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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宠妃】(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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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5-05


    第十二章旧事


    大抵是在钦安殿的几日受了邪风,雨露回来后就病了。<>http://www.LtxsdZ.com<><tt>www.LtXsfB?¢○㎡ .com</tt>白日里昏昏沉沉地没入口几勺米汤,夜里便发热,侍书和画春还没来得及为她回水云轩高兴,就又忙不迭守在榻前给她喂药擦身。


    已是腊月,一年将过,楚浔本忙得没空去瞧她,只派御医去瞧了几回,然那御医几次回禀都告诉他说是邪风入体并未好转,于是夜半来瞧了她一回。


    他来时已一更天,雨露睡得不安稳,两个侍女守在她跟前,神`l`t`xs`fb.c`o`m情颇有些恐慌,唯恐雨露会像前两日似的,从梦里惊醒喊出几句胡话来。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楚浔坐下没一会儿,正抬手试她额上温度,就听雨露一张小脸皱起来,手指攥着被边,嘟囔了几句什么。


    他怔了怔,略微靠近轻唤她一声:“露儿?”


    雨露的眼睛仍阖着,只睫毛动了动,红唇微启,像是想在梦中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楚浔沉默不语,将她的手扣住了。


    他对这场景很是熟悉。


    不得宠的梅太妃自生下他后便大伤元气,加之心气郁结,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还时常抱着年幼的楚浔痛哭,说什么是自己没用害得他跟着这样一个不得宠的母妃。她那时便常常夜里惊悸,药石无医,年幼的楚浔,曾在这位母妃面前尝过一次又一次束手无策的滋味。


    父皇偶尔来瞧她一眼,模样算是深情款款,能叫母妃欢欣得像十六岁的少女。若他不来,她便夜夜睡不安稳,这便越发显出他来时的好了,于是便这样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着。


    楚浔不得先皇的宠爱,也不得这位再没精力分给他的母妃的关心,于是也从不惦念皇室的生活。但他有一位好兄长,楚潇带他习武、读兵书,夸他是不世奇才,笑着说以后要带他去征战四境,护持大楚国土。


    然而,楚浔十四岁那一年,北境大乱,皇长子楚潇亲征,再也没有回来。那些他用命守护的城池,在此后三年,又一座一座的到了北齐手中。


    三年后,十七岁的楚浔请旨出征北境,又用了三年时间,将它们一一拿了回来。


    二十岁,梅太妃在他的加冠礼后,在他面前,撒手人寰了。


    彼此他的母妃只有三十九岁,却还是像少女时一样渴求着帝王的每一次关爱和垂怜,甚至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够摆脱不受宠的名刺,带着一身赫赫战功,进入朝堂,为父分忧。连在缠绵病榻之时的梦呓,也是一句又一句的“陛下”。


    楚浔直到上位登基后,才逐渐明白母妃对父皇那种近乎偏执的爱是为什么。


    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帝王短暂的一眼,是她们的祈盼,也是余生的偏执。于是楚浔决定连这短暂的一眼,都不要给予。他做不到对这么多女人深情款款,哪怕是权衡利益的表演,因为那对于他是煎熬,对她们更是。


    所以,他对雨露,时常是有歉意的。


    这歉意萦绕心间,让他在面对她时,似乎总有无数次越过曾经底线的包容。


    “所以,”帝王垂下眼帘,握住她那只手,落下一吻,“我有时宁愿……”


    宁愿你是不怀好意的接近者。


    他的话太轻,即便是就站在床幔之外,侍书和画春也没听清帝王的话,分不清那是什么吩咐,还是只一句无关紧要的呓语。


    侍书和画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便听纱幔里传出两声急促的唤,似是一声又一声的爹娘,带着细弱哭腔。她们心里一惊,慌忙对视一眼。


    一片宁静中,她们听见纱幔中,年轻的帝王一声极轻地问。


    “醒了?”


    雨露喘气喘得费力,睁开迷蒙的泪眼看见他,又看见自己被他紧握的手,撑着坐了起来:“陛下怎么来了?”


    楚浔神`l`t`xs`fb.c`o`m色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和胸口的汗,又收回手,慢条斯理道:“朕来看看,狐狸精是不是真要被佛祖收走了。”


    说罢,他向帐外吩咐:“去太医院请人。”


    “朕且问问,沉才人一个风寒怎么治了三日还没好全。”


    雨露发了阵汗,倒觉得好了不少,坐起来靠在他肩膀。楚浔接过画春递来的温粥,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她便就着他的手吃了,还笑着打趣一句:“陛下上次,不是说不惯着我吗?”


    楚浔的手一顿,扫了她一眼,将碗重递给画春,自己则出了她床帐,坐在罗汉塌上喝茶。


    直到李太医过来,还没等他发问,倒是先请了罪。楚浔心里清楚眼下雨露从他这儿得的宠幸不少,太医院不敢不尽心,也没多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手,让他赶紧去看诊。


    李太医把了脉,脸上的表情松快不少,来回禀他,发过大汗便再无碍,之后服药膳温补便好。


    楚浔隔着纱幔看了一眼那模糊人影,转身走了。


    ……………………………


    又过去两日,雨露好全了。御前又赐了些乱七八糟的补品,燕窝人参的吃了个遍,这下连早午晚膳都多用了半碗,把这半月没吃上的补回来,气色也慢慢好了。


    只是这一好,便不能再躲着不见人。


    或许是因为当今的这位大楚皇帝常年空置着六宫,所以御妻们倒也算和乐融融,常聚在一起听听戏赏赏花。


    她晨起用过早膳,被贤妃派人请过来的时候,钟粹宫已坐满了人,似乎专等着她一个。雨露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刻意叫她叫得晚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望向主位上的着一身珊瑚红袄裙的贤妃,很快福身行了礼。


    贤妃对她微微一笑,像是主动为她开解似的:“沉才人刚从钦安殿回来,又大病初愈,多睡会儿也好。”


    这是想直接坐实她的罪名了。


    雨露今天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来得,挑了件芙蓉色的堆花襦裙,还敷了妆粉涂了口脂,看着哪里有大病初愈气色不好的样子。


    既然贤妃喜欢作这大度温善的样子,她便不必硬生生挨下这一招。


    “说来也巧,想必是水云轩离钟粹宫太远了,赵公公来传话时,臣妾也早早梳了妆,正想来给娘娘请安呢。”雨露四两拨千斤,言语里将她强安的罪名驳了回去。


    贤妃没想到她不愿忍气吞声地认错,只是神`l`t`xs`fb.c`o`m色不变,仍笑着让她入座,端起茶盏望向丽嫔:“那这可要怪丽嫔了,同在沁兰宫,怎得没将沉才人一起带来?”


    丽嫔冷不丁被她一提,望了眼雨露,心里略有不快,笑道:“臣妾来得早,也当沉妹妹大病初愈,没差人去叫呢。”


    几人言语之间终于将这事儿揭过。


    “年年都是本宫一人操持除夕宫宴,今年六宫都有了新人,便请众姐妹一起商议。”贤妃言笑晏晏,又若有若无地望向雨露:“且,今年倒是难得有姐妹颇得圣心,定是蕙质兰心,也可替本宫想些新法子出来了。”


    感受到许多眼神`l`t`xs`fb.c`o`m的雨露垂眸端起茶盏,不做言语,权当说得不是自己。


    楚浔这后宫安静了三年,如今被他亲手打破了平衡,即便是贤妃不再提,也总有人说着话便提到她。雨露便一问摇头三不知,喝了钟粹宫好几盏的青凤髓,见她无论怎么问都说不出几句话的样子,众人终于不再问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除了称病没来的静妃,来了有十几位御妻。


    贤妃之下是宁妃,宁妃之下是惠贵嫔、丽嫔,之后又有几位昭仪和婕妤,最低的位分也就是雨露这个小才人了。她垂眸思索一番,发现楚浔晋妃子的位还真是毫无深意,只是单纯的家世越高位分越高。


    这其中,值得注意得唯有一个兰婕妤。


    她长的清丽可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三年前的那次大选中晋封的。她性子很是活泼,笑容满面,直言不讳,看着像没什么心机似的,虽只是婕妤,众人都颇礼让与她。


    也是,这姑娘性子纯真,只这一会儿功夫,连雨露都很喜欢她。


    像是注意到她的眼神`l`t`xs`fb.c`o`m,坐在她身侧的江美人抬起纤长的手遮在唇前,对她耳语道:“兰婕妤是北境贺将军的妹妹,贺将军与陛下是同袍之谊,陛下对这位兰婕妤——”


    “颇为照顾。”


    她语调别有深意,雨露心里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境那几个将军与楚浔出生入死,与北境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是楚浔极看重的,这位兰婕妤在宫里,绝对没人敢拿她如何,就连贤妃也与她交好。


    至于所谓的颇为照顾,想来也是得宠的了——


    她心里别扭,也不再去望那位兰婕妤了。


    正喝着茶,却听贤妃唤了她一声,忙抬头望去。


    “不知沉才人可要在今年的宫宴上献艺?”贤妃摩挲着手中的青釉瓷盏,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道:“或是歌舞或是书画女红,无非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不必拘谨。шщш.LтxSdz.соm”


    雨露刚刚听了几句,知道不论琴棋书画,后宫的这些御妻都精通,谁想强出一头都是难的,倒不如歇一歇。


    “说来,臣妾没什么一技之长,”雨露敛眸微笑道:“平素只爱做些点心,若诸位姐妹不嫌弃,便每桌备一盘糕点吧?”


    贤妃便笑着点头:“那也很好。”


    “那沉姐姐可记着,我爱吃甜的,且给我多备一些。”那位兰婕妤眉目弯弯,笑着望过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朗声笑道:“陛下不爱吃甜的,也不吃点心,沉姐姐不如把陛下那份也给了我吧?”


    她这话说得胆大颇大,众人却没一个露出意外神`l`t`xs`fb.c`o`m色,都掩唇低笑。


    雨露一阵发愣,正思虑她怎么管自己叫姐姐,便见贤妃笑着抬手轻敲了下兰婕妤的额头:“你啊,作好你的丹青吧,今年你又多了几位姐姐,可别错漏了哪一个。”


    雨露百思不得其解,主动侧过脸问江美人:“这兰婕妤,今年是什么岁数?”


    “她进宫时才十四岁,今年刚十六七吧。”江美人望着她,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


    入宫才十四岁?雨露惊骇不已,看出她这性子像是自小众星捧月娇养出的纯真,在这沉闷无趣的后宫自然格外惹人喜欢。lтxSb a.c〇m…℃〇M


    她没再问话,只垂眸喝茶,思索着如何备点心。


    又坐了一个时辰,听众人将宫宴上的事聊得差不多,终于散了去,各回了六宫。


    雨露在钟粹宫坐得累了,听事也耗神`l`t`xs`fb.c`o`m,回了水云轩用过午膳,便去榻上小憩。再醒来,她便拉着白鹤姑姑在书案前商议备给各宫各院的点心。


    两人说了好一阵,白鹤瞧她冥思苦想,还是没忍住直言道:“恕奴婢直言,您倒不如任选琴棋书画,即便是您献得不好,只堪堪应付过去便可。”


    “这点心,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眉目柔和,无奈地叹一口气:“吃食上的东西,即便是我们看顾仔细,也难免………”


    “容易招惹是非。”


    雨露也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没事,我有法子,你别担心。”


    虽不明白她有什么法子,白鹤见她神`l`t`xs`fb.c`o`m色坦然,也不再多言,一心一意替她选着点心的样式。


    直至傍晚时传过晚膳,廊外的宫女报来信,说是今晚金銮殿翻了兰婕妤的牌子。


    雨露正用膳,闻言停了停银箸。


    她想,这位兰婕妤,还真是好命啊。不必循规蹈矩,也不必刻意追寻什么,只是在那里,便会有人喜欢,有着令人艳羡的未来。


    各宫传过了消息,各有所叹。


    只是也传不到金銮殿中了。


    楚浔晚膳时翻的牌子,回御书房召了陈阁老议事,快一更天才回寝殿。


    “陛下回来了?”贺兰正坐在桌前吃点心,见他来了,便笑着迎上来:“您都好久没见我了,还以为您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你算什么旧人?”楚浔斜扫她一眼,喝了盏茶,不动声色避开她挽上来的手,坐在宝座椅上,将一纸书信丢到她怀里:“自己看看,你哥的信。”


    “北境相安无事,朕已召他回京,约莫正月里便能回来,到那时朕再与他商榷你的婚事。”


    贺兰刚打开信的满脸笑意尽数褪去,一双明眸里氤氲起水光,嚷道:“我不要!哥哥过了年不还是要回北境去?我就要在宫里陪你!”


    “陪朕?”楚浔声音冷了,淡淡望向她,“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也算陪?早劝你收了心思,后宫里有什么好。”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不再看她。


    从北境回来时,他便答应了贺长风替他看顾这位妹妹,只是没想到稀里糊涂登上了皇位。贺兰那时年纪又小,也没有心仪之人,不好结亲,楚浔正发愁,贺兰便进宫找上他,


    拿着贺长风的书信说要入宫选秀。


    那信里,显然是贺兰知道楚浔不会同意,已自己寄去了一封闹着要入宫的信。贺长风也不知该拿他这个妹妹怎么办,便嘱咐他,若他愿意,便让她入宫待个几年,等年长几岁再赐婚出去便好。


    贺家一族在北境战功赫赫,贺长风与他更是同袍之谊,楚浔收了信,还是给了贺兰第二个选择,就是封她做个留宫的郡主,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照顾。


    还没等来贺兰的回应,选秀那日,他便在人群里看见了她。


    宫人念出她的家世,众人便已料定这姑娘一定会当选。他那时已迫于形势选了乔氏的乔婉、宁氏的宁妗蓉,若是反倒让贺家这位独女落选,北境的贺家脸面何在?


    扪心自问,他自打知道这女孩对他的心思,便厉言驳斥她多次,但为了让她不受欺负,又不得不隔段日子翻她牌子叫来金銮殿枯坐一个时辰,做做表面功夫。


    他不认为那是贺兰对自己的男女之情,只是她年纪太小,不懂情爱,是对他这位——哥哥托付的同袍,有着偏执的依赖。


    “我不会走的!”贺兰哼了一声,像是知道他拿自己没法子,反而笑了出来,捏着贺长风的信说:“我便对哥哥说,你已经宠幸过我了,他自然不会再要我嫁人。”


    “胡闹。”楚浔眉峰一蹙,眸色发冷,瞪了她一眼便拂袖向殿外走去,寒声道:“待够了时辰自己回宫。”


    他又回头瞥她一眼,冷笑:“贺兰,你莫不是真以为朕拿你没法子?”


    “你若再动歪心思,朕自会寻个由头将你逐出宫,找个地方关着,等你哥回来发落。”


    说罢,他迈步出了金銮殿,不再理会身后的叫喊声。


    “阿浔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沉雨露了!”她哭喊着将案上茶盏打下了地,又冲着他的背影问了一遍,“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上她们的吗!”


    楚浔怔了怔,脚步微顿。


    跟着陈公公瞥见他霜寒脸色,正要开口劝慰,便听楚浔冷声道——


    “她摔的什么东西,都记下来,从她宫里的开销扣,扣不够,就从她哥的俸禄里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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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篡权夺后


    月色朦胧中,明灭宫灯被人提着,穿过月洞门,至长廊深处。因景亲王不常留住宫内,到了内院连稀疏的宫人也无,雨露接了信便悄悄赶来,一路步履匆匆。


    到连廊尽头,她恍然听见风中剑鸣。


    那人一身窄袖白衣,高束的马尾飞扬,手中长剑如游龙入海,剑气凌冽,隐含杀意。他听见雨露的脚步声,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向她望来。


    雨露提着宫灯,踏碎阶上月影,缓步走来。


    她并未梳妆,青丝只用一只白玉簪子松泛挽着,额前垂发柔柔几缕,墨色斗篷掩着月白襦裙。楚渊在她踩到卵石路上时迎上来,半揽着她的腰向屋子里带。


    “怎么今夜宿在行宫了?”雨露问。


    推开暖阁的门,楚渊迈步走向木案,给她倒了杯温茶,笑道:“说来也巧,今日朝后在内阁商讨西南新政,临行时,内阁又收了工部一道折子。”


    “什么折子?”雨露抿着热茶,坐在他身侧。


    “工部清吏司主事,独女在京中丢失半月,状告顺天府玩忽职守,敷衍塞责。”


    “这折子经由内阁,又送去了大理寺,着大理寺查办。”楚渊探向她双手,见果然如玉似的触手透凉,便握住了不许她抽开,见雨露一脸疑惑,便继续道:“欲离宫前,正遇见大理寺卿,探了一探。”


    他掌心暖和,雨露听事听得认真,乖巧由他握着。


    “丢失半月,恐凶多吉少了……”她叹一口气。


    “明日早朝,由大理寺上表,奏清吏司主事状告——”楚渊扬唇一笑,“顺天府尹徇私枉法,乔将军府嫡次子乔睿安奸杀幼女。”


    雨露睁圆杏眼,手倏地攥紧,形容惊颤:“这是真的?”


    楚渊一点头,见她这副样子,宽慰地捏了捏她掌心,凑到她耳畔低语一句:“放心,那女子在我那里,只是神`l`t`xs`fb.c`o`m志不清,我已着医官医治。”


    话说到这里,雨露已明白大半。


    乔家别说是顺天府不敢动,连楚浔都不能轻易处置,可这折子递到了御前,楚浔是不得不处置的。他把手中军权握得太紧,又迟迟不立贤妃为后,乔家那位镇国老将军早已心生不满,若稍不留神`l`t`xs`fb.c`o`m,难保不生反心。


    “殿下打算如何?”雨露凝眉思虑一番,沉吟道:“我猜以陛下的性子,只要大理寺查明此事,便一定会下旨处置乔家。<tt>www.LtXsfB?¢○㎡ .com</tt>”


    若那女子还活着,等到事情裁定之后再出现,圣旨已下,楚浔就算是将乔家得罪干净了,乔家大概率会另谋他主。


    她明白楚渊的意思,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那女子是个正六品官员的独女,若是已死,按律该一命偿一命。若是未死,顶多是送入刑部大牢,说不定还可以被乔家想法子捞出来。那乔睿安仗着乔家的势,在京作恶多端,这次是运气不好对官员的女儿下了手,谁知道平日里手上沾了多少平民女子的性命。


    “露儿聪慧。”


    楚渊知道她能想的明白,也不再多言,望她略有些紧张的神`l`t`xs`fb.c`o`m色,扬唇一笑:“这行宫别的不说,酒却不少,娘娘赏脸,尝尝去岁酿的果酒?”


    若是平日,雨露未必想饮酒,或许是今日烦心事太多,也有想小酌几杯的念头,便点了点头。


    两人取了酒,坐在暖阁檐下赏月饮酒。


    果酒入口甘甜,雨露多喝了几杯,面色浮红,身体却暖和许多,坐在他身侧把玩着手中玉盏,望向院中那几株只余枯枝的梨树。


    楚渊问道:“前几日又病了?怎么如今身子这么差?”


    雨露迟疑片刻,还是抿唇笑道:“不知是不是香雪丸的功效,从前不觉得,自……自侍寝之后,才觉得越来越体虚。”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东西,能如此助兴于男女欢愉又不损伤肌体。她自己是有所察觉的,每一次和楚浔云雨时,那样强烈到让人失去神`l`t`xs`fb.c`o`m志的欢愉在散去后,都像是透支了身体,无力到只能由着旁人来给她擦身。


    “那便不必吃了,”楚渊眉峰蹙起,严肃道:“那东西你那里还有?”


    香雪丸的秘方是一位有名的江湖游医所配,将这秘方交于他时,说过只服用两年便够,再多服也是过犹不及,还会致使女子气血虚亏,体弱多病。他从前,只拿她当做一颗棋子,后来即便是生出旁的心思,她也已服了一年的量,不能功亏一篑。


    “没有了。”雨露仰头喝下杯中的果酒,趴在膝头,垂眸望向木板的缝隙,声音细若蚊蝇,“你很在意吗?其实不过是虚弱一点罢了,即便是死了………”


    “不许乱说话。”楚渊面若冰霜,抬手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低头轻咬她耳垂,“你要陪我一起,我称帝,你便称后,史书如何评述,我都不在乎。”


    “不信。”大抵是喝多了酒,雨露微眯着眼,被他的气息环绕住,轻笑着说:“你从前还说要娶我作王妃,现在却想要我做皇后……”


    楚渊没想到她会记得自己那时的戏言,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来,抿了抿唇,在她耳边沉声道:“王妃不够,九龙九凤冠才配得上你。”


    雨露抬眸,眼波流转着朦胧笑意。


    问了一句像是有口无心的醉言——


    “你想我做他的皇后,还是你的皇后?”


    月上梢头,如水倾泄,照出他眸中阴翳。


    也透过水云轩的窗纸,将帝王玄色的衣袍染上一层寒意。


    楚浔坐在主位之上,并未言语,目光幽深如无波古井,让人瞧不出喜怒。帝王曲起的两指有节奏地轻叩茶盏,不紧不慢,却让整个寝殿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没人敢说话,都在祈祷画春快点将人找回来。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终于从廊外传来了声响。


    雨露被画春扶着进了寝殿,脚步轻浮,像踩在云上一般。她双颊透着殷红,目光有些迷离,挽起的青丝松泛着落下几缕,玉簪也快掉落下来似的,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


    踏过门槛时她踉跄了一下,被楚浔一把捏住了手臂,雨露这才抬头,眯着眼睛望他,喃喃道:“楚浔?你怎么在这儿……”


    她身上是画春在行宫处就替她换上的夕岚色披风,比那斗篷轻薄,已冷得像结了霜。楚浔一把将她拉到碳盆边上烤,声音冷得吓人:“你疯了吗?”


    “大病初愈,寒冬腊月跑出去饮酒?”


    他剑眉拧起,薄唇紧抿,像是极力压抑怒火,却还是有些失控,抓着她冰凉的手放在碳盆之上,又微微偏头对着几个殿中的侍女厉声道:“滚出去端热水!再让你们主子这样出门,就都滚去掖庭领刑!”


    侍书心慌极了,此时刚端了盆热水来,便迎面和那几个抖如筛粒的侍女撞上,脚步更快。


    “你发什么脾气!”身上被烤的暖和起来,雨露反而酒壮人胆似的,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含糊道:“谁知道你今晚会来啊,你不是应该在,在……”


    她话没说出来,像是忽然清醒了点,又抓着他的手站稳了,抿着红润的唇,不说话了。楚浔顿了一下,凤目扫过,示意侍书来替她用热水擦擦脸。


    侍书赶紧将帕子浸湿,覆到雨露脸上,轻擦了擦,趁机小声提醒她:“小主,陛下等您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自金銮殿出来,楚浔一路过来,本只想瞧一眼她身子好全没有,却不想一等等了半个时辰,这不要命的才酩酊大醉着回来。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朝政以外的事,这么生气过了。


    气,可又不知道在气什么,让他更无处发泄怒火。


    是,还未宵禁,他今夜翻了别人的牌子,她自然可以躲去哪个地方喝酒作乐,他是决计没有理由对她生气的。他也不能要求她像苦等帝王的嫔妃那样守在寝宫,让他来时便能见到她。


    他最气得不过是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可还没等他再数落她什么,雨露便轻轻嗤笑一声:“等了半个时辰?陛下在金銮殿待了有半个时辰吗?果然是疼惜兰婕妤……”


    对她可以像对待床榻之上的玩物,放肆发泄玩弄和索要,换了真正想顾惜的女子,自然不会那样百般折磨。


    “沉雨露,慎言。”


    楚浔剑眉轻挑,凤目微眯,语调有威慑之意。


    他接过侍书手中的帕子,用力在她喝得滚烫泛红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捂在上面,似乎是要逼着她清醒。雨露被他捂得有些呼吸困难,抬手想将那只大手扒扯下来。


    撕扯间,她恍惚听见楚浔在她耳边笑了一声。


    ——“后宫最忌,多思善妒。”


    他松了手,却落下来摸过她身上几处,将她从身后紧拥入怀,感受到她缓过来的体温后,才似乎是放柔声音问:“是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才跑出去借酒消愁吗?


    雨露不能说实话,也无法坦然地告诉他这样酩酊大醉没有这件事的诱因,于是略偏过头躲避他紧贴上来的脸,小声道:“臣妾不敢,只是羡慕。”


    “羡慕?”年轻的帝王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忍俊不禁:“若羡慕,朕也隔月叫你去金銮殿枯坐一个时辰?”


    “枯坐?”她猛地抬头望他,杏眸发亮。


    随即,她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垂下眼眸,神`l`t`xs`fb.c`o`m色更加暗淡,小声嘟囔:“果然还是万分顾惜吧……”


    “啧。”楚浔斜睨她一眼,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揶揄道:“贺兰入宫时才14岁,真当朕将她选入宫是当后妃的?”


    他说罢,抬手揉揉她微微嘟起来的唇瓣,不知怎么,竟觉得那里异常得红,仿佛在诱惑他吻上去。却又怕一旦要了一点就收不住火,让她这刚折腾过的身子雪上加霜,所以也只是浅浅撩拨着揉捏几下。


    “不许对外说。”他低声威吓,


    “知道了。”雨露眉目弯成了一双月牙,靠在他怀里微微偏头,鬼使神`l`t`xs`fb.c`o`m差地踮起脚尖轻吻上去,好似带着某种欣悦,却只轻点了那么一下,又悠悠道:“陛下为了疼惜的姑娘甘做柳下惠,君子所为,令人叹服。”


    “沉雨露——”


    他被她气笑了,沉声唤她名字,又低头狠吮一遍她的唇,将她那两瓣唇吻得娇艳欲滴,压抑着火气捏了捏她的腰:“再惹朕,便真没人顾念你这玉做的身子骨了。”


    雨露闹够了小脾


    气,酒气也散了大半,意识清醒之后便开始不好意思。


    她恍然想起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捂着脸奋力从他怀里挣开,扯下披风一溜烟上了拔步床,又将玫红色的纱幔扯落,挡住帝王含笑的视线。


    把滚烫的脸埋在膝头,她闷声喊:“夜深了,陛下快回去吧!臣妾改日去给您赔罪。”


    楚浔垂眼轻笑一声,负手离去前遇到正在殿外踌躇的白鹤姑姑,回眸望了眼殿内的影,压低声音对她道:“再有这种事,别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白鹤面带笑意,福了福身子,又跟着众人一起行礼,送帝王离殿。


    听到人走了,雨露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脸和嘴唇,有些心虚地想起在回来前被楚渊带着怒气深吻过一回,不知道楚浔有没有瞧出端倪。


    这天家的两兄弟生气时的神`l`t`xs`fb.c`o`m态像极了。


    楚渊风度尽失时咬着她肩膀,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你若是他的皇后,本王便更要,篡位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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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入局


    白玉棋子颗颗落下,大有围堵黑棋之势。雨露撑首,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棋子,思绪早飘至他处。今日早朝,果然格外冗长,她这般等候,直直将近午膳时分,才有了消息。


    如她所料,御前楚浔听了奏报后,当即下令将乔家嫡次子囚于大理寺,待证据确凿再行发落。所谓证据确凿,不过是要在乱葬岗寻得那女子尸身,此事楚渊自会妥善安排。


    楚浔未必不想借此打压乔氏,然其目的不过是想乔太尉的兵权收归己用,这也是乔氏的死穴。


    前朝已燃起火来,若能延至后宫,那便再好不过。


    “贤妃可得了消息?”她问。


    画春颔首,为她斟茶,应道:“正是,只是钟粹宫没什么动静。”


    杯里的茶是头汤,她昨夜微醺,想借这苦提提神`l`t`xs`fb.c`o`m。


    “她哪敢有动静。”雨露垂眸,接过茶盏,瞥一眼被她搅乱的棋盘,轻扶额头,叹道:“未入宫时,我就听说过这乔家嫡次子,仗着乔家之势,花天酒地无恶不作。乔将军与乔太尉屡次管教,停了他的私钱,可他依旧有银钱四处挥霍。”


    “他的银钱从何而来?”雨露抿唇轻笑,“实是不难猜测。”


    言罢,她招了招手,示意侍书与画春附耳过来,在二人耳边低语几句。


    安排妥当,又唤来白鹤,和她继续商议送往各宫各院的点心,也算为将她留在身边,方便侍书与画春出去为自己办事。白鹤极为聪慧,能为楚浔效力,自然不可小觑,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让她察觉。


    如此,又忙碌了几日。


    直至三日后午时,楚渊自宫外传信,告知她明日早朝大理寺便会定罪结案。


    她正盼着这信,傍晚时分,楚浔却来了。


    雨露本以为他分身乏术,不想竟还有闲情来她这儿,生怕误了自己的事,简直想将人往外赶。然廊外脚步声渐近,也只能老老实实接驾。


    这位皇帝是武人秉性,不喜乘轿,于宫中往来只带数人,还都得跟着他步履匆匆。


    楚浔入殿时果然神`l`t`xs`fb.c`o`m色倦怠,随意抬手托住她未行完的福身礼,顺势握住她手腕,往内室去。


    “开春之后搬去长乐宫,你这地方太远。”


    “陛下怎么不让臣妾搬到金銮殿去?”


    “也可,”楚浔抬了抬眼皮,将她往怀中揽,像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说道:“做个御前侍女,夜里爬龙床方便,也无人会说爱妃惑主了。”


    “陛下连名分都不给了?”雨露斜睨他一眼。


    “前朝有新安帝将金銮殿改为丽坤宫,与皇后一同居住。”楚浔一手轻捏她的腰闭目养神`l`t`xs`fb.c`o`m,另一只手肘撑在木几之上,撑着额头,仿若随口一提,“你是想做御前侍女,还是想做皇后?”


    或许他是无心之言,但雨露心中还是一颤,忙从他怀中起身,作势要行礼请罪:“臣妾不敢。”


    本以为她会接上几句,楚浔睁开双眼,抬手按住她,神`l`t`xs`fb.c`o`m色无奈:“不是胆子很大吗?这会儿又怕什么?起来。”


    将她重新抱回怀中,他瞥见木案上那局残棋,略作端详,抬手轻敲她额头:“这棋是你下的?心神`l`t`xs`fb.c`o`m不定,杂乱无章。朕还担心你在宫中待着无趣,有心事?”


    语毕,他凝视棋盘数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黑棋,提了她一处,原本节节败退的黑子,瞬间有了一线生机。


    雨露棋艺不佳,轻哼一声道:“臣妾不会下棋,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你若整日无所事事,那便每日来御书房为朕侍笔。”楚浔悠悠看她一眼。


    雨露撇嘴,不满道:“陛下难道没有御前侍女?要臣妾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站几个时辰为您红袖添香?”


    “准你坐着。”楚浔失笑。


    “坐哪儿?”雨露眼珠一转,抬手环住他脖颈,呼吸凑近,挑衅一笑:“坐您怀里也成?”


    “你若不怕羞,想坐哪里都成。”楚浔神`l`t`xs`fb.c`o`m色坦然,揽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几分,饶有兴致地在她耳边低语:“若是将折子弄湿了,朕可不会说是洒了茶。”


    雨露顿时脸红,嗔道:“你!”


    见楚浔眼中含笑,她自觉似被他拿捏住一处,心有不服,说道:“那臣妾明日便去,要是洒了墨汁、打翻茶水———”


    “那便是朕养的狐狸爪子该剁了。”


    见这小狐狸羔子恼羞成怒,又要挣扎,他用手掌按住她后背与腰胯,阖上双眼,将头抵在她肩上。


    “不准乱动。”


    闻他声中隐有倦意,她温顺下来,试探着缓缓抬手,轻轻回抱男人宽厚的肩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想着他近来一定很累,却竟还抽出闲暇来寻自己。


    廊外晚霞似火,内室红箩炭烧得正盛,暖意融融。殿内唯二人共处,少有的寂静,竟生出几分岁月安谧之态。


    短暂忘却了一些事,雨露几乎就快这样坐在他怀中睡着了。


    正打起瞌睡时,廊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楚浔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们外宫人朗声禀报:“陛下,宁妃娘娘着人来请您,说事关重大,请您过去一趟。”


    他这死水一般的后宫能有什么要事,楚浔甚至觉得哪个妃子与侍卫偷了情都不必来禀报他,被搅了来之不易的安宁,他眉心微跳,开口就想让人滚。


    但雨露却主动道:“陛下去一趟吧?宁妃娘娘沉稳,定是有要事要您裁决。”


    他瞥她一眼,捏住她下巴晃了晃:“赶朕走?”


    “不敢。”雨露乖巧道:“您还是去瞧瞧吧。”


    宁妗蓉却不是喜欢无中生有的人,楚浔一阵头疼,暗中思付早晚有一天把这六宫都散了。把怀里的人放下,他起身掀了纱幔向殿外走,余光见雨露跟着出来送,便侧眸扫她一眼:“别出来受风。”


    圣驾离了水云轩,往宁妃那儿去了。


    雨露眸中带笑,明白事情成了。


    乔老将军膝下三子,正室夫人在世时只有乔太尉这一个嫡子,将养得磊落不凡,可惜生第二子时难产过了身。乔太尉却只有一位夫人,共同养育了两儿一女,生下小儿子乔睿安后夫人便害了病,无力抚育。


    嫡长子在兵部任事,嫡女乔婉入宫为妃,唯有这个小儿子一事无成,乔太尉恨铁不成钢,每每想要打骂时,病中的夫人就拼了命过来求情,最终让这个嫡次子越长越歪。


    乔睿安被收了私钱,就往宫里的姐姐要。


    乔婉每旬都得托人给他些银钱使。


    后宫与前朝政事说通也通,说不通也不通,许多消息传过来时,总是模糊的。雨露稍做手脚,加上这三日的和缓,让乔婉以为以乔家之势是能将她那弟弟从狱中捞出来的。联想到家父的性子,她自以为是故意让弟弟在里面吃些苦头,怕乔夫人急坏了身子,一封书信一迭银票,没等送出去,就被宁妃的人守株待兔了。


    至于为何是宁妃。


    静妃躲清闲,贤妃若因此受罚,掌理六宫之权只有宁妃能拿得起。雨露并不打算让自己在这件事里出头,让楚浔对自己的怀疑再多加一分,于是选择让这消息传入了宁妃的耳朵。


    不论那封未送出去的书信里写了什么,即便贤妃只是忧心母亲与幼弟,都算变相的干政了。


    果然,晚膳时,皇帝的御旨便下来了。


    楚浔借力打力,暂夺了贤妃掌理六宫之权,禁足一月,并未降位。


    “陛下手下留情了。”已屏退了他人,雨露慢条斯理舀着碗中的鱼汤,心情颇好地说:“前朝乔家已被逼得太紧,若后宫的火烧得太旺,便容易狗急跳墙了。”


    画春替她布菜,问道:“陛下会借此事贬谪乔太尉吗?”


    “不会,太险。thys2?c`om”


    雨露在心下思付,觉得这一局无论如何楚浔都得输。


    若因为忌惮乔氏从轻处置,不能服众不说,更助长其嚣张气焰。若不仅按律判了斩首,还削了兵权,事后才发现那女子尚未殒命,只怕乔氏便要反了。


    “罢了,不想了。”


    她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隐隐觉得楚浔不会乖乖跳进楚渊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圈套,可若她是楚浔,也想不出什么旁的法子了。


    晚膳还没用完,她捧着大半碗饭发呆,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了碗让人撤下。


    白鹤正自廊外进来,见她撤了菜,关心地问:“小主今日早膳午膳都用得不多,不再用些吗?刚刚尚寝局来人,今夜金銮殿翻了您的牌子。”


    雨露顿了一顿,忙叫停了正撤菜的侍女,硬着头皮说:“放下,我再用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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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龙榻私话-上(h)


    金銮殿烧着地龙和火墙,比沁兰宫暖和得多。两位彤史女官尽公职守,在明黄的纱幔之外候着。雨露鼻尖萦绕着寝宫里楚浔身上龙涎香的气息,好似更让人安心,躺在龙榻上,蜷在锦被里,困得睁不开眼。


    只略等了一刻钟。


    她不知晓时辰,也不想强撑着等楚浔,翻了个身便阖上眼睛去会周公,心道要是真能住进来也很好。帝王的寝宫自然什么都是顶好的,连榻褥都比水云轩的舒服。


    睡了不知多久,她才感觉到榻上一沉,有股热源贴近了身子。


    雨露挣扎着醒过来。


    她蜷在锦被里睡得舒服,一头青丝凌乱地铺陈在玉枕上,掀开眼皮时迷离的眼神`l`t`xs`fb.c`o`m像只懵懂的小兽,惹人怜爱却又让人想要占有圈养。


    朦胧间身体覆上熟悉的重量,她嗅着楚浔身上的味道,抬手环抱住他肩背,偏过头由他吻过自己颈窝和胸口,眼睛却还有些睁不开,声音也糯糯:“楚浔……你回来了?”


    “还能是谁?”楚浔吻着她的身子,含糊地应她。


    他刚从浴池出来,身上还混着沉香的味道,闻着很舒服。雨露这时才微微醒神`l`t`xs`fb.c`o`m,抬眸看见他从自己颈肩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在眼前放大,随即是唇瓣相触的湿软。


    楚浔衔着她的唇吻了片刻,手掌滑进腿间,轻声问:“睡得好?”


    “嗯……”雨露顺从的张开腿,半阖着眼睛小声答:“困了……”


    “喜欢睡这儿?”楚浔抵着她额头,手下微微用力,并指叩开了她身下湿软的门户,低声说:“今日倒是松泛些,腿打开。”


    雨露听着他的话,瞥一眼他,抬起小腿将玉足抵在他小腹:“松泛?”


    男人轻笑一声,抽出手指抬起她那只足,吻了一下她膝盖才放下,掰开她双腿,抵住那溪口沉腰一顶,直直倾身而入。


    “呜——”雨露这下彻底醒了,微微蹙眉,呜咽一声,小口小口喘着气,极力适应着他。


    瞬间被湿热的肉洞裹挟得紧,楚浔一时失神`l`t`xs`fb.c`o`m,低叹了一口气,瞧见她神`l`t`xs`fb.c`o`m态,便停着动作,吻在她眉间问:“弄疼了?”


    雨露微微点头,双腿竖在他腰侧向里夹。


    楚浔便又停了片刻,偏头吻了好一会儿她的唇,含吮了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她身子放松许多,试探着向里顶。


    雨露差点咬破他的唇,于是慌忙躲开他的吻,娇呼出声。


    罗帐摇晃,楚浔进了她身子便失控,只给她舒缓了片刻,便加速撞开那紧实蚌肉,次次直捣进最深处去,舒坦地低头磨咬她颈肩,叹道:“你这身子,会咬人似的……”


    雨露被他顶得上下晃,枕在玉枕上娇喘连连,直觉这才刚被他要了会儿便想去了,小腹酥酥麻麻一片。她抓着帝王的背,却觉楚浔今晚已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像是慢慢挞伐开了自己。


    “舒坦?”楚浔咬着她耳垂问。


    雨露浑身颤栗着,被他又一顶花芯,绷着腰去了。


    “还困吗?”楚浔哑声问。


    雨露忙答:“不……不困了……”


    “那便受着。”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腰,一只手掌强硬地掰开她试图并起来的双腿,沉声叹息,“乖,别躲,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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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诱哄她似的,又给了她预告,力气还是那样重,像要将她撞碎一般。


    帐幔都跟着激烈地摇晃起来,雨露舒服得止不住呻吟,又被他顶得几近哽咽,红着一双眼抓破他的后背,眼前也晃晃悠悠的让人头脑发晕,像被他带上九重天飘在云里。


    他被她夹得失控,喟叹着咬住她半露的香肩,又咬掉她肚兜的肩带。贴紧她身子时,那两只玉兔子隔着一层薄薄的绸布在他胸膛晃着,殷红挺立着蹭过一次又一次,被激得埋在她玉户的器物更胀大几分,像渴了水似的疯狂索要。


    “唔嗯——不——慢点——”


    雨露哽咽出声,眼下落了一串泪,却是舒坦的,身下也如他所愿淅淅沥沥地落着水,反倒让男人进出得更为畅快了。


    楚浔却按住她的腰提速,呼吸紊乱得不成样子,忍耐不住时便从喉咙闷哼出来,望着她的眸欲色深沉,像要将她带入深渊。


    他身下鞭挞动作未停,看见她的泪,却极尽温柔地用指腹抹了,又抵着她额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别哭,就要你一次。”


    “忍忍?嗯?”


    “露儿乖……”


    床榻之上的呓语一句句落在耳畔,她知道男人动情时在女子身上总爱说这些,却还是不可控制地陷进去,心底柔软成一片。雨露想说些什么,却只被他顶出一声又一声破碎的娇喘。


    帝王在她身上殷勤耕耘时的低喘越来越沉重,肉穴被龙根撑满了捣弄进更深处,顶着娇芯用力杵磨。


    雨露猛地仰头哭叫一声,下半身痉挛起来像条脱水的鱼,硬生生从男人的大掌中脱离,又稀里哗啦地从交合处喷洒一道道热液。


    又去了。雨露羞耻地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争气,被男人疼了不到一刻钟便去了两次,且越来越爽快,爽快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痉挛的身体。


    “狐狸精。”


    楚浔被她夹得想泄身,咬牙切齿地掐她臀肉,停在她里面,生忍着等她喷完了一股股淫水儿,观赏够了美景,才复顶入深处抽动起来。他一遍又一遍用她的肉洞描摹青筋虬结的龙根,门迭重重的蚌穴一个劲吮咬,勾人心魄勾得人欲火焚身,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子里。


    他捏着她身子冲刺时,力气大得像能将她撞碎在掌心。


    龙榻帷幔骤然急速地摇晃起来,又约莫有一刻钟,只听里面妃子的娇呼越来越尖细高昂,终于在帝王一声隐忍的喟叹声后大哭出来,媚柔的调子像是埋怨一般。


    灼热的龙精涌入小腹,雨露哭着扯过被角挡住下半张云娇雨怯的脸,腰跨却是不受控制地挺起来。楚浔紧压住她身子紧咬着牙,胯下正泄着的阳根竟被那肉户挤得弹出来,跳动了两下将剩下的龙精射在她腿根。


    雨露一双玉腿颤抖着大开大合几下,又是一阵水声响起。


    她汗湿的发丝凌乱铺陈,仰起头哭得更厉害了。


    是羞哭得。


    楚浔刚在她身上舒坦过了,正粗喘着缓气,听见这她这哭调便明白她是臊的,将她挡着脸的锦被扯去,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热吻片刻,他松开她的唇瓣,笑着垂眸看向她那引人怜意的桃花面。雨露羞愤地嗔他一眼,抬起无力的手攥成拳打在他肩膀,一下又一下,骂道:“不许你亲我!”


    楚浔便复低头含住她的唇好一阵吮吻,闷笑着哄:“好了,有什么好羞的,又不是头一次了。”


    “不过………”他贴近她耳边,低声侃叹:“露儿去得越来越快,下次岂不是朕一进去,你就要喷水了?”


    雨露羞愤欲死,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骂他,于是只用杏眸瞪他一眼,又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许哭了。”见她这样子,楚浔也不再逗她,低头一点点吻她的眼泪,哄道:“在朕这里丢人怕什么?又没让旁人知晓。”


    怎么没有,雨露心说,帷幔外面那两位彤史、好几个在殿内等着伺候的侍女难道不是人吗?


    寻常夫妻间才不会有人旁听着床榻之事,谁让她是帝妃,连榻上哭了几声去了几回骂了几次楚浔都要被记到彤史,丢人丢得名垂青史!


    楚浔待她慢慢缓了,便将她揽在怀里,抬手敲了敲床柱。


    帷幔被掀开,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走上前来端着热水跪下,给帝妃擦身。雨露这次怎么也没得躲了,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拿帕子自己擦身,于是顺从地张开了腿。


    她腿根沾着龙精,腿心红肿潋滟的门户又向外吐着一些,女使替她擦洗了几遍才不那么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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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龙榻私话-下


    宫中有规矩,除皇后之外,众妃皆不得留宿帝王寝殿。雨露蜷缩在他怀中,稍作休憩,心里记挂着时辰,又困倦疲惫实在不愿起身,遂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寝衣。


    “没力气了,陛下让人抱臣妾出去吧。”


    彼时楚浔正闭目养神`l`t`xs`fb.c`o`m,轻抚她腰腹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不必。”


    “那怎么办?”


    楚浔缓缓掀开眼皮,目光投向纱幔之外,见仍候着雨露出去的两位彤史与宫人,微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他抬手将她从榻上抱起,用锦被严严实实地裹好,而后对外吩咐,让人入内更换榻褥。


    那榻褥已褶皱不堪湿得不成样子,雨露瑟缩在他怀里,窘得恨不能将脸也深埋进被子里。


    干净的明黄色榻褥重新铺设到榻上,楚浔将她放下,待帷幔落下之后,他沉声吩咐道:“都出去,今夜无需再进来。”


    雨露微微一怔。


    帷幔之后,听到命令的两位彤史当即屈膝跪下,神`l`t`xs`fb.c`o`m色惊惶,忙开口道:“陛下,按宫中规矩,嫔妃不可留宿金銮殿啊。”


    这规矩究竟是否如此严苛,楚浔心中自是明白,据他所知,先皇在位时便多有破例之举,因而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两位彤史无奈,只得带着其他侍女悄然退下。


    寝殿之中重归安静,雨露愈发困倦,心中想着自己挪不动地方楚浔也有责任,索性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缩进他怀里,双眼阖上,含糊呓语:“困了……”


    楚浔并拢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不许睡,真以为朕留你,只是为了让你睡一觉?”


    “不然呢?”雨露轻声嘟囔。


    “今日贤妃之事,你作何想?”楚浔问。


    雨露缓缓掀开眼皮,斜睨他一眼,道:“殿下怀中搂着臣妾,心中却还念着旁人?若殿下舍不得贤妃娘娘,解了她的禁足便是。”


    “胡言乱语。”楚浔轻敲一下她的脑壳,眉心微蹙,“朕在问你话呢。”


    雨露不知他想要何种答复,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实话:“若换作臣妾,弟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巴不得有人出手替臣妾惩治,只当没这个弟弟。”


    言罢,她又怕楚浔觉得自己是在对贤妃落井下石,补上一句:“不过到底是骨肉至亲,娘娘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她声音轻柔微弱,楚浔听出她困意深重,于是抬手掐了掐她那滑腻的腿根:“明日准你在金銮殿睡到午时。”


    腿根处肌肤敏感,被他掐得生疼,雨露气得并拢双腿,夹住他的手掌,嗔道:“您还要问什么!”


    见她炸了毛,楚浔却笑着问道:“真这么困?”


    这两日雨露都未曾睡好,今夜又被他折腾一番,没好气地回道:“臣妾可不如陛下精力充沛。”


    “罢了,你且睡吧。”楚浔将她拥入怀中,将被她夹住的手掌抽出,落于她腰侧轻轻揉了揉,低声斥道:“没心没肺的。”


    雨露阖着双眼,蜷缩在他怀里,意识已有些模糊,又隐约听见他在耳边似叹了句什么,只是再也凝聚不起精神`l`t`xs`fb.c`o`m去细听了。


    床帏内外终得安静,烛火依旧摇曳,暖色调的光晕投下斑驳暗影。龙榻之上,锦衾层层堆迭,帝王墨发如瀑,铺散于枕上,剑眉微微舒展,长睫落下淡淡阴影。


    殿外,偶尔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却又很快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或许是太过困倦,又或许是头一回在男子怀中入眠,心下格外安稳,雨露难得一夜无梦。


    直至晨光熹微的卯时,她听到细微声响,挣扎着眯起双眼,朦胧视线中瞧见楚浔起身,可意识仍昏昏沉沉。


    “楚浔……”


    雨露轻声呼唤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他寝衣的一角,手撑着榻,勉强坐起些许。


    此时她身上仅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藕荷色肚兜,系带有些松散,那吻痕斑驳的颈窝与如雪香肩尽皆露出,双乳即便是隔着一层绸布,也显得格外挺立。被唤住的年轻帝王身形一顿,本已掀开帷幔,却又放下,转过头来望向她,将她的手从自己寝衣上轻轻扯下,塞回了锦被之中。


    “睡吧,”楚浔轻轻抚过她凌乱的鬓发,望着她那因熟睡而泛着红润的桃花面,扬唇一笑,“昨夜朕便说了,准你睡到午时。”


    雨露微微眯眼望着他掀开帷幔,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蜷回被窝,阖上双眼,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殿内对侍女吩咐着什么事情,声音隔着一层幔布,听起来不甚真切。她鼻尖仿若还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是混着龙涎香的清冷香气,每次与他亲近,这香气总会霸道地萦绕四周,让她好似被困住一般。


    本想继续安睡,可雨露知道今日早朝必有要事,心中难免担忧,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纵然身上依旧乏累,还是坐了起来。


    她披上单薄的寝衣,低头系着系带自龙榻上下来,赤足踩在地板上向外走。楚浔不在,他寝宫的侍女聪慧机灵,走过来替她穿衣。


    雨露知道他这里没有自己梳妆用的物事,本想叫人去水云轩取,没想到几个侍女从殿外进来,端了几匣子的首饰钗环和胭脂水粉。


    “你们从哪儿拿得?”雨露问着话,随意拿起一支簪子打量,簪首栩栩如生的蝴蝶被她拿起时好似振翅欲飞,是巧夺天工的手艺。


    她面前的宫女答道:“是陛下嘱咐从尚服局取来的,让奴婢们替您梳妆,用过早膳之后再回。”


    雨露点了点头,坐在铜镜前,任宫女们替自己梳妆打扮。楚浔殿里的宫女从前是侍奉过妃子梳妆的,手法灵巧轻柔,替她挽了个端庄雅致的发髻,便着手替她将几支簪子别入青丝。


    “改日得让我宫里那几个丫头来跟你们学手艺了。”雨露笑起来,扶了扶发髻上那支金蝶簪子,看向那位替她簪发的宫女,夸赞道。


    宫女福了福身,笑意吟吟:“小主说笑了,是您花容月貌,怎样挽发都得当。”


    她用早膳时,估摸着这时候早朝已经开始了,胡乱用了一些甜粥,便起身回自己宫中。刚踏出金銮殿的门,却见画春等在殿外,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小主,您总算出来了,昨夜怎么被陛下留宿了?”画春面带忧色,却也替她高兴,只是小声道:“奴婢来时路上,听了几句闲话,约莫这时候满宫都晓得了。”


    “太累,起不来身。”


    早料到会如此,雨露掩唇打了个哈欠,由她扶着上了骄撵,撑着脑袋小憩,胡乱想着事。


    回水云轩时,她在廊外遇见了几个眼生的宫女,自里面出来,微微蹙眉,拦住发问:“哪儿来的?你们不是沁兰宫的人。”


    那宫女福着身,恭顺道:“奴婢是长乐宫的,奉宁妃娘娘令来给您送些赏赐,娘娘请您得闲时到长乐宫一叙。”


    雨露怔了怔,颔首。


    那一行人便起身自她身边而过,出了水云轩。


    她扶着画春的手臂,淡淡道:“宁妃知道了。”


    “她知道是您将消息透给她的了?”画春惊讶地问,“会不会是因为见您得宠,才送来的赏赐?”


    雨露摇了摇头,却


    是不禁一笑:“宁妃入宫前也是满京城都扬名的才女,聪慧着呢,她性子傲气,哪里会是因为我得宠便予赏赐的。”


    “知道了也不算什么,您若不想承认,宁妃娘娘也拿您没法子。”画春宽慰道。


    “不,她既然知道了,我也该去拜会一次,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入了寝殿,她让侍书和画春去收拾宁妃送来的东西,自己坐在榻上让白鹤给自己擦药。白鹤是略学过医的,懂得人身上的穴位,一边替她抹药一边替她捏了捏穴位,让她身子松快了许多。


    大抵是因为楚浔自幼习武,又在北境领兵打仗了几年,手劲大的出奇,每次都将她身上许多地方捏的发青,腰跨和白嫩的大腿最严重,一碰便痛。


    雨露跟白鹤埋怨:“这人忒不会怜香惜玉,岂不知对旁人也是这般?”


    白鹤不禁失笑,替她系上腰带,悄声在她耳边道:“陛下在这事上……从前对旁人还真不是如此,大抵是在您身上格外动情了……”


    “那我倒宁愿他也对我克制些。”雨露嘟囔。


    “陛下登位三年有余,不论在什么事上,一向是沉稳克制的。”白鹤仍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神`l`t`xs`fb.c`o`m十分柔和,大抵因为说得是闺房密话,声音也放轻了,意味深长道:“只是克制得久了,总是需要纵情的,您日后若愿常伴陛下身侧,想必……想必慢慢便不会如此……”


    雨露听出她言外之意,耳尖微红。


    白鹤瞧她神`l`t`xs`fb.c`o`m色,知道她听得懂自己的话。


    纵是九五至尊,不过也是肉体凡胎。旁人总道当今帝王性子淡漠,岂知从前的楚浔并不是无情冷漠之人。


    白鹤还是小宫女时,是伺候过梅太妃的,那时的楚浔纵然不得先皇宠爱,也不过是寡言了些,每次来瞧梅太妃,都会给梅太妃带这样那样的礼物,哄着母妃高兴。


    只是后来大皇子于北境薨了,失去了唯一关照着自己的长兄,他性子才沉郁了些。直至后来去北境征战,原本在军中自由肆意了几年,再回来却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皇位,要即刻收敛起性子学着所谓的帝王之术,才成了这般模样。


    要喜怒不形于色,要于悄然间权衡利弊,他手握整个天下,也是高处不胜寒。


    白鹤望着雨露的身影,总觉得有了她,楚浔才有了偶然放纵的机会,终于不必再那样紧绷着,做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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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破局-上


    腊月十七,大理寺奏禀御前,于替乔睿安抛尸的下人交代的城南乱葬岗里找到了尸体,称乔家嫡次子奸抢清吏司主事之女吕书瑶,致其自杀,按律应将罪人送往刑部,叁日后斩首示众。


    乔太尉当庭与大理寺对峙,称吕书瑶是自尽而亡,只是经由下人之手抛尸,构不成死罪,请求圣裁。满朝文武只有少数是楚浔上位后扶持的心腹,大半都是先帝旧臣,跪了一地,步步紧逼,颇有逼迫楚浔开恩之意。


    然,腊月二十,顺天府尹被撤职,乔睿安斩首示众。楚浔给乔家留得最后一丝情面,就是派太医前往乔府,医治晕死在刑场的太尉夫人。


    此后又过五日,乔太尉告病未去上朝。


    五日傍晚,神`l`t`xs`fb.c`o`m志不清的吕书瑶出现在街头。


    乔太尉在宫门未关前,入宫请见。


    人被楚浔留在了宫里,等待明日早朝再行裁断。


    楚浔未用晚膳,在御书房独自待到酉时,陈公公派人来请雨露,请她入殿侍笔。


    雨露刚来了月事,疼得一整天没起身,刚刚才白着脸将晚膳用了几口,放下银筷,问那传话的小太监,是陛下有旨,还是陈公公自己着人来请她的。


    小太监一路从御书房跑过来,腊月里竟都急得跑出了汗,喘着气道:“陛下不让任何人进去,是陈公公叫奴才来请您过去的。”


    雨露叹一口气,问:“陛下发火骂人了?”


    小太监摇头:“陛下从不会如此。”


    雨露便道:“行,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见她起身准备出门,白鹤便来替她披上白绒斗篷戴上风帽,一边替她系带一边道:“陛下从不对外动怒,有此等烦心事,一向是屏退众人自己待在御书房。”


    “夜深天寒,您今日既身子不舒坦,其实也不必去这一趟。”


    雨露脸色发白,于是略施了粉黛,又捧上了浮雕手炉,勉强笑道:“已比白日里好多了,陈公公既已着人来请,总不好称病。”


    “再者,他……”


    她没说下去,眼眸微垂。


    出了水云轩已至戌时,起着冷人的夜风,吹得她身上疼出的冷汗都干透了。


    至御书房门口,陈公公正急得左右踱步,远远望见她便过来迎,讪讪一笑:“劳烦沉才人跑这一趟,陛下未用晚膳,您可否将这碗御膳房熬的叁鲜汤带进去。”


    雨露理了理两鬓被风吹乱的流苏,把手炉给了跟在身边的白鹤,端过那叁鲜汤,问:“陛下不是不准人进去?”


    “害,您哪能和旁的人一样?”陈公公满面堆笑,引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踏上台阶,怕她不敢进去,又宽慰道:“您放心,若是陛下当真怪罪,只推说是老奴的主意。”


    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宫人替她开了门,雨露迈过门槛刚刚进去,就听那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了,不准——”


    楚浔抬眼瞧见她,顿了顿,皱起眉:“谁让你进来的。”


    “陛下幼不幼稚,心情不好便把自己关起来不用膳,臣妾家中幼弟都不做这种事了。”雨露眨了眨眼,也不答他的话,舀了舀白玉碗中的叁鲜汤,走近了一些,笑问道:“陛下没用晚膳,可要用汤?”


    楚浔将手里的竹简放在一边,按了按额角,睨她一眼:“朕怎么未曾听说过安平侯府还有幼子?”


    雨露反应很快,改口道:“自然是表弟。”


    怕楚浔再追问,她上前将手里的碗放在他案上,自顾自抬手解开了斗篷的系带,搭在了檀木架子上,一边整理一边说:“不是您叫臣妾无事便来御书房侍笔吗?还说准臣妾坐哪里都成?”


    楚浔冷哼一声,“可从未见你来过。”


    “所以臣妾现在不是来了吗?”雨露侧头瞧他,发髻上的流苏微晃,也不等他发话,便走到楚浔身侧端起那碗汤舀了一勺到他唇边,柔声说:“陛下喝一点?臣妾晚膳用了一半,您若不喝,可就给臣妾了?”


    她说着话,顺势瞥了一眼他案上,只模糊着瞧出是大理寺的卷宗。


    她难得这么温顺一回,楚浔却也没真叫她喂,是接过她手中的碗,反而舀了勺热汤递到她唇边,冷着脸道:“想喝便喝,饿了便回去用膳,夜里风大,跑过来做什么?”


    “那还不是陛下闹小孩子脾气,吓得他们不敢进来?”雨露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瞧他神`l`t`xs`fb.c`o`m色却不像在生气,于是按住他手腕,杏眸微亮,歪头问:“陛下也要赶臣妾吗?”


    “找个软垫坐下,别打扰朕。”楚浔瞥她一眼,将碗推给她:“自己喝。”


    见她安静地坐下喝汤,他才将视线重回到案上的卷宗,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般着笔。雨露偷偷瞧了几眼,没看懂,楚浔写得是草书,仅能依稀辨别出零星的字。


    御膳房熬的汤自然是好东西,暖胃又暖身子,只是不知是不是来时受了风,小腹还是胀疼的厉害。月月都要来一回,她已熟悉了这痛,于是神`l`t`xs`fb.c`o`m色不变,叫人察觉不出。


    楚浔案上的几卷竹简是古籍,手边看过的卷宗越迭越高。她喝过了汤,见他还没有停笔的意思,便起身翻了翻碳盆,又到他身侧替他研墨。


    亥时,端坐案后的帝王终于放下了笔。


    雨露正不错眼盯着砚台发呆,倏地被按住了手,这才抬眸望向他。


    她喝过汤,口脂淡了,脸颊上的胭脂色也显得很不自然,杏眸深处隐着倦怠。楚浔借着烛灯的光亮望她,微眯了下凤目,忽然抬手抹了下她的口脂。


    雨露惊了一下:“您做什么?”


    她的口脂颜色不浅,可唇上的红仍淡淡的。


    楚浔忽得抬手将她揽到怀里,偏头吻了上去,吮着她的唇却并没有撬开她的齿,只是一下下抿咬着,将那最后一点朱红色都要没了。雨露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乖乖侧坐在他腿上,仰头迎合他的吻。


    片刻后,楚浔松开了扣在她后脑的手,捏着她下颌,左右晃了两下她的脸,眉心直跳:“脸色这么差,那汤白喝了?”


    雨露反应过来,想向后躲,却被他捏得更紧。


    “啧,躲什么?”楚浔轻叹口气,被她气笑了:“你这是来给朕添堵的,又病了?还得用胭脂水粉盖着。”


    “没,没有。”雨露垂了下眼帘,去握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掌来到小腹,玩笑道:“今日来月事,所以气色不好,怕陛下不爱看了。”


    “你——”


    楚浔想数落她的话没说出口,紧抿着唇。


    她说的没错,他是有些幼稚。


    这是儿时养成的毛病,不论是心情不好还是真得生气了,就喜欢把自己关起来,不许下人靠近,等那终于想起自己儿子的梅太妃来找他时,已被他赌气过去两叁日了。后来,即便知道没人会来找他,他还是喜欢这么做。自登了皇位,喜怒不形于色,更喜欢自己待着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闯进来,算是……哄他吧。


    连儿时的母妃,都只是不耐烦地开门叫人来将他拽出去而已。


    楚浔望着她片刻,忽然牵起嘴角,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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