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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徒(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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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沙发上太小,干得满身热汗,黏腻的声音不断传出来。|网|址|\找|回|-o1bz.c/om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赵寄风伸手抓住沙发皮革,抓得指节泛白,一大段一大段腻腻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试卷都被撞散一地,哗啦啦掉下来。


    两人滚在地上,躺在发白的试卷上,急促地喘。


    那种感觉真的太爽了,什么事都不用想,脑子里只有快感。


    赵屿身上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儿,如果不是赵寄风实在受不住,非要把他做到昏厥不可。


    赵屿把他摇醒,他回神,低头看到赵屿正抬头望着自己。


    “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带你去吃饭如何?”赵寄风说。


    “想睡一会。”赵屿说。


    “噢,那睡吧。”


    赵屿看着赵寄风,但笑不语。


    几秒钟后,赵寄风不确定地问:“是要我陪你?”


    “不行么?”赵屿问。


    “倒……倒也不是不行。”赵寄风别开脸,“你,你等我抽根烟。”


    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耳朵烧烧的。


    从衣裤口袋摸出烟来,抽出一根点燃,准备去小阳台吸烟。


    楼下开来一辆红色轿车,一个男人从副驾驶走下来,他对着后座车窗弯下腰,后座的人似乎是阎封止。


    他同他讲话,开窗露出脸,赵寄风正好看见。


    不一会儿,那男人上来敲门,称来找赵屿。


    外面的雨将停,并未马上出太阳,天气仍是阴沉沉。


    赵寄风双臂撑在小阳台的栏杆上,抽着烟,向下望着。


    赵屿在同阎封止交谈,不知讲了什么,赵屿抬头往上看看,然后坐进了车子里。


    烟燃到一半,赵寄风有点坐立难安,来回在小阳台上踱步。


    该死的,有什么好聊的,要聊这么久?姓阎的不会对赵屿做什么吧?


    越想越心焦,就在赵寄风准备下楼看看的时候,赵屿从车内下来,抬头又看了看他。


    车已开走,楼下也没有赵屿的身影。


    片刻后,家骏和赵屿一起上来。


    家骏说,他看到车里副驾驶那个男人很眼熟,好像是上次在周宅,向他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确定吗?”赵寄风问。


    “七八成。”林家骏答。


    “算了,不管这个。”赵寄风拉着赵屿看了一圈,“他找你做什么?”


    “没有什么,只


    是问我,要不要去他公司做事。”赵屿说。


    赵寄风看着赵屿,发觉他眼中有笑意。


    赵寄风:“你是不是忘了他把你揍了。”


    赵屿:“没有永远的敌人。”


    赵寄风变了脸色。“不行,你要继续念书。”


    赵屿:“他说可以周末的时候去实习。”


    赵寄风:“你答应了?”


    赵屿摇头,道:“我说要征得你的同意。”


    赵寄风看看家骏,家骏已经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电视看。


    不知道姓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觉得没安好心。


    “先不急,我先打听一下。”赵寄风说。


    “我不急。”赵屿说。


    他眼睛里的笑意一直未散,盯着赵寄风。


    “笑什么?”赵寄风终于忍不住发问。


    赵屿却还是嘴角挂着笑意,若无其事般说道:“没事。”


    “痴线。”赵寄风觉得赵屿莫名其妙的,转头往卧室走。


    晚上,周世龙约了赵寄风一起吃饭。


    在组织里周世龙的级别要比赵寄风高些,周世龙如果说有帮会里的事情要和赵寄风商谈,那他只能去了。


    好在,赵屿不在家,他和同学有约,说要庆祝今天这一解放日。


    这样他就不必同赵屿解释,不然又要费一番口舌,赵屿如今实在黏人到令人头疼的地步。


    他们约在一家日本餐厅,赵寄风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过去,推开日式推拉门后,没想到看到阎封止。


    日式桌椅比较矮,为了照顾阎封止坐轮椅,特地换了一套加高的桌椅。


    “你没说你约了他。”赵寄风皱眉道。


    “阿风,阎老板是个不错的商人。”周世龙说。


    “我不懂做生意,我只懂打架。”赵寄风拉开椅子坐下,坐在中间靠近门口的位置。


    “我们扯平了。”阎封止嘴角蕴着淡淡笑意,“我和赵屿所谈之事,你应该已经知晓。”


    “他不会去的。”赵寄风说。


    “是么。”阎封止不再说话。


    周世龙忙打圆场,夹了一筷子生鱼片放在赵寄风碗中。


    “尝尝这个刺身,店内招牌。”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一个男人,在阎封止耳边说了几句话。


    “抱歉,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先告辞。”阎封止略带歉意。


    待他走后,赵寄风直接开


    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来,除了吃饭还要谈什么,不如干脆直说。”


    周世龙把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干爹在办理移民的事情,这位子的竞争是少不了,帮会里,我希望你能投我一票。”


    “你仍然接触毒品?”


    周世龙不响。


    “我不会赞同你。”


    “阿风,你这一票对我很重要。”


    “我相信没有我这一票你也能稳坐。”赵寄风站起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知道,干爹很看重你。”


    “我弃权好了。”


    周世龙站起来抓住赵寄风的胳膊,眼中流露出几分挣扎。“阿风,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当初在福利院,你曾舍命救我——”


    “你有脸提福利院的事。”赵寄风阴沉着脸,甩开周世龙的手,“要知道你以后会干这种事,不如让你死在那时候,我真后悔救你。”


    周世龙往前一步将赵寄风困在门上,声音低沉地说:“我不干,也会有其他人干。”


    赵寄风厌恶地推开他,说:“那是你的事。”


    “阿风,你以为张为什么要移民?帮会里早有人看不惯他,换掉他是迟早,到时你我要有足够的钱和人,不然处境太危险,你想想你这些年开罪过多少人。”


    赵寄风只抓住周世龙说的一句话,他问:“看不惯他的人里有你吗?”


    面对赵寄风的质问,周世龙说不出话,只静静看着他。


    赵寄风说:“出来混,重要的是义气,阿龙。”


    “只靠义气,如何吃得饱饭!”周世龙怪他天真。


    “但我知,当初是他罩着我们,我们才能吃饱饭。”赵寄风停了停,“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我需要你支持我。”周世龙几乎是恳求着说。


    “不要说这么好听,你到底……”


    赵寄风尚未把话全部说出口,只见周世龙马上抱住他。


    他一惊,用力推开周世龙。


    “周世龙,你——”


    眼见着,周世龙要吻住他。


    赵寄风心中本能升起一股嫌恶,立时偏头躲开,这吻擦过脸颊。


    这时,日式隔门猛然被打开,赵寄风落入一个带着熟悉气味的怀抱。


    而周世龙站在门口,越过赵寄风看向他身后的赵屿。


    “爸,我找你好久。”赵屿低声在赵寄风耳边说。


    赵屿紧贴着赵寄风的


    后背,手搭在他腰上,完完全全是占有的姿态。


    对于赵屿的亲密动作,赵寄风在外面还是感到不自在。


    “找我做什么?”


    赵屿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轻微抗拒,手悄悄转移到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赵寄风惊呼一声,但马上在周世龙的视线下闭了嘴。


    两人的小动作完全暴露在周世龙眼中。


    “你忘了,你答应陪我一起睡觉。”


    赵屿的声音不大,但却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晰确保周世龙听见。


    赵寄风看到一向把笑脸挂在脸上的周世龙,现在面如玄坛,赵屿倒是挤出一抹微笑看着周世龙。


    “走吗?”赵屿垂眸看向赵寄风,“回我们家了,y。”


    “!”


    赵寄风真想堵住赵屿的嘴。


    他不打算与周世龙道别,他仍对周世龙的行为感到震惊,拉着赵屿匆匆离开日料店。


    走到走廊拐角时,赵寄风往身后看了眼赵屿,赵屿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余光又瞄到站在门口的周世龙,不知是否产生错觉,竟觉得周世龙脸上露出十分阴鸷,完全不像他。


    又或许,这么多年的情谊,赵寄风从未看透过他。


    出了店门,街上仍有很多人,黄色的路灯在道路两旁,不停有车疾驰而过。


    一出来,赵寄风就松开赵屿的手。


    赵屿看着自己的手心出神,没注意到迎面过来一辆摩托,赵寄风将他拉到一旁。


    “做什么?不看路!”赵寄风训斥道。


    “对不起。”赵屿说,他低头,伸手挤进赵寄风的指间,十指相扣。


    赵寄风却吃了一惊,把赵屿的手甩开。


    第13章


    气氛一时间沉默。


    不知为何,赵寄风感到一丝心虚,不敢看赵屿的眼睛。


    他继续往前走,赵屿跟上来。


    半晌后,赵屿在身后说话。


    “爸,你们刚刚在门口做什么呢?”他说,“门口有影子,我看到了。”


    完蛋了,赵寄风察觉到赵屿的语气偏冷,他仿佛生气。


    “来吃饭。”赵寄风打了个岔子,“你不是跟同学去吃饭?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屿:“嗯,无聊得很。”


    赵寄风:“神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赵屿:“打听了一下,有人说见到你来这里。”


    赵寄风并未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也许是被熟人看到,这片认识他的人太多。


    赵寄风不再发问,赵屿也没有同赵寄风有更多肢体接触。


    安静了一路,到了家露出真面目。


    赵屿面无表情地那纸巾擦拭赵寄风的脸颊。lтxSb` a @ gM`ail.c`〇m 获取地址赵寄风才知,他分明是看到了那一幕。


    “赵屿……”


    赵寄风伸手去挡,赵屿直接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在门后吻。


    “原来,人是会越来越贪心的。”赵屿贴着赵寄风的唇声音低哑,“以前你同别人做的十分之一,现在都不能忍受。”


    赵寄风感到脸颊和耳朵正火辣辣地烧,脑子乱成一团。


    为何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推开赵屿,推门逃走。


    狼狈不堪地找到家骏和阿广,去排挡吃饭。


    阿广是个没心没肺的,但也看出赵寄风不对劲,问他是否发生什么事。


    赵寄风事事都不会瞒着他们两个,但这种事确实无法开口,摇摇头,一味地喝酒。


    酒过三巡,赵寄风回来,抬头看看小阳台没亮灯,才敢回去。


    要说,真是怂得很。


    怕什么呢,怕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客厅确实没开灯,但浴室里亮着,响着水声。


    浴室与卧室门对着,赵寄风经过时,赵屿裸着湿润的上半身走出来。


    没等赵寄风开口,赵屿解释:“太热,睡不着,起来冲凉。”


    “怎么不开灯。”赵寄风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怕开了灯,你不回来。”


    赵寄风打一个趔趄,猛地关上了浴室门。


    自睡梦中醒来,赵寄风被一股酥麻掌控,下面传来的感受刺激,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低头一看,他一条腿曲起,赵屿竟然在含他下面。


    这下彻底酒醒。


    黑暗中,触感格外敏感,赵寄风只觉得赵屿恶劣地玩耍,用嘴,用手,触碰他,又在他到达临界点前一刻停下。


    从至高天堂打入无间地狱,只需要不到一秒钟,赵屿的一念之间。


    “快松手,赵屿。”赵寄风受不住地喊他。


    赵屿趴在赵寄风身上,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含着一种特别性感的沙哑。


    “y,你哭了。”


    “什……什么?”赵寄风粗喘着问。


    “下面哭了,你看,流了好多


    。”


    一夜声音都未停歇,赵屿满口下流话。


    整个暑假都在闲暇中度过。『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赵寄风的生活依旧照常,做着收租、砍人和“维持社区秩序”的活计;赵屿当然考上港大;周世龙那边劝说赵寄风无果,渐渐不再来了。


    日子太平静,赵寄风会不适应,但是实话讲,看着家骏和赵屿在烧烤,家佳和阿广远处大空地打网球,他坐在遮阳伞下呷着啤酒,这种好似退休一般的生活很让人欢喜。


    也许,赵屿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


    最近,赵屿时常外出,并且很晚才到家,几乎每次都是非常疲累的状态。


    赵寄风有心想知道,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城内形式太快,几家赌场要清,他要亲自盯,于是派人调查。


    赵屿无心隐瞒,很快便得知,他是和阎封止来往。


    听闻阎封止喜爱年轻男孩,尤其是像赵屿这样长得漂亮的学生,赵寄风很担心乖儿子被掳走,曾侧面警告过阎封止,不准打赵屿主意。


    谁料被赵屿知道,将他堵在浴室门口诘问。


    彼时,他正裸着上半身,身上挂着水,黑色头发湿哒哒地往后放,贴着脖子往下,差一点便到肩膀处。


    “他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你少同他来往对你有好处。”赵寄风推着赵屿的胸阻止他再靠近,说得义正言辞,视线却躲开了。


    “你吃醋了,赵寄风。”赵屿说。


    赵寄风“哼”了一声,说:“你少同我说笑。”


    赵屿只笑,并不着急与他论证。


    “既然没有,那我今晚还要出去。”赵屿说。


    “同姓阎的?”


    “是。”


    赵寄风皱眉,自浴室里出去。


    “小心被卖了。”赵寄风说。


    “到时叫你帮我交赎金。”赵屿跟在后面说。


    “你自求多福,我还没指望到你帮我养老。”赵寄风无情回复。


    他再转头时,发现赵屿已经不见,似一阵风消失于老屋,只有自小阳台吹来一阵惆怅,落入他心间。


    他同赵屿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可赵屿无所谓,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就连学业,也似乎不是因为喜欢才一步步考上去。


    看不透,越来越看不透,赵屿太早熟,有时很难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回溯过往,觉得赵屿十岁与现在十八岁并无差别。


    有些人一辈子都未能走出


    父母的庇护,而有些人,生来自记事起,生活便催着他们长大。


    早年间,赵寄风二十几岁的时候,砍伤、砍死人是常事,因此很多仇家来寻仇,赵屿自小经历比被人多,危险,也更可怕。


    赵寄风不能给他更安稳的生活,所以希望他能远走,起码脱离这种生活。


    傍晚,太阳还剩一角,地面仍有些金色余辉。


    赵寄风在楼下公共水管下洗去手上、胳膊上的血,水被染红流如下水道,他抹了一把脸,头发往上捋了一把。


    有人换不清赌债,照例跺下一只手,骨肉筋膜瞬间分离,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几声哀嚎,最后转为极小的呻吟。


    少了一只手也无事,起码赵寄风给他留住了右手,可那人不领情,反而骂他人渣,抓起地面的钢筋反扑,当场被赵寄风砍死。


    烂赌鬼卖儿卖女也要再换筹码赌资,瘾君子逼良为娼只为那一口白粉。世界上烂人太多。要论起来,他赵寄风也算其中一个。


    晚间回到家中,有人寄信给他。


    圆鼓鼓的信封,打开来一看,是一个胶卷。


    里面除了这胶卷,没有附着任何文字。


    “这是什么?”


    赵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赵寄风猛然向后装转去,把手里的东西藏进口袋。


    “你走路像只猫,一点声音也无,没病也要被你吓出病。”


    “对不起。”赵屿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赵寄风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奇怪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被赵屿从后面圈住。


    “听人说今天你被人砍。”赵屿的声音越发低沉起来,“是否受伤?”


    赵寄风捏紧啤酒瓶,赵屿喑哑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深处,体内升起一股麻痒。


    “没、没有。”赵寄风咬了一下舌头,说话结巴了一下。


    他暗骂,这时候紧张什么?又有何好紧张的?


    欲离开这里,但赵屿突然抬手钳住赵寄风的脖子,使他偏头露出全部,温柔地吻在他的后颈,密集的吻,轻轻地舔舐。


    耳朵和后颈是赵寄风最敏感的地方,碰一下便红透,何况是充满侵略意味的啃咬。


    呼吸越发粗重。


    “赵屿……”赵寄风咽了咽,转身想要推开他,却被抓住手腕摁在身后。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这个火热的吻在碰到赵寄风嘴唇的那


    一刻,竟勾起他的欲望,不受控地回应赵屿。


    太久没有的触碰令赵寄风意识到,他的身体竟对赵屿渴求到这种地步。


    胶卷一事被赵寄风遗忘好几天,还是赵屿洗他衣服时掏出。


    恰好是晚上,赵寄风也在,赵屿便问他是什么。


    “差点把它忘了。”赵寄风拿过来。


    他也不知是什么,第二天一早,去了照相馆,找了一个相熟的人。


    他把胶卷放在桌上,问:“肖仔,多长时间洗出来?”


    “风哥,你着急要吗?”肖仔手头上还有活,“两个小时我给你送过去?”


    赵寄风拍拍肖仔的肩膀,说:“两个小时后我来拿吧。”


    正好,他同赵屿一起去吃个早茶。


    “你的东西快收拾好了吗?”赵寄风问。


    “什么东西。”


    “大学的东西。”


    “有什么可收拾。”赵屿淡淡地说,“我最想带走的是你。”


    第14章


    赵寄风差点呛了一口。


    “臭小子,骂我是不是?”


    “没有。”


    赵寄风抬头看了眼赵屿,瞧他一脸认真,略感到头疼,如今最不能惹的就是他。


    “吃饭。”接着,赵寄风夹了一个干蒸烧麦放进赵屿碗中。


    刚吃好,一辆车停在门口,赵屿看到后站起来。


    “我吃好了。”


    他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站在赵寄风面前,似乎要得到赵寄风的允许。


    赵寄风看了眼外面的车子,车窗里露出阎封止的脸,立时皱起眉头。


    虽然不悦,但他又不想表现出来,省的每次都被赵屿说成吃醋。


    笑话,他赵寄风会吃醋吗?


    就算吃醋,也不能吃到自己儿子身上!


    赵屿安静站着,等了一会。


    “走吧。”赵寄风手一挥,语气硬邦邦。


    但赵屿似乎察觉到他有点生气,仍站在原地。


    “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他说。


    过了片刻,赵寄风抬起头,轻声说了句:“早点回来。”


    赵屿得到允许,轻轻笑了:“好。”


    两个小时候,赵寄风走到照相馆。


    门口有一个小姑娘,四五岁的模样,留着长头发,同肖仔长得像极。


    是他的女儿,看上去太瘦了一点。


    肖仔的老婆生下孩


    子就死了,他一个人带孩子,是不容易的,赵寄风他们时不时接济他。


    “叔叔。”


    “乖,找你爸爸。”


    她指了指屋里,说:“他在里面。”


    赵寄风走到里面,里面是不见光的,肖仔拉着赵寄风,声音有些慌张。


    “风哥,这……照片……”他结结巴巴。


    赵寄风心头隐隐察觉不妙,扯下照片便往外走,看清后才倒吸一口气。


    他拧着眉,脸色难看到极点。


    但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情绪,将洗出来的照片全部收回。


    他看了看门口的女孩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钞票放在桌子上。


    “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肖仔。|网|址|\找|回|-o1bz.c/om”


    他紧张地点头,说:“风哥,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


    赵寄风离开后去找了家骏,揪着家骏问:“不是说当时没有拍照片?”


    家骏一脸懵,完全不知发生什么。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赵寄风已经放开他,坐在沙发上点起烟。


    “发生什么事?”家骏问。


    “上次那件事,阿屿被拍了。”赵寄风说。


    “不可能!我检查了所有角落,不会有遗漏。”家骏斩钉截铁道。


    赵寄风不响。


    两人沉默。


    “我该再仔细一点。”片刻后,家骏内疚地说。


    “抱歉家骏,这事不应该怪你。”他同家骏说。


    家骏坐在对面,也点起一根烟。


    要命的是,赵寄风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寄来照片,偏偏要给他胶卷让他去洗。


    “先去叫人把赵屿给我找回来。”赵寄风吩咐说。


    “好,我知道了。”家骏应声便离开去叫人。


    赵寄风把照片拿出来看,眼神几乎要杀人。


    里面的赵屿衣衫不整,闭着眼被几个人强行灌东西,之后再有几张便是赵屿拿着水果刀和他们对峙的照片。


    但是赵寄风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把烟头丢了,仔细看。


    照片的角度好像不对。


    他还有点印象,对于那个房间来说,拍摄的距离太远了,就像不是在那个房间里拍的一样。


    赵寄风站起来。看来有必要再去拜访一趟周世龙。


    有事绊住,赵寄风晚上才有时间去周宅。


    不知赵屿被家骏寻回来没有。


    周世龙不在,


    干脆带人闯了进去,吓坏了那些佣人。


    去到三楼那间房检查,发现一个问题,两边的阳台之间挨着,翻过两个栏杆,便可抵达,从这一间房到另一间房,根本如入无人之境。


    赵寄风从当初赵屿被拖去的房间的阳台,跳到隔壁那间,黑着脸出来。


    “咦,大哥,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手下人纳罕地问。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声。


    “外面怎么了?”赵寄风问。


    一个人过来汇报:“周世龙回来了。”


    赵寄风走回阳台向下看,周世龙从车里下来,仰头问:“阿风,你来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正要同你说一件事。”


    两人在他书房谈。


    赵寄风在沙发坐下,跷着腿,盯着周世龙从酒柜拿出酒。


    “你说有事同我讲,什么事?”赵寄风问。


    周世龙把加冰的威士忌拿到赵寄风面前,自己喝了一口,看着赵寄风笑笑,然后拍了拍手,说了句:“带进来吧。”


    “你搞什么把戏?”赵寄风不悦。


    周世龙的人从外面开门,那人低着头,满身是血,两个人一边一个胳膊架着,双腿几乎拖在地面上被拉进来。


    仔细一看,竟然是肖仔。


    “弄醒他。”周世龙说。


    旁边一个人接了一杯水,泼在肖仔脸上,他顿时清醒。


    “他知你我不和,拿了这些来找我换钱。”周世龙把照片放在桌上,让赵寄风看。


    关于赵屿的照片,他当时洗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藏了一张。


    赵寄风咬了咬后槽牙,一时间站起来,质问肖仔:“为什么这么做?”


    “风哥……对不起……对不起风哥。”肖仔跪在地上,趴在赵寄风脚边,抬着头说,“我女儿得病,我需要一大笔钱。”


    “这人,我替你打他一顿,交由你处置。”周世龙站起来,手放在赵寄风肩膀。


    赵寄风拂开周世龙的手,冷笑一声:“你凭什么替我?”


    周世龙挥了挥手,命人把肖仔带出去。


    “这事我会替你保密,阿风。”周世龙说。


    “你的条件呢。”


    “你知道我想要的。”


    赵寄风顿时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之后看着周世龙,如同看向小丑。


    赵寄风站直身体走过去,拍了拍周世龙的脸,说:“以为我会因为这个跟你一起做事?照片里什么都没露出来


    ,谁会看?天真。”


    周世龙脸上的伪装卸下,那虚伪的假笑面具撕裂,脸色铁青地看着赵寄风。lтxSb a.c〇m…℃〇M


    “人我就带回去收拾了,背叛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赵寄风说。


    周世龙没有再说什么,也并未阻止赵寄风离开。


    在赵寄风走后,他磨了磨槽牙,失控地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桌子也被掀翻。


    家骏来说,没有找到赵屿,一个下午他音信全无。


    “这不是肖仔吗?”家骏看看地上的人,“怎么被打成这样?”


    “叫人把他送去医院吧。”赵寄风对家骏说。


    周世龙这人手狠,肖仔被打得半死,几乎只剩下一口气儿了,虽然赵寄风厌恶他,但想到他女儿,心软还是不愿他死。


    “阎家找过了?”赵寄风问。


    “早就找过,阎封止不在。”家骏回答。


    “同我再去一趟。”赵寄风说。


    到了阎家,正巧看到赵屿从里面出来。


    赵屿看到赵寄风来,脸上露出笑容,一路小跑过来。


    “赵……”赵屿看到驾驶座上坐着家骏,便改口,“爸,你怎么来了?”


    赵寄风黑着脸说:“上车。”


    到家后,家骏离去,赵寄风说:“以后不准同阎封止来往。”


    赵屿停了两秒,问:“理由呢。”


    “还需要什么理由?”赵寄风一听赵屿的话便怒火丛生,“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发生什么事?”赵屿走上前,关切地问。


    他抬起的手即将触碰到赵寄风,赵寄风却突然条件反射拍开。


    赵寄风看着他放下手,他漆黑漂亮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阎封止不是什么好人,我怀疑当初是他同周世龙一起算计了你。”赵寄风说。


    赵寄风不相信阎封止,也不相信周世龙的话。


    本以为赵屿会马上说好,在这些事上,他向来听他的话。


    但却听到赵屿说:“他不会的。”


    赵寄风大为吃惊。


    “你信任他?”


    赵屿抿着嘴,半晌道:“我只是觉得,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面对赵屿维护阎封止的样子,赵寄风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心里像被压住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令人狂躁不安。


    良久,赵寄风在静谧的房间里问:“那天,你是不是有见过他。”


    赵


    屿不响。


    赵寄风磨了磨槽牙,掐着赵屿的脸颊,面无表情地问:“你对我撒谎,赵屿,你喜欢他?”


    “对不起,我那天是撒谎了。”赵屿说。


    “给我解释。”


    “他身上有我需要的。”


    第15章


    “你需要什么?”赵寄风压着脾气问,“你告诉我!”


    赵寄风已然快要失去耐心,但赵屿却不答反问:“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他?”


    “天天这么积极地往他那里跑,你别说你讨厌他。”


    赵屿觉得,赵寄风似乎没有听出来他真正的意思。


    “我喜不喜欢谁,你在乎吗?”


    赵屿一开口,赵寄风已觉不妙。


    他沉思片刻,认真同他讲:“赵屿,你不要喜欢他。”


    闻言,赵屿面上不动声色,可双手已经颤抖。


    可这狂喜只短暂停留,下一瞬便听到赵寄风说:“我情愿你去喜欢一个姑娘,谈正常的恋爱。”


    未来得及温存的幸福转瞬即逝,赵屿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周身冷意渐起。


    “你情愿。”赵屿冷笑着重复,“你情愿吗?情愿我明明和你睡过,你却要我去爱别人,你是这个意思吗?”


    赵寄风顿时哽住,不能言语。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希望赵屿去爱别人吗?


    心里那一阵细微的刺痛,提醒他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你还是不明白我,赵寄风。”赵屿后退一步,安静地看着他。


    赵寄风沉默地转身走向小阳台,赵屿把自己关在房间。


    他在小阳台抽烟,随风起。


    有些感情就如同这烟,虚无缥缈,最终都会散了。


    他是不明白赵屿,如今,连自己也不明白了。


    不管怎样,赵寄风势必不能再让赵屿同阎封止再见面。


    他在阳台停留很久,站在门口徘徊,不知赵屿睡了没有,他此刻也不想进去,进去也只是徒增尴尬。


    关于照片的事情,赵寄风还是打算去找一下阎封止。


    他下了楼,并未叫人,而是独自一人前去。


    不过,不巧得很,他们家门庭紧闭,打听了一下,才知阎封止已离开港城。


    恰在此时,也未免太巧。


    赵寄风心中的天秤,开始往周世龙那边倾斜。


    回到家中,赵屿已经睡下。


    赵寄风小心翼翼地开灯,在他床边坐下,发觉他眼下一圈发红,眼皮也略肿。


    哭过了?


    赵寄风还真的没见过赵屿落泪,就连小时候也没有过,所以他一直觉得,赵屿早熟,比一般孩子心硬。


    原来,他偷偷哭。


    他起身推开隔门,到自己床上躺下,但却失眠一整夜。


    赵寄风疏远赵屿,赵屿也不像从前那般同他讲和。赵屿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索性,赵寄风不再管他。


    撒谎,他还有理了。


    他让他和阎封止断开往来,不也是为了他好!


    左右也没有几天,大学便要开学,到时,赵寄风得以解脱。


    张要走,赵寄风去送了。


    几十年的血雨腥风,至此结束。


    碰见周世龙,赵寄风只当没看到。


    张走得太匆忙,人还没定下来,不过最大可能便是周世龙。『&#;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周世龙抓住机会想和赵寄风谈谈,但赵寄风太倔强,完全不给周世龙机会。


    有一次,赵寄风收到周世龙传讯,说是要谈赵屿的事,赵寄风就答应了。


    他们约在夜总会。


    “一提到赵屿,你就来了。”周世龙说。


    “要谈什么?”赵寄风说。


    周世龙拿着一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赵寄风面前。


    赵寄风拿起看到整个人大惊失色。


    是那次,赵屿中药,他替他解药。


    现在想起来,事后有风把门吹开。原来不是风,是有人。


    太大意了,当时只顾赵屿身体情况,完全忘记检查是不是锁好门。


    赵寄风站起抓住周世龙的衣领,阴沉着脸说:“是你干的?”


    “不,是阎封止。”周世龙说,“我早就想同你讲,可你因为上次的事情,决绝地不肯见我。”


    “你当我三岁小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照片又为什么在你手里?”


    “他似乎,看上了你儿子。”


    周世龙的话,令赵寄风脸色更加阴沉。


    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后,赵寄风松开周世龙。


    “照片他透露给我,我将他暂时拦下,此事不能宣扬出去,这对阿屿的学业和前途影响太大。”周世龙握紧赵寄风的手说,“你放心,阎封止同我还有合作,我手中有筹码,可以谈判。”


    赵寄风张了张嘴,拳头在身侧渐渐紧握。


    但他知,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


    他看着周世龙分不清真实还是虚伪的笑容,冷漠地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赵寄风直到天完全暗下来才从周世龙家里走出。


    自周宅出来后,他便开车一路飙到山顶。阎封止恰好此时离开,赵寄风不能直接联系到他。


    这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异常陡峭,山顶这片地方通常无人来,清净得很。


    在山顶,坐在车尾后面,能看到港城的海、远处的码头。


    他不大想回家,因为同赵屿的冷战还在继续,发生了这件事,他又不知如何面对赵屿。


    山顶温度低,风是冷的,他在车内睡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有人敲他车窗。


    透过满是雾气的车窗,赵寄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的轮廓,正着急地拍打车窗,赵寄风的瞌睡顿时被赶走得无影无踪。


    赵寄风自车内出来,看到赵屿眉宇间的憔悴。


    他穿着半袖衣衫,浑身被夜间的寒气浸透,鼻尖泛红,眼圈也泛红,突然一把将赵寄风扯到自己怀中抱住。


    赵寄风在他怀里,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浓雾。


    身体真冷,也不知他在这山中的浓雾里走了多久,冻成这幅样子。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又是在山顶,这时候是最冷。


    在外面滞留了一会,赵寄风便冻得受不了,拉着赵屿进了车内。


    “既然上山来,怎么不多穿点。”赵寄风皱着眉给赵屿搓胳膊。


    简直凉的像冰块。


    赵屿还是不说话,从找到赵寄风开始,他就没开口讲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以为又会石沉大海,没想到赵屿却答了。


    “说出来只怕你不信,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周世龙告诉我你去了他家,我去找了他,从他那里出来以后,我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赵屿话中有些自嘲的感觉。


    赵寄风开了一点窗,点了一根烟。


    外面的凉气,顺着车窗的一点缝隙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进来,赵寄风匆匆抽了几口,把烟头熄了丢出去,关上了窗。


    “我本来想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到你。”赵屿脸上阴沉沉,“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我从周世龙家里看到汽车轮胎的痕迹往山上开,我才来找。”


    他突然被赵屿拉到身前,禁锢住,赵屿的吻就这么落下来,野蛮、粗暴,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吻,


    是一种迫切地想把他拆吃入腹的咬。


    “呜……”赵寄风被迫呜咽着。


    他直接被钉在了车门上吻,前面是方向盘,上面是赵屿的身体,他费力推开赵屿,却马上又被掐着脸掰回来承受。


    赵屿的手撩开了赵寄风身上的衣服,从小腹一直到胸口。


    “赵屿……”赵寄风在他身下喘息,“从我身上唔——”


    赵屿的手很冰,停在赵寄风胸口的时候,触碰到某个地方时,便会引来一阵颤栗,但赵屿的吻很烫,火热地纠缠着他。


    赵寄风越来越喘不上气,拍打赵屿的胸膛和背脊。


    他有种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玩雪,双手被冻伤后,出现极致的火辣辣的幻觉。


    赵屿放开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双颊泛起红色,连双眸都不可思议地浮上一层水雾。


    每次同赵屿接吻,赵寄风都不得不承认,感觉好的不能再好。


    这时,赵屿的脸色好一点,头埋进赵寄风胸口。


    “周世龙说,你和他睡了。”赵屿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相信他,我只信你,你告诉我,你没有。”


    赵寄风却喉咙发紧,一句话都不想说。


    周世龙说,关于这件事,最好不要让赵屿知道,他对赵屿说的任何话,也要装做是。


    赵寄风也无心解释什么,也许这样就能断了赵屿对他的执念。


    赵屿从他怀中抬起头,双眼猩红,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逼得他双手都在颤抖,哽咽道:“赵寄风,你告诉我,你没有。”


    赵寄风藏在下面的手悄悄攥紧了,抿嘴不语。


    看到赵屿这样,赵寄风并不好受,身体某处,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疼。


    他的车,开始轻微晃动。


    车窗原本就覆盖寒气,在车身晃动开始变得频繁时,更模糊了里面的光景。


    赵屿发了疯地吻遍赵寄风每一寸皮肤,就连后面那里也不放过。


    第16章


    赵寄风羞耻地夹紧双腿,却仍无法抵抗赵屿一次次的进犯,攻城略地,他输得一塌糊涂。


    赵寄风被抵在方向盘上,每一次极深的顶撞,赵寄风都不得不发出呻吟。


    “赵寄风……”赵屿不断喊着赵寄风的名字,他这双眼睛,漆黑漂亮,一如暗夜里的星辰一般闪耀,此刻却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几乎是恳求地说,“说你爱我。”


    小车吱呀吱呀地响,车身晃得厉害,直到天光大亮,山


    顶的浓雾散去,动静方才停歇。发布页Ltxsdz…℃〇M


    车门打开,赵屿下来坐进驾驶位,驾着车子驶离山顶。


    赵寄风在后座躺着,整个人陷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他身上盖着薄毯,车子颠簸后毯子滑落,胸前皮肤裸露出来,痕迹触目惊心。


    赵屿发了狠,干得赵寄风几乎昏厥。


    后面都有些肿了,腿根上湿透,整个车厢被搞得粘腻不堪。


    到家门口,赵寄风裹着毯子,赵屿要抱他,他黑着脸推开。


    “这点程度,你看不起谁?”


    赵屿退到一旁,看着赵寄风出来。


    上楼时,赵寄风双腿忍不住打颤,连走路姿势都奇奇怪怪。


    赵屿看不下去,在身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喂!赵屿,你放我下来!”


    赵寄风的声音在楼梯道中响起回声,他只能闭嘴,怒瞪着赵屿。


    洗澡时还在骂人,赵寄风扶着腰,站在花洒下将赵屿的东西弄出来。


    黏糊糊的东西,沿着大腿流下来。


    门开,他向身后看去,赵屿在门口正欣赏他这副模样。


    “我来问你,要不要帮忙?”赵屿说。


    赵寄风赏他一个“滚”,用力将门关上。


    赵屿把干净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凳子上,悄悄出了门。


    赵寄风从浴室出来,看向刚被关上的门口,桌子上放着买好的早饭。


    穿上衣服后,赵寄风到桌前坐下,稍微吃了几口。


    打了家骏家里的电话,叫人看着点赵屿,做了什么,事事要报与他听。


    安排好以后,赵寄风去床上睡。


    梦里梦见周世龙,他说了要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他正想着,至少要等赵屿去了港大以后再说,可一转眼,周世龙就出现在他面前,抱住他。他透过一层迷雾看到赵屿同阎封止在一起。


    赵屿说他要同别人走,他越走越远,无论赵寄风怎么喊都没用。


    他想追上去,可周世龙缠住他,脚下无数双手抓着他,将他一点点拖入泥沼和深渊,直到将他口和鼻都淹没。


    赵寄风醒来,一头冷汗。


    看了眼时间,才睡了不到两个钟。


    继续躺会床上,翻来覆去。


    梦境是假,但感受却真。


    梦中的一切都像蛛网上附着的黏液一般,难以剥离。


    真是要了命了,怎么会做这种梦?


    家骏打来电话,说是赵屿去了医院,肖仔的女儿在那里。


    赵寄风忽然坐起来,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


    赵寄风故意冷着赵屿。


    最后一晚,大家在酒吧给赵屿办欢送会。赵寄风手底下的人都来了,场面一度很热闹。


    阿广说赵屿可以喝酒了,赵屿也想试试。


    但赵寄风看了一眼阿广,说明天要走,别胡闹。


    阿广撇撇嘴,换了一瓶可乐。


    家骏取笑赵屿:“你爸不让你喝酒,你还是喝汽水吧。”


    引来阿广和几个人的哄笑。


    酒吧里吵闹,家佳拉着赵屿大声讲话。


    她是舍不得赵屿的,赵屿比她大不了几岁,从小她都是跟着他一起玩耍。


    “阿屿,你不要忘记来看我。”家佳对着赵屿的耳朵大声说,“还要介绍你大学里帅气的哥哥们,给你的小姑姑我认识。”


    赵屿听到后半段时敲了一下林家佳的头,家佳大叫一声,跑开了。


    他们在吧台上,赵寄风在下面的沙发上坐着喝酒。


    林家骏看了看赵寄风,总感觉他这段时间很消沉。


    他知赵寄风同赵屿的关系,并非寻常爸爸同儿子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某些东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你要走,风哥最舍不得你。”林家骏对赵屿说。


    赵屿看着赵寄风,赵寄风背对着他,手里夹着一根烟。


    突然,赵寄风转头往吧台这这边看,与赵屿对视了一眼,便匆匆躲开。


    赵屿也慢慢垂下眼睛,趴在吧台上,掩饰落寞。


    林家骏也走开了。


    赵屿支起脑袋往沙发那儿看,却没看到赵寄风,巡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赵寄风的踪影。


    酒吧外面,一个行迹鬼祟的男人,递给赵寄风一个纸条。


    上面写了一行字,赵寄风看完后,眉头紧紧皱着。


    他深深地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随后消失在夜里。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


    但他没有注意的是,赵屿其实在酒吧的门后,看到了全部。


    赵寄风犹豫不决地在街上转,最后回了家。


    他在小阳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但似乎不能完全平复他的心情。


    电话铃像追魂夺命的预警,响在黑暗静谧的房间。


    赵寄风出神地看着家里的电话,他试图把电话线拔了,但是在他摸到电话线的时候,却住手了。


    直


    到第二个电话响起时,他终于接了起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赵寄风才开口:“再晚点,我会去的。”


    这一头,酒吧里面的家佳在各处找寻赵屿,问了几个人都说刚才还看见了。


    “阿广哥,看见赵屿了吗?”家佳问。


    “是不是去上厕所?”阿广说。


    家骏这时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她说找赵屿有事情,但是刚才一转眼就看不到他了。


    “刚刚还同他说话了,可能去厕所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家骏说。


    “哥,你怎么也这么说。”


    家骏巡视了一圈,发觉连风哥都不在这里了。


    另一边,赵寄风穿好一件皮夹克,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枪藏在夹克内侧,准备出门赴约。


    周世龙约他到酒店相见,他拖到后半夜。


    赵寄风刚握住门把手,赵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去哪儿?”


    赵寄风转身,赵屿就在面前,身体藏在黑暗中,似乎与这夜融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赵寄风握住把手将门打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既然回来了就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出发。”


    “可以不去吗?”赵屿问。


    赵寄风沉默了片刻,偏过脸,说:“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要去。”


    原本已做好了要和赵屿争执一番的准备,谁料赵屿说了句:“好吧。”


    吃惊之余,他松了一口气。


    准备走,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但脖子传来一阵刺痛,身体突然动不了。


    他靠在赵屿身上,听到赵屿说:“这是强效镇定剂,好好睡两个小时,别出去,别走,别离开我……”


    赵屿抱着他,他耳朵里来自赵屿的声音越来越弱,他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后,房间仍是漆黑的。


    赵寄风揉着昏沉的脑袋,摸了摸脖子,还残留一阵注射的疼痛。


    他在沙发上醒来,桌子上放着注射的针头。


    看着这东西,忽地一笑。


    赵寄风啊赵寄风,被同一个人,用同一招放倒,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做别人大佬?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眼前还有一些晕眩,往外面看了看,月亮仍旧亮,看来时间并没有过很久。


    口袋里的纸条没有了,想必是被赵屿拿走。


    纸条上写着周世龙约他见面的地点和房间号码。


    不管赵屿是否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把他迷倒,这个地方,赵屿必然是要去探一探了。


    赵寄风磨了磨槽牙,拿起车钥匙便走。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却还是发生。


    想到周世龙最终会用这件事和他做交易,那么赵屿就不会有事,这样一想,赵寄风稍稍放下心来。


    周世龙能做出什么事来,赵寄风拿不准,他想了想,决定不叫人来。


    事关赵屿的前途,必须谨慎,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避开人,来到房间门口敲门,里面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


    过了会儿,他听到脚步声逐渐近了,在门口停下。


    赵寄风看着门上的安全眼,不知对面究竟是谁。


    片刻后,门开,出现赵屿带血的脸。


    赵寄风顿时脸色煞白,推着他进去将门关上。


    屋内的东西打翻了一些,地板上躺着周世龙,半边身子都被血渗透。


    “你干的?”赵寄风说的时候,声音竟有些抖。


    旁边有把枪,和毛巾放在一起,毛巾上有被烧焦的痕迹和大片的痕迹。


    第17章


    赵寄风马上摸了摸夹克内侧,他的枪不在了!


    赵屿抿着唇,面色有些阴沉。


    他拉着赵寄风的胳膊往外走,压着声音,说:“你不能在这儿,走。”


    周世龙真的死了。


    赵屿将赵寄风迷晕之后,从他衣服口袋里翻到纸条,又将他夹克内侧的手枪取出。


    桌上放着镇定剂,是赵屿找家骏要的,如果家骏知道这东西会拿来给赵寄风用,不知作何感想。


    虽是强效的,但赵屿担心赵寄风的身体,用量极小。


    赵屿没有开赵寄风的车走,是怕有人看到。


    他打了一辆的士,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之后,在附近巡查了半小时,确定没有周世龙的人在才上去。


    赵屿敲开门,周世龙显然觉得吃惊。


    他穿着浴袍,坐在套间的沙发上,看着赵屿,跷起腿,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阿风告诉你的?”周世龙打量赵屿,沉思着,“他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你才对,他遇到什么事了?”


    赵屿坐到周世龙对面,眼神凌厉地盯着周世龙,良久后道:“他不会来。”


    周世龙却笑:“他会来的。”


    笑容过后表情却变得阴狠,为什么他如此笃


    定赵寄风会来?因为赵屿,从孤儿院出来以后,赵屿成了赵寄风最重要的人,而他,什么都不是了。


    赵屿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世龙,冷冷地观摩他每一处细微表情,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周世龙,你什么都不是,他来了也没用,他不会受你任何的胁迫。”


    “是么。”周世龙放下酒杯,终于有了一点认真,“把他和你上床的照片传到你港大也没关系吗?”


    “是你找人拍的吧?我根本无所谓,你想去就去。”


    “可你爸……似乎不会这么想吧。”周世龙冷冷地说,“为了你,他迟早会妥协的,除非……”周世龙没否认,眼中闪过一抹狠戾,“除非你死了。”


    赵屿却不动声色地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赵寄风曾经为了不让他喝酒,对他说初学者刚刚接触酒精,不会觉得好喝。


    而赵屿此刻觉得,确实如赵寄风所说,不大好喝。


    “你说的对。”赵屿抬眸看着周世龙冷笑,“所以你也知道,他是不情愿来的。”


    周世龙面色一冷。


    “够了,你说这么多,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快滚,”周世龙突然压着不悦笑着说,“等到阿风上了我床,我不会忘记同你分享——”


    周世龙话音未落,赵屿便一脚瞪着桌子边缘,用力推到周世龙那边,周世龙一时间被桌子卡住无法动弹,下一秒赵屿便将桌子掀翻,直接把周世龙压在下面。


    周世龙从桌子下爬出来,下巴挨了赵屿一脚。


    “凭你?你也配吗?”赵屿阴恻恻地说。


    不过周世龙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他站起来摸了摸下巴,说:“学生仔,知道什么是打架吗?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


    两人缠斗起来,周世龙将赵屿压在墙上,往他脸上揍了好几拳。


    赵屿用脚踢开他,铺到周世龙身上,骑着他,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打。把他的脸打的像烂泥一般。


    虽然周世龙年轻也是混混出身,但已经很久不参与这种事情,养尊处优惯了,身体比不上年轻人。


    赵屿喘着气从周世龙身上下来,握拳的手上掌骨关节那里沾着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世龙,说:“那天,他根本没有和你睡,我已经确认过了。”


    周世龙听到这句话,动了动手指,眼睛看到被打翻在地的水果刀,猛地抓着站起来刺向赵屿。


    赵屿躲开正面攻击,刀从腰侧划过。周世龙一脚将他


    踢到墙边,却折返到沙发那边,从沙发抱枕下面摸索什么东西。


    赵屿捂着肚子,心里大感不妙,拿起脚边的酒瓶冲过去用力砸在了周世龙头上。


    周世龙顿时倒下,枪从他手上掉下来。


    他还想挣扎,赵屿在他头上又补了一脚。


    周世龙头上的血流到脸上同脸上的血混合,他双眼涣散地看着上方。


    赵屿从浴室拿出一条毛巾,握着周世龙的枪,用毛巾缠住,对着周世龙的眉心。


    “还有一种可能,”赵屿面无表情地说,“是你死了。”


    赵屿开了枪,周世龙的眼睛立刻变得空洞,好在,声音不算很大。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赵屿跑过去,在安全眼里看到了赵寄风。


    他没想到,赵寄风醒的比他预想中要早一点。


    他让赵寄风走,赵寄风却将门锁上。


    “受没受伤?你疯了?前途不要了是不是?”赵寄风揪住赵屿的衣领,恨不得再把他打一顿。


    赵屿却抱住赵寄风,头埋在他颈窝里,说:“好疼。”


    赵寄风摸到一手血,脸上瞬间苍白。


    “受伤了?”赵寄风着急检查,在赵屿身上看到伤口。


    看了看,赵寄风松了口气,好在不严重。


    他看向周世龙的尸体,说:“得把他处理了。”


    赵屿平静地看着赵寄风,用拇指擦掉赵寄风脸颊上沾到的血,可他的手也不干净,越想擦干净,越是擦不干净。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你要离开这里。”赵屿说。


    “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做的,今天我们没有来过这里,听懂了吗?”赵寄风捧着赵屿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们今天一直在酒吧给你办派对,我已和家骏联系好,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去找他。”


    赵屿抓着赵寄风的手腕,恳求道:“我不走,让我留下帮你,我不走。”


    赵寄风看了赵屿良久,答应赵屿留下。


    他找来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两人把现场清理了。


    看到周世龙睁大而无神的眼睛,赵寄风觉得不忍,手盖住他的眼睛,帮他合上双眼。


    他们带着周世龙的尸体一路来到一个断崖上,下面是海,将人带箱子一起推下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讲话,完成这些后,赵寄风靠在车尾点了一根烟。


    良久,赵寄风向赵屿发问:“为什么杀了他。”


    “


    我听说,肖仔背叛你,我去医院找了他和他女儿,问到事情真相。”赵屿说,“周世龙拿他女儿威胁他,陪他演了一出戏,实际上,不是肖仔去找周世龙,是周世龙去找的肖仔。


    “你同周世龙频繁见面,我猜到你或许答应周世龙什么。


    “在酒吧时你心不在焉,突然离开了,我跟在你后面,发现是回家的方向,先你一步到了家,后来听到你接电话,我迷晕了你。”


    “赵屿,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赵寄风攥紧了拳头,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拼命想让你考入港大离开这里是为了什么?”


    “照片的事情,是周世龙拍的,他没有否认。”赵屿说。


    “他同阎封止是一丘之貉。”赵寄风并没有告诉赵屿,从周世龙口中得知阎封止看上他的事。


    赵屿抿着嘴,眼里充斥着肃杀的气息。“周世龙该死,他拿这种事威胁你,想拉你下水,明知你最厌恶毒品,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赵寄风感到震惊,他从来不知赵屿有这么狠戾的一面。


    他抱住赵屿,轻拍他的背脊,在他耳边低声安抚。


    即使赵屿再老练,也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杀人于他是第一次,表面装的冷静,可手还是在发抖。


    赵寄风带着赵屿去车上,带他回了家处理伤口。


    “天亮以后,你就离开这里。”赵寄风说。


    “你同我一起走。”


    “周世龙出事,我不能现在离开。”赵寄风替赵屿腰上缠上绷带,“周世龙在帮会里树敌不少,有很多人巴不得他死,未必能查到我头上,等事情平息下来,我去找你,我离开这里,同你一起生活。”


    赵屿红着眼眶问:“没骗我?”


    赵寄风揉着赵屿的眼尾,说:“没骗你。”


    赵屿握住赵寄风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眼泪在闭眼的瞬间掉下来。


    “一周后我们通讯,我要能听到你的声音,赵寄风。”


    赵寄风在干涩的声音中听到自己说“好”。


    他们重新出现在酒吧,狂欢仍在继续。


    派对在清晨结束,赵寄风找人送赵屿入学。


    赵屿在门口站了很久,牵了赵寄风的手很久,红了很久的眼眶。


    他避开人,给了赵屿一个吻。


    他说,等我。


    赵屿知道,赵寄风不会骗他。


    周世龙失踪的消息终于传出,因为


    尸体没有找到,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死了。


    很多人对此漠不关心,但他的手下人和一些有利益牵扯的人还未放弃寻找。


    一周后,赵屿打来电话。


    第18章


    “爸?”赵屿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念了大学是不一样,知道叫爸了。”赵寄风在家里捏着烟调侃。


    “有没有事?”赵屿问。


    “他们找不到人,过段时间自然放弃。”


    “你什么时候过来。”


    “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没关系,我等你,”赵屿的声音多了一些兴奋,“我在学校附近看了看房子,有一间带阳台,你一定喜欢。”


    赵寄风又叮嘱了赵屿几句生活上的事情,其实他也知道,赵屿比他还能照顾好自己。


    有人喊赵屿,约莫是同学,从声音也听得出年轻。


    赵屿不舍,又多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周世龙这案子,暂时成为一桩悬案。


    赵屿入学已一月有余,有天,趁着休息日赶回来。


    回到家中,赵寄风不在,赵屿便去了林家骏家里,只有家佳一个人在,称她哥去了酒吧。


    赵屿没有逗留,匆匆和家佳说再见。


    “阿屿,你怎么来了?干嘛不让我去接你?”家骏见到赵屿觉得惊讶,此多事之秋,他来的不是时候。


    “你有没有见过我爸?”赵屿问。


    “在忙,应该快回来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家骏答。


    “好,我在这里等。”


    家骏担忧地看着赵屿,从冰柜拿出两瓶啤酒。


    “要不要喝一点?”他问。


    赵屿接过来。


    其实事到如今,家骏仍然不知道事情全貌,只得从已发生的事情中猜测出七八分。


    他明白,赵寄风是不愿他一同涉险。


    但赵寄风却忘记,他与阿广家骏,他们一同从福利院出来,是兄弟,是家人。


    “有心事?”


    赵屿摇摇头,捏着酒瓶半晌,才说:“我只是想家。”


    他只是想念有赵寄风在的家。


    “风哥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我想问问你,”家骏严肃地问,“阿屿,周世龙的案子,你知情吗?”


    赵屿啜了一口酒,看着远处的太阳落下。


    “周世龙是我杀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赵屿毅然决然地说,“


    或许某天,需要你来证明。”


    “什么?”家骏手中的酒瓶跌倒,顾不得扶起。


    林家骏原本猜测,周世龙是风哥杀的,担心赵屿是否察觉出什么端倪,于是试探,却没想到得到这种回答。


    “阿屿,这玩笑不好笑。”家骏认真道。


    “我像在开玩笑?”赵屿对他笑笑。


    “为什么?”


    赵屿只是喝酒。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赵屿看到远处一辆熟悉的车,心情止不住地好。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周世龙,赵寄风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周世龙拿他的前途威胁赵寄风,赵寄风一定会妥协,会一辈子都妥协,永远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永远被控制,他太了解赵寄风了,就算他说他不在乎,赵寄风也不会拿这件事冒险。


    他成了他的软肋。


    赵寄风下车,看到赵屿,初见感到惊喜,后看到啤酒后皱起眉。


    “怎么学会喝酒?”赵寄风坐下。


    “你忘了,我早已成年了。”赵屿看着赵寄风笑。


    从他来,赵屿眼中的笑意便未消失过。


    吃过晚饭后,赵寄风同赵屿离开,回到家里。


    推门进来,还未来得及开灯,赵屿便从身后环腰抱住赵寄风。


    “做什么?吓我一跳。”赵寄风有些紧张地拍拍赵屿的手,“快点放开,很热。”


    “热么?”赵屿在他颈间说话,并未放开,“但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我很想你。”


    说话间,赵屿的嘴唇软软的、热热地蹭过赵寄风的侧颈,一股酥痒升起,令他心跳不由得加快。


    赵寄风挣开赵屿的禁锢,赵屿又黏上来,他转过身体,双手撑在赵屿胸前,有些慌。


    “学校怎么样?做了很久的车来吧?累不累?要不要去洗——”


    赵寄风一连串的发问,在赵屿的一个吻中停止。


    赵屿的嘴唇很软,接吻时很舒服。


    “唔……赵屿……”赵寄风寻得空隙,但已被对方唇舌缠得喘息连连。


    “非得在这种时候问问题吗?”赵屿也粗喘着,在赵寄风唇上厮磨,下面已然涨得发疼。


    赵寄风不住地发出喘息,只觉胸口一阵酸胀,心脏又似爆炸一般难受。


    赵屿挤入赵寄风腿间,膝盖轻轻蹭,一股酥麻自那里,传到四肢百骸,令他打颤,咬住牙。


    炙热的吻,迫切


    地来到赵寄风的下巴,他仰着头,露出修长的颈子,赵屿环住他窄腰,一手握着他的脖颈吻上去。


    “赵屿!”


    静谧昏暗的房间,赵寄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令赵屿停下。


    赵屿喘着粗气垂眼看着赵寄风,停了一会,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有些嘶哑:“我真的很想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赵寄风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开。


    赵屿的脸颊贴在赵寄风的胸膛上,抬眼往上看,语气幽怨:“你呢,一点都不想我?”


    赵寄风不响。


    赵屿摸到下面,眼神中露出几分狡黠:“也不是一点都不,对吗?”


    赵寄风敛眸,赵屿正看着他,眼中压着渴望,轻易被看穿,赵寄风感到口干舌燥,腰间来自赵屿的手,像滚烫的烙铁,灼烤着他。


    他咽了咽,捏着赵屿的下巴吻下去。


    两具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焦渴地缠在一起。


    从门口到床上,彼此的衣服散乱地丢了一路。


    赵屿一旦做这种事,像发疯的野兽,从不知餍足。


    赵屿总是逼迫赵寄风在受不住的时候说爱他,这样他就能轻一点。


    赵寄风摸透了赵屿的性子,因为自己说不出软话,每次觉得快被干死在床上的时候,会主动吻他,或者叫他的名字。


    赵寄风的简易小床,从昏暗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声音,月光照进来,将彼此身体的影子照在墙上,他骑在赵屿身上,如同一艘海浪中的船,在风雨里飘摇不定。


    洗完澡,赵寄风靠在床头抽烟,赵屿躺在旁边,双手抱着他的腰,黏糊糊地和他贴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过来?”赵屿说,“我怕房子会租给别人。”


    赵寄风不知怎么回答,想了良久。


    “你有没有想过,港城这么小,我去哪里都没什么分别。”他说。


    “你想反悔?”赵屿立时坐起来,撑在床头,压在赵寄风上方。


    “赵屿,你太激动了,我没想反悔。”赵寄风用一只手挡在赵屿的胸上。


    赵屿拧着眉看了赵寄风片刻,问:“你是不是没想跟我走?”


    “想过啊。”赵寄风坐起来,把烟熄在烟灰缸里,“有些事已经在脱手了,只是太繁杂,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我不是一时都等不了的人。”赵屿的下巴搁在赵寄风的肩膀上,“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一个期限。你知道我想你吗?


    ”


    其实话里话外,赵寄风能听出赵屿的迫切与恳求。


    只是周世龙的案子,警方那边有了一点眉目,他不敢走。


    “你在学校交了新同学,不必非得念着我。”赵寄风岔开了话题。


    “我什么时候……”赵屿一愣,第一反应还以为赵寄风又推搪他。


    他后知后觉,从身后环住赵寄风的腰,低声说:“新同学……你说这话是不是吃醋了?”


    赵寄风感到耳朵像火烧一样。


    他是突然想到那天电话里,赵屿同现在的语气一样可怜,想起电话里出现年轻男孩的声音,像堵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当时心里有股不快,竟盘桓至今。


    赵寄风捂住嘴,脸上发烫。


    “胡说八道。”他沉下脸,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赵屿不知何时把手向上移动,手掌放在赵寄风的胸口,粗粝的掌心摩擦着他胸前最敏感的地方,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来。


    “你就当我是胡说。”赵屿在赵寄风耳边低笑。


    赵屿用手钳住赵寄风的脸颊转过来,赵屿看到赵寄风的脸颊透着欲色的红,一双眼睛盛着一汪月色,水光潋滟的、恼怒地看着他。


    他的心脏仿佛停滞。


    还真是美妙啊,竟让他看到种人间盛景。


    他虔诚地吻上去,唇齿间低声呢喃:“赵寄风,你是我人生唯一的意义……”


    而赵寄风被动地接受,转身环住赵屿的脖颈,希望这个吻能消解他此刻心中钝痛和某种快要满出来的情绪。


    赵屿回来的第二天,两人睡到大中午才起。


    听闻阎封止回来。他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找了赵屿。


    赵寄风抱臂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屿,半晌才开口,毫不掩饰他的反对意见:“我是不是说了不要同他往来。”


    第19章


    赵屿忍住笑:“是啊,我没去找他,但是你看,是他来找我。”


    赵寄风不悦地皱起眉:“那也是你没说清楚。”


    “为什么一定要我同他断绝关系?”赵屿说,“总要有个理由。”


    “他不是好人。”


    “我们都不是,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他……”赵寄风一时语塞。


    赵屿安静地等着赵寄风。


    良久,赵寄风说:“他对周世龙说过,他看上你了。”


    “你亲耳听到的吗?”赵


    屿问,“还是周世龙同你说的?”


    赵寄风一愣。


    “他不可能喜欢我,别担心。”


    赵寄风看到赵屿又在笑。


    分明是嘲笑,这下又要说他在吃醋了。


    “我不知你这么在意,”赵屿凑近了赵寄风说,“那我以后就不见他了。”


    赵寄风故意沉着脸,瞥了一眼赵屿,马上收回,说:“你也别误会,不让你见他是为你好。”


    “我知道。”赵屿根本压不住嘴角笑意。


    赵寄风觉得挺丢脸,留下一句话:“你自己处理。”


    接着,他去小阳台抽烟。


    在阳台上往下看,正巧同阎封止对视。


    他仍坐轮椅,西装革履。


    一会,赵屿下去。


    “以后我不会再去你那里学习公司事务。”赵屿说。


    “不想继续跟我赚钱?”阎封止问。


    “我会另想出路。”


    阎封止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看赵寄风。


    “因为他吗?”阎封止问。


    “我有自己的生活。”赵屿说。


    阎封止只是笑笑,淡淡地说:“好吧,那么,再见。”


    赵屿回来两天,赵寄风陪他玩了两天。


    最后一晚,在家骏家烧烤,赵屿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回学校。


    他们五个人在楼下,家骏每次都是负责烤,赵屿偶尔帮忙。


    这次没有,赵屿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黏着赵寄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家佳一本正经地劝说赵屿,要独立一点,都已经念了大学了;阿广只是吃,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家骏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又把手中的烤串翻了个面。


    外面吹着小风,不冷不热刚好,风里夹着烧烤的香味和谈笑声。


    赵寄风坐在椅子上,向后靠,手里夹着烟,烟随风散去。


    赵屿坐在赵寄风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拿着一瓶啤酒啜饮。他回头看,看到赵寄风眼里浓浓的笑意。


    他把啤酒放在地上,凑到赵寄风跟前,赵寄风被他这一突然举动吓到,害怕他在人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故而头往后移了一点。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这里?”赵屿问。


    赵寄风不语。


    “我考虑好,我可以每周都回来。”赵屿自问自答。


    “那样很麻烦。”赵寄风笑了一声,抽了一口烟。


    “我又


    不怕麻烦。”赵屿说。


    赵寄风看看赵屿,发觉他完全是一副等人夸的模样,赵寄风差点就想伸手撸撸他的头,好在家佳及时出声,制止了他。


    “你们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家佳贴过来,坐在赵屿的椅子扶手上,手臂搭在他肩膀,“让我也听听。”


    “我说,昨天看到你同一个靓仔在街上牵着手。”赵屿说。


    家佳怪叫一声,看了看家骏的方向,又看到赵屿再笑,立时明白赵屿诈她,双手禁锢着赵屿的脖颈:“好啊你,骗我是不是!”


    “不许欺负人。”赵寄风拍拍赵屿的腿,轻轻训斥。


    林家佳松开赵屿,气鼓鼓地拿着一瓶汽水走开。


    这时,几辆警车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赵寄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沉下来。


    家骏同阿广看到后,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赵寄风身边。


    “哥,这是怎么了?”家佳跑到家骏身后,一脸担心。


    “回家。”家骏说。


    “哥!”


    “听话,没事。”


    家佳担忧地看着她哥上了楼。


    赵寄风站起来,跟他们说没事,不要轻举妄动。


    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赵寄风准备向他们走去,赵屿拉住他。


    “不行。”赵屿摇头,死死拉住他的手。


    “没事的,赵屿,我向你保证,松手。”


    “不!”赵屿说,“我去说。”


    赵寄风看了眼家骏和阿广,对他们说:“抓着他。”


    “你不能去!”


    赵屿被家骏和阿广两人制住。赵寄风掰开赵屿拼命抓住他的手,与警察交谈了不到一分钟,便上了警车被带离这里。


    赵屿挣脱禁锢,跟着警车后面跑,赵寄风坐在警车里,往身后看,眼看着赵屿离得越来越远,车子驶过一个转角,赵屿消失,再也追不上来。


    赵寄风坐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他们没有找到周世龙的尸体,是王生向警方告发,声称在周世龙遇害的那天,看到了赵寄风出入那家酒店。


    照理说过了24小时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警方必须放人,可不知为什么,赵寄风没有被放出来。


    林家骏带人找王生报仇,谁料王生那家伙躲起来了,只能砸了他的会所泄愤。


    阿广说都是他的错,一定是王生记恨那次他打了王生小弟,对方蓄意报复。


    “行了,现在说这


    些也没用了,先找人疏通疏通关系。”家骏说。


    “已经超过拘留时间了,他们没道理一直关着人。”赵屿说。


    “阿屿说的对。”家骏说,“先想办法把风哥放出来,别的事情以后在说。”


    本来家骏已经打通了关系,正要去接人的时候,却被告知,找到了新的证据。


    审讯室里,一张赵寄风从酒店出来的照片,放在了赵寄风面前。


    有照片实际上说明不了什么,那家酒店的私密性很好,正是因为这个周世龙才选择了那里,所以并没有能直接证明是赵寄风杀了他的证据。


    但是帮会里看不惯他的、以前的仇家,当然会不余遗力地坐实他的罪名。就连警方,都懒得再继续查下去,少了一个社会的渣滓还要浪费人力资源无休无止地查下去,他们乐得看到现在这种局面。


    赵寄风只觉得庆幸,还好这张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并没有拍到赵屿。


    林家骏他们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做出一个决定,他让阿广替他照顾好家佳,自己跑去警察局认罪,可惜他被抓进去,赵寄风仍没有被放出来。


    赵屿想方设法见了赵寄风一面。


    “赵寄风,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再等等我。”


    “赵屿,没用的,你有没有发现事情一直再被什么推着往前走?”赵寄风两手渐渐握拳,“无论我是不是认罪,周世龙都是我杀的,你懂了吗?”


    “我一定救你出来。”赵屿的眼睛已经发涩。


    “你做不到,别为了这个涉险。”赵寄风松了手,身体靠在椅子上,“赵屿,我本来就是社会渣滓,早年出来手上沾过不少血,不算多冤枉,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给我找一个好点的律师。”


    “我做得到。”赵屿红着眼眶低吼,“但你能不能不要先放弃?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别放弃,也别放弃我……”


    到最后,赵屿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赵寄风看到他这副样子,鼻子有些酸,他终于是不忍浇灭少年那点卑微的希望。


    “那我等你救我出去。”赵寄风说。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你记得吗?”赵屿突然说起,“那天我说我没想好,等想好了再问你要。”


    “现在?你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同你说。”


    时间到了。


    赵寄风看着赵屿站起来,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赵屿。”


    赵屿回


    头。


    “别做傻事。”


    不久后,阎封止出现。


    他说赵屿拿了周世龙的枪和一些沾了血的衣物,去警察局承认自己的罪行。


    赵寄风沉下脸,分明叫他不要做傻事,又看向阎封止。


    阎封止似乎看透赵寄风心中所想,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他已被我拦下。”


    “他肯听话?”


    “自然不肯,不过钱是能使其他一些人听话的。”


    “你来,不止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吧?有话不妨直说。”


    “你知道,能让赵屿停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


    赵寄风沉默良久,对阎封止说:“你替我带句话,告诉赵屿,不要再做那些事,否则我永远都不再认他。”


    赵寄风认下所有罪责。


    事情起因、经过、抛尸地点,赵寄风全部和盘托出,警方顺着他说的抛尸的海边,但并找到周世龙的尸体。


    家骏被放出来,他去看望赵寄风。


    隔着一扇大玻璃,家骏手里拿着电话,眼睛泛红地看着对面的赵寄风拿起电话。


    第20章


    赵寄风问起赵屿,有没有闹,家骏一直不肯说。


    家骏走后,过了一个月,赵寄风突然被放出来了。


    他出来时家骏和阿广还有手下一众弟兄来接他,没有听说什么。


    事后,在家没有看到赵屿。


    他去打听情况,称有人投案自首。


    赵寄风心里一沉,赵屿到底还是没听他的话。


    阎封止已人去楼空,家骏面露难色,阿广义愤填膺的地说:“他走了!风哥,他跟姓阎的那个杂种离开了!”


    “什么意思?”赵寄风揪着阿广的衣领,烧红了眼,“你他妈说什么呢?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林家骏拦下赵寄风,三人沉默了很久,家骏说:“风哥,阿屿给你留下这个。”


    是一封信。


    “他说,他的愿望想好了。”


    信里只有简短地一句话。


    看完后,赵寄风把信揉成一团扔掉,整个人阴沉着脸上了楼。


    林家骏在后面将信拾起,重新叠好,替赵寄风收好,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满是担忧。


    “骏哥,该怎么办?我去找阿屿和姓阎的!”阿广同样很担忧。


    “不,算了,不知风哥怎么想,先让他冷静冷静。”家骏说。


    赵寄风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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