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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
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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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打工的居酒屋?做前台?还可以……一起下班回家?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为我这种社交恐惧症新手量身定做的、带着全套护具的“安全方案”。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发任意内容找|回」有他这个最大的“熟人”在,我确实能省去无数的麻烦和不安。
但我的直觉,却又在疯狂地向我拉响警报。
这真的是单纯的善意和帮助吗?还是说,这是一个包裹着“工作”这层糖衣的、蓄谋已久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将我置于他能随时“监视”和“触碰”的范围之内?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了很久,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那个渴望改变、渴望融入新生活的“优希”,战胜了那个胆小怕事的“佑树”。
优希:‘……那,好吧。就麻烦你了,拓也前辈。’
我在“前辈”这个词上,稍微注入了一丝调侃的意味,试图稀释这份决定背后那过于沉重的暧昧感。
拓也:‘包在我身上!’
拓也:‘【一个柴犬探出头来,比着“”手势的表情包】’
看到他几乎是秒回的、充满了兴奋感的回复,我稍微松了口气。然而,下一条信息,却又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拓也:‘那太好了!为了庆祝优希同学终于决定迈向社会,也为了提前跟你开一下“作战会议”,明天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吧!车站附近有家超赞的店,我请客!’
庆祝……作战会议……
他总能找到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知道,这本质上,就是一次“约会”。但面对“烤肉”和“他请客”这两个充满诱惑力的词,我那点可怜的抵抗力,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优希:‘……好。’
第二天傍晚,我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吉祥寺车站的出口。
我还是穿着那身“新手套装”,但为了今天的“作战会议”,我特意在发型上花了一点心思,用新买的发绳,将一半的长发松松地束了起来,露出了耳朵和脖颈。
很快,拓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人群中。他今天也换下了平时那身随意的恤,穿了一件简单的条纹衬衫,头发也似乎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清爽帅气了不少。
“哟,优希!抱歉,等很久了吗?”他笑着向我走来。
“没,我也刚到。”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
“走吧,我订好位子了!”
他轻车
熟路地,带着我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烤肉店门口。店里早已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那霸道的、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我们被领到了一个靠窗的卡座,中间是一个已经烧得通红的炭火烤炉。
“来,喝点什么?”他将菜单推到我面前,
“我嘛,当然是先来一杯生啤啦!”
“那……我要一杯可尔必思苏打。”
“好嘞!阿姨——!一杯生啤,一杯可尔必思苏打!”
他熟练地向店员喊道。
很快,饮料和一大盘色彩鲜艳的、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烤肉拼盘就被端了上来。牛小排的雪花纹理,牛舌的鲜嫩色泽,还有用酱料腌制过的五花肉,都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来,我来烤!”
拓也主动地承担起了“烤肉奉行”的职责。他用夹子夹起一片牛小排,放在滚烫的烤网上。
“滋啦——”
肉片与烤网接触的瞬间,发出了悦耳的声音,香气也随之爆开。
“说正事,”
他一边专注地盯着烤网上的肉,一边说道,
“我们店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叔,人很好的,就是有点爱开玩笑。你面试的时候,他要是跟你开玩笑,你别紧张,笑着回应就行。”
“嗯,我记住了。”
“还有,前台的工作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一周去两到三天就行,可以自己排班。时薪是1250日元,比一般地方要高一点哦。”
“嗯嗯。”我认真地听着,像一个准备接受任务的新兵。
“好了,这片可以了。”
他将那片烤得恰到好处、边缘微焦、肉汁四溢的烤肉,夹到了我面前的小碟子里,
“来,趁热吃。”
“啊……谢谢。”
我夹起那片肉,蘸了点烤肉酱,送入口中。温热的肉汁和酱料的甜香瞬间在口腔里爆开,好吃到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看着我这副样子,拓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又夹起一片牛舌,放到了烤网上。
“不过话说回来,”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要打工?这可真不像以前的你。”
“就是……觉得需要改变一下了。”
我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回答,
“以前那个我……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
我说的是“那个我”,而不是“以前的我”。我说的是“喜欢”,而不是“讨厌”。这是一个充满了歧义的回答。
拓也夹着肉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烤炉里跳动的炭火,在他的眼眸中,映出两簇小小的、明亮的光。
“是吗……”
他轻声说,“可是,我很喜欢啊。”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无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都很喜欢。”
他的声音,穿过烤肉的滋啦声和周围的喧嚣,清晰地、一字不差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脸,瞬间变得比烤炉里的炭火还要滚烫。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疯狂地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假装自己很忙。
那晚的烤肉,具体还聊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的,都是他那句直白到近乎于告白的“喜欢”。
那顿饭,我们吃了很久。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胃里,已经再也塞不下一片肉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地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走出店门,夜晚的凉风吹在发烫的脸上,感觉舒服极了。
……
我们并肩走在回车站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的沉默,和之前在教室里的那种尴尬压抑完全不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烤肉的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心动”的甜味。
“啊,对了,”
拓也忽然停下脚步,
“车站是往这边吧?我记得前面有个公园,可以从河边穿过去,比走大路要近一点。”
“是吗?”
我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只能由他领着。
我们拐进了一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不宽的河,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河岸边是修葺得很好的步道,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三三两两地,有情侣在河堤上散步。
晚风吹来,带着夏夜独有的、青草与河水的味道,吹散了拓也身上那最后一丝酒气,也吹乱了我的头发。
“哇哦……”
拓也忽然一个趔趄,仿佛没站稳,身体顺势就靠了过来。
“喂,你没事吧?”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
“没事没事,”
他笑着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因酒精而起的红晕,
“就是这生啤,后劲还
挺大的。”
他说着,手臂却顺理成章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半搂半抱地,圈在了他的臂弯里。
“稍微……让我靠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含糊。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但他的身上,只有烤肉的香气和淡淡的肥皂味,没有那种让我恐惧的、属于陌生男性的侵略性。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感觉……很稳重,很可靠。
也许……只是喝醉了吧。
我这样想着,内心的防线,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下来。
我“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他这略显亲密的举动。
我们就这样,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沿着河堤缓缓地走着。
“说真的,优希,”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决定来我们店里打工,我……其实很高兴。”
“为什么?”
“因为……”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总觉得,你好像一直在勉强自己,把自己关在一个壳里。你能愿意走出来,尝试新的东西,我觉得……很好。”
他说着,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仿佛是不经意地,缓缓地向下滑落,最终,停在了我的腰上。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宽厚而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衬衫,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掌心,正严丝合缝地贴在我腰间最柔软的地方。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但我没有反抗。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了。又或许,是他那句“我很喜欢你”的余韵,还在我的心里发酵。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样的亲密,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而已。”我低声说。
“嗯,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真诚的笑意,
“真的,特别好。”
伴随着他的话语,我清楚地感觉到,他那只放在我腰上的手,又一次,开始了它不为人知的、缓慢的旅程。
他的手掌,离开了我的腰际,一寸一寸地,向着更下方、更柔软、更危险的领域滑去。那动作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流畅,仿佛只是因为走路的颠簸而产生的无意之举。
但我知道,不是。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也能感觉到,他搂着我的手臂,正在微微地收紧。
终于,那
只温热的手掌,完完整整地、覆盖在了我左边那瓣被连裤袜和短裙包裹着的、丰满的臀瓣上。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敢?
他怎么可以……做得这么自然?
我们之间的气氛,彻底变了。空气中,那份温馨的甜味,瞬间被一种更加炽热的、充满了欲望的、黏稠的张力所取代。
从任何一个路人的视角看过去,此刻的我们,都像极了一对正在热恋中的、难分难舍的情侣。
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出格。
他的手掌,在完全覆盖住我半边臀部的柔软之后,甚至还不知足地、用一种充满了占有欲的力道,狠狠地、隔着布料,揉捏了一下。
那一下,就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因为羞耻和震惊而微微颤抖。
“拓也……”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的声音,因为紧张,细得像蚊子叫。
他搂着我,也停了下来,在路灯昏黄的光影下,低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幽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嗯?”
“你的手……”我鼓起全身的勇气,声音却依旧在发颤,
“……放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对?”
拓也像是被我的声音烫到了一样,猛地将那只一直停留在我臀瓣上的手缩了回去。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什么不可思议的触感,脸上露出了一个后知后觉的、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的表情。
“啊……”
他张了张嘴,视线慌乱地四处游移,完全不敢与我对视。路灯的光,将他那迅速变红的耳根,照得一清二楚。
“抱歉……我……我喝醉了。”
他语无伦次地,搬出了那个最古老,也最无力的借口。
“不过……”
他似乎又觉得这个借口太过苍白,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这也不能全怪我……是、是你身体太软了……让人……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一下……”
他说到最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脸上那层因酒精而起的红晕,已经彻底被另一种因羞耻和欲望暴露而产生的、更深的绯红所取代。
“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终于放弃了辩解,垂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大男孩。
看着他这副被我“抓包”后,惊慌失措、脸红耳热的狼狈模样。
我的心中,那份属于女孩的羞涩和恐惧,不知为何,忽然潮水般地退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混合着两种矛盾情感的愉悦。
一丝,属于“御姐”的、看到纯情男生为自己而失态的“施虐欲”。
以及一丝,源自“结城佑树”灵魂深处的、向自己最好的兄弟,炫耀着这具完美身体的“主导欲”。
是啊,拓也。你看。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看看你,是如何因为我,而变成这副德性的。
这份黑暗而甜美的念头,像恶魔的低语,在我心底盘旋。它给了我一股前所未有的、大胆的勇气。
我从他的臂弯里,轻轻地、优雅地挣脱出来。然后,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正对着他。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
“哦?真的吗?”
我开口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慵懒而上扬的尾音。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做贼心虚”的脸,故意将束在脑后的单马尾,轻轻地向旁边一甩。马尾划出一个俏皮的弧度,我的长发,也随着这个动作,散发出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然后,我特意地、稍微地,向前俯下身子,假装要去整理我的鞋带。
这个动作,让我的上半身,形成了一个极其诱人的角度。宽松的衬衫领口,因为重力的关系,向外敞开,那道因胸部丰满而形成的、深邃的、雪白的乳沟,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我抬起头,仰视着他那张因为我的动作而明显开始呼吸急促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小恶魔般的挑衅。
“我们的关系,可是‘青梅竹马’和‘挚友’诶~。”
我故意在“青梅竹马”和“挚友”这两个词上,加重了读音。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这两个本该是“安全关系”的代名词,此刻从我口中说出,却像是在提醒他,他刚刚的行为,是多么的“越界”,多么的“罪孽深重”。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糟了。
我这样说,是不是……听起来像在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像是在用我们过去的关系,来给他划清界限?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只是
想逗逗他,想看他更困扰的样子而已……
万一,他真的把我的话当真了,就此退缩了怎么办?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我那刚刚建立起来的、虚假的“女王”气场,差点就要当场崩塌。
然而,拓也的反应,再一次,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在我那句“我们的关系可是青梅竹马和挚友”的质问下,那份因被揭穿而产生的慌乱和羞耻,竟然……一点一点地,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自嘲、无奈,以及某种决心被点燃后的、破釜沉舟般的平静。
他没有后退。
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这仅仅是一小步,却瞬间将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缩短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近乎于拥抱的程度。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和他那因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
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下意识地就想直起身子后退,但已经晚了。
他伸出手,用一种不容我拒绝的、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力道,轻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固定在了这个前倾的、将胸前春光半露的姿态。
“……你说的没错,优希。”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再有丝毫的动摇。他俯视着我,那双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我的双眼。
“我们是青梅竹马,是最好的朋友。”
他重复着我的话,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正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了解你。”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地抬起,用指尖,轻轻地、拂过我耳边的那枚小小的、作为我“女性化”开端而买下的花朵发夹。
“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什么时候……只是在玩火。”
他的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光是这轻微的触碰,就让我全身都泛起了一阵细密的战栗。
“你现在,没有真的在生气,对不对?”
他靠得更近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耳畔,声音低得如同恶魔的私语,
“你甚至……很享受,对不对?享受看着我为你失控,为你变成这副德性的样子。”
我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地戳中了。<var>m?ltxsfb.com.com</var>
我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份伪装出来的、游刃有余的笑容。
“你问我是不是故意的。”
他那只按在我肩膀上的
手,开始缓缓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向下滑动,抚摸着我的手臂,我的后背,最终,再一次,回到了那个让他失控的、我腰臀之间的完美曲线上。
“一开始,扶住你的时候,不是。”
“但后来……”
他的手掌,再一次,紧紧地、严丝合缝地,贴上了我左边那瓣浑圆的、被丝袜包裹的臀肉上。
“……后来,每一下,都是故意的。”
他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坦白,将我所有的挑衅,都堵了回去。
“我没办法……优希。”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欲望,
“我没办法再把你当成那个可以随便打闹的‘哥们’了。”
“不能在你穿着短裙,露出这双腿的时候;不能在你低下头,让我看到你脖颈的时候;更不能在我的手,能感觉到你身体的柔软和温度的时候……”
他的脸,埋在了我的颈窝里,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我最敏感的皮肤上。
“所以,别再用‘挚友’这个词来试探我了。”
“因为,我早就……不想再和你做什么狗屁的挚友了。”
这句话,像一道最终的判决。
我彻底放弃了抵抗,身体因为他这番直白到近乎于暴力的告白,而软得一塌糊涂。
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软化。
他缓缓地抬起头,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最后一次,深深地看着我。
“对不起,优希。”
他说。
“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提前向你道歉。”
然后,在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低下头,用他那带着一丝烟草和啤酒味道的、属于男性的嘴唇,狠狠地、堵住了我的。
“唔……嗯……!”
拓也的嘴唇,像烧红的烙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狠狠地印在了我的唇上。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当机。
这……这是……
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份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属于男性的、略带粗糙的嘴唇,充满了力量的、撬开我牙关的舌头,以及……他口中那股混杂着啤酒、烤肉和独属于他自己的、充满了荷尔蒙的、雄性的气息。
他毫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他的舌头,像一头闯入陌生领地的野兽,霸道地、贪婪地,追逐着、舔舐着、吮吸着我那根不知所措的、柔软的香舌。强大的力度,几乎要将
我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掠夺一空,让我因为缺氧而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不……住手……!”
那个属于“结城佑树”的、沉睡在我灵魂最深处的男性灵魂,终于在这份最直接的、同性之间的侵犯面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快推开他!
——他疯了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男人啊!
——这太恶心了!快逃!
我的双手,遵从着这份来自旧日灵魂的本能,猛地抬起,抵在了他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上,用尽全力地向外推。
然而,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却完全背叛了我的意志。
那点力道,软绵绵的,与其说是在反抗,不如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撒娇。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陌生的、属于“结城优希”的生理反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轻易地便将我那点可怜的男性尊严,彻底淹没。
我的膝盖,开始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一股灼热的、酥麻的电流,从唇齿相交之处,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的皮肤,泛起了一层敏感的、粉红色的鸡皮疙瘩。
最要命的是,我的舌头,在被他追逐、吮吸的过程中,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受控制地,开始笨拙地、羞涩地,回应着他的纠缠。
而拓也,显然也感受到了我身体的软化。
他那只原本只是搂着我腰的手,趁着我因为亲吻而神志不清的机会,直接、大胆地,向下滑去,用他那两只宽厚而有力的大手,一左一右地,将我那两瓣丰满的臀肉,完全地、牢牢地,掌控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哈啊……”
他稍微离开我的嘴唇,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但那双燃烧着欲望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定着我。他的手,开始用一种极其下流、却又熟练得可怕的手法,在我那被丝袜包裹的臀肉上,肆意地、隔着布料揉捏、抓握起来。
“……好软……”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我们两人之间那黏腻的、充满了唾液银丝的嘴唇边响起。
“……优希……你的屁股,真的好软……我早就……早就想这样狠狠地揉一次了……”
他的话语,像最猛烈的催情剂,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向着同一个地方,疯狂地涌去。
就在这时,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小腹处,被一个无比坚硬、滚烫的、充满了存在感的棍状物体,
狠狠地抵住了。
那是……他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我的神经。
然后,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属于这具女性身体的、最深层的生理反应,发生了。
我感觉到,我的子宫——那个我平时根本无法感觉到的、沉睡在我小腹深处的器官——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原始的召唤,竟然开始……缓缓地、悸动着、向着那根抵在我体外的“肉棒”的方向,一点点地、沉甸甸地,下降而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酸胀与空虚的、渴望被填满的极致渴望,从我的身体最核心的地方,爆发开来。
“啊……”
我再也无法思考。
我的整个世界,都溶解在了拓也那霸道而深情的吻里。灵魂在尖叫着逃跑,身体却在诚实地、热情地回应。
当他终于稍微离开我的嘴唇,让我得以喘息时,我那双因为缺氧和情欲而变得湿润的眼睛,看到的,是他那张同样写满了欲望的、通红的脸。
他那只揉捏着我臀部的手,依旧没有停下。而他那根早已苏醒的、坚硬如铁的肉棒,正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充满了存在感地,顶弄着我的小腹。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欲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即将失控的临界点。
他的眼神,不再聚焦于我的脸上,而是开始焦躁地、向着我们周围扫视。他在寻找,像一头被本能驱使的野兽,在为即将到来的交合,寻找一个足够隐蔽、足够安全的巢穴。
那片河岸边的、灯光照不到的小树林,显然成了他的目标。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我那被情欲弄得混沌不堪的大脑。
不行!
我能感觉到,他下一步,就是要拉着我,去那个地方,然后……将我彻底地、完完整整地占有。
不能就这么……这么容易地,就被他夺走一切。
那份属于女性的、对第一次的恐惧,以及那份源自“结城佑树”的、最后的抵抗意志,在这一刻,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给了我一丝最后的、可以用来“谈判”的理智。
“拓也……”
当他拉着我的手,真的要走向那片小树林时,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了他。
我的声音,因为刚刚那个长吻,变得又软又哑,充满了哭腔。
“等、等一下……求你了……”
“优希?”
他停下脚步,
回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丝……被压抑的、不耐烦的欲望。
“不……不能那样……”
我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我……我有点害怕……第一次……就、就在这种地方……”
我语无伦次地,说出了最真实,也最能让他心软的理由。
“求你了,拓也……至少……至少这次,让我……让我用手,或者……或者用别的什么来帮你,好不好?”
我哀求着他,像一个在悬崖边上,试图和魔鬼做交易的、可怜的祭品。我放弃了完全的抵抗,只求能用一部分的自己,来换取核心阵地的暂时安全。
我的眼泪和哀求,似乎终于起了一点作用。
拓也看着我这副泪眼婆娑、瑟瑟发抖的样子,眼神中那股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火焰,稍微减弱了一些。他脸上的表情,在欲望、挣扎、以及一丝对我产生的心疼之间,复杂地变换着。
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仿佛在用尽全力,压制着自己身体里的那头猛兽。
“……可恶。”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挫败感,却又不得不妥协的语气,沙哑地说道:
“……好吧。”
他终究,还是让步了。
“我知道了……我不做到最后。”
他看着我,眼神却又一次,落在了我那双被黑丝包裹的大腿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就……用你的大腿吧。”
他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不容我再次拒绝的语气说道。
“……虽然我,真的,很想现在就直接干死你。”
这句粗俗而直白的宣言,让我再次浑身一颤。但他终究是妥协了。
他拉着我,走进了那片昏暗的、充满了草木气息的小树林里。这里,路灯的光线被茂密的枝叶完全遮挡,形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完美的、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小世界。
他将我引到一棵大树前,将我转过身,让我面朝着粗糙的树干。
“手,扶着这里。”
我顺从地,将双手按在了冰冷的树皮上。
然后,我感觉到,他滚烫的身体,从后面,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我的短裙,被他毫不温柔地向上掀起,让被连裤袜包裹的臀部和腿根,完全暴露在了微凉的夜风中。
我听到了他拉开裤链的声音。
下一秒,一根比我刚才隔
着布料感受到的,更加滚烫、更加坚硬的“肉棒”,就那样,抵在了我双腿的缝隙之间。
他扶着我的腰,尝试性地、用那根肉棒,在我被丝袜包裹的大腿内侧,摩擦了两下。
隔着布料的摩擦,虽然带来了强烈的羞耻感,但体验并不算好,甚至有些干涩。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动作顿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压抑的低吼。
他没有再继续那徒劳的摩擦,而是将整个人,更紧地贴了上来。他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灼热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浑身一颤。
“……好软……”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充满了欲望的颗粒感。他的双手,也再一次,回到了我那两瓣丰腴的臀肉上,用一种近乎于惩罚的、狠狠的力道,揉捏着。
“妈的……优希……我早就说过了……这不能怪我……你全身都软得像块豆腐,哪个男人忍得住啊……”
他的揉捏,与其说是在爱抚,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在发泄。
“记得吗……小时候……”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怀念与痛苦的、梦呓般的独白,
“小学的时候,你又瘦又小,像个猴子,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那时候,我背着摔破膝盖的你回家,只觉得你轻得像片羽毛。”
他的手,依旧在我的臀上肆虐。
“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初中那年,在夏日祭典上,看到穿着浴衣的你?还是高中开学,发现你不知不觉间,已经出落得比学校里任何一个女生都漂亮的时候?”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没办法再用看‘哥们’的眼神去看你了。”
“我每天都在忍耐……在学校里,看着别的男生对你献殷勤,看着你对他们礼貌地微笑,我嫉妒得快要发疯!我才是离你最近的那个啊!但我们之间,却隔着一道叫‘挚友’的、最该死的墙!”
他的话语,像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我的心脏。我从不知道,他那副永远阳光开朗的面具之下,竟然压抑着这样深沉的、痛苦的感情。
“我必须装作不在意,装作和其他人一样,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但天知道我有多想……多想做之前在教室里做的那种事,多想……像现在这样,把你按在墙上,狠狠地欺负你……”
他的告白,是那么的粗俗,却又那么的真诚。
我的身体,背叛了我所有的理智。
那份被他压抑已久的、滚烫的爱意与欲望,通过他的话语,他的手掌,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导给我。我的子宫,又开始那阵熟悉的、渴望被填满的酸胀悸动。
一股股暖流,从我的身体最深处涌出,无法抑制地,浸透了内裤,甚至顺着臀缝,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拓也似乎也感觉到了。
他那根一直只是抵着我的肉棒,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滑腻的湿意。
他停下了揉捏的动作,也停下了独白。
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近乎于野兽的、满足的低吼。
“……优希……你……你已经湿成这样了吗?”
他用那根沾染了我爱液的肉棒,再次狠狠地顶入我的腿缝之间。
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有了那份来自身体的、最诚实的润滑,他的每一次撞击,都变得无比顺畅,无比深入。
“噗嗤……噗嗤……啪叽……”
安静的小树林里,只剩下他的肉棒,在我那被丝袜和爱液变得滑腻无比的大腿间,快速进出时所发出的、无比清晰、无比淫荡下流的水声。
“哈啊……哈啊……优希……你好湿……好棒……”
他不再说话,只是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公牛,疯狂地、将他那积攒了数年的欲望,尽数发泄在我这双,为他而敞开、为他而湿润的大腿之间。
“噗嗤……噗嗤……啪叽……”
他的身体,像一座滚烫的火山,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源源不断地传来足以将人融化的热量。而他的双手,则像拥有独立意志一般,在我那两瓣丰腴的臀肉上,肆意地、贪婪地,探索、揉捏、塑造着。
“不过话说回来……优希……”
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那声音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欲望的深渊里,艰难地打捞出来。
“……你的屁股,可真他妈的大啊……”
他用一种近乎于赞叹的、粗俗的语气说道。
“大学里那些女生,我见的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有你这么翘,这么有肉的吧?”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他那只正在我右边臀瓣上揉捏的手掌,猛地抬起,然后狠狠地、落下!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肉体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淫靡。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一股火辣辣的、酥麻的痛感,从被他拍打的地方,瞬间传遍了全身,但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更加强烈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啧……你看,这臀浪……”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咂嘴声,看着我的臀肉因为他那一巴掌而产生的、如同水波般的弹性波浪,语气里充满了雄性的炫耀与得意。
他的撞击,变得更加猛烈,也更加深入。
“优希……实话告诉我。”
他将嘴唇贴近我的耳朵,灼热的气息,让我敏感的耳廓,瞬间变得通红。
“这是……你的第一次吧?”
“是不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欺负你?”
他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那道名为“羞耻”的闸门。我无法回答,也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混合着哭腔的呜咽。
而我这副默认的、羞怯的姿态,显然极大地取悦了他,也更进一步地,点燃了他那份属于男性的、残暴的征服欲。
“哈……我就知道……”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满足的笑声,
“第一个把你弄得这么湿,这么浪的男人……是我,对不对?”
他的下半身,在我的腿间,更加疯狂地冲撞着。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这种隔靴搔痒般的“素股”了,他渴望着更多,渴望着更深层次的、更彻底的占有。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逼近高潮的临界点。
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而滚烫。为了寻求更强烈的刺激,他那只在我臀上作恶的手,离开了那片柔软的领地,像一条灵活的蛇,从我的身侧,绕到我的身前,然后,毫不犹豫地,从我衬衫的下摆,直接伸了进去!
“!”
他那只带着薄茧的、粗糙的手掌,第一次,直接触碰到了我腰间光滑、细腻的肌肤。lтxSb a.c〇m…℃〇M那份温差与质感的强烈对比,让我浑身一激灵。
他的手,没有丝毫的停留,径直向上,准确无误地,覆盖住了我左边那只被胸罩包裹着的、饱满的乳房。
然后,狠狠地,握紧,揉捏!
“嗯啊啊啊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仿佛能贯穿灵魂的强烈快感,瞬间爆发!
他用一种近乎于惩罚的力道,将那份柔软,肆意地、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他隔着那层薄薄的蕾丝布料,用粗糙的指腹,粗暴地、反复地,
碾磨、玩弄着那颗早已因为情动而变得硬挺的、小小的蓓蕾。
“这里……也是……又大又软……”
他喘息着,仿佛在确认自己的战利品,
“让我看看……怎么样才能让你更舒服……怎么样才能……让你叫得更大声……”
不行了……要去了……
我的大脑,已经彻底被快感所烧毁。
这份来自前后两处的、毁天灭地的夹击,彻底摧毁了我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小腹深处的那个“器官”,正在剧烈地、渴望地悸动、收缩。一股灼热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洪流,正在疯狂地冲击着最后的大门。
“拓也……!拓也……!”
我再也喊不出别的词语,只能像一个濒死的信徒,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哈……优希……!”
似乎是我这副被他彻底玩坏的、淫荡的模样,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似乎是我的哭喊,终于满足了他那份扭曲的、想要在我身上刻下自己名字的独占欲。
“噗嗤……噗嗤……噗嗤……”
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液体喷射的声响,一股滚烫的、充满了雄性气息的浓稠液体,尽数、狠狠地,射在了我那被黑丝包裹的、不停颤抖的大腿内侧。
“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也因为这最终的刺激,达到了高潮的顶点。
一股比上一次更加汹涌、更加猛烈的暖流,从我的身体最深处,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将我面前的树干,都打湿了一片。
我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如果不是拓也依旧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我,我一定会当场瘫倒在地。
树林里,又一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那混合着彼此体液的、黏腻的、充满了罪恶与欢愉味道的、劫后余生的喘息声。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像火烧一样。我的视线一片模糊,远处的路灯,都化作了一团团虚化的、没有实感的光晕。
然而,拓也却似乎并不想放过我。
他那只刚刚在我乳房上肆虐过的手,缓缓地抬起,用一种不容我拒绝的力道,轻轻地托起了我的下巴。
他的声音,带着高潮后特有的、沙哑的磁性,在我的头顶响起。
“……转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是一个命令。
我无力反抗,只能像一个被线操控的人偶,迟缓地、僵硬地,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我不敢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他肩膀后方那片无边的黑暗。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似乎因为刚才那个激烈的、近乎于啃噬的吻,而微微红肿着,并且无法完全闭合。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丝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正从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一定……狼狈到了极点。
拓也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我只能听到他那瞬间变得无比粗重的呼吸声。
“哈……哈啊……”
那呼吸声,像一头野兽,在黑暗中,看到了最令它疯狂的猎物。
他伸出手,用他那带着薄茧的、粗糙的指腹,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我的嘴角,将那一缕令我羞耻的银丝,缓缓擦去。
“……优希,”
他的声音,因为震撼,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知道……你现在的脸,是什么表情吗?”
我摇了摇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的眼睛,”
他凑得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
“完全没有在看我。眼神是散的,瞳孔放得好大……里面全是水汽,好像我再稍微用点力,眼泪就会掉下来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拇指,轻轻地、拂过我的下眼睑。那动作,温柔得,与他刚才那番狂风暴雨般的侵犯,判若两人。
“嘴巴也微微张着,合不拢。连自己流口水了,都不知道。”
“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上面还沾着汗和头发……”
他用他的话语,将我此刻的表情,一笔一画地,描绘了出来。他就像一面镜子,让我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这副被欲望彻底击溃后,到底是一副怎样淫靡、下贱的模样。
羞耻感,再一次,将我淹没。
“别……别说了……”我发出了小猫般的、无力的抗议。
“为什么不让说?”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了愉悦的笑声,那笑声,震得我的耳膜都在发麻,
“这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最棒的表情啊。”
他捧着我的脸,用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狂热的眼神,仔细地端详着。
“说起来,”
他话锋一转
,
“那些家伙……那些从高中开始,就天天给你递情书的家伙们,有谁,见过你现在这张脸吗?”
他的问题,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什么?
……什么叫……从高中开始就天天给我递情书的家伙们?
我的高中时代,明明……是在角落里,默默地当着所有人的背景板,度过的啊……
我呆呆地,任由拓也抱着。他的那句“从高中开始就天天给你递情书的家伙们”,像一句充满了魔力的、恶意的诅咒,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回响。
骗人。
这绝对是骗人的。
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为了让我成为“结城优希”而对我的人生进行了“修正”,我的记忆,会和这个世界的“常识”有所偏差。
但……我没想到,在大学以前的记忆,偏差会大到这种地步!
我的高中时代……那是一个属于“结城佑树”的、灰色而透明的时代。我是一个躲在教室角落,沉浸在游戏和漫画世界里,不被任何人注意的、平凡到近乎于不存在的男生。被告白?被递情书?别开玩笑了,我连接触到女生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可是在拓也的记忆里,我……不,是“她”,却是一个从高中时代起,就艳名远播、追求者无数的、如同“高岭之花”一般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修正”了。
这几乎是……将我整个青春时代的存在意义,都从根源上,彻底地否定、抹除了。
高中……高中……
对了!
一个被我遗忘许久的记忆,如同沉船的宝藏,从我混乱的思绪之海中,猛地浮了上来。
——日记。
以前高中的我,因为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所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我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些不敢对人说的、鸡毛蒜皮的想法,全都写在一本日记里。那本日记,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存在过的、最真实的证明!
如果……如果那本日记还在的话……
只要找到它,我就能证明,拓也的记忆是错的!我就能证明,“结城佑树”那段灰色的青春,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陷入了这突如其来的、关于“救命稻草”的沉思之中,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还被拓也紧紧地抱在怀里。
“……喂,优希?”
拓也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他似乎误
解了我的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的温柔。
“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啊……没、没什么……”我慌忙地摇头。
“没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头发,
“还在想我刚才说的话吗?关于……高中的事。”
他以为,我是在因为他的“夸赞”而害羞。
我抓住这个机会,决定再试探一下。
“……那个,拓也,”
我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有些困惑,
“你刚才说,我高中的时候很有名……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哈?你又来了。”
果不其然,他露出了一个“你又在假装谦虚了”的、无可奈何的笑容,
“你就是这点最狡猾了,优希。总是一副对自己的魅力毫无自觉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交往多年的情侣。
“我跟你说,我们班那群臭小子,当年可都是‘班的结城同学’的隐藏粉丝。大家都说,你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漂亮、成绩好,但对谁都冷冰冰的,只肯对我一个人笑。”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炫耀般的骄傲。
“所以,别再说你没印象了。你只是,习惯了对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拉开距离而已。”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在他的世界线里,我那份因为自卑和内向而产生的“社交距离”,竟然被解读成了属于“高岭之花”的“高冷”吗?
这个世界……真是……荒谬得让人想笑。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因为这份巨大的认知错位而崩溃。
“……嗯。|最|新|网''|址|\|-〇1Bz.℃/℃”
他也知道,今晚的放纵,该到此为止了。
我们沉默地,整理好彼此凌乱的衣物。他帮我擦掉了腿上那片已经半干的、属于他的“罪证”。那份动作里的亲密,让我们的关系,陷入了一种比“挚友”更近,却又到不了“恋人”的、最危险的平衡之中。
回去的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
但我的内心,早已不像来时那般平静。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寻找那
本日记的、唯一的念头。
那本日记,被我放在了父母家的、我的旧房间里。我必须……我必须尽快找个借口回家一趟!
那不仅仅是一本日记。
那是“结城佑树”存在过的、最后的、唯一的证明。
……
2025年7月7日,星期一,深夜。
回到公寓后,我没有开灯。
我将自己扔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任由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天花板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河边树林里发生的一切,像一部高强度、高码率的电影,在我脑中反复地、不受控制地播放着。拓也的告白,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他嘴唇的触感,他手掌的温度,以及……我身体那份可耻的、诚实的、背叛了我的灵魂的反应。
我和他之间,那道名为“挚友”的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我不知道明天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我们之间,会走向何方?
那晚,我想了很多。
最初,我的思绪,全都纠结在他和我的关系上。但渐渐地,当身体的余韵和情感的激荡,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平复后,一个更加根本、也更加让我感到恐惧的问题,浮现了出来。
拓也的那句话——“你从高中开始就很有名吧?”
我当然知道,我的记忆会和这个世界的“常识”有偏差。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一个女人。那么,我的衣柜里是女性的衣服,我的学生证上性别是“女”,这都是理所当然的“设定修正”。
但拓也的话,揭示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偏差。
那不是关于“事实”的修正,而是关于“经历”与“历史”的彻底覆写。
这就好比一个哲学上的思想实验——忒修斯之船。如果一艘船的所有木板,都被逐一替换,那它最终,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我的身体,这艘承载着我意识的船,它的“木板”——性别、外貌、身体构造——已经被完全替换了。而现在我发现,连这艘船的“航海日志”——我的人生经历,我的人际关系,我在他人眼中的形象——似乎也都被篡改了。
如果说,构成“我”这个概念的,是我的记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正有两个“我”的存在。
一个是活在我脑海里的“我”——一个名为结城佑树的、内向的、平凡的、在灰色青春里挣扎的男性。
另一个,是活在除我之外所有人记忆里的“我”——一个名为结城优希的、美丽
的、高冷的、从高中起就众星捧月的女性。
记忆的偏差,在所难免。但人生,就像一条单向奔赴的河流,总有几个关键的、无法绕开的“时间节点”,在这些节点上,我们会做出重大的抉择,从而定义我们自身。
比如,报考什么高中?
我清楚地记得,我为了考上现在这所大学的附属高中,熬了多少个夜晚,刷了多少本习题集。那份记忆,是那么的真实。但问题是,在拓也和这个世界的记忆里,那个挑灯夜读的,究竟是“他”,还是“她”?我们做出的,是同一个选择吗?
再比如,和拓也成为朋友。
我记得我们是在初中开学第一天,因为都喜欢同一款冷门游戏而一拍即合,成了最好的“兄弟”。但在拓也的记忆里,他又是如何和一个“高冷”的、几乎不和男生说话的“校花”,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的?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事件——夏日祭典、球赛、课堂上的玩笑——在我们的记忆里,难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吗?
如果说,一个人的本质,是由他所做出的所有选择的总和所构成。
那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结城优希”,她所做出过的、而我却毫无记忆的那些选择,我是否也要一同,去承担它们的后果?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再是我了。
或者说,我正在和另一个“我”,共享同一段人生。我的意识,是这艘名为“结城优希”的船上,一个来自旧世界的、孤独的偷渡客。
而最让我恐惧的是——如果有一天,这艘船的经历,太过真实,太过深刻……如果有一天,我品尝了太多属于“优希”的快乐,承担了太多属于“优希”的悲伤……
那么,我脑中那份属于“佑树”的、唯一的、能证明我曾经存在过的记忆,会不会……就此被磨损、被覆盖、被彻底遗忘?
到那时,“结城佑树”这个男人,就会从物理和精神两个层面,被彻底地、无声无息地,抹杀。
不行。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必须找到那本日记。
它不再仅仅是为了证明拓也的记忆是错的。
它是为了证明——我,曾经活过。
……
2025年7月8日,星期二,清晨。
那一晚,我几乎没有合眼。
大脑像一台失控的放映机,反复播放着拓也那双充满
了欲望的眼睛,以及他口中那个完全陌生的、属于“结城优希”的高中时代。这两个画面,像两条互相撕咬的毒蛇,在我的脑海里翻腾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当闹钟响起时,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只剩下了一个坚定的、无论如何都要去完成的目标。
我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大学的校务系统pp,在“学生请假”一栏里,提交了申请。
请假事由:老家有急事,需回去一趟。
请假时间:7月8日,全天。
提交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我松了口气。这是我成为“优希”以来,第一次,为了“佑树”的事情而主动行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的脸。那张秀丽精致的面容上,因为整夜的胡思乱想,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青色的黑眼圈。这抹瑕疵,非但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脆弱而楚楚可怜的病态美感。
我没心情去欣赏这些。
我需要尽快回家。我的老家,在枥木县的宇都宫市。从我现在的住处出发,需要先坐电车到东京站,再换乘东北新干线,全程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足够我当天来回。
为了行动方便,我放弃了那些漂亮的裙子和鞋子。我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纯棉恤,一条黑色的、材质很舒适的时尚短裤,然后从鞋架上,拿起了那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鸭舌帽。
这身打扮,更接近过去那个“结城佑树”的风格——简单、舒适、尽可能地不引人注意。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
然而,当我换好衣服,站在穿衣镜前时,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简单的恤,因为我那丰满的胸围,被撑出了一个极具存在感的、性感的弧度。而那条我本以为很“安全”的短裤,则将我那双因为继承了男性身高而显得格外修长、又因为女性体质而变得肉感十足的大腿,毫无保留地、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身打扮,非但没能让我“不引人注意”,反而因为那种“休闲运动风”与“曲线毕露的丰满身材”之间形成的强烈反差,显得更加……色情了。
算了。
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换衣服了。
我背上背包,锁好门,踏上了这趟充满了未知与决心的归乡之旅。
果不其然,从我走进车站的那一刻起,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便如同聚光灯一般,将我笼罩
。那些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我的胸部,以及我那双被黑色短裤衬托得愈发雪白修长的大腿上,来回地、贪婪地扫视着。
但很奇怪,这一次,我的内心,却没有像最开始时那般,产生强烈的恐慌和羞耻。
或许是因为,我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寻找日记”这个更重要的目标所占据。又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强制锻炼”,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习惯了作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被人所注视。
习惯了顶着这张“结城优希”的脸,和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活下去。
这些目光,现在对我而言,已经变成了如同夏日蝉鸣一般的、虽然吵闹却可以被忽略的背景音。
我面无表情地,穿过拥挤的人潮,在自助售票机上买好了前往宇都宫的新干线车票,然后,在指定站台,等待着列车的到来。
很快,白色的、拥有流线型车头的“隼”号列车,安静而平稳地,滑入了站台。
我随着人流,走上列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随着一声轻微的提示音,车门缓缓关闭。列车开动,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地向后退去。
我靠在窗边,看着那些逐渐远去的高楼大厦,看着这座我生活了两年多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的目的地,不在现在,而在过去。
那本不知是否还存在的、属于“结城佑树”的日记,正静静地,在时间的另一头,等待着我。
……
从东京到宇都宫,新干线的车程不到一个小时。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那些飞速后退的、从城市到乡村的景色,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我满脑子都是关于那本日记的猜想。它会在哪里?书架上?还是被我塞进了某个储物箱的深处?它里面,又会记载着一个怎样真实而残酷的、属于“结城佑树(优希)”的青春?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股让我浑身不自在的、充满了粘腻感的视线,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下意识地,朝身旁看去。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他看起来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但此刻,他的视线,却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牢牢地、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我那双因为穿着短裤而大面积裸露在外的、白皙的大腿上。
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将放在腿上的背包,向旁边挪了挪,试
图挡住他那不加掩饰的、令人作呕的目光。
然而,我的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的视线,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新干线的车厢里,非常安静,只有列车高速行驶时发出的、平稳的“嗡嗡”声。在这份过于安静的环境下,我甚至能听到他那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感觉,他好像……就快要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
“啊!”
他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支圆珠笔,从他那放在小桌板上的手中,“不小心”地滑落,掉在了我们两人座位之间的地板上。
一个老套到让我几乎想笑的借口。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他一边用那种充满了虚伪歉意的语气说着,一边开始弯下腰去捡。
然后,一只肥厚的、带着汗湿温度的大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也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按在了我的大腿上,似乎是想用我的腿作为他弯腰时的支撑点。
我的身体,瞬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恶心的触碰,而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猛地转过头,用我所能聚集的、最冰冷、最厌恶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
在过去,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我那属于“结城佑树”的本能,一定会让我当场就用言语或者更直接的行动,让他付出代价。
但现在,我只能用眼神。
然而,我的瞪视,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羞耻和恐惧,我反而,从他那浑浊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因为被我发现、被我瞪视,而产生的、更加病态的兴奋。
他非但没有立刻把手拿开,反而,借着在地上摸索笔的伪装,那只按在我大腿上的手掌,竟然……变本加厉地,用力地,狠狠地,揉捏了好几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粗糙的指腹,在我光滑的大腿肌肤上,所带来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胸腔里充满了愤怒,却又因为身处公共场合,而无法发作。这种无力感,让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时候。
“——下一站,宇都宫。下一站,宇都宫。”
车厢内,响起了到站的广播。这声音,此刻对我而言,简直如同天籁。
那个大叔,也终于“捡”到了他的笔,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将那只让我恶心到极点的手,从我的腿上拿开,然后若无其事
地,重新坐好。
列车,缓缓地,停稳了。
我几乎是在车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抓起我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向车门走去。
就在我经过他座位旁的时候,我心中的那股恶气,终究还是没能压住。
我停下脚步,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他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变态。”
我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下了车。
站台上,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刚才坐过的那个车窗。
我看到,那个中年大叔,依旧坐在原位。他没有因为我的辱骂而愤怒或者羞愧。
正相反,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爽的微笑。
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一阵反胃。
算了。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浪费我自己的时间。
我不再理会,转过身,大步地,朝着车站的出口走去。
寻找日记。
这才是,我今天回来的,唯一目的。
……
从宇都宫站的出口走出来,一股与东京截然不同的、略带暖意的风,迎面吹来。这里的空气里,没有大都市那种行色匆匆的紧张感,天空也显得更加开阔。
我凭着记忆,走向熟悉的巴士站台。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那家我从小吃到大的饺子馆,那间我曾无数次在里面翻阅漫画的书店,它们都还在原来的地方,但看着它们的我,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在巴士摇摇晃晃的二十分钟里,我的思绪,很自然地,飘向了这次回家的另一个关键——我的父母。
自从我的身体发生变化以来,我和他们通过几次电话。每一次,都是母亲打来的,嘘寒问暖,叮嘱我注意身体,不要着凉,要好好吃饭。父亲则会在旁边,偶尔插上一两句,声音依旧是记忆中那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
从表面上看,他们好像和我印象中的父母,没什么两样。
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份我从小到大,都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我仔细地回想着。
以前的“结城佑树”,每次和父母通话,都像是一场业绩考核。
父亲总会用他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旁敲侧击地询问我的成绩
,告诫我“男人要顶天立地”,未来必须考上好的大学,进入一流的企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对我沉迷游戏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认为那是“玩物丧志”。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电话那头,他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母亲则是另一种压力。她会为我微不足道的成绩下滑而焦虑,会因为我内向不爱社交而唉声叹气,总担心我“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们对“结城佑树”的期待,是一条清晰的、沉重的、通往“社会精英”的独木桥。<s>https://m?ltxsfb?com</s>
但现在,对于“结城优希”,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了。
电话里,父亲不再提成绩和未来的事情,只是反复叮嘱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母亲的焦虑,也从“你的前途”,变成了“你有没有在和朋友好好相处”、“有没有收到男孩子的奇怪骚扰”。
我终于明白了。
在他们眼中,我的人生轨道,已经被彻底地、默认地,切换了。
那个需要为了家族颜面、为了社会地位而去拼命奋斗的“儿子”,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需要被当成温室里的花朵,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女儿”。
而这个“女儿”未来的人生,似乎也不再需要她自己去披荆斩棘。凭借我现在的这副优秀的外貌,我人生的“顶天立地”,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选项——找一个优秀的、能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嫁了就好。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一方面,是如释重负的轻松。那座压在我身上二十年的、名为“成为男子汉”的大山,一夜之间,消失了。我再也不用去背负那些沉重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被“物化”了的悲哀。
仿佛我这个人的价值,不再由我的头脑、我的努力、我的内在所决定。我的一切,都被简化、压缩成了“外貌”这一个单一的指标。我的存在,不再是为了成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成为某个未来“优秀男人”的、一件漂亮的附属品。
巴士到站了。
我走下车,眼前,是那片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安静的住宅区。每一栋房子,每一棵树,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凭着本能,拐过最后一个街角。
那栋熟悉的、米白色的二层小楼,出现在我的眼前。门口的名牌上,依旧刻着那两个字——
结城
我站在家门口,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门里面,是我的父母。是创造了“结城佑树”的、最亲密的人。
但他们,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了解“结城佑树”的陌生人。
我此行的目的,是寻找那本被遗忘的、属于过去的日记。
而我即将要面对的,却是一场,关于现在与未来的、全新的挑战。
但最终,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电子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很快,门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熟悉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来啦——”
是母亲的声音。
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开,门向内打开。母亲——结城和惠,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身居家的围裙,头发简单地在脑后盘起,脸上带着看到归家女儿时,那种最自然的、充满慈爱的笑容。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除了,她看着我的眼神。
“哎呀,是优希啊!你回来啦!欢迎回家!”
她惊喜地说道,一边麻利地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拖鞋,放在我面前。
“我……我回来了。”我的喉咙有些干涩,勉强地回应着。
“快进来快进来。”
她将我拉进玄关,然后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眉头立刻就心疼地皱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回事?眼底下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在东京是不是又熬夜了?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早点睡觉,对皮肤才好啊。”
她的指腹,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暖而粗糙的触感,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这份触感,是我所熟悉的。但这份话语里的、针对“女儿”的关怀,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陌生和不适。
“还有,怎么就穿了这么一身就回来了?恤短裤的,是方便,但早晚温差大,也不知道多带一件开衫,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她的唠叨,也和记忆中一样。只是,过去她唠叨的内容,是“你又把钱花在游戏上了”、“你看看你那乱得像狗窝的房间”。而现在,全都变成了对我这个“女儿”的、关于外貌和身体的细枝末节的关心。
我换上拖鞋,跟着她,走进了那间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客厅。
父亲——结城健一,正坐在他那张专属的、有些掉皮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午后的新闻节目。听到我们的声音,他
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转过头来。
“……哦,回来了啊。”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简短、威严。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份属于父亲对儿子的、审视与期待的重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带着一丝不自在的、属于父亲对成年女儿的、混杂着保护欲和距离感的眼神。他看了看我那双裸露在外的长腿,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从东京跑回来,累了吧。”他说。
“嗯……还好。”
“健一!你看看优希!脸都瘦了一圈了!”
母亲已经转身进了厨房,声音从里面传来,
“肯定是东京的东西吃不惯。我去泡壶茶,冰箱里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蜜瓜哦,优希。”
我被按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那张沙发,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连哪个位置的弹簧有些塌陷,我都一清二楚。
很快,母亲便端着茶水和切好的蜜瓜,走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围坐在矮桌旁。
“学校怎么样啊?学习……还跟得上吧?”母亲关切地问。
“嗯,还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女孩子家家的,学习不用太拼命,顺顺利利毕业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用牙签插起一块蜜瓜,递到我嘴边,
“对了,和朋友们处得还好吗?没有被人欺负吧?”
“……没有。”
“那就好。”
她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八卦的、属于中年妇女的神秘笑容,
“说起来啊,隔壁铃木太太家的女儿,上个月订婚了呢!对方是个在银行工作的青年才俊,人很不错的。哎呀,一转眼,大家都到这个年纪了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我们家优希长得这么漂亮,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吧?有没有……感觉还不错的对象啊?”
来了。
这个我最害怕,也最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就开始升温。我只能低下头,用叉子无意义地戳着盘子里的蜜瓜。
“没、没有啦……我现在,还是想以学业为重……”
“胡说八道些什么!”
父亲在一旁,忽然用他那严肃的语气,打断了母亲的话,
“大学里的那些臭小子,没一个靠谱的!优希,
你听好了,绝对不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别被人骗了!”
他不再是那个要求我“出人头地”的严父。而变成了一个,警惕着所有觊觎自家白菜的猪的、顽固的“女儿控”。
“哎呀,你看你,那么凶干什么,会吓到孩子的。”
母亲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不过,你爸爸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呢,像宫本君那样的孩子,就很好嘛。”
宫本拓也!
这个名字一出,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宫本君也考上了早稻田,人又开朗,长得也帅。妈妈很喜欢他哦。”
母亲的眼睛里,闪烁着“丈母娘看女婿”般的光芒,
“你们现在,还经常在一起吧?什么时候,带他来家里吃顿饭啊?”
“我……”
我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必须逃离这里。
“那个……我……”
我猛地站起身,
“我坐车有点累了,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啊,哦哦,好。是该休息一下。”
母亲立刻关切地说道,
“那你快上去吧,晚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嗯。”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向了二楼。
我踏上那段熟悉的、甚至连哪一级台阶会发出“咯吱”声都一清二楚的楼梯。我的手,扶着冰冷的栏杆。
我走到了,我那间“卧室”的门口。
门上,没有挂任何名牌。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近乎于“开棺验尸”般的、恐惧而决绝的心情,转动了门把手,将门推开。
房间里的景象,让我的瞳孔,瞬间收缩了。
房间的布局,书桌、衣柜、床的位置,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是……所有的一切,又都完全不一样了。
墙上,那些我珍藏的、限量版的游戏海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我完全不认识的、似乎是某个流行乐队的、充满了艺术感的宣传海报。
书架上,那排被我视若珍宝的、从《少年jup》到各种冷门漫画的单行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花花绿绿的女性时尚杂志和文学小说。
床的样式没变,但上面的床单和被套,已经从我惯用的、深蓝色的格子款,变成了
带着可爱碎花荷叶边的、粉色系的款式。
甚至,在我那张本该堆满了游戏手柄和模型的书桌一角,此刻,正立着一面小巧的化妆镜,旁边还散落着几瓶我完全不认识的护肤品。
这里是我的房间。
但这里,又是另一个、名为“结城优希”的女孩的、我所完全不认识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结城佑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名为“替代”的孤独感,彻底淹没了。
我的日记……
那本承载着我所有过去的日记……
真的还……会在这里吗?
在无边的绝望中,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环顾着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属于“结城优希”的少女房间。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书桌的、最右下角的那个抽屉上。
就是那里。
我记得很清楚。那本日记,就被我放在那个抽屉里。而且,为了防止被我那总是喜欢“突击检查”我房间的母亲发现,那个抽屉,是被我用一把小小的钥匙,锁了起来的。
而那把钥匙……
我的视线,转向了书架。
我记得,我把它藏在了一个我最喜欢的、自己拼装的、1:144比例的高达模型的驾驶舱里。那是我认为最安全、最隐秘、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圣域”。
然而,当我走到书架前时,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书架上,别说是高达模型了,连一丝一毫与“宅男”这个属性相关的物品,都找不到。
原本应该摆放着一排排机动战士的地方,此刻,正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少女风格的装饰品——一个精致的、会旋转跳舞的芭蕾女孩音乐盒,几个可爱的、不同姿势的猫咪小摆件,还有一个装着干花、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玻璃瓶。
……模型,不见了。
藏在里面的钥匙,自然也……
我靠在书架上,感到一阵无力。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这个世界,为了抹去“佑树”的存在,做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怎么办?
要放弃吗?
不。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个音乐盒上。那个芭蕾女孩,在没有上发条的情况下,安静地,保持着一个优雅的姿令。
一个荒诞的、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忽然从我脑中闪
过。
——如果是“结城佑树”,他会把钥匙,藏在高达的驾驶舱里。
——那么,如果是“结城优希”呢?如果是一个心思细腻、喜欢这些可爱小东西的女孩子,她会把一把重要的、用来锁住自己秘密的钥匙,藏在哪里?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个音乐盒。
我将它拿在手中,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要沉一些。我试着,轻轻地、拧动了一下音乐盒的底座。
没有传来音乐声。
但是,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哒”声,音乐盒的底座,竟然……被我拧开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的储物格。
而在储物格的正中央,一把小小的、银色的、带着熟悉划痕的钥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找到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粗暴地抹去一切。它只是用一种更“合理”的、更符合“结城优希”这个人物设定的方式,将一切,进行了“翻译”和“替换”。
我握着那把冰凉的钥匙,走到书桌前,蹲下身。
钥匙,插进锁孔。
转动。
“咔。”
一声轻响,那个尘封着我所有过去的抽屉,被打开了。
抽屉里,很空。没有别的任何杂物。只有一本本子,安静地,躺在最中间。
那是一本深蓝色的、硬壳封面的日记本。是我从一家文具店的打折区里,随手淘来的。它的封面,因为时间的流逝,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是它。
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粗糙的封面前,微微地颤抖着。
我把它拿了出来,抱在怀里,然后,无力地,靠着书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抱着它,久久没有翻开。
到了这一步,其实……我已经释然了。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最初,是抱着“寻找证据”、“证明自己存在过”的决心,来寻找它的。
但现在,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找不到任何证据。在这个被彻底改写了的世界里,任何“不合理”的存在,都会被世界意识,以一种最“合理”的方式,进行修正。就像那把从高达模型里,“搬家”到音乐盒里的钥匙一样。
这本日记,或许,就是最后的“修正”。
它的外壳,或许还是属于“佑树”的。
但它里面的灵
魂,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段记忆,恐怕,早已被替换成了属于“优希”的人生。
我不会再看到,那个抱怨着升学压力、吐槽着游戏里的猪队友、憧憬着某个二次元女性角色的、属于“结城佑树”的、无聊的青春。
我只会看到,一个属于“结城优希”的、我所完全不认识的、属于“高岭之花”的、少女的秘密。
也好。
就让我看看吧。
就让我,亲眼看看,“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怀着一种参加自己葬礼般的、沉重而平静的心情,缓缓地,掀开了这本日记本的、深蓝色的封面。
……
我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娟秀而工整的字体。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一种属于女孩子的、小心翼翼的精致。
这绝不是我的字迹。
这是,“她”的日记。
【2022年4月15日星期五晴】
高中开学已经一周了。
和预想的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但那些黏在我身上的视线,却和初中时一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走在走廊里,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男生们的,女生们的。我分不清哪种更让我难受。前者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估价的肉,后者则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入侵了她们领地的、不该存在的异类。
今天午休,我又是一个人躲在天台吃便当。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稍微喘口气。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和拓也又分在了同一个班。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一下课就咋咋唬唬地跑来找我,抱怨着“优希你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我的只有炸鸡块好油腻”。他是我唯一的例外。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感觉自己不是“结城优希”,而只是“优希”。他看我的眼神,和看班里其他男生没什么两样。
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真心觉得我“很麻烦”而不是“很漂亮”的笨蛋吧。
真好。
【2022年5月28日星期六阴】
今天,被班上的几个女生邀请,一起去了涩谷。
我其实不想去。我知道,结果肯定会和以前一样。但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拓也说,
“你偶尔也该和普通的女孩子交交朋友,不然会变得跟我一样,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他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结果,和我想象的一样,甚至更糟。
我们去逛服装店,她们会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
“优希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像是在欺负我们嘛。”
我们去拍大头贴,她们会故意把我挤到最中间,然后对着镜头做鬼脸,让我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整个下午,我们聊的话题,都是我不懂的化妆品,不认识的偶像明星,以及……我最讨厌的,关于男生的八卦。
她们不停地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有没有收到告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能怎么回答呢?我说,我讨厌所有用那种眼神看我的男生吗?我说,我每天最想的,就是能变成一个没人注意的普通人吗?
最后,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我看着窗户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脸,忽然觉得好累。
交朋友,真的好难啊。
我大概,这辈子都只有拓也一个朋友了吧。
【2022年9月12日星期一雨】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小心,就不会有事。
今天社团活动结束得有些晚,我和拓也约好了在车站碰面一起回家。为了避开商业街上那些总是试图搭讪的男人,我选了一条平时绝对不会走的、要穿过一个铁路桥洞的僻静小路。
我以为这样会安全。
雨下得很大。我撑着伞,低着头,只想快点、再快点地,去见到那个能让我安心的、唯一的人。
就在我经过那个昏暗的、充满了铁锈和霉味的桥洞时,他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好大。我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小妹妹,一个人吗?陪叔叔玩玩啊?”
他笑着,露出一口黄色的牙。
不要。
我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身体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
他把我拖进了桥洞下面,把我按在冰冷的、满是涂鸦的墙壁上。他的手好脏。他的呼吸好臭。他的身体,好可怕。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衬衫的扣子,被他扯掉了两颗。他的另一只手,摸
上了我的大腿,用力地揉捏着。
好恶心。好可怕。好想死。
不要。不要。不要。
拓也。拓也。拓也。
你在哪里。
救救我。
救命。救命。救命。
我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放弃了抵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放开她!!”
一个我最熟悉、也最渴望听到的、如同惊雷般的、充满了愤怒的少年声音,划破了雨幕。
我睁开眼。
我看到,拓也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他因为到处找我而浑身湿透,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眼神却凶得吓人。
他一脚,就将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踹翻在地。
然后,他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校服外套,将我那副狼狈不堪的、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裹了起来。
“……没事了。”
“优希,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他在雨中,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这样说道。
那一刻,我感觉,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
我看着日记本上那篇充满了恐惧与泪水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在拓也的记忆中,那份“高岭之花只对他一个人亲近”的特殊感,是源自于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英雄救美的过往。
我翻到了下一页,发现日期,跳了一天。
那一整天,她都空白着,什么都没写。
可以想象,她是在怎样的恐惧和混乱中度过的。
然后,我看到了跳转后的第二天,那篇宣告一切开始改变的日记。
【2022年9月14日星期三晴】
昨天什么都没写。
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害怕,什么都感觉不到。连拓也发来的n,问我“好点了吗”,我都没有回复。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缩成一团,不敢见任何人。
但是今天,天晴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很暖和。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那双肮脏的手,还有那种被当成猎物一般的、濒死的绝望感……依旧很可怕。
但是,在这些黑色的记忆之上,却有
一个更加清晰、更加滚烫的画面,反复地浮现出来。
是拓也。
是他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时,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
是他一脚将那个男人踹翻在地时,那充满了雄性力量的、我从未见过的、凶狠的侧脸。
说实话,那个样子的他,其实很吓人。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正相反,当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我紧紧裹住,用他那因为到处跑而气喘吁吁的、却又无比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没事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全”的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就算世界在下一秒毁灭,只要被这个人抱着,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的、绝对的安心感。
今天在学校,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一下课就跑来我的座位旁边,一会儿抱怨老师的作业太多,一会儿又炫耀自己新买的运动鞋。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毫无阴霾的笑脸。
我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发现,我开始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了。
当他和别的女生,像往常一样,毫无距离感地开着玩笑的时候,我的胸口,会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当他把喝了一半的果汁,理所当然地递给我,让我帮他喝完的时候,我的脸颊,会不受控制地发烫。
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是“挚友”吗?不是从初中开始,就是最好的、可以互相吐槽、抢对方东西吃的“哥们”吗?
为什么现在,我却……
我看着他因为打篮球而满头大汗,跑来向我借手帕的样子。我看着他用我那块带着小熊刺绣的手帕,胡乱地擦着脸和脖子。
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
——好想,被他触碰。
——好想,再被他像那天晚上一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朋友”这个词,好像……已经不够了。
我好像……对他,有了别样的、不该有的、更加贪婪的……情感。
……
我合上日记本,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我一直以为,拓也对我的感情,是建立在我这副“完美皮囊”上的、属于雄性的见色起意。但我现在才明白,在他的记忆里,这份感情,早已在一次次的并肩、一次次的守护中,埋下了那么深的、名为“羁绊”的
种子。
这份认知,让我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翻开了那本沉重的日记。
【2022年9月17日星期六晴】
已经过去五天了。
那天之后,拓也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他会每天早上,准时在车站口等我,会买好我喜欢喝的牛奶,会很自然地帮我拎书包。他看我的眼神,也总是充满了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我碎掉一样的温柔。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痛苦。
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吃冰淇淋。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靠过来,看我手机上在玩什么游戏。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很好闻的味道。
然后,我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疯狂地跳动起来。
我的脸,也一定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我猛地站起身,找了个“我想去书店”的蹩脚借口,落荒而逃。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已经不是那个“害怕被陌生男人注视”的我了。而是……一个因为挚友无心的靠近,就会心跳加速、胡思乱想的、无可救药的、思春期的怀春少女。
我厌恶这种感觉。
我厌恶这种,因为他一个无心的动作,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产生各种“雌性”生理反应的自己。
这一切,都是这具身体的错。是它,在背叛我。是它,在试图将我和拓也之间那份唯一纯粹的、宝贵的“友情”,拖入一个充满了荷尔蒙的、黏腻的、我所不理解的泥潭。
我恨透了这副会脸红、会心跳、会擅自产生期待的、女人的身体。
【2022年10月8日星期六阴】
妈妈又给我寄了新衣服。
是一条很漂亮的、淡紫色的连衣裙。带着很多蕾丝和褶边。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很高兴。
但现在,我看着那条裙子,只觉得无比刺眼。
我把它在身上比了比。镜子里的女孩,很可爱,像个洋娃娃。
但我可以想象。
如果我穿着这条裙子去见拓也,他一定会像上次那样,看着我,移不开眼睛。他会夸我“很好看”。
然后,我那不争气的身体,就又会开始擅自地发热、心跳。
这条裙子,不是衣服。
它是一个开关。一个会强行启动我体内那些“雌性反应”的、我无法掌控的、危险
的开关。
我将它脱了下来,塞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我再也不想穿裙子了。
【2022年10月22日星期六晴】
今天,我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去买了几件新衣服。
我没有去那些少女品牌的服装店。我去了优衣库和uj,在那些男款和男女通用的货架前,徘徊了很久。
我买了一件最大号的、纯黑色的连帽卫衣。一件宽松的、可以把整个身体都罩住的白色恤。还有一条洗得发白的、版型宽松的直筒牛仔裤。
当我穿着这身新衣服,站在试衣镜前时,我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宽大的卫衣,完美地遮住了我胸部的曲线,也遮住了我的腰身。松垮的牛仔裤,让我那双总是引人注目的腿,显得不再那么突出。
戴上卫衣的帽子,低下头,我就又变回了那个,可以被所有人忽略的、不起眼的、中性的“我”。
这样一来,拓也他就……不会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吧?
这样一来,我的心脏,就不会再乱跳了吧?
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过去了?回到那个,可以互相拍着肩膀,大声喊着“笨蛋”的、最要好的“哥们”时代?
我怀着这样一丝自欺欺人的期待,走出了试衣间。
……
日记的时间,已经来到了高中二年级。
【20年5月10日星期三晴】
今天,又发生了。
我打开鞋柜,准备换鞋的时候,一封粉红色的、带着廉价香味的信封,从我的室内鞋里掉了出来。
又是情书。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封了。
我真的无法理解。我现在,明明每天都穿着最宽大的连帽卫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戴着鸭舌帽,把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只是想让他们不要再看我了,不要再注意到我了。
为什么,还是没有用?
午休的时候,我把那封信,连同我的便当一起,带上了天台。拓也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你看,又来了。”我把那封信,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他面前,语气里充满了烦躁。
“哦豁!情书!”他夸张地叫了一声,拿起来,煞有其事地拆开。
“‘致结城优希同学,我是一年班的……我从开学典礼那天起,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哇哦,又是这个老套的开场白。”
他一边念,一边撇着嘴,
“字写得真丑。而且,‘钟情’的‘钟’字,他居然用平假名代替,这家伙,国文成绩一定很差。不行不行,配不上我们家优希。”
他用一种“哥哥”或者说“父亲”审查女儿男朋友的挑剔语气,将那封信批判得一文不值。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逗我开心。
“别闹了。”我抢过信,把它撕成碎片,“反正我也不会回。”
“那可不行。”
他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不回信,对方就会以为还有希望,会一直来烦你的。这种事,交给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
“放心,”
他拍了拍胸脯,露出了一个可靠的笑容,
“我们男生的事情,就用男生的方式来解决。”
那天放学后,我看到拓也,叫住了一年班的那个男生。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那个男生不停地鞠躬道歉,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拓也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笑嘻嘻的样子。
但我知道,他帮我,又挡掉了一个“麻烦”。
【20年9月28日星期四阴】
情况变得越来越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二年班的结城优希是个超级美少女,但谁也追不到”的传闻,开始在学校里流传开来。
这给我带来的,不是清静,而是更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者”。
我的鞋柜和抽屉,几乎每周都能收到情书。有大胆的,有文绉绉的,甚至还有用英文写的。他们把我当成了什么?需要被攻略的、游戏里的隐藏吗?
我好讨厌这样。我恨透了这张脸,恨透了这具就算被宽大的衣服包裹,也依旧会吸引无数视线的、属于女人的身体。
拓也,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念我的情书当成一种乐趣。他现在,会面无表情地,将那些信,从我的抽屉里拿走,然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将它们处理掉。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有些阴沉的气场。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会把那些试图接近我的男生,叫到体育馆的后面。他没有打人,但他会用他那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和那双充满了压迫感的、冰冷的眼睛,盯着对方。
他什么都不用
做,那些人,就自己吓得落荒而逃了。
他是为了保护我。我知道。
但看着他那个样子,我的心里,除了安心之外,也有一丝……小小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恐惧。
他好像……在我的周围,建起了一座高高的、只有他能自由进出的城墙。
【20年11月16日星期四晴】
我被一个三年级的学长,堵在了走廊里。
他是学校篮球部的队长,长得很帅,在女生中人气非常高。
“结城同学,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
他当着来来往往所有人的面,向我递出了一封情书。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我被吓得,完全僵住了。我看着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我快要因为恐慌而昏倒的时候。
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有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向后一拉,拉进了他自己的怀里。
是拓也。
“抱歉啊,前辈。”
他站在我的身前,像一堵墙,将我与那个学长,以及周围所有的视线,都隔绝了开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淡的压迫感。
“她,没兴趣。”
“也从来,不会对除了我以外的人,产生兴趣。”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个愣在原地的学长,搂着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我,穿过所有人的注视,径直离开了。
那天,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哇……看到了吗?宫本君也太帅了吧!”
“我就说嘛,结城同学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他们两个,果然是在交往的吧……”
“唉,不愧是‘高岭之花’啊,只有宫本拓也,才是那个特别的……”
高岭之花。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他们以为,我拒绝所有人,是因为我高傲。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只有拓也……只有拓也一个人,知道我所有的软弱和不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最想要的,只是不被人打扰的、平静的生活。
只有他,是我的骑士。
……
我合上了日记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得几乎无法呼
吸。
我终于,完全地,理解了一切。
我理解了,拓也口中那个“闻名学校”的传说。那不是因为“优希”享受被人追捧,恰恰相反,那是因为她的“拒绝”和拓也的“守护”,共同塑造出的、一个充满了误解的传说。
我也理解了,拓也那份沉重到近乎于扭曲的、对我的独占欲。那不是一朝一夕的见色起意。
那是,长达数年的、以“守护”为名的、最偏执的爱。
而“她”,那个活在日记里的、可怜的女孩,直到最后,都将这份偏执的占有欲,当成了最纯粹、最能让她安心的、独一无二的“友情”和“守护”。
何其悲哀。
我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心中五味杂陈。我看着手中的日记本,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看看“她”在高三那年,又是如何度过的。
在那样的“传说”之下,她和拓也的关系,又会发展到哪一步?
我的记忆,属于“结城佑树”的记忆,非常清晰。高三那年,是我人生中最沉闷,也是最努力的一年。为了备考,我几乎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每天都在刷题和背书。那本日记,也成了我唯一的、发泄压力的情绪垃圾桶。我记得很清楚,我一直写,一直写,写完了毕业典礼,写完了对大学生活的憧憬,直到这本日记本的最后一页,被我用密密麻麻的字迹所填满。
我怀着这种“已知”的心情,用拇指,捻着日记本后半部分的纸页,准备向后翻去。
然而,我的指尖,却感觉到了一阵意料之外的、粗糙的阻力。
我愣了一下,将日记本,完全地,摊了开来。
然后,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没有了。
日记,到那篇“高岭之花”的结尾,就戛然而止了。
在那一页之后,所有的、本该存在的日记,全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一页又一页的、残留在书脊根部的、带着粗糙撕裂痕迹的纸根。
有人,将这本日记后半部分,从高二的冬天,一直到高中毕业为止的、长达一年多的所有内容,全部、一页不剩地,从页根处,狠狠地、彻底地,撕掉了。
……怎么会?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和我记忆中的情况,完全对不上!我记得我明明写完了整本!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修正”出现了u?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是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创造了“结城优希”这个存
在的“某个人”,不希望我看到的?
是谁撕的?
是“她”自己吗?
在那之后的一年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女孩子,用这样决绝的、近乎于自残的方式,去亲手抹掉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记录?
是又发生了比那次袭击,更可怕的事情吗?
还是说……
一个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撕掉这一切的,会不会……和拓也有关?
在那段被抹去的、空白的时间里,在她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份以“守护”为名的感情,终于越过了界线,发生了什么让她追悔莫及的事情吗?
这本日记,我本以为,它是我寻找过去的“灯塔”。
但我现在才发现,它不是。
它是一个被打破的、残缺的“黑匣子”。它用前半部分完整的记录,告诉了我一个悲剧的开端;却又用后半部分那触目惊心的、被撕裂的空白,指向了一个更加深不见底的、充满了秘密的、恐怖的深渊。
我抱着这本残缺的日记,浑身发冷。
“优希——!晚饭做好啦,可以下来吃饭了哦!”
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将我从那份被“撕裂的真相”所带来的、冰冷的恐惧中,唤醒了过来。
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我迅速地将那本残缺的日记本,塞进了我背包最里面的夹层,然后,走到房间的镜子前,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丝血色。
我不能让父母看出我的异常。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饭。是我最喜欢吃的、母亲亲手做的土豆炖肉,还有烤得恰到好处的秋刀鱼,以及冒着热气的味增汤。这些,全都是充满了“家”的味道的、我所怀念的料理。
“快坐快坐。”母亲一边帮我盛饭,一边笑着说。
“我开动了。”
我们三个人,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围坐在餐桌旁。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出吵闹的背景音。
这本该是无比温馨的、日常的景象。
但我的内心,却因为怀揣着那个巨大的秘密,而坐立不安。我只能低着头,假装很饿的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着饭。
“慢点吃,优希,没人跟你抢。”
母亲慈爱地看着我,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
“在东京是不是都吃不好?你看你,人都瘦了。”
“没有啦……”我含糊地应着。
“对了,你高三时的班主任,那个叫山田的老师,上个月退休了。前几天我在超市碰到他,他还问起你呢。”
父亲在一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道。
“是吗……”
“说起来啊,”
母亲像是被父亲的话勾起了什么回忆,她忽然停下筷子,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追忆和担忧,
“优希,你今天这个样子,话也不多,总是低着头发呆……让妈妈想起来,你高三那年,也有一阵子是这样呢。”
我的心脏,猛地一紧。我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抬起头。
“……有吗?”
“怎么没有!”
母亲的语气非常肯定,
“健一,你还记得吗?就高三刚开学没多久,到秋天那阵子。这孩子,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父亲闻言,也放下了酒杯,皱起了眉头,陷入了回忆。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沉声说,“那段时间,她每天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的。叫她吃饭才出来,吃完饭又立刻回房间。整个人,就跟……就跟魂不守舍似的。”
魂不守舍。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某个尘封的角落。
母亲接过话头,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了:
“对!就是魂不守舍!我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叫她好几声都没反应。眼神……对,就是眼神,空洞洞的,里面一点光都没有。那时候,真的把我和你爸爸给吓坏了。”
父亲点了点头,补充道:
“我记得,她的成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落千丈。我问她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她就一个劲地摇头,什么都不肯说。但那样子,分明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整个人都蔫了。”
“是啊是啊,”
母亲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我们都担心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上的病,都商量着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了。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冬天,临近大学考试的时候,你又突然,自己慢慢好起来了。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那几个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父母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精
准地、狠狠地,钉在了我心中的那片“空白”之上。
高三开学到秋天……
那不正是……日记被撕掉的那段,开始的时间吗?
原来,那段被抹去的历史,并非毫无痕迹。至少,在最关心“她”的父母眼中,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充满了“异常”的烙印。
“我……我大概……”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时候,只是因为升学的压力太大了吧。”
我只能,也只敢,给出这样一个最平庸、最合理的解释。
“是吗……可能吧。”母亲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我的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段被撕掉的真相,一定就藏在那几个月的、“魂不守舍”的异常之中。
那一定,是一段比“猥亵未遂”,更加可怕、更加沉重的……秘密。
这顿饭,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晚饭后,我以“明天一早还有课,必须赶最后一班新干线回东京”为理由,谢绝了父母的挽留。
他们把我送到门口,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要报平安。
我一一应下,然后,转过身,走进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宇都宫的夜,很安静。
但我来时那份探寻真相的决心,此刻,却已经被一种更沉重的、对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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