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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
一语成谶(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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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背德1v1)】(21-30)
作者:学不会早点睡
============================
21. 敛哥
得罪陈宗敛这事仿佛成了一根针,扎在闻音的心口,刺刺的,让她挺难受。发]布页Ltxsdz…℃〇M?╒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她后来细细回忆了下之前跟陈宗敛的相处,再对比起在大时,陈宗敛那似跟她素不相识的陌生态度,越琢磨心里就越不得劲儿。
闻音想,她大概是不适应被人体贴照应后又被冷待的落差感。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陈宗敛是该有点脾性的,任谁好端端的被‘抓奸’似的狠揍了一拳,还是被自己的学生打,面子里子掉一地,还能给个好脸那还真成圣母圣父了。
闻音再一次翻来覆去睡不着时,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给她远在国外的姐姐闻锦打了通电话。
“音音?”
彼时身在国外的闻锦正值午时用餐,接到妹妹的电话,还有些意外,“你那边都快凌晨了吧,还没睡?”
“快了。”闻音含糊的应了声,手揪着被套,磨蹭了几秒到底还是开了口,“就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嗯?你说。”少见妹妹这么纠结犹豫,闻锦耐心的等待着。
闻音支支吾吾,最后人往床上一砸,颇有些自暴自弃:“姐,陈宗敛生日是什么时候?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闻锦愣住:“怎么忽然问这些。”
闻音也没遮遮掩掩,把之前的事都说了,最后顿了顿,道:“我这是惹着他了吧?人多大面儿,跟我吃顿饭还挨顿揍,简直无妄之灾。”
闻锦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说:“那可难了,陈宗敛这人挺记仇的。”
隐隐听出点她话里的调侃,闻音忍不住讨饶:“姐,能不火上浇油了吗?我现在都要郁闷死了。”
闻锦没忍住失笑出声,慢条斯理道:“他生日还早,还得有俩月,你那时候再赔礼道歉可就晚了,不过你要问我他喜欢些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她跟陈宗敛结婚没怎么交过心,关于陈宗敛的很多东西,她的确也不太了解。
闻音却是不信:“怎么会不知道?他嘴挑你都不挺明白的吗?”
提起这事闻锦也是有些心虚的,“那得多亏了咱们蒋女士神通广大。”
陈宗敛去丈母娘家吃饭的次数不少,蒋女士可不得把人的胃口喜好摸得
一清二楚。
闻音:“……”
用过午餐,闻锦也要开始忙了,但也惦记着妹妹拧巴这事,挂电话前绞尽脑汁想了一通,想到件事便道:“哦对了,他好像有个爱好,周末不上班时会去打网球,你可以去找他聊聊,把事说开,他不是那幺小气的人。”
闻音把这事记下了,但对她后面说的那句话将信将疑。
网球。
闻音也打,但那都是大学时候的事了,如今好些年过去,说实在的,手很生疏。
网球场的地址是闻音拜托她姐去问陈宗敛要来的,也不知她姐找的什么借口,反正闻音拿到后,周末就打算去碰碰运气。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闻音刚从更衣室里换完衣服出来,迎面就撞上了陈宗敛。
他似也才换好运动球服,一身清爽的黑,正往手上套护腕,胳膊和大腿都露出来,不夸张而清晰可见的紧实肌肉线条,如果不是闻音突然出声,他大概率就是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陈…教授。”
陈宗敛动作微顿,抬眸,深黑的眼就那么笔直淡漠的看过来,视线轻飘飘的在她身上一扫。
闻音就跟被钉住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总感觉他那双眼睛穿透力很强,能把她看个底朝天,小心思半点藏不了。
但陈宗敛的目光仅一瞬便收回,随即开了口:“我不记得我教过你。”
闻音紧绷的背脊由衷的松了松,那个过程像是炸毛的猫渐渐敛了张牙舞爪的毛发,变得温顺可亲。
陈宗敛抬步往外走,步伐迈得挺大的。
闻音小跑两步跟上去,打着商量般:“一个称呼而已,你要不喜欢那就换,不过要真叫你名字我也挺别扭的。”
陈宗敛未置一词。
闻音偏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没瞧出什么异样,接着快他两步的堵在前面,倒退着笑吟吟道:“你比我大些,不然我叫你一声哥吧。陈哥听起来有点儿俗,感觉像街头混混随时要带着人去干架……”
陈宗敛仍没说话,听着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百灵鸟似的,眉目生动又张扬。
“宗敛也不太合适,或者敛哥怎么样?”
“敛哥——”
闻音话音刚落便猛地一头撞进了陈宗敛怀里。
“好好走路。”头顶落下男人低沉的提醒。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即将撞上墙的身体带了过去,闻音扑进他怀中,清晰感知到他的温热体温,
还有因讲话而震动的胸腔。
闻音稍稍滞了下呼吸,没让那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涌入自己的肺腑。
陈宗敛很快松了手,朝球场里走。
闻音又跟了过去。
“敛哥你找着球友了吗?要没的话跟我练练手?”闻音见他似乎对‘敛哥’这个称呼无异,嘴里叫得更勤了,自己心里也舒坦了点,好歹拉近点关系有话聊,她性子外向但也挺怕尴尬的。
陈宗敛拿了球拍,手里攥着颗球,在地上随意的拍了拍找感觉,闻言掀眸看了她一眼,“练手,你确定?”
闻音看着他的举动,微弓着身,网球被他扣在手心掌控着,是熟稔且游刃有余的姿态。
她颤了下眼皮,轻笑:“别小瞧我,我也是练过的,大学时在网球社还是主力呢。”
陈宗敛拿起球在手里抛了抛,闻音看着,不知为何有种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感受。
陈宗敛看着她,说:“我怕把你打哭。”
“……”
闻音没哭。
但久不这么活动,腿酸脚软是真的。
而且陈宗敛打球很猛。
平时看着多温润平和的一个人,上了球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举手投足间带动着浑身的肌理,爆发出强劲的攻击性和紧绷的张力。
网球落在球拍上发出鼓噪的嘭响,又因为没被人接住而重重砸在地面用力的弹跳。
一时间,闻音的呼吸急促,胸腔震鸣如雷贯耳。
伴随着再一次空拍没接住球后,闻音顺势把球拍一扔,人直直的就往地上坐,耍赖般的气喘吁吁。
陈宗敛在另一端居高临下的问她:“还来吗?”
闻音连连摆手,赶紧告饶:“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
刚开始热身时陈宗敛还算收着,打到后来闻音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针对她,好给自己出那口无缘无故被揍的气。
但他神情冷肃,只有对赛场的认真,没放水没喂球,直接单方面将闻音碾压,毫不留情。
陈宗敛朝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自己也打开一瓶。
刚运动过,都出了汗,随着他仰头喝水的动作,汗珠沿着他硬朗清晰的颔骨下滑,又因喉结滚动坠入根根分明的颈窝锁骨,最后隐进黑色的衣领消失不见。
闻音口干舌燥,连着大喝了好几口水,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两手往后一撑,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陈宗敛
垂眸,便是她两条细长的腿,球场灯光下白得晃人眼。
“起来。”
“嗯?”
陈宗敛朝她伸出手:“地上脏,去那边坐。”
他偏头示意不远处的休息区,带着软垫的长椅和准备齐全的水果饮品还有擦汗毛巾。
闻音是真累了,也没拒绝,借着他的手站起身。
男人的掌心很烫,用力的瞬间,胳膊上的青筋鼓动着,发达的肌肉线条彰显出紧实的力量感。
两人朝休息区走,闻音活动了下有些泛酸的手臂,问:“你打得挺好的,是专门学过吗?”
“随便打打。”
“我看不像,跟专业的网球运动员没差多少,水准很高,技术也好。”
陈宗敛淡淡瞥她一眼,唇角微勾:“架我呢?”
运动有时是拉近关系和距离的好办法,骨子里流淌的血性跟着汗水一发散就不由得变得亲近起来,至少在闻音看来,陈宗敛这会儿的气势平易近人多了,是那种不疏离也不伪装的放松坦然。
闻音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眼尾的弧度微微往上挑,“没,我实话实说,你不说了么人得有自知之明,但也不能妄自菲薄啊。”
陈宗敛没接话,闻音也不介意,换了个话题跟他聊起其他。
休息了片刻,忽听后方传来一声‘敛哥’,闻音有些惊诧的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位高个男人,正笑着朝这边挥手。
陈宗敛站起身,将跟前剥好的山竹往闻音那边推过去:“吃吧。朋友找我,我过去看看。”
他抽过两张纸巾擦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闻音眼前划过。
随后闻音低头,看见一碟被剥得整整齐齐露出雪白果肉的山竹,外壳边沿被锋利的刀尖切割得流畅干脆,完整而不淌汁,可见手法利落且细心。
敛哥。
闻音拿起一枚山竹,轻轻松松咬进口中,心想怪不得之前陈宗敛对她的叫法没表示出反对意见,原来是早有人这么喊过。
闻音边吃着,边往不远处瞧了瞧。
陈宗敛正跟男人聊着天,显然是关系很亲近的朋友,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尤其闲适散漫。
两枚山竹下肚,闻音咂摸着嘴里的滋味,不得不承认,挺甜的。
正当她埋头吃得尽兴时,旁边响起陌生的男音:“你好,能打扰一下吗?”
闻音抬眸,看见个年轻男生,像有些羞涩似的,脸上带着些红。
闻音动作缓
了缓,还算耐心:“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看着她那张脸,脸红得更厉害了,已经蔓延到脖颈和耳垂,他结结巴巴的:“我、我想请问一下,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闻音微挑了下眉。
因着她这张脸的缘故,闻音被搭讪的次数其实不算少,在她面前什么样的男性也都见过,所以她处理起这种事来也是算得心应手。
“不是。”闻音说完,不知怎么又忽然想到陈宗敛刚才说过的话,便又补充了句:“他是我朋友,你找他有事?”
男生摸出手机,紧张的说:“可以麻烦你…给个联系方式吗?他的,或者你的也行。”
他说完便视死如归的递过手机,隐隐的,四下传来激动的尖叫声。
闻音看过去,球场的另一边,几个年轻的男女站在一团起哄,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边。
闻音顿时了然于心。
小孩子把戏似的大冒险。
她笑着礼貌的拒绝了。
男生连连道歉着脸红跑开。
正逢陈宗敛跟朋友聊完天回来,见她笑靥如花,便道:“你熟人?”
“不认识,就一小孩儿。”闻音笑眯眯的:“问我要你联系方式呢,以为我俩是情侣。”
陈宗敛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给了吗?”
“没啊,我说我俩是朋友,你已经结婚了。”
虽然不久前才离了,但拿来糊弄小孩儿也不打紧。
“我是你朋友?”陈宗敛反问了句,拿起桌面的水拧开,又喝了两口,眼睛落在她身上。
闻音一愣,脸上的笑都跟着淡了些,一时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认可还是觉得没必要跟她有往来……
陈宗敛说:“我不是你长辈么。”
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跟石子落入海面似的,虽掀不起浪花,却泛起阵阵涟漪。
闻音愕然。
迟来的脑回路像是终于接上了似的,反应过来她当即没忍住笑,甚至有点乐不可支。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觉得他不对劲,还以为是因为方泽樾打他那事,得罪了他,没想原来原因竟然出在这儿。
她忍俊不禁:“可你确实比我年长七岁啊。”
“嗯,的确。”
陈宗敛瞳孔极黑,就那么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两个代沟多一些,是挺老的。”
闻音顿时更乐了,眉目间流露出惹眼的风情来
。
============================
22 捧花
久违的运动,让闻音吃了些苦头,浑身酸痛的连夜做了个p,回到家便安分守己的待着。
孟姿打来电话说约她去看秀,美名其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秀场帅哥模特多得是,随便她挑。
闻音哭笑不得:“别,我还在失恋期,你让我缓缓。”
孟姿调侃:“你还有这东西?”
那自然是没有的,闻音不是个会在感情里要死不活患得患失的人,哪怕再浓情投入的恋爱,一但结束抽离,她也是毫不犹豫的。
挂断电话闻音又翻了翻邮件,里面都是些小马发过来的工作活动,有杂志拍摄、广告邀约、各种艺术展和一些约拍对接,闻音大致瞧了瞧,不少都推了,最后敲定那个宠物广告的邀请,是拍猫。
宠物广告拍摄闻音拍了两天,从摄影棚里出来透气时,小马把手机递了过来:“音姐,刚有人给你发消息了。”
“哪位?”闻音随口一问,捏了捏因为掌镜太久而泛酸的手掌。
“不知道,头像瞧着像是日照金山。”
闻音挑了下眉,有些意外的把手机接过。
果然是陈宗敛。
社交软件是那天打完网球后她和陈宗敛吃过饭,离开前她主动添加了他的h。
陈宗敛的个人资料十分的简洁,山川头像,昵称是真名,连多余的个性签名都无,朋友圈更是空荡荡,仅有两条也是跟学术有关的东西。
闻音垂眼,点开他的聊天记录框。
【陈宗敛:在?】
够言简意赅,光是看着闻音似乎都能想到他那副神情温淡的模样。
【n:嗯哼?】
【陈宗敛:忙吗。】
几乎是秒回。
闻音有些惊讶。
【n:刚忙完。】
闻音实话实说,这会儿小马把手机交给了她,又去摄影棚里拿了杯奶茶出来,闻音便边喝着奶茶一边跟他闲聊。
【陈宗敛:想请你帮个忙。】
闻音眼前微亮,感到意外的同时来了点兴趣,那边又很快发来一句:【有偿。】
闻音笑了,调侃着。
【n:咱干不了那杀人放火抢劫的事。】
陈宗敛回了个微笑。
闻音默默的盯着那个几乎全网都戏称是‘
死亡微笑’的表情看了几秒,忽然觉得陈宗敛挺直男的。
【陈宗敛:之前你说如果有需要婚纱摄影可以找你,我有朋友想拍一组婚纱照。】
【陈宗敛:你见过的,上次在网球场找我的那位。】
原来是为了这事。
闻音放下手机,没着急回复,而是问小马:“咱们去市续拍的行程是订到什么时候来着?”
小马:“一周后啊,你不是说不想时间太赶吗?难道要改?”
闻音低头回陈宗敛消息:【可以,你朋友打算什么时候拍?】
【陈宗敛:就这两天,如果你方便,明天开拍。】
【n:行,那就明天,约个时间。】
得到闻音的准确回复后,陈宗敛把手机收了回去,看向对面的人:“这下放心了?”
“放心了。”
看过聊天记录,秦瑞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忐忑:“这人靠谱吗?拍得应该还行吧,别又是些言行不一的水货,拍出来的成片一般,搞得我老婆又不高兴,那我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
说起这事秦瑞就不禁大吐苦水,几天后他就要和终于修成正果的爱人结婚,但因为之前拍婚纱照的团队水准不行,中间还存在一些隐形收费行为,秦瑞想着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不想给自己找晦气,当回冤大头被宰他也认了,谁知道成片慢吞吞地出来后,他这个外行的都觉得难看,他老婆更是气得不行,为这事闹得两人都很不痛快。lтxSb a.Me
可婚礼在即,吃过一次亏,想再找一个称心如意不会翻车的团队也不容易,秦瑞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陈宗敛。
寻思着他结过婚,人脉也广,说不定他认识拍照拍得好的人,能让他的婚礼顺顺利利的举办下去。
“你觉得不行,那就另请高明。”
陈宗敛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咖啡馆的环境幽静,光线略暗,却反而衬出他冷白的肤色惹眼,深黑的眸也格外洞察人心似的,虽是古井无波,但隐隐带些警告护短的意味。
“是我不对,嘴笨说错话,你介绍的那肯定就是最好的。”
秦瑞反应过来忙不迭端起咖啡跟碰酒般的撞了撞他的,赶紧讨饶笑道:“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咱这小人计较啊。”
陈宗敛收回目光,没说话,只浅尝辄止一口咖啡,这事就算揭过去。
翌日。
闻音如约而至,跟秦瑞夫妻俩打了个照面,陈宗敛也在。
因为时间
紧迫,几人吃过饭后便敲定了拍摄地点和计划,闻音对这些是熟门熟路的,并无压力和担心,当天下午就开始了试拍。
先拍的单人照。
秦瑞走到陈宗敛跟前,慢悠悠道:“你这朋友是真有实力,瞧我老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陈宗敛抬眸往不远处看了眼,闻音正拿着相机同人翻阅照片,脸上带着点笑,不似往日的恣意轻佻,反而多了些对待工作的认真和耐心温柔。
陈宗敛神色如常的只‘嗯’了声,倒没说其他。
拍摄进行到夜幕降临,离开时陈宗敛看向闻音:“今天没开车?”
闻音笑了笑:“限号,我打车来的。”
他颔首:“我送你。”
闻音也没拒绝,拎着自己的东西就往他车的方向走。
半道儿她的摄影设备被陈宗敛接过,在她手里颇有些分量的东西,男人拿着轻轻松松。
上了车,陈宗敛才聊起秦瑞的事,说他就是那位死活拖着他要纹身的大学朋友。
闻音微愣,随即莞尔:“原来是他啊,我真没看出来,不过他跟你关系倒确实是挺好的。”
从两人聊天说话就能看出来,熟稔,随意。
陈宗敛:“认识很多年。╒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闻音稍微起了点八卦的心思:“那他纹身的念想还是这位准新娘吗?”
“是她。”
这下闻音是真惊了,“不是说分手了吗?”
陈宗敛淡笑:“分分合合。”
闻音:“……”
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像这种藕断丝连从大学二十出头到如今叁十来岁,纠缠十多年的还是少见。
“真好啊。”她喟叹了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像你和我。”
闻音原也只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陈宗敛却仿佛洞若观火:“怎么?”
闻音眯眼笑起来,像是狐狸般狡黠,没直说,而是反问:“不知道敛哥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陈宗敛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缓和:“愿闻其详。”
车内的隔音很好,不讲话时便很是安静。
闻音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接着张口就来:“…为什么分手总是在秋天,难道我给不了你安全感,你想要的世界是哒啦哒哒哒……”
后面的词闻音没怎么记住,唱着唱着就开始随意糊弄的哼起来。
哼完这才发现原来是红灯,陈宗敛早已停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微侧
着身,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夜晚的微光映得他的瞳孔很深,又沉。
闻音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怔了两秒忽然耳根发热,觉得臊得慌,“我就随便唱唱,你别嫌弃啊。”
陈宗敛微勾了下唇,漆黑眼睛里漾起点笑,“唱得不错。”
他说:“声儿挺甜。”
闻音咳嗽两声,忙移开目光偏头抵在车窗上,试图给自己升温的脸降降温度。
车辆重新启动时,陈宗敛道:“秦瑞想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你有空吗?就这周末。”
闻音拿出手机翻了翻日历,刚好卡在她飞市的前一天,“行,他那天还缺拍照的吗?我可以跟拍。”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无偿。”
陈宗敛很轻的笑了下,“我帮你问问。”
“这还用问吗?!当然缺了!”
秦瑞颇有些激动道。
他得知闻音不仅要来参加婚礼,还愿意进行拍摄,当即一口应下。
先不说闻音拍摄完婚纱照抓紧时间出片后,他们看到照片时的惊艳与满意,单论她是陈宗敛介绍来的,秦瑞也得给这个面子。
“她多大啊?有对象了吗?我的伴郎团好多都还单着,找机会可以撮合撮合。”
秦瑞跟闻音打了交道觉得这姑娘挺不错,温柔细心还长得漂亮,拍照又好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秦瑞便顺嘴提了提。
陈宗敛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口吻漠然:“你很闲?”
“……”
“少做多余的事。”
秦瑞:“……”
啧。
不行就不行,凶什么。
婚礼当天,闻音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陈宗敛安抚:“没事,时间刚刚好。”
婚礼是露天式的,在一处宽阔的草地上,正逢秋日暖阳,碧空如洗,四下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伴随着优美悦耳的婚礼进行曲,新郎新娘入场。
闻音的镜头里,是喜气洋洋而感动得热泪盈眶交换戒指的新人、是台下兴奋喝彩鼓掌的观众、是周遭漂亮精致的场地、是——站在茫茫人海里,仍旧出众而难掩斐然气质,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陈宗敛。
画面忽然定格。
像是镜头拉长放缓,所有热闹如潮水般褪去,世界都变得悄然无声,接着在某个时刻响起轻而缓的嘭咚声。
一下又一下。
闻音渐渐屏住了呼吸,心跳恍然失序。
“发什么呆?”
直到旁边响起熟悉低沉的询问。
闻音的耳畔轰鸣,一瞬炸开,嘈杂纷乱涌入,不知何时她的目光已经从镜头前离开,怔怔地落在了陈宗敛身上,他正垂眸看着她,神情平和。
“嗯?”闻音人还有点恍惚。
陈宗敛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你人不舒服?”
闻音眨了眨眼回过神,“没啊,怎么了?”
陈宗敛示意不远处:“抢捧花了,你要去吗?”
闻音也跟着看去,原来婚礼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
她笑了笑:“算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
她重新调整摄像机,晃了晃,聚焦在台上被人围挤,笑得很是甜美幸福的新娘身上。
周边的人开始笑着倒数:“五——”
“四——”
“叁——”
“二——”
“一!!!”
新娘高高举起手臂往后一扬:“接住啦——”
捧花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人群立即攒动,争先恐后去接。
咚!
闻音只觉头顶突然一重,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下。
吓得她手忙脚乱的下意识伸出手。
婚礼现场霎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气氛狂热,不知是谁高声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继而,喧嚣此起彼伏,人声鼎沸。
闻音猛地抬头。
看见新娘捧花被她紧紧的抓在手心里。
一并的。
还有属于男人的滚烫体温。
——那是陈宗敛的手。
============================
. 意动
“手怎么了?”
小马买完两杯果汁回来,见闻音心不在焉的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便好奇的问了句。
闻音回过神来握了握拳,将那股酥麻感扣在掌心,摇头:“刚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没什么大碍。”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长途跋涉过市的峻岭陡峭的山川风景,领略欣赏奇特的人文民俗,而今终于抵达在海边,刚落地入住酒店停歇。
小马舒舒服服的往躺椅上一靠,享受的喝着清凉可口的果汁,喟叹道:“后面的行程不赶,这回可以歇歇玩会儿了。
”
闻音笑着看了他一眼,“玩儿吧,忙完就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小马跟着她跑上跑下,人都晒黑了不少,看着也糙了些。
小马挺乐呵,兴致勃勃的:“刚我买东西的时候听旁边有人八卦说,这两天会举办个海边音乐节,玩完儿晚上还有篝火晚会,跳舞的那种,特别热闹。”
音乐节?
闻音也来了点兴趣:“哪个乐队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查查。”
说完小马便掏出手机,没过多会儿就给闻音报了个名字出来,“两支呢,一个玩儿摇滚,一个专唱舒缓情歌的,在网上还挺火。”
闻音有些期待:“那到时候咱们去凑凑热闹。”
“成呗!”小马高兴得一口应下。
闻音很久没参加过像音乐节这种热闹放纵的活动了,开始的那天跟着小马疯玩了一通,激烈的摇滚音乐带动人心,闻音随着众人高声嘶吼,大笑着唱到嗓子都沙哑,晚上又和小马去品尝了海鲜大排档,喝过当地出名的特产酒水,直至凌晨两点,尽兴的两人才缓缓回到酒店。
清晨。
闻音洗完澡出来光着脚走到阳台边,凉爽的海风吹拂,带来略潮的咸腥,不远处浪花翻卷,海鸥翱翔,碧空万里下是晨光点点。
她倚靠着栏杆欣赏了片刻美景,直到肚子传来微弱的叫声,这才闲适散漫的回到房间,先给小马打了通电话。
没人接,估计还在睡,毕竟昨晚玩到挺晚,闻音给他发了条消息便换好衣服下楼去吃早餐。
因为有音乐节的缘故,自助餐厅里的人不少,闻音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才慢条斯理挑着自己想吃的东西放进盘中。
昨晚的山珍海味吃得够多,闻音现在就想来点清茶淡饭,她走到蔬菜水果区,听见旁边传来惊叹:“那个人好帅啊,腿又长,你说我要是去搭讪有机会要到联系方式吗?”
闻音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将最后一碟蔬菜沙拉放进餐盘时,惊叹已经变成压制不住的激动:“啊啊啊他朝这边走过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去,要不要?他真的好帅!简直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闻音转身,不期然的就在一众花里胡哨的休闲沙滩裤中,看到了被西装革履包裹得很严谨修长而显得格格不入的双腿。
的确挺长的,还笔直好看。
她挑了下眉,无意识的抬眸,没料一时愣在原地,觉得难以置信。
陈宗敛?
竟然是陈宗敛?!
不远处,大约是因为她的视线太震惊强烈,男人不疾不徐朝左的脚步不经意顿住,转而目光轻扫过来,对上她的眼也是一怔。
“陈教授?”
身旁的人疑惑喊了声。
陈宗敛收回视线淡淡一笑:“你先去,我遇见个熟人,待会儿再过来。”
闻音还傻站在原地,陈宗敛已然近身,垂眸上下打量过她,“你在这边度假?”
闻音的指尖紧紧扣着餐盘,不知为何,消失的那股酥麻感在看见陈宗敛时,又再次袭上来,甚至变得滚烫。
她眨了眨眼,说:“我,工作拍照,你呢?”
她是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他,世界之大,这里离市又那么远,上次跟他见面还是在半个多月以前的婚礼上。
陈宗敛:“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昨天来的。”
“原来是这样。”
闻音没和他对视,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处,往常陈宗敛偏爱穿白衬衣,而今是黑色,颈部线条隐入整齐紧扣的领口,衬得他肤色很白,喉结的轮廓也格外的明晰性感,整个人的气质也看上去更高不可攀。
“嗯。”
陈宗敛看了眼腕表,“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可能有几天。”之前因为在音乐节疯玩,拍摄素材并没有多少。
“好,那我们之后再聊。”
目送他离开,闻音还站在原地,几瞬后她缓过神抬脚,听见那有点熟悉的咕哝:“哎呀,都有对象啦,好可惜,我原本还打算撩一撩呢……”
闻音脚步一顿,随即走得更快了。
闻音不知道陈宗敛说的之后是什么时候,手机上没有他的消息,剩下的时间也没再巧合的遇到他,但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觉得他可能就是客套的随口一说,只把心思都用在了收集拍摄素材上。
她没让小马跟着,就自己一个人沿着海边慢悠悠地闲逛,时不时的看见有意思的场景便拍下来,走过沙滩、穿过树林、看过风情建筑…最后又回到海边,见有新人在拍婚纱照。
闻音不由自主地将镜头对准,捕捉那浪漫的幸福。
也在走神间回忆起之前有幸参加过的那场婚礼,新娘捧花奇异的砸在她的头顶,掉落的瞬间被她抓住,但比不过旁边陈宗敛的眼疾手快。
所以最后,她不仅握住了捧花,还握住了他的手。
在沸腾的起哄声中,他们无言相视,仿佛真的成了被祝福
的眷侣。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闻音游移的思绪,她拿出来接听,“音姐,今晚的音乐节你还去吗?唱情歌那个。”
闻音想了想说:“你去吧,我今天拍了些,剪剪片子。”
“那行吧。”小马有点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篝火晚会你总得去吧?跳舞呢,特有意思。”
闻音笑了笑,“去,你听完音乐节来找我就行。”
小马美滋滋的答应下来,随后挂断电话。
音乐节闻音虽没再去凑热闹,但她找了个能听见声儿的餐厅,窗户打开,还能看见不远处闪耀的舞台和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七点过,夜幕降临。
闻音一边看着电脑修图,一边心情悠扬的听着远方传来轻缓深情的音乐,觉得这个乐队主唱嗓子挺好的,特别深沉性感,时不时的,她虽不会唱,但也会跟着哼几声,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打着节拍。
陈宗敛的消息就是这时发进来的。
在距离那天见面后的第二天。
【陈宗敛:你在哪儿?】
闻音盯着手机看了两秒,然后给他回了个定位。
没过多久,陈宗敛敲了敲她的桌面。
闻音抬头,对他笑了笑,“你忙完了?”
他仍旧是西装革履,只里面的黑衬衣变成了白色,闻音瞧着认了出来。
那是她送他的那件。
“嗯。”陈宗敛在她对面坐下,随口夸了句,“你这位置选得还挺好。”
“是吧,能赏景还能吹海风。”闻音在享受这一块儿向来不亏待自己。
有服务生上前,陈宗敛便点了些吃食饮品,也问了问闻音,闻音顺势要了杯鸡尾酒,听见他说:“怎么没去玩?”
闻音眼睛盯着电脑,抬起下巴示意:“打工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潇洒,忙着呢。”
陈宗敛低笑:“自己给自己打工?”
闻音也是一乐。
点的东西很快送上来,闻音喝了口酒,咂咂嘴觉得不错,真诚的建议:“你要来一杯吗?”
陈宗敛看了眼那色调鲜艳的酒杯,拒绝了:“不用,我不喝。”
“是过敏还是?”
陈宗敛低头尝过苏打水,神情坦然:“不胜酒力,一杯倒。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闻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一杯倒的人呢。”
因
为她喝酒,所以无论是身边认识的人,还是交往的朋友,都多多少少会喝些,哪怕酒量不好,也没那种一杯倒的夸张程度。
陈宗敛也笑。
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鼓声,“最后一首歌送给你们,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美梦成真!”
喧嚣高呼的回应如浪潮汹涌,可见听众热情高涨。
闻音和陈宗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没在继续说话。
片刻后,轻柔的钢琴弹奏缓缓响起。
“…雨天,陪你趟过一条街
潮湿柔软的夜晚,暧昧无声蔓延
作别,下个路口再相见
人声鼎沸的角落,指尖交握缠绵
对你的在意渐渐如混乱失序
理性的沉溺慢慢像失控贪欲
心跳回响,眼底沉入你模样
余生漫长,陪你到岁月终章
你赐我一曲美梦成真
再赐我一吻情似海深
耳边的风,温柔的梦
一如此刻心动
……”
歌声渐渐消失殆尽。
“咚咚——”
闻音抬头,猛地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眸眼,陈宗敛收回敲桌的手,唇边勾起抹笑看着她:“听得这么入迷?”
“确实唱得不错。”
闻音回过神来,不由得嗓子发涩,又端起鸡尾酒喝了两口,也没压下心头那股徒升的燥热,反而愈演愈烈,整个人就像是烧起来似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或许是今晚的酒太烈?
旁边的手机亮了亮,她拿起来一看,是小马的消息,说音乐节听完了,让她去参加篝火晚会。
闻音呼出一口气,压住那抹莫名汹涌的情绪,把电脑关上,看向陈宗敛:“楼下有篝火晚会,你是继续在这里看风景还是跟我一起去凑热闹?”
陈宗敛颔首:“走吧。”
篝火晚会举行在柔软的沙滩上,硕大的弧形炉子在中央熊熊燃烧着,周边还有十几个小火堆围绕着,圈出一片宽阔供人嬉戏玩乐的空地,旁边是处字吧台,尽头衔接酒馆,人来人往,偶尔吹过一阵海风,火光跳跃,照耀着晃动的人影,一派喜庆热闹。
闻音他们来得还算早,吧台旁有空位坐,两人找了个角落,照例点了些东西,耐心的等着晚会的开始。
小马穿过拥挤的人群挤进来时,篝火旁已经跳了一轮舞,人们手搭着肩,勾着腿,嘴里还唱
着听不懂的歌谣,高兴又自在。
见闻音听得神采飞扬,陈宗敛问:“你听得懂?”
“不懂啊。”闻音失笑。
“这是市的特色吗?”
陈宗敛对这些不甚了解,闻音倒是知道些,跟他解释:“他们跳的是当地的民族舞,舞跟曲儿都有欢迎的意思,我之前体验民俗风情的时候,去过一座古寨,那寨子里的人就表演过这个,身上穿的银饰,一动就叮铃当啷响,比这还热闹。”
四下嘈杂,讲话时,两人便都不由凑近了些。
高悬的月亮投下清浅皎皎的光芒,落在他们的脸上,闻音看见陈宗敛眼睑下方的阴影,有睫羽轻颤的动静,还有他眸中倒映的火光,隐隐有自己的身影。
那么近,又那幺小。
闻音轻怔,连呼吸都不禁变得缓滞。
“音姐,快来玩儿——”
不合时宜的欢呼响起,闻音只觉自己的胳膊被小马一把拽起,拉入人群中,但也将她从那有些溺毙怪异的环境中抽离。
小马是个爱热闹的人,带上闻音还不够,把陈宗敛也一同拉了进来。
随着吧台旁的鼓点乐器震响,欢快活泼的舞曲随之而起。
会跳的、不会的,跟着大众走,旋转、踢腿,肆意随心、群魔乱舞的,带着爱玩爱动的年轻人,很快凑成一团,放声大笑、欢呼雀跃…
闻音原也是个会享受的,被他们的热情感染,很快便将纷杂凌乱的头绪抛之脑后,投入其中,高歌载舞,好不热闹。
小马搭着闻音的肩膀转了一圈,突然大叫:“我草!”
闻音看过去,有情侣在热辣的接吻,不止一对,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暧昧,这对至今没谈过恋爱的小马刺激很大。
闻音没忍住乐,凑到他耳边大声道:“加油!你也会脱单的!”
小马像是受不了,丢了她就跑,闻音笑弯了腰,再站直时,是被一只手勾过,耳畔传来低低的问询:“笑什么?”
闻音回头,看见陈宗敛。
他应该是在人群里被‘蹂躏’了番,领带都歪了,领口也有些乱,但眼底带着些笑意,大约是受环境影响,他周身的气质也变得随意散漫许多。
舞曲从轻快俏皮悄然过渡到轻缓浪漫的华尔兹,闻音的手顺势搭上他的肩,跟着一前一后的晃动起来。
“小马受不了刺激,跑了。”
“嗯?”
闻音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那些还在接吻
的人。
陈宗敛也笑了笑。
闻音没专门学过跳舞,对华尔兹并不熟悉,但这并不影响她玩乐,只偶尔低头看一眼,怕踩着陈宗敛的脚。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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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敛看出她的意图,说:“放心踩。”
“别,你这鞋可不便宜,糟蹋不起。”
闻音同他开玩笑,抬头的瞬间,他低头,呼吸相缠,影子投落在地面,隐隐约约像极了在拥吻。
闻音微滞,听见心跳在耳畔轰响,噗通噗通。
陈宗敛也顿了顿。
“跳得我都有点累了,要不再去喝点东西?”闻音移开视线,松了手提议。
陈宗敛也放开她的腰,往后退了两步,是个很礼貌克制的距离,声线略低:“好。”
闻音觉得太热了,又口渴,回到吧台处点了几杯冰镇的酒水。
陈宗敛仍旧喝的苏打水。
饮品送上来后,闻音先鲸吸牛饮的喝了一杯,心头的那股火才算灭了点,抬头瞥见陈宗敛皱眉,问道:“怎么了?”
陈宗敛看着手中的水杯:“很奇怪的味道。”
闻音也看了眼,猜测:“加了柠檬,是不是有点酸?”
“可能。”
但没过多久,陈宗敛似乎是觉得热,便拽了拽领口,眉一直紧蹙不松。
闻音见他状态不对,有点担心:“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陈宗敛用手揉了揉额角,语气略沉:“头,有点晕。”
闻音打量着他,光线昏暗下隐隐觉得他脸有些红,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她震惊的看向他面前的那杯苏打水,拿过来闻了闻。
这哪里是苏打水!
这分明就是果酒!
“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闻音话音还没落,只见陈宗敛手一偏,脑袋重重的往下一砸。
闻音眼皮猛跳,眼疾手快的赶紧接了下。
男人滚烫的脸落入她的掌心,呼吸沉沉的不省人事。
“……”
真一杯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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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窥见
呼叫小马,小马呼叫失败。
小马遭受刺激后跑没了影,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闻音没辙,在陈宗敛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他的房卡,找了个吧台小哥跟她一起将陈宗敛搀扶着送回了酒店。
“就是这儿吧?”
闻音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对,谢谢。”
小哥帮他们打开门,又体贴的插上房卡,随后才离开。
闻音搭着陈宗敛的胳膊带他一点一点的往床边挪,醉酒后的陈宗敛不吵不闹,但他很沉。
颇费了一番功夫,闻音气喘吁吁,眼见着快到了,原本安分守己的陈宗敛不知为何动了动,发出一道沉吟。
“敛哥?”
闻音试探出声,只觉肩头蓦地重重一坠,她整个人骤然失去平衡,天花乱坠间,再回过神是胸口传来的猛烈阵痛。
“操……”
闻音难得爆了粗口,人都被疼懵了。
心想要不是她胸前那两块还算有分量的肉,肋骨怕是都要被陈宗敛砸断。
“敛哥?”
她拧眉试着叫了叫人,陈宗敛没什么反应,只有呼吸沉沉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肩窝处。
“你也太重了吧。”闻音缓过劲儿来,边说着边用手去推人,男人本是有良好的健身习惯,身上的肌肉紧实,放在平常是彰显沉稳的力量感,而今却是难以承受的重压。
陈宗敛就仿佛是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而闻音就是那渺小且不自量力的愚公,但好在因为有足够的毅力,闻音手脚并用,都憋红了脸,终于把陈宗敛从自己身上推翻下去。
闻音有些精疲力歇的仰面躺在床上,鬓边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点点汗意,片刻后,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胸,隐隐还是觉得有点疼。
正准备坐起身时,旁边忽然甩过来一条沉重的胳膊。
闻音:“……”
她偏头看了眼陈宗敛,男人闭着眼似无知无觉。
闻音决定收回之前觉得他醉酒后老实安分的评价。
她抬起他的手臂拿开,撑着床直起了腰,低头看见陈宗敛脸色潮红,衣衫凌乱的躺在褶皱的被褥间,闻音离他近,隔着一点距离似乎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意,像是触角无声蔓延,渐渐的传至闻音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跟着滚烫起来。
闻音轻叹了口气,今晚也算是长见识了,还真有人一杯倒。
闻音照顾醉鬼的经验不算少,像陈宗敛这样没怎么喝过酒的,醒来后头肯定会疼,她打算去酒店前台问问有没有解酒药或者蜂蜜。
刚从床上挪开,闻音便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坠感,她不明所以回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陈宗敛压在身下。
闻音啧了声,迫不得已伸出手去拽。
没想到还挺紧实,接连拽了两下都没扯出来。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把陈宗敛再翻过去时,男人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主动侧躺的同时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闻音睁大了眼,猝不及防一瞬便被他拉进了怀里。
“敛——”
陈宗敛的手在她的头顶像安抚似的搡了几下,低声喃喃的带着点无意识的宠溺:“别闹…”
吐息灼热的落在她颈窝,像是觉得舒服,他还留恋的蹭了蹭,用高挺的鼻梁和高热的唇瓣抵在她的颈侧。
闻音抿唇,他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姐,还是其他的人或物?
闻音不得而知,她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陈宗敛的,虽然略显粗重,但也缓和绵长,提示着他仍旧不清醒。
闻音气息不由得紊乱,她微微偏头,看见陈宗敛棱角分明的侧脸。
美人不只代称女性,男人同样可以用此形容,陈宗敛便有一副皮相极好的美人骨,像刀削斧凿般的,深邃挺拔的面部中庭是清晰的线条,闭目时是有些冷峻的,然而因为醉酒,薄薄的眼皮泛着抹绯意,平添几分怜人的脆弱性。
而身为摄影师的闻音,最擅长的便是发现美,如果她喜欢,哪怕是翻山越岭,冰川火海,危险重重她也要去捕捉去记录去拥有。
因为酒意而染上的难受令陈宗敛微微蹙起眉心,闻音垂眸看着,恍惚觉得像前段时间观赏过的耸立山峦,等待她去征服。
鬼使神差的,闻音伸出了手。
指尖轻轻的落在他的眉间,炽灼的似能将她烫伤,可在追求美好的道路上,闻音遇到过很多艰险与困难,但她从未退缩过,哪怕是最危险且命悬一线的时刻,她也咬牙挺了过来重获新生。
如果要将陈宗敛比作是崇山峻岭,那闻音会翻越他,指尖滑至高挺鼻梁,像缓缓且细致的勾勒出一副浓墨重彩的旖旎画卷,陡峭也风景迷人。
山下是河,绵延迤逦却不湍急,祥和且宁静,河床中有被水流经年润泽的岩石与水草,光滑而柔软。
一刹,犹如过电似的,闻音头脑一震,飞快收回停留在陈宗敛唇珠上的手。
回过神来觉察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她猛地甩开陈宗敛,落荒而逃。
是如何回到酒店的,闻音全然不知,只是甫一关上门,便猝然失神下滑。
她坐在地上,眼神不着落点。
良久后,她低喃出声:“…完了。”
“我
完了…”
闻音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真的完了……”
随即她按住怦怦乱跳的心脏,像是压抑某种冲动般的低斥:“你能不能消停点?!”
然而并不能。
也无法控制的,心跳得更快了。
半个小时后,闻音手脚冰凉,她爬起来去洗了个澡,而后便坐在阳台边吹风。
小马打来电话问她和陈宗敛怎么不见了,闻音说:“他喝醉了,我们就先回来了。”
“那没什么事吧?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事。”闻音叮嘱:“你玩够了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要早起去看日出。”
“好。”
挂断电话,闻音又发了会儿呆,直至心绪渐渐归于平静才起身回了室内。
然而躺下却没能睡着,她失眠了。
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闻音浮躁的起床,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离开了酒店。
她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喝醉的人有没有出什么事。
毕竟,放任醉鬼置之不顾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再次来到陈宗敛的房门前,闻音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她去前台询问了番,好在有人看见她扶陈宗敛回酒店,记住了她的脸,解释过两人的关系,前台拿给她一张新的房卡。
“敛哥?”
闻音进了门,发现灯是关上的,仅有窗边投进的淡淡月光,清冷幽幽。
再转了个弯,床上空无一人。
闻音心下一惊,别想陈宗敛不会是真出了什么事,不由得拔高了些声音:“敛哥!”
仍旧安静。
闻音慌不择路的在套房里寻找起来,直到瞥见浴室的方向,从里传出微弱的光影。
闻音脚步顿了顿,继而走过去。
倏地,一道沉沉的闷声响起,低缓的,莫名性感。
闻音一愣,不禁攥紧了手心,接着渐渐靠近了门。
她站在外面,隔着朦胧的门板看不清什么,只忐忑的出声询问:“敛哥,你没事吧?”
闻音拿不准陈宗敛是人清醒了还是怎样,但眼下的情况无疑是有些尴尬的,闻音又不是变态或者有什么奇怪癖好,会守在别人的浴室前。
耐心等了半晌,里面一片寂静。
闻音拧了下眉,到底按耐不住的抬手敲了下门。
“敛……”
没想玻璃门并未关紧,轻轻一碰便裂开一道缝隙来
,光透过门缝打在闻音的脸上,也叫她看清了不远处的景象。
陈宗敛衣衫不整的坐在靠墙的软垫上,微阖着眼,头扬起抵在墙面,轮廓凸出的喉结时不时的滚动着,神情似难耐又似享受。
下方的西裤凌乱不堪的大敞,他修长骨感的手握住自己勃起的性器,像是因为酒意干扰而显得有些笨拙又滞涩的撸动着。
他在自慰——
闻音瞳孔猛缩。
竟嗅闻到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般的将她笼罩。
闻音应该走的。
可她的脚却像是灌了铅,沉重麻木,直直的矗立在原地。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
闻音眼睛发怔,脑子里像是炸开了花,混乱、无序,却又在某个时刻清晰的捕捉到一个令她啼笑皆非的念头——
为什么陈宗敛的阴痉是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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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躲
陈宗敛久违的做了一个关于皮蛋的梦。
皮蛋是他养了十五年的那只狸花猫,原有的名字应该是叫兜兜,因为它胸脯处是一片像口水兜的白毛,双脚并拢时优雅精致得像个骄傲的公主,可其实是一只很野的小公猫。
初见时便在他的床上仿佛标记领地似的撒了泡尿,后来又打翻水杯、抓破领带、乱拉乱尿…做的坏事不尽其数,实在调皮捣蛋。
它也很有个性似的,惯常装聋作哑,温柔的唤它咪咪是爱搭不理,犯错时严厉的叫它兜兜便是头也不回的就躲起来,直到更名为皮蛋,它尤其喜欢般的,骄傲得小脑袋都高高扬起来,尾巴也甩甩的,一喊一个应。
但饶是如此,皮蛋也仍旧不黏人,更鲜少主动的到他面前来撒娇。
在陈宗敛的印象里,皮蛋跟他最亲近的时候,是他身上有陈医生做的佛手柑香囊气味的那段时间。
它很喜欢,如同上瘾般的黏他、蹭他。
陈宗敛在睡觉的时候时常会被皮蛋踩醒,它钻进他的被窝里、像围脖似的缠绕在他的脖颈边,舒服的呼噜声和柔软的毛发总是弄得陈宗敛很痒,拎着将它撇开,很快又黏上来。
甚至大发慈悲的袒露出软绵的腹部让他轻抚。
佛手柑的气息清冽、略酸涩,但不可避免的也带着些热烈的香,尤其是经过陈医生多味药材的杂糅,那股香便更为浓郁且不腻。
陈宗敛被这股味道包围,沉醉其中,手下似乎还有皮蛋松软毛发的触感,少见的,他的
梦境带了些少时的旖旎和迷乱。
陈宗敛并不重欲,除去青春期的躁动,随着年龄增长,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任其自然,看书静心、练字沉气,总有事情可以分散他的精力,那些浓重的欲便会渐渐消退。
但这次他似乎变得有些难以克制,过往那些被他忽视而不被满足的欲念,在梦里变本加厉的随心所欲起来,糜乱而狂荡。
陈宗敛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亢奋,燥热。
皮蛋大约也是嫌弃他的晦色幻想,觉得他下流,于是消失不见,只余他停留在满是佛手柑香的萦绕中,诚实的伸出了探向欲果的手……
陈宗敛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手机里有闻音发来的消息:【敛哥,床头有治头疼的药,记得吃。】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还有些昏沉的额头,再抬眸看向四周时,眼底有一丝茫然。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晓为何点的苏打水变成了酒,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闻音那张略带担心的脸。
陈宗敛顿了顿,拿起手机回复:【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他之前有过一次醉酒的经历,是大学毕业时的聚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是秦瑞带他回去的,说他怎么叫都叫不醒,还调侃就他这点酒量,搁路边准得被人捡回家去欺负,而他醒来后是断片的。
陈宗敛看着屏幕,‘对方正在输入’来回好几次,闻音才发来一个表情包。
是一只猫猫点头,看着很可爱。
【n:对,你说倒就倒,我也扶不动你,就从旁边的酒馆里喊了个吧台小哥跟着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陈宗敛垂眸:【好,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n:不好意思啊敛哥,我今天挺忙的,下次吧。】
昨晚该是娱乐放松的时刻闻音还抱着电脑在加班,想来的确是抽不出空,陈宗敛便不再多打扰。
放下手机,他去洗了个澡。
身上的酒味不重,隐隐还有点香,但也掩盖不了那难以言说的属于男性的腥檀,陈宗敛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自己会精满自溢到这种程度。
站在水下,陈宗敛闭上眼,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模糊的淫靡画面。
白皙的皮肤、曼妙的身形、柔软的腰肢混杂着粘腻的水液和膨胀的欲望,最后定格在一张朦胧带笑的脸,眼睛弯起来像灵动狡黠的狐狸……
“哗!”
陈宗敛猛地捋了一
把湿漉漉的脸,粗鲁而力道之大到冷白的皮肤都泛起了红,他呼吸沉重,试图屏蔽那些莫名其妙的欲念遐想,但控制不住的,画面帧帧翻滚,愈演愈烈,恍惚真实得不像是梦。
陈宗敛喉咙滚动,倏地加大了水流,冰冷的冲击在面颊,刺疼,却勉强让他清醒。
你疯了吗?
陈宗敛。
-
陈宗敛在浴室待了许久。
出来时手机在响,是学术交流会那边的教授询问他的时间,下午需要他出席一个讲座。
陈宗敛应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纽扣一丝不苟的系好,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表情冷淡又严肃,跟此前在浴室里颇为狼狈的他陌生得像是两个人。
“终于等到你了,陈教授。”
逢人同他打招呼,陈宗敛微微一笑,浑身的漠然褪去,变得谦和温润,是备受学生敬重的师长,是同行眼中前途光明的优秀教授。
这次的学术交流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从篝火晚会那天以后,陈宗敛便没再见过闻音。
手机上没有她的消息,朋友圈的动态也停留在那条‘加班中’。
如果不是闲暇时,有人问起他的熟人,怎么没约出去一起玩,陈宗敛恍惚以为之前和闻音见面只是他生出的错觉。
他笑了笑,道:“她在忙,不便打扰。”
交流会结束后,离开市前,陈宗敛给闻音发去一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隔了许久,他收到闻音的回复。
【我都忙忘了,抱歉敛哥!我已经不在那边了,跟小马去了下一个目的地,你好好玩,祝你玩得开心!】
陈宗敛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良久。
最后他放下手机,只回了个‘好’。
从前他对闻音不甚熟悉,对她的印象,大概除了是摄影师、人长得漂亮,就是蒋女士口中的反骨仔。
后来跟她有所接触,发现闻音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很有自己的主见,能伸能屈也懂礼貌。
像如今这样不打招呼便先行离开,如果不是他问,她或许都不会提及。
那是真的忘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陈宗敛不知道。
在飞回市后,回家同陈医生他们吃了顿饭。
陈医生看着他,眼睛在他身上打转,最后得出个结论:“怎么,这次交流会出去,被人欺负啦?”
陈父也看了看他,没说话。
陈宗敛很平静:“没有,谁能欺负得了我。”
陈医生说:“那我怎么瞧着你不太高兴的模样,还以为你在学术这方面被人踩了两脚,丢了面子闹脾气呢。”
陈宗敛淡笑,给陈医生盛了碗汤:“学无止境,不管是谁的造诣比我高,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这是造福学生,还为社会做贡献,是好事。”
陈医生也笑,接过汤喝了两口,“觉悟不错,但你旁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陈宗敛心知肚明她在说什么。
没接话。
陈医生问:“跟小锦联系过了吗?你们俩总这样异地分居也不是个事儿,夫妻感情容易淡,本来你性子就冷。”
陈宗敛:“我们这样也挺好的,不是每对夫妻都必须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反而有些矛盾是因为距离太近而产生的。”
陈医生轻皱了下眉,颇为不赞同这话,但她也是个开明的母亲。
“我知道你们俩的事业心都重,小锦是个很能干优秀的孩子,可宗敛,你得知道,晚育对女人来说,风险是很大的,你不吃这个苦,可小锦不一样,她……”
“妈。”
陈宗敛打断了她,有些话在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旁边的陈父出声道:“好了,吃饭。聊这些做什么,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陈医生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也只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陈医生的话给陈宗敛敲了个警钟。
有些事情得去面对和解决,他在晚些的时候联系了闻锦。
他们需要谈一谈,离婚后如何跟双方父母交代清楚的这件事。
闻锦发来消息说叁天后回。
几天后,陈宗敛接到蒋女士的电话。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蒋女士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谁啊?小音,你去开门瞧瞧。”
“不知道啊。”闻音躺在沙发上犯懒不想动,盯着电视瞧正看得津津有味:“你让我姐去,她一回来就钻房间里不出门,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你姐是在忙正事,你倒是玩得开心。”蒋女士擦了擦手从厨房里出来,经过沙发时,没好气的伸手拧了下她的胳膊。
“我也刚忙完好吗?我在外面跑,都瘦了整整叁斤!”闻音灵活的躲开,一边叫嚷:“老闻,管管你老婆,打人啦!”
“闺女,爱莫能助,咱们这个家,你
妈才是食物链顶端。”老闻笑呵呵的,一只脚架在茶几上,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精神头比之前更好了。
蒋女士懒得跟闻音这个烦人精计较,去开了门。
“宗敛?”
揉着自己胳膊的闻音在听见蒋女士惊喜的声音后,动作顿了顿。
蒋女士热情把陈宗敛迎进来:“我还以为你要晚点到呢,学校不忙吗?你这孩子,怎么回自己家还要按门铃,身上不是有钥匙吗?”
“不忙,今天出来得急,钥匙忘带了。”陈宗敛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
“下次可得记着啊,去坐着休息会儿吧,饭还得等等。”
陈宗敛先跟老闻打了声招呼,随后目光淡淡的落在闻音身上。
闻音原本懒洋洋的没个正形躺在沙发上,这会儿已经规规矩矩的坐好,大腿上还盖着一条薄毯。
对上他的视线,闻音弯眸冲他笑了笑。
“敛…”闻音一卡壳,忙话锋一转:“姐夫。”
“嗯。”
陈宗敛隔着一段距离,在她旁边落坐。
余光瞥见闻音胶着在一起的手和并拢的双腿,拘谨不自在的模样不加掩饰。
他垂眸,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今天人齐,饭桌上蒋女士的心情格外的好,用过餐后,还兴致勃勃的要带老闻出门散步,让大家都一起。
闻锦说:“妈,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有点工作没处理完,待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
蒋女士有些失望。
在看见闻音也畏畏缩缩的试图往卧室里跑时,赶紧把人逮住:“你不准不去,这两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我可不想养猪崽儿。”
闻音:“……”
“妈,我也有照片没修完呢…”
蒋女士义正言辞:“你不是喜欢熬夜?你自个儿熬夜修去。”
闻音面无表情。
蒋女士真的很双标,到底还是不是亲女儿了?
他们这几个人当中,陈宗敛是最没发言权的,因为他对蒋女士和老闻几乎是有求必应,当得起‘好女婿’的夸赞。
最后,闻音慢吞吞的跟在他们身后出门。
“老蒋,老闻,吃过饭啦?”
“吃了,你们呢?”
“一样的,秋高气爽,出来散散步呢!”
“我跟老闻也是,他腿还没好,这不推出来转转。”
显然蒋女士的人缘不错,才
刚走没多久,便有人同她打招呼,很快便闲聊到一块去。
“哟,这是你女儿女婿啊?”那人往后瞧了瞧,看见闻音和陈宗敛并排走在一起。
蒋女士笑眯眯的:“是啊,带他们一起随便溜达溜达。”
“长得真俊,女儿像你,漂亮得很,夫妻俩可真般配!”
闻音:“……”
这人什么眼神?
蒋女士脸上的笑徒然一僵,讪讪的,倒也没多余解释,把话题岔开了。
秋夜微凉,闻音拢了拢大衣,把自己的脖颈遮住,缩头耷脑像只鹌鹑。
从出门后,她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像是对散步的兴致并不高。
闻音盯着自己的脚,看见地上的影子,在路边树木的遮挡下,有高有矮,有长有短,但她的影子旁,始终都跟随着另一道身影,静默而深沉。
渐渐的,闻音的脚步慢了下来,人有些失神,不知不觉的,跟前方蒋女士他们的拉开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但她无所觉察。
“闻音。”
直到旁边传来一道低语,却郑重其事的叫出她的名字。
“嗯?”闻音有些茫然的下意识抬头,蓦地撞进乌黑而深邃似海的眸眼。
陈宗敛看着她:“你在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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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
闻音心下微慌,随即故作镇定的莞尔:“没有啊,好端端的我躲你干什么。”
陈宗敛目光未动,瞳孔似浓夜般的沉,微薄的唇轻启:“撒谎。”
闻音喉头轻滚,仿佛又回到年少被老师抓包翻墙时,头脑一片空白,担惊受怕,战战兢兢。
她强笑了下:“真没,我……”
“是因为那晚我喝醉,酒后失态了?”
铮。
闻音脑中一阵嗡鸣,铁锤似的凿得她头晕眼花,恍惚又看见那幕情色糜乱的场面。
不想面对的,偏偏逃不过去。
闻音偏过头,没再跟陈宗敛对视,她怕自己情绪藏得不够好,而他又是那么的会洞察人心。
可躲开了他的视线,也避不开他这个人,就连地面的影子也如影随形似的,黑沉且危险的笼罩住她,将她吞噬殆尽。
“不是。”
闻音嗓音略有些干涩的否认了,轻呼出口气后缓缓道:“你没耍酒疯,不吵不闹的很老实。”
旁边的路灯是昏黄的,偶有一阵夜风吹过,带动她肩头的长发佛动,发尾也在光晕下映出点点温柔的色泽。
陈宗敛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见她平静的侧颜,但他知道,她并不坦荡。
“是吗。”他淡淡的反问。
“当然了,敛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上次没跟你说,是因为我真的忙忘了,不是故意不给你发消息,不信你可以去问小马,他还跟我诉苦说下次再不跟我出来了呢。”
闻音用下巴蹭了蹭风衣的领口,几瞬后脸上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白净的面孔对着他,她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彰显出自己的实诚,却带着刻意的粉饰太平。
“那就好。”
沉默片刻,陈宗敛道。
闻音又笑了笑,风轻云淡的将这事揭了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没过这个坎儿。
“什么坎儿?”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闻音把孟姿约到了江边唠嗑。
孟姿刚从秀场上下来,一身奢侈的高定礼服,肩头随意的披着大衣,一手拎起高跟鞋提着裙摆,一手勾着大包塑料袋,踩着江边泥沙一深一浅的来到闻音身边。
“你在手机里跟我说那事儿,为情所困啊?”
闻音已经在江边坐了半晌,晚风将她的发丝吹得翻飞凌乱,因为有些冷,鼻尖微微泛红,她伸手去翻塑料袋,从里拿出两罐啤酒来,递给孟姿,自己就开了罐仰头喝起来,然后说:“不知道。”
孟姿毫不在意价值不菲的礼服,拽了拽裙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上的硕大耳环也跟着叮铃当啷发出清脆的响,“嘿,你这人可真逗,之前让你另寻新欢,你说你还在失恋期,这才过去多久,还没一个月呢,又说自己遇上情坎儿了。”
呲啦——
啤酒拉环尖锐,孟姿也喝了两口,啧啧摇头:“女人心,海底针。”
闻音的啤酒罐空了大半,她往后一躺,人便陷进有些潮湿的草地里,正对着天上的月亮。<LīxSBǎ@GMAIL.cOM/>
挂得很高,清清冷冷的,是上弦月。
孟姿也跟着躺下来,偏头看着她:“到底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心事。”
闻音没说话,过了几秒后抬手往上一指:“是不是挺漂亮的?”
孟姿看了眼,失笑:“敢情你是约我出来赏月的,算中秋没陪我过节的补偿吗?”
“人攀明月不可得。”闻音说。
孟姿拧眉,逐渐敛了笑,神情微微
凝重,觉得她很不对劲:“闻——”
“我喜欢陈宗敛。”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犹如惊天大雷般的在孟姿耳畔炸开。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眼睛紧紧的盯着闻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闻音仍旧看着月亮,伸出的手在空中抓握,掌心是空荡荡的,连风也不愿多停留。
“我说我喜欢他,陈宗敛,我的姐夫。”她声音很低,却是一字一顿,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某种刻意的谴责:“虽然是前的。”
“你疯了!”孟姿震惊得鲤鱼打挺徒然坐直了身,“闻音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闻音转了转眼,目光对上她带着不解和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冷静开口:“我很清醒。”
她喜欢陈宗敛。
这是闻音这么些天来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不傻,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相反她的感情经历颇丰,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面对陈宗敛时,会不自在会心跳加速会情不自禁地去靠近。
至于何时起意,闻音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或许是因为人是视觉动物,对皮囊优越惹眼的人或物,总是不自觉的会带着点偏爱,接着逐渐演变为在意。
陈宗敛说她在躲他。
的确,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解决处理这件事。
她和陈宗敛不是可以去随意置喙的关系。
从几年前,他站在姐姐身边,作为闻家准女婿上门时,他和她之间,就已经留下一道深刻且不容逾越的分界线。
可如今,这条泾渭分明的线,如同被潮起潮落的海水一次又一次的淹没,时而清晰时而混沌,在危险而模糊的边缘岌岌可危。
孟姿短暂的头脑风暴后,抓住了重点,“什么前的?”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又是大为震惊:“你姐离婚了?”
闻音:“嗯。”
“什么时候?你别是一早就看上他了吧?闻音,你别给我犯傻,我脾气不好会抽人。”
压在心头的秘密重担随着说出来似乎轻松了不少,这段时间闻音一直都处在一个高压紧绷又混乱的精神状态中,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情跟孟姿开玩笑:“你盼着我点好吧,我也不至于缺爱到破坏我姐的婚姻去当小叁。”
孟姿很犀利:“也没差多少。”
闻音哭笑不得,也不恼,毕竟她知道,这事她的确做得很不地道,正常人谁会对自己的
姐夫起心思?她倒是宁愿多挨几句冷嘲热讽,说不定听多了哪天那妄想也就散了。
她想了想说:“他俩中秋节后没几天就离的。”
孟姿掰起手指头算了算,冷笑:“你可真牛,就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怪不得你跟方泽樾那么快分手,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嘴上不饶人,心下却是松了口气的,至少闻音没乱来,当然,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闻音皱眉,也坐了起来,手里攥着啤酒罐呲啦作响,“一码归一码,这事跟方泽樾就没关系,我也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或许陈宗敛算得是一个点火引子,但她和方泽樾的矛盾是日积月累的,他们在某方面很适配,但同样也尖锐,况且,闻音没那无缝衔接的癖好,她对自己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但也很遗憾没能走到最后。
“渣女,变心真快,也不知道方泽樾会不会哭。”
“他有什么好哭的。”
来见闻音前,孟姿就收到她消息说买点酒水和消遣的零食,这会儿低头翻找吃的,一边道:“你俩才分手多久你就移情别恋,说明他魅力还是不够大,小男生的自尊心可是很脆弱的。”
孟姿找出一袋瓜子和开心果,抛过去分给了闻音一些。
“当初我跟他看对眼暧昧不到一周就谈了。”
闻音得承认,速食年代,一切的节奏都挺快的。
她垂眸,看着那袋开心果,拿了几颗出来放在掌心,没吃,只是无意识的摩挲着坚硬的壳,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中秋节她胡言乱语那天,被开心果磕破了嘴,是陈宗敛帮她处理的伤口。
那时他们对彼此都还比较陌生,而闻音对陈宗敛这位姐夫,因为尊敬而显得有些避之若蝎的。
她也不曾预料,自己在未来的时间里,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心跳异常。
孟姿也不跟她瞎掰扯,就只关心一件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闻音掰破了开心果壳,往嘴里塞了两颗:“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孟姿是个急性子,见不得她这么犹犹豫豫,万分纠结,“就两个选择,要么上要么不上。”
闻音:“……”
她看了她一眼,确定不是在跟自己耍荤的,毕竟孟姿时常在她面前跑火车。
“你不反对吗?”
“我反对有用吗?”孟姿伸手落在闻音的胸口,拍了拍:“问问你自己的心,它比你我都诚实。”
闻音说:“你…不会觉得我很……”
闻音一时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是该说自己不要脸还是其他。
孟姿却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吟片刻好整以暇道:“不管我是隔岸观火觉得看戏也好,还是事不关己觉得不痛不痒也罢。我就一个态度,陈宗敛现在单身,你也单身,搁大街上,就是俩稍有姿色的普通男女,看对眼,擦出点爱情的火花又怎么了?碍不着谁。”
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这的确也是事实。
闻音沉默着,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闻音是个很爽利坦荡的性格,也是个胆大的人,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她一个人跑到非洲去看大迁徙,长枪大炮的对准那些草原上狂奔的野生动物,体验过被猎豹追逐的凶险;后来又攀登高海拔雪山,享受滑雪飞跃带来的刺激;也在寒凉之地蹲守叁天两夜拍摄到难得一见的极光。
她的生活里是热血的冒险和野性的拼搏,无拘无束,自由肆意。
这两年来,她收敛了不少,因为工作原因,一切都朝着岁月静好的方向发展,可骨子里的那股野劲儿还在。
她在承认自己喜欢陈宗敛这件事实后,有设想过以后要怎样吗?
是有的,她也觉得自己疯了,也试图去克制,可她做不到。
很难。
无论是她的生活方式还是性格原因,都做不到去憋屈自己,很多事情,她觉得能做就一定会去做,可少见的,在面对陈宗敛的这件事情上,她迟疑了,也害怕了。
她不敢。
因为陈宗敛不是别人,他也不蠢笨,她的那点心思,不戳破还好,一旦过了,闻音怕自己收不住,也担心她姐怎么办?蒋女士和老闻他们怎么办?又或者,陈医生那边又要如何去交代?
更甚至,陈宗敛又会如何看待她?
会觉得她恶心吗,变态吗?
他那样皎皎如月高不可攀的一个人,没有任何污点的,却被她妄想染指。
这天晚上回去以后,闻音发起了高烧。
或许是因为吹了太久的江风,也或许是因为心事重重而导致体弱,她病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整个人被烧得浑浑噩噩,梦里都是在哭。
嘴里糊涂的叫着妈妈,更多的时候是喊姐姐,边哭边喃喃的说对不起,把蒋女士急得不行,也跟着掉了几滴泪。
大晚上的把闻锦叫了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陈宗敛。
今晚他们商议过离婚安排的
这件事后,因为时间太晚,闻锦便留宿在陈宗敛家的客房,凌晨两点多被蒋女士一通电话吵醒,赶紧换了身衣服往这边赶,陈宗敛听闻她的动静见她着急忙慌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妈,音音怎么样了?”
蒋女士眼眶红红的:“哪知道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烧了起来,要不是我夜里听见她哭,估摸着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傻!”
闻锦上前,看着妹妹潮湿酡红的脸颊,正流着泪,病态又委屈,伸手一碰,额头简直惊人的烫手。
“音音?”
闻锦替闻音擦着泪,试着叫醒她。
闻音的脸皱起来,人没醒,惊颤似的,嘴巴动了动:“姐…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
蒋女士忧心忡忡:“她就一直这样,也不知道是对不起什么。”
“没事的,没事啊。”闻锦皱眉,哄着拍了拍闻音的胳膊,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了,得直接去医院。”
说着就要将闻音扶起来。
“我来吧。”
站在她们身后打从一进来就沉默的陈宗敛出声道。
他上前。
垂眸看着因生病难受且痛苦的闻音,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轻,像是抱了一团火炉,烫得吓人。
闻音仍在哭,一颤一颤的,高热的脸颊贴在陈宗敛的胸口,眼泪不停的打湿了他的胸膛,分明没什么杀伤力,陈宗敛却心口一紧,从深处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涩意,令他眉峰压抑,抱着闻音的手用力的绷出几道清晰的脉络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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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你介意吗
夜是陈宗敛和闻锦轮流守的。
但这段时间以来闻锦工作太累,没撑多久便蜷缩在陪护床上睡着了,连陈宗敛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也无所觉察的没有醒来。
陈宗敛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闭目假寐,时不时的睁开眼看一看输液瓶的情况,再看看闻音。
她没再哭了,此时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还泛着不正常的红,眼周一圈也是红的,因为哭得太伤带着些肿,跟平常韧性开朗的她很不一样,现在脆弱得像是备受苦难而变得凄惨可怜的小花。
片刻后,陈宗敛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头,仍旧烧着,比之前那次还要严重些。
啪嗒。
一滴泪从她还湿漉漉的睫羽中顺着眼角滚落,该
是无声的,陈宗敛看着却觉得震耳发聩。
为什么生病?为什么要哭?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鲜活尽失的她,她该是张扬恣意的、朝气热烈的。
为什么——陈宗敛垂眸,指尖往下落在她柔软滚烫的皮肤上,指腹轻柔的将她的眼泪擦去,温度是略凉的,却仿佛在他心头点燃一把火,很烫,几乎将他灼伤。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会对闻音用到‘喜欢’?
“还没醒吗?”
“嗯。”
“烧退了吧,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去就行。”
“你休息,大半宿没睡,你还要上课。”
迷迷糊糊间,闻音耳畔传来一些浅显的对话,男音低沉,女音无端的有些强势,是她熟悉的属于姐姐的风格,闻音在梦里有些想笑,姐姐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霸道,难怪有些人会觉得姐姐像女罗刹,可其实姐姐对她是很温柔耐心的。
笑着笑着闻音却有些难过,姐姐这么好,为什么还是会被伤害,甚至连她也成了可以伤害背叛她的侩子手……
“闻音,闻音?”
闻音睁开酸涩胀疼的眼,朦胧间看到有人站在她旁边,身形高大而挺拔,继而是落在额头上的温热掌心,“是梦魇了吗?”
闻音的视线逐渐清晰,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她的眸中,闻音动了动唇,只觉喉咙涩痛,“敛哥……”
“嗯,是我。”
陈宗敛见她醒了,心下略松,刚刚她又说梦话了。
他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闻音试着坐起身,但她浑身乏力很疲软,刚一撑手便又倒了回去,在她试图二次起身时,陈宗敛伸出了手熨帖的落在她的后背,稳稳的将她撑起。
“先喝点水。”
闻音有些哆嗦的接过水杯,但实在是大病一场很虚弱,她的指尖徒然一滑,在水杯倾倒时,陈宗敛眼疾手快的接住扶好,连同她的手也覆在宽大的掌心紧紧包裹住。
闻音眼睫轻颤,在他的帮助下喝了小半杯水,喉咙感觉舒服很多。
“你姐出去买早饭了,有什么想吃的?”
陈宗敛见她不想喝了,便放下水杯,接着帮她将病床撑高,方便她躺下。
闻音又陷入柔软的被褥间,闻言哑声道:“粥吧,别的吃不下。”
她这会儿嘴里发苦,嗓子也疼,也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先垫垫。
“
好。”陈宗敛给闻锦发了条消息,又叫来护士看了看闻音的情况,重新更换了一新的输液瓶。
“还要吊多久的水?”她问。
护士温和的笑了笑:“你这还有点低烧呢,这瓶输完还有一瓶,好歹是昨晚送的及时,不然你烧得伤了心肺和大脑可就严重了。”
闻音低低道:“好,谢谢。”
陈宗敛看着她,没错过她在瞥见自己扎着针的手背时,眉宇间一闪而过的郁闷苦恼,隐隐还带着点嫌弃。
陈宗敛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跟小孩儿似的,还怕打针。
闻锦没耽搁太久便带着早餐回来了,先摸了摸闻音的头:“还难受吗?”
闻音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姐:“好多了。”
“你啊,都多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最近天凉就得多加衣服,别只顾着要风度不要温度,知道吗?”
“嗯呢!”闻音隐隐的眼眶有些发热,心底一片酸软,生病脆弱的人最怕被关心,一得到关心就觉得自己好委屈,她慌忙眨了眨掩饰过去。
陈宗敛是在闻音吃过早饭后离开的。
这顿早饭闻音吃得苦大仇深,没滋没味的小米粥,她本也是个嘴挑的,这会儿生病受限制,心里很苦闷,没过多久又要吃药,眉毛拧得都快打结,到底还是吃下去,一张脸苍白恹恹。
“谢谢敛哥。”她把水杯递回去顺嘴道。
陈宗敛面不改色。
旁边的闻锦却是一怔,看了他们两眼没说话,在陈宗敛离开后,她问:“你叫陈宗敛敛哥?”
闻音也愣了下,但还算淡定:“毕竟你们都离婚了,我再叫他姐夫也不合适,而且他本来就比我大很多……”
闻锦倒也没别的意思,只觉得诧异一问,笑道:“你俩关系倒挺好的,以前你看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闻音微抿唇,有些不自在:“也没那么夸张吧?”
“你忘了?”闻锦坐在病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他头一次上门后,你跟我吐槽说,他看着是温润亲和,其实瞧着假模假样的像个斯文败类,还说不想我给你找个当老师的姐夫。”
闻音:“……”
她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无辜:“我有这么说过吗?”
分明在她的记忆里,初见陈宗敛,只觉得他长得真好看,很适合上镜,光顾着瞅他的脸了,心想如果这是她的专属模特,她会给他拍很多相册集,然后珍藏起来慢慢欣赏。
“当然了。”闻锦忍俊不禁,“你那时不怎么喜欢他。”
闻音低低的咳嗽了两下,“…那会儿年少轻狂,不懂事。”
用过饭又吃了药,昨晚睡得太多闻音也不困,加上精神头好了不少,便跟姐姐聊起了天。
姐妹俩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虽也有联系,但到底比不过真真切切的见面,聊得也很尽兴。
“姐。”
“嗯?”
医院普通病房里的床不算太大,但也勉强能挤下姐妹俩,闻音看出她姐有些累,便让她上床休息,闻锦也没逞强,沙发毕竟睡着不如床舒服,睡一觉起来她的腰有些疼。这会儿姐妹俩躺在一块,闻音抱着姐姐的腰,闻锦的手搭在妹妹的肩头,一下一下的捋着。
闻音嗅闻着姐姐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开了口:“如果…有人想要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会怎样?”
闻锦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细语:“傻音音,能被抢走的那就不是属于我的,而且你知道的,如果是姐姐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给别人抢走的机会。”
闻音沉默了。
闻锦顿了顿,道:“怎么忽然这么问?”
“没。”闻音蹭蹭她的胸口,“就是忽然觉得,我俩挺像的。”
想要什么,就会想方设法的去得到拥有。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亲姐妹,当然像了。”
“假如我要去做一件明知是错的事情,你会支持我吗?”
“什么样的错误?作奸犯科可不行。”闻锦皱了下眉。
“可能,道德层面不太好?”
“不偷不抢就行。”顿了顿,闻锦道:“有些事情,不能以正确与错误与否来下定论,就像这个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视角认知不同,看到的点与面也不相似,有时错误即是正确,就看自己如何去理解,如果一竿子打死,那未免有失偏颇。”
闻音呼吸沉重,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眼眶也跟着发热,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没能说出话。
她闭上眼睛,压住翻涌的情绪,嗓音嘶哑:“那如果我伤害了你,你也会原谅我吗?”
闻锦也闭上眼,沉默片刻后语气轻缓却又郑重:“当然,你是我妹妹。”
发烫酸涩的泪到底还是从闻音的眼眶滚落下来,无声的消失在被褥间,濡湿了一片。
以这样的方式试探,说她卑劣也好,说她下作也罢,至少她在这一刻是感到幸运的,甚至心头与精神上
的背德束缚得到了解脱和救赎。
她的姐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也值得去拥有更好的。
闻音输完液,等烧退了便回了自己家。
面对姐姐她现在可以做到坦然,但面对蒋女士和老闻,她仍旧感到心虚和歉疚。
她不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好女儿,从小到大,也没少让父母操心,就当是她懦弱,还没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勇气。
第二日,闻音还精神不济的缩在被窝里,便听见了敲门声。
她不明所以的去开门,看到个意想不到的人:“敛哥?”
陈宗敛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兜东西,“方便我进去吗?”
闻音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你进。”
陈宗敛边往里走边解释:“阿姨不放心你,说给你打了电话没人接,让我捎带了晚饭过来,顺便看看你的情况。”
“啊?我挺好的,我手机…”闻音想了想,看着他的背影,心跳有些快:“可能白天被我玩没电了,忘了充。”
她见他站在玄关处没再动,明白过来上前道:“我这儿可能没有适合你穿的鞋子…”
她找了找,倒是找到之前方泽樾穿过的,有些犹豫:“敛哥,你介意吗?”
陈宗敛瞥了眼那双黑色的男士拖鞋,淡淡道:“没事。”
闻音便乖乖把鞋递过去。
陈宗敛:“我就这样。”
他把鞋蹬了,穿着袜子踩在光滑的地面往里走。
闻音:“……”
在原地呆了两秒,闻音把那双拖鞋踢开,决定下次丢垃圾把它带走一并丢了。
陈宗敛并未过多的打量闻音的家,步伐不疾不徐的走到开放式的厨房,将那兜东西打开,一一摆放在中岛台,有蒋女士熬的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外加一份川贝炖雪梨。
闻音就跟小猫似的,嗅了嗅鼻子欢快的凑过来,看着眼前的晚餐,眼睛亮晶晶的:“蒋女士可真贴心。”
陈宗敛回头去找碗筷,发现闻音的厨房干干净净的,又很空荡,显然是不怎么下厨的,“平常你都吃外卖?”
“是啊,方便嘛。”
“没什么营养。”
闻音在中岛台前坐好,兴致勃勃的等着开饭:“我自己下厨那更没营养,没遗传蒋女士那手艺,天赋一般,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有段时间就是自己做,然后在一个月内瘦了快十斤。”
她是那种很匀称的身
材,体质吃多也不易胖,但瘦下来却很明显,所以后来回了趟家被蒋女士发现,气得差点没把她摄影机给砸了,好好关着她在家养了段时间才把肉给养回来。
陈宗敛将碗筷都清洗过转身看着她,“你还很挑食。”
闻音笑了笑没否认,忽然发现那几碟小菜不是蒋女士惯用的盘子,上面的花纹还有点眼熟,她歪头打量了番,有些惊讶:“这是你给我买的?”
“嗯。”陈宗敛盛出粥推过去,下巴微抬:“吃吧。”
从前不知,后来也跟闻音吃过几顿饭,发现她嘴挺挑的。蒋女士熬的米粥味道寡淡,来的路上陈宗敛想到那天在医院闻音神情怏怏的脸,方向盘一转便跑了趟粤菜馆,点了几道小菜。
“谢谢。”闻音捧起碗,趁着喝粥的举动唇角轻扬,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弯起的眉目神采飞扬。
陈宗敛站着,居高临下,垂眸扫过一览无余,眼底也漾出点浅淡的笑来。
晚餐闻音吃得很满足,餐后还有雪梨汤喝,就是川贝略苦,闻音喝得不太习惯,好在有雪梨的甜融在一起,那股苦味倒是冲散了不少。
陈宗敛在旁边洗碗,为了方便他把外套脱了,穿着白衬衣,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显然他对这方面很熟稔,动作行云流水的。
闻音无声无息的看着,觉得他跟艺术品似的,盘靓条顺特打眼。
“看什么?”
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陈宗敛不会感觉不到,但仍旧不急不躁的做着手里的事情,下颔线跟他的动作一样干净利落。
雪梨汤里还有零星的未融化的冰糖,闻音裹在舌尖细细品尝,甜到心坎儿里,她笑吟吟的:“你穿这身衣服特别好看。”
她送的。
“邀功呢?”
他终于偏头,英俊的眉目带着些散漫慵懒的笑,关水晃了晃手上的水渍,灯光下那双手修长漂亮到令人挪不开眼。
“我实话实说,一点水都不掺的。”
闻音忽然有点受不了他这么在自己眼前晃,看得她心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
人的贪欲总是无法被满足,尤其是她目前正处于上头阶段,无论陈宗敛干点儿什么,她都觉得这人是在勾引她。
偏偏他还毫不自知。
闻音低头把雪梨汤一口气喝完,川贝的苦也没压下她心头的那点燥,她用纸巾擦了擦嘴,刚放下手便听陈宗敛道:“还有。”
“嗯?”
闻音有点懵
,试探的又蹭了蹭唇角:“现在呢?”
“上面点,鼻尖。”
闻音看不见,只得胡乱的擦过。
再抬头去看陈宗敛时,见他眉心微蹙,想起她姐曾经跟她说过,这人有点洁癖。
“我去洗洗。”闻音也不知道自己就喝个汤,怎么蹭得脸上到处都是,她有点囧,刚坐起身,动作却忽然一滞,心跳都跟着漏掉半拍。
陈宗敛凑了过来,重新抽了张纸巾稍微打湿后轻擦过她的侧脸,那里有些许干涸的糖水。
他的神情很认真,随着那点糖水被擦落,他蹙起的眉心也跟着渐渐松开。
闻音却心绪翻飞,视线控制不住的落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描摹而过,最后定格在他近在咫尺的唇上。
陈宗敛的唇是恰到好处的微薄,形状流畅饱满,中间有颗唇珠,不突兀不艳俗,反而衬得他的唇形更具立体感,因为体质健康,他的唇色红润,微微抿起来,仿佛欲拒还迎似的,给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闻音呼吸徒然顿住,指尖泛起痒,心尖同样也是,再也无法克制的——
在承认自己是个很肤浅的人的下一秒,闻音偏头躲开了陈宗敛的继续触碰,接着往前一凑。
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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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猎捕
那是一个轻若羽毛的触碰。
闻音却清醒的感受到了陈宗敛的震颤和僵硬。
他缓缓撩起眼皮,漆黑的眼睛就这么垂落下来看着她,目光如炬,带着不容忽视的深沉和冷意。
像是突然被冒犯而感到恼怒,她罪无可恕。
“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声线低冷,暗含警告。
可闻音却在这样的目光下,恍惚感觉脑中炸开了烟花,绚烂到极致;又仿佛过电似的,浑身的毛孔舒张,每一处都在感受此刻的细节。
闻音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和他对视着,脸颊因胆大妄为而微微泛起些红晕,她诚实又坦荡:“亲你。”
“你病了。”
陈宗敛不知是在说当下她的身体情况还是在警告她的动机不纯。
相比‘你病了’这叁个还算给她留有颜面的字句,闻音明白他似乎更想说的是‘你疯了’。
可那又如何?
都已经冲动的迈出了这一步,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闻音很贪心,在她试
图再一次凑近时,后颈突然被一只大掌擒住。
那只手宽大而骨节分明,指尖有微薄的茧,力度带着绝对的控制与压迫感,因沾过水,很凉,将闻音后颈的一片皮肤冰得微微绷紧,甚至令她感到窒息。
“闻音。”
他语气里的危险之意已经不加掩饰,在闻音看不见的地方,他手背的青筋都重重鼓起。
闻音从他的眼底看见清晰翻涌的愠意。
他在生气。
陈宗敛竟然生气了?
这个事实不仅没让闻音担惊受怕,反而变得兴奋起来,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生出一股燥意。
她终于懂得青春年少时,为什么会有些男生总是去心怡的女孩面前挑衅惹火。
因为刺激。
也因为喜欢。
可她明明只是简单的用唇贴近了他的侧脸,像他帮她擦拭脸颊那样,在同样的地方落下了一吻。
比起暧昧的亲近,她这样的举动更像是单纯的道谢。
如果她过分,大可以直接吻住他的唇,毕竟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得彼此就在对方的眼睛里,连呼吸都交缠,可闻音还记得,她的身体还未痊愈,并不想将他传染。
但闻音得承认,这般模样的陈宗敛很诱人。
而她的心智在某些时刻并不坚定。
闻音垂下眼皮,眉心轻轻蹙起,像是不能忍受:“敛哥,你的力气好大,都弄疼我了。”
她神情无辜得仿佛她没有越界。
陈宗敛无言盯着她看了几秒,眼中的惊涛骇浪翻滚着最后又归为平静,他松开了手。
却是毫不停留,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便走,关门前声音沉得像是能滴出水:“记得吃药。”
仿若在提醒她别再犯蠢。
闻音在原地呆愣。
随即没忍住笑了。
她笑得弯了腰,笑得瘫倒在沙发上,笑里是得逞的愉悦,仿佛真的带了几分癫狂。
闻音眸亮如星的盯着客厅天花板上璀璨精致的灯,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又按了下还有些泛疼的后颈。
“陈宗敛……”
她不禁喃喃出声,细细咀嚼这叁个字,约念约克制不住的狂热起来,整个人像是沉浸在炸开的碳酸气泡里,晕晕乎乎,酥酥麻麻。
陈宗敛离开得急,坐进了车里才觉察到蒋女士给的保温桶没带走,这不是向来沉稳持重的他该做出来的事。
他静静坐在车里,一动不
动,握住方向盘的手却青筋鼓动、抻直,他的神情漠然,深黑的眼底却暗潮涌动,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因隐忍而绷得极紧。
陈宗敛盯着前方沉沉的夜幕,脑中海啸席卷过后只归为一个念头——
闻音她,到底想干什么?
觉得好玩?
想找刺激?
甚至是,啼笑皆非的认错了人?
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是她能随意消遣的对象。
叮——
手机响起。
陈宗敛低头拿起来,是闻音发来的消息。
【n:敛哥,这个你还要吗?】
后面跟着一张保温桶的图。
陈宗敛深深地闭了下眼,喉结滚动,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指骨泛白,几瞬后他睁眼,将手机扔在一旁不再管,面无表情的驱车离开。
消息并未得到回复。
闻音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心想这次是真得罪陈宗敛了,比之前那次还要严重。
他可能会把自己当个变态,又或者是女流氓?
但都不要紧,闻音感觉自己就像是大病初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
从这天起,她时不时的就会给陈宗敛发些消息,当然,都是已读未回,或者说他连看都没看,就像是把她彻底忽视遗忘。
但闻音没气馁,毕竟她知道自己对他起心思后,也是纠结犹豫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他,而她那晚突然的主动出击,肯定惊吓到了陈宗敛。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而闻音不介意等。
只是她比之以往还要勤快的往蒋女士那边跑,但很不幸,陈宗敛没再来过。
她跟蒋女士闲聊时还听她提起,说陈宗敛很忙。
闻音对这个回答存疑,他可能是忙,但更大的原因是在躲她。
位置忽然调转,闻音觉得很有趣,兴致盎然的更是乐此不疲的‘骚扰’他。
直到某个清晨。
她照例给陈宗敛发出早安问候。
得到的,豁然是一个红色感叹号,震得闻音坐起身,盯着手机惊愕片刻后,笑了出声。
“哇…好小气的人啊。”
她笑意悠悠地自言自语,戳了戳那张日照金山的头像,被拉黑不仅没恼,反而想要招惹他的冲动愈发强烈。
《它山它海的》项目告一段落后,闻音给自己放了个假,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该忙的时候认真忙,
该闲暇时,她也不会亏待自己,所以她现在有的是时间陪着陈宗敛折腾。
好友被拉黑没关系,她还有手机联系方式。
她给陈宗敛发去短信。
【敛哥,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手机沉默着。
闻音勾唇,动手又敲下文字,仿佛准备充足而蓄势待发的猎人,将冰冷且攻击力十足的枪对准了无法逃脱的猎物,以待捕捉。
【你不是想知道在市那晚,你喝醉后都干了什么吗?见个面吧,我都告诉你。】
因为这段时间陈宗敛单方面的冷待,闻音就没见到过他,此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用眼睛真切的记录下他的脸。
几秒后。
闻音稳操胜券的得到回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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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拒绝
“你摸我胸。”
闻音开门见山。
啪嗒——
陈宗敛指尖的筷子失手滑落。
闻音面不改色的笑吟吟叫来服务员,和蔼可亲的:“麻烦给这位先生换一副碗筷。”
“好的您稍等。”
服务生去而复返,将干净的碗筷重新摆放在陈宗敛面前。
此刻包厢安静,在服务生离开后,陈宗敛也没再动手,微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灯光下他的五官轮廓显得立体而冷硬,深黑的眸也带了些寒凉。
闻音是真的饿了,出门前为了穿一条不凸出小腹的收身裙子,连东西都没怎么吃,这会儿看着一桌美味佳肴,不禁胃口大开。
她淡定得仿佛口出狂言的不是她,投喂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手法干脆利落的给陈宗敛剥了只虾递过去:“敛哥,你尝尝,这挺好吃的。”
陈宗敛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眼睛又黑又沉。
放在往常说不定闻音就怵了,可今非昔比,现在她对他有的是兴致与耐心,估计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觉得他冷脸也好酷,特别性感,让她生出一种想要打破、蹂躏他那股冷冰冰的傲劲儿,将他连着自己点燃然后一把火熊熊的烧了。
闻音并不介意自己吃饭时被人紧盯着瞧,但时间久了也的确有点不自在。
她垂眸笑道:“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挺害羞的,不过我没骗你,你后来还摸我头来着。”
这句话是真的,但之前那句话闻音经过了一些艺
术加工,可他的确也是触碰到了,尽管是无意的,砸得她生疼。
陈宗敛沉着眉,终于开了口:“我是醉了,不是吃春药了。”
闻音一愣,没忍住乐了,笑出了声。
她有时候觉得他讲话真的很有意思,有种跟他这个人的外表不一样的反差,让人忍俊不禁。
“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总之那晚,你的确勾引到我了。”
闻音也没跟他兜圈子,人都亲了,该得罪的早得罪了,只是更过分她没说,怕陈宗敛真掀桌甩手走人。
陈宗敛:“你注意言辞。”
闻音仍旧挽唇笑,眉梢眼角都遍布着风情,可能她这人就是骨子里的焉坏吧,见不得他一本正经,她语调轻柔:“敛哥,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吗?”
陈宗敛未置一词,面色愈发冷凝。
闻音慢条斯理道:“我在追你啊。”
他那带着森森寒气仿若冰面的脸庞在一瞬裂了道危险的口子。
“你的追求就是每天给我发骚扰短信。”
闻音也停了筷箸,似笑非笑的:“没办法,谁让你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我也不好跑到你学校去找你。”
“是吗。”陈宗敛面无表情的,情绪起伏很淡,“你之前倒是很明目张胆。”
闻音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在想这人不会是在……
“闻音。”
然而没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陈宗敛打断了她的思绪。
闻音抬头,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眸眼。
“适可而止,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陈宗敛的口吻算不上多冷厉强势,可却给人一种不可忤逆的压迫感。
他知道她对很多东西都感到新奇,那是人对未知的探索欲与好奇心,甚至她还有些小孩脾性,但他没那个纵容和满足她游戏的义务,也不是她一时兴起拥有后再随意丢弃的玩具,
闻音微抿唇,“我没有在玩。”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喜欢他。
不是为了追求背德的刺激,而是那种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心动、欣赏和钟意。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放在桌面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闻音皱眉,瞥见陌生来电,直接挂断将手机倒扣过去。
“我——”她斟酌了下用词,试图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轻浮,而是很有诚意。
下一秒,手机铃声再次
响起,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
陈宗敛神情淡淡的,烫过碗筷后夹起闻音给他剥的虾送到嘴里。
闻音心里有点不满关键时刻被人打扰,但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她接起电话。
“是闻音吗?”
那边传来嘶吼着并不熟悉的男声,背景音很嘈杂,音乐狂乱得仿佛是在什么夜店。
闻音不动声色:“你是?”
“我是方泽樾的室友!”对面大声喊着,“他现在在酒吧喝醉了,一直吵着要见你,你不来他死活不走,能不能麻烦你来一趟劝劝他!”
手机里传出男人混乱又饱含委屈的动静:“宝宝…姐姐,我好想你啊……”
闻音下意识看了眼陈宗敛。
他神色如常。
闻音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稍稍侧过身去,语气微沉:“你把手机拿给他,我来跟他说。”
陈宗敛垂眸喝了口水,压下了那股如鲠在喉的感受。
虾很一般,没有闻音说的那么好吃。
甚至因为放得凉了,有些腥得让人反胃。
这通电话闻音没接多久,将方泽樾安抚回去后便挂断。
包厢里的氛围沉默得有些压抑。
片刻后陈宗敛问:“还吃吗?”
闻音转回身笑了笑:“差不多了,你呢?”
陈宗敛颔首:“那走吧。”
闻音却是没动,沉静几秒后道:“敛哥,马上转年我就27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
陈宗敛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因为站着而显得居高临下,眼睛里似也带了些审视。
“你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又或者是什么身份,我知道,也再了解不过。我不是冲动,也没有想要跟你随便玩玩的意思,你能懂吗?”
说到最后闻音仰头认真的望着他。
陈宗敛跟她对视半瞬后移开目光,“我对你没兴趣。”
闻音倏地一怔,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人都疼懵了。
他言简意赅。
话里少见的带着不近人情的凉薄。
“你的某些行为和言语除了给我带来困扰,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别再继续了。”
陈宗敛转身离开。
也不容置喙的拒绝了她。
这在闻音的意料之中。
但仍旧感到有些难过和心灰意冷。
在他踏出包厢的那一刻,闻音忽然叫住他:“敛哥。”
陈宗敛头也没回。
闻音看着他的背影:“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她顿了顿,低声道:“也祝你……梦到我。”
陈宗敛抬脚的动作霎时一顿,高大挺拔的身影隐隐透出几分僵硬与沉郁。
直至他彻底消失不见。
闻音啧了声,喟叹着。
可真难追啊。
她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哪知一来就翻车。
这实在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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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相亲
在又一次因为一个暧昧而糜乱的梦境惊醒后,陈宗敛已经不再急躁,而是隔了很久才掀被下床。
小雪时节过后,市正式进入寒潮期,清晨的冷空气寒凉,但陈宗敛仍用冷水来平复身体控制不住的亢奋,可惜效果不佳,水花打在皮肤上是尖锐的、刺骨的。
而他心口那股燃烧的火,经久不灭,甚至在强行的镇压下,反而愈来愈烈,已有一触即发燎原之势。
他的手握成拳撑在冰冷坚硬的墙面,周身的肌理都紧紧绷着,闭上眼,脑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翻滚出那些迷离色欲的幻想。
是从何时开始产生的这种欲念,陈宗敛已经不想去深究回忆。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梦境一次次演变,那些淫靡的画面、模糊的人影,逐渐有了一张清晰的面孔。
——闻音。
梦里的她有时在笑,缱绻勾人;有时在哭,软语婉转,可无论是怎么样的她,都不可避免的勾缠着他,荒诞万分。
在梦里陈宗敛有多泥足深陷,醒来后就有多惩忿窒欲?,而罪魁祸首却还在不知所谓的撩拨,试图让他沉沦且一败涂地。
日复一日。
简单的发泄手段已经变得困难,比起生理上的不满足,心理上更像是饥饿难耐的饕餮,贪婪、欲壑难填。
良久后,陈宗敛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
早上六点半。
还很早,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手机上有不少消息,大多是跟工作有关,陈宗敛指尖滑动着一一查看,在很底部时,看到一个熟悉的昵称。
n。
他动作顿住,目光凝在那串英文上面,没有
消息提示。
最新的日期是在一周前。
那天陈宗敛也在梦后醒来,有对自我的厌嫌也有几分薄怒,始作俑者却一无所知,纠缠不休的给他发来消息,说敛哥早上好。
陈宗敛少见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迁怒的拉黑了闻音的好友。
至此,世界安静。
陈宗敛浮躁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那人还敢大言不惭的祝愿他梦到她。
如此这般,便是真的相安无事了吗?
陈宗敛不愿去想,关了手机换上衣服出门晨跑。
结束锻炼后,陈宗敛驱车去了父母家。
今日陈医生休息,说天凉需进补,买了不少食材回来打算炖汤。
陈宗敛在厨房帮忙,汤炖好还要半个时辰,他擦过手去了书房。
陈父在写字,见了他便道:“来练练?”
陈宗敛上前,看见宣纸上落下‘克己复礼’四个大字,每一笔都格外的遒劲有力,挥洒自如。
“您这字又精进了。”
陈父一手背在身后笑了笑,“你多久没写了?”
“近来忙,小半月吧。”
“有些懈怠了。”陈父道。
陈宗敛拿笔沾墨,将镇纸压好,捋平纸面,在旁边补上一句‘慎独而行’。
陈父在一侧看着,片刻后沉声道:“走势春蚓秋蛇,笔韵浮躁。”
陈父一言断定:“你有心事。”
“太久没写,手生。”陈宗敛垂眸,将笔放下,没料墨迹未干,行至半空落下一点乌黑,将‘克己’两字晕染。
陈宗敛眉心微蹙。
这副字,毁了。
“我给您换纸,您再重新写一张吧。”
陈宗敛卷了卷宣纸,随后扔在桌下的纸篓里,拿出新的铺好。
陈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浮气躁,你妈还说要给你补,我看没什么必要。你自小我便教你要稳,叁十而立,你倒是愈发随心所欲了。”
在这个家里,陈医生是慈母,那陈父便是严父,但教育孩子并非打骂,惩戒虽有,更多的是讲理。
陈父教导陈宗敛要稳,不着急、不盲从、不自乱阵脚。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沉稳,是现世安稳,也是稳中求胜。
因着陈医生的关系,陈家也算半个书香门第,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陈宗敛显然严以律己,践行其中,从小到大不
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陈宗敛默不作声,只帮着研磨。
陈父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用过餐,一家叁口在客厅闲适消遣:陈医生在织毛衣、陈父看报纸、陈宗敛先把陈医生养的花换了水,又在阳台修剪清理了番绿植枝桠,随后泡起了茶。
陈医生织着毛衣时不时的跟陈父闲聊几句,兴致所处笑得很是欢愉,片刻后话锋一转突然看向陈宗敛:“对了宗敛,你还记得咱们中医院那个小吴吗?”
陈宗敛刚温好茶具,正在投茶,闻言淡淡道:“有点印象。”
陈医生笑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宗敛手上的动作不疾不徐,言简意赅:“一表人才。”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主治医生呢,年轻有为的,所以我打算介绍给小音认识认识,”
陈宗敛醒茶的举动倏地一顿,抬眸:“谁?”
“闻音啊。”
陈医生嗔他一眼,“你那小姨子,不是还单着吗?之前就跟你丈母娘提过这事,她觉得行,这会儿正准备让两人见个面聊聊呢,说不定就看对眼了,不也是美事一桩吗。”
茶壶的水滚烫,是刚烧好,柄端触碰着都发热,陈宗敛微走神,一时不察:“嘶!”
沸水在顷刻间倾倒而出,陈宗敛吃疼松手,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作响,陈医生和陈父同时朝他看过来。
“天呐!”陈医生赶紧担忧的跑过来,“烫着没有?我看看。”
这一瞧陈医生顿时惊呼,急急忙忙的拖着陈宗敛去了浴室,又吩咐陈父去找医药箱。
“怎么这么不小心!”
冲水后做了紧急处理,陈宗敛的整个手背红得吓人,陈医生不放心又带着他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折腾,陈宗敛出医院时,左手上的包扎惹眼。
回去路上,陈医生叮嘱:“这两天可不能碰水,也少用力,小心谨慎些别再磕着了,记得擦药,过两天再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嗯,让您担心了。”
陈医生不放心儿子,时刻惦记着这事,一到时间就询问他的情况,两天后催着他上医院。
陈宗敛就是在搭乘电梯时碰见闻音的。
一段时间不见,她仍旧是那么光彩动人,裹着格子围巾身穿一件棕色大衣,鱼尾半裙落在小腿处,行走间时不时的露出半截白皙的皮肤,步伐很是轻快。
见了他。
她很意外的招了招手
,小跑过来热情的打招呼:“敛哥!”
仿佛之前的事不曾发生,他们之间毫无芥蒂。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陈宗敛不动声色收回打量她的视线,将烫伤的手束在身后,淡淡道:“我妈在这里上班。”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成年人,哪怕理性过不去,面子上也得做足功夫,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无仇无怨。
闻音微愣,随即弯眸,笑颜灿烂:“对,瞧我这记性。”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陈宗敛从轿厢壁中看着她的脸,俏生生的,他随意一问:“你呢?”
闻音的下巴缩在围巾里蹭了蹭,眼珠一转笑得有几分狡黠:“我啊,来找人。”
陈宗敛没问她找谁。
闻音却是自顾自道:“肿瘤科的吴文州医生敛哥你认识吗?我来找他相亲的。”
叮——
她话音刚落,电梯便停下打开。
几位病人和家属搀扶着站在电梯门口,正打算进来时,瞥见里头那个高个子男人,瞅着脸色冷冰冰的有些吓人,竟是犹豫了不敢上前。
闻音笑眯眯的往旁边站了站:“你们去几楼呀?快进来。”
好在有她和善可亲,那几人进了电梯,却是离陈宗敛那边远远的,时不时的往这边偷偷瞧两眼。
闻音侧头悄声道:“敛哥,我觉得你说得对,人得有自知之明,之前是我不懂事,给你带来了困扰,现在我都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对你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陈宗敛没说话,压着眉目神情冷凝。
一旁的闻音抬眸便看见他锋利的下颔线,但似乎不怎么流畅,像是因牙关紧咬靠近耳垂的颔骨明显凸出。
她眨了眨眼,大着胆子伸出手。
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男人猛地一僵。
闻音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飞快攥住了他的右手,紧紧勾着他的指节,裹在掌心里,小声请求:“所以你能别跟我置气了,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成吗?”
陈宗敛呼吸微沉,垂下眼帘,额角绷了绷,“松开。”
闻音攥着他晃了晃,撒娇似的咕哝:“行不行啊敛哥?别关着我了呗,小黑屋里可黑了,一点儿光都看不见,特别吓人,我胆儿又特小。”
电梯再次发出动静。
是闻音的楼层到了。
她立马松了手,仿若无事发生,甚至喜笑颜开冲的陈宗敛挥了挥手:“那我相亲去了,敛哥
,祝我成功!”
闻音转身就走,看着挺成熟的人,这会儿一蹦一跳的,衣摆翻飞,围巾也跟着飘动,张扬得每一处都透露出她的好心情。
陈宗敛抿唇,垂着的手上还留有她的余温,经久不消。
他深黑的眼睛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都紧盯着闻音欢快的背影。
也不知是在高兴什么。
因为要去相亲?
陈宗敛的胸膛重重的起伏几下后。
他气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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