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魔法
武侠修真
都市言情
历史军事
侦探推理
网游动漫
科幻小说
恐怖灵异
散文诗词
其他类型
全本小说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
我的书架
|
手机阅读
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听雪谱
【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133-145)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25-08-30
第一三三章.有些东西不能忍
“宋爷!”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见宋清廉,白夜飞按耐下心头焦躁,连忙赶了过去,朝宋清廉深深一礼,感谢道:“不好意思,不知是你到了。『发布&6;邮箱 Ltxs??ǎ @ GmaiL.co??』发布页地址
www.01BZ.cc
我能有今日,多亏刘教御与宋爷,岂敢忘怀?方才言语冒犯,还请宋爷见谅。”
口中道谢,白夜飞心中困惑,发表会成功后,自己专程拜访太乙真宗,想感谢刘辩机和宋清廉,但几次上门,那边都只是收了礼,连面都不让自己见一次,态度堪称诡异。
没有了太乙真宗的支持,自己一步登天的传奇,犹如空中楼阁,白夜飞如何不晓得厉害,只是摸不准太乙真宗的态度,不知从何着手而已,却不想一转头,宋清廉竟亲自半夜登门,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拜访时间,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清廉摆摆手道:“不关你事。我来了一阵子了,在会客厅坐了半天也见不到人,还想说这边架子好大,但过来看了才发现,你们这团真算事多,几下子就整出一堆事来。”
白夜飞又行了一礼,道:“真是抱歉,怠慢宋爷了。这边突发有事……”
“算了吧!”宋清廉摇手道:“客套话就别说了,我不是来讨谢的,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给我?”白夜飞疑惑。
宋清廉也不解释,直接从怀中一个盒子递过来,白夜飞颇为讶异,更不解宋清廉怎会无缘无故跑来给自己东西,还急得连天明都不愿等,“该是我谢刘教御和宋爷的,怎么能反过来收礼?”
“不是我要给你。”宋清廉摇头,“是师父让我带来的。”
“刘教御?”白夜飞更为惊诧,自己之前送去的礼物,宋清廉的那份是收下了,可送给刘辩机那份,几次都被退了回来。
不见面,不收礼,自己本以为人家要和自己划清界线,一直纳闷自己到底是哪里行差踏错,得罪了老人家,没想到他转头又要弟子给自己送东西来。
难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夜飞心中迟疑,面上却不显,只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单膝跪地,向天敬礼,谢过刘教御,这才伸手要接盒子。
宋清廉将盒子收了收,正色道:“且慢!东西给你之前,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夜飞心头一震,天下从没有白给的礼物,这下终于要提正格的了。
宋清廉道:“若有一日,你功成名就,你会否尽一己之力,回馈你的血脉同胞?”
白夜飞暗自皱眉,不解同胞就同胞,为什么还要加个血脉?
仓促之间,没有头绪,白夜飞微微一笑,坦荡道:“刘教御和宋爷于我有大恩,我宁愿不要礼物,也不愿意对你们撒谎。”
宋清廉眼神一厉,冷笑道:“话讲得动听,但你这么说,难道你对同胞没有回馈之心?”
白夜飞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而我非天下人!谁有恩于我,我必偿还,至于其他人……我管不到!大是大非不论,在我这里,只谈恩仇。”
宋清廉神色稍霁,沉吟道:“唔,独善其身吗?在这年代,倒也不能说错,有恩肯定是要还的……有恩必偿,人品也算过得去了。”
白夜飞道:“大丈夫于世,自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自己的恩仇尚不能了结,狂言什么天下家国?被这些东西束缚,太无谓了。”
“快意恩仇,也不错。”宋清廉点头,看着白夜飞的目光变得锐利,审视而来,“看来你只是个小男人,又或者……你平常过得很压抑啊!”
白夜飞微微仰首,笑而不语,宋清廉摇了摇头,对听到的答案不算满意,但横竖本来的期待就不大,勉强也算过关了,当即扬手,将盒子扔了过去。
白夜飞接过盒子打开,直接就愣住了。
“……这?”
盒中一道冷光绽放,沁人心肺,白夜飞心中一喜,瞬息之间,冷光黯淡,显露盒中真容,赫然是一枚紫宝石戒指,上头镶嵌的紫色宝石,足足有指头大小,更有隐隐电芒在戒指表面,这不光是奢侈品,而是一件法器。
凭白得到一件高价礼物,本该心满意足,但这枚戒指却非是完好,宝石大半焦黑,烧得跟炭一样,金银打造的戒托上,有熔蚀扭曲的明显痕迹,不知道是过载自毁,还是被烈焰焚烧过,明显损毁严重。
看着这枚半毁的戒指,白夜飞心头诧异,不知该怎么解读,更不晓得这是对方的善意?还是警告?
戒指之中,似乎依旧蕴藏不凡力量,非是坏得彻底的垃圾或样子货,若是能激活,说不定还能有些威力……如此想来,戒指的真正价值还挺不好判断…
白夜飞一时迟疑,不知该怎么回应,宋清廉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别以为东西有损伤就是烂货,这枚普化宝戒,是我师父过往长年配戴,用以荡魔涤邪,战绩彪炳。”
……刘大教御亲用的?
白夜飞这一惊非同小可,盒中这件可不是普通的二手货,倘若只是饰品,那也还罢了,但刘辩机长年配戴的法器,哪怕损坏,也意义非凡,这形同前辈赠与半生所持的宝剑,有传承意义在里面。
自己与刘辩机素昧平生,不过一曲之缘,送来这么重的礼,是什么意思?自己甚至不是太乙真宗之人,这么具有传承意义的动作,未免……莫名其妙了?
“你不用想太多!”
宋清廉没好气道:“戒指虽然损伤,但其中灵气犹存,还能够发动一些内建的基本术式,你一夕成名,震动天下,也不知道惹了多少红眼,我…咳!师父听说你得罪的人不少,就说把这东西给你防身……我也觉得给你这个太贵重了,但谁让我们手边没其他适合的呢?”
听到这个解释,白夜飞顿时安心不少,特别是最后那一句,明摆着就在说“你不配拿这戒指,但没更适合的,将就一下吧”。
与此同时,陆云樵也赶到现场,听见宋清廉的话,瞥了一眼戒指,神色震动,猛朝白夜飞使眼色。
白夜飞会意,对戒指的贵重程度又看高一层,双手捧着盒子,屈膝就要向宋清廉叩拜道谢。
宋清廉一把将人拦住,神色满意,“大礼什么就算了,我们不讲这套。你好好研究戒指,日后…别辜负我们的期望。好了,我先走啦,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再来找我吧!”
看宋清廉转身欲走,白夜飞陡然冒出一个念头。
膻根道宗高手如云,只靠自己一个,要怎么救人?就算拉上陆云樵,十有八九也是送菜上门。
偏偏,此事还得瞒着团里和外头的守卫,就算想去找徐大太监,或者求丐帮那伙人,现在又上哪找人去?
刚才口中安抚翡翠,自己心里其实根本没底,想不到瞌睡真有人立刻送枕头,太乙七子名震天下,若能拉来宋清廉,事情就有一线曙光了。
连忙抓住宋清廉衣角,白夜飞喊道:“宋爷!”
宋清廉回身,“怎么?”
白夜飞再次躬身下拜,“我现在就有急事相求,还请宋爷帮手!”
宋清廉一挥手,气流涌动,宛如无形之手,硬生生将白夜飞下拜的势道阻住,没好气说:“我临走说句客套话而已,你还真顺杆子爬上来?而且还是立刻就有事找,你这人也未免太不客气了!”
白夜飞啼笑皆非,想说这话哪有当着人面的讲的?你说完客套话,又当面出尔反尔,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不客气?
“宋爷,这事真要靠你帮手!”白夜飞忙拱手,“你也看见了,团里有个练习生被绑架,没有人肯援手,我只能请你相助了。”
“事情我大概听说了。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宋清廉冷笑道:“你刚才不是说得很漂亮?又不是天下人,管那么多事干什么?邪教绑了人,自然有官兵去救,你等着就是了。”
“呃……”白夜飞迟疑片刻,凑近低声道:“被绑的,其实是我没过门的妻子,他们绑去是想威胁我的。”
“你……未婚妻?”
宋清廉猛吸一口凉气,眼神跟着亮了起来,同样压低声音道:“长得怎么样?正不正?胸大不大?不正的话,要不别救了,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扔了正好另外找!”
白夜飞被这话给说得够呛,想不到堂堂的太乙七子,非但不是道德楷模,还距离禽兽只差一套衣冠了。
然而,转念一想,那日宋清廉当众让凤婕难堪,这倒真是人家的一贯作派,压根没想过要藏的。
白夜飞心念急转,换了个说法,“你见过的,就是那天献唱的女子。”
“啊,那个?是她被绑走了?”宋清廉神色大变,惊道:“那怎么办,她不在,你的繁华唱遍……岂不是没得唱了?”
“这个……”白夜飞显得尴尬,“宋爷你既然说不关我事,让我别管,那我也没法,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我上台唱了。”
“你唱什么鬼?你写歌可以,唱就算了吧!”宋清廉大怒道:“该死的邪教混子,这么重要的人也敢绑?想害老子没戏听?一群跳梁小丑兼神经病,搞事居然搞到老子头上来了?这个不能忍!”
第一三四章.追迹红虫
猛一跺脚,宋清廉双拳紧握,眼中怒火熊熊,拍了下白夜飞肩膀,“你放心,这事我会留意的,等一下我就出去找消息,一定帮你把人找回来,你就在这里祈祷吧。”
宋清廉说完,急着要走,白夜飞赶忙拉住,“宋爷,不用去找消息了。”
宋清廉回身,“哦?”
白夜飞低声道:“我知道那帮疯子在哪里,只是要请宋爷带我去救人。”
“你知道?”宋清廉讶异,扫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
白夜飞道:“我有追踪秘术!刚刚他们不止绑了洁芝,还想绑我,被我逃掉,我趁机把饵放出去了,只要顺着去找,一定能找到他们。只是这秘法必须由我亲自追踪,可……这里的官兵,恐怕不会轻易放我出去。”
宋清廉讶然道:“你要亲自去救她?”
刹时,白夜飞有些迟疑,又一次问自己会否太冒险?但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即便点头道:“当然!”
“不错!”宋清廉眼中闪过异彩,微微颔首,“你这人倒也有些优点,都交给我吧!”
“还请宋爷稍等,我去交代一下。”白夜飞转头,遥遥看向翡翠,正要开口,翡翠笑了笑,用唇形无声说话。
‘去吧!’
这边才搞定,陆云樵主动走了过来,笑道:“什么都别说了,洁芝也是我的朋友,我和你一起去。”
白夜飞精神一振,虽然两人加一起就五块半,去跟膻根道宗硬碰硬,就算不是白送菜,也是送白菜,但自家搭档义薄云天,锐身赴难,却还是让心头一暖。
“这枚戒指你先戴上,等下说不定有奇效。”
陆云樵指着盒子,低声道:“在各种自然元素之中,雷系的威能最强,相关功法也最难练,相关的装备法器更是稀少,不是价格奇高,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刘教御送你这个,真是莫大人情。别看东西是坏的,但正合你用。”
“什么意思?”白夜飞皱眉道:“二手次货配渣男,相得益彰?”
“你应该还没暴露到那种地步。”陆云樵摇头道:“你修为太低,给你高级货,你也用不了,这个就正合适了。”
白夜飞点点头,打开盒子将戒指戴上,依照陆云樵的指示,将精神投入其中,在戒指上留下自身烙印,正式把戒指的所有权收过。
匆匆做完,还来不及用神念读取戒中讯息,得到使用方法,戒指上黯淡焦黑的紫宝石就隐隐放光,表面跃动的雷芒向外扩散。
白夜飞感到一股轻微的电流,从戒指上传来,顺着手掌、骼膊,流向全身,所过之处,都被电得一阵酥麻,神念随即逸散,从戒中脱离,护身力量本能运转,将电流压下。
“这……”白夜飞被电得嘴歪眼斜,想说难道戒指彻底损坏,开始攻击持有者?
甩了甩手,白夜飞试图弄好戒指,可电流依旧从中流出,他正想请教陆云樵,宋清廉已走了上来,直接解释道:“没有坏,这是普化宝戒自带的恒定效果,可以持续轻微放电,佩戴者需要持续运功抗衡,长此以往,就会变成习惯,非常有助修练。”
“哦…变种的寒玉床啊!理解。”想起神雕侠侣的设定,白夜飞心领神会,连忙点头。
宋清廉道:“这种强迫修练的策略,最早是给一些因伤致残,修练之途断绝的人使用,是他们死马当活马医的最后办法。”
……这东西,要是早点到手,倒是可以给碧玉,她那时候
用得上。
白夜飞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自己认识唯一丹田有损,前路断绝的碧玉,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经用不上了,这个功能等于浪费。
……不对!
白夜飞陡然醒悟,察觉当下最需要这件东西的人,就是自己!
先前认识不清,为了救人,将突破后那口关键元气渡人,很可能就是自己如今不能突破的关键,而这枚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戒指,简直就是自己的及时雨。
……真巧,本来还在想去哪里找这种宝贝,这就有人送上门?
白夜飞欣喜不已,却随即又意识到另一种可能,皱眉看向宋清廉,想说巧合以外的另一解释,就是人家一早知道自己身体出了状况,才选择这么一件损坏又意义非凡的东西作为礼物。
要不然,太乙真宗家大业大,为什么非要送一枚破损的戒指?
但……宋清廉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夜飞隐隐有猜测,却不能确定。
宋清廉继续说明道:“除了有助修行,恒定的轻微放电,还能克制邪祟,只要戴着,寻常鬼物就不能近你身。除此之外,这枚戒指还能发动三道雷法,不过如今有所缺损,每天只能发动一次,算起来怎么都是不俗,便宜你了。”
“多谢宋爷。”白夜飞压下心中猜测,拱手道:“也请宋爷替我谢过刘教御。”
“行了,都让你别总谢来谢去。”宋清廉道:“要救人就别浪费时间,赶紧出发了。”
白夜飞点头,陆云樵与之并肩而立,宋清廉便扫了后者一眼,讶然道:“你有三元了?你们这乐坊很奇怪啊,杂工都有三元水准?”
“宋爷见笑。”陆云樵尴尬笑道:“我最近才晋升的,运转力量还不纯熟,未敢入名家法眼。”
宋清廉哂道:“实力才是一切,什么出身都是狗屁!行了,少废话,你实力够,就跟着一起吧。”
带着两人往外走,宋清廉出乐坊的时候,恰好遇到董珍珠与驻守的军官队长一道过来,看见白夜飞,急匆匆赶过来阻拦。
董珍珠面色难看,却不好开口,只能朝白夜飞直摇头。
白夜飞理也不理,直直就往前走。
军官队长抢拦在前头,厉声道:“庆典结束之前,乐坊人员都不得离开!”
白夜飞无奈道:“这边事情紧急,还麻烦官爷通融,徐总管那边,事后我自去跟他请罪。”
军官队长哪肯答允,挥手示意白夜飞后退,周围站岗的官兵也围了上来。
白夜飞两手一摊,看向宋清廉,后者皱眉上前,低声问道:“你真知道那女孩的下落?”
“是。”白夜飞点头,“但我的追踪手段,必须亲自施为,没法传授或者委讬给别人,不然就直接请宋爷跑一趟了。”
“真是麻烦。”宋清廉骂了一声,看了一眼始终戒备,死硬异常的官兵队长,冷冷道:“那你说怎么办?”
白夜飞耸耸肩,又上前几步,走到军官面前,拱手再问:“官爷,真的不行?”
军官队长摇头,白夜飞一脸无奈,正要后退,却忽然抬头,瞠目惊呼出声,“啊!有飞碟!”
白夜飞手指向左边天空,军官队长本能侧目看去,他立刻飞起一腿,撩阴而去,踢得又快又狠,却“砰”的一下,好似撞上钢板,却是被官兵队长铁青着脸,一掌挡在身前,轻松拦下重腿。
那一掌拍得甚重,白夜飞痛呼一声,向后跌撞,官兵队长冷笑道:“这么幼稚的把戏没……啊!”
惊呼刹那,宋清廉重重一记插眼,军官痛嚎一声,滚倒在地,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滚动哀号。
“耍什么帅?躺下吧!”
宋清廉冷笑不绝,被陆云樵扶住的白夜飞却是心中不安,“宋爷……这会不会…太重手了?”
“哈!”宋清廉笑道:“放心,没真插,只是在他眼皮上扫了一下,血都没喷,流一下眼泪就会好了。”
“那就好!”白夜飞与陆云樵连连点头,如释重负,跟着宋清廉要离开。
董珍珠神色犹豫,却还是上来想拦,其余官兵也纷纷拔出兵刃,围拢上来,想要阻碍。
宋清廉猛一跺脚,大地颤动,目露凶光,扫视四方,恶狠狠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敢来拦路了?真当老子不敢动手吗?谁再上来碍事,老子就让他残疾过下半生!家里的老婆或者母妹,老子管了!”
……我去!
白夜飞被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东西,不解这话是可以当众说的吗?名门大派的弟子,可以干这种事情?
还是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名门或者道脉,理解有什么偏差不成?
然而,这番话的效果非常显着,董珍珠身子一颤,僵在原地,围上来的官兵似乎想起什么,一个个表情惊恐,不敢迫近,默默后退,让开了道路。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
宋清廉微微颔首,大步向前,白夜飞与陆云樵连忙跟上,在他的带领下扬长而去。
出了乐坊大门,微微拐了个角度,宋清廉停下脚步,回身皱眉问道:“好了。现在出来了,该你干活了。接下来往哪里去?”
白夜飞一手按在胸前,压在百役谱上,默默发动召唤,耳里很快响起“扣除三十金叶”的机械声,召唤出追迹红虫。
顺势一扬手,一只周身闪烁赤芒的小虫飞起,翅翼一振,化作一道暗红色光芒,高速飘飞。
“唔。”宋清廉露出惊奇之色,“你小子还会术法的?”
白夜飞摇头,“宋爷认错了。我这不是术法,而是一种蛊虫。我刚才把另一只粘在刺客尸身上,尸身化虫跑了,十有八九会去他们躲藏之处。现在用母虫追踪子虫,就能找到地方。”
第一三五章.分光化影踏天履
“蛊虫也不错了,人族养蛊是专业技能,还是高度罕见的那种……”宋清廉看向白夜飞的眼神益发古怪,赞叹道:“有一手!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才。”
白夜飞没有回答,心中却着实哀叹,追迹红虫每次完整发动,都要一子一母,前后出场费加起来,足足六十金叶,如果不是前阵子运好挖到矿,现在直接就破产了!
赤芒在三人头顶绕了两圈,朝一个方向高速飙去,宋清廉不再说话,立刻飞身飙了上去,白夜飞与陆云樵也迈步追上。
夜色之中,暗色流光飞舞如萤,速度奇快,宋清廉踏步紧追,意态从容,仿佛闲庭信步,跑出一段路后,才想到白夜飞与陆云樵修为尚浅,未必追得上,却发现两人紧跟在后头,竟是丝毫不慢。
惊讶回头,宋清廉看见两人脚踩着一样的步伐,认出他们用的都是飞云步,心里更是吃惊。
……飞云步,是身法入门的大路货色,用来奠基还行,实用上就鸡肋了,怎么在这个小子脚下,都快能比得上二三流身法了?
……事情有古怪!
区区飞云步,能做到这种效果,非比寻常,要嘛是修练者天资聪颖,在修练过程中,自行变化改良,硬生生将功法升等;要嘛就是有高人改过其中内核,表面看来不变,实际上已完全不是原本那样。
宋清廉心中思忖,无论是哪一种,这两个小子恐怕都不简单,竟然一起在二流乐坊当杂工,这也值得玩味……
白夜飞与陆云樵追在后头,虽不曾落下,也隔了一段距离。
见宋清廉没有关注这边,白夜飞耐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道:“搭档,有个问题,这位不是道门弟子吗?怎么言行粗俗,不像是我理解的道门高人啊?是我对道门有什么误解吗?”
陆云樵露出“你真八卦”的眼神,只能解释。
“你理解的道门高人没错,不过你记忆不全,忘记了很多东西。道门之中有很多流派的,宋清廉这一脉,在道门之中被称为归真派,又叫性情派,讲究真性情。”
陆云樵道:“性情派,出最多的就是狂士,他们狂歌当哭,放浪形骸,每每有惊世骇俗之行,这一派的人物,我们通常都不当正常人看。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还能这样?”白夜飞讶然道:“这一脉都不用守戒律的吗?”
陆云樵摇头,“他们最是不羁礼法,言必称天地与大道,哪守什么戒律?”
白夜飞愣了愣,在自己的认知中,老家的道士就是画符、炼丹,哪来什么归真派?看来是这方世界的特产,转念再一想,八卦之心立生,“照你这么说……宋爷又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他……”陆云樵远远看了宋清廉一眼,本来就很低的声音,压得更低,轻若蚊蝇,“他可是狂士中的指标人物,年纪轻轻,家里就有多房妻妾。”
白夜飞疑惑,“天洲又不讲一夫一妻,道士本来也能成家,三妻四妾算什么狂?”
陆云樵皱了皱眉,“但令他出了名的,不是他女人多,是他的恶劣癖好。”
白夜飞更为好奇,“什么癖好?”
陆云樵叹了一口气,“他们两师徒很有名,都爱乐。刘教御喜欢搜集乐器、乐谱……”
白夜飞点头,“这个我知道,但喜欢音乐是风雅之事,并不恶劣啊。难道里头还有什么巧取豪夺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清廉喜欢搜集的是…”陆云樵摇头,“…岳母!”
“乐母?那是啥?”白夜飞先是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虽然有点想到,却是难以置信。
“就是岳母!”
陆云樵又重复了一遍,白夜飞总算醒悟,一时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老大,好像能塞进一只华为,什么也说不出。
陆云樵点头道:“江湖传言,宋清廉对美妇人有癖好,还喜欢肥水不落外人田,所以娶妻纳妾的时候,每每都专门挑丧父之女,婚后就来个兼容并蓄,两代齐收。”
“这也可以?”白夜飞脚下踉跄,险些摔倒,总算最近锻炼力度不小,步法纯熟,迅速将体态调整回来,没有出丑,“这个世界真的没问题?有这种人在,谁还敢指责我是渣男?”
陆云樵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耸肩道:“这又不犯法,他也没到处嚷嚷,外人哪里管得到?太乙真宗家大业大,就算有人看不惯,也不会当面惹他。而且比起那些吃屎的、嗑五石散的,他在归真派里已经算比较正常的了。”
“五石散?”白夜飞越听越不对劲,把握住某个关键词,和上一世记忆对照起来,想起了狂士出处,喃喃道:“怎么是这样?历史线好像很乱啊?这些事不都应该是儒者所为?怎么都变成道门的锅了?”
“儒者?”陆云樵听了这个词,也是一叹,“太祖入关,焚书坑儒之后,天底下哪还有儒者?你是不是记混了?”
……没有儒者?
白夜飞心头一震,比方才更震惊数倍,脑中不自觉闪过无数画面,都是穿越以来所见的一切,细思下来,好像真的没有看见过半个儒生。
一直以来,自己看到是古代背景,虽然多了武功和术法,但语言相同,又有佛、道两脉,就理所当然以为这里跟前世相若,儒家、士大夫如何会没有?可难道……这里竟是个没有儒家的世界?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跟自己认知不一样的地方?
白夜飞忍不住抬头,夜色之中,明月高悬,星光璀璨,堪是一番好风景,但在自己眼中,却仿佛有一层浓雾不断扩散,遮蔽苍穹,将什么都笼罩,只留下一片漆黑,看不清其中的玄虚。
……得想办法补习本地历史和常识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惯性思维带进坑去……
白夜飞杂念纷呈,不由出神,脚下又是一下踉跄,这次连体内真气运转都出了岔子,步法大乱,身子一下没稳住,整个向前扑倒。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后面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推一扶,免去白夜飞这一跤,还斥了声:“想什么呢?”
“搭档……多……”没有失足,白夜飞顺势回神,想要开口感谢,却发现出手的不是陆云樵,而是不知打哪冒出的宋清廉,顿时大惊失色。
……他不是一直跑在前头,怎么会来到我后面的?那跑前头的是什么?
旁边的陆云樵同样大惊,抬头往前看去,发现前头疾走的宋清廉仍在,但形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月色中,赫然只是一道幻影。
……居然有这样的幻术?
白、陆两人都是一样的错愕,为之大开眼界,却随即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刚刚说的闲话,岂不是全被他听见了?
两人侧目对看一眼,满脸尴尬,想不到背后讲人八卦,却被抓了正着。
“……分光化影,不是什么稀罕法术,不用大惊小怪。”
宋
清廉指向白夜飞,“你要嘛就完全不通术数,专心练武,只与武者交锋。但既然会玩弄蛊虫,就会被术者当成首要对付的目标,早晚会碰上这类敌人。以后多留点心眼,别在这上头傻呼呼的。”
“多谢宋爷。”感受到善意,白夜飞觉得这一位虽然癖好特殊,却不失为一个可以交的朋友,真诚一谢。
宋清廉没有推辞,抬手指向前方不远,街角的一处大宅院,“别说这些了,你的蛊虫消失在那里头,应该就是那边了。”
白夜飞道:“那我们赶紧过去。”
宋清廉哂道:“怎么去?过去敲门报名字?你是上门给人送菜的吗?”
白夜飞摇头,“那要怎么办?想办法潜入进去?我们三个人,设法声东击西?”
“潜入?我独自去就叫潜入。”宋清廉哂道:“带上你们两个扯后腿的,那和大声嚷嚷着进去有什么区别?还不知敌人实力如何,必须慎重……那帮邪教徒留在郢都,还敢出来活动,恐怕不好轻视。你们一个三元,一个二元,叫救命就有份,真以为帮得上什么忙吗?”
陆云樵不甘,想要开口争取一下,白夜飞却抢先道:“那就先拜讬宋爷了,我们在这里等着接应。”
宋清廉点头道:“我去去便回,你们俩千万不要靠近,也别乱动当。”
两人点头,宋清廉直接一脚迈出,身化多重分影,每一道都栩栩如生,各自往不同方向飙去,速度比方才领着两人时提升不止一倍,足下却轻得如同蜻蜓点水,没有半点声音。
多重分影无声无息散去,分朝不同方向,转眼无踪,两人根本没法判辨他到底是往那个方向走了,对视一眼,俱是惊叹。
白夜飞赞叹,“宋爷这一手厉害!”
陆云樵点头道:“今日一见,宋爷的实力,更在他所享的名声之上,都说他是六元修为,但刚刚的分光化影,举重若轻,恐怕已经有七元了,若再算上他的术法,就算遇上地元强者,也有一战之力,确实是当今江湖一流的人才了。”
“这就好了。”白夜飞信心大增,觉得请了这么一尊大神相助,很可能能顺利救出洁芝了。
第一三六章.我劝你善良
街角的大宅,占地颇大,一座就占了小半条街,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但夜晚时分,里头不见半点灯火点亮,也没有半点声音,渺无人踪,是整条街最寂静之处,显得反常。
白夜飞与陆云樵等在街头拐角,藏在阴影之中,远远张望,始终不见那边有动静,方才分光化影而去的宋清廉,也彻底不见了踪影,都不知究竟潜入进去没有。
“不知里头情况怎么样了?不会找错地方吧?”白夜飞心中难定,忍不住低声询问。
“你的蛊虫,自己没把握?”陆云樵反问一句,“应该没错。要是找错了,反而该有动静了。现在还没反应,里头的情况一定很棘手。”
“这样吗?”白夜飞道?:“我们该怎么办?”
“外头没动静,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了。”陆云樵道:“你有空不如研究下那枚戒指,等下万一情况不对,也多一分战力。”
“有道理。”白夜飞点头,左手在戒指焦黑的紫色宝石上摩挲,神念探入,先看到一片雷霆,一片破碎的画面中,只有三幅尚属清晰。
一道飙射而出的电光,一道绕体旋转的电芒,以及一记自半空落下,轰然作响的雷霆。
画面结束之后,神识从戒中抽离,脑中则出现了一段讯息。
普化宝戒的诸多讯息和威能,已经随着破损而作废,目前除了恒定的微弱电流释放,只剩三道咒术。
二元层次的电光矢、三元的电芒护身,以及四元顶峰的小落雷,前两者每天可以发动两次,后者则只能一次。
‘雷电噬嗑天雨落,可扫人间不正神?’
‘梁兴扬!’
宝戒中最后的讯息,似是制作者的印记,苍劲的字迹,当中蕴含着许多讯息,化作一道灿烂紫电,在脑海中闪过,白夜飞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
陆云樵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这个戒指超有用的。”白夜飞简单解释了功能,喜道:“这下我也有四元战力了。”
“只是一击之力的四元,我劝你善良。”
陆云樵吐槽一句,却随即摇头感叹。
“小落雷的威能,在四元之中也算强悍,即使遇上五元好手,如果对方不加提防,被正面劈中,肯定讨不了好。”
白夜飞一顿,看着手上的戒指,运功抗衡电流,道:“太乙真宗这是下了大本钱啊!”
“谁说不是呢?有名气、有未来就是好。单凭这几道术法,这戒指就价值百金,最重要还是有行无市,很多人存半辈子钱也未必能买到,你直接得到,一毛也不用花。”陆云樵夸张感叹,“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去学音乐了。”
“狗屁!”白夜飞没好气道:“之前你跟我说学武没学音乐有前途,我信了你才走这条路,结果人家告诉我,学乐不学武,早晚打断骨,这和你说得根本不一样。搞得现在我还得回头练武,都快忙死了。”
“我也不是这行的,了解不够深入嘛。”陆云樵尴尬道:“只是说说自己看到的,哪知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而且,你自己也没反对,不能全怪我啊。”
“算了。总之我这劳碌命,练啥都注定苦哈哈的。”白夜飞摇摇手,揭过此事,却想到自己的修练进度,心情一下低落。
按说,自己的修练进度惊人,但因为渡了一口气给碧玉,结果在瓶颈上卡关,就算得了这枚宝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说不定要把先前赚的都赔回去,偏偏还时间紧张……
不说别的,这次要是自己没被卡住,已经突破入三元,来救人就能多些底气了……
白夜飞心内扼腕,忽然想起陆云樵前几日的突破,一下意动,问道:“对了,搭档,你上回到底是怎么突破的?不是什么没法外传的秘法吧?能分享一下吗?”
“倒不是什么秘法,只是……”
陆云樵摇了摇头,却为迟疑,似乎有所忌讳,但片刻之后,似乎猜到了白夜飞为何而问,开口解释。
“那是道门支脉的焚玉诀,流传颇广,我偶尔看过一条笔记,说将此诀略作修改,在冲刺关卡时使用,可以短暂拉低难度,我照着试用,才得以成功。”
陆云樵道:“本来你想要,给你一份就是。但这套功法原本的用处,是透支潜能,在万不得已时和敌人拼玉石俱焚…哪怕调整威能,用作冲关,也依然会伤身。”
“还能这样?”白夜飞眼睛瞪圆,想说冲关都能找到取巧之法,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等白夜飞问出口,陆云樵已道:“这方法不是那么简单,有很大风险的。即使成功,对身体负担也很大。而且,每用一次,后头再晋升会更难,可以说是透支未来的作法。”
听到代价,白夜飞顿时沉默,数息之后才问道:“那…你为什么用了?”
陆云樵安静了一下,神色不变,缓缓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我的力量低微,又一直卡在那里提升不上去,总觉得…如果再有事发生,自己很可能就派不上用处,会留下遗憾……那天一急,就直接干了……”
白夜飞皱起眉头,还想提问,陆云樵却摆摆手,抬头看天,眼神伤感,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再也不想经历那种…事情发生在眼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一下明白过来,白夜飞哑然,拍了拍陆云樵肩膀,“搭档,你心病不小啊,以前是发生过什么吧?”
陆云樵不语,只是看着天空,眼神变得悠远,似是沉浸在过往记忆中。
白夜飞也不说话,沉默下来,心领神会,想说怪不得这次陆云樵会主动跟上来,看来过去的经历,对他的影响很大。
正自思量,白夜飞忽然生出不妥之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却不知源头为何,左右张望一番,长街空空,没见人影,也不见异动,自己的感觉似乎有误。
陆云樵陡然回神,面色一沉,低声道:“周围忽然没声了!”
白夜飞恍然大悟,先前目的的宅院虽然一片死寂,但是街上还是有些犬吠、风动之声,远处还隐隐有人声,可忽然之间,这些声音都没了!
“出事了!”白夜飞喃喃出声,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小到异常,好像嘴边带了一层口罩,被压抑在其中,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了整条街,遮掩一切声音。
白夜飞与陆云樵对看一眼,都觉得不妙,正考虑要不要主动靠近街角大宅,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闷响。
“砰”的一声,好像只是锅中的沸水翻滚一下,两人神色大变,整条街明显被某种静音法术笼罩,这时声音还能远远传来,那根本就等于一声轰然巨响。
双方齐齐看向长街尽头,那处宅院之中,一间大屋的房顶陡然爆开。
爆炸的威力强烈而惊悚,将整个房顶都掀飞,碎墙、断梁和无数瓦片一起冲天而起,跟着无数骷髅、人脸形状的气劲涌出,在夜色之中,格外渗人。
气劲轰天之中,一道人影被轰飞出来,赫然就是宋清廉!
白夜飞、陆云樵见状大惊,这位七元好手,太乙真宗的当代菁英,好像在这一击下伤势不轻,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被气劲裹挟着飞天,然后猛坠而下,四肢无力张开,似乎已经无法控制。
两人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就要猛冲上前接应,却见宋清廉落在半空,似乎缓了过来,四肢一展,凭空借力,方向一折,直接朝西方跃走,身形空中狂飙,却自始至终,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白夜飞、陆云樵正要跟着追上去,忽然肩头一沉,心头更惊,连忙暗自运转真气,准备出手,回头一看,却是宋清廉。<https://www?ltx)sba?me?me>
出现在两人身后,宋清廉拍在两人肩头,半是唤人,半是借力,撑住身体,面如死灰,声音沙哑,催道:“快走!”
“宋……”
白夜飞待要询问,宋清廉身子一倾,越过两人朝前咳出一口鲜血。
血液洒地,赫然呈现靛蓝色,当中还有许多小虫,不断蠕动。
“宋爷!”
“这是?”
两人大惊,陆云樵本能想探宋清廉脉搏,却被他打断,“没时间了,快走!点子扎手,我被锁定了气息,分光化影之术也瞒不了多久,你们不能与我一起跑。趁我把他们主力引开,快走!”
白夜飞没想到这帮邪教徒如此厉害,连宋清廉都踢到了铁板,这回是自己把他坑了进来,着实愧疚,该要帮他做点什么。
蓦地,宋清廉面色大变,顾不上出声,直接双掌推出,打在白夜飞、陆云樵身上,两人顿时腾身而起,被打飞十余米,还摔过一道围墙,落入旁边另一处院中。
发力出掌,宋清廉面色更差,却猛一咬牙,强自压下喉间的一口血,双脚一踏,飞跃而起,踏风狂飙,朝另一个方向飙射而去。
第一三七章.喜迎圣女回归
白夜飞与陆云樵仓促挨掌,落在地上,竟是分毫没伤,好像被人轻柔拽过这段距离,小心放下一般,连忙压下忐忑的心情,透过院墙向外观察。
只见宋清廉踏空而走,不断分化身影,各去一方,身后则有多道模糊的黑影,不断变幻,紧紧追在后头,始终只追着一道身影,不为其他所惑。
那些黑影样貌古怪,不似人形,有些让人一看就头晕目眩,有些则让人感到莫名恐惧,越是用力想看清,越是头昏脑胀,光看上一眼,就会带来极大的精神压力。
白夜飞多看了几眼,莫名心跳加速,眼前发黑,站都站不住,直接趴在地上,拼命喘气,好像陷入梦魇之中,直到陆云樵拍了一下肩膀,才清醒过来。
“这……”白夜飞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如大战过一场,不由失色。
陆云樵面色凝重,“好厉害!那里起码有两名六元强人,其他的也有五元层次,怪不得宋大侠都吃了亏。这次他是被我们连累了!”
白夜飞猛地起身,霍然道:“不行,不能让他的牺牲浪费,既然敌人主力被引走,现在刚好潜入进去救人。”
“啊?进去?”陆云樵着实吃惊,“这样太不理智了!宋爷七元之身,都伤成那样,谁知道里头还藏了多少高手?只要还有一个,我们都必死无疑。趁宋爷争取了时间,我们去求援报讯,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心跳难以平复,更隐隐的悸动,白夜飞摇头道:“你说得都对,理智上是该这么
做。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是再不进去,就再也救不到洁芝了……我们没有时间。”
“……预感?”陆云樵皱起眉头,对这说法甚是保留。
白夜飞闭上眼,感受那莫名的悸动,郑重道:“或许是错觉,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定一件事,就是我现在若因为风险而放弃,一旦洁芝出事,这就会是我毕生遗憾,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话出口,忽然间,心跳平复,胸中悸动不再,更有一阵轻松豁达。
……这是怎么了……
白夜飞暗自惊异,随即意识到:有一个喜欢的女人,能为她豁出去拼命,不做保留,这感觉……原来挺好……
陆云樵沉默几秒,为难开口:“你这预感……究竟灵不灵的?”
白夜飞摇头道:“灵不灵也只能信了。搭档你先走,去报官求援,我潜入进去救人,大家把握时间,我救了人之后能不能出来,估计就得靠你了。”
“唉……”
陆云樵长叹了口气,“还是我陪你去吧,宋爷只要逃得掉,自有人帮忙报讯。而且以他的身份,就算出事,太乙真宗应该也会立刻知晓。倒是你,二元弱鸡一个,我若不陪你进去,恐怕你就不用考虑怎么出来的问题了。”
“搭档……”白夜飞为之震动,“这回可不比之前,很可能有去无回,你想清楚了?我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救,你没必要……”
“别说了。”陆云樵摆摆手,叹息道:“谁让洁芝也是我的朋友呢?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没你那么狭隘,我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救……以后我要是泡不到妞,你们帮忙介绍个漂亮正妹给我吧!”
白夜飞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没问题,卷发大波浪,卷发、大波,浪就交给我吧!”
陆云樵看了白夜飞一眼,意味深深,“不要大波,我晕奶。”
两人再不迟疑,一起跃出院墙,接着夜色掩护,靠近街角大宅。
似乎对追出去的人很有信心,宅中倒没有人跑出来沿街搜查,两人很顺利就靠近宅院,却随即止步。
先前遮蔽声音的术法渐渐失效,大宅之中,也不复早先的寂静,内中传来嘈杂的声音,混乱的脚步和各色抱怨声汇在一处,被宋清廉的闯入弄得炸锅。
陆云樵示意白夜飞稍等,自己又伏着身子上前几步,透过半敞的大门,看见门前就有七八位家丁打扮的人,正在前院梭巡,可一个个惊慌失措,满脸不安。
多看了几眼,陆云樵确认好地形,退回来拉着白夜飞稍微往后几步,一起翻墙而入,身影被墙边一株大树挡住,没有惊起半点动静。
踏着飞云步,两人藉着阴影飞速潜入,迅速绕过人来人往的前院,来到往里一栋屋外,藉着墙垣沿遮蔽身形,四处张望。
绕过前院时,白夜飞身上的天使之卵有了反应,确认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己“教友”,没有找错地方。
陆云樵往里看了一圈,这处宅院占地极广,里头房屋繁多,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这怎么找洁芝?你有什么预感吗?”
“我又不是预感机,哪可能有?”白夜飞摇头,“抓个人来问吧。”
陆云樵点头,两人穿行与院落之间,藉着阴影,找到了目标。
www.01BZ.cc
com?com
一名家丁与同伴分别,独自走向隔壁的偏僻处,解开裤子,正要来上一泡,陆云樵从旁蹿出,一手掐着他脖子,将他无声推入草丛之中。
跌倒在厚厚的草丛上,家丁摆脱了钳住脖子的手掌,张口欲呼,旁边忽然星光洒落,让他直接愣住,眼睁睁看着一只五彩斑斓,闪着星辰光辉的彩蝶出现,眼神变得迷离。
白夜飞操控幻蝶迷神,瞬息就让家丁陷入催眠状态,陆云樵急声问道:“你们抓来的那个女的在哪?”
家丁眼神混沌,四肢微张,躺在地上,语如梦呓,眼神却渐渐兴奋,“大…大家…轮流上完之后,立刻杀掉…尸、尸体都已经喂狗了…”
“什么!”陆云樵大惊失色,悲愤莫名,想不到来晚一步,铸成了憾事,登时眼露凶光,拳头也握得死紧,正要打下,却被白夜飞一记敲在脑门,“哪有你这样的问的?闪开,让我来。”
抢过陆云樵位置,白夜飞盯着家丁,冷冷问道:“从希望乐坊抓来的那个女孩,在不在这里?”
听见关键词,家丁面上的兴奋退去,变得异常严肃,喃喃道:“圣女…圣女就在这里。”
……圣女?什么鬼?
白夜飞生出怪异感受,觉得事情似乎正在失控,与陆云樵对视一眼,一样摸不着头脑。
“原本是想要挟白小先生,抓回人之后…祭司们却发现…迎回来的女孩……就是圣女……大司祭赶过来,正为她举行回归仪式。”
家丁断断续续说着:“圣女回归…是教团大事,稍后还会有来自总坛的特使视察……”
……这也太倒霉了……
白夜飞不由暗叹。神爱之夜时,那帮邪教徒之所以针对女团,就是为了找什么圣女,自己还以为是一群疯子发神经的妄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或者说,没想到他们还继续把这事当真!
又要谋刺北静王,又要迎回圣女,这两件严重性、严肃性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事,居然被摆在一起,委实令人哭笑不得,而眼前更荒唐的是,这般邪教徒对女团主要成员动手不成,居然拿着一个练习生当起了圣女!
……圣女的认知,也未免太廉价了,不知他们是拿什么标准来判知圣女的?守宫砂吗?
邪教徒的思想,白夜飞无法理解,但这件事的直接影响,却非常不妙。从这家丁的证词来判断,这边本来没有大司祭,是因为发现了圣女,才匆匆赶来的,宋清廉在这节骨眼上撞进来,活活躺了枪……
……不过,怎么这邪教还有那么多高手留在郢都?
白夜飞觉得事有古怪,照理说北静王全力围剿,这班邪教徒化明为暗,潜入地下,就该找机会逃离郢都,走得越远越好,可他们非但不走,还留这么多硬手在郢都,这是想干什么?
而且,这帮邪教居然还只是分部,另有总坛在外,在这边全力剿匪的情况下,还能加派使者过来,整体实力越想越惊人。
总坛特使,这个人听起来肯定比大司祭还厉害,如果不尽快动手救人,等一下碰个正着,下场恐怕会很惨……
白夜飞心念急转,判明情势,陆云樵在旁追问道:“什么是回归仪式?”
家丁的眼神一下狂热起来:“仪式……让圣女返回最纯净的状态,得以回归天上。”
“天上?”陆云樵大惊,白夜飞面色一沉,顾不得别的,连忙问道:“仪式在哪里举行?”
“在……在里面白色的那栋楼……”家丁回答,神色愈发狂躁,眼神却突然恢复清醒,“你、你们…”
扫了两人一眼,家丁张口欲呼,白夜飞猛地出手,抓着他脑袋一拧,卡嚓一声,家丁颈子扭断,双眼一凸,脑袋软软垂倒,没了气息。
“…最讨厌不懂看眼色的人!”
白夜飞收手看着双掌,抱怨道:“成了高手,不是应该一掌拍碎天灵,当场毙命吗?怎么我都两元快三块了,除了力气比之前大,高手该有的,我一点都没有。”
陆云樵翻起白眼,摇头道:“未到地元,顶多只能算是好手,哪里称得上高手?至于你说的那种效果,得要学会战技才有。你连主修功法都还没定,哪来的战技?当然除了力气大一些,别的都没有。”
白夜飞忍不住发牢骚:“玩个音乐,没想到居然这么费事,等今天的事情结束还活着,立刻就去搞定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第一三八章.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
陆云樵藉着月色,找到东侧白色楼宇,约莫三层楼高,占地颇广,好像殿堂一般,确实是举行仪式的好地方,回头确认:“你想清楚了,这可能会死的。”
白夜飞耸肩道:“太阳打东边出来,月亮从西边落下,这些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就不必一直提醒了。”
陆云樵微微一笑,赞道:“你现在是知名音乐家,一旦御前献艺得到赞许,就会一飞冲天,从此大富大贵,要什么美女没有?居然还愿意为一个女孩拼命,搭档,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又更高大了。”
白夜飞笑道:“追女孩子嘛,要不花钱,要不拼命,我又不想花钱,就只能拿命去拼了!”
“…花钱…拼命…”
陆云樵念念有词,咀嚼这两句话,走在前头领路,两人悄然潜入,避开一路上做家丁打扮,负责巡视的邪教徒,就这么来到白色楼宇旁。
似乎因为宋清廉引开了人手,又要举行仪式,白色殿堂附近,反而没了站岗之人。
两人悄然贴近,找了一间窗户,透过缝隙往里看,却发现内中形影朦胧,似乎还有一层术力遮蔽。
十多名黑袍人在里头走来走去,脚下隐隐含着某种规律,不知是在护法?还是施法?
这些黑袍人身后,房间正中,是一座通体漆黑的祭坛,上头立着一根碗口粗的立柱,在立柱中段又有一根横柱向两边伸展,形成一个十字架。
十字架上,雕满了人面,栩栩如生,呈现惊惧绝望的神色,显得格外可怖,更隐隐透出强大的术力波动。
白夜飞运足目力看去,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十字架上正绑着一名少女,双臂张开,螓首低垂。
黑暗中,少女的模样,看不太清楚,但从形态上判断,依稀与洁芝相仿,四肢被隐隐闪着暗芒的锁链束缚。
少女的衣袖裤腿,被粗暴扯下,露出光洁的臂膀、笔直的双腿,双臂大张,双腿微分,都被漆黑如墨,刻满符文的锁链缠绕,分别缚在横柱与立柱上,呈现一个大字。
她手脚都有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如同赤蛇般沿着四肢与锁链流淌,最终从手腕与脚踝处滴落。
底下摆着四个玉壶,承接滴落的鲜血,滴答声不断传来,稍微一听,就知道壶中已经装满大半。
流这么多血,纵使是彪形大汉,也难以承受,何况洁芝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白夜飞心头一急,知道自己预感没错,再不能拖延,就要直冲进去,却被身边搭档横手挡住。
陆云樵指了指祭坛周围,白夜飞看见祭坛周边还坐着三名黑袍人,手上结印,口中唸唸有词,掌间、指上不时有光影幻动,看来比周围走动的十多人要强不少,难以对付。
竖起三根指头,陆云樵指向祭坛右侧那名黑袍人,再收回一根,比出一个二,两根指头各自指向剩下两人,示意为首那个是三元,另外那两个是二元。
连数字都出来了,白夜飞知道这三人堪称劲敌,再加上旁边十来个教徒,以及可能会被引来的外围人员,实力比完全倾斜过去。
相比离开的那些七、六元强手,虽然留守的这些要弱上很多,但己方两人实力同样微弱,哪怕钻了空子,想得手似乎也希望渺茫。
白夜飞屏住呼吸,思忖了数息,对陆云樵点头,示意还是要干,同时举起手,让搭档稍带片刻。
这时候只凭勇气莽进去,肯定救不到人,必须仔细计算,但略一估算,懊恼的感觉就浮现上来,自己修练一路速成,至今也不会什么战技,空有快三元的修为,打起来发挥不出,只能依靠百役谱,还有新拿到的这枚戒指。
计算自己的金叶,能够召唤出哪些异物,白夜飞还没准备完成,陆云樵已摇了摇头,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夜飞手上的戒指。
……啥意思?
白夜飞还没反应过来,陆云樵闪电采取行动,手掌在窗沿一拍,纵身而起,直接撞入窗中。
明显的动静,立刻惹来室中一片厉喝,陆云樵飞身撞入,身在半空,直接往后一踢,蹬在墙上,籍此加速,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飙过涌上来的普通教众,直取核心的三名术者。
为首的三元巫者,持咒不动,剩下两名二元术者一齐起身,各自拔出一柄血魂邪匕,携手冲向陆云樵。
陆云樵闯过十余名黑袍人,落在地上,立即抬手一弹指,似乎动用了某种战技,指尖空气震动,被压缩的指劲破空而走,如弹丸、似箭矢,直接打穿冲到近处那名二元术者的肩膀。
“砰”的一声,术者肩头爆开,骨碎坍陷,鲜血喷出,直接一声闷哼,足下踉跄跌倒。
后头那名术者一惊,脚下本能停顿,陆云樵趁势前扑,抢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腿扫出,直接将人踹飞出去,足下不停,踢出的重腿在地上一点,身子伏地,如同矫捷的猎豹,冲向依旧盘坐在远处的三元巫者,右掌握拳,重重轰
出。
“哼!”
黑袍巫者一声怒哼,不动不闪,竖起两根手指,身前陡然出现一片黄绿色的浓雾,将自我身形彻底遮掩。
陆云樵不管不顾,继续轰上,拳风呼啸,搅得浓雾一散,但黄绿浓雾好像活物一般,自行汇拢上来,挡在前头,如同墙壁。
拳头与黄绿浓雾一触,仿佛碰到了腐蚀性酸液,陆云樵剧痛难当,连忙撤拳,赫然见拳上鲜血淋漓,表皮被蚀伤厉害,露出血肉。
……好歹毒的咒法!
邪雾厉害,陆云樵只能收手,瞬间又意识到此刻有进无退,正要忍痛再攻,后头两名二元术者已经爬了起来,携手攻来。
后身劲风袭来,身前浓雾不散,三元巫者双指维持防御,左掌一扬,身前又凝出三枚黑光之箭,就要飙射而出。
腹背受敌,陆云樵瞬息陷入死地,正要拼命,外头忽然一声巨响。
“轰!”
十余名的邪教徒转头看去,却见门外地面猛然裂开,三支形似刀刃的利爪,破土而出,长度约莫有一米五,爪上碧蓝色的暗光,明显暗藏剧毒,
赫赫声威,邪教徒为之一乱,还弄不清那是什么,三支利刃陡然飙起,直接斩破半开的大门,直线冲入,一路破开地面,在地上割出三道长长的裂缝。
利刃狂飙之速,破碎的大门还未落地,三爪已来到房中,一路上遇物即斩,锋锐无匹,无论是桌椅,还是避走不及的教众,都被切得支离破碎。
一声声惨呼、厉嚎响起,鲜血飞溅,残肢滚落,从中断开的身躯,死不瞑目的头颅与断手断脚,落了一地,流淌的鲜血汇成血溪。
先前被踢飞的二元术者,正狞笑冲向陆云樵,被身后的动静与惨叫所扰,惊愕回头,看到眼前一幕,本能想避,却慢了一步,直接被刀爪切过,大卸八块!
白夜飞精准召唤来的土蜘蛛幼体,一路斩杀,恰恰好从陆云樵身边擦过,攻向三元巫者。
方才还胜券在握,一脸得意的三元巫者,眼中闪过惊愕,连忙散去浓雾与黑光箭,双掌拍地,向旁边横挪数米,避开攻击,亦再不敢托大,中断术式,站起身来。
直线飙过的土蜘蛛幼体,斩穿另一侧墙壁,消失在黑夜之中……
“可恶!哪里来的罪人,阻挠神圣的仪式!”
三元巫者勃然大怒,看向异物出现的门外,不见人影,转头瞪向陆云樵,预备先解决眼前这个,再去搜寻外头的操纵者。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然而,还没等三元巫者抬手施术,室内陡然一热,温度狂飙,仿佛化作瓷窑砖厂,热风直袭而来。
三元巫者神色一凝,发现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火鸟,长腿类竹,其声如吼,羽毛介乎火焰与实体之间,似幻似真。
火鸟骤然出现,悬浮半空,周身热力迫出,逼向四方,然后一声嘶吼,双翅一阵,绕圈而飞,双翅每一下拍动,更有一连串火焰洒下,触物即燃。
这阵火雨,焚人灼物,烧得室内的黑袍教众焦头烂额,刚才土蜘蛛一轮纵走,直接砍杀了不少邪教徒,幸存的那些走避不及,大多浑身浴火,惨叫不绝。
有人想要逃跑,但火鸟飞行奇速,转瞬就绕场数圈,所洒火雨更是烧得厉害,将整座房子化作一片火海,想逃也没有路可走。
肩头受伤的二元术者,被火焰阻路,看情况不妙,强忍肩伤,单手结印,口中默唸咒语,凝出一团水气,使用二元术法“凝气化水”,想要藉此灭火。
想不到的情况是,火鸟洒下的流焰,竟分毫不受水气影响,被雾气覆盖上去,别说没有熄灭,甚至不曾有分毫减弱,反而轰然一声,猛地爆燃,将他卷入其中,整个人被烈火吞噬,成了一个惨嚎的火人。
沾染血肉,火焰生出奇异变化,如同火上浇油,烧得更旺,二元术者连挣扎、抵抗都来不及,顷刻被烧成一具焦尸……
第一三九章.送你的钟鼓齐鸣
火焰熊熊,整间屋子成了高温的火场,吹来的每一股热气,都令人焦灼难忍,一名名黑袍教众焚身其中,成了人形火把,奔跑着滚倒地上,化为焦炭。
“召唤使魔?”
看着犹在喷放焰雨的火烈鸟,三元巫者面色大变,双掌一合,放出数道黑光之箭,接连射出,首几道被闪避落空,最终一箭射中,哀鸣声中,火烈鸟跌落不见。
此刻,室内满是黑烟与烈火,目难视物,连多呼吸一口气都感胸中火烫,三元巫者正要干掉陆云樵,再找出召唤者,却见浓烟中一道人影避开满地火焰,飞速窜来。
“暗之箭!”
三元巫者厉喝一声,扬手又是一道黑光之箭。
见到这诡奇的黑箭迎面射来,白夜飞不慌不忙,心静如定,顺势发动了普化宝戒,戒上宝石一亮,雷光涌出,化作一道电芒长索,环绕周身。
三元咒术.电芒护身!
黑光之箭与电芒一触,两相抵消,各自不见,白夜飞前冲势道不变,一拳轰出,迅若闪电。
三元巫者再扬两指,瞬间持咒,身前又是黄绿酸雾涌动。
像是根本没看到陆云樵早前吃的亏,白夜飞分毫不停,直接轰了进去,三元巫者嘴角扬起,露出冷笑,心道原来是个蠢货,看了刚刚同伴吃亏,还要继续撞南墙。
一拳轰入酸雾之中,白夜飞似乎感受不到拳上伤害,不停也不抽回,直取敌人面门。
三元巫者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悍勇,强顶着腐蚀血肉的痛楚袭来,他难道都不痛的吗?
困惑闪过,三元巫者瞥见突入酸雾中的那个拳头,赫然带着电芒,顿时醒悟,敌人有法器在手,定是再次以电芒护身,挡住了酸雾腐蚀。
“哼,哪有这么容易!”
酸雾浓厚,持续时间绵长,白夜飞护身的电芒乍现乍消,还未轰穿酸雾,就已失效消失。
被削弱的酸雾,立刻开始腐蚀血肉,皮肤烂损,鲜血横流,白夜飞像是伸手入滚水,痛到想要大叫,却犹未缩手,忍着早就预想好的剧痛挥拳,更再次发动宝戒中的咒法。
二元咒术.电光矢!
两道闪电飙射而出,转瞬跨越最后的距离,直取三元巫者双目。
没估到敌人还有这一手,三元巫者目光一厉,眼看避无可避,胸口光芒骤然一闪,传出一声卡嚓,护身挂坠破碎,一道无形护盾,贴着身体出现,及时挡在电光之前。
……身为一名术者,不准备点贴身发动的防御法器,一遇上近身型的对手,随时都会被打成烂西瓜!
电光飞矢一阵颤动,消散无形,威能恰破开护盾,白夜飞的拳头紧随而来。
然而,因为酸雾腐蚀消弱,这一拳已软弱无力,三元巫者险险一抬手,以掌覆拳,轻易抓住,眼中流露得意、庆幸的神色,另一手举起,便要发射暗之箭反杀,却看见对面少年的眼中,除了痛楚,更有一丝狡狯。
……不好!
不等三元巫者反应,脑后劲风飙起,一双铁拳分从左右打来,狠狠轰中已不及施咒,护符也耗尽的三元巫者,猛击两边太阳穴。
一声脆响,三元巫者头颅碎裂,当场身亡,尸体无力垂倒。
陆云樵偷袭得手,看向白夜飞,见他拳头也是血肉模糊,忍不住道:“你玩音乐的,手很重要,拼得这么尽,太乱来了。”
“不乱来,现在倒地上的就是我们了…”
白夜飞痛得额头冷汗涔涔,强笑道:“何况做我们这行的,只要头没断,屌没残,其他的损失都不可惜。”
陆云樵眉头一皱,疑惑道:“头我懂,但你难道是用屌弹琴的?”
白夜飞不答,只是喘着粗气,强忍痛苦,平复呼吸。
方才一战,大半是依靠百役谱和普化宝戒,自己只出了一拳,耗力不大,但生死之间,层层设计,耗去敌人的防御手段,一拳分胜负,这一击岂是容易?近乎耗竭了精气神,如今解决了大敌,顿感虚脱,浑身直冒冷汗,更难忍拳上血肉蚀烂的剧痛,得咬牙才撑住不失态。
陆云樵看向地上的碎断尸躯,暗自心惊,隐隐后怕,刚刚自己率先抢攻,一半是主动作为诱饵,一半也存了擒敌先擒王,靠着出其不意,直接搞定敌酋的心思。
只是,自己的冒险一击,事先虽然已经构思过战术,却压根没考虑到敌人身上有防御法器的可能,若没有白夜飞的二轮进击,耗光对方的手段,就算不靠其他邪教徒,光是与这位对拼,丧命的也肯定是自己。
想到此处,陆云樵顾不上犹在险境,情绪开始飘散,复思起这一战的细节,要从中总结经验教训,提升自己。
这场战斗时间不长,自己却犯了几个错误,反倒是本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白夜飞,妥善利用自己制造出的机会,连破敌人的两重手段。
想到以电光护体抵抗酸雾,这是智;后头电光消散,他还能扛着痛不缩手,贯彻战术实施,近距离施放电光矢,这是勇。
智勇兼备,一举耗光了敌人后手,反过来给自己制造出杀敌的机会!
陆云樵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酸雾腐蚀的拳头,想到打入酸雾那一瞬的本能缩手,白夜飞同样承受此痛,却能强忍着继续打下,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过程中没有一丝动摇…
眼前浮现白夜飞持续攻击的那一瞬,想起他冷静的眼神,好像被蚀损的血肉与他无关,陆云樵益发感到白夜飞的沉着与狠辣,这种素质,非常人能有,甚至大多数逞凶斗狠的江湖人都不具备。
……搭档,你很不一般啊……
陆云樵深深看了白夜飞一眼,挑了挑眉,又环顾周遭的尸首,见残躯滚落,鲜血横流,大火熊熊,黑烟蔓延,叹道:“你厉害,以后得要高看你一份了。”
白夜飞充耳不闻,缓过一口气,立刻纵身而起,越过一片烈火,扑上祭坛,冲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身前。
双手颤抖伸出,扶起少女垂落的脑袋,见果然是洁芝,白夜飞先是一喜,随即面色大变。
少女双眼无神,满身除了血腥味,还有着很重的酒气,不知道是被强行灌酒,还是以酒淋身。
白夜飞心中疑惑,却顾不上追究,因为洁芝的状态非常之差,失血已极为严重,整个人都没有血色,肌肤都泛着异样的苍白,好像血已流干,偏偏脸上露出不正常的晕红,与周围对比,更显突兀,还带着几分诡异。
气息奄奄,身体冰凉,几乎就没有生命迹象,哪怕被扶着面颊,洁芝也没有一点反应,白夜飞一颗心笔直往下沉去。
“洁芝,洁芝!洁芝,醒醒啊!”
白夜飞捧着少女的下巴,对她耳边连喊数声,得不到回应,心急如焚,不祥的感受弥漫开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忘记先把人解绑下来。
陆云樵也跃了上来,一把扯上缚住洁芝的锁链,想要拉开不行,运劲再扯,锁链依旧纹丝不动。
“不成,这东西扯不断,得要有刀械…”
陆云樵环顾一眼,周围都是邪教徒的尸体,偏偏就是没谁手里拿刀的,仓促间也不知去哪里找刀械,总算急中生智,跃到三元巫者的尸首旁,从身上搜出他们这伙人标配的血魂邪匕,跃回祭坛上,运劲一砍,削铁如泥,一根锁链应声而断。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ōm
“居然这么利?看来真没少按时血祭……这班凶人…”
皱着眉头,陆云樵再削三记,将剩下三根锁链砍断,洁芝双臂立刻垂落,身子向前软倒,白夜飞连忙按住她肩头,将人撑住。
“洁芝,醒醒!”
白夜飞呼唤洁芝的名字,想要将人唤醒,周围大火烧得炽烈,已经朝祭坛蔓延而来。
热力一波波逼来,两人眉发都被烤得弯曲,皮肉生疼,外头更有一声声厉喝与惊呼,此起彼落响起。
陆云樵知道不能再等,拍了下白夜飞肩膀,催促道:“先出去再说!”
白夜飞陡然回神,一把将洁芝抱起,两人下了祭坛,避开火焰,从方才土蜘蛛撞出的破洞离开。
白色楼宇另一边,被动静与火光惊动的邪教徒纷纷赶到,看着渐渐被火焰吞没的房屋,一阵骚乱。
“怎么会起火的?”
“商司祭,李护法,快出来啊!”
“圣女,救圣女啊!”
一声声呼喊,屋内却寂静无声,无有回答,只有烈焰熊熊,赶来的教徒面色大变,抢着从门口窗外从里头探头查看,不顾火燎烟熏,不少人甚至头发燃起,却看见房中满地尸首,似乎里头的人全都死光,顿时大乱。
“怎么……怎么回事!”
“什么人如此大胆
?”
“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计了!这下完了,大祭司还没回来吗?”
一声声惊呼,邪教徒一时间没敢闯入火场探查,也没有四处搜寻闯入的敌人,白夜飞与陆云樵趁乱带着洁芝离开,远离火场,躲入一处昏暗僻静的小路。
“现在怎么办?”白夜飞焦急问道,陆云樵看了一眼洁芝,“她伤得很重,来不及撤走了,得立刻找了地方给她治伤。”
第一四零章.一世忘不了的笑脸
“好!”
对于陆云樵的提案,白夜飞一口答应,两人往僻静处去寻找,发现了一处平房,黑灯瞎火,寂静无声,彼此对看一眼,一齐摸了过去。
抱着洁芝,白夜飞站在门侧,一脚踢开木门,陆云樵手持匕首,扑身进去,依靠目力在黑暗中扫视,发现是一间柴房,堆满了柴火,并没有人。
“行了。”
陆云樵轻呼一声,白夜飞跟着进来,将洁芝放在一处堆得半人高的柴堆上,继续尝试唤醒,同时将真气灌入体内,替她镇压伤势,活络血脉。
“咳咳……”
真气入体,洁芝轻轻咳嗽了几声,气息也强了一些,但仍旧微弱,看来浑浑噩噩,将醒未醒,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陆云樵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给洁芝喂下,同时搭她手腕,探脉查看。
“怎么样?”
见洁芝服下丹药之后,没什么起色,白夜飞忙问道:“好像不行啊,得快点找大夫救命?附近哪里的大夫最近?我们赶紧出去去找!”
陆云樵点了点头,难表情却很是为难,也不吭声。
白夜飞心下一沉,“究竟什么情况?你说。”
陆云樵叹了口气,“她的脉象太弱了,这样根本撑不到找大夫。而且,气息弱成这样,除非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药,否则找什么医生也没有用。你不可能运气那么好,刚出门就碰上那几位享誉天洲的神医……”
猛地一把揪住陆云樵衣领,白夜飞浑然忘了手上疼痛,,厉喝道:“不许说这种话!洁芝她还活着,一定能救的。”
陆云樵沉默下来,眼中闪过讶色,有些惊讶白夜飞的激烈反应,摇头道:“你不是逃避现实的人……就算人不讲,天亮了,太阳还是会升起。”
白夜飞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无力闭上,颓然松手。
陆云樵摇头叹道:“你把握时间,多看她两眼吧……”
白夜飞没有回话,俯身看向洁芝,近乎贴着面,鼻尖相触,看着她依旧红润的双颊、无神的美目,心丧若死,眼前隐约浮现的……是荣如嫣的面孔。
两张相同却又不似的脸,刹那重叠,白夜飞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对洁芝的喜欢,还有此刻的心伤,都带着一份与旧日的连结。
当日自己摔车,荣如嫣肯定也坠落身亡,因为自己而身死,结束了年青的生命。
自己得到了重生的机会,但那个女孩……没有这般幸运。
她自始至终被自己所骗,却相信自己,一心付出,就和洁芝一样。
因此,来到此世后,直接与洁芝相遇,在自己的心中,这就是一份奇妙的缘法,看见洁芝健康存活,自己心里某些愧疚也得到了弥补。
但如今,洁芝也将逝去,依旧是被自己卷入危险,落到这般下场……
伤心与愧疚,白夜飞胸中绞痛,眼角湿润,点滴泪水流落,正自悲痛,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呢喃。
“阿……”
白夜飞猛地回神,双目瞪圆,却见洁芝眼中不再浑噩,倒映出自己的面孔,又听她轻声唤道:“阿白。”
白夜飞惊喜交加,连忙握住洁芝双手,又一次灌输力量。
洁芝似乎清醒过来,身子颤抖,似乎想要起来,却没有力气,最后低声道:“好…好想睡啊……眼睛睁不开了。”
少女的眼皮渐渐合拢,白夜飞大骇,拼命灌注真气,连声呼唤:“再坚持一下,坚持下去!我一定能……”
洁芝微弱摇了摇头,嘴角微扬,挤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笑意,强睁着眼,注视着白夜飞,“终于到……这一天了,也好……只是……舍不得你……但……真的也好……”
“什么真的也好?这样一点也不好,你给我撑住!”
白夜飞急切地吼出声来,话音未落,洁芝眼皮彻底合拢,再一次失去意识,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加催力量灌输,少女娇躯一颤,似乎恢复了意识,张开口来,却没有呼喊回应,而是吐出一连串模糊的呓语。
“斯里星昂因纳德斯热却虚哈虎文钵英……”
发自洁芝唇间的声音不似平常,唸得全无间断,腔调冰冷,如同高速背诵一般,白夜飞却一个字也没听清,愕然愣住。
陆云樵神色一变,惊道:“这……好像是某种北方的土语?我也没听懂,只是洁芝为什么会说?”
“不是管这个的时候!”白夜飞摇头甩开困惑,看着洁芝,心道只要她还有一口气,自己就一定要救。
但……该怎么救?
自己没有灵丹妙药,仓促间又要去哪里寻找神医?如何能让人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想到这个词,白夜飞忽然想起了当日的碧玉,想起她丹田破裂的严重伤势,陡然一惊,想起了一个可能性,但…要验证这个可能性,首先得面对一个尴尬的问题,就是自己陷入瓶颈,卡关不前。
……必须要能找到方法,突破瓶颈!
随着这个念头,另一个想法如同暗夜电光,猛地在脑海中闪过。
“焚玉诀!”
白夜飞猛地转身,一把抓住陆云樵,眼神近乎癫狂,“教我焚玉诀!快!”
“你要……”陆云樵惊愕当场,脱口反问,话说半截,便猜到了白夜飞的打算,更皱起眉头,“你不能病急乱投医啊。何况这根本不是医,只是赌,这么硬干,洁芝能不能救回来不知道,你自己肯定是要完蛋的!连续损失两口破关元气还想活着,你以为自己是谁?”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白夜飞不为所动,只是道:“这不关你的事情,把焚玉诀教我就好,还有那个冲关的诀窍。”
“这样不行的。”陆云樵摇头,神情哀痛,但极为坚持,“我今天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已经很难过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白夜飞凝视陆云樵数息,看他没有半点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心下也是了然,便不再多言,后退一步。|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
陆云樵以为白夜飞放弃了,心下稍安,后者却猛地朝他跪下。
“你干什么?”陆云樵大吃一惊。
白夜飞双膝跪地,抬头答道:“我知道这方法未必能成,但这已经是洁芝最后的希望了,除了试一试,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陆云樵神情震动,“为了一个女人,你向别人下跪?就算要赌,好歹也要有些把握,你这根本是送死…”
“你说过,不希望再有事情发生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才冒险冲关的!这样的心情,我也一样啊!”
白夜飞凝重道:“这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就算活下去又如何?往后日日夜夜,我都会想起她的笑脸……一辈子都会在梦中惊醒的!””
“你……这样……”
陆云樵呆立当场,最后的理智在催促他拒绝,但白夜飞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开口,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去,
“搭档!求你了!”白夜飞喊了一声,猛地扑上来,一把抱住陆云樵双腿。
……我不答应……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陆云樵满心都是无奈的情感,想说不要这样,却发现白夜飞除了抱着自己的腿苦求,手还拉在自己裤腰带上。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陆云樵冷汗直冒,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夜飞眼中蓦地闪过阴狠之色,狞笑道:“你太天真了!其实我不是下跪,若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拉下你裤子,然后含住……往后你日日夜夜,都会想起我这张笑脸,一辈子都会在梦中惊醒!”
陆云樵背脊一寒,不知所措,更有种错愕荒诞感涌上心头,刹时无言,不知道该佩服白夜飞的无赖手段,还是佩服他豁出一切,更害怕他真的张口套来,只最后叹道:“你赢了。”
将焚玉诀的口诀传授的给白夜飞,陆云樵简单讲解了一遍其中关键,还有用来冲关时的变动诀窍。
“……大概就是这样了。”
陆云樵盯着白夜飞,看他已在默记准备,神情专注,压根没在想别的东西,忍不住暗叹一口气,还是开口劝告最后一次。
“你要想清楚,破关时生出的那一口元气,极其珍贵,缺损之后的害处,基本是无可弥补的。之前你度给碧玉一次,身体已经严重亏损,这才久久不能破关晋升。如金你元气未复,想要强行冲关,对身体又是一次损害,能不能成还是五五之数,就算侥幸成功,道基必然有损,若在这样的基础上,你还想再一次度气救人……我不是危言耸听,但算下来,你死的机会还要高过洁芝。”
压根没在听劝告,白夜飞将整个焚玉诀在脑中过了一遍,嘴角轻扬,微笑道:“明白了,那你就祝我们好运吧。”
“……我会替你们祈祷的,因为你们真的需要。”
陆云樵摇了摇头,默默朝白夜飞点了点头,满是无奈。
另一边,洁芝还在喃喃自语那些奇怪的音节,眼神与其说是专注,不如说是全无情感波动,唸的速度乎快忽慢,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呈现一种诡异的反差,白夜飞不敢再等,最后在心中将功诀过了一次,握紧拳头,就要行动……
第一四一章.怪兽的释放
问清了口诀,白夜飞缓缓坐下,准备冲关,陆云樵比了个手势,朝门口退去,要去外头守着,暂避加护法。
然而,陆云樵的手刚放上门闩,动作忽地一顿,刚坐下的白夜飞也心头一紧,两人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威胁。
外头似乎来了某个存在,散发冰冷而恐怖的威压,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隔着门墙,没有目睹,就让人全身紧绷,气息不畅。
这样的威压感,比刚才追着宋清廉而去的几名祭司还要恐怖,释放如同野火,扫遍周遭,原本安静的庭院,立即传出大片窸窣之声,是蛇虫鼠蚁之类受到惊吓,飞速爬蹿逃离。
数息之后,一切动静止歇,整个庭院从原本的安静,变成了死寂,那些弱小生命承受不住威压中的煞气,僵死暴毙。
来人足下无声,只有威压涌来,横扫整个大宅的范围,白夜飞与陆云樵在这股威压下,都不禁瑟瑟发抖,仿佛草堆里的青蛙,仰视着横踏天空而过的巨人,感觉从没遇上这么强的人物,更感到这股威煞是对方有意迫出,警告的同时,也在进行某种搜索。
……该不会…是什么总坛使者到了?
白夜飞心中一紧,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更连叫不妙,对方这是发现了圣女不见,追寻而来?
一把捂住洁芝的嘴,掩盖她的呢喃之声,白夜飞屏住呼吸,试图隐瞒踪迹,却也心下雪亮,知道这种手段根本不可能瞒过对方,最多就是拖延点时间,只要来人靠近,己方马上就会暴露,根本别想冲关和救人。
白夜飞心内焦急,却一时间手足无措,自己金叶耗竭,普化宝戒里的法术也消耗大半,就算这些都在十足状态,面对来人的恐怖实力,想要与之硬拼,根本没有可能。
陆云樵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悄然靠过来,拍了拍白夜飞肩膀,用唇形说道:“一定要救回洁芝,你也一定要活下来!”
……搭档,你要干什么?
白夜飞一惊,隐约猜到自家搭档要做什么,张口想要阻止,却唯恐惊动敌人,没法发声,伸手去拉陆云樵,却被他拂袖甩掉,
陆云樵笑了一笑,果断转身,无声打开房门,蹿了出去,然后发足狂奔,朝远离威压的方向开冲,佯作逃跑,打算拼上自己,引开敌人的注意,替白夜飞争取时间。
这份肝胆义气,着实令人感动,只是对上太过强横的敌人,才仅仅过了两秒,白夜飞就听见陆云樵一声低呼,然后就没了声音,顿时愣住,知道不好。
敌人的强大,远在意料之外,已登三元的陆云樵,一照面就失手,听起来连一招一式的攻防都没发生,最坏的可能……已经成尸首一具了!
白夜飞死死屏住呼吸,又牢牢捂住洁芝的嘴,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生怕浪费了自家搭档拼上性命的掩护,心头却不由狂跳,看不见一
点希望。
……陆云樵才跑了两秒就失手,整个动静完全落在对方的感知内,顺势搜过来的机率极高,又要怎么才能瞒得过?怎么才躲得过?
情势也正如所料一般,随着陆云樵倒下,那股威压直直朝柴房而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
白夜飞紧紧抱着洁芝,嗅着少女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已经浓到盖过了体香,心惊肉跳,更被那个冰冷而恐怖的威压,弄到近乎无法呼吸,身上冷汗涔涔,不住冒出,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洁芝在伤重情况下,对威压全然钝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喃喃低语……当然这绝不是好事。
心下愈发绝望,白夜飞突然听见一声巨响,打破夜晚的死寂。
那是一声兽嚎,凄厉而狂野,如同苏醒的凶兽,向苍天发出挑战,白夜飞先是一惊,登时想起神爱之夜那一晚,陆云樵毙命倒地后,复起化身凶兽,生生撕裂了羊头魔的一幕。
化身巨狼之后,陆云樵力量与速度暴增,战力提升何止数倍,撕杀羊头魔犹如拔草,整体形象可畏可怖。
白夜飞隐隐生出一丝希望,想说陆云樵这是被打挂之后,又再次变身了?
所以……每当陆云樵伤重濒死,或者死亡,就会变身重起,化身凶兽?这个人设好像在哪看过,品味起来,完全就是准主角待遇,特别是变身成凶狼之后,陆云樵战力激增得不是一点半点,事后还能复原如初,简直是个弱化版的绿巨人,赞爆了!
而把这主角光环放在当下,陆云樵……就有能力与敌人一战了?
在白夜飞的期待中,一声声兽吼震天,更爆发出一道道猛烈的气劲冲击,横扫四方,就连躲在屋内的白夜飞,都约略感受到气浪不住扫来。
来人依旧一声不吭,与陆云樵战在了一处,但这次再也作不到动手无声,两边战得异常激烈,周围不住传来地裂墙塌之音,摧枯拉朽,变身后的陆云樵,确实有力量与对方一战。
可惜,仅仅片刻之后,兽吼愈发狂躁,而冰冷恐怖的威压分毫不减,陆云樵明显没有占到上风,这场战斗的胜负,最终会倒向何方犹未可知。
白夜飞想起陆云樵每次嫌归嫌,但真遇到危险,还是会豁出去性命,成就义气,着实感动,但平心而论,上次陆云樵变身后,理智全无,差点连自己也干掉,即便这次是他取得最终胜利,自己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不行!不能傻傻在这里空等!
松开手,白夜飞看向洁芝的面庞,少女目光迷濛,依旧在喃喃自语,说着没人听得懂的断续言语。
“情非得已……”
白夜飞轻拍洁芝的脸,问道:“你愿意让我救你吗?”
被轻轻拍脸,洁芝的呓语忽然中断,也不知是否幻觉,似乎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失神的目光短暂清明,看着白夜飞,绽放甜美的笑靥。
白夜飞大喜过望,揉了揉眼睛,也顾不上想太多,默默发动焚玉诀,同时吻了上去。
双唇相接,豪光绽放,将两人吞没,照亮柴房。
事急从权,白夜飞不及逐一解衣,自己脱了裤子,然后直接把洁芝穿着的裤子拉脱,露出了雪白的亵裤,少女紧翘的小白屁股,被薄薄布片包裹在里面,即使在这样的紧张氛围下,仍性感得让人心动魂摇。
洁芝平常习惯穿着宽松,除了白夜飞这样的专业人士,普通人不容易注意到,她其实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丰腴体型,非但胸口沉甸甸,有傲人实力,连屁股都丰满弹实,直接把年长过她的翡翠、碧玉都比下去。
考虑到洁芝的年纪,白夜飞分外期待她几年后的身材,那肯定会是一等一的惹火曲线,光是现在看着她的雪臀,还有中间粉红幼嫩的肉缝,没有男人可以把持得住。
摸着少女平坦的小腹,缓缓来到白嫩的大腿之间,白夜飞的手,慢慢摸向少女的花谷,在敏感部位受袭的一瞬,洁芝似有所感,发出模糊的呓语,打断了口中一直喃喃有声的背诵。
趁着洁芝分神的一瞬,白夜飞再不迟疑,肉茎化作一杆笔直的长枪,势如破竹,狠狠直捣进去,冲破那层轻薄的童贞象征,就这样没入少女的花谷,做着最深入的结合。
和处女膜相比,干巴巴的肉壁,才是这一下破壁尽入的最大阻碍,白夜飞自己都感到一阵热辣辣的痛,若不是类似的经验丰富,又运功凝聚,强化了硬度,这一下很可能冲冠不成,反伤到自己。
而这一下苞开瓜破,红落血流,失神的洁芝虽然没有叫出来,却颤抖着吸了一口长长的气,每一寸雪肉都紧绷起来,承受着难忍之痛。
自始至终,白夜飞注视着少女美丽的面孔,想将她每一丝细微表情都记在心里,在尽根没入的刹那,为着她颤动的眼眉而心疼,但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和洁芝的关系极为亲密,如果真要发展到这层关系,对白夜飞来说轻而易举,但一直以来,自己和翡翠、碧玉干得乱七八糟,却始终怼洁芝待之以礼,这是连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的情绪,好像…有些害怕走到这一步。
或许,对一个吃女人饭的姑爷来说,得到了心,再得到肉体,再之后,就意味着离别,一如午夜十二点的华丽舞会,绚烂之后,就必须中止,否则钟声敲响,难堪的真实呈现,只会伤人伤己……
然而,此刻真正进入洁芝的身体,感受膣道内血的温热,真真实实成为进入此地的第一个男人,胸中所充塞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满足,仿佛亲手摘下了这朵纯洁的小花,让其成为自己的个人私藏,不再向着所有人欢笑绽放。
这感觉…很禽兽,但真是受用!每个男人的胸中,或许都存着不一样的抱负,但胯间所栖息的,肯定是同一只禽兽……
“……疼…疼啊……”
痛楚冲击,洁芝终于有了反应,轻声呢喃,细若蚁鸣,白夜飞听在耳里,既有欣喜,也忧虑更深,因为少女的气息比刚才更弱,要不是两人接合处,自己不断灌输力量进去,吊住性命,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焚玉诀的冲关准备已经完成,现在就可以冲关!但上次的成功,是在w高k潮zw.m_e状态中进行,这次如果要完整复制,就要连这点也依样画葫芦,可洁芝撑得到那时候吗?
……机会只有一次,错了就没得重来,没得后悔…赌不赌?
选择艰难,但最终白夜飞一手扶在地上,一手隔衣捏起洁芝鼓胀胀的雪奶,不断挺动下身,向少女的花谷进攻。
亲吻着洁芝修长的脖颈,白夜飞往她雪颈、耳垂吹着热气,交错使用熟练的调情手段,撩拨起少女肉体的原始欲望,试图在她微弱的生命之火熄灭前,把她送上此生首波w高k潮zw.m_e。
男女身体的撞击声,在空荡荡的柴房内演奏,白夜飞就像是个出色的指挥家,少女青春的肉体成为乐器,在高技巧的拨弄下,因为过度失血而苍白的肌肤,离奇泛起一层性感的绯红,洁芝开始弓起娇躯,配合着身上男人的一再挺进,摇起了肉呼呼的小白屁股。
两人的下体紧密贴合,肉茎挤进少女的花谷时,肉缝边被挤出带有红丝的蜜水,洁芝的胴体在快节奏冲击下,不住颤抖,像是随时都要离地飞起。
白夜飞扶着少女有劲的小蛮腰,肉茎频频在她体内抽w`ww.w╜kzw.ME_插,快感如潮涌,频频漫过身心,洁芝的细喘声一次比一次高,一对甚为可观的雪奶,随着男人的兽性冲撞而摇晃。
两团极有分量的美肉,在湿透了的上衣内晃荡,不光形成极为抢眼的冲击画面,甚至让白夜飞有些稳不住洁芝的身体。
原本扶着腰肢的手,连忙捏住了在衣内猛力晃荡的圆奶,因为布料湿滑,有分量的奶子又不好掌握,尽管白夜飞用力去按捏,洁芝的圆奶仍不断从男人手中滑出,只是刚流出去,就又被捏住,重复这样的捉迷藏游戏。
从经验,白夜飞一眼就能确认,洁芝有着大d小e的傲人尺码,但配上此刻的摇晃,产生的视觉冲击之剧烈,却远在实际尺码之上,对于正在她身上干活的自己,更是比什么春药都厉害的刺激。
一下最用力的挺进,少女发出甜美的闷哼,本能地高高仰起了雪颈,仿佛诚挚的邀约,白夜飞体内气血在力量巅峰流转下,无比亢奋,一口吻噬下去,在她略带痛楚的呻吟中,放开了控制,恣意喷放自己浓烈的欲望。
白浊的精浆,连同冲破二元的丰沛力量,一同灌入少女纯洁的宫房,在将之玷污的同时,也将她送上极乐的巅峰,软垂的双腿一下生出力量,缠上了男人的腰部,催使他和自己更紧密的结合。
“……白……阿白……娘…阿姊…我…”
洁芝细细的低喘,在w高k潮zw.m_e之中哼响,如梦又似幻。
气血亢涌,冲破关窍,白夜飞眼前又一次出现真理之门。
依旧是一片虚无,仿佛尚未开辟的辽阔空间,无边无际,堪比青冥,那个占据整个空间的巨大圆盘,沉浮其中。
和最初相比,圆盘内中五色光球闪耀,通体则半是青蓝,半是翠绿,水、木两气充盈。
浩荡的生机,在圆盘之上涌动,白夜飞精神一振,腾云驾雾朝圆盘靠近,在接触的一瞬,凝聚全部的心神与意念,冲撞过去。
无声轰鸣,震动寰宇!
圆盘之中,赤红之火轰然暴涨,从一点光团,化作熊熊烈火,不断扩张,转瞬蔓延至圆盘表面,与表面上的翠绿青蓝一遇,更是如遇干柴,再一次爆燃。
眨眼间,赤红烈焰温度急升,化作白炽的光焰,周覆圆盘,不断向外投射光与热,让原本就堪比星辰的圆盘,在黑暗中化作一轮熊熊大日。
于此同时,无形的大门开启,白夜飞投入其中的心神,仿佛看到了照耀人间的太阳,看到了奔涌九地的岩浆,看到了绵延的火海,看到了毁灭,也看到了生机。
灼热的烈阳,蕴藏着无尽的生机,沐浴着烈火,白夜飞体内元气鼓荡,充满了炽热的力量。
门与光焰消散,白夜飞心神回归现实,看着洁芝黯淡下去的双眼,毫不犹豫,将体内刚刚得到的那一口关键元气,灌入洁芝的体内。
炽烈的元气入体,洁芝本来即将断绝的生机,轰然一下被点燃,全身气机高速运转,微弱的力量更迅速强化,惨白的肌肤,渐渐生出莹莹之光,生命随着元气入体而全速恢复,血肉重生。
相比之下,白夜飞的情况就很糟糕,度出这口元气之后,原本因为破关而亢奋的精神,如遭重击,刹时萎靡,全身无力,高度疲倦,眼皮子软垂下来,好像随时都要睡去。
这些都是一早料到的部分,但意想不到的是,获得自己那一口元气之后,两相结合,竟生出剥极而复的奇妙效果,生机回复,血肉重生,少女体内好像有什么被长期封锁的东西,一下冲破关窍,释放出来!
白夜飞首当其冲,浑浑噩噩中,只感觉洁芝体内有一股奇妙的能量,反过来输入自己体内,填补了空虚,疲惫的精神陡然一振。
从疲惫睏倦之中醒神,白夜飞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确认洁芝的情况,但狂涌而来的那股力量,不断提升,丰沛异常,反哺真元,不光是填补了空虚,还让白夜飞很快恢复到全盛状态。
……这、这是什么状况?
白夜飞错愕难当,还来不及欣喜,那些许的庆幸,就变成错愕,来自洁芝体内的力量飞速增加,很快就从稳定的细流,化为惊涛狂浪,冲击着白夜飞的奇经八脉。
真气怒涛中,白夜飞觉得自己就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翻上摔下,更生出不能承受的眩晕感,必须要用尽力气,才能维持住灵台的一丝清明,没有因此晕厥过去。
第一四二章.心灵洪流
……怎么会这样?
白夜飞思来想去,弄不明白,洁芝原本顶多一元实力,怎么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自己一口元气灌入,生出化学效应,激起了这样的真气狂浪?这怎么想都不可能,而且上趟和碧玉怎么就没这种效果?
不及思索,力量汹涌而来,丹田被真气充满,从本来几近枯竭,迅速变为快要被撑爆的情况,甚至蔓延出去,连经脉都被急速扩增的真气塞满,筋肉仿佛都被吹胀成气球,好像随时都会炸开。
……这简直莫名其妙!
白夜飞化纳不断涌入的力量,避免真被撑爆,命亡当场,脑中闪过念头,自己上次隐隐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卡在二元,突破不能,力量积累过多,只差一口气没法破关,才会有撑爆的感觉,怎么那感觉现在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
难道……自己才刚突破三元,这么快就又四元在望了?
刹时间,白夜飞哭笑不得,更
想起那天晚上老相士的批言:你就是姑爷命,一生富贵都从女人来!
这是自己怎么都不想承认的事,但这一刻,摊在眼前的事实,却又隐隐觉得,或许真是如此……
……不,没有这回事,命运之说,都是虚妄!
强行压下杂念,白夜飞平复心情,专心化纳涌来的力量,片刻之后,爆发来的力量终于平复,消于无形,差点被撑爆的白夜飞,松了一口气,还不及去确认洁芝的状况,全身陡然僵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辗过来了!
力量倾泻过一波,洁芝体内好像有什么深层之物,少了镇压,从不见底的黑暗之处爆发出来!
白夜飞莫名感到恐怖,冷汗涔涔,心脏狂跳,预感之强、警兆之明确,还甚于方才真气疯狂涌来的感受,他想要抽身,但一股波动却瞬间从洁芝体内爆发。
爆发出来的波动,极为诡异,非是实质,似乎某种能量或者震波,对白夜飞的躯体没有造成半点影响,却冲击精神,意识为之一空。
刹时间,空空荡荡的脑海之中,强烈而复杂的情感,从意识深处炸开,化为种种极端的情绪。
想哀声哭泣,想纵声大笑;忽而狂怒无匹,忽而怨毒深重;同时更还有倦意涌来,想倒头睡,又杀意亢奋,想要摧毁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各式各样的情感一起涌现,当中许多甚至互相冲突,白夜飞的意识好像被切割分裂成上百块,脑海里每个角落都有不同的嘶喊声,交互吼叫。
从未有过的体验,白夜飞如遭酷刑,颠乱欲狂,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也不知过多了多久,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反过来被洁芝用力抱在怀中,软玉温香,送来小小的安宁与平和。
“阿白……阿白……”
耳边响起少女的柔声轻唤,白夜飞心头一片温馨,所有烦恼和困苦都就此远离,意识渐渐清醒。
“你…你没事了?”
话方出口,白夜飞发觉自己声音异常沙哑,嗓子里火辣辣的,好像被炭火烧灼过,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更还摸到血丝,不禁吓了一跳。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白,你醒了?”
眼睛睁开,所看到的,却是洁芝俏美的面容,她眼中神光灵动,不见衰弱与失魂,已经恢复正常状态,不再是垂死命危的情况了。
白夜飞又惊又喜,紧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放下去,但也有一点小小的自嘲。
……前一秒还垂死重伤,后一秒就恢复平常,这口元气什么的,效果也太不科学了!
……算了,有武功、有术法,在这里讲科学就是傻!
脑中揶揄,洁芝轻轻抚上了脸,柔声道:“谢谢你救了我,不是你,今天我就死啦。”
白夜飞端视着洁芝,见她面色犹有些苍白,问道:“真没事了?”
“嗯…”洁芝微笑道:“就是……还有点贫血头晕,不碍事的。”
白夜飞瞥向洁芝手腕,伤口已经不见,出血早已止住,只有干涸的血迹犹存,证明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你刚刚流了那么多血,这是免不了的,回去之后慢慢……呃!”
白夜飞猛地意识到,此刻外头一片静寂,没有打斗,无论陆云樵的兽吼、劲风,还是那道冰冷恐怖的威压,全都没有了。
……为什么没有声音?两边打完了?
……搭档他怎么样了?
陆云樵变身之后,无有理智,不会主动收手,就是干死了敌人,都只会继续破坏,此刻的寂静无声,绝不是一个好讯息。
白夜飞暗叫不妙,朝洁芝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悄然起身,想要挪步到窗口去探查。
人方站起,白夜飞全身发冷,那股冰寒的恐怖威压重现,一下就压得他喘不过去,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不行!快……快跑!
白夜飞的意识,都被威压迫得几乎溃散,体内充盈的真气本能运转,为他守住一丝清明,还来不及多看洁芝一眼,一股强悍无匹的力量,沛然涌来。
轰!
一声巨响,正前方好像有炸弹爆炸,整座墙壁先是向内凹陷,紧接着,表面裂纹如蛛网般扩散,瞬间炸成无数碎块。
土石崩砸,再无遮挡,白夜飞清楚看见外头的景象。
远处被自己点燃的小楼,原本已化作夜空中的巨型火炬,此刻却彻底熄灭,只剩余烟袅袅。
周围的庭院,因为刚才的激烈对战,尽数毁灭,亭台楼阁,古木花草,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巨大的爪痕、劲风切割撕裂的痕迹,就连墙壁木柱、假山硬石都被硬生生轰破,到处是碎块滚落。
月色下,巨型的人狼趴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浑身上下,处处伤痕,深刻见骨,鲜血横流,在地上形成血泊,如同一小片池塘。原本狰狞可怖的“怪物”,也显得凄凉…
人狼巨躯旁,一名身形高瘦的青年,负手站立,气质孤高而冷傲,迎着银白色的月光,带来一夜冰凉。
青年戴着面具,遮去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眸子,却依旧难掩形貌俊雅,配上挺拔的站姿,更显得气质不凡。
惊鸿一瞥,白夜飞生出一种莫名感受,仿佛遭遇来自同行的威胁!这是一个高冷酷的小鲜肉,帅到让自己感到威胁,环顾前半生,给自己这种感觉的人物,全都非常讨厌…
面具青年缓缓转过身,目光扫来,看见白夜飞抱着洁芝,身体先是一顿,再看洁芝衣衫不整,手腕、脚踝都有干涸的血痕,大腿上还有一抹怵目惊心的红,正流到小腿,刹时,眼神无比凌厉。
白夜飞心道不好,先把洁芝藏到身后,跟着便感到对面的杀气,陡然暴涨十倍,那双眼神一瞬变得仿佛鹰隼,锐利到让人看了生疼的地步。
……什么情况?
白夜飞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位总坛使者,为何一见面就对自己抱有强烈的杀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陆云樵跑进来杀人放火,还救了本该归天的圣女,破坏了仪式,对方若没有杀意,那才真是疯了!
自己与洁芝命悬一线,对方如此强大,连变身之后的陆云樵都打不过,甚至好像连伤都没能伤到他,自己又要拿什么来抗衡?
百役谱中,自己有资格召唤的异怪灵物,应该都打不过这家伙,更何况金叶所剩无几,想要搞什么团队配合,数量压制,都没有机会。
彷徨无计,只能死拼,白夜飞握紧拳头,默默运转内息,不愿坐以待毙。
面具青年冷冷看来,杀意与怒意浓烈得有若实质,正要出手,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回眼搜看。
后方残存的半栋房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道人影静坐屋檐,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不时啜上两口,好整以暇,从容不迫,似乎已静静坐在那里很久了。
月光洒下,一身邋遢,却难掩风采,醉眼惺忪,正是黄三。
面具青年气势一敛,白夜飞感到身子一轻,跟着看去,见着黄三,大喜过望,“这…这次有救了。”
坐姿不改,黄三放下酒葫芦,俯瞰面具青年,淡淡道:“出门前看过黄历没有?今天是帅哥倒霉的日子。”
面具青年不言不语,只是死死盯着黄三,眼中惊异不见,只剩无尽的冰寒,一身冰冷的威压再次提升,周身气流随之涌动,吹起了微风。
呼呼之声响起,打破寂静,风声环绕中,面具青年的气势陡然增强,明明只是柔弱的微风,白夜飞却莫名感觉到当中的冰寒肃杀,晓得风中蕴藏着强悍无匹的力量,绝不容小觑。
“三招!”
黄三微微笑着,对面具青年展现的力量视若无睹,挥手道:“撑得过三招,今天就放你走路。”
面具青年没有回话,依旧用锐利的眼神回应,却忽地身形一动,陡然一脚,将地面上人狼身躯踢起,转向黄三,试图以此阻敌。
……对上黄三,他竟是全然不愿正面相抗,第一时间就想撤离!
只是,这一着明显也在黄三预料之内,狼人躯体刚刚离地飞起,地下一股潜伏的力量猛地炸开,碎石泥流轰然而起,直冲十多米高。
第一四三章.浪子回头不如金
土石迸炸,烟尘四散,将面具青年的身影吞没,其中却忽然奇光绽放,七色流转,如同交汇变幻的彩虹。
数息之中,爆炸止歇,满天轰散的土石落了一地,七彩虹光也消散不见,等到烟尘余波缓缓散去,面具青年已经不见,地面上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那家伙被干掉了?”
白夜飞又惊又喜,正要向黄三致谢,眼前陡然一花,黄三已经从屋檐上来到眼前,臭着脸道:“没有!小瞧那家伙了,身上藏了强力的护身法宝,关键时刻,直接把人转走了。”
“啊?跑了?”白夜飞愕然道:“你不是说他接了三招,你才让他活命,现在他没接满三招就活命了,这怎么算?”
黄三一阵沉默,最后侧过身,负手仰天,一副高人姿态,“混江湖的有两种人!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只要话说出来了,不惜代价,不计后果,也要完成,哪怕只是酒后戏言,亦复如此。”
话说得甚是豪迈,满是英雄气概,白夜飞为之心折,连连点头,“有啊,当然听过,那都是大英雄、大豪杰,我最佩…”
敬佩的话语还没说完,黄三陡然转过头来,表情又冷又臭,认真道:“我不是那种人!”
仿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白夜飞瞠目结舌,除了一声“喔”,哪还说得了什么?对方都那么用力打自己脸了,外人还能说什么?
接不上话,白夜飞转头瞥向一旁,去看刚被人重踢起来又摔下的巨狼。
似乎被刚刚那下刺激,原本已经没了动静的巨狼,又挣扎了几下,却支撑不住,身形迅速变化,长毛褪去,体型迅速缩小,转眼又变回了人形。
白夜飞心中担忧,仔细看去,却见变回来的陆云樵,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刚才那么多的刻骨伤痕,全都不知跑哪里去了,正慢慢转醒,趴在地上痛楚呻吟。
异常的现象,白夜飞不光是吃惊,脑中更闪过诸多念头。
……他…这是没大碍了?
……这看来很厉害啊!
根据回忆对比,前后两次,陆云樵人身被击杀之后,都会变成巨大的凶狼,在这形态下,力量与速度大增,战力强横,还消除了人身时所受的伤害,而当狼人状态解除,恢复原身,力量虽然会下跌,可狼身所受的伤势也会消失。
如此算来,岂不是有两次假死还生的机会?
这简直是得天独厚,超级无敌的能力啊!
白夜飞惊叹之余,见陆云樵平安无事,连忙凑上去,将人扶起,欣喜问道:“你没事吧?”
“……唔…”
陆云樵的身体看似已全然恢复,但似乎还没缓过来,意识模糊,听了问话,只是呓语两声,声带痛楚。
“搭档,你怎么样?”白夜飞看了两眼,陆云樵的身体没有外伤,自己无法判断他的具体情况。
黄三冷笑道:“哪可能没事?连续受了两次致命伤,差点头都被人砍了,就算能用变态的恢复能力,将血肉接续,本源的亏损也没那么容易填补。你以为这是变身治百病啊?那兽蛮早称霸天洲了。”
“啊?”白夜飞惊问道:“那该怎么是好?”
黄三瞥了白夜飞一眼,伸手入怀,摸出一颗丹药。
丹药被乌漆抹黑的手捏住,也没有什么器物承载,却分毫不沾污迹,在黄三掌心一晃,白夜飞立时闻到一股异香。
丹气喷吐,隐约呈现龙虎之形,绕着丹药扑跃沸腾,形象灵动,龙虎相交,神异暗藏,白夜飞甚至还听见了龙吟虎啸之音,顿时知道这玩意绝非凡品,自己之前从董珍珠那里得到的三元培本丹,与之相比,肯定渣都不如。
“算你们运气。”黄三爷递过丹药,“这颗龙虎腾跃丹,治疗跌打损伤,补足气血,是今年上贡的……咳,地摊货,正好可以弥补本源,拿去用吧!”
白夜飞二话不说,直接将丹药收过,却没有喂给陆云樵,而是小心翼翼放入怀中。
理所当然的动作,黄三看得瞪眼,疑道:“你干嘛?”
白夜飞伸手指了指垮了一整面墙的柴房,洁芝刚刚已经躲了回去,“我的妞也受了重伤,失了很多血,这丹药她正用得着!她对我恩深情重,三爷的宝丹,我得给她留着。”
黄三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还痛楚呻吟的陆云樵,想要开口,白夜飞却抢先道:“我搭档是英雄好
汉,洁芝也是他的朋友,他为了朋友,连命也不要,跳出来诱敌,给我争取机会救人,现在肯定不会介意的。就算他醒着,这枚丹药也肯定会给洁芝的。”
“倒是好义气……”黄三朝陆云樵点头,又看回白夜飞,迟疑道:“但你的义气……”
白夜飞也侧过身子,负手望天,眼神凝重,长声感慨,“这世上有两种人,有一种人,为了道义而生,舍生取义,百死无悔,就连一家老小都不顾……”
黄三微微点头,白夜飞转头回看,认真道:“……我不是那种人!”
“……”
黄三顿了一下,想要说话,白夜飞抢先道:“你别说了,因为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感受,相信我!”
黄三翻起白眼,喃喃说:“你这样子搞下去,很快就不是人了。”
白夜飞耸肩,“世道如此,本性如此,我也没办法。”
黄三没再理白夜飞,看向陆云樵,手掌忽然往上一招,地上的陆云樵如同傀儡,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身子直挺挺站立而起,仿佛被无形丝线拉起,黄三反掌又一拍,手掌重重拍在陆云樵头顶。
事出突然,白夜飞惊呼出声,“哇,他只是没丹药可吃而已,又不是非死不可,你不必急着把他人道毁灭吧!”
话未完,却见黄三一掌按下,陆云樵头上分毫不伤,身子微微颤抖,没几下功夫,头顶就隐隐有白气从掌按处腾起,很明显就是在灌输力量。
“……三爷你吓死人了,要传功麻烦先说一声啊!我以为要杀人呢。”
白夜飞心下稍定,忐忑看着,随着黄三力量灌注,陆云樵苍白的脸上迅速恢复了血色,痛楚呻吟也随之停止,表情渐渐放松舒缓,好像泡在温泉水里,说不出的畅快。
“杀人?放着你们两个不管,你们早晚会把自己给杀了!”
黄三冷哼了一声,继续加力,掌头相接处,白气蒸腾,如同水沸。强劲的外力顺着头顶,贯通陆云樵四肢百骸,全身经脉,让他的表情从舒缓放松,渐渐变得有些抽搐,似在强忍痛楚。
白夜飞一眼看出,这情况与自己刚刚的经历类似,都是过强力量短时间内由外激速灌入,经脉丹田承受不住,鼓胀欲爆。
……三爷倒是好本事,也够大气啊!直接灌功灌到像不要钱一样,搭档,这次你赚到了!
白夜飞暗自咋舌,想说陆云樵因祸得福,才刚刚强登三元,转眼就四元有望,开挂升级的主角命格,不是只有自己一个。
不过,这回真是千险万险,差点就一起死在这里,创业未成,中道崩殂了,都是多亏黄三及时救命。
想到这里,白夜飞暗自惊叹,这位黄三爷当真深不可测,不愧是丐帮里的大人物,随手传功,眨眼就能把陆云樵从本源亏损的状态,直接灌到快要爆关,一身修为也不知到了哪个层次?实际出手又是
陆云樵曾说过,地元以上才算强者。不管自己怎么看,黄三肯定是那层次,却不知地元之中,是怎么分高低?三爷又在哪个层次?
白夜飞思忖出神,黄三一下撤手,陆云樵缓缓倒了下去,依旧没有醒来,躺平在地上,全身红得像是煮熟虾子,仿佛随时都会有火焰从中喷出,身子微微颤动,表情抽搐,正全力承受灌来的力量。
状似痛苦,白夜飞却看得羡慕异常,心中大动,抬眼就看向黄三,指了指自己,“三爷,我最近气血也伤损得厉害,据说还是不能弥补的致命伤害,可能前途断绝,老来凄惨,你能不能帮我也补补?”
“你还补?你拿了进贡的龙腾虎跃丹,还不够补?”
黄三怒极反笑,没好气道:“你一头舔狗,有女人舔就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补你的?”
白夜飞也不生气,双手抱拳,俯身向黄三认真行了一礼,正色道:“三爷一路栽培,大恩大德,我一直记在心中。没有三爷,就没有我的今天,此恩此情,我定当图报。”
黄三扬了扬眉,眼神柔和起来,似乎有些欣赏,点头道:“还以为你是个没义气的,没想到还有些良心,知恩图报。”
称赞完,黄三又板起面孔,摇头道:“但你这种小年轻,没有骨头,为了女人就下跪,实在太没志气。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浪子回头不如金。被你这种人记恩,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人各有志,各有不同的内在动力而已。”白夜飞笑道:“三爷看不上我,我却会记得这份恩,将来一定证明给三爷看。”
第一四四章.排纷解争是三黄
正说着,白夜飞忽然一顿,醒悟过来,看向黄三,“三爷看见我下跪,所以……三爷不是恰好碰上,是打一开始就跟在我们后头了?”
说不定,不只是屋里下跪那一段,是从自己求宋清廉开始,这位奇人就在看,暗中尾随,直到自己把路走死,这才最终现身。
想到这里,白夜飞心中疑惑更多。
老相士说自己是姑爷命,一切都要靠女人,话似乎不错,但实际上,自己穿越过来以后,过得只是勉强,一切的起运点,不是哪个女人,而是在自由地结识了黄三。
后来,得黄三屡次扶助,自己才有了今天。没有他那枚金龙币,没有他灌功,没有他所赐与的那张琴,都不会有今日的白小先生,早死在膻根教徒手里了。
只是,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青睐,黄三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算你走运,我喜欢你的音乐,顺手拉你一把。你能有今天,是你本事。”
似看出白夜飞眼中的疑问,黄三笑了笑,随手拍了他肩膀一记,“不过你这家伙,惹事的能力比本事大,隔几天就能惹出一身麻烦,如果不盯牢点,恐怕你根本活不到庆典献乐那天。我被你的音乐绑架,只能费点事了。”
“呃,多谢三爷。”白夜飞颇为尴尬,谢过一声,又摊手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我都好好在准备献礼了,结果还是出事,这又能怎么办?自己的妞被绑架,没有人愿意救,我只能自己来了。”
“这倒也是。”黄三点头,“看自己的妞被抓走却不闻不问,不是男人!”
白夜飞错愕抬头,“那你刚才又说我是舔狗?”
黄三不以为意,随口道:“两边又不耽误,舔狗本来多数就是男人。”
白夜飞无奈,“随便吧……”
“行了!不说这个。但你总这样也不是事,我又不是你保镖,不能天天跟在你后头擦屁股,以后还得靠自己。”
黄三挥挥手,岔开话题,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笈,直接扔了过去,“你还没有定主修功法吧?这本拿去练,只要练得好,够你一路到地元了。”
“谢过三爷。”白夜飞又惊又喜,藉着月光,端详接住的秘笈。
不像之前在地摊上看到的那些量产版,都是印刷品,这本封面上胡乱写着“炎炎功”三字,龙飞凤舞,墨迹未干,好像是临时随便写的。翻开看了两页,也都是手写的字体,似乎就是之前所传那套炎系武学的完整版,特意默写了给自己的。
这等于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以黄三的层次,他送来的东西,肯定比自己能买到的那些烂大街货色强不知道多少倍。
接过秘笈,虽感觉不太讲究,白夜飞心头仍是狂喜,随即又想起自身的问题,连忙拱手问道:“还有一事要请教三爷,若是登元时那一口精气丧失,可有办法处理?我失了登元气,还能不能练这个?”
“哈!”
不屑冷笑,黄三轻蔑道:“想骗药就直说,别扯这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年轻人不脚踏实地,整天只想着吃药走捷径,将来可不行。”
“我是说真的。”白夜飞诚恳道:“这事怎么敢骗三爷,我真不是骗药,确实是失了元气,度出去救人了。”
“少来唬我。”
黄三还是不信,“开门时得到的那口元气,至关重要,一旦损失就无可弥补。正常的情况,精气神溃散,就算一时撑得住,也会精元流散,不练还好,越是修练,越是适得其反,身子被掏空,最后就算练上去了,也是形销骨立,特征明显,和长年大烟鬼一样,帅哥你这么精神,哪可能失了元气?”
“可我真没骗人啊!”
不意后果如此严重,白夜飞大惊失色,急着问明,“而且我不止失了一次,一共两次,上次是不知轻重,拿去救了人,最新一次就在刚才。我那妞失血太多,实在没办法,只能强行冲关用元气救她。”
“哇!你当自己是什么?鼓风机还是接吻魔?舔狗舔不够,你用吹的也要上?”
黄三瞠目结舌,却开始信了几分,一下出手,抓过白夜飞腕脉,眼中随即闪过困惑,讶然道:“确实有元气流失的痕迹……但怎么没有血肉萎缩的现象?怪哉……”
“呃……其实我之前那一次,感觉是有后遗症的。”白夜飞小心问道:“会不会是因为连续两次,负负得正了?”
“笑话。”黄三冷冷瞥来一眼,“我现在把你的头打进胸膛里去,再用同等力量,给你撩阴一脚,你觉得自己脑袋负负得正,完整无缺的机会,有多少?”
白夜飞想想也觉得不可能,讪讪道:“那就不知为啥会这样了?”
“我看有问题的就是你。”黄三松手,打量白夜飞,皱眉道:“你是不是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想想,说不定是这方面的原因。”
“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没有啊?”
白夜飞一脸愕然,想说自己真正练过的只有易筋经,不算练得杂,这种广为流传的佛门功法,应该不算乱七八糟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修为也不是练上来。
体内如今的力量,一靠吃药,二靠联合修练,光是此刻的累积,既有来自翡翠的甲木精气,有碧玉的火系杂气,还有来自洁芝的沛然力量,算起来真够杂的,就是不用黄三说,也知如此大杂烩肯定有害,是大大的隐患。
这么说……
白夜飞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三爷,你有没有什么类似吸星大法的秘籍?”
黄三皱眉反问:“什么鬼?你还练了这玩意?”
白夜飞连连摇头,暗自思忖,在自己看过的原作里,令狐冲吸了一大堆内力,后头搞到自己一身鸡毛鸭血,最后靠易筋经摆平,虽说世界不同,但自己现在练的就是易筋经,这会否…是一种巧合?
不过,这问题可以先往后放,当务之急还是自己失了元气的事情,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事,可万一黄三所言无差,后头真练成大烟鬼的形状,那就太不好了。
白夜飞望着黄三,希望他能有个答案,黄三皱眉思索,过了片刻,忽然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白夜飞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以前曾听过,邪派中有一种不走正途的法门,异想天开,每次登元开门时,故意转移掉那口元气,却非是赠与,而是植入,如同异种附体,藉炉鼎培育而壮大,再伺机回收……”
黄三道:“如此一来,自己虽有小损,却非真损,不过是迂回修练,待日后破炉顶而功成,所收者……何止九出十三归?其利无可计数!”
对面语气越说越怪,白夜飞更被看得发毛,感觉黄三眼中冒出一连串的“渣男”字样,连忙摆手道:“我可没练过那种东西,也没那种心。我是为了救人才这么做的。”
“姑且就算你没有吧!”黄三沉吟道:“而且,道心种魔之法失传已久,本身也因为风险太高,一不小心就会鸡飞蛋打,变成送礼包兼送命,连邪派中人都当这异想天开,才渐渐失传的。但世间总有机缘巧合之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要小心了,因为这就是最符合你身上异状的解释。”
白夜飞担忧道:“要真是如此,我会怎么样吗?”
黄三摇头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那些炉鼎……哦,就是你拼命相救的妞。总之这事你自己留意,现在我也不知会怎么样,还有就是你自己记得,别总把那口元气当救命大补丸,天天拿去救人,说不定狗没舔成,最后又多害几个。”
“肯定不会……”白夜飞面色凝重,开始担心起洁芝。
旁边的陆云樵呻吟声加大,却开始有几句呓语,似乎快要醒来,远处也隐隐有人声传来,黄三挑了挑眉,“接下来,好好练我给你的秘籍,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操作。靠自己练上去的才是真男人,拿女人来练功的,舔狗都不如。”
“当然。”白夜飞应下,还想请教修练之法,黄三却显得很不耐烦,一下摆手,直接纵身而起,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连去向都没看清。
这个身法,虽然没有任何异象引动,但明显比宋清廉要强得
多了。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白夜飞无可奈何,也不知何时能有机缘再见这位奇人,满腔想问的话,只能暂且压下,看向躺地上的陆云樵,俯身要把他扶起。
“行啦,搭档,起床啦!你辛苦一场,咱们来分赃吧……哎呀!”
触手瞬间,白夜飞痛叫一声,陆云樵全身赤红,热得像烧红的炭火,阵阵热力不断从体内涌出,触之如同烙铁,根本无处着手,刚才伸手一扶,白夜飞直接就被烫到,连忙甩手。
“一个人能烫成这样?真是不科学……算了,这里啥都有,就是没科学。”
白夜飞口中絮叨,也不知该怎么相帮,只能先任由陆云樵继续躺着,转身跑回破损的柴屋,“三爷走了,你怎么样了?”
第一四五章.万教之教见
“啊!”
看见白夜飞大步闯了回来,洁芝一声惊呼,满脸羞涩,手忙脚乱穿好衣服。
洁芝的衣物经过几轮摧残,这里缺一截,那里少一块,处处撕破甚至扯碎,可以说一声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越是这样,少女的胴体就越是吸引眼球,因为裸露的肌肤有了血色,不复之前的煞白,在夜色中莹莹发光,格外引人注目,配上双颊的羞红,反而别有一番风情,魅力无限。
白夜飞平静看洁芝穿好衣服,心中涌出许多困惑。
洁芝身上有非人血脉,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她究竟从哪里来的一身力量?
神爱之夜的时候,洁芝变过一次身,长出了羽翼,救了大家一回,但那不过是血脉觉醒,凭借种族优势飞天,并没有表现出多强的力量。
就算洁芝依靠觉醒血脉的优势,最近修练奇速,顶多开门登元,这就进度快得可以放鞭炮了。
可刚刚的那股力量,把自己从三元一口气灌到快四元,这还只是她释放出的片刻力量,那……她本身的力量又如何?简直无法估量!
若说是自己输出的那口气起了作用,如黄三所说的道心种魔,为何碧玉没有这样强的反馈?
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洁芝本身!尤其是她身上不止一种诡异的时候。
白夜飞想起那股让自己近乎精神分裂的震波,对那场心灵风暴更觉畏惧,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确定是另一种与力量强弱无关的超绝威能!
偷偷打量洁芝,她仍在静静整理仪容,白夜飞感到她身上藏着许多秘密,一个普通的练习生小女孩,忽然变得神秘莫测。
……对了,还有他们的说法……
白夜飞又想起拷问的邪教徒的话,他们把洁芝当成了圣女,再结合之前得到情报,膻根邪教好像一直在寻找圣女,难道……洁芝真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关于圣女之事,本以为不过是一群疯子发神经乱扯,但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可……所谓的圣女,到底是指什么?迎回圣女,然后送其升天……怎么想也觉得有问题!
白夜飞思来想去,想不明白,那边洁芝勉强整理好衣服,问道:“阿白,三爷走了吗?”
“啊…走了。”白夜飞答道。
洁芝低头看了看身上,吐了吐舌头,“我这样太难看了,实在不好出去拜见他。只能下次给他赔礼道谢了。”
白夜飞瞥了一眼少女因为领口撕开,怎么遮也遮不住的高耸胸口,两团雪白,曲线毕露,连忙脱下外衣,给洁芝穿上遮掩,“你这个样子,不出去是对的,三爷好像对女性有些意见。你穿这样出去给他看到,天晓得会说得有多难听?”
洁芝穿上白夜飞的外衣,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可以回去了?”
白夜飞还没来得及开口,屋外传来陆云樵惊喜的叫声,“我、我快四元了!怎么可能?这是在作梦吗?”
“呃…看来可以出去了,走吧。”
白夜飞拉着洁芝一起出去,看见陆云樵在月光下挥拳踢腿,神色兴奋,最后一脚踏地,踩碎一块岩石,惊喜看着自己双手,喃喃道:“居然就快四元了……也太快了,原本照我估计,怎么都还得一两年的……现在等于直接省了两年苦功……”
听见动静,陆云樵猛地迎上走来的两人,一把抓住白夜飞的手,满脸期盼:“搭档,你再多惹点事吧。我再跟着你冒险几次,说不定六元就有望了!”
白夜飞没好气道:“那也不用惹什么事,你直接背对我趴下,裤子脱掉,我直接送你上天元吧!”
陆云樵顿时放手,不敢再说话,洁芝在旁边捂嘴轻笑。
“好了,不闹了,还是先闪吧。万一还有余孽杀个回马……”
白夜飞正说着,忽然一愣,与陆云樵一同神色大变,察觉到有声响靠近,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大队人马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来人估计用了遮蔽声音的术法,所以及到近处才被发现,两人对视一眼,俱是戒备。
这种时候,来的是敌是友,可不好说,只希望这回运气能好一些吧……
数息之后,大批人马从四周涌出,白夜飞定睛一看,来人非是身着黑袍的邪教徒,而都是道门弟子打扮,一个个手持木剑与符令,顿时心安,知道是太乙真宗的援军到了。
这些道门弟子,每一个都气势不凡,大多有一、二元的修为,素质不凡,而且行进之间颇见秩序,似乎隐隐结成阵势,却不似那些玄之又玄的道门法阵,接近军伍中众人协同作战的联合,进退之间,给人的感觉不像道士,更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道门弟子群看见三人,立刻变阵,不用语言沟通,就默契地展开阵形,将三人团团包围。
白夜飞举手,示意这边没有威胁,都是自己人,同时暗自思忖,这些道门中人怎么感觉怪怪的?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这年头道士都兼当私军了?
下一刻,群道散开,让出一条道路,一道人影排众而出,正是宋清廉。
浑身裹着绑带,撑着一根拐杖,宋清廉看来伤势不轻,面上都有一道血痕,颇为狰狞,可看见三人,他登时露出讶色,“好家伙,你们居然都还活着?”
“宋爷!你来得正好,真够义气!”
“这回多谢宋爷了。”
白夜飞与陆云樵亦是惊喜,连忙凑上去说话,“我们都没事,宋爷你怎么样了?”
宋清廉骂道:“你们可真能惹事的。来救个肉票,居然都会撞到马蜂窝里。这里居然有七元术者,还有一群喽啰,哪个都不是省油灯。要不是我倒霉踩了坑,换你们进来,直接就挂了,一个别想活!”
“七元术者?”白夜飞惊愕,想不到那群祭司比陆云樵估得还厉害,“那宋爷你怎么脱困的?追你的有一长串人啊!我就看了两眼,都差点受不住。”
宋清廉摆摆手,不屑道:“废话!我能和你一样吗?一串人又怎么样?一群见不得光的邪教徒,始终就只是水沟里的老鼠。郢都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只要第一时间干我不死,就轮到他们要逃命了。”
白夜飞追问道:“那些家伙怎么样了?”
宋清廉冷笑道:“被包围了,虽然算他们运气好,事起突然,这边少了地元镇压,让他们最后突围成功,但还是送了几条人命。也就那个七元的家伙,带着几个跑掉,应该不敢再活动了。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追着老子满街跑,后头他们还敢出来跳,一定给他们好看。”
……希望如此吧……
白夜飞想说这群疯子未必会收手,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他们下次运气差点,出来就撞到高人,被一网打尽。
宋清廉看了三人一眼,“我担心你们出事,急急就喊了兄弟,大家抄家伙过来,预备要干死这帮拜羊的疯子。”
环顾四周,宋清廉看着处处爪痕碎石的战场,目光最后在黄三弄出的深坑停留了一下,“没想到你们另有际遇,已经脱险了。”
白夜飞不好随便暴露黄三的身份行踪,没有多说,反倒因为宋清廉的话,生出几分画风不符,又看了看围在四周的道士。
原本觉得这些道士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现在听宋清廉说什么喊兄弟、抄家伙,又觉得他们更像是一帮朝着球棍、锁链,跟着老大来寻仇的古惑仔,不禁暗自好笑。
“师兄!”
一名年轻道士赶了过来,向宋清廉报告:“这院子里人没有活人了。邪教徒好像死光了,一个没跑掉。”
“哦?”宋清廉问道:“都是这么死的?”
年轻道士回答:“那边有座起过火的楼,里头有施法的祭坛,里头死了一批,尸身都被烈火焚化,无法分辨。其余地方,到处都是死尸,全是被一种极度冰寒的力量给冻杀。从尸体看,大多是逃跑时,被一瞬间杀死,该是有人追着干掉的。”
……冰寒力量……
白夜飞瞬间想起那个带着面具的小白脸,这家伙力量好强,能干出这种事不奇怪,恐怕这些人还不是他逐个追杀,而是被瞬杀了一片。
只是,那家伙不该是什么总坛使者吗?为什么要杀同路人?
宋清廉听完报告,问白夜飞道:“你们有看到什么吗?”
白夜飞沉吟一阵道:“我有见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小白脸,实力好强,感觉比追着你的那些还要强,可能是六七元?或者干脆是地元?我分辨不出来,不过听这里的人说,那家伙是什么总坛使者。”
“总坛?”
宋清廉摸着下巴,陷入思索,“膻根道宗这班三流邪教徒,近年来在南方确实颇为兴旺,但他们的领导大祭司,最多也就是刚才的七元,哪来的什么总坛?又哪来的什么总坛使者?”
江湖秘闻,白夜飞近乎无知,当然更不可能答出宋清廉的问题,只能看向陆云樵,而后者也仅能耸耸肩,答不出话。
“难道……”
好像想起了什么,宋清廉神情一下肃然,喃喃道:“万教之教……”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
我是会员,将本章节放入书签
复制本书地址,推荐给好友获取积分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