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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
【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24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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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06
第二四一章.你们都是一样的
少女浑身被水打湿,长发贴在肩后,青衣紧紧贴在身上,上身曼妙的轮廓若隐若现,面容惊惶,一副楚楚可怜。最新&]任意邮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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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白夜飞惊呼,却见雪莲目光落在飞蛾之上,后退半步险些又栽倒,一脸惊恐,登时醒悟,自己现在这模样,估计就像个持刀要劫色的歹徒。
心念一转,白夜飞收刀,刀身上隐隐符文显现,化作锁链,复又变回水果刀,见雪莲还是不敢动弹,白夜飞道了声“你自己来”,便绕去池塘那边捡水桶。
等带着水桶回来,雪莲已经上岸,衣衫浸湿,双手环胸,遮掩上身,但长裙之下,两条长腿却凸显出来,格外吸睛。
白夜飞见少女眼神不安,心中好笑,隔着两步将木桶放下,“你自己小心点,别再遇到坏人了。”
半夜遇到美貌少女,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是赏心悦目,白夜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转身正要走,丹田中忽然一烫,一股炽热炎流压制不住,冲击四肢百骸,他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香风袭来,衣袖染湿,雪莲上前将他扶住,惊声道:“你怎么了?”
不久之后,白夜飞被雪莲搀扶着,一路回到野店。
林中曲径幽深,道路弯折,但见小楼一片漆黑,白夜飞挑了挑眉,不无奇怪,雪莲推开门,扶他坐到桌边椅上,点起烛火。
白夜飞眼见店中空空荡荡,进门的一番动静也不小,楼上屋内却没有任何反应,老板娘和那个小妹似乎都不在,不由用困惑的眼神看向少女。
“她们赶集去了。”雪莲看出男子心中所想,淡淡道:“都没在家。”
三更半夜去赶集,还带着小不点,你踏妈的逗我呢……白夜飞心下狐疑,一时却不好说什么。
雪莲冷淡道:“爱信不信,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直接往右侧厨房里去了。
白夜飞体内炽流暴动,经过这段时间的发作,更是身如火焚,也无心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当下端坐调息,全力运行九转功,试图平息暴冲的火焰真气。
这股力量,赫然比第一次入体化纳时威能又有增进,真气宛如滚沸的岩浆,九转功所引的弱水真气与之一触,非但不能灭火,反而自身也升温沸腾,情况没有好转,热能还在积蓄,酝酿着最终的爆发。
……糟了!
白夜飞暗叫不好,这才意识到,窃取神兵的力量,难度与代价都比预期更高,哪怕借助百役谱召唤奇物,吸收后转化再服用,也不是那么好消受。虚可能不当这是回事,因为祂是神,但自己是人身,肉体凡胎,哪里经受得住?
……这次又被这瘟神坑了!
白夜飞心惊胆颤,虚说过哪边过盛,就找点反向东西来平衡,自己按他所言,想以九转功的水系平衡火元,自以为是绝配,但现在看来,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东西,九转功能压制一时,起不到真正的平衡作用。
压制不住的火元力量爆发,就如溃堤,洪流反而更猛,不是依样堵住就行,如果不尽快设法平复,积蓄的热能一旦溃堤,便如火山喷发,势不可挡,自己内焚之下,只有化做飞灰,死得比刚才那三匹野狼还惨。
……不行,这事不是我自己能搞定的!
情况不对,自行运功不过等死,白夜飞匆匆拿出手机,向果粉和散播和平散播爱发送讯息,简单说明了自身状况,想要寻找补救之法,却谁也没有回应。
……之前不是回挺快的?皇上,你不是加班吗?麻烦你再多加一下啊!有什么精力不济,快点让御膳房给你炖点虎鞭狗鞭的,别这么快睡啊!
……急着要找的时候就找不到,神跟皇帝都是一路货,没一个靠得住!
……外挂果然风险高。
远方的人靠不住,就只能找近的,性命关头,白夜飞顾不上怎么解释神兵和百役谱的事,就想要去找雅德维嘉。
甫动念,一身真气如火焚烧,白夜飞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个炭炉之上,刹时满身大汗,全身湿透,炙热难当,丹田鼓胀欲裂,隐隐有撑不住的感觉,知道隐患就快要爆发,已来不及去找雅德维嘉。
身体发烫,心却冷静下来,白夜飞晓得想要保命,唯有自救,强自镇定,一边继续催动九转功,做最后的拖延,一边疯狂思索,想要找出办法。
前半辈子的记忆帮不上,这几个月的种种转瞬闪过,只留下两道曼妙的身姿,白夜飞忽然想起翡翠与洁芝,随即生出一个念头:要是没有离开郢都就好了……
有两女在,可以透过她们协助,靠着联合修练,将真气练化提纯,虽然未必对症,但至少可以拖延时间。
现在这里与颖都相隔甚远,自己连雅德维嘉来不及找,更别说回去郢都找人,唯有强行压下对两女的思念,继续思忖解厄的方法。
旁边忽然有了动静,雪莲用木盘托着茶壶茶杯过来,见白夜飞在那边汗如雨下,皱眉道:“你好点了吗?怎么这么多汗?”
白夜飞抬头看去,本想说别打扰,却见少女黛眉大眼,琼鼻挺翘,光嫩的肌肤在烛光中倍显细腻,虽然比不上翡翠与洁芝,却也清秀不俗。
特别是,雪莲或许因为太忙,竟然忘记换下湿衣,此刻裙裳都紧贴着肌肤,显得青春身躯秾纤合度,甚至隐隐透出下头白里透粉的青春色泽,年纪尚轻,却透着将熟未熟的味道,引人窥觊,偏偏神情疏陌,那种说不出的冷淡气质,这时看来就是淡雅可人,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乡间碧玉。
白夜飞心中一动,真逼急了,也顾不上讲究太多,忍着体内炽热,强笑道:“你怎么会……半夜跑去打水的?荒郊野岭,又是深夜时分,多危险啊。如果不是我刚好经过救下你,你就危险了。”
雪莲将木盘放在旁边桌上,双唇微张,正要回答,白夜飞抢先道:“你知不知道,在很多地方,女人被救了性命,都是要以身相许的!”
少女握住茶杯的手一颤,神情忽然转冷,从淡漠疏离,转为拒之千里外,眼神带上几分嫌恶,寒声道:“你知道吗?我们开的这家店,附近一直都有传闻,说我们除了卖茶卖包子,还让客人留夜,我们母女都是收钱陪宿的。”
妓女啊?早说嘛,大家谈钱好解决啊……白夜飞面上努力维持风度,笑着问道:“真的吗?”
雪莲面色一黑,柳眉倒竖,厉声道:“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白夜飞额头猛滴冷汗,体内炽流汹涌,感觉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讶然道:“真没有吗?”
这就太可惜了……白夜飞心中叹息,不能用钱解决,就只能诉诸暴力,自己压根无意把事情弄成这样,明明有一个英雄救美的好开头,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龌龊的结尾?
“我们一家三口,虽是在这荒郊野地做生意,但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
雪莲粉拳紧握,胸膛起伏不定,眼中闪着不甘与恼怒,恨声道:“我们和往来客商都是清清白白,就只想堂堂正正做人,偏生就有人用肮脏眼光看我们,还总是编排那些没由来的瞎话,败坏我们的名声。我娘总安慰我们说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我知道,她自己其实因为这个,偷偷哭过好多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白夜飞听得暗叫不妙,既是因为体内真气滚烫,弱水真气快要尽数沸腾,九转功拚命运转也无济于事,再也压不住八脉内的炽热火流,随时都可能爆开,也是因为这番话说的,越听自己越像是坏人,完全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转念一想,之前怎么想的都无关紧要,横竖自己不可能甘心等死,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哪还有什么善恶好在意?本来就要当坏人,被骂也是活该!
白夜飞正想着,雪莲看了过来,目光古怪,不像刚才那边嫌恶,而是隐隐透出期待,轻声道:“我不说你是好人,但你救了我,我希望……你至少不是个坏人。”
少女幽幽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白夜飞心中无奈。
……你这回,注定是要失望了……
雪莲凝视面前男子,朱唇轻启,吐气如兰,“你……想要我怎么报答?”
夜色深深,烛火闪耀,长长的影子映在墙上,隐隐晃动,如此时分,孤男寡女相对,本该暧昧丛生,情浓意切,白夜飞看着隐隐流露风情的少女,唯一的情绪就是苦笑。
……要是换个处境,我还真想和你说拿两笼肉包子给我,就当是报答了,但偏偏撞上这个节骨眼,两笼肉包子顶不住啊!
心中无奈,愈发压不住暴冲的真气,白夜飞气血若焚,待得开口,自己的声音已变得沙哑难听,“其实,我和你口中那些肮脏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雪莲的眼神一下变得黯淡,似是失望已极,喃喃道:“原来你和那些男人没有分别。你们都是一样的……”
白夜飞耸肩道:“说点我不知道的东西如何?”
第二四二章.我不是那种男人
听了白夜飞的轻挑回答,雪莲目光冰冷,面无表情,转身取过茶壶,倒了杯茶,推到他的面前,冷冷道:“你先把这个喝了。”
这时候递茶过来,难道是下了药……白夜飞看了茶一眼,心中奇怪,但想想自己起邪念是在拿茶过来之后,于情于理,她都来不及在茶里作手脚,除非这间店平常就靠这个作营生……
体内热力蒸腾,白夜飞懒得多想,瞥了少女一眼,暗想: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一把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
没料到男子这般干脆,雪莲眼中闪过讶异,错愕道:“你……问都不问我里面是什么,就直接喝了?”
白夜飞笑了笑,说道:“你们家做的包子,我也问都不问就吃了,付钱的时候,我没在乎里面是什么馅的。那我为啥要特别在乎茶里有啥?”
雪莲柳眉紧蹙,沉默几秒,捋了捋垂在眼前的发丝,开口道:“这是我们家特调的山草药茶,清心降火,但……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你心怀不轨,我毒死你也是活该的。”
内元如焚,白夜飞额顶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划过面庞,滴在地上,先是嘀嗒,接着化作呲啦,如同落在烧火的铁板上,冒起微弱的白烟,转瞬不见。
顶着体内真火肆虐,五内俱焚,白夜飞强笑道:“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有点基本信任,虽然江湖险恶,但如果活得连一点基本信任都没有,还不如做鬼算了。”
雪莲沉着脸,深深看来一眼,取过白夜飞放下的空杯,重新续满,递到他面前,冷冷道:“你好像挺热的,要真不怕做鬼,就多喝一杯。”
白夜飞苦笑,“你家的草药茶若真能降火,那可多谢了。”
同样的茶水刚刚才喝过,一杯下去没事,再喝一杯又能有什么差别?白夜飞想都不想,接过茶杯,又一口饮尽。
却不料,方才明明是普通的茶水,没有任何特殊,这次入喉,却有若一条冰线,沿着喉咙渗入体内,所过之处,寒意肆虐,血肉皆冻,体内所充斥的高热,一下被降到冰点。
白夜飞如同陡然从火窑来到冰窟,仿佛一边被北风糊脸,一边大口吞冰,猛打了一下哆嗦,冻得够呛,心里却满是死里逃生的喜意。
然而,这份喜意没能持续太久,体内炎流刚被压制,便立刻迅猛反扑,滔滔而来的热浪,瞬间烧化了冻气,白夜飞再次一脸大汗,有如又被丢回了火窟。
冰火交煎,白夜飞不及细想,脱口道:“这茶真能降火,但不是很够,可以再来一杯……不,一整壶吗?”
握着茶杯,白夜飞抵抗暴动的炎流,却听雪莲幽幽一声,叹道:“在我们店里,这茶都是要配包子吃的。”
白夜飞的第一反应,脑里着实混乱,因为自己还真没听过吃包子要配茶的,但想说这或许是店里某种搭配营销的手段,横竖自己的金币还记帐上,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正要喊赶快拿两笼包子上来,猛一抬头,却瞪大了双眼。
烛光之下,少女无声解衣。
如白葱似的十指翻飞,变魔术一般解开衣带,未干的衣物依旧黏着皮肤,但她抓着衣领猛地一扯,上衣顺势褪下,露出雪白的香肩,藕段似的玉臂,以及月白色的肚兜,在烛光照耀下,闪动着醉人的光泽,肌肤与绸缎,简直让人分不清区别。
耸起的峰峦,浑圆饱满,将肚兜撑的满满当当,几欲脱出,少女双臂一点点从浸湿的袖口里摆脱,带起一阵波涛,总算彻底退下衣衫,任其坠落在地。
感受到男子目光灼热,少女冷漠的眼神,再也掩饰不住难为情,双手不自觉环抱,遮在胸前,微侧过头,面颊飞
红,低声道:“我家……从不欠人情的,你救了我的命……我是该还给你。”
剧情峰回路转,白夜飞不及反应,一阵幽香袭来,如兰似麝,雪莲一步上前,俯身吻在他唇间,一股冷意迅速流入他体内,有效压下体内汹涌的焰流。
除去外衫,雪莲的上身,只穿着一件和她肤色相称的白肚兜,从雪白的颈部往下直到隆起的一双蜜桃,是一幕何其绮丽的光景;下身的纱裙犹湿,若隐若现,除了看得见一双白皙美腿,还有一件掩盖不住耻部和美臀的白色亵裤……
正值青春的酥嫩肉体和雪嫩肌肤,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白夜飞眼前,纤细的双腿在男人灼热目光下,不安地扭动着。半青涩的绮丽身材,在紧张的动作下,显得更加诱惑销魂,尚未发育完全的酥嫩玉乳,与其他部位形成完美的身段比例,显示出淫靡的诱惑感。
“话先说在前头……”
雪莲面无表情……或者说,努力让自己看来没有表情,颤抖着声音,拼命掩饰心头的紧张,“我只是……还你的恩情,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后头……大家各走各路,你不能死缠着我不放……”
少女拒人于千里的冷淡姿态,像个高傲的千金小姐,但在这种马上就要任人鱼肉的情况下,这份小小挣扎,更勾起白夜飞的征服欲,不由分说,一步上前,嘴巴贴上了她那嫣红水润的娇唇。
“嗯……”
雪莲娇躯顿时一颤,小嘴里男人的那根粗滑舌头,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她的小舌无处可逃,任由白夜飞品尝着她的香甜唾液和水润娇唇。
白夜飞咬着雪莲嫣红的娇唇,微微往外拉扯,若有若无的隐隐刺痛,令少女感到不适,却也产生了别样作用,情绪开始高涨。
雪莲缓缓倚在白夜飞身上,随着他撩起长裙的动作,自己也直接抬起修长的美腿,坐在白夜飞的腿上,一起坐倒地上,胸前圆滚滚的雪乳,贴着男人的胸膛,纤细水蛇般的腰肢扭动着,一摇一晃,乳球缓缓摩挲着男人的胸口。
白夜飞感受着胸口的绵软刺激,以及腿上那两瓣丰腴肉臀的挤压,久违的畅快涌上心头,他低吼一声,左手绕至少女的平坦美背后,将她的娇躯紧紧环住,右手则从空中落下,拍在她那由于长裙提起,完全暴露出来的白皙翘臀上。
“啪!”
清脆的声响泛起,雪莲的肉臀在拍打下激起层层肉波,少女娇躯随着男人每次的拍打,微微颤抖。
“你……你怎么这样……呜……你不是好人!”
雪莲口中含糊不清地呻吟着,似是不甘示弱,她主动用双手捧着白夜飞布满汗水的脸颊,直起身子,从上往下地与他拥吻。
两人满是唾液的舌头交缠不休,一会儿在白夜飞的嘴里吮吸,一会儿在雪莲的檀口内搅拌,“滋滋”的口水声不绝于耳。
白夜飞这辈子吻过很多女人,却从没品尝过这样的冰吻。
雪莲的津液,离奇地带有一股冰寒气息,双方唇齿碰撞间,一股股寒气不断注入,像是一股股寒泉,为快要爆炸的火元真气降温,每一吻深深交缠,白夜飞就猛打一记寒颤。
打寒颤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对体内到处失火的白夜飞,少女口中的香津,就是救命的金汁玉液。
然而,光是接吻,能起到的效果相当有限,白夜飞有心更进一步,猛地一下将身上的少女平放,握着她的纤细小腿,呈m字行岔开,扯下亵裤,一览无遗,同时一阵操作,把自己身上的多余衣物搞定。
水到渠成,猛一挺腰,白夜飞缓缓进入雪莲的身体,在进入的一瞬,出乎意料的顺畅感,没有阻碍,显示少女已非处子的事实,白夜飞没有失望,反倒还松了一口气。
……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的露水姻缘,让事情单纯化会比较好,省得交易参杂了过多的因素,纠缠不清。
雪莲美目看向两人交合处,粗硬的肉茎连根贯入她粉嫩花谷内,粘稠的蜜液缓缓流淌,黑色耻毛也都被蜜浆沾湿,错乱纠缠着。
少女的喘息一下大了起来,白夜飞一声不吭,狂风骤雨般挺动,一下下撞击着双腿被架起来的野店少女,肿胀肉菇狂冲着柔嫩的花芯宫口,雪莲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呼吸却越来越尖,越来越高亢,两人汗如雨下,交媾极为激烈。
“啊,这……这是什么感觉?喔喔喔……你又……又进来了啊,怎么会这样……唔……”
白夜飞的肉茎,在激烈的撞击下,一再直入雪莲的花房深处,抵触着她柔嫩的宫口。
这不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动作,但随着雪莲的呼吸变得急促,白夜飞惊喜发现,一股股寒流自少女花房流出,透过交媾,为自己所吸收。
和翡翠、洁芝的情形不同,白夜飞从雪莲体内采不到多少精气,以双修对象而言,这根本是不入流的劣品,可那一股股冻人心肺的寒气,却恰合当前需要,消解着白夜飞体内的火烫,让他状态越来越好,越来越能专心于眼前的交媾。
雪莲已非处子,但明显没有多少性经验,压根不是白夜飞的对手,双方肢体交缠,连续承受撞击后,心神濒临涣散,开始低呼出声,纤腰本能地扭摆,摇晃起一对蜜桃雪乳,仿佛只要男人再多操几下,她的神智就会彻底溃不成军。
“不……不要再玩我了……”
少女娇躯亢奋泛红,摇摆腰臀,激烈地挣扎着,胸前傲人的双乳上下摇晃,仿佛要自行获得快乐。
从未体验过这样强烈的快感,下体骚痒难耐,又被欲火灼烧,极致饥渴空虚,雪莲瞬间绷紧了脚背,脚趾蜷缩了起来,小腹肌肉也一下下地收缩着。
“我……我不行了,你……快点结束……我不要了……”
“叫出来!你如果不大声叫,我兴奋不起来,就要和你拖得更久。”
白夜飞笑得不怀好意,居高临下,欣赏少女香汗淋漓的娇颜,看雪莲紧皱着眉头,眼眸已经满是水雾,用最后一丝理智,违抗着男人的耻辱要求,不肯放弃最后的尊严。
然而,这份坚持注定无法持久,当白夜飞抓起那对蜜桃雪奶,舔舐嫣红的乳蕾,肉茎猛地加速,疯狂顶入少女浑圆的肉臀,雪莲娇声中满是畅美,响彻整间野店,似乎理智尽失,高声叫喊。
“要……我要你的……操我,快、快呀!”
“叫得太简单了,再淫荡点!”
男人狠狠用力,如同疯马一般,高速撞击着雪莲的花谷。www.龙腾小说.com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雪莲只知呻吟呼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感觉浑身都被操散架了,没有一丝知觉,唯有两人交合处,宫房内那股欲火,在体内轰然炸响。
蓦地,雪莲娇躯紧绷,臻首后仰,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腹部激烈收缩,从两人交合处,蜜浆如同开闸泄洪般涌出,哗啦啦地洒落在地上。
阵阵寒气,在雪莲的尖叫声中如泉涌来,白夜飞哪怕早已有备,就等着这一刻,仍是被疯狂涌来的阴寒冻气,弄到仿佛身入冰窖,猛打哆嗦。
寒意侵袭,白夜飞没有再把持着精关,看着身下少女畅美快慰的模样,再没有之前的半分冷淡,心里满是喜乐,将滚烫的浓稠精液,满满浇灌在了她的子 L T x s f b . c o m宫内,让女人攀上又一个巅峰。
“啊啊啊啊~~~要被操……操死了啊!”
雪莲的柳腰紧紧朝外弓起,在精液的灌注下,两行清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淌下,转瞬之间,泪水就流满了整张脸。
随后,少女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倒在男人的身下,尝过w高k潮zw.m_e滋味又被操哭的少女,此刻就像柔弱的羔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w高k潮zw.m_e冲顶,被灌入子 L T x s f b . c o m宫内的精液徜徉,雪莲静静躺了片刻,疲惫地睁开眼眸,却因为感受到体内甫发泄过的肉茎,又一次硬挺起来,不禁放声尖叫。
“不要!怎么……怎么你还……”
雪莲扭动酥软无力的娇躯,挣扎着想要从男人身下脱出,但双腿都被钳住,根本就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任由白夜飞舔舐、抚慰她的耳垂。
虽然态度上很是抗拒,但刚经历过w高k潮zw.m_e的雪莲,大汗淋漓的胴体仍敏感异常,男人肉茎还卡在她的粉嫩膣道内,没有软化,硬度还一点一点增加,这让少女的眼神变化不定,显示异常复杂的当下感受与心思。
“怎么了?难道你刚刚没被操爽吗?明明叫得楼上楼下都能听到了。”
白夜飞的一句话,如一块巨石般直击少女心头,而穴内不住弹动的肉茎,更提醒她刚才的肉体缠绵,达到巅峰的w高k潮zw.m_e,还有无法控制的泪水。
没法挣脱逃开,雪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们这样,和最初说的不一样。”
白夜飞咧嘴笑道:“我们最初说过什么吗?横竖没有白纸黑字,我们现在想怎么改都可以,趁着你娘和你妹去赶集,我们可以赶着再来几次。”
雪莲没有回答,潮红的脸颊绚丽多姿,她抿了抿水润的娇唇,黛眉时而皱起,时而松开。
白夜飞打铁趁热,将雪莲双腿扛上肩膀,再一次抽w`ww.w╜kzw.ME_插起来,少女的高声叫喊,很快又在野店内响起。
宫房里盛满的精液,沿着紧致湿滑的膣道,顺着两人的激烈交媾,从肉缝里被挤压流出,雪莲的俏脸羞红,眼神迷乱,不知所措地看着身上耸动的这个男人,手指无声抚着他的脸庞……
体内燥热尽去,早先的内元如焚,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内元运转,无不如意,前后的剧烈反差,白夜飞真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梦又似幻。
荒山野岭,一个普通的野店与民女,却成了自己的灭火及时雨,让自己能把危机化成转机,这样的好事……做白日梦都想多来几次。
没多说一句话,雪莲整理好了衣服,默默走到桌边,替白夜飞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白夜飞接过茶,看了雪莲一眼,隐隐约约间,感觉她的神情和刚刚有了微妙差别。
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乍看还有疏离,却不像方才那样淡然,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更像是一个小妇人在为自家夫君奉茶,合礼而柔顺,不禁觉得奇异。
喝完这口茶,白夜飞运气内视,检查己身状况,眉头舒展,确认体内暴冲的焰流已经平复,甚至连带那滴黄金血的力量,都多消化了几分,整个身体无比舒畅。
此时几近午夜,自己折腾半晚,非但未感疲累,精力还无比充沛,状态良好,足见刚才降火的效果绝佳。
眼下是已经没事了,但隐忧尚在,这滴血在自己体内,才吸收了不到一半,就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后头想要将之完全消化,光靠自己肯定没戏,若不想再经历一回气血暴冲,五脏若焚,恐怕刚才的事情还得多来两次。
只是,这件事却不是自己想就行,得要持续得到配合,而对方的反应,目前尚无法预料。
白夜飞瞥向雪莲,思忖接下来该怎么交涉?
这种时候……提钱好像不太妥当,可讲感情同样怪怪的!
雪莲说要报恩,这才有了一次机缘,后续说还要,又哪来的人情?总不能每天晚上守在附近,希望又跑出来几只野狼追人吧?
雪莲静静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感应到白夜飞的视线,忽然偏头看来,冷冷问道:“你能杀狼,会武功?是他们说的,登元了的武者?”
白夜飞表情热切,挥手笑道:“其实我本职是音乐家啦,最近很红很红,满大街都知道的那种,还是皇帝颁奖的人民英雄!你在这种偏僻地方可能没听过,但走到外头去,很多人都会争着崇拜我的……”
有心交涉,白夜飞趁机刷刷存在感,加深少女对自己的印象,为后续请求做铺垫,但说了几句,却发现少女静静看来,目光冷淡,完全没有改变态度,仿佛压根没有兴趣,只能住嘴,讪讪道:“好吧,我是会武功,而且还挺能打的。”
雪莲问道:“你跑到这荒山野地来,是为了修练吗?”
“其实我身为音乐家,是来这里寻找灵感,准备写新曲子的……”
白夜飞习惯性口嗨起来,夸耀自己的艺术成就,但雪莲态度极冷,一语不发,似乎全无兴趣。
这女的真是奇怪,外头流行的她根本不感兴趣,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武功……白夜飞心中疑惑,却无可奈何,只能收起浮夸,补充道:“我除了找灵感写曲之外,也有在修练,正到了紧要关头,等我成功,就是大高手了。”
说着,在心里补充一句:“在你们这地方就是。”
“这样啊……”雪莲果然意动,娥眉舒展,面上的冷淡褪去几分,目光里多了些许灼热,小心问道:“那……刚刚的事,对你修练有帮
助吗?”
白夜飞也不掩饰,用力点头道:“确实很有帮助。”
雪莲皎白的肌肤上透出红润,垂下了头,低声道:“那……如果我帮了你,你会保护我们吗?”
这样就行了……白夜飞惊讶事情如此水到渠成,果断点头道:“当然,保护你一家都可以。”为了加强说服力,还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
雪莲抬头看来一眼,低声道:“你别骗我,我们一家在这里栖身,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常来欺辱我们。娘常说,要是有个男人来保护我们,那就好了……你会武功,要是能保护我们,我就帮你。”
迎着少女担心又期待的目光,白夜飞总算清楚过来,心道这真不愧是古代背景,封建社会,不止三妻四妾合理合法,连女人想法都这么……传统而直接……
换了是自己老家,女拳师一个个都讲自立自强,遇到登徒子欺辱,肯定抄起块板砖,七层楼窗口跳下,抢着跟敌人同归于尽,哪里会有这么堕落的思想?
……谢天谢地,穷乡僻壤,女孩子单纯,这回连钱都不用花,赚大发了!
天赐良机,白夜飞大力拍胸,猛发担保:“你放心,我怎么说都是个名人,手里有点钱,也认识官,你们又不违法犯纪,只是孤儿寡母,受人觊觎,我庇护你们一家不成问题的。”
雪莲看了看男人,点头道:“你要说话算话。”
“那当然!”白夜飞道:“这世上有很多男人说话从来不算话,但你放心,我不是男人……咳……抱歉,我是说,我不是那种男人。
第二四三章.天赋异禀的缘分
云卷云舒,月隐月现。
子夜时分,白夜飞一路找回之前休息的树下,陆云樵与雅德维嘉依旧去向不明,他倚树坐下,环顾四周,觉得眼前一切既是熟悉,又好像都不一样了,脑中思潮起伏,感觉这整天的事都光怪陆离,简直有若身在梦中。
从邪影,或是未知之人的莫名感应开始,一切来得离奇,窃取神兵力量,这是几天前就有的想法,今天脑子一热,有了法门就即刻实施,却低估了风险。
若非夜半三更在林野间巧遇雪莲,险些就闹出事来,成为开挂把自己开死的耻辱穿越者。
雪莲的相救,则是另一件不可思议。她的一吻与交流,化为凛冽冰寒,帮自己有效降温,压下了体内火元之力的暴冲,堪比神丹仙液……普通人怎会有这种能力?
……雪莲不懂武功,不曾修练,难道……真是天赋异禀?还刚好被我给碰上,这也太巧了吧?
白夜飞支着下巴,正自疑惑,想起雪莲倒来的茶水,入口沁凉,着实降火去热,效用如神,雪莲说这是山草药煎制的茶,也不知她们一家到底是用什么药草煎制,效用好得吓死人?
过往看过的故事传说,山野之间,确实可能有些神秘草药,起到离奇的效果,这是个处处有奇花异草的修练世界,武功和术法都有了,又有各类丹药,普通老百姓野外采到些奇异花草……这不足为奇。
雪莲若常年饮用这种草药茶,就等同长期服用相关药物,体质因此产生变化,也是合情合理,却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自己。
……真不愧是有魔法的世界,普通山坳里遇到个民女,都能成就奇遇……
白夜飞无声自嘲,摇头甩开光怪陆离的想法,将注意力转回到更现实的问题上。
本以为有了神金蚂蟥,可以安稳汲取飞蛾的力量,一路开挂修练,前路无忧,现在看来……窃取神兵能量之事,还是得慎重,真如仁光帝所言,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自己赔进去。
升级虽然重要,但安全还是得摆第一,开挂如果开成修练事故,肯定是不行的。窃取行动必须暂缓,但已经积存体内的,还是得设法消化。
雪莲是自己意外的惊喜,她带来的寒气能够抑制火元之力,堪称山野奇迹,但终究……也就是山间小野菜的水平,帮助有效,却也有限。她不曾修练,这种因为长期服药带来的体质变化,等同药力在体内积蓄,为数有限,杯水难灭车薪,帮不到自己太大的忙。
按照这次效果来估计,最多再来两三次之后,雪莲所制造的寒气,就不足以压制从飞蛾那边汲取来的火元。
虽然关键时刻,得了奇遇,却终究不能长久使用,必须另寻他法,白夜飞颇感遗憾,却忽然想起一事,心念一动。
长期喝那种草药茶,能让体质偏寒,积累药力,雪莲体内的蕴含不够,但她们一家,却不又不是只有她……
脑中闪过画面,白夜飞仿佛又回到那天吃包子时,眼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正在和面,胸前的大包不断抖动,掀起惊涛骇浪。
要是老板娘也长期喝草药茶,从时间上来说,制冷效果肯定比女儿好。
……如果……
白夜飞摇摇头,甩出杂念,现在多想这些,于己无益,还是收心专注于当前现实。
大晚上,照例该继续外放真气,作操控气的修练,但横竖教练不在,自己不妨偷个懒,简单运功练练就是了。
闭上双目,双腿盘坐,运气九转功,很快入定,真气在体内经脉循规游走,渐渐进入状态。
很快一周天便运转完全,白夜飞睁开眼,神色惊喜,方才神入窍穴,意守丹田之时,隐隐有恍惚之兆,似乎要脱体而出,进入一片玄奥天地,这是将要登元的感觉。
多日苦修,夯实基础之后,终于看到了再上一层楼的希望,白夜飞哪里忍得住,当下又转了想法。
能否稳定窃取神兵力量,暂且不论,但只要再这么消化一次神兵火元,自己应该就能突破停滞不前的关卡。
现在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全是因为自己实力不足,白夜飞暗中估量,若是升上四元,这些难关或许都能迎刃而解,不复存在。
如此说来,化纳体内火元的事情,就迫在眉睫,白夜飞下定决定,等自己稳定了身体状况,就依约再去找雪莲,争取一次把体内剩余的火元消化干净,借此突破上四元。
……干这事,可得想办法摆脱那个矮冬瓜,否则就不知要怎么解释……那两人究竟跑去哪里了,三更半夜还不回来?
正想着,脚步踏着断枝落叶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果然是陆云樵和雅德维嘉回来。
陆云樵走路有些跛,赤裸的上身更多了很多皮肉伤,一看就是被狠狠教训了一番,表情却不见痛楚,反而很是快乐,让人搞不清他是什么情况。
雅德维嘉跟在后头,步履不复轻盈,也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连连猛喘娇气,像是刚刚做完剧烈运动没缓过来。
“卧槽!”白夜飞脱口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看向陆云樵,使劲摇头,大声道:“搭档,你这是犯罪,绝对是犯罪啊!”
雅德维嘉闻言大怒,指着白夜飞道:“你小子站着别动,老娘给你戳十几个窟窿,今天没法干趴这怪物,还没法干趴你?”
“教练,教练,别生气。”陆云樵先拦着雅德维嘉,慌忙解释:“搭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和教练对练,一直练到现在。”
“你少唬我。”白夜飞一脸不信,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比划,“就你这样的,也够资格和她对练?她不是一只指头就戳死你?”
受到奉承,雅德维嘉脸色登和,不再计较刚刚的妄言,高高抬起下巴,自傲地看向一旁。
陆云樵点头道:“打当然是打不过,别说还手,连接挡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就被打成这样了啊。这还是教练留了手,不然我肯定回不来见你了。”
“原来如此。”白夜飞点点头,陆云樵兴奋补充道:“但能和地元武者对练,真是宝贵的经验,教练的每一击都让我感悟良多,一直练到现在,我真的学到好多,整个人都升华了。”
雅德维嘉扭头怒道:“和地元对练,就你也配?要不是老娘留手,你第一剑就被割喉割到断!是老娘担心随手弄死你,不能出重手,你才能一直扛到最后的。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挨打,别给自己贴金说对练。”
白夜飞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沉吟道:“教练你不能出重手,他又一路扛着不退,然后……你就喘成这样了?教练,你体力不太好啊?”
雅德维嘉美目圆瞪,面颊飞红,恼羞成怒道:“这家伙是变态啊!老娘纵横江湖,就没见过体力这么变态的家伙!无论怎么抽,怎么打,他倒下之后不到一秒就又爬起来,还卯着劲喊继续……哪有这样的人啊?”转头瞪着陆云樵,“你老实说,你真的是人类吗?”
陆云樵摸着后脑,憨厚傻笑,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土气青年,完全看不出他竟能解锁奇迹成就,在地元强者的连番攻击下撑到最后。
白夜飞瞥来两眼,隐有所悟。陆云樵本来还算正常,但经过雅德维嘉的特训开发,体内封印的那股不死异力被引动,本体也得到了助益,体力越来越变态,抗击力远超同级武者。
这点不光是在与自己的对练中占尽便宜,现在看来,只要陆云樵没有被瞬杀,没有立刻被打倒,即便和地元强者对上,不能一拚也有得一拖,简直是个上好的肉盾……
……不……
白夜飞微微摇头,感觉这样想过于乐观了。首先,雅德维嘉留了手,不然地元强者全力一击,搭档肯定顶不住,此外……雅德维嘉现在的状况特异,说不定不能当正常地元看待,她本人虽然厉害,却未必能久战,这才会被陆云樵拖垮。
“行了,别想有的没的了。”雅德维嘉露出不耐之色,摆摆手道:“赶紧修练,今晚不准偷懒。天亮以后,你们自己下山去镇上一趟,快去快回,别让老娘久等。”
“啊?”白夜飞颇感讶异,第一次听到雅德维嘉主动让自己两人下山,还不是宣布结束特训,等若是突然放了个假,用疑惑目光看过去,不知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雅德维嘉双手环抱,不愿解释,陆云樵主动道:“是这样,刚刚我求过教练,想下山去查阅信件,确认友人平安。教练说除非我能撑过她的十轮攻击……”
“那后来怎么样?”白夜飞追问。
陆云樵耸耸肩,“后来我就这样,教练就那样了。”
白夜飞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反应过来,想说原本今晚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相比自己遇到的,这也不算什么。
当雅德维嘉的面,有些事不太好主动说出,白夜飞选择瞒下自己的奇遇,知趣点头道:“那行,明天我陪你下山,趁着机会吃顿好的。”
第二四四章.小斋寄语
上午时分,白夜飞与陆云樵一道离开山林,来到山下小镇。
“呼!”
白夜飞张开双臂,仰头喊道:“总算解放了。城市的感觉真好,之前天天睁眼只有树木野草,从早到晚只有桃子吃,简直以为自己是猴子呢。”
市镇名为许家集,听起来只向是普通村落市集,但道路宽敞,路上车马往来,人流不息,商业活动颇为繁盛,比一般的集市要繁盛不知道多少,让白夜飞充满期待。
原本以为山岭之间,撑死有小村镇,只能勉强吃点简单烹饪的山货,勉强打打牙祭,现在看起来,着实可以好好吃一顿。
陆云樵一边领路,一边随口介绍,“这里附近山多林多,耕种不易,山民多以采药为生,聚集成集,早期又以许氏为多,故名许家集。因为出产的药物品质一流,种类繁多,引来周围药商光顾,不断发展,现在已经是附近几个府的药材集散大市。”
两人顺着官道往里,经过一个高耸的牌坊进入集市,上头龙飞凤舞,写着许家集三个大字,落款却是过往的某任知府。
整个集市,以一条南北贯通的长街作为核心,街道约莫五六米,乃是压实硬化的土路,应该有人维护,没有常见的泥泞坑洼,车马皆可通行。
街两侧有人家,有商铺,也有摆在路边的摊贩,大半是买卖药材,少数则是各种吃食和日用百货。
“新鲜出炉的红糖烧饼,又大又甜,一个管饱,只要三文。”
“田七,黄麻,山灵芝,野人参,收药材啰。”
“郢都何氏新织的五色缎,瞧一瞧,看一看,回去给自己婆娘做新衣了。”
叫卖吆喝声中,街头人来人往,满街行人有挑担的,有背篓的,有推着板车的,还有三五成群,牵着马骡驴等牲口的小商队,装着各种药材山产。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寻╜回?
四溢的药味,满街可闻,与食物的芬香混合,形成别具特色的味道,与嘈杂的人声,共同构成繁华的景象。
“这地方不错。”白夜飞称赞道:“说是镇集,却已经有市的气象。”
抽着鼻子,闻着食物
的香气,白夜飞食指大动。街上都是些小吃,难得开荤,当然要找个上好的馆子,点几个硬菜,他吞下一大口口水,环顾左右,想找找酒店饭馆的招牌。
街中一个分岔路口,共分出七条岔路,当中竖着一个指路牌,上头十几个乱七八糟的指向。
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白夜飞看着上头一个绿色牌子写着“寄语斋”,心中奇怪,不知这是什么地方,陆云樵也看了过去,随即点点头,领路就往那边走。
顺着小路,穿过屋舍,来到一间造型独特的独栋小屋,顶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绿植,乍看下像是林间一丛灌木,四壁以木枝拼成,门前则堆满了花木。
一丛丛花团锦簇,五彩纷呈,清香扑鼻,绿藤爬满门墙,上头间歇开着或黄或紫的小花,门口挂着一招牌,用花瓣拼出“寄语斋”三字,风雅自然。
陆云樵当先推开门进去,白夜飞尾随其后,屋里颇为昏暗,纵使白日,仍然点着蜡烛,烛光闪耀,别有一番雅趣,屋顶上用棉绳垂吊木片竹签,为数千百,密密麻麻,空气中都是竹木气息,乍看之下,倒是像是前半生那些小清新最喜欢的拍照圣地。
白夜飞左顾右盼,不见其他顾客,也没有太多桌椅,只有正中有一张柜台,几只小凳,又见那些木竹上都刻着字,想起陆云樵下山的目的,恍然醒悟:卧槽,难道本世界的邮局长这样?
屋内装潢虽然雅致,却颇为简陋,看起来不像是公营的规章.,却不知道这天洲大地上,邮务又是情况?
白夜飞脑中浮现古代巡城马传输寄信的画面,觉得那和这里颇显文艺的画风不符,待在一旁,静听陆云樵与柜台人员编号。
“五七一一四三八。”陆云樵报了一串数字,想来是他的专属编号,问道:“有没有我的信?”
“客人……来过这边是吧?”掌柜翻了翻台前的文件,问了嘴,得到确认,又回到后面翻找一阵,回来道:“客人确实有信,不过信目前在郢都,若是有需要,可以为您转过来,但得两天后才能到。”
“好。”陆云樵点头,问道:“是急信吗?”
掌柜摇头,“不是。”
“那就好,麻烦掌柜转过来,我到时候来取。”陆云樵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转头对白夜飞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有信,还不是急信,应该只是报个平安,人没有大碍,当然也就不用急了,白夜飞点点头,却仍对本地邮件体系感到迷茫,居然可以追踪到非本地的信件最新动向,这可比自己概念里古代的邮务先进多了,近乎原世界的电商快递网上查阅追踪了。
白夜飞开口询问,在陆云樵的解释下,总算明白了情况。
这世界的邮政系统并非官办。
官府有专属的驿站,用来传递往来文书,仅限朝廷公务使用,顺带替官员传递家书和其他往来信件,并不对民间开放。
民间的相关需求,由各大工会商会串联,组建了寄语系统提供服务,即是民间邮务,业务范围基本只是寄信,也有少量物流,但不送大件东西。
当然,真正的大人物和隐秘信息,是通过通识符或者特殊的术法传递,但这一块却非是寻常百姓能够接触,甚至连传闻都真真假假,莫辩虚实。
寄语斋能够查阅其他门店的情况,据说也是利用了相关法门。
“那要送大件东西怎么办?”白夜飞问道。
陆云樵耸耸肩,“自己雇车上路呗,很多时候还要组团,这样可以分摊雇佣护卫的钱。”
白夜飞一惊,失声道:“还要雇佣护卫?这是为何?”
陆云樵解释道:“虽然太祖大力推行官路,但至今为止,官道的数量一直不足,帝国全境的官道网都没能串连,不能连通各地,而一旦离开了官道,山贼路匪之类的就多起来,没有武装护卫可运不了货,等于是平白给人送货上门,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还有些更偏远的地方,被瘴毒和魔兽精怪占据,连山贼都不敢去,怎么不需要护卫?”
“这么危险的吗?”白夜飞咋舌,“我们这几天不一直待在山里,连野兽都没见到几只,还以为都是这样呢。”
“能是这样就好了。”陆云樵笑道:“这边离郢都不远,官府定期会有净山活动,真要发现了什么,立刻会有军队来清剿,甚至还可能出动地元强者,无论是魔兽精怪,还是匪徒山贼,在这边都不可能成气候,其他地方可没法这么周道,若非如此,许家集哪可能发展成这样?”
“这样啊……”
白夜飞感受更甚,这方世界简直充满了矛盾。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高度发达的术法文明,先进之处,更胜上一世,但伟力归于自身,许多好处成了上层的专享,未有惠及百姓,底层的日子,很多依旧落后困苦,与地球的古代相仿,甚至还要面临更多威胁。
……不过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
身为穿越者,不说称王称霸,做个人上人绝无问题,白夜飞随便想想,就将这些抛之脑后,既然陆云樵的信今天取不了,那眼下的重点,当然是解决肚子问题。
拉着搭档要走,陆云樵忽然想起一事,回身问掌柜道:“对了,这边能提领各宗门的寄存品吗?”
“当然可以。”掌柜点头,神情却一下变得慎重,拱手问道:“敢问两位公子是哪家宗派?”
陆云樵昂首道:“南天门。”
我俩啥时候入这门派了……白夜飞一愣,却见掌柜神色一震,更显恭敬,抬手引路,“两位请跟我来。”
掌柜领路来到后堂,白夜飞莫名其妙,拉了拉陆云樵袖子,低声问道:“什么是南天门,你什么时候加入的?”
“我也是以前听过传闻,想说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陆云樵压低声音回道:“寄语斋的背后,是民间工商会大联合,而要往来给地经商,又绕不开武力护卫,自然会与门派世家扯上关系,反过来说,也有很多大门派大世家利用寄语斋的系统,给门下子弟发放补助。”
“唔,这个我明白了。”白夜飞似懂非懂,“但南天门是哪家哪派,哪个工会?你不是散修吗?怎么突然有来历?”
陆云樵扬了扬眉,低语道:“……衙门自古向南开。”
白夜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趁机领薪水啊!”
两人被带到一间小房间,掌柜敲了敲门,恭敬告退。
大门推开,一名身着师爷服色的中年人等在里头,用审视的目光扫来,看到白夜飞的脸,登时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神情颇为错愕,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强行收住,将两人请进屋内,关好了门,这才拱手问道:“敢问两位是……
第二四五章.尚虞备用处
查验身分,陆云樵从怀中取出密探徽印,白夜飞也跟着拿出。
师爷点点头,开始翻册子作查验,片刻后,他行礼道:“原来是两位长官,你们的月例已下,补助也到了,是要现在领取吗?”
白夜飞与陆云樵俱是大喜,一齐点头,刚好处于特训之中,各种丹药不怕消化不掉。
“那还请两位长官稍后。”师爷拱拱手,自行离开,过了一会回来,给了两人各一袋钱,还有五个药瓶。
瓶子只是寻常,但开启封口,却有药香袭来,白夜飞辨别不出,抬头问道:“这都是什么?”
“这些是……”
师爷要答,却被陆云樵抢先道:“造血丹,强肌散,锻骨露……还有两种我认不出,但应该差不多。”
白夜飞一头雾水。“这都是些啥?干啥用的?”
“剩余的两瓶是易筋丸和洗髓原浆。”
师爷笑着解释:“这些都是朝廷给各阶工作人员的给养,有些用于六扇门,有些用于军部,还有些是给地下工作者,因为发得多了,名声多有流传,江湖皆闻。通常每人是给一瓶,官阶高的,至多不过给两到三样,下官入行三十年,还是首回次看到有人一次领取五样全餐的。”
这名师爷约莫四十岁上下,看起来斯文秀气,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参谋策划,掌管帐目的师爷,反而非常有教书先生的感觉。
虽然这一行本就多是读书人出身,但白夜飞穿越以来,还没见过这么有儒者气息的人,却是个师爷,不由留意几分,觉得这人举止略偏阴柔,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偏偏又说不出来。
横竖只是萍水相逢,以后还未必会见面,白夜飞也懒得多想,把注意力放回入手的东西上。
陆云樵挨个打开药瓶轻嗅,一脸喜色,白夜飞也颇为兴奋,“加入体制就是好,这待遇就算不及大派弟子,也相去不远了吧?”
陆云樵用力点头,“这个自然。”
两人的反应,让师爷哑然失笑,摇头道:“寻常江湖大派,弟子每月能领取的丹药,不过补补血肉,只有太乙真宗这样的道门真传,才有练气药物供给,却也不是任何弟子都有,仅那些真传弟子能够享用,算起来不过一小撮人。”
指了指两人手上的药瓶,师爷道:“你们手中的五份月供品,虽然都只是炼体所用,无关养气或者练神还虚,但从造血到洗髓,五份合在一起,恰好完成循环,比任何大派都更有系统,非是一般能比……当然,朝廷里干事的人多,能够拿齐五份的,也只有一小撮人,两位当真蒙恩厚重啊。”
“这么厉害?”白夜飞惊诧,陆云樵一脸新奇,他知道的不过是些江湖八卦,真假难辨,现在遇上真正懂行的人,连忙请教。
“当然,同是朝廷的人,那些普通的捕头和武官,无非是用些造血丹和强肌散,得要非常受重视的菁英,才能用到锻骨露和易筋丸。”
师爷笑了笑,指着两人手上的药瓶,“至于最后的这份洗髓原浆,蕴含百兽精华,乃是炼体圣品,寻常都是要上贡的。若非许家集是周围府县的药品集散地,恰好造出来要送往京师,还真没法刚好给你们两位。甚至就算在郢都,也未必时时都有存货。”
“贡品?这个好啊!”白夜飞脱口而出,陆云樵亦是惊喜,师爷哈哈一笑,露出回忆神色,“我入行的时候曾听前辈说过,要是能拿到这五份丹药,循环服用完整一组,效能不啻于一枚小还丹圣药……”
“小还丹?”陆云樵瞪大双眼,喃喃出声,猛地转头,朝白夜飞猛使眼色。
白夜飞不知陆云樵的意思,更不晓得小还丹是什么东西,只看得出陆云樵满眼兴奋,想来这五份药合一实在了不得。
转念一想,五合一套餐这么牛逼的东西,不过是自己今后每月都会有的供给,后头前途无量,注定要一飞冲天。
当朝廷走狗果然很爽,有钱有势,真能为所欲为……白夜飞兴奋起来,将五只药瓶小心收入怀中,
陆云樵也做差不多的事情,却好像想起什么,看了看装着洗髓原浆的那瓶,猛地抬头问道:“这是贡品?那岂不是宫内专享?”
“自然。”师爷点点头,笑眯眯道:“洗髓源浆,素来是御前侍卫、御林军武官,与其他宫内干部的专享,是天家的恩典,除了少数特例之外,外头人连见都见不着……所以说,两位确实是圣眷恩隆啊。”
白夜飞一直以为这位是六扇门的师爷,虽隶属官府,但终究只是个吏,连官都算不上,但听他谈吐不凡,又随口讲述宫中内幕,顿时察觉有异。
洗髓原浆既然是贡品,普通公门中人哪会知道这许多?又怎么会由他们来负责转运发放?
白夜飞拱手笑道:“老哥,你是哪处公门的?敢问尊姓大名?”
师爷摇了摇头,笑道:“贱名不足挂齿,不过是尚虞备用处一个听差的下人罢了。”
“……尚什么用处,这……又是哪?”
白夜飞不明究理,想说这称呼怎么如此拗口,听不出来历,不知是什么单位,一旁陆云樵却面色大变,脱口道:“黏杆处?”
说完,陆云樵直接倒退一步,举起双掌,神色戒备,死死盯着对方,竟是直接摆出了防御架势,
白夜飞一头雾水,既不知黏杆处究竟又是何方神圣?也不明白陆云樵为何如此忌惮,但自家搭档不是一惊一乍之人,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定然不是无因。
师爷神情淡定,微笑摇手,“两位不用如此。上面的主子们虽有些意见分歧,但也不过是意见不合。无论黏杆处,还是密侦司,都是伺候主子的,彼此之间纵有竞争,最终还是合作的同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伤了和气?”
白夜飞恍然大悟,所谓的尚虞备用处、黏杆处,这位师爷出身的组织,名字听起来很怪,却与密侦司并列,应该都是专属于天龙皇族的特务单位,这才对
宫中事务如此清楚。
……上头的主子意见不合?朝廷帝后两党相争,密侦司是皇帝陛下弄出来的,我和搭档都算是元老,那这个黏杆处……难道是太后手下的?
白夜飞想到重点,理解陆云樵的反应,又注意到对面的师爷面白无须,做派气质又颇为阴柔,心中更惊,意识到问题……这人该不会也是位公公?和之前伏杀我们的一批有没有关系?
陆云樵收起架势,依旧神态戒备,白夜飞自然萧随曹规。
师爷依然面带微笑,拱拱手道:“相逢即是有缘,两位到这偏僻地方,该是为了那匹狼吧?陛下圣明,就祝愿两位马到功成了。”
那匹狼又是啥?这都什么跟什么……白夜飞如坠五里雾中,瞥了陆云樵一眼,眼神对上,便晓得他也不知道。
白夜飞本想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既然上面不合,那就不好让对方知道自己这边太多信息,于是干脆微笑点点头,就此沉默,故作高深。
陆云樵跟着点头,师爷道:“两位不如在这边先休息,敝人先告辞了。”
师爷起身离开,要将这房间留给两人使用,但走到一半,忽然回身,“对了,敝人有个小小劝告,两位身份特殊,下次去别地领取补给,还是改变一下形貌为好。”
……靠!
白夜飞暗骂一声,目送师爷离去,想起刚见面时,对方神色微妙,看来那时候就已经认出自己。
自己和陆云樵本是过来取信,临时起意,顺便看看能否提领薪水月供,压根没想那么多,傻呼呼就报身份领东西,又没有易容,结果被这位一眼认出了身份,等于被识破白小先生为民请命,为帝皇放逐之事。
真是白痴!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白夜飞暗骂脑残,自己身份特殊,领的任务还是要做卧底,每多一人知道,就是一分风险,一个不好,就要同时被天龙勋贵和中土势力一起视作眼中钉,危险系数之高,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比得过。
本来只有皇帝和王爷两位上司知晓身份,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又多了个人知道,后头更不知消息还会扩散到什么程度……
一瞬间,白夜飞甚至有灭口的心,但缺乏情报,不知对方深浅,又得了提点之恩,实在不好下手,只能作罢,面色却非常难看。
陆云樵压根没想这些,见师爷离开,明显松了口气,明显对他忌讳甚深。
白夜飞皱眉问道:“黏杆处是什么地方,搭档你怕成这样?名字挺搞笑的,这些人是作工友的?”
陆云樵扭过头,惊讶问道:“你没听过?”
“我应该听过吗?”白夜飞耸耸肩,“喔,我失忆了,入团之后又没听人提过这个,怎么他们很有名吗?”
“谁敢没事提他们啊?”陆云樵吐了吐舌头,“黏杆处是太宗皇帝未登基前,专门贴身服侍他的一群人。据说是当时夏日酷暑,外头蝉鸣吵闹,扰人清净,太宗就让他们持杆黏蝉,他们无有不中,因而得名。”
“啥?”白夜飞讶异道:“所以这群人是专门处理蛇虫鼠蚁的?搞了半天,原来不是工友,是是宫内消防队啊?”
“当然不是……”陆云樵翻起白眼,没好气道:“它们的另一个名字,你或许更熟一点……
“叫啥?”
“……血滴子!”
第二四六章.公务员何苦为难公务员
穿越之前,白夜飞并非文史背景出身,尽管如此,但血滴子的响当当大名,所有中文圈的人都不可能不知,而当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这组织的对立面,就算心再大,也要惴惴不安。
帝后对立,新旧党争,相较拥有大义名分,以当今天子为尊的新党,旧党已掌控大权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不光是各种枱面上的,更包括枱面下的,而王朝史上最强、最凶残的特务组织,毫无疑问就掌握在对方手上。
对面的血滴子,是成立数百年,拥有天下最顶尖的资源,麾下高手无数,各种强人卧虎藏龙的特务组织,而己方要与之相抗的密侦司,正在草创中……光想到这一点,白夜飞就感觉自己的处境如履薄冰。
陆云樵喃喃道:“对上了血滴子……你这个皇家走狗可不好当啊!”
白夜飞耸了耸肩,“大家都是见不得光的公务员,谁怕谁啊?走着瞧吧!”
陆云樵讶道:“你不怕血滴子?”
“怕啊!但……”白夜飞叹道:“如果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人家也不会饶你狗命,那何妨挺直腰杆,起码可以死得壮烈一点。”
两人一齐走出暗室,回到前厅。
之前送两人进去的掌柜,听到脚步声,纹丝不动,就像看不见两人一样,继续低头办事。
白夜飞本想直接离开,忽然心头一动,出声问道:“掌柜,能不能问点情报?”
掌柜耳朵动了动,好半天才抬头看来一眼,摇头道:“情报宝贵,不能问,只能买。”
白夜飞掂了掂刚拿到的钱袋,多了几分底气,“有那匹狼的情报吗?”
掌柜举起手,五指张开,“五个铜子。”
“啊?”白夜飞大为惊诧,这里的消息竟然如此便宜?
……好歹是血滴子口里说出来的事情,就算不是绝顶机密,应该也是值钱的隐秘,怎么才收五个铜子?
心中疑惑难解,但便宜不占白不占,一声“买了”,白夜飞直接从钱袋里取出一枚银币递去。<https://www?ltx)sba?me?me>
掌柜直接收起银币,又打开抽屉数出铜子足数找给他,然后伸手指了指右边角落的一个木架。
木架以未去皮的木枝拼成,装点着处理过干花和藤蔓,乍一看像是自然之物,颇具匠心,上头共有五层,分别放着几本薄册子和一些报纸,有点像简易的报刊角。
白夜飞按照掌柜所指,取过最上一层的报纸翻了翻,都是三日前帝都日报的草制版,一份五页,乍看之下货真价实,并没有藏什么信息。
“一份报纸五个铜子。”掌柜冷淡头道:“客官自取便是,铭谢惠顾。”
难怪这情报只要五文……白夜飞醒悟自己又一次犯了傻,幸好老板还算厚道,没有趁机削自己一笔。
堆起笑容,白夜飞朝老板颔首,保持风度,拉着陆云樵出了门,确认左右无人,还是躲到寄语斋侧面,借由草木遮住身形,才翻看起来报纸。
前两页信息一看就知跟本地无涉,白夜飞直接不理,在第三页找到了疑似信息,是说一个名叫铁无情的兽蛮武者,绰号狼王,出身极乐佛宗,自上月起南行入中土,做武者修业。
白夜飞挑了挑眉,继续看下去。狼王沿途挑战各地武学名家,下手狠辣,迄今已连杀了十余名各派好手,而最近一次出现,是斩杀江北的六御铁掌吴恩重,离这边不过百里地,从行动轨迹推测,狼王接下来很可能要往郢都。
……这么凶狠?这就是血滴子说的那匹狼?他们以为我们是为了狼王而来,可……来干什么?
眉头紧蹙,白夜飞思量片刻,完全没有头绪,随手将报纸递给陆云樵,他接过报纸看了眼,皱眉道:“又遇到这种事情了……兽蛮总拿修练当借口,跑来中土屠杀。”
“屠杀?搭档你也太夸张了,他打死的都是江湖人,又没有到处杀人。”
白夜飞哂道:“这难道不是实力问题?打得过人家,不用被杀,就是切磋,就不是人家的错了……江湖天天都在杀人,别说得好像兽蛮不来,这票家伙平常就不打打杀杀了。”
“切磋不是这样的。”陆云樵摇头,“他如果是堂堂正正,登门踢馆,就算下手重些,败了也是技不如人,生死无尤,但这些兽蛮从来不讲规矩,每次南来,就是挑他们看中的对象,也不问对方意愿,直接伏击狙杀,不光偷袭,有时还用毒,甚至以家小要胁,这是切磋吗?”
“这听起来是很过份。”白夜飞耸耸肩,“这些兽蛮入境,随便杀人,官府没话说的吗?”
“官府讲这是文化差异,说什么兽蛮武者在北地就这么互相切磋,并不是南来才这么干的,还说什么如此切磋,才是实战,有利于提升实力,不至于闭门造车,让大家尊重学习。”
陆云樵面露不满,摇头道:“除非南下的兽蛮武者屠杀一般民众,不然如果只是针对武者,那就是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不管。不止不管,官府还禁止各门各派群起围攻,更不让那些地元强者出手,说是以大欺小,破坏文化交流,违者反而要抓。要不然……中土地界,岂由兽蛮如此嚣张,这些年来了一个又一个。”
“这……”
白夜飞没想到朝廷这么拉偏架,耸肩道:“这么一个骼膊向外弯的朝廷,倒也是少见。兽蛮来这里横行,官府却不敢追究,难道……以前被打过?”
“确实有过!当年天煞南来那次,做得颇为过分,几个大派反应得迟些,让他造下好大杀戮,还耀武扬威,一长列车马,要光明正大离开,惹了众怒,便组团想要将他截杀。”
陆云樵解释道:“但兽族联军在北疆发难,以此为借口,大破帝国军,逼得朝廷又是赔礼,又是赔款,再后来就下了严令,要求江湖人必须遵守武道礼仪,尊重兽蛮习俗,做好每一次论武交流的接待,否则就要论罪。”
“还真为这种事打过仗?”
白夜飞略一沉吟,感觉这件事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天煞南来的武者修行,很可能是整个军事计画的小环节,他呆了一下,摊手道:“那……打不过人家,那当然硬不起来的。”
陆云樵神色难看,白夜飞叹道:“唉,卖身朝廷当鹰犬,这朝廷如果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当狗也前途无亮啊!”
摸了摸胸口装着的丹药,白夜飞喃喃道:“本来以为有了公务员薪水,钱途稳了,结果看起来,付我们薪水的老板……不稳啊!”
“其实也不是这样……”陆云樵摇头道:“八旗军势仍强,哪怕不比当年,也远算不上弱势,但……”
说着,陆云樵面有难色,迟疑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神色黯然。
“天龙一族南下开疆建国,他们原来就和北地兽蛮是一家,现在虽然不挂嘴上,但很多天龙勋贵还是把兽蛮当老家亲戚。天龙八旗的骼膊……谁知道是向哪弯?天煞那时,众说纷纭,也有人说八旗故意放水,根本是借兽蛮之手,打压中土武林,巴不得我们多死一些……”
陆云樵双拳握紧,满脸愤懑。这般神色,白夜飞甚少在他身上见到,暗自感叹,搭档虽然表面老于世故,本质上还是个热血少年。
从陆云樵的反应,白夜飞约略窥见,中土本地人对天龙皇族和勋贵的看法,也可见天龙一族的位置,那确实尴尬,简直两面不是人。
“唉。”
陆云樵长长吐了一口气,情绪低沉,一手扶额,低声道:“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接下三哥这个活,太一头热了,我是中土人……现在我也不知道将来骼膊该往哪里弯了。”
“首先,我要说,你一开始是不想干的,是被强迫的,别说得好像有选择一样。”
白夜飞拍拍搭档骼膊,神色严肃,“然后根据我的经验,你老板的骼膊想哪弯,并不是最重要的。”
“啊?”陆云樵愕然问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
白夜飞按着友人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老板的鸡巴有没有朝你弯,这才是最重要的!”
“……”
陆云樵直接愣住,呆了半晌,这才猛力摇头,似乎要将这鬼话驱逐出去,连连道:“三哥才不是那种人!”
白夜飞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已经避免了最坏的结果,这样你就可以好过一些了。”
陆云樵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释然。
成功安慰了友人,白夜飞正想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去吃饭,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有件事我要问你来着,龙池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那么遮遮掩掩,那是什么天大机密吗?”
话一出口,陆云樵身子微微一震,看过来的眼神都变了,表情无比复杂,像打翻了调味盘,五味杂陈,什么情绪都有。
看见这表情,白夜飞更觉古怪。龙池之战,除了禁忌,里头到底还藏了什么隐密?竟让陆云樵这么难以启齿的?
第二四七章.反贼的温床
“真是……本来以为你没在意的。”陆云樵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真不想告诉你。”
“这……”
见陆云樵这态度,白夜飞也慎重起来,小声道:“这事很秘密吗?如果真的不能说,我也可以不问,比如那种知道了就没命的消息,我胆子小,就不
用跟我说了。”
“那倒不是。”陆云樵摆手,“这事其实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如果不是失忆,肯定也会记得。”
“啥?”白夜飞瞠目结舌,更只觉得难以理解,连声调都不自觉太高了几分,“既然是人尽皆知的事,干啥说得这么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什么违禁情报呢!”
“因为……”陆云樵满脸苦笑,“这就是一个难堪的禁忌,对天龙一族,这是禁忌,对中土人……则是难堪。所以大家都不会公开提起,表面上就好像从来没有这回事。;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a href="mai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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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偏偏都当作不知道,难道……”白夜飞挠挠头,愈发困惑,最后眼神一亮,“是皇朝性史?太祖与中土七魔女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两败俱伤,回家着凉的那种?”
“我一直觉得,你对史事的期待,实在和普通人很不一样……”
陆云樵无奈,开始讲述史事。
当年中土大乱,群雄并起,天龙一族趁机南下入侵,除开八旗之外,还有大批兽蛮强者,一路横扫,直摧万马千军。
这支混合军当中,不光有天元强者参战,统领他们的本朝太祖,更是当代天元中的佼佼者,领着强兵悍将,一路过关破阵,无有一合之敌。
那时候,中土阵营尚有天元强者,他们原本内斗不休,因为天龙一族的入侵,放下过往成见,开始联手御敌,甚至曾败过八旗强军和兽蛮天元数次,大有收复山河之势,却最终撞上了铁板。
太祖亲自出手,威能盖世,扫荡群雄,破尽各派绝学,势不可挡,亲率八旗与兽蛮强者,粉碎了中土王朝与各方势力的几次联合反抗,最终攻破郢都,彻底灭亡了前朝。
国都被破,侥幸逃亡的旧臣,犹不肯屈服的各大门派,联合逃亡,被八旗军势赶绝,一路逃到太乙真宗的总部,龙阙山。
陆云樵道:“当时的太乙真宗,虽是道门正宗,却因为之前的大乱,闭门自守,不问世事,也不让弟子下山,因此没有和天龙一族敌对。郢都被攻破之后,中土联军以九儒宗为首,还想驱逐鞑虏,光复山河,号召中土各门各派齐心协力,共抗外侮,途中节节败退,最终逃到龙阙山。”
……九儒宗?
白夜飞听得一惊,自己还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佛道,没有儒者,却没想到还有个儒宗,这个世界确实是有儒生的。
接着,从陆云樵诉说的史事中,白夜飞又琢磨出一些弦外之音。
……这些人屡战屡败,被打得像狗爬之后,哪里不好逃,偏偏跑去别人家门口打最后一仗?这个别人家,还是之前从未参战的……用心昭然若揭,若说这不是祸水东引,我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九儒宗早已不存,太乙真宗却成了天下第一大派,那一战的胜负不问可知,但……太乙真宗在那一战中的角色是什么?
想到这里,白夜飞问道:“这一仗,中土联军应该没有打赢吧?”
“……一场屈辱性的惨败。”
陆云樵摇了摇头,“儒宗与道门同气连枝,最终太乙真宗开了山门,全派高手尽出,配合九儒宗布下大阵,想联合两方之长,辅以地利,抗衡八旗强军。”
最终胜负早已知晓,白夜飞无奈问:“他们死得……够悲壮吗?”
陆云樵叹道:“连半日都没撑到,他们就大败亏输。那已经是中土最后的反抗力量,被八旗围在龙阙山,连逃都没得逃。这场失败,就是天龙王朝扫平中土的最后一仗。”
“这样的话,太乙真宗早该被灭门了,怎么还会有现在的地位?”白夜飞想了想,“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是你提到的龙池一战?”
“后来的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破去大阵之后,八旗直接将道儒联军数千人擒下,太祖要就地处理战败者,还要火焚龙阙山,宣告中土就此被征服。”
陆云樵露出几分神往之色,“结果,一名道僮离奇穿过层层护卫,直接来到太祖面前,请他上山入龙池,邀请他共同论武。”
“论武?是单挑吧?”白夜飞问道:“约战龙池,是白大先生?”
陆云樵点头,“对,在此之前,白大先生的存在,是太乙真宗的绝密,即使答应九儒宗所请,要举全派之力打那一战,他们也没想要暴露这个秘密,但在最后关头,白大先生还是出手了。”
白夜飞摇头道:“有点奇怪,太祖为什么会答应的?我是说,他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直接就被砍了和烧了,遇到挑战,他大可以一笑置之,没人会说他胆小,为什么他情愿接下这个邀约,扔下这些人跑上山去论武?”
陆云樵一呆,“传说中没提这点,也没人问这问题,据说太祖一生嗜武嗜战,可能……真的听到挑战就忍不住吧?”
白夜飞沉吟不语,想的事情却复杂得多。
能够成为一国太祖的人,雄才大略自然不缺,更往往决断极强,意志坚定,决定的事情自不会轻易改变。
这位太祖还是天元强者,在世神人,是真正靠自己拳头打出江山的狠角色,哪会这么意气用事?恐怕……白大先生提出的不只是论武,还有某些觑准太祖心态,让其不能拒绝,必须咬饵的好处……或赌约?
白夜飞道:“这就是龙池一战?最后是白大先生打赢了太祖?”
“这么说其实也未必对,实际上,具体的经过没人知道,太祖是一人上山的,这一战的经过,没有目击者,只有两名当事人知道。”
陆云樵摇头,“但太祖对待降卒从不留情,当时八旗军连柴薪都堆到一半,准备杀人兼烧山,如果是太祖胜了,定然杀得人头滚滚,龙阙山也要烧成白地。可最后太祖下山,却立刻下令撤军与灭儒……”
白夜飞一怔,连忙问道:“什么?”
他本意只是想确认,陆云樵却神色黯然。
“那是千百年来,中土人最黑暗的一天……”
陆云樵叹道:“在此之前,中土历朝历代,都是尊奉儒术,以大儒治国。儒门教化世人,引领风气,孚民心,得民望,当真一呼百应,又讲究中夷之辨,不肯屈服异族。天龙一族有鉴于此,龙阙山一战后,下令坑杀在场所有儒生,更封禁儒门,中土再不允许儒学流传,学堂内虽有教书先生,却只教专业,不涉文史与思想,从此中土不儒。”
涉及民族荣辱,陆云樵双拳握紧,对天龙一族的霸道蛮横极为抗拒,但同样的事,听在白夜飞耳里,就只是耸耸肩,不以为意。
对这班古代土著,焚书坑儒是好大件事,简直就像祖坟被人刨了,难怪视为耻辱、尴尬,不愿提起,但就自己而言,只要换个角度想,其实太祖所为还挺现代的。
前半生的日子,从幼儿园教师到大学教授,这些传道授业者全都不是儒者,他们担负起传道、授业、解惑的工作,地球也没因此就不转了,天下无儒,压根没什么大不了,太祖只是现代化教育的先行者。
要说黑暗,被异族统治本身,要比这黑暗多了。
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陆云樵面讲,白夜飞道:“所以龙阙山下,活埋了很多儒生吗?在人家本部门口埋了一堆尸体,太祖可真会恶心人……这是输了不服气,撒尿报复啊!一代太祖,学起孙猴子的手段,未免下作了。”
“这倒不是。”陆云樵摇了摇头,“那一战是死了不少人,但也没有那么多,太祖下山后颁了旨意,只杀儒生,不伤道人,因此后人才猜测龙池一战,是白大先生赢了。而那时在场的儒门中人,只要当场出家为道,永世不下龙阙山,也同样得到赦免,不再追溯前罪。”
“还有这一条?”白夜飞讶然脱口道:“这样看,太祖在龙池输惨了啊!”
一代开国太祖,绝代强人,横扫天下,莫敢不从,却在以为赢了最后一仗后,重重输了次大的,只能做出屈辱性的退让,放过那些与自己做对的人。
难怪这一战,天龙一族当成禁忌,而道门虽然反败为胜,中土却还是输掉底裤,自然觉得难堪,更无怪白大先生被奉为当世第一人,太乙真宗又会有如此地位。
白夜飞总算搞清事情来龙去脉,正想说点轻松的话,忽然一个念头闪过,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如此说来,那些死里逃生的儒者,他们身上背负了最深的仇恨和最后的希望,纵然出家,又立下誓言,永世不下龙阙山,却真能从此出世解脱,放下怨恨和复仇的意志吗?
如果不能,他们的情绪会不会一直流传下来,哪怕身死道消,也将这份意志传于后人,让后人屈辱传承,铭记仇恨?
这基本不是个问题,是板上钉钉的事!而……龙阙山有白大先生坐镇庇佑,又有舍儒入道的传承内藏,几百年持续下来,那里简直就是反贼的温床!
……这样想的话……
白夜飞目光陡然一凛,想到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喃喃道:“整个中土,就这么一个反叛组织,这个组织们有这样的背景,内部是反贼的传承,其真面目是原中土各门各派势力的大联合,致使能在中土每寸土地上无孔不入,而与他们最紧密相关的,就是太乙真宗了……”
陆云樵似懂非懂,“你在说些什么?为啥我都听不懂的?”
白夜飞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创造出兴华会的,就是太乙真宗啊!”
第二四八章.冬坟酒楼
一瞬间,白夜飞回想起许多东西。
在郢都时候,宋清廉对自己青眼有加,几次仗义出手,不计回报,刘辩机刘教御何等大人物,还专程让他送来宝戒,足见重视。
自己最初以为大家同是中土人,因而被特别看待,他们更为此想要栽培自己,但如今想来,整件事却多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们不光是看好我,还想发展我当下线,拉我一起……造反?”
白夜飞喃喃出声,面色难看,陆云樵也醒悟过来,看了这模样,忍笑道:“那你真是混到反方向去了,拿了人家一堆好处,没有去造反,反而成了朝廷鹰犬,主要任务还是混进反贼里当卧底,对得起人家吗?”
“看什么?”白夜飞看了手上宝戒一眼,侧目瞪陆云樵,没好气道:“你也一样!天字第一号!”
陆云樵一呆,扼腕道:“对啊,我忘了。”
“真有你的!”白夜飞撇撇嘴环顾左右,确认刚刚的失言没被人听到,随手要把报纸收进怀里,却在报纸一角看到征稿。
“咦?长期征求各种奇闻轶事,欢迎自由撰稿人……居然也搞这一套,有点意思啊!”
白夜飞笑道:“要是文笔好,没工作了还可以考虑当自由记者,搭档,你交笔友有一套,可以考虑搞这个啊。”
陆云樵翻了一下白眼,没有答话。两人一起离开,走在路上,都有些情绪复杂,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置身于风暴的核心,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还算平静,但外头的狂风骤雨,随时会将自己牵扯进去。
陆云樵沉默一阵,开口问道:“回去吗?”
白夜飞将思绪压下,猛力摇头,“神经啊!好不容易逃狱出来,连餐饭也没吃,像样一点的酒都没喝到,就急着要回牢里,你是自虐狂吗?”
说话间,听见前方人声鼎沸,抬眼望去,正前方恰好有栋三层高楼,相比周围一二层的小楼,如鹤立鸡群,格外高大,楼前立着招牌,写着“冬坟酒楼”四个大字,门前人来人往,足见生意兴隆。发布页Ltxsdz…℃〇M
“这酒楼还有带个坟字的?老板也真不忌讳。”
白夜飞奇道:“不过这种名字还这么多人来,可见的确有一手,今天就吃这家了。”
两人前行,入了酒楼,在一层角落找了个相对僻静的空间,喊来小二。
白夜飞拿过菜谱一看,感觉这家店还不错,各色食材丰富,比自己在郢都吃的都好,连点七个硬菜。
“这个叶氏烧肉来一份,山珍八味煲,酱烧羊尾,野山椒炒腊肉,菌菇鸡汤,油炸小野鱼,嗯,还有这个冬笋煨鹿蹄,唔,再来……”
“客官,够了,别点了,我们菜量很足的。”
“我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小二出声劝说,白夜飞犹不满足,想了一想,放下手写菜单,“那就先这些,你们这边有什么好酒,给我来一壶。”
“那就给客官您上一壶我们老板娘自酿的竹叶青,绝对是好酒。”
小二笑着退下,不一会功夫,整桌酒菜就上齐,色相俱全,分量十足,每一盘都堪比脸盆,将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白夜飞拿过酒壶斟了一杯,酒液色泽金黄透明,还带着些许青碧,芳香醇厚扑鼻,轻抿一口,微甜绵密,回味无穷,确是一等一的好
酒。他端着酒杯,感叹道:“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才喝上这杯酒,人生啊……真是不容易!”
一番人生感叹,白夜飞所得到的回应,只有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声,侧眼望去,陆云樵压根不顾喝酒,只管就着菜,疯狂扒饭,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搭档啊。”白夜飞不禁哂笑,“出来是玩潇洒的,你酒都不喝,只顾吃饭,就算武功练到了绝顶,也没有高手的气派……”
“呼噜呼噜呼噜……”
陆云樵好似没听见一样,只顾大嚼狂咽,又夹起一截羊尾,然后将炸得酥脆的小鱼,扒拉小半到碗里,还要去夹鹿蹄。
“喂,你没听见吗?还吃?留点给我啊……你连我的份也吃了!做个人吧!”
话到半截,陡然一偏,白夜飞再顾不上什么潇洒形象,赶忙放下酒杯,也动起筷子,高速抢吃。
两个人都是登元武者,又半个月没吃顿好的,你争我抢,没一会功夫就将满桌菜肴吃个精光。
白夜飞将最后一块烧肉就着米饭送入嘴里,感受烧得软烂的肉块在嘴里融化,回味完浸满肉汁的白米的鲜甜,这才抹嘴抱怨,“你这家伙真没意思,和你一起,我的逼格完全被拉低了。”
陆云樵放下空碗,翻了个白眼,“吃饭还要装逼,有意义吗?”
白夜飞端起酒杯,撇嘴道:“我和你能一样吗?我是艺术家人设,如果和你一样埋头狂吃,被人看见,那我的人设怎么办?”
陆云樵转过头,懒得回答,附近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我要点白小先生的繁华唱遍。”
两人俱是一惊,齐齐回头看去,发现在酒楼中央的卖唱区,一名盲眼琴师正在拉琴,接受点唱。
两个身着白衣,腰悬长剑,青春可人的少女,向琴师点了歌,兴高采烈,直接等在一旁,连回座都不愿。
陆云樵使了个眼色,收回目光,低声道:“是你的乐迷。”
白夜飞叹息道:“一毛钱都没付我,没资格说是我的乐迷。人生最大悲哀,就是明明是点了你的歌,钱却不是你收。”
陆云樵无言摇头,那边琴师抚起弦来,古雅琴音,如潺潺流水般流淌,好似带着神奇的魔力,让人生出怀念之感。
琴音过处,酒楼中所有食客都停下了动作,有人轻轻放下碗筷,循声看去,紧紧盯着盲眼琴师的动作,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有人嘴里饭菜来不及吞咽,双颊鼓起,就这么侧头偏听,有人一手还抓着烤好的排骨,直接就当作鼓槌,以桌面为鼓,跟着节奏敲击起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曲之中,感受着音乐的美好,等到一曲终了,顿时掌声如雷。
“好,好啊!”
“太好听了!”
“这曲子,怎么听都不腻。”
交相称赞中,有商人打扮着摇头感叹:“还是差远了,这只是纯曲子,离声唱版差了不知多少,压根无法表现出白小先生的大才。”
另外桌上,一位中年儒生则道:“这曲子现在可红了,都已经传到了京师,我离开之前,每处歌楼都在传唱,歌手如果不会唱这曲,就不算个角色。”
“弹得好!”
“白小先生真是大才。”
点歌的两名少女笑靥如花,放了一把铜子到琴师的碗里,满脸喜色回到了自己桌上。
白夜飞看着众人反应,低语道:“真恨这里是没有mp3,也没有cd的地方,还没有版权!那个乐师收的钱,有一半应该是我的,至少也是一成。”
另一边,两名少女手拉手回到了座位,其中一人圆脸可爱,一手托腮,欢喜道:“大家都这么喜欢,不愧是白小先生,才华真是当世无双。”眼中的仰慕藏不住。
另一女乌黑长发披垂,杏眼朦胧,大力点头,“他出面救了郢都百姓,宁愿不要荣华富贵。也只有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品,才能写出这种脱俗的曲子。”
“是啊,这曲子,真是好听。”
两名少女这一桌,还有四五名带剑青年,一人出声附和,剩下几人却颇为不以为然。
领头的年纪稍长,约莫三十岁,看起来成熟许多,摆摆手道:“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个写曲弹琴的,我们江湖中人,还是该以修练为先,他终究不是我们这世界的人,师妹你还是别太痴迷为好。”
其人似乎在同伴之中威望颇着,两名少女眼中虽然不甘,却都低头不语,没有分辨。
陆云樵往那边小心看了一眼,认出众人服饰,低声和白夜飞说道:“是三水剑派的弟子。”
白夜飞闻言一怔,悄声问道:“就是你说的六大剑派之一?”
陆云樵点点头。
白夜飞沉吟道:“所以……他们就是所谓的江湖大派弟子?有意思啊,通常有大派弟子出现,就是有事,这许家集能有什么事?”
陆云樵随即露出醒悟之色,而那边三水剑派的弟子果然也谈论起来。
先前附和少女的青年,见场面尴尬,连忙岔开话题:“这次那什么狼王南下,沿途击杀成名武者,这些兽蛮当真不知死活,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天煞?”
“是啊。”为首者一拍桌,“兽蛮从来都是恣意妄为,次次都能大扫我们中土武者的颜面,还凯旋而归!总算这回师长们不再放纵,一定要他好看。”
另有人道:“这次六大剑派决定反其道而行,联合起来,主动猎杀狼王。大家会合起来,截堵狙击,不怕那家伙飞上天去,定让那些兽蛮尝尝我中土武术的厉害。”
这话说得众人都齐齐点头,连刚刚有些心情不好的两位少女都开了口。
“是啊,这什么狼王,以为自己是什么家伙,来中土找死。”
“全靠卑鄙无耻取得战绩,要是对上师兄,肯定要他好看。”
剩下人纷纷出声,轻侮兽蛮,好像区区狼王,遇上自家,不过是跳梁小丑,只要自己出手,定然手到擒来。
第二四九章.买办
众人都已经开始畅想击杀狼王之后,名动江湖的场景,一个面容略显稚嫩,一直没有开口的年轻人,面露迟疑,低声道:“可……朝廷有过禁令,不许联手对付兽族武者,我们这样算不算违逆朝廷?”
“哈!”
为首者大笑,“金师弟你都在想什么,我们行事,何须在乎朝廷?”
“金师弟一向胆子小,不奇怪。”
同门也群起耻笑。
“胆子小,就别跟着出来了啊,害怕朝廷还怎么行走江湖?”
“是啊,连朝廷都怕,金师弟你不如直接回转山门吧!”
那一桌的哄笑声,传到这边来,白夜飞与陆云樵互使一个眼色。
白夜飞低声道:“身为朝廷鹰犬……不,执法人员,听到这话,我觉得自己不能忍了!过去收点罚款,不过分吧?”
陆云樵不知道第几次翻起白眼,没好气道:“你这种思想,放在任何戏文小说里,都是反面人物。”
“搭档,这你可讲错了。”白夜飞一脸正气,“这些大派弟子,走那里都不是好东西,我找他们的麻烦,那也是替老百姓伸张正义。”
“现实里没那么简单。”
陆云樵扫过一眼,摆手道:“中土基本上还是个秩序世界,不是随便就能恃武行凶的。如果大门派成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就被朝廷灭了。事实上……六扇门力量有限,离开大城市,帝国的统治力就急剧衰弱,要是没有各地大派协助维稳,中土恐怕会是另一个样子。而且……现在最横行霸道的,也不是大派子弟啊。”
“这我知道。”白夜飞点头,正起神色,“是天龙一族。”
“呃……”陆云樵闻言一呆,缓了缓才摇头,“统治阶级当然是横行无忌的。但天龙一族终究人少,又高高在上,所以大多时候,百姓接触不到,现在最让大家深恶痛绝的……”
话说到一半,酒楼外忽然一阵骚动,好像发生了什么,门外喧哗起来,隐隐有叫骂,哭泣,哀叹声,还有跌撞奔跑的脚步声。
陆云樵与白夜飞第一时间看去,见到一道身影跑进酒楼。
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看起来年齿尚幼,跌跌撞撞冲进来,速度尚在,却已经维持不住平衡,来不及减速,就从两名客人中间擦过,撞在他们酒桌上,直接将酒桌撞到,侧身摔在地上。
满桌酒菜溅了一身,少女全无反应,已经昏倒过去。
“啊!”
“小心!”
“发生……了什么?”
一切只在兔起鹘落间,等少女倒地,酒楼里才响起一连串惊呼,险些被撞到的客人先是躲避,然后反应过来,站在几步远,慌张喊道:“这……这要怎么办?”
“小二,老板!出事了,来看看啊。”
“这姑娘,怎么了?有没有医师啊?”
白夜飞放眼看去,见少女身后衣衫破损,露出血肉模糊的裸背,长发披散,灰头土脸,面上也有几道伤痕,看起来受了一番苦,但看得出五官还算清秀,如果好好打扮,也算是个美人,特别在这种乡下地方,怎么也算清秀宜人,不由感叹,“多好的一个萝莉啊,弄成这样,真是糟蹋。”
“……我觉得搭档你的感慨好像有哪里不对……”
陆云樵眉头皱起,见三水剑派众人慌忙赶去查看,才又舒展开。
圆脸师妹在一行人里年纪最小,只比昏过去的少女长了几岁,见她伤重,甚是心疼,不顾污秽,直接将人搂在怀里,探脉查看,面色一边,惊呼道:“她怎么伤得那么重?被什么打伤的?”
长发杏眼的师姐要沉稳一些,要过来帮忙检查,忽然咻的一声响,一道长鞭破风挥击而来。
圆脸师妹惊呼一声,搂着少女向后一倒,贴地侧翻,险险躲过,长鞭重重抽在地上,脆响声中,木制地板裂开一条宽缝。
三水剑派诸人大乱,纷纷拔剑,齐声喝问。
“师妹!谁!”
“何人行凶?”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冷哼和骂骂咧咧。
“哼!谁在多事?”
“少会长的事情也敢管?”
“哪来的不长眼的,活腻了吧?”
一个身着金丝云纹黑曳撒,腰别玉坠,足踏珠履,穿着豪奢的青年胖子,在一众家丁与保镖的簇拥下来到。
胖子手上的长鞭,以金线编成柄,尾部还镶着一枚拇指大的美玉,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他看面目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吹气球般的圆润,形象不佳,满脸横肉,煞气十足,仰头瞥看三水剑派众人,满眼不屑,就连身旁的保镖与家丁,也大多是一副横行霸道的高傲神色。
白夜飞微微皱眉,看出这帮三水剑派弟子,修为大概都在三四元左右,有两名气息稳健,胜过余人一筹,应该是四元修为,或和自己相若。
而那个胖子就差得多,撑死只有两元,却一派趾高气昂,不知是单纯的不长眼?还是有所依恃?他身边那些家丁保镖,看起来人多势众,可一个个还不如他,遇上三四元的江湖好手,全不顶用,双方实力相当悬殊。
“这是我家的逃奴,你们是什么人?”胖子豪横道:“我抓逃奴,你们也来多事?”
“逃奴?”
为首的三水弟子闻言一愣,侧过头,看向师弟师妹。
有人面色难看,微微摇头,似乎不想多管闲事;有人皱起眉头,打量胖子,目光不悦,不满他的态度,却没有直接出声,心中也有犹豫。
众人交换目光,意见不统一,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卷入此事?
圆脸师妹扶着少女站起,气呼呼瞥了胖子一眼,又看向过来帮忙的师姐,用目光动作示意这事一定要管,杏眼师姐看了一眼伤者,木眼神怜惜,点了点头。
“陛下所颁行的新法,诏令任何人不得虐待奴隶。纵为奴身,也不得随意打杀!”
杏眼师姐朗声道:“你把自家奴隶打成这样,就是违法,我们路见不平,自当相助。”
这边出了声,剩下的三水弟子互看一眼,也都统一了意见,为首的师兄站出一步,横剑身前,一人独对胖子和他一干手下,气势十足,“我乃三水剑派黄志强,这些是我的师兄弟,阁下高姓大名?”
“原来是他。”陆云樵微微颔首,往白夜飞那边挪了挪,悄声道:“黄志强是三水剑派的好手,一手掀波剑法,灵动巧妙,小有名气,在门里年轻一辈据说能排前三,今年二十五,未来有地阶之望。”
“得了吧。”白夜飞哂道:“不就是四元?连你也打不过,就
不用说什么好手了。”
“呃……”陆云樵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早半年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能有机会跪下来擦他的鞋。”
胖子听了黄志强的话,面色不改,倨傲瞥了一眼这位三水剑派的好手,径直往后看其余人。
三水剑派的男人,胖子一扫而过,不放在心上,但在扫过那两名师姐妹时,他露出明显的垂涎之色,转而斜睨黄志强,骄傲道:“我是贺锦鹏,我爹贺虎,是正道会的会长。许家集是我们的地头,你们三水剑派到我家地头来,怎么不拜码头的?还来坏我的事,有没有点规矩了?”
“贺锦鹏,正道会?”黄志强低声念着胖子的姓名出身,神色迷茫,其余三水剑派弟子刚刚收剑,此时也多是一脸错愕,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白夜飞看他们的反应,也感到纳闷,本来以为会看到地痞流氓遇逢大派弟子,吓到纳头便拜的剧情,可眼前的发展全不照预期来。这批地方纨裤……凭什么和大派弟子叫板?
“搭档。”白夜飞拉了拉陆云樵,悄声问道:“这什么正道会很大吗?大过六大剑派?怎么没听你提过?”
陆云樵猛摇头,“压根就没听过。应该只是地方性的小帮派,出了这一亩三分地就没名气的那种。”
“死胖子这么拽,他得了失心疯?凭什么他敢这么横行霸道?”
白夜飞更为惊诧,纳闷死胖子底气何在?或者只是单纯不知死活?
另一边,黄志强扫了贺锦鹏一众人几番,怎么都看不出对方底气,面色渐渐变坏,正要打算给他们一个教训,贺锦鹏身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上前,笑吟吟作了个揖。
“黄大侠,还有这位女侠,我们正道会协防民团,在本地都是经营正当生意,可不敢违法乱纪。”
管家看向杏眼师姐,指了指昏迷的伤者,“这女的父亲和我们家签了契约,要去北方挖金山,正在接受职工训练……”
黄志强面色一黑,三水剑派诸人全都脸色大变,连陆云樵的表情也一下凝重起来。
白夜飞莫名其妙,忙问:“怎么回事?”
“买办!”陆云樵狠狠道。
“啥意思?”
“有些商家借着贸易,和北方兽族搭上了线,受其驱使,回来在中土招揽人手,去北方挖矿。负责找人的就是买办。”
陆云樵简单解释道:“这些王八羔子,把工作描绘得天花乱坠,欺负没见识的乡下人,说是北边有金山银山,就缺人手,只要肯背井离乡去工作,就能发财,在一夜暴富的诱惑下,很多人兴冲冲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五十章.卖猪仔
白夜飞摸着下巴,沉吟道:“类似的事,我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陆云樵道:“后来陆续有消息传开,说这根本是骗局。那些被哄去金山打工发财的,其实都是被运去北地兽蛮的领地,强迫挖矿干粗活,没日没夜,比牲口还不如,几乎……都在死那里,连尸骨都运不回来。”
“啊!”
幼年的记忆,已经不复存在,但那段时间所获得的知识,却不受影响,至少那一段无良国人欺骗同胞,以招工为名,卖老乡去美丽国当奴隶,挖矿开铁路的黑暗往事,白夜飞记得清清楚楚。
白夜飞陡然醒悟,叹道:“太阳底下真是没新鲜事,原来是卖猪仔啊……”
“一开始,这些买办只敢坑蒙拐骗,露了馅之后,遭遇官府扫荡,买办转而低调行事,在乡野哄些无知村人。但买办的行动受挫,兽蛮就以商业纠纷为借口,逼境攻城,索讨赔款。朝廷逢战皆败,造成的损失往往是索赔十倍,甚至百倍多。”
陆云樵叹息道:“自百年前起,朝廷被打得失了锐气,往往不敢迎战,直接赔款了事,这些买办成了大爷,仗着外通兽蛮,横行无阻。官府都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与之勾结,沆瀣一气,为祸地方,连大门派都吃了不少苦头。”
“唔,就是你刚才要说的那个?”
陆云樵点头,感叹道:“现在老百姓最恨的就是这些买办,而地方上最嚣张的也是这帮人,难怪这家伙当街打杀逃奴,对上三水剑派的人也如此嚣张。”
白夜飞没有接话,想了想又问道:“有人卖猪仔,那有没有人从兽蛮……引进福寿膏啊?”
陆云樵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没有吗?那还好。”白夜飞喃喃说道,随即又摇头,“不对,或许不叫这名字。就是一种吹了之后,会让人浑身酥麻,快活更胜神仙的烟……好吧,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陆云樵露出恍然之色,“你是说和平烟,太平烟吗?我有听过,不过那是新东西,在北方据说挺流行的,但还没传到这里来。听说能让人忘记忧愁烦恼,更胜美酒。”
“还真有?”信息得到确认,白夜飞神色骤然复杂起来,深深看了陆云樵两眼,叹息道:“搭档,接下来好好锻炼身体吧,未来中土病夫可不好当啊!”
另一边,管家又拱了拱手,礼貌做足,嘴里却一本正经说着瞎话。
“进行员工训练的时候,我们会适当鞭挞职员,好提高他们的忍耐力,毕竟挖矿辛苦,要是本事不够,可是做不好工作,也发不了财的。”
“训练到一半,她忽然跳了出来,替父亲挨了鞭子,又带伤跑了,我们少主心善,基于人道立场,追出来要给她治疗。”
“她不知好歹,一路跑到这里,请几位少侠别妨碍我们救治自家逃奴。”
作为连结官府与地痞,兼吃黑白的存在,买办们通晓律法条文,从不违法,三水剑派之前曾在这帮人手上吃过几次亏,被扣上破坏与兽族友谊,妨碍商业交流的帽子,狠狠罚上几笔,派中长辈提起来就是大恨,以此告诫弟子谨慎。
黄志强知道对方来历,心内有些打退堂鼓,却不料对方颠倒黑白,一点脸都不要,顿时下不来台,而其余师兄弟都被气得手发抖,恨不得一剑就砍过去,却谁也不敢妄动,无可奈何。
圆脸师妹还不肯放手,正要出声驳斥,低头看了一眼伤者,面色大乱,惊呼道:“她……她死了!”
“死了?”
“师妹你确定?”
三水剑派弟子纷纷转头看来,正道会一行人跟着躁动起来,周遭围观的食客们亦是惊呼,就连白陆两人都低呼一声,诸方皆惊。
唯有贺锦鹏满不在意,趁机又看了师姐妹一眼,尽是贪婪和垂涎欲滴,招手让管家附耳过来,神色猥琐,低声说了几句。
管家点点头,回身嚷嚷道:“是你们阻碍我们救治家奴,现在出了人命,我们要报官,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
“岂有此理!”
黄志强大怒,剩余三水弟子更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吃餐饭也会凭空惹上祸事,堂堂大派弟子,还会被地痞流氓碰瓷,这些人渣强词夺理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倒打一耙?
但想起长辈叮嘱,除了黄志强骂了一声“岂有此理”,男弟子谁也不敢出声,场面尴尬。
圆脸师妹忍不住,将死者尸身交给师姐,上前几步,与黄志强并肩而立,指着面前胖子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是什么人,三水剑派可不是好欺负的!”
少女声音软糯,气冲冲骂人也没什么威力,贺锦鹏目光不善,嚷嚷道:“乡亲看看,三水剑派仗势欺人!害死了我家家奴,还要骂人,害死人都不怕,真是好厉害啊!六大剑派的弟子,横行霸道,这世道还有王法没有?”
“你、你颠倒是非!”少女被气到满脸通红,圆润可爱的俏脸好似熟透苹果,跺脚道:“我是徐乐乐,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与三水剑派无关。”
徐乐乐握住剑柄,一手指着贺锦鹏,就要动手,黄志强扭头斥道:“师妹,不可莽撞!”
后头的杏眼师姐眼见徐乐乐发怒,其余师兄弟却一派进退失措,不敢出声,连大师兄也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态度,鄙夷扫了一眼,小心将尸体放在旁边桌上,也走上前。
拦在师妹前头,冷眼扫视正道会众人,杏眼师姐扬声道:“我是骆送香,我们现在就去官府,让老爷升堂,看看究竟谁对谁错。我三水剑派堂堂名门,平常不欺人,就不信还能让人欺上门了!”
说话时,青丝在身后披垂如瀑,杏眼中精芒绽放,不复先前朦胧,身形笔挺如剑,英姿勃发,清脆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贺锦鹏看得一呆,狠狠看了几眼,嘴角扬起,邪笑道:“好,好啊!我玩过的女人多了,就没看过这么带劲的。两位小姐,你们初到许家集,人生地不熟,不如由我带你们玩个三天,保管你们眼界大开,从此看见不一样的人生。大家从此就是朋友,逃奴的事情就不用计较了。”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调戏加挑衅,骆送香勃然大怒,俏脸泛红,胸前起伏不定,冷笑道:“正道会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帮派,给我三水剑派当支脉都不够分量,几时轮到你这小丑来耀武扬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
贺锦鹏狞笑起来,指了指自己,“我正道会只是个照顾乡亲,本分经营的组织,自然比不上三水剑派。”
又指向骆送香,“但我干爷爷让我们忠君爱国,我们从来不敢有违,一直尽心为国出力,既有苦劳也有功劳,你竟然说我是小丑?我愿意带你们玩玩,已经是给三水剑派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去你的!”徐乐乐再也忍不住,一下拔剑出鞘,利刃直指贺锦鹏,“是不是小丑,上来一试便知,我怕你不敢!要不我让你三招?”
“试试你?当然要试?”
贺锦鹏大笑,依旧是有恃无恐的样子,目光打量徐乐乐,似要将她吞了。
徐乐乐目光一凛,就要出剑教训,黄志强感觉不对,抢先道:“正道会之主是你干爷爷?”
“错了。”贺锦鹏摇着短粗手指,“我爹才是正道会之主贺虎,至于我干爷爷……”
说到这里,特意拉长声音,更换上尊敬的音调,“就是宫里敬事房的安德门安总管。”
……靠,原来是太监。
白夜飞一脸惊诧,掏了掏耳朵。
……当了太监的干孙子,还这么得意洋洋,这家伙耻力够高啊!
周围众人的反应,与白夜飞截然不同,顿时脸色如土。
黄志强双目圆瞪,持剑的手都颤动起来,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几名三水男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身子已经颤动起来,有人勉强维持外表不露怯,眼神却出卖了自己,都是一样的惊惶,被贺锦鹏的背景惊到,甚至吓坏。
拔剑的徐乐乐,不由将指着胖子的剑尖压下,目光游移,另一只手去拉师姐,想要寻求依靠,偏偏骆送香也俏脸煞白,不复方才英姿勃发,握住师妹的手想要安慰,自己掌心却汗水直流。
三水剑派之人的反应已经够夸张,周围还在看热闹的食客更是频频惊呼,有些立刻外逃,抢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被卷进去。
这般场景,白夜飞颇为好奇,“搭档,这个什么太监,很牛吗?”
陆云樵谨慎道:“六大总管太监,这位排第五,京师里王公大臣无人不敬,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白夜飞挠挠头,叹息道:“你知道吗?王公大臣要礼敬太监的时代,从来都是狗屎时代,这里太监权重,兽蛮横行,还很快就是一堆中土病夫,真是太糟糕了。
第二五一章.大侠首要能装
砰!
两人低声说话,蓦地一鞭横击过来,直接打碎了他们的桌子,空盘坠地,乒乒乓乓。
白夜飞与陆云樵俱是瞠目,转头看去,却发现贺锦鹏压根没往这边看,只是随手挥鞭击桌立威。
贺锦鹏看着花容失色,再不复方才威风的两女,神色得意,目中透出征服的畅快,冷笑道:“现在你们想不陪我玩几天都不行了!”
若是方才贺锦鹏这么嚣张直白,徐乐乐与骆送香的剑一早招呼过去,但此刻摄于安公公的凶名,两女又惊又怒,胸膛起伏,嘴唇颤动,想要怒斥回绝,却片语不能出口。
黄志强和三水剑派其余人更都跟哑巴了一样,谁也不敢出声。
贺锦鹏洋洋得意,正道会原本背靠的是汴都宋氏,也是当代大世家,却不是很受宋氏重视,混得并不好,所得支持有限,在地方上经常受挫。
但自从与北方兽族牵上关系,成了兽蛮买办,虽然与宋氏断绝往来,却连官府都要忌惮三分,先前那些看不起自家的势力,都卖起了面子。
后来再攀上安公公的线,更是称霸本地,没人敢招惹,三水剑派虽然是六大剑派之一,但这里又不是三水,来的又只是几个年轻弟子,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自家地盘上,还怕他们翻了天去?
自己一开始也不是太有底气,父亲反复叮咛过别招惹大门派,但看这群三水剑派弟子的怯懦反应,显然是怕了,自己当然可以更进一步。
对面的两名美女,不但姿色出众,身为江湖儿女,更有一股动人活力,比之普通民家闺秀,更为吸引,自己在本地作威作福已经腻味,对这种没尝过味道的飒爽美人,格外感兴趣。
贺锦鹏浮想翩翩,眼珠子盯着两女打转,看着她们明显嫌恶,却不敢呵斥,担惊受怕的样子,内心极大满足,虽然还没真正得手,却已开始畅想接下来的美好时光,垂涎欲滴,全没有提防到周围。
“小心!”
“少爷!”
待得劲风响起,身旁众人惊呼,已经晚了一步,贺锦鹏躲避不及,本能挥掌格挡,将一个掷来的茶杯打落,却被滚烫茶水溅了一脸。
“啊!”
贺锦鹏被烫得大叫,心中怒火熊熊,正想喊手下,又是一声劲风袭来,紧跟着,一个茶壶直直砸在他头上。
“少爷!”
“少爷不好了!”
“快救少爷!”
正道会众人兵荒马乱,又惊又怒,连忙抢上,三水剑派诸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一个个满脸错愕,想知道谁这么大胆?
徐乐乐、骆送香看了自家师兄弟的窝囊样,想不到还有人敢向贺锦鹏动手,正自惊惧,忽然得遇救星,又是感动,又是担忧,齐齐侧目看去,发现刚刚被一鞭打碎桌子的那边,一个方脸青年掷壶出手,正气堂堂,英雄气概,令人心折。
陆云樵先扔茶杯吸引主力,转手又投出茶壶,给贺锦鹏一下狠的,心中方感快意,眼中却露出讶异神色。
茶壶砸中,轰然破碎,这一下虽不会致命,却也足够让人头破血流,出现相当严重的伤势,哪知贺锦鹏一被打中头,怀中一声脆响,身上闪起白光,一层术力护盾凭空生出,将茶壶破片全数挡开,牢牢将他护住。
“护身法器?”
“救命护符?”
黄志强脱口一声,其余三水剑派弟子也纷纷惊呼,没想到贺锦鹏身上还有这种高级货色,自己枉为大派弟子,都没能拥有,一个修为只有二元的土财主却有了。
陆云樵也颇感吃惊,没想到还有这变化,失了手,但想起白夜飞的叮嘱,立刻行动,足下一蹬,飞身冲向贺锦鹏。
“找死!”
贺锦鹏惊魂未定,未及反应,身旁护卫暴喝出声,拔刀挥斩迎上。
两人交错瞬间,陆云樵形如鬼魅,瞬息躲开刀锋,一掌拍在护卫手臂,卡嚓骨裂声中,陆云樵闪电夺刀,用手臂一扫,将那名护卫打飞出去。
短暂交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直至那名护卫飞出去,剩下的护卫和家丁才反应过来,想要动手。
“嘿!”
陆云樵扬声吐气,长刀一扬,刹时刀影幢幢,更有热力蒸腾,滚滚灼浪横扫出去,众人都感受到一股如旭日东昇的气势。
“这……五元!”
“五元高手!”
徐乐乐与骆送香俱是吃惊,眼前青年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竟然登上了五元,已入高手之列,也不知究竟什么出身?
黄志强见识更广,认出陆云樵是以刀作剑,使的其实是剑招,失声惊呼道:“这……这是曹怀真的旭日神剑!”
陆云樵尚未真正练成这式“旭日东昇”,只是气势压人,半式旭日东昇,由五元力量推动,刀上乍放强光,犹如朝霞灿烂,更有无穷威力释放,宛如洪流席卷。
首当其冲的贺锦鹏,周身护体白光荡漾阵阵涟漪,整个人像是被炮弹轰中,瞬间倒飞而起,撞穿客栈的门柱,远远飞出,去势难止,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周围冲上来的家丁和护卫,虽没有正面挨着,被滚滚气浪一扫,就止住冲势,半步也无法逼近。
有几个护卫身形不稳,直接摔在地上,翻滚不停,好似滚地葫芦,被炙热刀气烫得连连惨叫,满身通红,水泡蹭蹭冒出,仿佛被一盆沸水当头浇下。
还有几名家丁被直接打飞出去,或是撞得楼中桌椅横飞,或是撞上墙柱,震得整栋酒楼微微一颤,才惨然落地,昏死过去,没了声音。
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白夜飞暗自满意:搭档果然还没练成这一式,这次总算是我超在了前头。
尚未及离开的食客,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许家集是小地方,五元高手可不易见,得陆云樵一人横扫全场,气势非凡,打得这批土霸王如土鸡瓦狗,简直是戏文里跑出来的盖世英雄。
徐乐乐和骆送香看着陆云樵背影,觉得他气派英伟,让人不由赞赏佩服,心折不已,芳心颤动,却又疑惑陡生。
这么厉害的人物,又如此年轻,在六大剑派都堪为年轻一辈菁英人物,哪怕放在太乙真宗都能排得上号,照理说定是江湖名人,可怎么谁都不认得?
“啊……混……混账……”
一名受伤的家丁,倒在地上呻吟,颤抖着抬头指着陆云樵,“你是什么人?你打了少爷,正道会绝不会放过你……”
“你换句话说……不,你还是别说话了!”
陆云樵一脚踢出,踢得家丁满口牙碎,痛得昏死过去。
一脚立威,陆云樵对伤者看也不看,心中默念白夜飞方才教过的台词,负手长吟。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声音铿锵有力,在酒楼里回荡,食客面色复杂,有人暗骂不知死活,有人微微摇头,却也有人投去钦佩赞许目光。
三水剑派众人一个个脸上发烫,觉得这话既像是在辱骂买办家奴,又像在指责己方的胆怯,刹时都感无地自容。
己方修为虽然不及这位,但对付这群恶奴和喽啰,也是手到擒来,却摄于对方权势,只能唯唯诺诺,实在丢人。
骆送香与徐乐乐两女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陆云樵身上,听了那两句诗,更是心折,感觉遇上了顶天立地,豪气干云的好男儿,更惭愧自己刚刚居然被什么太监干孙吓住,受到折辱逼迫都没敢动手。
……这位义士当真是不畏强权,仗义拔刀!
两女互看一眼,正要一齐上前,询问壮士姓名,既为结交,也是示意与他同进退,不让他独面正道会的报复。
蓦地,一阵琴音如水流泄,回荡楼中,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化,让众人一愣。
琴音流转,依稀还是那曲繁华唱遍,却比刚才悦耳得太多,音符好像有了灵性,活转过来,每一个都自有妙谛,直入人心。
“是谁?”
“谁在弹琴?”
众人为琴声所摄,满心疑惑,看向琴声源头,发现盲眼乐师坐到了一旁,正以手轻拍大腿,附和旋律,沉浸在琴声之中,满脸狂热,如遇真主。
原本的位子上,一名白衣少年安坐,长相俊美,衣袂翩翩,双手挥动五弦,悦耳的琴声潺潺而出,如清泉响流,似林间清风,自然和谐,沁入人心。
如此清新美乐,少年双目微眯,随手而成,意态从容,幽雅而潇洒,就好像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轻松写意的姿态,是另一种让人心动的气质。
嘈杂声渐渐安静,所有人都顾不上刚刚发生的一切,安静欣赏这琴声,心中惊叹,同时又冒出一样的念头。
……这个少年,又是谁?
……刚刚那位,还有这位,两个人忽然冒出来,一文一武,都那般出色,这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傲立不动,陆云樵听着琴声,脸上没有表情,心中非常激动,没有人能看出他此刻胸口的五味杂陈,更没人能从那木头一般的表情中,看出他其实有紧张有痛苦有舒服还有一种好像苦憋了很久终于发现出来的畅美却又忍不住开始泛起担忧与可能遭到报复的恐惧……
百味陈杂中,自己超想仰天咆哮,却偏偏要强行撑住,摆出一副不为之所动的样子,因为搭档交代过,这时候不管做什么,只要一动一说,就会掉价。
……真是……
无声望天,陆云樵泛起新的古怪感。
……时代真是变了,原来当大侠首重的不是仗义,而是要能装
第二五二章.白小先生的恐惧
桌子被长鞭抽碎时,陆云樵一把抓起面前茶杯,白夜飞则捞住了茶壶,两人这些时间的极限锻炼,完全显露出来,一遭遇意外,立刻应激而发,先保住手边能保的东西。
“可恶……”陆云樵骂了一声,想要发怒,却又忌惮后果,声音不自觉压低,近乎蚊呐,一手握拳,攥得发白,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白夜飞一眼看出搭档心中纠结,低声讪笑,“搭档,你练了一身武艺,怎么胆那么小?”
陆云樵看了一眼,反驳道:“习武不是为了争勇斗狠。”
“是啊。”白夜飞哂道:“你天天练得那么辛苦,就纯为了强身健体呢!你那么有种,怎么不回家撸死自己算了?”
陆云樵眉头紧皱,想要回答,白夜飞往三水剑派弟子那边看了一眼,低笑道:“你刚刚说起兽蛮,那么愤慨,对这帮买办那么不耻,十几年勤修苦练,难道就是为了遇到事,和那帮家伙一样的反应?”
转头看去,陆云樵扫了一眼三水剑派的诸弟子。
受辱的两女面色难看,偏偏不敢发作,而本该护住她俩的师兄弟,一个都没有站出来。
黄志强面色铁青,眼有怒色,却双唇抿紧,一句不发,忌惮深深,而后头几位男弟子,动作各异。
有人面有惧色,目光梭巡,落在贺锦鹏身上时显露惊惶;有人犹犹豫豫,不知所措,甚至悄然往后退了一步;还有人手按住剑柄要拔,眼睛看向周围,见不到有人先站出来,顿时气短,手有按剑的勇气,却没有拔剑的决断。
这样的场面,再让贺锦鹏催迫几番,说不定真会让他压倒,而想到区区一个乡下地痞,背靠兽蛮和太监,就能为所欲为,陆云樵一股气直往脑门冲。
……大丈夫一生,俯仰无愧天地,如果遭遇不公,只能畏畏缩缩,和普通妇孺又有什么区别?
……我从小练武,不是为了过这种人生……
陆云樵明辨本心,将一应纠结担心抛开,正要长身而起,白夜飞却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且慢。”
“啊?”
“你先……再……”
白夜飞附耳简单交代了几句做法和应变,看陆云樵面露迟疑,最后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们以曲为号,如果你爽完之后,又开始后悔,觉得这锅你接不下想要甩,那你就……”
话语犹在耳边回荡,陆云樵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家丁与护卫,面无表情,似是不屑,心中却已经在疯狂打鼓。
这些奴才好打发,现在的自己随手可灭,可他们背后是宫内势力,甚至是整个后党。
有道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又有言“打狗还要看主人”,如果安公公觉得此事有伤颜面,追究起来,别说捏死五元的自己如蝼蚁,就是杀光自己全家人,也只需要一个眼色。
这样的后果,自己确实承担不起。
这么一想,刚刚的畅快全没了,陆云樵心惊肉跳,觉得自己过于冲动,更感叹这年头的大侠是真不好当。
……不但要能装,还得是孤家寡人,不然干什么都要怕……就算自己再强,也要顾虑亲朋好友……
酒楼里,琴声渐渐转弱,一曲将尽,繁华唱遍。
徐乐乐几近将刚才的屈辱忘却,跟着最后的旋律摇头晃脑,神色兴奋,忍不住都想要大声鼓掌,既赞赏琴声优美,动人心弦,真正将白小先生这一曲精髓展现,也敬重侠士豪勇,不畏强权,仗义相助,实在当之无愧的侠肝义胆。
如此人物,又于己有恩,自当问名结交,亲口致谢,徐乐乐侧目与师姐对视一眼,俱是一般想法,正准备等听完琴就上前,却不料琴音方停,陆云樵直接抛去手中长刀,向着白夜飞欠身一礼。
“公子,杂碎我已经清除完毕。”
整个酒楼,比方才陆云樵一击横扫时还要骚动,满座食客纷纷脱口惊呼。
“公……公子?”
“这……这是什么……”
现场人们互相对视,都在想一个问题。
徐乐乐本能捂嘴,腮帮圆鼓,骆送香杏眼朦胧,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位英伟侠士,武功如此高强,又年纪轻轻,前途远大,居然只是那位公子的随从护卫?
两女先是觉得可惜,但又反应过来,觉得非常合理。
权贵身边的护卫,实力都很强横。特别是那些大世家、大门阀,在里头当护卫,享受供奉,各种资源应有尽有,便于修练,实力很容易提升上去,又因为不走动江湖,所以声名不显。
所有人都很快想到这一点,目光纷纷落在白夜飞身上,反复打量,不在是因为他过人的琴艺,而是知道他身份定然不简单,更都开始猜测,这个俊秀公子究竟是什么出身,是那些当世大族中哪一家的?
白夜飞面对众人瞩目,坦然受之,淡定自若,一副天生就是人群中心的姿态,更坚定了群众猜测。
黄志强抢上一步,朝白夜飞拱手,替众人问出来:“公子好琴艺,在下三水剑派黄志强,敢问公子姓名?”
白夜飞双手离弦,拱手回礼,微笑道:“黄大侠英姿飒爽,闻名已久,只是……希望下次再见时,除了这一句,你能多些对白。”
黄志强先是窃喜,想说自己在江湖上果然名声不俗,连这种贵公子都曾听闻,但听到后面,他疑惑呆住,随即醒悟对方这是出言嘲讽,不齿自己遇上了事,除了问人姓名就毫无作为。
想起刚刚面对贺锦鹏的反应,自己委实难看,黄志强脸上发烫,再也说不出话,僵在原地。
在黄志强身后,其余三水剑派的弟子,一个个面红耳赤,虽然没被直接奚落,却自知这次丢脸丢大了,可能是一生的耻辱,回到宗门后,更保不准要为此受到惩戒,刹时间,所有人都在极端的情绪中,气氛压抑到极点。
白夜飞似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拱手朝这边行了一礼。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
白夜飞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水,听他娓娓道来,“诸位身出名门,一路顺风顺手,多半是首次遇上这样的事情,才瞻前顾后,应对失措,并非真心如此,倒也不用过于苛责自己的表现。只要记得吸取经验,化为下次的勇气,也就不枉今天这一遭了。”
三水剑派众人本来都这番讥讽感同身受,无地自容,有些人心里羞惭,觉得自己品性堪忧,不知该怎么面对自我;有些人更已经暗自妒恨,觉得白夜飞非常碍眼,高高在上,说着直刺人心的嘲讽,仿佛全然不知人间烟火。
但听了白夜飞的缓颊之言,他们一个个都如释重负,觉得说得太对,自己只是一时失措,本性并没有问题,多亏这位白衣公子开解,不然就钻牛角尖了,对他更是佩服。
……对,说得太对了,我只是想得太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位公子,倒是不凡。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般怯懦,再遇上不平之事,管他是谁,都要秉公出手!
颜面守住,思想一开,三水弟子之间的气氛登时转变,从极度压抑的负面情绪中解放,变得积极振奋,短短时间之内,完成了一次心境转折,成了一次心灵淬炼。
经此一事,众人对白夜飞的身份更是好奇,他不止身份高贵,还如此平易近人,为他人着想,实在品行高洁,也不知道是哪家培养出来的?
……难道……
徐乐乐灵机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急忙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姓白?”
白夜飞微笑不答,径自就往外走,诸人不自觉让出道路,看着他独自往外走,陆云樵快步跟了上去,落了半身,摆足了贴身护卫的姿态。
其余人目送他们离开,心中思忖,骆送香忍不住出声唤道:“是否白小先生当面?”
白夜飞头也不回,带着陆云樵出了门去,只有笑语遥遥传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言语似是承认,又好像不是,众人觉得高深莫测,又看白夜飞与陆云樵一前一后,翩然出尘,前者衣袂飘飘,白衣盛雪,后者英武高大,气势不凡,一文一武,一主一仆,均非常人,不止身怀绝艺,又像诗句所言一般,对浮名毫不在意,当真潇洒无伦。
……这就是白小先生?
……如此人物,难怪能一曲动郢都,又能得到白小先生的名号。
众人远远看着两人背影,不由痴神,这段时间听闻的白小先生种种传奇,都在脑中闪过,满腔倾慕之情,难以自己。
背负着人们的憧憬,白夜飞形象潇洒,脚下飞快,转眼就离开酒楼几条街,陆云樵亦步亦趋,疑惑问道:“为啥要走这么快?”
“废话!”白夜飞慌张道:“再不走快,等那帮人追杀上来,我就要跑路了。”
“啊?”陆云樵大吃一惊,“什么,搞了半天你也怕的?”
白夜飞摆手,“这样讲不准确,我不是怕,是比你还怕!要不然刚刚我为啥不自己出手?从来故事里的太监组织都是高手如云,手段阴狠毒辣,还特别喜欢报复不择手段,目标不死不停,我又不是活腻了想死,为啥不怕?”
陆云樵疑惑道:“你都怕了,为啥还要顶这个锅?”
第二五三章.挥笔而就作文章.
白夜飞笑道:“每个救火的都怕火,难道因为怕就不做了?人要学着控制自己的恐惧,才能从容应对,化解危机,甚至操作成转机,从中谋求好处。”
“啥?”陆云樵抓抓头,满脸疑惑,“但这还有什么可操作的?你打了正道会的人,就是打了安公公的脸,还能让他们不恨你不成?”
“这你就不懂了。”白夜飞嘿嘿一笑,取出怀中的报纸晃了晃,“我就操作给你看,让你见识一下文化人是怎么玩的。”
陆云樵不解白夜飞在弄什么玄虚,盯着他手中报纸也看不明白。
白夜飞道:“你有照我说的,手下留情没杀人吧?”
陆云樵点头,“他那件护身宝很厉害的,我全力一击都未必杀得了他,更何况还留了力。”
白夜飞笑道:“那就行了。”
片刻之后,寄语斋中,掌柜低着头打算盘,不知道在算什么,忽然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瞳孔猛地收缩,瞪着来人。
两个布巾蒙脸的年轻人,气势汹汹,齐齐进来,乍看之下像是闯店来打劫,可一身穿着却分外眼熟,刚刚才见过,甚至一个手上还握着卷起的报纸,依稀就是从这里卖出去的。
虽然不见利器,掌柜却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手往柜台下摸去。
“掌柜。”
白夜飞抢先把报纸往桌上一拍,大大咧咧嚷道:“我要投稿,是在这里递交吧?咦?你为什么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眼睛像在说傻逼?郑重声明,我们不是啊!”
掌柜深深瞥了白夜飞一眼,眼神更加复杂,直接起身,一言不发去了里屋,留下两人待在这边,等着掌柜拿东西出来。
陆云樵脸色尴尬,不知该庆幸自己戴着面巾,还是怪都是这玩意惹的事,忍不住低声问道:“我以为你要干啥呢……你来投稿就投稿,为什么要蒙面啊?”
白夜飞理所当然答道:“我要吸取刚才的教训啊!我现在是名人,很容易暴露身份,不能随便让人认出来。别的不说,以后入寄语斋都要蒙面。这地方太容易泄漏隐私了。”
陆云樵摇头哂道:“我们才从这里出去没多久,衣服都没换就回来,你只蒙面不换装,别人哪可能不认得?难怪掌柜看我们像傻逼……”
“事急从权。”白夜飞耸耸肩,“下次再换装吧,这次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理解?”
片刻之后,掌柜取回纸笔,直接放在柜台前,指了指旁边桌椅,“去那边自己写好了给我,别写太多,长了也刊载不下。”
白夜飞点头表示知道。早在酒楼内遭遇意外时,自己就把整个退路构思妥当,更一早想好了文章.内容,不是问题。
落座之后,白夜飞运笔如飞,整篇文章.一挥而就,陆云樵在旁边静静观看,想看他究竟弄什么玄虚,只靠一个投稿,要如何逆转乾坤,又要如何操作出来好处?总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就为了挣一笔稿费吧?
看着文章.,陆云樵目光先是不解,随即转为诧异,接着越来越浓。
文章.里,白夜飞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叙述了一起偶遇事件,讲述地痞恶霸假冒安公公的干亲,为非作歹,当众鞭死逃跑的家奴,态度嚣张,幸有旅经此地的白小先生仗义出手,施以惩戒,大快人心云云。
文中提及三水剑派众人也在现场,特别点了小有薄名的黄志强,却没提及他们与贺锦鹏之间的冲突,更略过了一干人畏惧贺锦鹏背景的怯懦反应,只说他们在旁见证。
陆云樵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写的这些和事实完全不同呢?”
“哪有什么不同?”白夜飞笑问道:“我这人最讲诚信,从不弄虚作假,文中一言一行,绝无半点虚假。你不信再看看,里头有没有任何没发生的?”
陆云樵又看了看,摇头苦笑道:“你写的事,确实都发生了,但有些发生的事……你完全没写,省了那些,呈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嘿嘿。”白夜飞道:“这就叫艺术加工,现在你知道我的艺术成就有多厉害了吧?但总之我没有撒谎,写的都是事实,问心无愧,谁来问都是这话。”
陆云樵愣了愣,道:“也不对,那个贺锦鹏明明就是安公公干孙,你怎么写他是假冒?这不是撒谎编造吗?”
“这你就不懂了。”白夜飞笑道:“我只写真实,哪怕现在不是,后头一定是。总之我既然写了,那姓贺的就不会是,谁也不能说我写得不对。”
“为什么我觉得压根就听不懂呢……”陆云樵摇摇头,脑子如在五里雾中。
白夜飞笔走龙蛇,把文章.完成,在篇末漂亮写上名字:自由撰稿人,浮萍居主!
一切搞定,白夜飞将写好的稿子和笔递交出去。
掌柜看也不看,直接拿出一个文件袋般的事物将稿子装好,在上头写了几笔,似是记录后封存,再取出一个小巧木牌递来。
“寄语斋只是代收稿,回头我会帮你把稿子发出去等审核,通常需要三天。若是得到采用,可以凭此木牌在全中土的寄语斋提领稿费。”
“还真方便。”
白夜飞接过木牌,略一打量,虽然只是普通木料制成,但握在手中,隐约感应到当中有微弱的能量运作,又以独特的花纹作为编号,赫然还是一件术式物品,连这么一个普通提领稿费的凭证,都是术式物品,寄语斋的实力也着实不容小觑。
“对了。”掌柜忽然问道:“客人有通识符没有?”
“有啊。”白夜飞回头问道:“怎么?掌柜你有什么好关照吗?”
“嘿,这倒没有。”掌柜低着头,一边工作,一边回答道:“如果有通识符或黑木令,客人你可以扫码木牌上的纹路,直接将号码和通识符绑定。这样等过稿之后,稿费可以直接打入你通识符账号,你就不一定非要来寄语斋领取了。”
“还能这样?多谢掌柜提醒。”白夜飞暗自一惊,嘴上道谢,心里则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不光有手机和聊天软件,连相关应用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代表中土世界的虚拟经济已经有相当水平,完全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落后世界。
有没有通识符,可以说面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一边还是封建愚昧,一边都已经堪比信息化革命后的新时代,明明是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大部分的人却不知身边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这真是……非常有趣。
或许,自己也该多花点时间在这上头,所得的好处,会超乎意料的多。
掌柜抬起头,又补了一句:“还有,六扇门的相关补给,也可以透过通识符领取。上面还有匿名取物服务,只需一点小钱,就可以找人来代为领取东西,送到委托者指定的地方,完全隐秘,不会暴露身份。”
“……啥?”
白夜飞大是窘迫,一方面是近乎被人当面拆穿伪装,一方面则是深深懊悔,明明拿到了远超这个时代的道具,自己却没有认真研究,没想到通识符的世界有这些方便。
这次和搭档来领东西,真是把新手能犯的错全都犯完了!
白夜飞想要道谢,但掌柜又已低头做事,专心打着算盘,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十足低调,便默默拱了拱手,便带着陆云樵离去。
两人不敢在许家集多做停留,免得遇上正道会的人,出了寄语斋,直接寻了条偏离小路,离开市集,绕了小半圈才往回赶。
等回到山上,天色已黑,一
天时间居然就这么过去,陆云樵急着想要回去,白夜飞却心中一动,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啊?”陆云樵不解,“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事情?”
白夜飞撇嘴,“我肚子饿了,想再去吃两个包子可以吗?”
“你怎么这么能吃?”陆云樵摸了摸自己肚子,感觉还挺饱,“我们中午明明吃得不少啊。”
“事你吃得不少吧?中午叫的菜,基本都是你一个人吃了,我不过就吃些剩菜,那道鱼是你吃的,连鸡我都只喝到汤,你还有脸说我能吃?”
想到中午那餐,白夜飞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义气兄弟,结果还不用女色咧,几道菜就把你这个人的丑陋面暴露了!我不管,包子我是吃定了,你要是不爽,可以跟我一起去吃啊。”
“还是算了。”陆云樵连连摇头,“修练比较重要,今天耽误了一整日,我得赶紧补上。你自己去吃吧,记得早点回来,晚上还可以对练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
白夜飞没好气地挥手,目送陆云樵快步远去,心情颇为复杂,却是赞叹多过其他。
……搭档你还真像小说里的天命主角,身有强力外挂,人又够努力,修练还这么拼命……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如果不开个超大的挂,不逮住每个开挂的机会,就真是赢不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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