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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146-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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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8-31


    第一四六章.天经风部


    黑暗的地下,阴风拂过,一道道黑影凭空而现,扭曲变化,最终化作几名黑袍人。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шщш.LтxSdz.соm


    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发须斑白,皱纹如壑,眉心面颊用鲜血涂着诡异符文,自有一股威仪,让人望之则惧。


    漆黑之中,人影幢幢,这处地下空间,极其宽广,好似殿堂,其中赫然有数百人藏匿,见到老者出现,一阵耸动,齐齐涌了上来,跪拜行礼,齐声高呼,恭迎大祭司和诸位祭司归来。


    “好了,都下去吧!”


    大祭司挥挥手,吩咐众人下去,信众齐齐叩首,整齐划一地退下。


    一名守在这里,得了消息的祭司上来,神色阴沉,“禀大祭司,庄子已经被抄了。宋清廉逃脱之后,转头就领着太乙道兵,直接把庄子给砸了,后来官兵也赶到,现在那边整个被围得水泄不通。下面的人不敢多看,直接回来报信。据说往外运的只有尸体,没有活口了。”


    “可恶!”大祭司恨恨一声,目露凶光,语中却带着几分疑惑,“我们跟太乙真宗无冤无仇,素来没有瓜葛,姓宋的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他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地方?就连北静王的人都没找到那里。”


    “是啊,他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而且时间这么凑巧,再晚一点,那边本也要弃之不用了……”


    几名祭司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头绪,来的是官兵也就算了,怎么好好的,一下突然跳出太乙真宗的人?


    当中一人忽然醒悟,猜测道:“既然凑巧,那或许就不是巧合?姓宋的会不会……是为了圣女而来?他是跟着圣女来的,所以才能直接找来?”


    “这样说,倒是有可能。”几位祭司纷纷点头,却有人纳闷道:“那这圣女到底是什么来头?不是一个三流女团的练习生吗?怎么看也平平无奇啊,为何会和太乙七子扯上关系?她也有个貌美亲娘不成?”


    “不是说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吗?”另一人道:“姓宋的好像都是明媒正娶,不养暗室。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先一人道:“人才被劫过来,姓宋的就风急火燎杀上门来,他根本是守在那边,才能第一时间追来吧?无论如何,这圣女身上肯定有大秘密,难道跟太乙真宗有关?”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大祭司点点头,诸人都暗自估量起来。


    这回能找到圣女,纯属误打误撞。


    迎回降生在希望女团的圣女,是来自总坛的密令,为了其他计划,这边一直没有全力推动,只是暗中着手,希望不要惹人注目。


    在张扬身死,神爱之夜失败后,这边的计划本是想趁着女团内斗,控制住送上门来的琥珀,再徐徐寻之。


    却没想到,另一边要挟白夜飞的行动,没把正主抓到,却意外发现抓回来的人质洁芝,通过了验血,就是总坛要找的圣女。


    按照密令所示,送圣女还天,需要既定的仪式与咒文,且一旦找到圣女,就要立刻执行,不可拖延,排位在任何事项之前。


    这是头等大事,大家只好搁下已到最后关头的准备工作,冒着暴露的风险,跑去圣女所在的大宅据点,举行仪式,却没想到半途杀进来一个宋清廉。


    太乙七子,声名显赫,宋清廉察觉不对,全力要走,真不是那么好拦住的,又不敢冒让他走脱的风险,只能停下仪式,封锁周围环境,联手想要将他灭口。


    可惜,这位爱岳狂士手下功夫不凡,奇技百出,又有一堆护命宝物随身,最终还是没能致他死命,反给他逃了出去,率众反扑,连同官兵的一场围杀,差点要了大家的命。


    当下,大祭司虽然逃出了出来,主力却伤亡甚大,直接影响了后头进行的大事,更不知送圣女还天的仪式,结果究竟如何?这晚真是霉运连连,得不偿失。


    “大祭司。”这口气实在难咽,一名祭司忍不住问道:“可知道圣女身上究竟有什么隐秘?教中没有示下吗?”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别瞎问。”老者面色一变,斥责道:“总坛交付下来的事情,你想窥探,嫌命长吗?”


    众人意识到其中危险,不敢再接口。跟上层沾边的事情,要是知道不该知道的,比什么都要危险。


    刹时鸦雀无声,大祭司神色也不好看,想了想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虽然我们中途离开,但仪式本就到了尾声,血也差不多放尽了,宋清廉被我们赶走,再回去肯定来不及救人。所以人该是死了,总坛交付的两件任务,总算完成了一样。现在该打起精神,准备参加庆典,把主要任务完成了!”


    “是!”众人纷纷露出狂热之色,齐呼道:“为了实现真神荣光,吾等不惜一切!”


    大祭司点点头,正要吩咐后续工作,一名祭司担心道:“现在有桩事要提早准备吧?我们刚刚没能杀死姓宋的,庄子已经暴露,里面的痕迹也没来得及清除,落在官兵手里,北静王会不会因此察觉到什么?”


    “这……”大祭司方要回答,忽然生出警觉,察觉到有人来到附近,猛地回头,喝问道:“谁?”


    “有人?”


    众祭司更是一惊,想不到这就有人潜入进来,各自散开,纷纷摆出战斗架势,预备拼命。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出,步伐沉稳,冷淡的声音传来,“你们实在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将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留给官府的讯息就太多了。说不定这时候来的就非是我,而是北静王的人了。”


    众人一愣,看清来人带着面具的英俊模样,顿时醒悟。


    大祭司当先行礼,所有祭祀跟随,双手做花朵绽放之姿,微微颔首,齐称:“尊使。”


    面具青年没有回礼,大祭司替众人请罪道:“圣女发现得实在突然,升天仪式又不能拖延,吾等急着完成任务,有些东西出了差错,暴露了踪迹,愿意请罪。只是庆典在即,还请尊使谅解,等到行动结束之后再论罪责。”


    “我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处理谁功谁罪的。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事后你们自行解决,想请罪自己上书总坛。”


    面具青年冷冷道:“只是,现在你们露了行迹,先前藉死隐遁的努力,等于白费功夫。官府一定会重新加强戒备,就算找不到你们这边,但想照之前的计划推进,已经不可能了。”


    “尊使高见,我也是这般想的。”大祭司露出担忧之色,“但如今时间所剩无几,想要变更计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打算大家拼上一切,不惜代价试上一试的。”


    “光有勇气和牺牲,不足为凭。我知尔等为了真神荣光,不惜一切,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面具青年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团事物。


    那像是一团层叠的布团,上头绣满了诡异的图案,在黑暗之中隐隐放出渗人的红光。


    “这是?”大祭司一愣。


    面具青年不答,解开一层封禁咒布,里头赫然还有一层。


    诸祭祀瞳孔一缩,知晓里头肯定是凶厉之物,才需要多层咒布封印。


    第二层咒布之下亦是咒布,面具青年一连解开七层咒布,才露出其中真容,赫然是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珠子通体血红,里头隐隐血色沉浮,一脱离咒布封印,其中血海就开始躁动,接着浓烈的血气弥漫而出。


    众人鼻尖都有血腥味飘过,而珠子之上,则幻化出无数人脸,面目狰狞可怖,仿佛诸多亡魂齐声哀号,虽然无有声音,但众人都觉得耳膜一振,尖锐刺耳。


    几位祭司都不禁后退一步,知晓这东西恐怖,只是放出来的威煞,就让五元之下无法承受,无法想像发动其中能量的威力。


    大祭司露出骇然之色,认出来历,又惊又喜,“万灵血珠?”


    面具青年无言点头,将咒布层层封好,弥漫的血腥味和哀嚎随之散去,单手持珠,肃然道:“局势有变,我代教尊授权,使用预案甲。”


    众人连忙行礼,齐呼道:“光我圣教,恩泽世上。”


    面具青年将血珠交给大祭司,吩咐道:“好好干,我会替你们护法的。”


    大祭司郑重接下,正要带人离去,准备执行新的预案,面具青年忽然开口问道:“且住,那个圣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大祭司一脸错愕,好奇问道:“尊使从总坛来,密令也是来自总坛,怎么尊使不知吗?”


    面具青年沉默良久,才淡淡开口,“或许……是我位置不够高,有些事情没资格知道吧。”


    大祭司一愣,觉得这位总坛使者说话怪怪的,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念头甫生,大祭司陡然窒息,想要呼吸,却发现无能为力,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抽空,一丝一毫都入不了肺中。


    ……不好!


    老人心知不妙,骇然发劲,想要挣动,却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接触到的空气,都在一瞬间化为实质利器,贴肤逼迫,只要一挣动,无形之风所化的空刃,就会将他千刀加身,四分五裂。


    诡异威能,无声无息间制敌,就算七元实力都没法抵抗,大祭司见证使者实力,为之骇然,更想起一事,脱口喊出:“天、天经……风部绝学!”


    第一四七章.从来做官先做人


    乐坊之中,董珍珠神色紧张,心下不安,在房中来回踱步,度日如年,只觉得时间流逝无比漫长,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半点消息。


    “怎么还没回来?”董珍珠喃喃自语,随着时间过去,面色越来越白,“该不会死了吧?”


    旁边的翡翠看不过去,劝道:“团长你别担心。阿白他是有信用的人,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这让我怎么放心?”董珍珠柳眉蹙起,更为不满,瞥了翡翠一眼,“你也太袒护他了。这样下去,他做事越来越无法无天,后头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你该管管她的。”


    翡翠笑笑,没有接话,董珍珠也无可奈何,只能和翡翠一起坐下来,耐着性子等待,正不知这件事会如何收场,忽然有保安跑过来,兴奋禀报,“团长,副团长回来了!”


    “啊?回来了!他还真回得来?”董珍珠一下跳起来,蹬蹬蹬往外跑,翡翠也露出喜色,急急跟上去。


    两女赶到乐坊门口,就看见白夜飞与陆云樵并肩而立,洁芝半躲在白夜飞身后,周围簇拥着一大群道士,正是太乙道兵的队伍,护送三人回来,与守巷的官兵对峙。


    军官队长双眼青肿,带着手下拦着太乙群道,对之怒目而视。


    宋清廉伤势未愈,裹着绷带,模样比对面狼狈许多,半躺在软轿上,斜眼看来,呛声道:“人是我带走的,现在我送回来了。爷爷我还有事要忙,你有什么不爽的,改天来我们道观单挑啊!”


    撂下话,道门流氓无比蛮横,摆了摆手,抬着他的道士直接转向离去,剩下的道士也纷纷瞥了眼面前官兵,转身离去,一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个世界道门的治外法权,高涨到这地步了?


    眼前的一幕,给白夜飞相当深刻的印象,回头看军官队长气得手握刀柄,却没有妄动,等着太乙真宗一行人扬长而去。


    白夜飞上前,朝军官队长拱了拱手,尬笑道:“宋大侠他……他归真派的,狂放不羁惯了,官爷不要介意。”


    这边走开去打圆场,那边洁芝就露了出来,上身披着白夜飞的衣服还好,但下半身两条大长腿露出,还带着血迹,形容狼狈,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有异,翡翠连忙迎上,一把将她搂住,带着她悄悄离开,先去更衣。


    陆云樵也偷偷离开,只留下白夜飞和官兵交涉。


    军官队长陡然想起之前是白夜飞先动的手,也是被他引开了注意,才会轻易被宋清廉一击制伏,目光隐隐含怒,“白小先生,这一趟想必是很得意了……”


    听出话意不妥,白夜飞暗皱眉头,想说火烧上身,不知该怎么化解;董珍珠在旁更是心道不好,晓得这一位队长出身名门,背后的宗族力量盘根错节,可不是好开罪的,连忙上来要缓颊,巷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大票人马赶来,领头的正是徐瀚徐总管,身后跟着的全是王府侍卫。


    这么一支队伍过来,氛围登时不同,官大一级压死人,阶级压制下,这边的官兵慌忙让道,谁也不敢拦在王府的直属部队前面。


    徐瀚风风火火地赶来,一眼看清这边情况,当即就是一声厉喝。


    “退下!”


    军官队长面色大变,连忙行礼退下,徐瀚匆匆赶到白夜飞


    面前,瞬间收起威仪,满脸堆起笑容,饶是白夜飞见多识广,也不由一愣,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对。


    徐总管位高权重,是王爷亲信,怎么对着自己就如此平易近人?自己哪来这种魅力?


    “白小先生,真是抱歉。”


    徐瀚朝白夜飞摆摆手,歉声道:“今晚的事情,都是那班奴才剿匪不力,才让那些邪教徒出来作案,祸害到这边,幸有太乙高士仗义相助,逢凶化吉,不然要是让白小先生出了什么事,咱家罪过就大了。”


    “大人客气了。”白夜飞连忙道:“那些邪教徒都是疯子,阴险狡诈,擅长邪术,不能以常理计较。一时没能剿灭,也是正常。”


    “终是让白小先生和团里的人受惊了,王爷让咱家带了东西来。”徐瀚拍拍手,身后的十名王府仆役上前,手里托着托盘,居然是带着各式绫罗绸缎,最后一个托盘中满满的金银,闪得可以耀花所有人的眼。


    “这些礼物还请白小先生收下,替全团人压压惊。”老太监拱手道:“接下来的庆典演出,还请小先生多费心。至于那群邪教徒,咱家保证,绝不会再有机会影响到小先生。”


    “这多不好意思。”白夜飞先露出歉色,见徐瀚还要说话,才拱手道:“不过大总管一番心意,我就替大家收下,接下来一定好好准备,庆典之上,绝不让总管失望。”


    徐瀚大笑点头,吩咐侍从把东西送进去。


    董珍珠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不到有一天女团也能享这种顶级待遇,而匆匆赶来要跟白夜飞赔罪的琥珀,更是满脸不可思议。


    董珍珠正要吩咐团里的保安和杂役来接受礼物,不敢让王府仆从送进团里,白夜飞又道:“总管,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徐瀚道:“小先生尽管说。”


    白夜飞指了指旁边的守巷官兵,“今晚大家都辛苦一场,这些兄弟护卫乐坊,也是一样,绫罗绸缎我来分给团里众人,金银可否赠给他们?”


    徐瀚一怔,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激赏,大笑道:“东西是给乐坊的赔礼,小先生自行处理就是,哪轮到外人置喙?”


    老太监这么表态,托着金银的王府仆从立刻转向,走向军官队长,旁边的官兵都露出惊喜之色。


    军官队长目光在徐瀚和白夜飞之间梭巡一番,拱手谢过,代表手下兄弟收下金银,分了下去,特意又走到白夜飞身前,眼神跟之前完全不同,客气说了声谢,道:“白小先生,在下罗洋,将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尽管招呼。”


    “那就多谢了。”白夜飞拱手谢过,“之前的冲突实在是迫于无奈,罗兄别放在心上,大家交给朋友。”


    白夜飞称兄道弟,打蛇随棍,罗洋受用至极,拱手回礼。


    董珍珠看得露出讶色,没想到白夜飞还有这样的一面,就连徐瀚都在心中暗自称赞。


    ……年轻人,特别是年少成名的,大多都能惹事,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能自己把事情摆平,不用别人擦屁股的,那就难得了。


    ……这位年纪轻轻,能伸能缩,审时度势,拉着虎皮逞威风,低头服小的时候也不含糊,又如此才华横溢,将来肯定不简单,不愧是那一位和王爷看中的人物。


    老太监在旁边笑了笑,等罗洋主动退下,又叮嘱了白夜飞一番,确保他接下来专心准备庆典上的表演,这才带着人离去。


    “白夜飞。”


    “副团长。”


    董珍珠与琥珀凑了上来,想要说话,白夜飞抢先摆摆手,“我倦了,今天且先不说。我先回去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两女无奈,只好退下,白夜飞直接回到住处,还没走进去,就隐隐听见破风劲声,刚刚溜回来的陆云樵没有休息,正精神抖擞,在院中练拳。


    打的拳没有什么花俏,只是来回直拳,每一下都又快又恨,虎虎生风,打得甚至精神。


    到了酣处,陆云樵猛地一下弹指,聚气成丸,又是祭坛前建功那招,这回威能倍增,气丸正中院中假山,把坚硬的湖石都打崩一块,碎石迸炸,声势极为惊人。


    “好!搭档你这一下厉害了啊。”白夜飞走出来,忍不住吐槽,“但你练功就练功,别拆家啊?今天打假山,明天是不是就要破墙了?”


    “一时没忍住。”陆云樵甚是满意,欣喜道:“想不到因祸得福,我居然就快要四元了。半个月前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一下就跳到这地步。”


    “快四元,厉害啊。”白夜飞一笑,踏着飞云步,从门口奔向陆云樵身边,伸手就抓。


    陆云樵也踩着飞云步,一下侧身,躲开这一抓,反绕到白夜飞身侧出手,直取他臂膀。


    白夜飞也不躲闪,直接一肘子挥出格挡,两人气劲一触,俱是一晃,各自收手。


    平分秋色的结果,陆云樵立时大惊,脱口道:“你也快四元了?这怎么可能?”


    白夜飞笑道:“总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是主角光环,奇遇人人有机会啊。”


    “那个不同!”陆云樵摇头道:“我每次变身后醒来,力量都会有所长进,这次……”


    白夜飞摇手打断,“这次你和我一样都是被人灌的,你就偷着乐吧。”


    “灌?灌什么?”陆云樵如梦初醒,问道:“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是宋……不对……”


    “是三爷!”


    白夜飞解释了黄三出手,赶走总坛使者,再救了陆云樵的事,后者惊异不已,白夜飞从取出炎炎功秘笈递去。最新地址) Ltxsdz.ǒm


    “你不是说需要主修功法吗?三爷阔气,直接给了一份,说是能一路练到地元,省了很多钱呢。你现在也是三爷灌功上来的,这东西肯定合用,大家两兄弟,一起练吧。”


    第一四八章.不简单的练习生


    看着那本写着炎炎功的秘笈,陆云樵心下激动,自己散修出身,各种修练资源得来不易,远比白夜飞更清楚这本秘笈的价值。


    黄三这种大人物,本身修为起码地元,甚至可能是宗师级高手,哪怕只是随手送出来的功法,都是那种有钱也买不到的货色,更何况是一路能直直练上地元的保证,放到逍遥居,成交价不会少于五百金。


    “这么贵重的东西……”陆云樵紧张得连手也打颤,“你就这么分给我?”


    白夜飞哂道:“我喊你跳海,你也跟着我一起去了,现在有了好东西,你跟我说这些?是兄弟就别废话了。”


    陆云樵笑了笑,接过秘笈,甚至等不及进屋,就着月色看起来,先草草翻了两页,眼神随即一变,直接席地而坐,慢慢阅读,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与激动。


    白夜飞看在眼里,无声吹起了口哨,心道这秘笈看来确实不简单,而自家搭档也是货真价实的武痴,拿了秘笈就看到出神,连进屋都忘记,这种事情真不是普通人干得出来,估计他这辈子很难泡到妞了……


    不想打扰陆云樵,也不急着开门进屋,白夜飞也在一旁坐下。


    夜色渐去,晨光熹微,白日渐渐到来,回想今晚一切,最震惊的还是洁芝身上的异常,不管是倾泻出来的强大力量,还是那道诡异的精神波,都不像是普通人。


    洁芝真是那帮邪教徒的圣女?但所谓的圣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是那么尊贵,那么神圣不可侵,他们迎回圣女后的第一件事,怎会是急着送她归天?


    在宗教里面,圣猪、圣餐、圣什么碗糕之类的,虽然带个圣字,却未必都是尊贵,有时候被高高供起,只是为了祭坛上的当头一刀……


    洁芝的身分已经暴露,膻根道宗很可能会继续针对她,后头的危险将一波连着一波,虽然徐瀚承诺接下来保证这边的安全,但自己可不能大意。


    白夜飞仔细回忆相关的一切,却有些无力,膻根道宗与自己的牵扯委实太多,理论上现在自己还该努力加入他们,混个干部职位,偏偏全无线索,还又扯上了洁芝,偏偏没有他们的任何讯息。


    这要如何是好?


    ……或许,洁芝会知道点什么?


    白夜飞冒出这个念头,不由一愣,仔细回想,两人相识交往以来,洁芝似乎从来没有讲过以前的事情,自己对她的出身近乎一无所知。|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


    对于一个靠女人吃饭的男虫,相处那么久,却没把身边女人的底细摸清楚,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疏失,只是……


    白夜飞抬头看天,暗自感叹。


    或许,在自己心里,一直都当洁芝是半个荣如嫣,所以才刻意不问,这无疑就是一种逃避……等庆典之事落幕,自己该去问问了。----------------------------------------------------------------------


    日升日落,两日易过,北静王的生辰庆典即将开始。


    夕阳沉下,月上梢头,浓浓夜色之中,黄金大剧院上空光焰喷吐,鎏金闪耀,照亮夜空,将方圆数里映得有如白日。


    七彩虹光不时升起,在半空幻动无常,时而绚烂瑰丽如同虹霞极光,时而璀璨繁复,胜过一切烟火礼炮,更化作文字图形,庆祝北静王的生辰,更宣告天子的到来。


    虹光之下,车水马龙,郢都的达官贵人汇聚一堂,以参与如此盛典为荣。


    悍勇的武官,多骑着高头大马,匹匹彪悍俊逸,在他们胯下却甚是柔顺;威仪堂堂的文官则坐轿乘车,品低坐蓝,品高的坐绿,各有不同。


    喜好新奇的年轻勋贵,则大多骑着自己的新宠,三足的鸟驼兽,六爪的赤鳞蜥,背上架着小亭的北地象,以术法驯服的斑点虎,各种能骑的珍奇异兽,尽在此处。


    倒是往日最奢华夸炫的本地巨富,相形低调,或是乘着抬竿,或是坐着牛车,甚至还有人步行而来。


    各方权贵、富豪,在黄金大剧院前的长台阶上老老实实排队,接受王府侍卫的安检,看着在后头站着,身着黄马褂的御前侍卫,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队伍较长,这些贵人干脆在门前闲聊。


    “庆典之后,王爷就要北上了。年纪轻轻便入阁,将是王朝史上仅见,真是了不得。”


    一名五品文官长声感慨,旁边的参将则道:“虽然年轻,但王爷文武全才,就算遍览史书,也没几个这般人物,单看他把郢都整治得井井有条,就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王爷不光只是治理郢都。那只是明面上的东西。”一名子爵忽然插嘴,话到一半,以手半遮着嘴,悄声道:“我听说,王爷之前就接手了皇家密侦,很多地下情搜工作都是他在为陛下打理,而且功绩斐然。”


    “原来如此。”


    “竟有此事?”


    众人惊叹,既为北静王如此得天子信重,也称赞子爵的消息灵通。


    谈话间,一群道门弟子的队伍到来,正是太乙真宗一行人,面上伤疤未愈的宋清廉走在前头,刘辩机则依旧乘着软塌,由四名小道士抬着。


    看见这只队伍,排队中的达官显贵顿时窃窃私语。


    “刘教御居然真的来参加庆典了?”武官惊诧,文官摸着胡须道:“看来太乙真宗的确改了方向,打算跟朝廷亲近了,这是朝廷之幸,天洲之福啊。”


    方才的子爵却面色古怪,喃喃道:“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支持新党还是旧党?又或者,打算分开下注?”


    提到新党旧党之争,方才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没了,各个权贵、富豪,一个个表情精彩,左右看了眼,默默迈动脚步,下意识地分阵营站队靠拢,原本的队列瞬间从一支变成两支。


    没理睬那些世俗纷扰,宋清廉一马当先,领着群道往里走。


    负责安保的王府侍卫似乎得了吩咐,没有上来检查,一人进去通报,一人主动上前,引他们去走特殊通道。


    在场的权贵无声看着这一切,果然不过片刻,徐瀚就亲自迎了出来,代表北静王,出来欢迎太乙群道,将他们领了进去。


    音乐厅中,北静王头戴珠冠,剑眉星目,俊朗之中又透着威仪,极是不凡,身着大红礼服,又带着几分喜气。


    生辰庆典,明明该是喜庆的时候,偏偏颜龙沧澜表情阴骛,让整间房里的气氛倍显紧绷。


    前方立着一众武官,都是些年轻人,一个个气度不凡,虽然穿着统一的制服,但或是腰悬宝刀名剑,或者身佩散发着术力波动的饰品,足见家境不俗,都有着身份地位。


    作为郢都武官的菁英,他们此刻神色紧张而不安,身形都有些佝偻,承受着巨大压力。


    颜龙沧澜眼神凌厉,沉吟道:“连那帮家伙跑去哪里,都不得而知?”


    武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吭声。


    在场武官之首,王府的侍卫长宝日高云一脸惶恐,解释道:“确实不知。已经在加紧调查了,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在城中搜查。但庆典期间,不能封城,也不好挨家挨户搜索,那些邪教徒又极为狡猾,还擅长秘术,不忌牺牲,不时抛出诱饵,急切之间要搜出来……确实有难度。”


    “有难度?”颜龙沧澜冷笑道:“孤当初破格拔擢你们上来时,你们一个个自夸不凡,可不是这么说的?”


    众人顿时面红耳赤,连声道歉。


    “属下愧对王爷。”


    “属下无能。”


    众武官连声表示,定会加紧查缉,不让那些犯上作乱的邪教徒跑掉,只是,一群人说来说去,除了拼死用命,加紧努力之类的空话,什么靠谱的方案也拿不出。


    见到手下人的反应,颜龙沧澜眼中闪过怒意。


    “孤……”


    开口到一半,颜龙沧澜颈后忽然一痛,连忙将话顿住,收起情绪,恢复成了平和的面孔,宽慰道:“孤知道你们也有难处,多用心,加紧去查吧。”


    “谢王爷。”


    “王爷英明。”


    “臣等遵命!”


    宝日高云等人如释重负,纷纷应命,拍胸脯保证一定不放过那些该死的邪教徒。


    颜龙沧澜点点头,叮嘱道:“今晚先不急。庆典的安全,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有失。万一惊扰了天子,莫说你们,就算孤也承受不起。”


    “王爷放心!”诸人更是激动,一个个慷慨激昂。


    “黄金大剧院已经重重戒备,我们的人明面上有三层防备,暗中还有三层,若真有胆敢犯上作乱的奸贼,保准没摸到剧院的门,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若然有失,定提头来见!”


    “这便好。”颜龙沧澜轻轻拍手,以示嘉许,正要说话,徐瀚进来,行礼禀告:“王爷,凤家主和刘教御都已经到了。”


    “甚好。”颜龙沧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挥挥手对众武官道:“你们都下去吧。孤要稍作准备。”


    “是!”


    众人应命而出,颜龙沧澜转头看向身后。


    一重明黄色的纱帐,隔出了一片独立空间,里头有一张座椅,上头似乎有人,偏偏方才那些武官精英,谁也没察觉……


    第一四九章.帘后人


    明黄色的纱帐后,有个人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极没坐相,像是地痞流氓一般的形象,身上却隐隐散发一股霸气,让人不敢轻侮。


    座椅后头,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个,如同铁塔般挺立,无声站在后头,像个拘谨的仆人。


    颜龙沧澜对着纱帐中的人影感叹,:“这帮家伙,办事真是不行。”


    帘后男子轻笑:“他们都还年轻。虽然一个二个都要比你年长,但也不是谁都如你一般少年早慧,办事得力的。办好了值得表彰,办砸了也是正常。”


    “他们的背后不是名门就是世家,一个个都是地元强者的直系,本身也都是锐意上进的菁英,不是那些仗着家世尽享繁华,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之辈…”


    颜龙沧澜叹道:“当初就是因此才将他们留府擢用,可从最近的成绩来看,实在不行。擒杀地氓不成也就算了,连区区一个膻根道宗,都能把他们玩弄股掌之间,一连耍了两次,这也太让人堵心了。”


    帘后男子哂道:“最堵心的,是半道给人埋炸弹的那个!堂堂一地之主,显赫亲王,居然这般儿戏。”


    颜龙沧澜的脸一下垮了,没好气道:“那是喝醉了之后做的糊涂事,正常情形下,哪里会这样?”


    男子哂道:“堂堂一地之主,显赫亲王,居然几杯薄酒下去就醉了,这还不堵心吗?”


    颜龙沧澜面色更加阴沉,恼道:“偷偷跑去加火药当量,存心看戏的恶毒家伙,没资格说我。”


    徐瀚在后头听得偷笑,见时辰将至,开口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王爷该出去了。”


    北静王回头看了一眼外头,又问道:“你独排众议,让我安排希望女团表演开场,是为了展示手腕?还是你真的那么欣赏白夜飞?”


    帘后传来声音,“你也听了那一曲,难道不觉得他很有才吗?不过一个开场,有什么不能安排的。”


    颜龙沧澜道:“才气确实是有,那曲繁华唱遍,的确值得一个开场。但过早把天才捧到高位,不一定是好事,也可能是捧杀。”


    帘后男子哂道:“只有无能者才怕捧杀,真正有才干的,就像是金刚原石,压力只会把原石琢磨得更亮。你要是怕捧杀,生日过完可以继续留在郢都,当你的太平王爷,不用上京啊。”


    颜龙沧澜没好气道:“我不去,新党就你一个,这怎么玩得下去?”


    外头掌声响起,帘后男子挥手催道:“快去吧。别让美人空等,反正等得再久……也不会是你的。”


    颜龙沧澜翻起白眼,怒道:“下次打暗号的时候,力道放轻一点,你刚刚打我后颈那一下,我头都差点飞出去了!”


    帘后之人耸耸肩,颜龙沧澜收起怒色,朝纱帐行了一礼,姿态标准,神色尊敬,转身大步走出去,老太监徐瀚跟随在后。


    北静王的身影,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全场随即响起一片轰然掌声。----------------------------------------------------------------------


    表演后台,白夜飞换上新订做的礼服,打扮整齐大方,将白小先生的场面彻底撑了起来,甚至依稀回到当初以商场精英登场的作态,再不见半点杂工影子。


    透过特别设置的窗户,白夜飞看向台下的观众,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剧院,坐无虚席,全郢都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都汇聚此处,每一位皆身份不凡,平日若是赏光莅临乐坊,都要董珍珠亲自相迎。


    这样的大场面,纵然白夜飞经历不俗,也不由得开始紧张,却又隐约感到兴奋。这样的舞台,是大展身手,出人头地的最好机会,只要表演顺利,自己和希望女团将一飞冲天。


    正看着,忽然发现满座观众齐齐转头,顺着他们目光看去,却是这次生辰庆典的主人,北静王在护卫簇拥下入场。


    方成年的郢都之主,头戴珠冠,身着锦袍,端是玉树临风,威仪显赫。


    他身前四位侍卫,头戴乌纱,身着黑色鱼服,腰佩绣春刀,两两成列,在前开路,左右又各有两名,徐瀚随侍在后,之后又有数名侍卫,个个都器宇轩昂,眼中更精光绽放,修为不俗,是人元的好手。


    全场观众,尽数起立,刹时掌声雷动,在剧院中回荡,白夜飞却挑了挑眉,感到困惑。


    ……这家伙,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远远看去,这位静王爷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因为距离隔得远了,看不清楚,白夜飞摇了摇头,放下这个念头。


    北静王一路走到台下留给他的专属位置,没有直接入座,而在站定转身,看向后方。


    全场目光跟着看去,掌声渐渐停下,北静王目光所视之处,全场正中,位置最好的那个包厢,布幔缓缓拉开,露出其中真容。


    一排身着黄马褂的侍卫,一字排开,挡在正前,几位太监打扮的侍从在四周待命,而在缝隙之中,隐隐露出一道人影,身着黄袍,头戴帝冠,面目难以分辨,但坐在那里,就自有无上威严,身后侍立着一名铁塔般的巨汉,如同擎天巨柱,誓言让一切胆敢冒犯天威者,有来无回。


    “臣恭请圣安。”


    北静王掸了掸衣袖,率先跪下,朗声道:“吾皇万岁……”


    身前身后的侍卫和徐瀚跟着跪下,与此同时,全场一阵耸动,所有人一齐朝着天子所在跪下,口呼万岁。


    同在后台,洁芝眼见白夜飞还在发愣,露出微笑,猛地拉了他一把,让他也跟着跪下,一同喊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夜飞嘴唇开阖,跟着同喊,耳边回响满厅的万岁之声,震耳欲聋,近乎要将屋顶都掀翻,心中莫名紧张,虽然这声音在影视剧里室那么好笑,可身历其境,那感觉就是恢弘威仪,无可比拟。


    ……这就是皇帝了,果然好气派!


    ……这就是天洲上权力最大的人!


    生出这样的想法,白夜飞转头看向身边的洁芝,少女没有穿平日的t恤与长裤,换了一身淡雅绿裳,本是为了这次庆典,翡翠特意为她准备的。


    相似的绿衣绿裙,穿在洁芝与翡翠身上,却是不一样的风情。


    乌黑的长发绑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美目又大又圆,柔柔动人,相较翡翠的素雅淡怡,清新空灵,洁芝更为青春洋溢,同时本钱惊人,高耸的双峰,将衣襟撑得鼓鼓胀胀,随着跪地的姿势,一阵荡漾。


    跟着众人喊完万岁,洁芝大眼睛里闪耀的不是敬畏崇拜,而是好奇,喃喃道:“也不知道天子长相如何,要是能看上一眼就好了。”


    左侧的包厢之中,是作为贵宾的太乙真宗一行。


    刘辩机靠在特别安排的软椅上,宋清廉随侍在旁,剩余的道士各自坐开,作为方外之人,他们不用下跪,只需在包厢内躬身行礼,清贵离凡。


    刘辩机身有残疾,更不用动作,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行礼,而宋清廉躬身同时,口中唸唸有词,非是口呼万岁,而是不住骂道:“狗皇帝,狗皇帝!”


    须发俱白的老道人微笑摇头,一掌按在自家弟子肩头,看似软弱无力,宋清廉却仿佛崇山压顶,肩头一沉,内息逆冲腑脏,险些吐血跪倒。


    宋清廉苦着脸回头,埋怨道:“我还是重伤患者咧,师父你有什么不满,也别下这么重手哇。”


    刘辩机淡然道:“重吗?那得问问你做什么了?”


    宋清廉一怔,随即心下雪亮,师父早已明白一切,自己的小动作压根没能瞒过他,当即摊手道:“那什么白小先生,根本就是北静王在白吃我们的豆腐。他能这样吃,我们难道不能反吃上一口。”


    刘辩机摇头,不以为然道:“你就算反吃上十口,又能有什么实质意义?既然要做大事,就必须摆正态度,不要整天玩小把戏。”


    宋清廉苦笑道:“我是无所谓,反正伤得再重,最后还不是师父你花力气帮我治?只要您老人家不嫌麻烦,我多伤两下也是活该的。”


    刘辩机摆摆手,不再理会,取过庆典流程的节目表,重新端详,见开幕的第一首,就是希望女团的关山酒,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一曲,自家弟子听过半首,记忆尤深,之前和自己反覆提及,连自己也很好奇那未完的后半首。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


    再看第二首,又是繁华唱遍,老道人又点了点头。


    但看到最后一首,却是一曲不曾听闻的“笑傲江湖”,其名不见经传,当室作者新曲,值得期待。


    刘辩机轻咦一声,“奇怪,之前的两首,都是演唱,为何最后一曲只是演奏?”


    宋清廉跟着瞥了一眼,皱起眉头,想了一想,道:“确实奇怪,但希望女团本就人才有限,就算姓白的小子拿得出曲子,也未必有那么多人唱。估计就是没有那么多演唱者撑场,两曲之后,只能藏拙改成演奏了。”


    刘辩机点头道:“陈家那姑娘的确弹得一手好琴,那天的繁华唱遍,她弹得浑然天成,也是恰如其分,有她压轴……”


    说到这里,老道人顿住话头,沉吟片刻,还是摇头。


    第一五零章.可惜了


    刘辩机的话没说清楚,宋清廉却瞬间明白师父的意思。


    白夜飞的最后一曲,是压轴之作,水平不够,肯定镇不住场,要是和前头的两曲相比,弄成虎头蛇尾,可是很难收场的。


    翡翠的琴艺虽好,堪为大家,但她没有超凡力量,应付平常的场面没有问题,摆在这样的大场面,就撑不住场面了。


    单纯的琴音,从来都是曲高和寡,知音者寥寥,场内虽说汇聚郢都名流显贵,但真正懂得欣赏的,百不存一,大多人所推崇的,还是与超凡力量结合后的热闹,也是过往黄金大剧院一贯的风格。


    因此,翡翠的琴,用来开场尚可,用来压轴,那是铁定不行,白夜飞若是想以此藏拙,等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犯下致命错误!


    想起白夜飞一系列事迹,宋清廉耸肩道:“师父你就姑且放宽心吧。表演顺序是那小子安排的,他头脑灵活,鬼点子又多,上回他仅用半曲,就钓我们上门,弄出好大反响,这趟说不定也有什么打算,不用替他担心。”


    谈话间,表演即将开始,师


    徒两人也不再多话,安静地欣赏表演。


    舞台之上,希望女团的诸般乐工,已在后方就位,拨弦吹箫,引为前奏。


    三道曼妙的倩影,在舞台上闪亮登场。


    碧玉身着戎装戏服,一马当先,动作刚劲有力,却不失女性风仪,端是英姿飒爽,像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沙场女将,三两步就冲到舞台正中,素手虚握,做一个送酒的优雅姿势,朱唇轻启,清亮之音,如银瓶乍破。


    关山酒的激昂旋律流泻,与碧玉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高亢女音,无比相合,珊瑚、玛瑙两姐妹端着琴跟到她左右,一边坐下,一边合声。


    两人没有穿女团平日的制服,而是换了一身华丽舞服,摇曳着腰肢上前,如同舞动的美女蛇,虽然不露衣服,却别有一番风情,一样的青春面孔,一样的身子,让人一时分不清彼此,都在赞叹姐妹花的风情。


    “我曾长安走马,十街任斗酒,惊梦照烽火,今宵试新鍪……”


    前半首关山酒匆匆而过,到了后半首,碧玉雪颈后仰,曲线姣好,手过头顶,似是酒液倾洒成线,灌入喉中,人依旧清醒,但动作与眼神却渐渐有了醉态。


    “天命轻狂,应似孤鸿游,向人世间尽一腹鬼谋……”


    作放下酒杯状,少女歌声依旧,一句唱罢,又有两声“鬼谋”回荡,琴音相合,曲入清亢,尾音余脉,更有合声绵延。


    “倘若魂断沙场,不见失地收,谁共谁不朽,金戈亦染锈……”


    曲入后半,从原本的江湖狂放,转入沙场寂寥,一生戎马,举目惟见凄凉,词曲意境转化,呈现了不同风情。


    “纵意而歌,玉碗斟北斗,河山万里,愿与君同守……”


    字字铿锵有声,碧玉清亮而醇厚的天上高音,仿佛来自云间,与歌中激昂、悲壮的氛围高度契合,加上姐妹花的伴奏合声,将整首歌的魅力带入另一个层次,听得全场听众心绪激亢,特别是那些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尤其振奋。


    “金戈铁马破城楼,唱得好啊!”


    一曲还未唱罢,台下已不断有人出声赞叹,渐渐的,叫好声此起彼落,而碧玉的高歌,荡气回肠,愈发高亢,每当旁人以为她一口气将尽,再难为继,她轻轻巧巧一下回荡,又把听众的感官带高了一阶,恍惚间,仿佛不断往天上高处飘去。


    ……让碧玉来唱,真是选对人了,她的嗓子和唱功,都比洁芝要好!


    后台之中,白夜飞穿着礼服,随意拉了张椅子坐着,闭目听着碧玉的歌,手里打着拍子,对自己耳里的效果非常满意。


    ……碧玉唱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甚至比从前我在那边听的所有演唱者都好。


    ……就是…有点可惜……


    太乙真宗的包厢中,宋清廉看着台上,不住点头,眉飞色舞,掩不住心中的满足,“好!这就是关山酒的后半曲,果然气势非凡,不枉我的期待。这女孩唱得比洁芝姑娘更好……”


    赞叹之语方出,宋清廉忽然皱眉,摇了摇头,轻叹道:“可惜了……”


    右侧的包厢里,凤婕也摇了摇头,“唱得比那日更好,可惜……却不是那日的味道。最╜新↑网?址∷ wWw.ltxsBǎ.Me相比起来,这位歌者对曲子的掌握,只是演绎与揣摩,停留在表面,未得神髓,没有那天演唱中…让人发寒的鬼气与狂意……”


    稳坐包厢之中,凤婕身边八宝姬环绕,绮萝贴身随侍。


    八名少女,依旧是舞娘打扮,暗红短舞衣和贴身短舞裤,光洁白嫩的小腹露出,外加即使裹着轻纱,依然遮掩不住的藕臂香肩、细直长腿,合在一处,甚至比舞团上的姐妹花还要吸人眼球。


    在八女环绕之间,尚有一只骄傲的凤凰,凤婕今日没有穿惯常的金红旗袍,任由青丝披垂,而是梳了飞仙鬓,以珠玉钗好,又额外戴了一顶金凤尾冠,以金、玉、红宝石和蓝宝石打造,凤尾招展,华丽无双,让本就出众的雍容气息,更添几分贵气。


    身着浅金色襦裙,束在胸上,外批金红相间的宽袖罩杉,露出雪颈香肩,外加胸前一抹白腻,已经让人挪不开眼,那一对犯规的雪团,被裙襟紧缚,曲线毕露,犹如装满浆酪的水袋,不住起伏,更是通杀一切,比外头的表演还要吸睛。


    繁复的裙裾委地,宛如凤尾,凤婕一手托丰胸,一手摸着轻纱下的嘴角,听着台上演唱,明显不是那天听到的版本,摇头惋惜。


    ……不是她,那个小姑娘到哪里去了?


    绮萝在一旁见主子听得出身,笑道:“小姐这几天心神都在搞设计,什么都漠不关心,连吃饭都神不守舍,这一曲能让小姐转移注意,认真聆听,看来是真唱得不错。”


    凤婕侧目看了绮萝一眼,笑而不语,心神从歌曲上收回,转回到自己这几天忙的事情上。


    飞蛾现世,自己不能不管,也锁定了可能的地点。


    但目标位于地下,想要探勘情况,弄清当日发生了什么,找到线索,就免不了进行挖掘。


    挖掘地下事物,对自己不算啥难事,但偏偏赶上庆典和天子遇刺之事,近日郢都戒备森严,又在大肆搜捕膻根道宗的余孽,想要不引人注目,悄悄完成挖掘搜索,这就颇为棘手了。


    自己已为此专门制作了几套工具,又是秘密进行,这几天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总算差不多都完工了,等庆典结束,就可以悄悄去探勘。


    台上一曲关山酒唱罢,满堂喝彩,碧玉与两姐妹退场,绮萝露出期待之色,“下一曲就是繁华唱遍了,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传得那么神。”


    周围的八宝姬也叽叽喳喳低语。


    “白小先生就是凭这首一曲封神的,应该不会差吧?”


    “听过的都说神,甚至能同时获得静王爷和刘教御的欣赏,肯定没问题的。只是不知究竟是怎样的神曲?”


    凤婕笑着听使婢们说话,侧目看向舞台,怀着某种期待。


    ……上一曲不是她,这一首会是她吗?


    片刻之后,帘幕掀起,两道高佻的身影走出,由术法生成的光束落下,将两女照亮,却是琥珀与董珍珠。


    董珍珠身着深紫色长裙,雍容华贵,繁复的裙裾委地,双手抱琴,走在后头,将风头让给了一身薄纱舞衣的琥珀。


    同样是舞衣薄纱,琥珀的扮相,却与八宝姬呈现迥然相异的感觉,她头批红纱,以束着金箍,额上点缀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雪颈上挂着繁复金饰,耳上和十指也都带着宝石饰物,雍容华贵,没有分毫猥亵之感,在性感与神圣的分际上拿捏得正好,却是北地巫庙独有的祭祀装。


    这般装扮,在郢都极为罕见,纵是满座达官显赫,也大多只是听闻,纷纷低语。


    “看着身段,难道是被北地巫庙的巫女?”


    “看着是,这个希望女团的确有几分实力,居然能请到那边的巫女南来献艺,也不怪出了白小先生这般人物。”


    也有人摸着下巴质疑:“不会是假的吧?真有这样的人物,怎么之前都没听说。”


    旁边一名武将点头道:“我当年游历江湖时,见证各方武学,也去过北方,见过那边巫庙中的神女,确实是这样的身姿与气息,假不来的。”


    旁边一人道:“李将军说是,那就错不了。但北地巫庙素来封闭,又自视甚高,里头的巫女怎么会南来献艺?”


    “难道……”有人闻言低呼:“该不会是堕落的神……”


    话未尽,台上琴声响起,众人连忙噤声。


    前奏之中,琥珀双臂一张,雪白的藕臂拨开轻纱,鲜红的朱唇轻启。


    “行越远越不敢,回头细看……”


    柔媚的歌声,确实与洁芝全然不同的韵味,腻音袅袅,回荡在大剧院。


    静听着又一次的繁华唱遍,这一回,白夜飞却没有太多的专注,他低下头,看向蹲在身前的洁芝。


    少女身体前倾,绿裙一角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白夜飞的目光顺着香肩向下,从大开的领口里,看到裙下的风光。


    雪白的两玉兔,浑圆翘挺,好像浑然不似重力影响,依旧保持完美的曲线,在月白色的肚兜束缚下,呈现完美的型态,大片的白腻之中,沟壑深深,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


    景致着实撩人,但比这些更让白夜飞心动的,却还是动作。


    “就这样,放到嘴里舔。”


    白夜飞端坐椅上,看似正襟危坐,其实上,肉茎早已解放出来,直挺挺的,作着无声的示威与挑衅。


    终于和洁芝迈过了那条红线,白夜飞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想趁着少女所知有限,懵懂未明时,把她带入自己习惯的世界里,最开始的第一步,就是基础的口舌侍奉。


    洁芝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靠近,这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把白夜飞的肉茎握在手里,缓缓滑动着。


    “你说……只要帮你这样弄,你就会很舒服?”


    洁芝慢慢把头贴在了肉茎前面,轻轻喝气,笨拙地撸动着肉茎,眼神中满是妩媚。


    “是啊,你不想让我舒服吗?”


    白夜飞的挺腰上前,将肉茎触碰到了洁芝的脸部,在她娇嫩的脸蛋肌肤上来回摩擦。


    因兴奋而分泌出的液体,滑动在少女的唇边,白夜飞低声道:“它曾带给你那么强烈的欢乐,我们都讲究有往有来,现在你好好满足一下它吧。”


    肉茎在洁芝脸颊上缓缓滑动,慢慢移动到了洁芝口鼻之间,最终触碰到少女柔嫩的口唇。


    “洁芝,它也想你了,快,快点舔它。”


    “那……我试试。”


    洁芝将垂落的发丝拂至耳后,微微张开樱桃小嘴,靠近肉茎,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根硬挺的肉w棒w╜w.dybzfb.com。


    “沾上你的口水,会比较好舔。”


    “阿白你怎么懂这么多?从哪里学的啊?”


    洁芝瞠目结舌一阵,满眼羞涩,用手摸着肉茎,把头伸了下去,用生涩的舌头轻轻舔起。


    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特别是当少女为了爱意,放下羞耻心,红着脸活跃着小舌后,很快就从轻舔,学会了诀窍,大力吸吮,还发出了一声声的“吸溜吸溜”,淫秽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后台的角落。


    “洁芝,快。”


    白夜飞坐在椅上,不断指挥着少女。


    洁芝将肉茎含在口中,樱桃小嘴瞬间就被塞得变形了,开始用力吸吮,上下撸动。


    “洁芝,别停,唔……爽。”


    坐在椅上,白夜飞享受着洁芝带来的快感。


    洁芝摇甩着秀发,拼命地对着肉茎上下运动,两团雪白的乳肉,在衣内摇滚跃动,骇浪惊涛,完全就是一个小奶霸。


    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白夜飞的一声低吼,洁芝的小嘴没有离开,被射了一嘴,一股股腥臭的白色液体,就射在了洁芝的嘴里。


    看洁芝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的媚态,白夜飞肉茎一抽一抽,兴奋地全射了出来。


    第一五一章.野火


    十年苦练,终于有上了大场面的机会,琥珀的演出,抢尽现场观众的目光,而令她光彩焕发,成为焦点的,除了她美妙的歌声,更还有她性感的舞姿。


    当初洁芝演唱“繁华唱遍”,开头部分平平无奇,只是用舒缓之音让人放松,渐渐进入状态,琥珀却不打算如此,随着董珍珠的琴音,她挥动双臂,身姿摇曳在音乐里。


    双臂时而高举,时而平开,时而汇聚胸前,将轻纱不断打开,露出短小舞衣遮不住的一身雪白。


    纤细的腰肢如蛇摆动,修长圆润的双腿跃动,整个人仿佛化身美女蛇,伴随着节奏,舞出性感妖艳的动作。


    轻纱曼舞,短裙翻飞,高耸的峰峦好像一双白兔,随时要从紧贴的舞衣中跃出,深邃沟壑与白腻小腹争相吸睛,动感之中带着冶艳。


    劲舞不影响高歌,反而让腻音更加诱人,也让全场益发躁动,尤其是男性,很多都看得目不转睛,浑然忘了身旁还有妻女同来。


    身在后台。白夜飞在椅子扶手上轻敲拍子,一下睁眼,看着台上的妙舞,哑然失笑,摇头道:“这已经非是不同的唱法了,简直是找了苏妲己来唱戏。”


    “啊?”洁芝猛地抬头看来,面颊微红,讶然问道:“谁是苏妲己?她也很会唱歌吗?”


    “呃,应该吧,她唱掉了老公的江山,最后全家自焚去了……算了,那不重要。”白夜飞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唱得有什么特别?”


    洁芝想了想,不好意思道:“好像……每声都在撒娇,一声声都像是小猫爪子挠在心上,感觉怪怪的。”


    “嘿。”白夜飞笑道:“那你再看看琥


    珀跳的舞。”


    洁芝微微起身,朝外瞥了一眼,立刻莫名脸红,说不出话。


    白夜飞笑着点了点头,“很明显的效果,就是这个意思。”


    “这跟那个叫苏妲己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吗?”洁芝困惑道:“而且,这好像不是阿白你曲子的原意了?”


    白夜飞摆摆手,“无妨。不同人唱曲有不同的味道,我也没想过这一曲繁华唱遍能给唱成这样,但只要大家喜欢,就是琥珀的成功。”


    洁芝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白夜飞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倾听,不时点头,暗赞这一首的效果,不光只是琥珀的艳舞和腻音,还有董珍珠一份功劳。


    这位团长说是忙于团务,疏于技艺,平日不显山露水,不想弹琴原来也有一手,丝毫没扔下昔日的基本功,琴音恰到好处地配合琥珀的演唱,巧妙地调了几个音,让琥珀唱得更为婉转,荡气回肠。


    若论琴艺,董珍珠不如翡翠,能弹出这样的效果,除了本身造诣,还要和琥珀有默契,才能刚好弥补缺陷。


    这两位……不愧是打女团草创就合作至今的老搭档,就算换翡翠上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只是……


    相较于白夜飞的冷静,观众席上的反响着实热烈,虽然不如当日洁芝登台的全场入神,却也一个个看得眉飞色舞,不少人用力点头,心中都有相同的感受:这歌真是好,不愧是白小先生成名作。


    而除此之外,听众中的男性,还另有一个共识:这名妩媚歌者舞得更好,后头一定要请回自家表演,说不定还能……


    坐在观众席最前列的颜龙沧澜,虽然年少,却从容看着台上舞者的性感艳姿,没有分毫窘迫,也不见半点急色,单纯欣赏着舞姿和歌曲,体会跟那日洁芝版本不同的另一种演绎。


    跟着歌声,颜龙沧澜轻轻打着拍子,似乎非常满意,但听到一半,他微微摇头,似乎感查到了些许不足。


    右侧的包厢里,素来被认为好色的宋清廉,看着台上的动人歌舞,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坐在软椅上的老道人微微一笑,叹道:“不失一种风格,但终究……欠了些火候。”


    “……可惜了。”


    身在包厢中,凤婕双手托胸,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摇头道:“琥珀的底子不错,声色迷人的祭舞也很到位,确实有几分功底,但她对北地巫庙的教义,理解得有偏差,表现出来的不是太到位。”


    旁边的八宝姬,看着台上琥珀的艳姿,都在思索换了自己上台会如何,听了凤婕的话,都在好奇是哪里不足?


    “北地巫庙群,蓄有大量的巫女,她们的献祭灵舞,或称天魔舞,以色娱神,极尽绮艳之能事,素为北地一绝。”


    凤婕正色道:“但相关宗派的基本教义,无不视红颜如枯骨,修行者应该看破世间虚妄,回归真如,领悟芳华弹指老的真意,所以巫女祭衣才刻意裸露,展现性感。<s>发获取地址ltxsbǎ@GMAIL.com?com</s>”


    听了这番解释,八宝诸女似懂非懂,有几人若有所悟,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这行为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又贪看美色,又找正经理由掩饰,虚伪且无聊。


    凤婕道:“琥珀出身北地神庙,十几年功底是有的,舞台上展示性感艳色,确实动人,但她是中途叛逃,对色艺的理解过于肤浅,未能勘破肉身,进入媚心层次,更枉论最后的无色和真如两重境界,确实……可惜了。”


    “是这样吗?”绮萝忍不住问道:“之前小姐打算挖角她,是真心还是说说?”


    “她的潜力不错,好好栽培,应该能有更高的发展。”凤婕失笑道:“但她后来消息全无,以她的个性,或许……是瞻前顾后,猜疑过多,最后自误了吧?”空山寂寂,四面荒凉,无有人烟,不见树木,只有丛生的杂草,簇拥着几座残破的屋舍,又有一峰突起,其上怪石嶙峋,无有草木,宛如插入天穹的利刃。


    天上云雾重重,遮蔽高悬的月亮,山间漆黑无光,一片寂静。


    夜风吹过,呼呼作响,只有杂草低伏,却无树叶摇曳,更没有山间常有的鸟叫虫鸣,反而显得格外死寂与荒凉。


    背靠山壁,居高往下俯视,大半郢都都在视野之中。


    夜色之中,大多地方看不分明,只见黑暗之中间歇闪亮的灯火,唯有宏伟的黄金大剧院,是夜景中最灿烂的一颗明珠。


    巍峨的剧院建筑,金璧辉煌,在黑夜之中,更显灿烂,其上不断喷吐着七彩虹光,照亮方圆数里,绚烂瑰丽如极光,繁复璀璨更胜烟花,吸人眼睛。


    七彩虹光照亮夜空,也映上了山壁,照亮了石壁上横插着的一柄刀。


    这是一柄不知历经过多少风霜的刀,刀身上有着数道鲜血干涸的锈痕,状似猛虎斑纹,半截插入山壁,似是已被人遗弃。


    山风呼啸吹过,暗红色的虎纹,满是怨气,在风中回荡着近似惨叫的声音。


    风声中,一只壮硕的手臂从旁伸来,握住了刀柄。


    瞬息之间,锈刀好像活了过来一样,虎纹上光芒流动,鲜红夺目,大片火焰从刀中涌出,先是围着刀身涌动,如歌如赞,跟着触及地面,迅速蔓延开来。


    一波波的烈焰,从刀中汹涌而出,宛如海潮浪涛,朝四面八方流泻,熊熊火光,驱散山间的黑暗,吞没一切……一曲繁华唱遍结束,董珍珠与琥珀倾身谢礼,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观众纷纷喝彩,现场气氛燃到极点。


    “好!”


    “唱得好啊!”


    “这舞真是绝了,托王爷的福,开了眼界啊!”


    与之前碧玉演唱时不同,台下达官贵人不止拍手鼓掌,还在交头接耳。


    “白小先生的乐坊,是叫希望乐坊来着?现在驻在哪里?”


    “要怎么联系?一次演出多少钱?”


    上一曲的优异表现,证明声名不虚,引来的是欣赏,再加上第二场的催化,变成了真正的心动。


    不少人目光仍盯着台上,看着正下台的琥珀,瞥向她丰满的身段,性感的装束,目光垂涎,内心一片火热,琢磨起要如何请希望女团到自家演出,尤其是请来这一位,只是这个乐团目前受静王爷眷顾,很多事不能硬来,需得待之以礼……


    整个剧院的气氛躁动,颜龙沧澜正感慨这一曲未得精髓,不如那一日动人,被传到耳边的话语打断,看着这一幕,刹时无语,讶然失笑。


    “明明不是真正上乘的作品,都没能触及神髓,将创作者的本意表现出来,群众的热捧却更胜当日……”


    颜龙沧澜摇了摇头,叹道:“世上人是看热闹的多,看门道的少。”


    坐在旁边的徐瀚,抬眼扫了一下动作婀娜,正扭着雪白纤腰,缓缓离台的琥珀,慢悠悠道:“咱家也觉得,还是那天那个叫洁芝的小姑娘唱得好听,也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啥可听?这些人真是肤浅。”


    “哦?”颜龙沧澜讶异瞥了徐瀚一眼,“记得你平常不听戏,也不听曲吧?看不出居然是个知音人?”


    徐瀚一脸无奈,摇头笑道:“王爷说笑了,咱家不知音,只是个太监,所以……没法懂。”


    ……太监?没法懂?


    颜龙沧澜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当即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第一五二章.表态


    表演台上,琥珀与董珍珠退下,舞台的炫彩光芒随即一黯,片刻之后,再度闪亮,一束亮眼的光柱落在台中,打在重新登台的司仪身上,让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穿着黑色礼服的司仪,人到中年,五官端正,身材合宜,留着一撮小胡子,没有油腻感,成熟而俊朗,堪称一表人才。


    “之前两首曲子,均由希望女团的成员表演,分别是碧玉姑娘主唱,珊瑚、玛瑙两位合唱的关山酒;以及琥珀姑娘演唱,珍珠姑娘伴奏的繁华唱遍。希望女团如今正在郢都巡演,驻扎在小龙虾胡同……”


    司仪例行开场,向全场宾客介绍了方才两曲的演唱者,还回答了观众关心的希望女团问题,跟着便话锋一转,从表演者希望女团,讲到了作曲的白夜飞。


    “这两曲,以及接下来的一曲,均由希望团队的副团长,白夜飞白小先生独立创作,让我们用掌声感谢白小先生,他将如此天籁之音留予郢都,献给陛下与王爷。”


    司仪向对面黄幔遮蔽的包厢,深深一礼,全场立刻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久久不息,向帝国统治者致上敬意。


    摆摆手,司仪让现场安静下来,道:“白小先生天赋奇才,几首作品荡气回肠,开中土乐界的新局面,最难得的是还这么年轻,必是将来的宗师,前途无可限量。”


    说到这里,司仪顿了顿,全场立刻又是掌声雷动,称赞不绝,更将目光投向发掘出这位音乐天才的北静王。


    后台,白夜飞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准备接下来的登台,听到前面一连串吹捧,嘴角扬起,摇头笑道:“这司仪是从哪找来的?真是不会说话,老提才气干什么?应该多夸我长得帅啊。”


    洁芝正蹲在前面,帮着整理衣着,闻言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笑道:“那位可是音律司的司长大人,从五品,不是小官了,在本地音乐圈,更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是平常团长上门都见不着的。等闲哪能让人家来当司仪,还兼大肆吹捧的?这都是阿白你面子大。”


    白夜飞看着镜子,整理好衣领,摇手道:“但我左想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面子,上来就给我捧成这样,不太舒服啊。”


    “啊?”洁芝眼睛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疑惑问道:“有人捧阿白你,这还不好?”


    白夜飞笑道:“那要看怎么捧了。像这么浮夸的捧,还是算了。人啊,怎么上去,就会怎么下来,随随便便被捧去不该上的高位,后头人家随时一撒手……嘿,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啊!”


    洁芝愣了愣,似乎明白过来,点头道:“也是呢。阿白你真棒,不止有才华,还够冷静,看得这么透。”


    “哈。”白夜飞低头看了一眼洁芝,“我也不是谁捧都不要的,如果你捧,我就求之不得……喔,方便的话,请多捧两下。”


    少女白嫩的小脸顿时一红,宛如脆生生的红苹果,抬头斜瞥了少年一眼,低垂下头,蚁声道:“坏人。”


    两人说话间,外面又一轮掌声结束,等到全场再一次安静,司仪才道:“白小先生的出现,是郢都的荣耀,而能够发掘出白小先生这样的天纵之才,则是王爷慧眼独具,能识千里马!王爷与白小先生的出现,证明江山代有人才出,往后更将是年轻人的时代。”


    司仪深吸一口气,造足气势,陡然扬声道:“新时代就要来了!各位,大势滔滔,当之者亡啊!”


    这话在剧场内回荡,却再没像之前一样,引起掌声和喝彩,原本在台下笑着捧场的郢都权贵,神色一下凝重起来。


    有人呆愣,有人点头,大多数面色还是阴晴不定,和旁边的人低声窃语。全场目光既没有看向司仪,也没有跟着他一起看向北静王,而是都看向中央,那间被黄色纱幔遮蔽的包厢,想要看看隐藏在其后的天子,揣摩其想法。最新地址 _Ltxsdz.ǒm_


    当朝天子仁光帝登基已久,但亲政才只是最近的事,他推行的许多新政,部分直指帝国长年积弊,部分则乱七八糟,难解其意,却都与旧有利益阶级冲撞激烈,这些冲撞累积着能量,若不在短期内弥平,就必然在短期后爆发,一场政治……甚至军事上的大乱,势所难免。


    司仪最后的话,普通人或许无感,这些长年在政治圈、名利场中打滚的权贵显达,又怎么会听不出当中的警示,甚至是肃杀的意味?


    刹时,现场无声,唯有抉择……


    “唔,原来如此。”


    后台,白夜飞微笑着点头,“这下知道为什么要捧起我了。但好好的……为啥要恐吓呢?明明是一把手,可以轻轻敲打,却用到这么重手,感觉……前景不太看好啊。”


    “啊?”洁芝诧异抬头,疑惑道:“阿白你说什么?”


    白夜飞顿了顿,反问道:“为什么停了?继续捧啊!”


    “喔。”洁芝面色更红,低头答了一声,继续忙活。


    台上,司仪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朗声道:“欢迎白小先生登场。”


    原本低低私语的观众,按捺住心事,纷纷回神,一齐鼓掌。在偏形式化的掌声中,表演台上又降下一道光柱,落在后台门口。


    一身白衣,白夜飞从门中迈步而出,走入光柱,台风稳健,分毫不见紧张,神采翩翩,缓步走向舞台正中,光柱照在他身上,一路相随。


    白夜飞走到位置,先朝着黄色纱幔下跪行礼,没有出声,又默默站了起来。


    全场掌声不断,白夜飞则笑着回应。


    后台,洁芝正拿着一只水杯,轻抿一口,漱了漱口,吐在一旁的垃圾桶里,翡翠悄没声息地靠了过来。


    依旧是一袭绿裙,却比平日所穿多了许多装饰,要华丽许多,翡翠一头青丝用藤蔓状的首饰挽住,披垂肩后,发鬓两边扎着鲜花样式的发饰,整个人如同林间的精灵,清新脱俗。


    翡翠横抱着乌木古琴,走到洁芝身边,关心问道:“还好吗?”


    “没事。”洁芝笑着摇摇头,“阿白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干,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好开心的。”


    两女相视而笑,而在台前,白夜飞起身之后,司仪也跟着大家鼓掌,直到掌声停止,才笑着走向这位盛装登场的音乐家。


    表演台上光影变幻,一片大亮,配合司仪,要进行现场采访,但还没等司仪开口,白夜飞直接举手一摆,摇了摇头,一语不发,收起面上的笑意,异常严肃且认真。


    ……搞什么!


    司仪表情僵掉,从未碰过这种情况,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后生小子,在这种场合不给面子,面上微见怒意,嘴角抽动,只是顾忌这场合不好发作,没有说什么,默默退到一旁。


    白夜飞对之视若无睹,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站着,似在思忖什么,直到后方有仆从上来,将演奏用的琴摆好、架好后,这才径自回身,走到琴前,看了一眼,坐在椅上,手在琴上虚抚,进行最后的准备。


    整个过程,白夜飞非但一语未发,甚至没多往台下观众多看一眼,从始至终,他眼中只有自己的手指,只有眼中的琴,眼神专注,近乎虔诚,舍此之外,再无他物。


    一连串动作,让台下的郢都权贵也都开了眼界,一个个神色古怪,纷纷压低声音,与邻座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这个白小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人纳闷,有人摇头,“太傲慢了,就算被王爷看中,抬出来当个典型,年轻气傲,也不是这个样子,实在太不会做人!”


    “这是仗着有王爷捧,目中无人?”


    有人压低声音道:“他在别处摆谱也就算了,在王爷生辰庆典上摆,这究竟是给谁难堪啊?”


    此言一出,旁边的人纷纷嘘声,目光偷偷往前面瞥。


    随侍在王爷身边,老太监徐瀚面色当即一沉,阴声道:“恃宠而骄,不知进退,该教训教训了。”


    颜龙沧澜面色平静,摇手道:“无妨,文艺青年总是有些傲气的,他有才华,如果全无做派,反而不正常。”


    话说开,颜龙沧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略微偏了偏头,状似随意,目光斜看向后头的黄幔纱帐。


    在凤氏商会的包厢里,绮萝一脸嫌恶,摇头道:“一朝得志,语无伦次,有点小才能就忘了自己是谁,这种人红不久的。”


    凤婕微微晃了晃脑袋,回忆自己与白夜飞见过的几面,柳眉一挑,“不对!刚刚看你们给我的报告,这家伙挺会做人的,他疏财结交,身段柔软,人情练达,看来还是个人精,怎么忽然就中二起来了?”


    “咦?”绮萝一下呆住,点头道:“这确实奇怪。还是小姐看得透,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这样说来……”凤婕目光一转,也看向黄色纱幔,目光了然,点头道:“看来……倒还是个有些性格的少年音乐家,不想沾染政治宣传,故意用这种的方式表态。”


    第一五三章.劳碌命不易


    “表态?”绮萝一愣,想不明白这表得是哪门子的态?


    “郢都尊重文艺,身为音乐家,在这台上就是身份超越,按照惯例,即使是天子面前,也可以免跪。所以本来是没有这个环节的,他却一上来就向天子跪拜,又什么话都不说,这就是表态,也是底线,他无论如何都是忠君的。”


    凤婕微笑道:“后头他的沉默与不配合,则是进一步的表态,表示他不会任由使唤,虽然感谢天子与北静王看上他,却无意介入政争。”


    “这……”绮萝目光惊诧,表情抽搐,“他根本是北静王一手捧起来的,只感谢不配合……他什么身份敢做这种妄想?这岂不是自毁前程。”


    “也未必。”


    凤婕美目一转,摇头道:“如今朝堂党争正酣,他就算完全任由北静王摆布,难道就能保一世富贵?后党权倾朝野,帝党可不占上风,甚至说直接点,被弱势一方捧出来当典型,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若有真实力,何必在这时被推上风口浪尖?更何况……”


    稍微顿了顿,凤婕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包厢,“这下或许是歪打正着。至少,太乙真宗会乐见这样的人才……”


    凤婕的评价,白夜飞自然是听不到的。


    独坐台上,白夜飞手抚琴弦,看着眼前的琴,专注而认真,似乎全心投入,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实则在暗自思忖。


    ……没料到今日会是这么个状况!这么做,是不太给司长面子,甚至有些当众拆台,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但仓促间也难做得周全,先拉开距离,总好过立刻被扯过去……


    政治这种事情,自己上辈子虽然没参与其中,却不是全无接触,自己对那个圈子忌惮甚深,那里确实蕴藏无穷利益,但也危机重重,险些就让自己粉身碎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若可以,自己不想再沾那方面的事,只想离得越远越好,特别现在朝廷分什么新党旧党,帝党后党,激斗正凶,自己一个靠音乐赚钱的,要是被逼着选边站,就和跳火锅没差别了。


    ……是不好,但……只能两害取其轻了……


    白夜飞暗自喟叹,抬起头环视周遭,佯作做表演前的最后准备,实则观察观众反应。


    全场投来的目光,其中大多毫不遮掩情绪,白夜飞一眼能看透,那些都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不满,再加上传入耳中的细声讨论,汇在一起,造成不小的压力。


    白夜飞泰然处之,相比起群众造成的压力,他隐约感觉,二楼的几个包厢,带给自己更为沉重的压力。


    那里面……似乎有些莫名存在,无需面对面接触,就能让自己感到恐怖,全身紧绷。


    ……这感觉,比膻根邪教那群疯子还厉害……


    ……七元,甚至是地元强人吗?


    心念一转,白夜飞猜到了压力从何而来,那是修练者之间的本能压制,更不由感叹,这始终是个有非凡力量的世界,能高高在上的,都是非凡力量的强者。


    ……所以,在这里,真想要权、要钱、要安全,还是得追求力量!音乐什么的,终是小道……


    ……不过,得先把这一关过去。


    白夜飞心念底定,重整情绪,朝众人一笑,抬起手正准备弹琴,忽然一声叫喊响彻全场。


    “且慢!”


    这一声,全场震惊,满座郢都显贵,想不到谁这么大胆,扰乱演出。


    “什么人?”


    “谁敢放肆?”


    听见叫喊,白夜飞动作一顿,当场愣住。


    ……我去,不至于这么没气度吧?


    ……我就是小小抗拒一下,那个北静王就直接喊停,要让人把我扔下台,打回原形?


    ……这好歹是你的生日宴会,你这么干,自己不是更没面子?


    白夜飞往北静王那边瞥了一眼,却见后者皱起眉头,面带不解,似乎没料到这个变化。白夜飞心中一动,再循声看去,却见四个年轻人一道走上台来。


    来者三男一女,满身衣着俱皆华贵,一看就知出身不凡。


    为首者长相俊美,丰神如玉,气质冷傲,是那种平日抬着眼走路,不拿正眼瞧人的类型,左侧一人腰佩长剑,眼神阴骛,仿佛躲在草丛中等待猎物的毒蛇。


    右侧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留着短发,半边脸刺有花纹,看来平添几分邪气,;女的相貌秀雅,气质清冷,板着脸,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看在白夜飞眼中,却隐隐有不谐之感,觉得她本性非是如此。


    ……这都是什么人?


    白夜飞感到疑惑,忍不住细细打量,想看出端倪,目光扫过为首者腰间,看到一只好似孩童玩具,与青年冷傲气场完全不符的小铜钟,他先是一愣,随即感觉钟上的简陋纹路,似乎暗藏玄机,想要多看一眼,却莫名一阵头晕目眩。www.龙腾小说.com


    ……这又是什么玩意?


    白夜飞暗自心惊,四名青年已经走上台,没有朝他打招呼,而是齐齐转身,在为首者带领下,朝着黄色纱幔处跪下。


    “臣纳兰如歌恭请圣安。”


    纳兰如歌朝天子行礼,剩下三人也各自跟上。


    片刻之后,黄色纱幔之后,遥遥传来平和之声,“是纳兰家的如歌啊,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纳兰如歌应声而起,又朝黄色纱幔方向行礼道:“臣有一事,还请皇上准许。”


    黄色纱幔后没有回音,纳兰如歌并未停顿,将满腔积怨侃侃而诉。


    “臣听闻郢都出了一位白小先生,是音律一道的天才,一直想要和他切磋,但臣连日递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臣唯恐有人滥竽充数,用卑鄙手段欺世盗名,污了圣听,希望能借这次机会,与白小先生比试一回,还请皇上成全。”


    自青年登场开始,全场就惊愕不已,等他自报姓名,直接朝天子请愿,更是引来一片哗然,而白夜飞在台上,心里只有莫名其妙。


    ……这都是谁?


    ……怎么会到这里来挑战?


    白夜飞看向台下,见周围没有人上来阻止,那些安保人员一个个都面带迟疑,甚至显得畏惧,顿知这四人肯定来头不小,甚至有着连北静王都要忌惮的背景,更觉不妙。


    等到来人自报姓名,直接跟天子对话,白夜飞更是吐槽自己天生劳碌命,连一场再简单不过的庆典演奏会,都会横生枝节,半途跑出挑战者来,真是一点都不得安宁。


    ……这下,事情要搞大了……


    白夜飞心中叹气,暗自鼓足耳力,想听底下人们的讨论,搞清楚四人来头,却只隐约听到“京城四公子”这个称呼,在人群中反复被提起,别的却听不清楚,搞不清楚四公子是怎么回事?


    ……妈的,这帮人讲八卦不能讲清楚吗!


    正自捉急,白夜飞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如在耳边,却不知从何传来。


    ……黄三!


    ‘纳兰先祖纳兰察烈,昔日跟随太祖一起入关,一门荣宠无比,传承至今,仍是帝国八大世家之一。纳兰如歌乃本代嫡子,又拜在太乙真宗门下,身兼纳兰和太乙两家之长,还得到纳兰氏镇族神器江山钟的认同,被其赐与一丝气息,成就宝器随身。’


    太多的专有名词,白夜飞听得满头雾水,唯一理解到的白话,就是来人背景非常屌,自己的麻烦不小。


    ‘他在音乐方面亦有天赋,心高气傲,这段时间一直想要挑战你,却被北静王下令拦住,这回你麻烦了。’


    ◇◇◇


    “……你唱第二遍心太贪的时候,气没换上来,我好不容易才替你遮掩。”


    董珍珠与琥珀一起在台下卸妆,交流起刚才演出时的问题。


    “麻烦你了。”琥珀笑道:“我下次会注意,不过……好像也没人听出来。我们登台这么多年,台下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好。”


    “那是曲子好……”董珍珠还想说两句,面上却不禁流露笑意,“算了,这样也很好了,也多亏你的舞。倒是惹了一片眼球,接下来不知能有多少生意?这回真是值了。”


    两人相视而笑,有默契地避谈起先前的芥蒂,把真实想法收在心里,静待着白夜飞的压轴场,但意外的那声“且慢”,却打断了她们期待的美好。


    董珍珠闻声一惊,“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天子面前闹场,扰乱王爷的庆典?”


    琥珀一脸不解,喃喃道:“怎么回事?”


    等听到纳兰如歌自报姓名,向仁光帝请安,并恳请准许挑战白夜飞时,两女俱是面色大变。


    “纳兰如歌?”董珍珠满眼惊诧,“京城四大公子?他怎么会来?”


    琥珀看了董珍珠一眼,“他应该往团里递了很多次帖子,你怎会不知?”


    董珍珠摇头道:“我知道,帖子都是我收的,本是想等庆典结束,才让白小子接受挑战的,没想到他会忍不住,直接在这时候跳出来。这……这可是北静王的生辰庆典啊……”


    “纳兰家是天龙八部中的望族,祖上与太祖一起打过江山,他稍微僭越一下,也是有资格的


    ……他是京城四公子之一,是当红的人气偶像,更是当代的武道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开了五门,又得神器认可,乐声具有超凡效果……”


    琥珀忧心忡忡,“这根本是不公平的挑战,若是副团长当众惨败,后头我们该如何是好?还会有人买我们的帐吗?”


    董珍珠惊疑不定,紧张地握拳又放开,最终叹道:“无论如何,白小子是静王爷一手捧起来的,他应该不会让白小子当众被打脸吧?不然,他自己也没面子啊。”


    第一五四章.请圣上恩准


    “无法无天!”


    纳兰如歌一行人登台同时,徐瀚怒骂出声,语气愤慨,眼中却不见怒气,更多的是为了表个态度,目光瞥向颜龙沧澜,等自家王爷定夺。


    ……挑这种时候……欺人太甚!


    颜龙沧澜心中骂了一声,面色阴沉,暗暗握拳。


    见王爷脸色不对,老太监立刻下跪,道:“咱家这就去把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撵了。”


    颜龙沧澜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微微摇头,同时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看着纳兰如歌一行人在台上喊话,思忖分析。


    ……纳兰如歌虽然高傲,但却不蠢,从来也不是莽撞之人,怎会在庆典上冲撞圣驾,提出挑战?他是受了谁的挑拨,又是谁给了他胆量?


    颜龙沧澜微微侧目,朝黄纱幔帐瞥去一眼。


    是……来自慈宁宫的示威?纳兰家确实是与那边走得近,慈宁宫利用他来敲山震虎,给我们下马威?


    ……母后的一贯作风……这确实是一个可能……


    颜龙沧澜想了想,又想到另一个可能,看向太乙真宗的包厢。


    ……又或者,是太乙真宗的反击?


    ……纳兰如歌是太乙门下,他们不忿我借势而为,怂恿纳兰如歌来拆台?


    颜龙沧澜一时间捉摸不透,更难以抉择,眼见纳兰如歌上台之后,直接跪拜行礼,向仁光帝请命,举止尚合礼法,心中登时一动,摇头道:“都是有才气的年轻人,想要切磋比试很正常,孤也年轻,能理解这种心情……”


    承受着全场不知多少双目光的注视,颜龙沧澜豁达一笑,朗声道:“生日庆典就是要大家开心,也不用太讲规矩了。”


    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段话,徐瀚为之一怔,万万想不到小王爷会将此事轻轻放下,不追究这四人擅闯台上,冲撞圣驾,还破坏庆典氛围的行为。


    ……难道……是那白小子刚才不识抬举,王爷想要借机敲打?这样一来……


    颜龙沧澜笑道:“有圣上在此,纳兰小侯是跟皇上请命,当然是看皇上怎么裁断。”


    黄纱幔帐中,仁光帝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思索,台上的纳兰如歌四人,姿态毕恭毕敬,静静等待,台下观众却是私语不绝,大家都想知道,天子最终会如何裁断?


    如果同意了纳兰如歌的挑战,上演一场龙争虎斗,自然是所有人同享眼福、耳福的大好事,但白夜飞是今次庆典着意要捧的典型,要是当众惨败,那不光是他本人身败名裂,连带挖掘出他的北静王,都要颜面扫地,后头入京重用之事,恐怕也要成泡影……牵涉得如此之多,这个挑战……能获准吗?


    身为当事人,白夜飞的注意力都在黄三传音上,听完来人出身的解释,他既感受到压力,又因此更为冷静,甚至还有心情自嘲。


    ……幸好只是来比音乐,不是比武……


    ……这几个家伙,身上气机一个比一个旺盛,看起来每个都比我强,又都是名门出身,不缺功法,真打起来,百分百是我输……


    事已至此,一切由不得自己作主,白夜飞微笑等待,耳边却忽然又传来黄三的传音:“比可以比,但不能白比,你和他打赌!”


    打什么赌?我又不是稳赢,万一输了,你替我买单吗……白夜飞心内疯狂吐槽,却没法传音回去,还没反应过来,对面正中的黄幔骤然拉开,立刻引来全场目光。


    当先出来的,是一名快要三十岁的男子,已经脱去青春之气,成熟稳重,留着两撇小胡子,形貌威严,不怒自威,是久居高位,累积出一股凌驾人上的气势,只是站在那里,也能吸引众人目光,让人知晓其身份不凡。


    男子身着明黄之袍,其上共绣有九条五爪金龙,分在身前身后三条,双肩各一,襟里藏一,前后所见皆是五龙,恰好与九五之数相吻合,正是如今帝国统治者仁光帝。


    看在众人眼里,这便是天威难测,不敢直视,仁光帝在两旁太监簇拥下走出,站在楼上的包厢,朝全场观众点了点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场再一次高呼万岁,众人齐齐离开坐位,弯腰行礼。


    白夜飞跟着跪拜,不忘遥遥偷瞥,享看清皇帝的长相。


    ……这就是皇帝了?他是天洲权力最大的人……看不太清楚,但也算相貌堂堂。


    仁光帝微微抬手,示意平身,目光看向表演台上,“年轻俊才是帝国未来的基石,朕乐见有才之士的比试。如歌的请求,朕许了。非但要比,朕还将有封赏赐予胜者,希望能成就一段佳话。”


    天子圣裁,全场顿时掌声雷鸣,众人齐齐赞颂,“皇上圣明。”


    纳兰如歌面露喜色,连忙行道:“臣谢过皇上。”


    白夜飞只有跟着行礼的份,肚内却是嘲讽满满:这个国家真不像话,御前表演,还可以有人随便上来挑战的,一点规矩都不讲,当这是夜市卖艺吗?皇帝没半点威严,去当夜市摊主算了……


    皇帝既都开了口,金口玉言,白夜飞知晓这次比试躲不了,目光转向挑战者,纳兰如歌也同时看来。


    两边目光一触,白夜飞立刻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倨傲,明显不把自己看在这里,心下很快有了主意。


    ……既然无可躲避,那就不能白比,按三爷说的来吧!


    白夜飞起身,微笑道:“我从不平白与人比试。”


    “嘿!”纳兰如歌冷笑一声,抬眼低看,“这不是比试,你压根就没有资格和我比!”


    白夜飞不以为意,两手一摊,“那就不比了。”


    “你怕了?”纳兰如歌寒声道:“怕了你就……”


    不等对方说完,白夜飞双膝跪地,向仁光帝遥遥一拜,高声喊道:“皇上,纳兰家显赫势大,纳兰公子英俊潇洒,微臣知道不是对手,情愿认输。”


    仁光帝闻言静默,没有出声,而剧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不比认输了?”


    “这算认输吗?他们要比的是音乐,为什么服的是权势?”


    “呵!”有人早看不惯纳兰如歌的排场,朗声道:“服的是英俊潇洒?堂堂京城四公子,是出来和人比脸的吗?”


    一声声嘲讽与质疑,传上台来,白夜飞坦然受之,纳兰如歌却觉得如同一把把匕首刺在身上。


    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会直接认输,营造形势,反过来挤兑自己,害得自己挑战没成,直接就成了众人的笑柄!此刻众目睽睽,都是权贵,后头消息传扬出去,传到了京城,自己还哪有面目做人?


    “你无耻!”一股怒气冲脑,纳兰如歌咬牙切齿。


    白夜飞浑不在意,摊手道:“我只是被喊来表演的,小侯爷你要是有耻,别在别人表演的时候上来闹啊!”


    纳兰如歌不善口头争辩,更从没进行过这样的市井斗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更下不来台,面上半青半红,又急又怒,恨不得把白夜飞千刀万剐,却没法动手,怎么都承担不起御前行凶的后果,哪怕纳兰家是皇亲国戚,也承担不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纳兰如歌无奈问道。


    白夜飞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从不平白跟人比试,但我喜欢赌一手。纳兰公子想要跟我比试,就要把筹码押上,若是我输,以后就不再公开演出,怎么样?这筹码公子可还满意?”


    “不再公开演出?”纳兰如歌颇为讶异,想说这个赌得倒是不小,没想到这个无耻小人敢作敢为,一出手就把自身未来给押上了。


    不公开演出而已,到时候挂个帘子,我一样可以弹琴,甚至还可以找别人来弹……白夜飞早想好了退路,毫不慌张,笑吟吟道:“怎么?纳兰公子觉得如何?”


    纳兰如歌想了一想,“那你赢呢?”话出口,他立即摇头,“不,你不可能赢!”


    对方已经动了意,白夜飞心念急转,想着该怎么宰他一笔?


    堂堂京城四公子,名头听来很大,钱想必是不缺的,但对方势大,现在输了钱,回头赖账,自己还真没那个勇气上门讨帐,一个不小心,很大概率变成上门送菜。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只能赌当场交得出的东西,这样才合算。


    ……难道要赌他身上的所有钱?不过,这种有钱人好像不一定随身带很多钱啊?


    白夜飞一时难以抉择,打量了纳兰如歌一眼,猛地灵机一动,笑道:“就赌你身上的这口钟吧!”


    “大胆!”


    宝钟对纳兰如歌的意义非凡,甚至可以说是他扬名、安身之本,一听见对方觊觎,当即怒火中烧,狠狠瞪着白夜飞,恨不得将他一掌拍死。


    被含着杀气的目光,白夜飞满不在乎,根本不给纳兰如歌开口的机会,直接双手高举过顶,朝着仁光帝遥遥拜下。


    ……干什么?


    纳兰如歌目瞪口呆,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又掉坑里了,就听白夜飞大声喊道:“皇上,纳兰公子坚持与臣比试,并愿意用他身上的这口宝钟作为彩头,要分个高下!草民虽自知不敌,但感其精诚,还是愿大胆一试,请皇上恩准。”


    第一五五章.胆小如鼠


    “那口钟,是不是江山钟赐下气息所铸的宝器?纳兰氏的镇族之宝?”


    “为了要和人比个胜负,纳兰家的小子连这也赌下去?他就这么想赢吗?”


    “真以为自己不会输吗?他是纳兰家的继承人,要是把自家宝器输出去,连世子之位也会不保,这到底在想什么啊?”


    白夜飞一语惊动全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这些权贵都很清楚纳兰家的状况,声浪中既有惊愕,也有讥讽。


    纳兰如歌面色阵青阵白,却不知该怎么应付,心头不知骂了几次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暗暗气炸了肺。


    类似的冲突,纳兰如歌并非没有遇过,他和三名志同道合,出身类似的伙伴,共同组成了“化羽”乐团,平日游历江湖,作武道修行兼演唱时,经历过不少,换了平时,能动手就绝不瞎说说,但此刻……帝皇在上,纵然满腔不忿,也没法造次。


    “唔……”


    仁光帝沉吟道:“纳兰家的如歌,可有此事?你愿意用这口宝器为彩头?”


    纳兰如歌进退维谷。拿家族的宝器做彩头,这行为本身就够离谱,别说输掉,哪怕是赢了,轻狂骄傲的批评也免不了,回家之后定有责罚。


    但……若要拒绝……


    纳兰如歌看全场权贵目光如箭,台下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好戏,今次莽撞御前挑战的人是自己,刚才两边的私下对话,声音极低,没让旁人听见,现在自己想要分辩,任谁都会当自己是色厉内荏,出尔反尔,就真会成为帝国的笑柄。


    无奈之下,纳兰如歌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禀皇上,确有此事。”


    “好。”仁光帝点点头,“既然如此,朕……准了。”


    听见台下又开始窃窃私语,纳兰如歌怒火中烧,满心愤恨,恶狠狠瞪向眼前少年,想把他千刀万剐。


    白夜飞暗自一笑,再次拿出十二万分的演技,脸如土色,簌簌发抖,双膝一软,又跪倒在地,朝仁光帝磕头,慌张道:“皇上,小民是乡下人,少见官威,小侯爷这么瞪我,我……我不敢弹琴了。”


    ……你!


    纳兰如歌一下呆住,不敢相信有人如此胆小,还那么擅长挑衅,台下则又是一阵骚动。


    “白小先生也太胆小了吧?”


    “不能这么说,纳兰小侯爷家大业大,眼又瞪那么大,是你不怕吗?”


    眼见众议纷乱,仁光帝亦露出不悦之色,恼火看向纳兰如歌,“纳兰如歌,你身为帝国的贵族,要注意体面,没事这么乱瞪着人看,是想恐吓吗?你跑到朕的面前说要挑战,难道就只有恐吓人的能耐?”


    天子当众斥责,纳兰如歌被训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恼,却不敢发作,只能跪地疾呼,“微臣不敢,皇上误会了。”


    后台,洁芝忧心忡忡,想不到好事多磨,明明只要一曲弹完,白夜


    飞就能实现梦想,却在最后的临门一脚遇上这种鸟事。


    “怎么会这样啊?好好的跳出来一个纳兰如歌?”洁芝担心道:“纳兰家是当朝重臣,听说圣眷正隆,阿白这样会不会惹恼了人家?”


    翡翠眼带忧色,叹道:“事情已经到面前了,想避也避不了,只能先过眼前这关,再想以后了。”


    “这样……”洁芝紧张问道:“阿白能赢吗?”


    “恐怕难了……”翡翠摇头道:“阿白他虽然有天分、有实力,但之前从没遇过有超凡力量的乐者,多半……是要吃亏了……对方的音乐才能未必有他好,但修为摆在那里,肯定有许多异能效果,更别说还有一件宝器随身。”


    洁芝心中一片凉,急道:“那不是输定了?”


    “希望还有一线之机吧……”


    翡翠冷静道:“至少他已在争取,用他自己的方法,尽可能在削弱对手了。他方才那些动作,纳兰如歌肯定心绪大乱,已经没办法用最好的心境来比试,这就是他的机会……”


    二楼包厢之中,绮罗眼中带着不屑,看着又站起来的白夜飞,低声笑道:“什么白小先生,真是胡吹一气,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人,这样都怕?穿得光鲜亮丽,被凶瞪一下就脚软,北静王这次可走了眼,是想把烂泥扶上墙?”


    凤婕双手托胸,面带微笑,却摇了摇头,“是我走了眼。之前低估了他,现在开始,得高看他一眼了。”


    “啊?”绮罗诧异不已,转头看向自家小姐,疑惑道:“姓白的有什么值得小姐你高看?”


    凤婕眼中波光流转,笑容在含蓄中更带自信,道:“你觉得这场比试,他能赢吗?”


    “怎么可能?”绮罗猛地摇头,“姓白的听说就是普通人一个,没有半点特别力量,不然怎么会在希望女团当杂工?他写写曲子,在普通人里头玩玩也还罢了,怎能和纳兰如歌比?真要亲自下场,十个他合奏,也不会是纳兰如歌的对手。”


    “是啊。”


    凤婕点点头,目光看向台上的白夜飞,“他现在等于什么本钱都没有,空手被人逼上了牌桌。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想放弃,仍在努力,拼了命想要变出筹码来,和对手一搏。”


    “筹码?”绮罗不解道:“他哪有什么筹码?”


    凤婕笑道:“想要赢,就不可能不付出,白夜飞他本事也输人,乐器也输人一筹,若是想要赢,就只能出卖别的东西来换筹码,而什么都没有的他,当下能卖的……就只有颜面了。”


    绮罗似懂非懂,歪着头问道:“他这样作有用吗?”


    “谁知道呢。”凤婕笑道:“总之……我开始期待了。”


    台上,纳兰如歌站起身,怒火熊熊,满面通红,却又不敢朝白夜飞发作,生怕这家伙胆小如鼠,当场又跪一次,彻底把自己的挑战变成笑话,只能向三名同伴扬起手,让他们准备。


    另外的两男一女,见状都点点头,取出各自的乐器,围了上来,各自认真静默,进入状态,准备演奏。


    这边表现出了专业水平,那边白夜飞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举手道:“小侯爷且慢。”


    纳兰如歌闻声险些要喷出火来,狠狠瞪了白夜飞一眼,赶紧移开目光,恨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白夜飞笑道:“我们俩比试,谁来当裁判?这边只是庆典献艺,没有安排裁判,总得找个人吧?”


    被一语提醒,纳兰如歌暗自认可,看了一眼仁光帝方位,还没来得及开口,白夜飞抢着摇头,“陛下高高在上,你一直想用自己的小事麻烦陛下,是什么居心?”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比试要让皇上许可,裁判就为什么不行?


    纳兰如歌被话一堵,心中更怒,想要咆哮,却不敢出声,迟疑之间,又生出别的念头。


    ……让皇上来评判,似乎是不太好?


    ……当今天子没听说有什么音乐天分,万一他没有品鉴能力,听不出曲子好坏,我岂不是糟糕?


    这么一想,纳兰如歌压下心中怒气,顺势问道:“那你说要怎么比?”


    白夜飞道:“今天是庆典演出,比试也是给大家听的,不如就全场投票决胜,群众眼睛总是雪亮的,你我投票决胜,败者无尤。”


    纳兰如歌往台下扫了一眼,自己这一个多月都在郢都演唱,这些达官显贵都来听过,都曾热烈叫好,是自己的现成迷粉,让他们来投票,自己无疑大大占了便宜。


    这么一想,纳兰如歌不愿再拖,点头道:“好!”


    两人的对话都提高了音量,满场皆闻,达官贵人们知道可以参与比赛,兴致被挑了起来,纷纷叫好。


    颜龙沧澜听着叫好声,暗自发笑,目光扫向白夜飞,喃喃道:“这家伙……倒真是什么都能玩出新花样来。”


    随着纳兰如歌应下,比试就此开始,白夜飞笑了笑,没有争先,默默退到一边,想先看看超凡力量的歌者,会表现出怎样的效果。


    纳兰如歌站在台中,短发男和女子各持一琴,分坐他两旁,阴冷的男子手持玉箫,站在后头,当先吹奏起来。


    箫声悠扬,宛如山间清泉流淌,接着琴声响起,一者如百鸟鸣叫,一者如清风吹拂,三者融汇一体,如同将山野之中的清新带入大剧场。


    清音回荡,涤尽凡俗尘气,全场来客,顿觉神清气爽,沉入其中,在这样的氛围中,纳兰如歌朗声开唱。


    歌词古朴而辞深,似乎是某种祭祀的祝词,乍听起来,白夜飞甚至不解其意,却莫名感到一阵舒畅,好像什么斗争念头都被洗去,心情无比平和,甚至连与纳兰如歌的斗争之心,都在一点点消解。


    睁眼看去,纵声而唱的纳兰如歌,在白夜飞眼中是如此潇洒,如同山野之中的仙人。


    迷濛之中,普化宝戒的微弱雷劲释放,白夜飞精神一振,略微摆脱这种与世无争的状态,心中一惊,目光连忙从纳兰如歌身上移开,看向场下。


    台下那些达官贵人,纷纷都在点头,当中的男性,表情看来相当欣赏,再也不见之前那些揶揄讥嘲,他们或是目露赞许,或是闭目享受歌谣,进入状态。


    至于那些家眷女性,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纳兰如歌,随着他的歌声晃着脑袋,如同看到了偶像。


    ……这就是超凡力量加入音乐的演奏效果?


    白夜飞之前只是听过,第一次领略到超凡音乐的效果,眉头不由蹙起。


    ……我老家可没这种技术,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那家伙的歌声中蕴含某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亲近,我要是学会这一套回去,肯定发达过猪头啊。


    第一五六章.天知晓


    “太好听了,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歌?”


    “纳兰公子,我喜欢你!”


    在纳兰如歌的歌声下,全场的达官贵人,不止入神入迷,更渐渐失去理智,不顾风范,不顾扰乱表演效果,一个个如同白夜飞上辈子见过的追星族那样,满眼痴迷,不断扬声赞叹。


    ……这简直是作弊!


    白夜飞眉头紧蹙,纳兰如歌则在全场的赞叹声中,双足迈出,在台上走动。


    足踏七星罡步,纳兰如歌在台上来回梭巡,步履轻快而神秘,自带一股玄奥气场,飘逸如谪仙降世,顿时引来台下更热烈的反应。


    ……还能这样?


    白夜飞亦是一惊,相比台下入神的观众,保持理智的他,更察觉到纳兰如歌步伐中隐藏的东西。


    ……歌是祝词,步伐是某种行法……这么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上他身了,这也能算舞步?


    ……不过……确实还蛮好看的……


    白夜飞无奈摇头,暗叹这家伙确有真才实学,超凡力量与歌舞结合之后的效果,委实好得过分。


    纳兰如歌环场一圈,又回到舞台正中,仰头高歌,声调不断提升,同时双手一拍,腰间陡然一声钟鸣,震动全场。


    “当?”


    钟响刹那,全场一静,白夜飞只觉得耳边嗡嗡轰响,好像有一口大钟在旁,脑中眩晕,双目瞪大,眼睁睁看着舞台正中的异象。


    纳兰如歌身上流光闪耀,大放光明,一道道闪动的光芒围绕他周身流转,最终在他身后汇成一处。


    跃动的光团,在纳兰如歌身后涌动,宛如一轮微缩的太阳,向两边伸展出涌动的光焰,扑腾着扩张变形,拉出长长的光影,仿佛张开了一双巨大的……光翼。


    双翅在身后伸展颤动,纳兰如歌双臂大张,仰头高歌,点点光羽不断伸展,从快要碰触天花板的巨大光翼上飘落,遍洒全场。


    与此同时,伴奏的琴箫之声也瞬间转调,从清新脱俗变为庄严肃穆,整个表演台上的气氛顿时转化神圣,如同神明的祭坛。


    “好!太好了!”


    “我的神啊!”


    “纳兰如歌,永远的神!”


    全场轰然叫好,修为高的尚只是欣赏,那些未能开门登元的普通人,失声尖叫,把台上的纳兰如歌当成神明,就连白夜飞都因为刚才那一声钟鸣,隐隐失神,受着影响,看着面前颤动的光翼,飘落的光羽,生出跪下膜拜的冲动。


    身在台上,比所有人都要接近,白夜飞感觉整个人如沐在神明的恩赐中,浑身舒畅,眼眶不由湿润,似乎感动得要流下泪来。


    太乙真宗的包厢里,宋清廉随意坐着,看着舞台上颤动的光翼,飘落的光羽,面带微笑,点头道:“纳兰小子的这一手,每次看都那么浮夸,但效果就是好,他的丝竹仙体当世独一份,委实让人羡慕。”


    老道人听着弟子的话,叹息道:“若非如此,哪轮得到他拜入太乙门下?你把他弄到这个舞台上跟人打对擂,实在为难人了。”


    宋清廉笑道:“就当是给白小子开开眼界吧,让他见见天高地厚,知晓乐道的真正水平,不要年少得志忘了形。今天输在这一手上,他也不冤枉,应该也不至于打击太过。”


    刘辩机笑着看向弟子,“就像你当初一样吗?”


    宋清廉顿时尴尬,无奈挥手道:“我现在已经不那样了,师父您老人家别总提从前那些糗事,我还要脸的。”纳兰如歌一曲唱完,台下先是静默片刻,观众仿佛还在回味,随即掌声如雷鸣响起,夹杂着花式夸赞,就连仁光帝都笑着鼓起掌来。


    白夜飞看到这一幕,强烈生出想要耸肩叹息的冲动。


    ……这就是拥有超凡力量的音乐人?


    ……这根本不是比音乐实力,比的全是特效啊!


    ……别说是周董上身,这就算请麦克杰克神都罩不住啊!后台。


    洁芝看完表演,举起双手,用力给了自己一下双巴掌,甚是吃痛,却觉得正好,要借此把刚刚受到的心灵冲击,还有不自觉对纳兰如歌生出的好感甩开。


    一次拍完,洁芝犹觉不够,又猛地拍了第二下,两边巴掌用力拍在俏脸上,晃晃脑袋,总算镇定下来。


    “这就是有超凡力量的音乐人?”洁芝转头看向翡翠,满脸担忧,紧张问道:“这也太夸张了,根本不是音乐能做到的事吧?阿白他怎么会是对手?”


    翡翠比洁芝镇定许多,微微笑道:“你该对他有信心的啊。”


    洁芝颇感讶异,问道:“翡翠姐,你、你好像没怎么受影响?”


    翡翠看了外头一眼,浅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歌者了。在天洲的乐坛,他们才是主流,而我们……只是躲在角落的失败者。大家都在同一个世界,迟早还是会碰到的,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洁芝没弄懂其中逻辑,更隐隐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觉得翡翠看起来没有受影响,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却不似平日那样淡泊,格外唏嘘。


    就好像……一个正在回忆过往惨烈战斗的士兵,正诉说着那些让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强敌。


    ……翡翠姐,她也曾经与这种的乐手比拼过?


    ……她输过,但是不甘心?


    洁芝脑中闪过几个念头,摇摇头将之压下,满脑子只剩一个疑问,着急问道:“那……翡翠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得上他?这样他没法赢吧?他之前根本就没见过这种音乐。”


    翡翠苦笑着摇头:“我要是有,也就不会在这了。”


    “那……”洁芝更急,翡翠却握住她的手,让她冷静,同时将刚合拢的帘幕悄悄拉开一条小缝,低声道:“你看看,他有没有紧张?”


    洁芝凑过去,往外一看,却见白夜飞站在台上,只露出背影给自己,身形笔挺,如似松柏,


    没有一丝动摇,似乎胸有成竹,什么东西都能面对。


    看到这背影,洁芝莫名就有了信心,胸中的紧张与担忧渐渐散去。


    翡翠将帘幕合拢,笑道:“他那么有主意的人,哪用别人帮?我相信,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一定可以找到胜过对方的办法,而我们只要紧紧跟随就好。”


    洁芝点点头,慢慢放下心来。台上,纳兰如歌一行人已经退到旁边,冷冷看向白夜飞,而下方众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有些是期待,都想看他能拿出什么来胜过方才一曲,更多的则是惋惜甚至不屑,开始默认他输定了。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白夜飞觉得压力山大,好像要昏过去了,但转念一想,忆及过往种种遭遇,又渐渐平复心情。


    ……横竖再糟糕也就是丢脸,不会输命,怕什么?


    ……以前那么多被拆穿就完蛋的局,我都挺过来了,来到这边太顺风顺水,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啊?


    ……我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人家是贵族怕丢脸,我又啥好怕的?


    一连串念头闪过,白夜飞恢复轻松,有了自信,听见台下有些嫌自己没有反应,开始喝倒彩的声音,也不再紧张。


    脑内直接屏蔽了纳兰如歌的注视,白夜飞笑着迈步,走到自己的琴前,缓缓坐下,也不再准备什么,双手直接开始浮动琴弦。


    沧海一声笑的前奏,简单自然,在白夜飞手上,虽然也有含蓄包容,润物无声的氛围,但相比方才纳兰如歌一方的伴奏效果,明显差了不少。


    再加上,白夜飞坐下之后,连开口说场面话的功夫都没做,直接弹奏,台下不少人甚至都没发现他已经开始演奏,只当他是随手试音,除了寥寥无几的知音人目光一转,开始留意,其他甚至没引来多少人注意。


    纳兰如歌轻哼一声,目光鄙夷,他身旁三人亦是纷纷露出看不起的目光,连连摇头。


    ……就这样?


    ……果然是被硬捧起来的家伙,没有真正的实力!


    ……这点水平也敢出来秀,找死!


    白夜飞从抚琴那刻开始,就全神贯注,对外界的反应分毫不理,直到前奏跑完,将情绪酝酿完毕,手挥琴弦,扬声高唱。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白夜飞的歌声平平,却饱含情绪,配合手中琴声,寥寥数音,竟如黄钟大吕,撼动人心,两者相合,效果顿时不同。


    包厢之中,凤婕露出兴趣十足的眼神,正自期待,却随即皱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望天,好像目光能够穿透屋顶看出去一样,如此片刻,她喃喃道:“起风了……”


    少年长歌声中,琴音缓来,方才被提起兴趣的众人,感觉仿佛有一股宁静的潮水,缓缓蔓延过来,自己如同沁润其中,本来想看好戏的浮躁心情,慢慢都被抚平,感到安静平和。


    “好啊!”


    包厢里,宋清廉闭着眼睛,指头在扶手上轻敲拍子,与琴声相合,点头道:“弹得好,曲子更好,真好,但……也是普通人的极限了,可以体面认输。”


    刘辩机看了宋清廉一眼,抬头望天,喃喃道:“起风了啊……”


    表演台上,琴声骤然再变,从缓慢宁静,一下转为激昂清越,原本蔓延全场的音乐之潮,乍然溅起浪花,白夜飞头一扬,双手不停,用高昂的声音唱出惊世之词。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第一五七章.管理时间的大神


    琴音滚滚,宛如浪潮袭来,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怒潮拍岸的冲击,为之惊期,想不到光是琴声,没有任何力量,也能做到这种效果,纷纷赞叹。


    台上,纳兰如歌的两名琴师同伴,目光一转,流露赞许,纳兰如歌更是心头一震,眼睛直直盯着白夜飞,惊异不已。


    ……这家伙,居然能弹出这么美妙的琴音?


    ……没有开门登元,只凭琴艺就做到这种地步?


    ……他没有浪得虚名,也不是被硬捧上来的。


    纳兰如歌微微摇头,不得不承认,之前都是自己小觑对方,过于傲慢了。


    白夜飞纵情抚琴,慨然而歌,纳兰如歌闭目欣赏,听着豁达中蕴含深意的歌词,悠然神往,喃喃赞叹,“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好啊,真是好!”


    咀嚼当中深意,纳兰如歌更是一馁,不得不承认,如果连歌都是白夜飞亲自谱写的,那他确实有资格被称为才子,实至名归,值得尊重。


    ……我偏听偏信,冒冒失失想在御前挑战,让他身败名裂,确实是鲁莽了,但是……


    纳兰如歌心中隐隐懊恼,猛地睁眼,目光锐利犹如刀剑,扫过白夜飞。


    ……这样的程度,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你是输定了!


    这般想着,纳兰如歌微微摇头,忽然耳朵一竖,察觉白夜飞的琴音中,多了一个合音。


    合音的声量不大,与主旋律配合得也不是很好,在如同浪潮,一波波席卷全场的琴音中时隐时现,常常被汹涌的音潮掩盖,若非纳兰如歌这样的灵敏听力,甚至不一定能准确把握到其存在。


    二楼的两个包厢内,宋清廉、刘辩机与凤婕俱是皱眉,与表演台边缘的纳兰如歌等人一样,察觉到这个奇异的合音,它与主旋律只勉强相合,无用而多余,甚至有些像是曲音中的小瑕疵。


    ……合音人没有上台,不是白夜飞演出的一部分,只是有人单纯在哼唱?


    纳兰如歌眉头一挑,很难相信在大剧院里,存在这么没素质的听众,这个插曲委实令人不悦。


    蓦地,琴音骤起变化,合音与主旋律彻底融为一体,一股清新氛围骤然弥漫,瞬息间,整座大剧院在琴音的渲染下,仿佛变成了一座大森林,生机盎然。


    所有人都像是在进行森林浴,一株株参天大树环绕周围,枝叶摇曳,分割光影,更仿佛听到流水潺潺,虽不见溪流之影,可一滴滴翻卷的水花,却清晰如在眼前。


    耳边鸟声啾鸣,连树木上新芽抽长,花朵绽放的声音,都在脑中历历映现,全场观众心头的烦躁尽数消除,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连过往困扰心头的种种,无论是日常琐事,还是陈年心伤,都可以抛之不顾,整个人如被仙灵之水从里到外洗涤了一遍,焕然一新。


    ……好舒服……


    纳兰如歌身心舒畅,将与白夜飞之间的赌约都抛于脑后,无欲无忧,甚至有种想要睡去的感觉,但内心灵觉都陡然示警,耳边如有一声钟声长鸣。


    ……什么!


    纳兰如歌猛地摇头,惊醒过来,抬眼看向白夜飞,眼神惊愣,确认这一下不是单纯的琴艺,是超凡力量与音乐的结合,对方也掌握着特殊异能,不容小觑。


    台下,观众沉浸在一波波涌来的音潮中,一个个如痴如醉,却不像是刚刚那般呐喊叫嚷的疯狂,而是在音乐的带动下,微微晃脑,体验着心灵平和的状态,各自入神。


    及至此时,白夜飞以应声虫的能力弹琴,更凭借合音送出真木精气,同时留意全场的反应,看见台下观众的情况,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和那个富二代势均力敌了。


    ……但仅是这样,还难言必胜,不胜的话,后头就要挂帘子弹琴了……


    白夜飞判断情势,纳兰如歌是天洲名人,家里有权有势,根基比乍起的自己牢固不知多少,台下的观众里,很多人估计本来就是他的粉丝,又或者会被他的出身影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两边实力平分秋色,结果也是自己输,若想要赢,还要想办法加些筹码……


    白夜飞有心追求更出色的效果,但眼下的表现,是之前和翡翠合奏得到的灵感,勉强完成,至此已是极限,仓促间还想要更进一步,却又要往哪里去找灵感?从哪边来突破?


    ……有了!


    灵光一闪,白夜飞想起对手脚踏七星罡步时的凛然道威,这可以看成是音乐之外,另加的舞蹈效果。


    歌舞结合,是提升舞台效果的老套路,步法中的道门玄奥,一时学不来,但单纯有型的舞步,却未必不能弥补,只是……


    白夜飞暗自叹气,恨自己上辈子没有特别练过舞步,虽然开门登元之后,身体的柔软度和精准掌握,要比绝大部分舞者更强,但过去确实没学过舞蹈,甚至看得也不多,想要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又与自己现在弹的琴唱的歌相合,实在难办……


    忽然,白夜飞冒出一个想法,虽然有些荒唐,但似乎不失为一记险着,眼看预定的旋律将至,白夜飞再不犹豫,猛地下了决断。


    陡然跃起,白夜飞双手在琴弦上一划,铿锵一声,震动全场,趁着琴声回荡,他直接将七弦琴抱上肩头,直接扛起,五指翻飞,高速弹奏。


    扶琴连抚,白夜飞直接将琴当成了吉它,拨弦转急,一浪高过一浪的琴音,如同暴风雨,在大剧院中疯狂肆虐,浪潮涛卷万丈高。


    “淘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慷慨激昂的唱腔,汇入铁马金戈的琴音,宛如狂潮席卷,一浪一浪接连不断,全场听众一个个身不由主,从方才的宁和脱俗中转换,如同风雨之中的一叶小舟,高低跌宕,始终不翻,人人呼吸急促,情绪随之亢奋。


    包厢之中,刘辩机凝神听曲,宋清廉却眉头一挑,讶然道:“还有这一手?这样也可以的?”


    “乱来,乱来!”北静王身旁,白发的老太监晃着脑袋,喃喃道:“乱来,乱来!哪有人这么弹琴的?离经叛道,这简直就是乱弹琴!”


    颜龙沧澜扭头看了老太监一眼,笑道:“你意见那么大,就别一面说一面跟着晃啊!”


    “啊?”徐瀚陡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正在摇晃打拍子,尴尬地收敛情绪,看了一眼台上,“王爷放心,这小子如果再整出什么妖蛾子,奴才……有死而已。”


    全场观众则沉浸在浪潮之中,随着节奏,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就是操控小舟对抗风浪的水手。


    台上白夜飞一阵急急挥弦,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琴上火花四射,倒是好看,但随着他猛力一拨,琴声骤转高亢,直上巅峰。


    急弦暴雨中,一声裂响,震动全场,琴弦承受不住,七弦齐断,w高k潮zw.m_e骤成断音。


    琴声绕梁,犹在剧院之中回响,却无以为继,原本沉浸在音乐风暴中的听众,俱是一愣,从狂潮席卷中脱出,却谁也没有出声,大剧场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目光都射往舞台中央,汇聚在白夜飞身上,紧张的气氛令人人屏息,脑中都闪动着相似的念头。


    ……这一曲究竟算没算完?


    ……要是没完,琴弦都被弹断了,又要怎么往下弹?


    ……现在这样子该怎么评分?算他输还是算他赢?


    异样而无声的紧绷气氛,回荡的琴音渐渐消散,在死寂一般的沉闷压力下,许多人忍不住,就要出声,突然一声巨响,震动全场!


    白夜飞重重一掷,将断弦之琴砸在地上,这一下用上了真力,琴应声粉碎,响声回荡。


    台下观众先是被巨响吓了一跳,就连北静王都从座椅上微微起身,克制不住自己,人们随即看向白夜飞,心情各异。


    ……搞什么?


    ……弹断了弦,丢了脸,所以恼羞成怒?这样失态,委实失分啊!


    ……不过,当场摔琴,这动作看来好有性格,好狂野,和刚才的琴声好配,好帅气啊!


    一个动作,各自解读,在全场观众的心里,泛起各种不同的涟漪,而在他们的目光下,白夜飞不管不顾,双臂大张,闭上眼睛,仰天低语,好像在祈祷。


    ……这又是做什么?


    ……难道还没结束?


    疑惑在全场蔓延,离得最近的纳兰如歌,隐约听见白夜飞的低语,却更加迷茫,不能理解。


    “管理时间的大神啊,请庇佑我……”


    包厢中的宋清廉,相隔老远,却凭着读唇看出话语,眉头一皱,“这家伙还是信教的?管理时间的大神,这是哪一位啊?”


    台下渐渐私语响起,白夜飞忽然垂头,看向全场,双眼圆瞪,充满力量地高唱。


    “沧?海一声笑???”


    声音激亢如巨浪,不但有力,还踏出重重一步,马步蹲好,在全场疑惑目光中,白夜飞上半身份毫不动,稳如山岳,腰部却开始高速前后律运。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歌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有力,如同野兽般的嘶吼高歌,歌中满是阳


    刚之气,但更引人注目的,则是白夜飞的腰。


    腰越动越快,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某种不知疲倦的钻探机器,和纹风不动的上半身、站得稳稳的双腿,成为鲜明的对比。


    第一五八章.我的一生就靠浪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如潮水,同样的调子,可以平和宁静,也可以狂暴汹涌,白夜飞改动了节奏,将沧海一声笑唱得狂放不羁,野性十足,而他具有高度暗示性的震腰,开此界未有之奇,瞬间炸翻了整座大剧场。


    每一次动作,都如同用大锤锤打木桩,伴随着嘹亮激亢的歌声,一下一下轰在所有人的心上。


    刹时间,剧场内除了怒涛般的有力歌声,全场无音。


    ……这是什么鬼?


    歌声再来,舞姿如狂,白夜飞画风一转,演绎出完全不一样的笑傲江湖,全场俱惊,纳兰如歌更是目瞪口呆。


    ……这真是舞姿吗?


    纳兰如歌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白夜飞其实是在做那种动作?


    只是,众目睽睽,圣天子御前,何人能够如此狂被大胆?纳兰如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满满的荒谬感充斥胸膛。


    ◇◇◇


    “我靠!”


    宋清廉虎目圆瞪,心中错愕,盯着白夜飞,愣了两秒,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爆了句粗口,怒骂道:“不堪入目,荒唐无耻!这种东西,怎能在光天化日下做出来?太特马的辣眼睛了!”


    相较于弟子,刘辩机淡定许多,斜看了宋清廉一眼,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你终于明白,你自己平常干的那些事情,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感觉了?”


    “啊……呃……”宋清廉僵立当场,满脸尴尬,“我终于明白……为啥我们总是造反不成了……自己人不能团结对外,亲如父子师徒,也拼命内斗啊。”颜龙沧澜看着台上,险险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手中的茶杯无声落地,砸了个粉碎。


    喉咙耸动,小王爷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全然没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庆典上,看到这么震撼的画面。


    旁边的老太监神色惊恐,慌忙跪下,颤声道:“王、王爷,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会当众干出这等丑事……奴才……罪该万死。”


    “万死就不用了。”颜龙沧澜没好气道:“你自己选吧,看是要三杯御酒鹤顶红?还是要三尺白绫?”


    徐瀚一脸惶恐,还没来及说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宝日高云靠近过来,顾不上行礼,神色紧张,直接走到颜龙沧澜耳边低声禀告。


    “……真有此事?”颜龙沧澜听完,神色顿变,语气凝重道:“居然在这种时候……你没搞错吧?”


    宝日高云郑重点头道:“确实无疑,那边的山头已经烧了起来,也有人看见了那邪物的身影。”


    啪!


    颜龙沧澜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太近了,要是往这里来,很快就到了……不能让地氓惊了圣驾,立刻出动人手,组队擒杀,绝不能让那个怪物靠近这里。”


    “是!”宝日高云拱手应命,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迟疑道:“但……恐怕我们手头的实力不够,若地氓一心往这边来,未必拦得住。”


    “拦不住也要拦!”颜龙沧澜冷冷一声,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老太监。


    徐瀚颇为迟疑,担心道:“奴才必须贴身保护王爷,不能离开半步,不然这边要是出事……”


    颜龙沧澜恼怒道:“若是出事,惊扰天子圣驾,你自己就在鹤顶红和白绫里选一个吧?”


    徐瀚无奈苦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表演台上,白夜飞猛地抬头,身子大幅度后仰,腰部最后向前一震,唱出结尾一句,双臂大张,维持这个动作,面色如癫如狂。


    余音在场中回荡,所有人鸦雀无声,静静看着台上,片刻之后,白夜飞悠地双臂环抱胸前,顺势身子挺直,向前深深鞠了一躬,作为完结之礼。


    台下观众,看见白夜飞汗流浃背,染湿的白衣紧贴着身子,勾勒出胸腹曲线,额头满是汗水,头发湿成一缕一缕,却不掩潇洒英姿,更添几分男性魅力,面色略显苍白,开始大口喘气,仿佛刚才的嘶吼用尽了力气。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从淡泊自然的琴音,一下转为狂野阳刚的野兽之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天地生养的野兽,奔出了山林,活跃在人世之中,却依旧不受一切拘束,争取着自由。


    尽管演唱的表面叛逆不羁,连琴都被砸碎,白夜飞作出任何乐师都不会干出的逆举,但这叛经离道的动作,却正与歌中的狂野不羁相合,汇成一股不愿被任何拘束限制的意念,狂猛而直接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


    ……简直荒唐!


    ……这样的不羁,这样的无拘无束……好羡慕啊!


    ……叛经离道,礼法不容,怎么会有这样的登徒子?


    ……这样的歌舞,直抒胸臆,在音乐之中,追寻绝对的自由,真是太美了!


    余音渐渐止歇,整个黄金大剧院重归无声,无数想法在其中生出,但所有人都沉默无言,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如此叛经离道之举,偏偏又蕴藏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不敢仓促下定论,既怕贸然叫好,成为郢都的多年笑柄;更怕首个叫骂,成了被时代车轮碾过的千古笑料。


    这些郢都名流身份显赫,在自己地盘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此刻却都在左顾右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知道别人会如何做,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


    纵使心有质疑者,也无法否认刚刚受到的心灵冲击,更担忧批评太过,会驳了北静王的颜面,而被这新奇曲风吸引的观众,亦不敢表现出来,担心万一不合群,被跟着贴上叛经离道的标签。


    ……这一铺,好像赌得有点大啊……


    白夜飞行完礼,面对台下的目光,感受着观众的沉默与纠结,心情也凝重起来,像是在等待判决,略微担忧。


    ……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人摇滚过,这样唱会不会太超越时代了?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啊?


    啪!啪!啪!


    一下一下的掌声,零落响起,打破了全场沉默。


    白夜飞心中一动,抬眼望去,声音源头似乎正是仁光帝所在的包厢。


    ……我去,这是赌对了?


    ……难道这位皇帝真跟传说中一样,疯狂喜欢一切新的东西,因此被世上首场摇滚吸引了?


    白夜飞感到好奇,更隐隐窃喜,但很快就听出不对,声音确实来自仁光帝所在的包厢,却不是里头,而是上面。


    ……上面?


    白夜飞疑惑,目光偷偷往上瞥,发现包厢正上方的顶梁处,有掌声传来,一人斜坐在梁上,正大力鼓掌。


    隔着距离,样貌看不太清,但从体型和邋遢服饰上判断,正是之前传音过来,怂恿自己打赌的黄三。


    ……居然爬到皇帝头顶去了,三爷真是大胆啊……这时候鼓掌,不怕被人发现?这个世界,当武林高手都是无法无天的!


    白夜飞心中暗惊,连忙收回目光,生怕引得别人发现,正开始担心有人循声看去,全场一声声拍掌,在台下四处接连响起。


    初时此起彼落,迅速越来越响,有如轰雷阵阵,最终全场鼓掌,观众都不甘人后,拼命拍着掌,比谁都拍得响亮。


    ……这……这是误会了?


    白夜飞忍住想要挠头的冲动,没想到黄三的掌声非但没引来麻烦,还给自己造起了好大声势,观众的角度看不见黄三,又不好多往天子包厢瞥,只以为是仁光帝鼓掌表态,所以纷纷跟上。


    ……还真是荒唐啊。


    白夜飞哑然失笑,再一次低头弯腰,向观众回礼。


    “唱得好啊!”


    “不愧是白小先生,这一曲,开场先河,阐述自由不羁,实在是好!”


    台下的掌声更胜,传来一声声叫好与夸赞。


    白夜飞微笑抬头,向每一个方向的观众点头示意,作为互动,却赫然看见全场走道与座椅之间,快速长出了许多青草、青苔与藤蔓,一副生机勃发的景象。


    ……真木之气的效果太明显了,万一将来我每场演唱会都长草,那我的艺名岂不是要与之挂钩?难道要叫染绿歌者?


    ……算了,以后的事情再说,还是先办正事。


    晃晃脑袋,压下奇思,白夜飞转头看向纳兰如歌,发现他正呆愣着看向这边,面如死灰,口唇颤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白夜飞嘴角扬起,目光移开,挥手如抒,扫过全场观众,台下立时爆发出新一轮的掌声,更胜之前,比方才纳兰如歌演唱时还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多少达官贵人,鼓掌不休,似是竞赛,特别是那些千金小姐与夫人,目光都闪着痴迷,丝毫不计自身形象,疯狂地拍着手,把柔荑拍得通红犹不肯停。


    白夜飞耸耸肩,收回目光,看向依旧说不出话的纳兰如歌,朝他欠身行了一礼,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举止极尽优雅,与之前那个动不动就下跪的胆小少年,完全不是一个人。


    优雅的举动,配着全场的掌声,在纳兰如歌眼中,简直就是催命的压力,根本撑不住,又无处可躲。


    “噗。”


    纳兰如歌面颊如赤,满面痛苦,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颤,旁边的女伴忧心惶惶,连忙要扶,却被他挥手推开,强行站稳,自己背过身解下腰间小钟,弯腰放在地上,避开白夜飞的目光,藏住面上不甘,头也不回跑下台去。


    剩下三人连忙追去,台上顿时空空,只剩下一人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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