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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
【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107-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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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29
第一零七章.铁口直断
膻根道宗,打重生以来,就与白夜飞针锋相对,仓库那晚的险死还生,记忆犹新,若非三位同伴各自拿出真本事,再加上黄三的那枚金龙币,自己说不定已经完蛋了。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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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真希望一辈子再不用和这诡异阴森的邪教打交道,奈何真神的爱第三任务,就如悬在顶上的利剑,三个月内如果不能混入这见鬼的邪教,成为干部,自己的新人生就会遭遇抹杀,戛然而止。
自己被这鬼任务闹得心事重重,只是一直找不到线索,这回好不容易遇到相关人物,当然不会放过,朝陆云樵点点头,正要找个地方,设法逼出情报,却见陆云樵神色一紧,急忙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将已到嘴边的话憋住,白夜飞被陆云樵拉着跃起。经历过几场大战,白夜飞的反应快了很多,虽不明所以,却顺着陆云樵的力道发劲,与之一起无声翻过墙壁,躲入另一侧的宅院之中。
这边不知是无人居住,还是主人已经睡死,整个黑灯瞎火,没有半点动静,白夜飞跟着陆云樵伏下身形,躲在阴影之中,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就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当下闭上嘴巴,屏息凝神,不发半点声息。
窄小的胡同里,几个人快步赶来,却见中年男子昏倒在地上,顿时大惊,分出两个往周围望风,剩下三人一拥而上,将中年人扶起,不断摇晃他的脑袋,试图弄醒。
望风的人很快确认安全,中年男人也迷迷糊糊醒来。
“祁老六,祁老六!”拍着他脑袋,一名彪形大汉连忙问道:“那两个人呢?”
祁老六犹不清醒,摇了摇头,迷糊道:“不、不知道,我被打晕了。”
“啥?”彪形大汉又猛晃了人一下,厉声道:“你都练成了血神引,只要血光入体,就能控人意志,化为傀儡,防不胜防,怎么还会失手的?”
祁老六总算清醒过来,回想刚刚画面,猛地一哆嗦,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那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我才要出手,就挨了两块砖,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几个人虽有意压低了声音,但白夜飞如今耳聪目明,隔着墙也能听清楚,听清血神引的歹毒,心中暗惊,想说还好自己出手够快,要是被那个家伙偷袭成功,掌中红光打到自己,恐怕就不好了。
血神引,听起来就毒辣,自己未必扛得住……
白夜飞和陆云樵对视一眼,都是庆幸,而墙外则炸开了锅。
“肯定是你装得不像,让他们看出了破绽,这才失手的!”
“就是,不然别人怎会抢先下手?早让你多练练演技,才好配合工作,你就是不听。”
同伴纷纷指责,彪形大汉更是没好气地拍了祁老六一下,后者也来了脾气,怒极争辩,“这也怪我?我都说了,最好别单独行动,平添麻烦。如果按我的想法,大家一拥而上,早就拿下姓白的,什么事都没了。”
陆云樵暗暗拍了一下白夜飞,后者亦讶异不已,对方赫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却一时想不明白原因。
……为什么……自己突然成了这帮疯子的目标?难道神爱之夜的事,终于泄漏了?
……但,那也不对,若真是如此,那晚涉及的剩下三个,特别是翡翠,不也该成为目标,但他们怎么好像对自己以外的旁人没兴趣?
白夜飞想不明白,只能按捺性子,继续听外头说话。
被祁老六反过来质疑,剩下人都露出不悦之色,眼看要吵起来,彪形大汉摆摆手,示意安静,“好了,不争这个了。现在拿不下姓白的,又要怎么办?他能上北静王的寿庆献艺,是我们最好的目标,想要实现计划就只能靠他了!”
祁老六建议道:“不如改找别人吧,这次没抓住姓白的,人家肯定有了警惕,后面不一定好动手。横竖能参加庆典的人多了去,也不一定非要用他。这回是刚好碰到他,不然找别家的岂非更好?”
“哪那么容易?”
彪形大汉摇头,“要是别家可以,我们何必这时候找他?有资格参加庆典的乐坊,大多底蕴深厚,安保力量也是一流,很难渗透进去,只有希望女团是临时安排,安保漏洞百出。而且,现在都说,北静王会亲自在庆典上给姓白的颁奖,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这帮人,原来打得是庆典的主意?他们想谋刺北静王?
白夜飞暗自心惊,思考这帮邪教徒的计划,讶然于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如此一来,自己被卷入阴谋之中,后头恐怕将惹来一堆麻烦。
外头的邪教徒又说了几句,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计划,只说要想办法把人搞定,祁老六也恢复过来,牢骚几句,跟着众人离开。
白夜飞听着脚步声远去,颇为意动,想做些什么,只是见陆云樵不动,也不敢贸然追上,只能扼腕自己没有追踪手段,错过了一次机会,却也不太焦急。
毕竟……这些人若把目标锁定自己,那接下来还有机会,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等到三月期满,也完不成任务,只能等着被抹杀。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又等了等,确定对方不是引诱自己出来,陆云樵才点点头,示意白夜飞一起翻墙跃出,又选了和那些人相反的方向离开,预备在外绕一圈,再返回乐坊。
两人走了一段,小心确认没有撞进埋伏,周围又无人,陆云樵一拍白夜飞,低声道:“他们想利用你,刺杀北静王!”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白夜飞点点头,叹气道:“想不到啊,事情竟然会这么麻烦!我只是想弄几首好歌,带着全团人火上一把,结果才刚刚冒头,就遇上这种鸟事,被坏蛋盯上……你说,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陆云樵笑道:“你要是嫌这样太累、太麻烦,那也简单,现在立刻退隐离团就行,釜底抽薪,他们就利用不上你了。”
“这怎么行?”白夜飞一呆,若是之前,自己肯定能躲就躲,但现在躲起来也是死,这显然就不是个办法,他连连摇头,干笑道:“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得把这帮阴魂不散,脑子有坑的邪教徒解决才行。”
陆云樵点头道:“人想要往上爬,会遇到很多的麻烦,无可躲避。除非打算一辈子都躺下来当烂泥,不然就只能迎难而上,关关难过关关过了!”
白夜飞深以为然,拍了拍陆云樵肩膀,“说得好!不愧是我搭档。”
“不过光喊口号也没用。”陆云樵问道:“这回你打算怎么办?”
白夜飞耸肩道:“既然知道被人针对了,当然是提高警惕,小心防范,然后找机会报官啰。这帮邪教徒不消灭,我是寝食难安。之前他们就想绑翡翠,现在还想利用我刺杀北静王,根本是一群疯子,杀光了才好!”
陆云樵点头,带着白夜飞返回乐坊,两人换了条路,继续跑着回去,权当练功。
白夜飞一路闷着头跑,步法、吐纳愈发从心,再摸摸怀里的秘笈,感慨这一晚上倒是收获颇多,就是可惜没趁机多买一些道具、丹药什么的。
待到接近乐坊的地界,已是深夜,郢都的夜生活基本结束,路上的人踪不见,店铺大多关门,只剩明月在天,照亮道路。
两人过了一个转角,进入一条昏黑漆黑的胡同,正奔跑向前,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两位,有缘啊!”
声音苍老平和,让人生出亲近的感觉,白夜飞与陆云樵不由停步,齐齐回头,发现角落摆了一个相命摊子。
一个满头白发,身着道袍的老相士,瞎了一只眼,另一眼醉意浑浊,坐在墙边,身前摆了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边立着“看相算命,铁口直断”的招牌。
桌上放了一壶黄酒,一只脏兮兮的木杯,旁边还牵着一只老迈的山羊,不时发出咩咩之声。
老相士用浑浊的独眼打量两人,咧嘴笑道:“两位生有奇相,大家相逢即是有缘,何不过来一相?不准不要钱啊。”
“我不看相。”陆云樵眉头皱起,直接拒绝,拉着白夜飞转身便走。
老相士嘿嘿笑道:“血海深仇,何时方了?情缘多舛,何时方着?”
听闻这句,陆云樵活像被雷劈中,身形一顿,停下脚步,“……有点意思。”
看陆云樵有转头回去的意思,白夜飞抢先道:“稍等。”
俯下身,白夜飞在地上找了一圈,捡起块巴掌大小的石子,轻抛几下试了试重量,“没板砖,拿这个也行。”
强势走到摊前,白夜飞举了举石子,笑道:“你算不准,我不付钱,但你若胡言乱语,我直接把这个砸你脸上!”
“不敢不敢!”老相士连忙摇头,旁边的老山羊却似乎感受到杀气,“咩”了一声,身子往后蜷缩。
白夜飞扭头看了一眼,益发感到怪异:哪有人看相还带羊的?
看了几眼,白夜飞真没看出这只老羊有什么特殊,老相士则瞥了这边一眼,笑得古怪,“小哥面白唇红,眼带桃花,瞧你这面相,嘿!天生的姑爷命啊!”
白夜飞心头一震,脸色大变,拍桌厉喝:“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一零八章.姑爷命
“山人有一讲一,你这个相格,若为女身,纵然非是娼门女,也是屏风后立人!若生而为男,注定就是姑爷命,一生富贵都从女人身上来……”
老相士摇头晃脑,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扇,“哗”地一声展开,俨然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若不信,且回想看看,自己这辈子的成功得意,是否都得阴人之助?”
……这家伙……怎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被这一问直击,白夜飞心惊肉跳,脑中思绪起伏,想不到竟被一个街头神棍看出自己两辈子的虚实,若非已经历够多,见多了神神叨叨的事,简直都要大喊一声不科学。
陆云樵瞥了白夜飞一眼,代答道:“他失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老相士摇着扇子,独眼转动,盯着白夜飞,“失忆只是不记得以前,但总有最近的记忆,你要嘛不碰女人,要嘛就不发达,否则……你最近的发达,是不是都与女子有关?”
……要不要真那么神啊?
满脸惊愣,白夜飞双唇颤动,却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陆云樵在旁边连连点头,比了个大姆指,抢答道:“您厉害,全部都是!”
白夜飞回神过来,用手肘顶了陆云樵一记,面色不悦,后者却收不住笑意,摊手道:“真是这样啊,难道你能否认?”
……铁证如山,你这是让我怎么否认啊?
白夜飞捂着额头,想了几秒,面色一肃,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币,在老相士面前晃了晃,语重心长道:“那……仙长,有没有办法可解?”
老相士眼中放光,细细又打量了少年一番,严肃道:“小哥,你可还是元阳童身?”
白夜飞挑了挑眉,抬头看天,见夜色深沉,星月躲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他扭头问陆云樵,“搭档,现在什么时候了?过了子时没有?”
陆云樵不解,“已经是丑时了,怎么?这有什么关系吗?”
白夜飞松了口气,果断一下拍桌,说得异常肯定,“今天还是!”
陆云樵翻了白眼,老相士手中折扇“啪”一声落在桌上,眼珠子转了几圈,才点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夜飞神色不变,又晃了晃手中金币,“不行吗?总之,我是不是童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枚金币闪不闪?你看着它说,我这相格……有法可解吗?”
老相士无奈摊手,“事已至此,再无改法,就算小哥你出钱也没法。如果非要逆天而行,就注定小哥你这辈子碌碌无为兼短命,倒不用担心犯桃花了。”
……那还有屁用?
白夜飞心中恼怒,面上阴晴不定,一时不知道该把老相士当骗子?还是相信这位街头异人的话?就算相信,自己又该怎么办?
似乎看出白夜飞的心思,老相士摆摆手,“小哥,我有一言相劝。”
白夜飞急问道:“是什么?”
“软饭、硬饭都是饭,是饭、是粥,还不都是吃?”
老相士正色道:“旁人的奋斗之路,都是迎男而上,欲求美人而不可得,就好比你旁边这位!唯独你的相格,可以顶女直上、媾女攀上,说起来是不好听,但却是旁人苦羡不得的奇缘,就好比你旁边这位!你又何苦抗拒呢?只要顺势而为,必然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啊。”
白夜飞尚自沉吟,陆云樵已经面孔抽搐,身子前倾,盯着老相士,错愕道:“喂!你
劝他就劝他,怎么说啥都要扯上我?”
老相士双手一拍,“因为接着就要说到你了!不怕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冲着你来的。”
陆云樵神色一凛,谨慎道:“哦?你看出了什么?”
老相士打着拍子,语调忽然飘忽起来,“血仇亲恩无处觅,苦里须向圣莲寻,花开当折莫要折,天剑之下有佳音!”说完,比了一个果断切砍的手势。
二十八字听在陆云樵耳中,只觉莫名其妙,脱口道:“你这什么意思?”
老相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怪笑道:“你等的那个……不是人!”
陆云樵彻底呆住,老相士不再理他,转头看向白夜飞,身子前倾,与他贴近,在他耳边阴恻恻地怪笑,“等你的那个……不是人!”
白夜飞莫名其妙,要不是刚刚姑爷命一说准得离谱,直接就要开口斥骂一句“装神弄鬼”,余光看向陆云樵,想看看搭档有什么想法?
陆云樵没有回应这个眼神,似乎还在迷惘中,白夜飞轻咳一声,刚要说点什么,老相士却抢先一步,严肃道:“喂,你们两个有没有看过天外飞仙?”
陆云樵连连摇头,白夜飞一脸愕然,老相士得意笑道:“那你们有眼福了,我这就给你们开开眼界!”
白夜飞隐约感到有哪里不太妙,却不及阻止,老相士双手一拍,大喊一声:“我飞了!”
迈开大步,佝偻老迈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老相士好像二八小伙般大步飞奔,直直跑向长街尽头,瞬息之间,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处于巨大的荒谬感中,白夜飞和陆云樵眼睁睁看着人不见,还在想这算什么天外飞仙?这老货又在弄什么玄虚?脑里盘旋的主要问题,就是这货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片刻之后,阵阵冷风,嗖嗖刮地,落叶卷起,老相士一早无踪,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桌旁的老羊忽地仰首“咩”了一声,四蹄扬起,哒哒哒也跑入黑夜尽头,只留下一张破桌,还有……如梦初醒,醒悟自己被耍了的两人。
“这老货!跑路就跑路,说什么天外飞仙?”白夜飞骂了一声,突然发现手中空空,拿出来的金币不知何时已不见,估计是被老相士取走了。
回忆刚刚的一切,白夜飞觉得这一切荒唐莫名,那个鬼老头不像是风尘异人,更像是神经病!而看着神经病耍半天猴戏的自己两人,简直比猴子还不如!
猛力甩甩头,白夜飞看向陆云樵,后者看着老相士远去的方向,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摇头道:“江湖术士,素来危言耸听,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有可能他是打听了乐坊的消息,特地跑来讹你。”
白夜飞用力点头,“说得好,我从来不信算命的,随便讲个几句,就想玩弄我的人生,我有这么傻吗?”
“我也不信。”陆云樵点头,却语带干涩,“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对!”白夜飞一脚踢翻木桌和招牌,“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提刚刚的事情,继续向前,却默契地不再说话。
陆云樵板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白夜飞故作轻松,心中却是忐忑,前半生的剩余记忆不断涌出,让眼前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
好不容易压下杂念,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沉闷,白夜飞挠了挠头,问起先前的问道:“喂,搭档,刚刚那帮人说的天经是什么玩意?”
“那个啊……是天洲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上古时期,百家争鸣,人族的文明空前发达,可以做到许多如同神话一样的事,因此骄横自大,生出野心,要窥探天道之秘。”
陆云樵没精打采,顿了顿才答道:“人触怒苍天,降下百年灾殃。相较于自然伟力,人类显得格外渺小,无数人逝去,国家倾颓,文明崩溃,天洲进入黑暗时代。最后为了平息天怒,诸子百家,一起还道于天。”
“这都啥跟啥啊?诸子百家怎么还干过这个?他们挺闲的啊!”白夜飞一头雾水,不解道:“历史不同也就算了,啥又叫还道于天?”
陆云樵解释道:“诸子百家将当时各派的传承,一应秘法集合,归还于天上,这就是天经的由来。据说真的结束了黑暗时代。但是那时既有秩序已经失衡,天洲动荡,万法崩坏,百家皆败,学术传承大多断绝。而天经当中的内容,就是那些失传学术的唯一记录了。”
白夜飞顿时明白,点头道:“听起来像是一座大宝库,不过,那些失传的东西,比现在的好?那是绝学秘法,不是古董吧?”
“百家争鸣,是天洲最辉煌的时代,黑暗时代之后,万法衰败,百家不传,虽不断有后人推陈出新,弥补断章.,但终究未能达到昔日的高度。”
陆云樵道:“记录着黄金时代成果的天经,就是这么诱人,是可能颠覆当今格局的东西,所以……现在到处都有天经的传说,也都有无良贩子,拿天经的名头骗新人。”
白夜飞好奇道:“那有没有人真得到过天经?”
陆云樵耸肩道:“这种东西就算真存在,也肯定握在大势力的顶层手里,是最顶级的机密,怎么可能被人随处兜售?总之,会跑来给我们的,都是骗子!”
“有理。”白夜飞赞同,又问道:“那你刚刚念的诗,又是怎么回事?”
陆云樵苦笑一下,“这里是郢都,复兴会的影响力极大!而复兴会平常的切口就是念诗,里头的大人物都有代表诗,出场都会念一轮,只要你也学会那一套,很容易……就会被当成他们的人。|@最|新|网|址|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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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
第一零九章.走哪里都有人反清
陆云樵购物时念诗、充大佬的画面,在白夜飞眼前再次闪过,当时的不解之谜,现在都清晰起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装反贼……
白夜飞忍不住问道:“复兴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好像说是反贼?”
“的确是反贼,这话没有问题,但这事……说来话长。”
陆云樵露出谨慎之色,环顾左右,确认周围无人之后,才低声解释。
“本朝太祖原是外族,得天时入主而征伐开朝。他立国之时,大杀人族,焚书灭儒,放纵族人……不知多少生灵涂炭,所以尽管凭借武力开国立朝,但数百年来,人族的反抗力量从未断过,一直有人想要驱逐鞑虏,再创人族王朝,复兴会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
……这段历史,为什么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白夜飞摸着下巴道:“所以,复兴会……是一群反清义士?”
“啊?”陆云樵一呆,“清是什么?为什么要反清?”
白夜飞摆手,“没什么,不重要,反正我的历史课都失忆了。”
面对脑子有病的患者,陆云樵对那些不时冒出来的离奇话语见怪不怪,也不追究,只是握住友人胳膊,神色慎重,告诫道:“千万记得,别当着别人面说那些人是义士。你如今前程似锦,如果让谁听到你这么说,报上官府,你的前程就毁了。”
白夜飞点点头,心想帝制国家就是麻烦,自己还是警惕心不够,以后可得多加注意,必须习惯世界已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那……这些人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白夜飞挠头,“就算当年开国不正,杀戮颇多,可这些年国家状况应该不错吧?我看老百姓现在生活得挺好啊,个个都能吃饱饭,还有闲钱听音乐,有心情搞文化,谁会想造反啊?”
“呃?”陆云樵咧了一下嘴,沉吟道:“也不全是如此,否则都不会一直有人造反。你没了记忆,又或者……你可能就是郢都本地人,从没出过这里,不太晓得外地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觉得。”
“你话里有话啊!”白夜飞讶然道:“外头天塌地陷了吗?还是爆发阶级革命了?”
陆云樵苦笑道:“这就一言难尽了,总之,你知道外头跟这里不太一样就是了。”
“为什么郢都就不同,这里有什么奇特的?”
“你知道郢都是什么地方吗?”陆云樵反问。
白夜飞耸肩:“只知道有个比我多长不了几根毛的家伙,在这里当王,好像跟天子还挺亲,过生日都弄出好大排场。”
“这话不能乱说!”陆云樵连连摇头,神色严肃,低声道:“郢都本是前朝国都,亦是人族祖地,这里思旧者众,更牵动天下人心。所以朝廷很多措施在这里都收敛了力度,算是睁只眼、闭只眼。北静王也是因此才被封在这里,有身为天子至亲,代天看守地方的意思。”
“原来如此。”白夜飞表示理解。
“也正因为此地人心思念前朝,对那些反抗势力,人们都有好感。”陆云樵说回最初的问题,“复兴会是其中之一,在郢都甚得人心,就算实力不是最强,影响力也绝不容小觑。?╒地★址╗最新发布www.ltxsdz.xyz”
“这么说就懂了。”
白夜飞点头,想起了碧玉,她提起人族与外族之别时,特别激动,自己本来弄不明白,她一个造反叛党成员,为什么深恨异族?现在才稍微理解,原来当代皇室就是异族,朝廷也是异族的朝廷,想来她亲朋中有谁被官府所害,小小年纪就显得这么苦大仇深。
摇了摇头,白夜飞按下此节,又看向陆云樵,神色奇怪,“说起来,搭档你可以的啊,嘴上说着不想当反贼,却冒充反贼买东西?”
“别乱讲啊!”陆云樵连连摇手,“我哪里有冒充反贼?从头到尾我只是念了两句诗,都是别人自己乱猜的,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白夜飞扫视陆云樵一眼,觉得又增加了新的认知。自己这搭档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想到在这种混乱的市集里买东西,却这么有手段,装起反贼肆无忌惮,回头还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念头无比通透,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他好像说他吃过亏来着?
白夜飞转念一想,记起陆云樵以前在市集被人打闷棍、套麻袋狂殴的惨痛历史,心下了然,社会果然就是最好的学校。
自家搭档那么老实的人,被社会毒打得多,都学会阴险了,自己也要多留心,别不小心也着了道。
白夜飞打量陆云樵,那边也正看过来,感叹道:“假若你有一天要离开郢都,出去外头的世界……”
话说到这里顿住,白夜飞连忙追问:“怎样?”
“唉……”陆云樵神色一黯,欲言又止,最终摇头道:“到那时候再说吧。”
白夜飞心悬在那里,却无可奈何,横竖自己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有空先去问翡翠好了。
只是,这方世界看来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危险,等过了生辰庆典这一关,必须好好研究,为后续的护送任务做好准备。
两人都心事重重,再不说话,默默走回乐坊,直接回去宿舍。
一推开门,陆云樵就皱起眉头,“不对,有人来过!”
连忙点灯,白夜飞紧张检查,发现自己床上空空,所有的个人物品都不见了,暗暗吃惊,暗忖难道是那班邪教徒动了手?这也太肆无忌惮了!而且……这帮人的行动力,是这么神速的吗?
陆云樵检查完自己的东西,发现一样没少,朝白夜飞摆手,两人正要商量对策,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什么人!”陆云樵一声暴喝,白夜飞摆开架势,正要动手,来人惊慌叫喊:“副团长,副团长!”
来者却是团中两名杂役,原本地位还在白夜飞之上,现在却一推开门,就赶忙向他行礼,恭敬禀告。
“副团长,您的新院子已经准备好。东西也都搬过去了,我们等在这里,请你迁居,没想等到这么晚,我们睡着了,还请副团长恕罪。”
白夜飞一怔,想了想,摆手示意杂役无妨,陆云樵则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了,你这下飞黄腾达了。”
“唔,新院子吗?”白夜飞眼珠子一转,“我搬可以,但老陆要跟我一起,要不,你们还是把我的东西取回来,我就睡这里了。”
“可团长没说……”两名仆役面有难色,“大执事也只让我们通知副团长您。按道理……”
“那都是我的院子了,我还不能做主?”白夜飞挑眉,“我就要和我家兄弟一起住,怎么了?不服让团长来跟我说啊。”
两名杂役不敢吱声,陆云樵缓颊道:“不必如此,我不太讲究,就继续住这里好了。你走了,我一个人住正好,杂役住豪屋也太扯了。”
“不行!”白夜飞摇头坚持,“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说我忘本,不讲义气!我一生光风霁月,岂能留此污点?”
陆云樵皱眉,靠近来低声道:“讲人话!”
白夜飞低声回应:“你也知道,我现在被人盯上了,没有搭档你贴身保护,我恐怕连觉也不敢睡。”
陆云樵摇头道:“你都快三元了,怕啥?”
白夜飞道:“不是还差五毛吗?你正好三元了,我们加一起五块半,两个金大执事也不怕!总之,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陆云樵无奈点头,白夜飞又瞥向两名杂役。
杂役哪能有二话,领着他们去往一处独立院落,递上钥匙,连忙告退。
就着天上月光,白夜飞细细端视这座打扫干净的独立小院。
红墙翠瓦围起,小院占地数百平,里头整个是个小花园。
进门是一株年岁过百的古木,高大遒劲,蜿蜒交错,枝杈密集,宛如伞盖一般张开,月光之下,树影斑驳,落在两人身上。
院中种满花草,用白玉铺出一条路,直往主屋,周围石凳石桌,小小凉亭散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院正中,是一座两层主楼,一间厢房,俱是黛瓦粉墙,尽显奢华,以风雨连廊相连。
陆云樵想去厢房,被白夜飞拉着直往主屋。
推开红木大门,入户的玄关屏风,是整面的双开富贵刺绣,绕过之后,偏厅四面挂着山水景色之画,以白夜飞两世眼光,看得出是名家手笔,价值不斐。
再往里,主厅放着一支半个人高,通体鎏金的龙凤呈祥熏香炉,巧匠精雕细琢的龙凤,栩栩如生,里头熏香已经点上,让整间屋子散发着淡淡的檀木微香,让人心旷神怡。
房中共有两间主卧,各有布置,都铺着厚绒地毯,摆满金玉挂饰,外加一张可容数人并排同睡的楠木大床。一间放着白夜飞的个人物品,一间还空着。
“倒真是用了心思的……”
白夜飞简单瞥过,又看向浴室,看见里头摆着大浴桶,用竹管直连外头的水井,还附带小型法阵,可以直接供应热水,堪称魔幻版的自来水和热水器,让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穿越以来,最不爽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好难!
越看越满意,白夜飞回到厅中,倒了杯热茶,看得出这里根本是专门为自己而设,“我说啊,人这一世就得发达,有权有势便是好,有了钱就有得享受。”
陆云樵皱起眉头,似在顾虑什么,白夜飞失笑道:“怎么?你有豪宅住,还有啥不爽?别跟我说你天生不爱享受啊。”
“你有所不知,今次或许我不该来。”陆云樵叹息道:“这院子之前应该是珊瑚、玛瑙住的。”
“噗!”
白夜飞一口将嘴里的茶水喷出,神色错愕莫名,“不……不是吧?”
第一一零章.你是个变态怪物!
“搭档,别走啊!这么好的时间,怎么能浪费!”白夜飞一把拽住要入房睡觉的陆云樵。
陆云樵皱眉道:“这大半夜的,你又要干什么?”
“当然是练功啊。”白夜飞理直气壮,“吃了药又买了秘笈,不赶紧修练,岂不是浪费?”
陆云樵诧异道:“你练功就练功,我又没有药吃,关我什么事?”
“我这不是新手没入门吗?自己一个人弄出事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是常常出事的。”
白夜飞坚持,陆云樵只好点头应下。
拿出新买的秘笈,白夜飞粗略扫过,就知道自己拉上陆云樵实在明智,上头的文言文,自己一个个字看过去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一脸懵逼,根本有看没有懂,真照着练,等于一半盲猜,不走火入魔才有鬼。
白夜飞心中感叹,自己前次修练第一层,等同直接侵占了翡翠的修为,真气自动在体内运转,构成循环,现在要靠看书,自行建构新的循环体系,难度完全不是一回事。
“搭档!靠你了。”白夜飞果断举手求助,“这写的啥玩意儿啊?完全看不懂!”
“你确定自己只是失忆,不是失学?我怎么觉得你……唉,后面得找时间好好补基础啊。”
陆云樵叹了口气,“你把第一层的秘笈也拿出来,我一起讲给你吧。你这样练武,没走火入魔,还一路快冲上三元,我也真是开眼了。”
白夜飞讪笑着取出翡翠给的秘笈,一起递了过去。
陆云樵逐字逐句解释,并将各种专有名词一一说明,很多地方近乎是从头建立起观念,白夜飞茅塞顿开,几乎每分钟都进入一个新天地,真正将这两册秘笈的内容给弄懂。
“……大概是这样,你先试着练吧。”陆云樵最后道:“我会在旁边照看,万一有问题,我立刻会打断的。”
“……先说好,是打断,不是打人到断啊!”
白夜飞叮咛一句,盘膝而坐,专注行功,真气先按照第一层的循环在体内游走,很快就进入状态,心神自然投入,飘乎物外,仿佛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干坤皆定,只剩下真气运转之妙。
一片空无之中,易筋经第二层的修练法门自然显出,真气运转路线随之更动,依靠功法形成新的循环,游走周身,遍及之前未能影响的范围,更逐渐改善了体质。
随着易筋经第二层真气循环建立,黄三所传的火焰功诀得到强化,白夜飞觉得全身暖烘烘的,非常舒服,不自觉想要跳起大叫。
本想忍耐,但身心无比放松,又觉得一切都不需顾忌,在这股畅快中,猛地一声大喊:“屌爆了!”
情感抒发,出神状态随即打破,白夜飞出定醒来,睁开眼来,先是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大汗,浸湿衣衫,浑身湿淋淋的,更异常腥臭,白夜飞都不记得自己身上几时这么臭过,跟着发现窗外射入的阳光猛烈,赫然已经过了中午。
……时间过得这么快?
白夜飞眨眨眼,有些不适应照进来的阳光,满脸惊奇,想不到自己只是练了一会功,就已经小半天过去。
屋外陆云樵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你终于醒了。”
白夜飞清醒过来,觉得身上满是疲惫,与之前行功振奋精神的感觉不同,更像是辛苦搬了一夜的砖,喘着粗气问道:“这功夫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我练的时候感觉很爽,醒来就全身酸痛,我究竟是在练功还是上工啊?”
“刚上手新一层,是该这样的……”
陆云樵笑道:“易筋易筋,顾名思义,就是改易体质,让身体变得通透,最终达成禅门至高的琉璃清净。易筋经就是有此之能,才让各家各派无法模仿,号称天下第一练体奇功。每次行功,除了真气增长,它还会化出体内的脏污杂质。你之所以感到酸痛,就是因为体内污垢太多,一下行功过激,才会有疲惫感。”
“听起来倒是不错……”白夜飞疲惫至极,手足无力,气喘吁吁,“但怎么练个功,就直接入定到中午啊?我这种初学乍练,不是该很快就出定,不用搞到这种地步啊。”
陆云樵摸了摸下巴,“这确实有点奇怪,我来看看。”
白夜飞抬起手,让友人检测经脉,陆云樵略微一探,立即眉头蹙起,露出讶异表情,“你这不正常啊!”
“啥?”白夜飞大惊,“我走火入魔了?”
陆云樵看了白夜飞一眼,摇头道:“你快把别人吓到走火入魔了,之前你练过易筋经第二层吗?”
“当然没有。”白夜飞疑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就普通人一个,第一层还是翡翠传我的,第二层昨晚才入手,这是第一次练啊。”
“我只是有点没法相信……”陆云樵挠头,“你这一晚修练的效果,正常人要修练上半个月……你是怪物吗?”
上下打量白夜飞,陆云樵的目光,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白夜飞讪笑道:“这也不奇怪吧?别人练功都需要慢慢积累,增长真气,但我只是拿易筋经来转化药力,本身累积已足,当然就快了,不用大惊小怪啊。”
“哪有这么简单?”陆云樵摇头,“慈航静殿和太乙真宗都善于丹鼎之道,若论炼药之能,天洲无三,如果你的想法能成立,慈航静殿早就量产高手,补回当年损失,重回巅峰,不会到现在还一副衰样了。”
“是这样吗?”白夜飞一愣,明白过来,这里果然也逃不过得失规律,不是吃药就通无上捷径的方便世界。
“正常情况,靠吃丹药来增加的力量,会带有很多杂质,也就是所谓丹毒。就算是慈航静殿和太乙真宗的炼丹技术,也只能略微降低丹毒的影响,无法去除。所以他们通常吃药,不是为了提升力量,而是用来疗伤,又或是一些术者、乐师之流,不用实战,单纯需要境界,才会用这种方法提升。”
陆云樵解释道:“除此之外,就是上进无望者行险一搏。要不然,如果还有心修练,想变得强大,那吃药练出来的力量斑驳不纯,越往后走,负担越重,还得再回头纯化力量,事倍功半,实在得不偿失。”
“原来如此。”白夜飞点头,想了想又问:“那我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陆云樵沉默片刻,面色奇怪,叹气道:“你就是个怪物,而且还是特变态的那种!”
“……你老实承认我是天才,会死吗?”白夜飞瞪了一眼,低头思忖,想想自己的状况,果然不是单纯吃药的效果。
看起来……跟之前猜测一样,很可能是翡翠那边的异能作用?
木精灵天生亲近草木,自己和翡翠联合修练,药力为她所净化,转化为甲木精气,自己全无负担地吸收,才能提升迅速,还毫无副作用,不受丹毒影响。
这么看来,难怪木精灵血脉会一直被人捕猎,他们有这种异能,说不定还有世家豪门暗中出资,收集木精灵血脉的奴隶,用来替子弟净化丹毒,提升修为。
……以后得多替翡翠保密,注意她的安全。
白夜飞想到这里,脑中又闪过一副画面。
老相士板上钉钉,说自己是姑爷命,一辈子都得靠女人成事,虽然自己事后跟陆云樵异口同声说不用信,心里其实都是虚的。
……这感觉可实在不怎么样啊!
本来希望人生能够保持弹性,充满选择,可以走这条,也可以不走,一切由心,选择掌握在自己手上,这才是有意思。
如果命中注定,前方只允许一条路,一旦不走,就是逆天而行,必然失败落魄,毫无前途,那……就太令人不快了!
白夜飞的面色不好看,陆云樵以为他在思索修练之事,叮嘱道:“总之,你是个怪物,那就为接下来的修练提前准备吧!你现在都快三元了,争取在那之前把第二层练成,然后再去买新的秘笈。”
“第三层也买得到?”白夜飞讶异,“那个慈航静殿是怎么回事,易筋经号称第一,结果传得满天下都是?他们就为了打击盗版,连自己的活路都不留?什么深仇大恨啊!”
“这事解释麻烦。最新地址Www.^ltxsba.me(反正前四层有钱就不难买,但你接下来不光是要买第三层。”
陆云樵道:“易筋经长于炼体与协调,用来夯实基础最好不过,堪称无双无对。但本身欠缺攻防手段,通常还需要搭配别的功诀一起练,所以除非你还能再遇上三爷,他又肯传你进一步的功法,否则就只能自己买了。”
“黄三爷吗?”白夜飞挠挠头,“他神出鬼没,还是别当成指望。”
“那就去买吧!反正你现在有钱。”陆云樵感叹道:“选择大把,我家当年如果有你这多金币,就不用那么七拼八凑了。”
“咱们两兄弟,有我就有你的。”白夜飞拍着胸脯保证,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他懒得齐声,直接纵声问道:“谁啊,有事就说。”
门外仆从答道:“副团长,团长让我请你过去,商量庆典献艺的事情。”
第一一一章.施工
漆黑的厂房,四面都是厚重的墙壁,大门紧闭,无有窗扉,没有半点光透进来。
与寻常工坊不同,这犹如神殿般宏伟的工坊之中,没有半个匠人,也不见常见的阵法布置,只有无数金属材质的机件,层层堆砌,巍峨如山。
各种尺寸不一,造型独特的机件,高的超过十米,立在哪里,堪比一座高楼,小的不过拳头大小,分门别类摆好,反而占据了厂房大部分空间,在黑暗之中,静静闪烁着各色光芒,有些甚至自成光源。
再远处,偶尔有吱啦之声响起,伴随喷溅而出的火花,依稀带出光华,照亮这些机件,也显露厂房中运作的真容。
一双超过十米的巨大机械臂,从上方垂下,抓起巨大的方形机械构件,放在面前矗立的工作台上固定。
尖锐的声响中,机械臂前端双手变形,十指各自亮出切割刀轮、焊接喷口等器材,开始加工。
十指翻飞,不断切割、焊接,在机械构件之上刻划能量回路,时而暴力切割,切入构件深处,去掉多余部分,打开加工通路,动作看似很大,却是恰到好处,精确到毫厘,更不时动作停顿,从巨大机械臂掌心位置翻出内视镜,指上伸出小尺寸的工具,开始进行微物级别的显微焊写。
如同楼房般巨大的机械臂,行动急促而流畅,无论是骤停或突然变形,都如行云流水,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不需要的停顿,堪称是最高效率的生产。
机械巨臂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除了工作台,只供数人容身。
凤婕带着一个纯黑的护目镜,坐在工作台前,镜中投影出一个魔方形状的物体,每面都分为九块,其上的魔纹繁复如渔网,却各有不同,正是外头机械巨臂正在加工的物件。
工作台上,两根类似金属管的结构伸出,凤婕双臂插入,五指一直到肘部都被收紧的金属臂牢牢包括,透过上头的传感单元,操控外头的机械巨臂动作,如臂使指,作出那些不同动作。
整个施工的场面,充满了超时代的非现实感,凤婕操作巨臂,动作细腻如同缝针,一道又一道魔纹烙上金属表面,那极具美感的流畅,看在普通人眼中,这位美得出奇的女子,无疑就是工匠之神!
连串的加工之后,只剩下魔方中心最后一道魔纹,只能有鸡蛋膜一般薄,却将决定这次工艺的成败,凤婕屏住呼吸,心如止水,双手舞动,操控机械臂发出的电光,打下印记。
三……
二……
一……
魔纹生成,一切成功!
巨大的魔方之上,微弱的萤光顺着魔纹扩散,整个构件好似通了电,绽放闪光,将整座工厂都照亮。
“呼!”凤婕喘了一大口气,抹去额上汗珠,喃喃道:“还好这次成功了,再失败第四次,这月账上可就要亏损了。”
砰砰!
外头忽然传来的敲门声,令凤婕脸色大变,手一抬,直接摆脱束缚,摘下面上的护目镜,眼前所见的一切随之消失,不再处身操纵房中,而是回到了奢华而平凡的闺房。
匆匆将护目镜往旁边一丢,却不慎脚下一滑,凤婕直接从原本半蹲的姿态,毫无仪态地摔了四仰八叉,房门打开声传来,她顾不上起身,直接手脚一抖,贴烙臂上的传感魔纹瞬息消失,皮肤表面恢复白皙光洁。
“小姐,我来……”绮罗端参茶进来,看见自家女主人躺在地上,连忙快步进来,把门关上。
凤婕此刻一身贴肤劲装,扎着马尾,又绑着头带,将额前的长发束住,防止遮眼,又挡住汗水流入,一副正在锻炼、运动的装扮,又因为之前的操作耗心费力,气喘吁吁,一身香汗淋漓。
浅灰色的劲装,大半湿透,露出的香肩粉臂和细直小腿上,闪着水光,更显白嫩。
而弹力惊人的贴肤衣料,劲装紧紧贴着身子,高耸的峰峦,纤细的腰肢,挺翘的双臀,修长的浑圆的大腿,凤婕一身曼妙动人的曲线,尽数被勾勒出来。
她双手抱头,正摆着仰卧起坐的姿势,上身斜挺,玉颈前弯,胸前那一对犯规的尤物,被浸湿的前襟紧紧束住,呈现完美的半球,随着挺身动作一阵抖动,压在膝上扩散开来,撑住新的曲线,显示其中的弹性,让人不禁想要一试。
这般风情,就连女子也为之迷醉,绮罗关上门,放下托盘,取过一张汗巾,递给站起的凤婕,笑着道:“小姐你又在健身了,休息休息,先擦擦汗吧。”
凤婕接过汗巾,摘下头带,一边擦着额脸上的汗珠,一边起身,胸前高耸一阵乱颤,被勾勒出两瓣浑圆的翘臀也是一阵摇晃,坐到一边,随口回答:“那当然,每天不固定锻炼,怎么能维持这身材?”
绮罗目光在凤婕胸口停了一瞬,看着有些夸张的球体,被充满弹力的衣襟紧紧包裹,曲线毕露,随着主人的动作不住晃动,有种逼面而来的压迫感,不由笑道:“别的武者锻炼,都是练气或者打拳,小姐你却喜欢做这些最基础的俯卧拉伸,这都是没功夫的普通人做的,真是传出去都没人肯信。”
凤婕擦去面上的汗水,又去擦手臂,顺势低头瞥了一眼,笑道:“我练的是身材,又不是武功。反正我有武器就行了,功夫不用太强,谈生意的时候,身材远比武功重要。”
绮罗笑了笑,见主子放下汗巾,连忙递上参茶。
凤婕接过茶杯,放在嘴边轻啜,微微低头,避开眼神,心念转动,暗忖郢都到天剑峰还是远了些,遥控生产容易发生误差,失败率较高,不是好方法,后续还需要再优化传感器,校正设备。
但……能让人以为,自己不在天剑峰便无法开工,这就是很好的惑敌价值,哪怕损失大些,也是值得了。)发布LīxSBǎ@GMAIL.cOM邮箱>
放下茶杯,凤婕抬头看向绮罗,“说吧,有什么事?”
“小姐,小龙虾胡同的那场音乐会,盛况空前,真可惜你没去,你都不知道,那边简直……”
绮萝兴奋的话语,被凤婕冷淡打断,“我对这件事没有兴趣,说些我想知道的事吧。”
绮罗点头报告:“之前奉命去打探消息的人有了回报,小姐叮嘱过要第一时间报告。”
凤婕双腿并拢,身子坐直,端正了神色,问道:“什么状况?”
绮罗微微摇头,“没什么发现。小姐之前指定的五个地点里面,正西处发现了坍塌,安乐坊那边有个犯罪团队刚刚落网,其余三处都没有异状。”
“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凤婕点点头,行若无事,却暗自一凛。
之前指定的五个地点,除了正西,其余本来就都是遮掩真正目标的烟雾,那边发生了坍塌,足见自己感应不虚。
之所以坍塌……是战斗影响?还是说……根本就发生在地下?那想要探究真相,势必得要开挖,动静不小,这就很棘手了!
脑中思虑重重,面上依然平静,这是多年来炼成的本事,近乎本能,凤婕随口问道:“其余三处没有发现异状,那回程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吗?”
绮罗猛一拍掌,满脸诧异,“小姐真是料得准,居然这都算到了。去东北角调查古圣楼的人,回城时遇到了一队王府亲卫,他们从城外回来,好像遇上了什么事,模样很是狼狈。”
“王府亲卫?”凤婕若有所思,暂且放下自己的事情,妙目一转,笑着问道:“是怎样的狼狈?”
“一个个都灰头土脸,伤得不轻,好像刚去救过火……”绮罗回答,“之前听说洪洞山那边有野火焚村,这班人可能是去救火的?应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吧?”
凤婕心下了然,嘴角微扬,绮罗也醒悟不对,皱眉道:“但……寻常山火怎么会惊动王府,又怎么会出动王府亲卫?这是地方官的管理范围吧?”
“所以这些人不是去救火的……”凤婕笑道:“他们是去讨伐地氓的。”
“地氓?”绮罗一声惊呼,“就是那个……不知是人还是精怪,所到之处皆化赤地,不断纵火的变态家伙?洪洞山的野火,是这家伙放的?”
凤婕点头,“日前听王爷提过,地氓现身,踪迹逼近郢都,他特意安排了人手,要将之抓捕或击杀,以此立威。”
“那结果呢?”地氓的传说,近些年震动天洲,若非无数受灾者为证,简直有若城市传说,让人难以相信,绮罗极为好奇,脱口便问,想知道结果,却随即醒悟,摇头道:“看来是惨败了。”
掰着手指,绮萝喃喃自语:“要真拿住了地氓,还不得满城宣扬?北静王的威名将震动天洲,再无人会把他当作普通亲王,而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凤婕点头,“天洲四不祥,那里是这么好对付的?天煞、地氓、荒神、邪影,每一个都凶名赫赫,北静王虽然坐镇郢都,贵不可言,但凭手上的力量想要拿下他们,确实不够斤两。”
“地氓行踪不定,到处制造火劫,酿下无数大祸,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想要除他,就连几大派都出过手,还不是连他的影子都追不到。”
绮罗出声附和,好奇道:“不过,有段时间没听说他现身的消息了,怎么会突然跑到郢都来?这个节点,总感觉有些巧啊?”
“连是人是精怪都不知道的东西,一现身就是没有理由的放火,哪里有办法臆测他的想法?”凤婕笑着摇头,“至于时间,的确有些凑巧,但总不会他真是跑来给北静王点寿糕蜡烛的吧?”
绮罗猛地抬头,想起了一事,“对了,小姐,还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天子车驾已接近郢都了,皇帝……真的来给自己弟弟过寿辰了。”
“天子车驾?”凤婕一怔,嘴角扬起,笑道:“天子遇地氓,这下事情真的有趣了。”
第一一二章.白小先生
团长的办公室中,董珍珠穿着一袭大红色吊带长裙,露出香肩粉臂,挺翘的双峰从v字领口露出一大片白腻,一枚指头大的绿宝石,从修长的玉颈上悬下,坠入深深的沟壑之中。
青丝挽起,垂在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董珍珠坐在桌前,上头摆了一大叠信件,堆得像小山一样,都是今天才收到的最新来信。
董珍珠嘴角噙着笑意,一一拿起打开,匆匆扫过,大多都来自郢都周边的州郡,基本全是请帖。
广安郡西门世家的七长老,要过六十大寿;六合剑宗的三花剑之首,落雪梅李群希,要举办赏花会,广邀同道,赏花论武;东临县,刚致仕的礼部尚书何耀出面,邀县中文士共襄盛举,以诗会友。
诸如此类,都是当地近期最重要的活动,具有象征意义,牵动一地人心,他们为此发来邀请函,诚邀希望女团前往,登台表演助兴。
“……不是开场,就是压轴,份量非凡,像这种等级的邀约,往常我们整年也未必能捞到一次,,现在成群飞来,选都不知选哪家?”
董珍珠叹道:“里头的每一张,都指名要白小先生白夜飞亲至,只要答应,报酬好说,一切待遇从优,甚至有人号称预算无上限!”
当然,预算无上限什么的,终究只是场面话,但若希望女团敢喊价,趁机开个十倍价,价码超过几个火遍天洲的天团,对方也未必就不会出,至少,从那基础上往下议价,都已大幅高过现今水平。
“洛水诗会,天下闻名,每年一次,迄今已经两百年,堪称郢都周边最重要的一场文会,能在上面诗压全场的,大多都成了天洲有数的才子。同样,能在那里登台,被那些文人记住,也是最好的扬名机会。”
董珍珠一路看下来,嘴角不自觉扬起,拿起其中一张帖子,又看一遍,轻笑道:“前年我们想要争取能登台献唱,只要是中间串场就好……那时,翡翠陪着我,登门拜访了主办的欧阳家三次,琥珀还特意和当地首富岑百万吃了两晚饭,最后还是没成,那边……嘿嘿,嫌我们不够份量,不让我们登台……”
说到这里,董珍珠将帖子放下,“现在,他们主动发帖邀请我们去,不光是唱,还是唱开场,更酬谢百金,这真是……让人感叹。”
将面前的帖子整理好,挪到一边,董珍珠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机会,当年苦求难得,现在我却不打算立刻答应……你知道吗?这都还只是第一天,能送来的帖子,都是郢都周围的,再过几天,其他地方的邀约也应该要到了!只要在王爷庆典上的演出不失手,之后光是吃这些邀约,就足够乐坊风风光光,饱捞几年了,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
董珍珠的神色变得复杂,看向对面,感叹道:“这种事,我之前做梦都不敢想……而这一切,都源自那小子一夕成名的传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慧眼独具。”
坐在办公室另一边,洁芝穿着朴素的t恤,扎着马尾,充满青春靓丽气息。
抬起头,慢慢放下正帮着看的请帖,洁芝大眼睛眨了眨,笑道:“团长过誉了,我没有什么慧眼,只是相信有才华又肯定努力的人,必然能够成功。阿白他是这样的人,就肯定能有今天的。”
董珍珠摇头道:“才华他确实有,努力就真未必了。而且他真正厉害的,还是制造机会、把握机会的能力,我此生再没见过第二人如此出色。这世上或许还有与他相当的天才,但若落到他的处境,想要一朝翻身,几乎不可能。”
洁芝笑而不语,静静听着,董珍珠一人感叹,“发帖的这些人,谁也没有听过他的音乐,之所以打破旧例,不计代价发来邀请,主要是被刘教御那句道心失守,还有徐总管那声白小先生,给勾起了兴趣。”
“在此之前,世上只有一个白先生广为人知,一个高不可攀,独掌千年文明的在世神人,白大先生。有他在,世间白姓之人,无论何等
身份地位,有何成就,都不敢也不配称为先生,现在……他却是白小先生了。”
目光悠悠,董珍珠似在回忆,满脸感慨,“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都只会被当成狂徒,太乙真宗更不会善罢甘休。偏偏是从徐总管口中说出,那就代表北静王的意思,又有刘教御肯定在先,等于是获得了双方联合认证,这个白小先生实至名归,谁也无法质疑。”
“其实……徐总管说的时候,刘教御已经离去,应该不知道此事。”洁芝笑道:“这里头应该有些不妥。”
“刘教御当众自承道心失守,想来也不会介意徐总管的话。就算真有不妥,但事情阴差阳错,已成了这样,他这样的大人物,不会改口的。如今,外头都把这一切当成是太乙真宗和北静王联合为他造势,而原因所指,则是当今天子。”
董珍珠道:“听说,今上最喜欢新奇事物,登基以来,做了许多变革,这次天子南来,外头都在传,北静王看中了那小子的曲子,有意让他在天子驾前献艺,才特意让他成名,为此铺垫。接下来,他只要能得到天子称赞,那白小先生之名还将更上一层,从此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洁芝侧了侧头,马尾颤动,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发自内心的欢喜,“那都是阿白努力的成绩,我很替他高兴。”
董珍珠嗤之以鼻,“他的曲子确实不错,设计也很厉害,但没有你那一跪,一整夜不起来;没有你豁出去替他登台,他能有今天?那日他莫名其妙搞失踪,不是你站出来,替他收拾烂摊子,女团和他都要完蛋!他现在被捧得多高,失败时的下场就会多惨,被打入无底深渊都不足以形容。”
“……其实我跪那一夜,也不是为了他。”
洁芝笑了笑,有些羞赧,摇头道:“我也没想到,登台能有这样的结果,他能够在最后时刻回来,更不在意料之中……一切都是他运势够强,才能有今天,我没有作什么。说不定……若没有我,他会成功的更早呢!”
董珍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继续宠着他吧!这么一心替他说好话,好事都给他,早晚把他宠得人面兽心,不着衣冠也禽兽。”
“天洲千百年来,都是男尊女卑,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流连欢场,只要有钱有势,就都不是问题,就算穷酸儒生,吟上几句诗文,也能得到风流倜傥之名,女子却必须从一而终,这样的世界……又有哪个男人不是禽兽?”
洁芝面带微笑,双手握在身前,喃喃道:“但我相信,阿白绝对是这么多禽兽里,最好的那一头!支持他,是值得的。”
“噗!”
董珍珠说得口干舌燥,正捧着茶杯轻抿,润润嗓子,听了这话,直接喷了出来,怔怔看着洁芝,反覆打量,最后长叹一声。
“难怪,金执事这两天都在感叹后生可畏,我还笑他少见多怪,倒是我见识浅薄了……果然怪物都扎堆的,那小子不知打哪冒出来,这也就算了,你年纪轻轻,在我这也待了些年头,我竟全不知你有这种爱情观!”
洁芝正擦去溅过来的茶水,被董珍珠这么一说,不由面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讪笑道:“我应该没有讲错吧。”
董珍珠瞥了洁芝一眼,“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你也是狠角色一个,怎么这么些年来,我就没有看出来呢?”
“我哪里能算什么。”洁芝连连摆手。
董珍珠放下茶杯,端正神色,“好了,说正事。那小子的确有一手,能写出那些曲子,但……没有你登台一唱,也不会有那样的效果,他更无可成事。眼下,既然被推上这样的高度,也不能随意下来了。后头若要重演那一曲,还是需要你来。所以……我打算正式替你出道。”
多年的梦想即将达成,于理应该欢喜若狂,这是董珍珠所预期看到的,却意外见到洁芝一下惊呆,跟着便死命摇头,不肯接受。
“不行!”洁芝斩钉截铁道:“团长,我想出道,是希望能照团里的规矩,歌舞考核达标而出道,不是……靠唱戏这件事!”
“你又何必……”
遭遇意料之外的反对,董珍珠讶道:“唱戏也是你的本事,又何必拘泥呢?
能把戏唱成这样,已经够了,要说翡翠也是凭琴艺出道,若比唱跳,她远不如其他人。而且说实话,你在其他歌舞方面,并没有什么天分,想要循正轨出道……
很难的。”
洁芝固执道:“那就是我还不够资格,我会继续在团里努力,进步提升,直到有资格的那天。最新WWW.LTXS`Fb.co`M后头的表演如果需要我,我会登台,但……就不用正式出道了。”
“这怎么……唉,算了。”董珍珠还想再劝,见洁芝一脸固执,知是无法,无奈点头,“你一鸣惊人,以后也不能再当你是普通小女孩了,有本事的人都有怪脾气,你既然坚持……那就随你吧。”
第一一三章.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那小子……现下还不是坏人,但既已得势,旁人很难再获得他的真诚情谊,如今,还能在他面前说得上话,能影响他的,也就只有你和翡翠了。”
董珍珠看着洁芝,正色道:“后头还请你帮着稳住他,这个团队缺不了他。
这一切……都拜讬你了。”
洁芝腼腆脸红,微微低头,颇为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团长,你今天样子好怪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练习生,平常有什么事情,你都是直接吩咐的,怎么忽然……用这样的口气,我都受宠若惊了。”
董珍珠失笑道:“你是练习生没错,但并不普通,之前是我错看了你,可听了你唱的那一曲,谁还能继续当你是练习生?”
洁芝微笑摇头,“没有啊,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团长想多了。”
董珍珠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洁芝主动起身,欠身告辞:“团长,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做事了。”
“去吧。”董珍珠点点头,目送洁芝离开,又静静坐了一会,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取过一直搁在桌上的那份文件,拿到眼前看看,却是一份聘用合同。
董珍珠摇摇了摇头,随手把合同撕掉,直接扔到旁边火盆里,火蛇卷动,碎纸化作飞灰。
这是预备给洁芝签的新合同,原本……将结束她练习生的身份,正式出道,成为女团的一员。
一曲惊郢都之后,自己发现洁芝奇货可居,更是绑住白夜飞的一大筹码,急匆匆想要弥补之前的过失,打算用更好的待遇将她正式签下,这才找她过来,谁知从头到尾,竟连合约都没拿出来的机会。
洁芝这妮子的态度怪异,不愿出道,更不在乎任何好处,自己哪怕准备好了满腹言词,却根本无从笼络。
看着火焰舞动,董珍珠目光悠悠,似乎穿越时光,长呼一口气,收回目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之上,一手把玩着垂下的青丝,彻底陷入回忆之中。
那是……数年之前的一天……
外头大雨倾盆,室内更显阴暗,风声雨声哗然,穿过紧闭的门窗透入,像要直入人心深处,给人平添一层阴霾。
董珍珠倚靠在椅背之上,青丝披垂,双目紧闭,妆容不整,明明正在青春年华,却仿佛一名失意已久的中年人,很是憔悴。
当时,自己主动退出了野火女团,却犹不肯放弃理想,正打算组建属于自己的女子乐团,却发现事情比预想得更要艰难。
没有了野火的背景,自己的吸引力大打折扣,筹集的资金远不如预期,那些承诺过自己会帮助的金主,一个个不是避不见面,就是反口不算,资金缺口巨大,自己势单力孤,周旋于那些不安好心的富豪之间,觉得异常颓丧。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董珍珠猛地坐正,满眼疑惑。
……这种天气,什么人会来这处租借的小屋拜访?
打开门,看清来客,董珍珠不由一愣。
门前没有房檐,来客依旧撑着伞。
两把油纸伞一高一低,大雨倾落,顺着伞边,连成水帘落下。
高伞之下,是一个身长玉立,如挺拔松柏的青年,戴着一张金属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鼻尖和略显削薄的唇。
青年冷漠的双眸,从面具之中露出,看向董珍珠,不带半点感情,也没有她早已习惯的觊觎。
这人……气息冰冷,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又有着漠视生命的冷淡,董珍珠背后发寒,隐隐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
在野火女团多年,董珍珠也算见多了各色人等,知晓通常是那些江湖大派的菁英弟子,自小高傲,才会养成这么高人一等的架势,而且……这还不是那种大派、大世家的纨绔,空享富贵而一事无成。
这个青年……应该见过血,也杀过人!
接触那眼神,董珍珠生出这样的想法,更感觉他可能常常杀人,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这样的杀星,毫无预兆地找上门来,董珍珠心脏狂跳,不敢直视对方毫无感情的双眸,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旁边,与另一名访客打了个照面。
低伞之下,是一个犹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女,面容清秀可人,但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一双大眼睛里尽是空洞,浑浑噩噩,将青春气息……甚至本身生机都完全掩盖,看来像是一具等身玩偶,多过真人。
这一男一女,怎么看都不该是同路人,不知怎么会凑在一处?又为何会找到自己这里?
董珍珠心中疑惑,又被青年的气势压迫,一时手足无措,甚至连迎客进门都忘记,愣在那里看着来人。
青年也不计较,直接扔来一个口袋,董珍珠本能接过,里头一阵叮咚乱响,清脆悦耳,却异常沉重。
打开一看,里头是满满一袋金龙币,董珍珠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知道你需要钱。”青年主动开口,“这里有你需要的数目。”
董珍珠差点吓掉下巴,想不到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抬头看向青年,这一瞬觉得他冰冷的目光都变得可亲起来,哪怕这人之后肯定会提出严苛条件!
青年冷冷道:“这钱,你拿去组建一个叫希望的女团,适合的人选我后头会推荐给你,一切营业的收益都归你。敢说一个不字,你的人生就到那刻为止。”
撂下话,青年连多留一秒的兴趣都没有,转身离去,却将双眼无神的少女留在原地,后者动也不动,而董珍珠被最后一句吓住,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青年背影和不动的少女,顾不上其他,紧张追出,任由大雨淋湿衣裙,鼓起勇气提问:“那……这个女孩怎么办?”
“她是个废人,已经没用了。”青年停步回身,答了一声,“你既然问了,就留她在你的女团,当个杂役,为奴为婢都可以,给她口饭吃就好……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青年说完,扬长而去,消失在雨中;董珍珠却愣在原地,待回神过来,发现少女依旧撑着伞,呆在原地,不言不语,还要费好大功夫,才能将她带回房中。
再之后,那位迄今也不知身份的青年,希望女团最大的金主,从未再现身,这么些年来,只是寄过几封信来。
自己接受信中指引,慢慢将乐团组建起来,虽然依旧费了不少功夫,却比之前预计得要轻松许多,甚至每逢经营出现困难,都会收到来历不明的资金,帮助度过危机,直到如今……
这些年里,一个疑惑始终萦绕在自己心头,就是那个显然身份不凡,又冷漠异常的青年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组建起这个女团,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又有什么目地?
思来想去,隐约找到一个可能,就是青年看来虽一点不在乎留下的少女,但……做下这一切,或许就是为了她。
虽然难以理解其中缘由,但江湖上相似的事却不是没有,青年藉此将少女找个人托付,已是董珍珠能够想到最可能的答案。
而那个浑浑噩噩的少女……便是今日的洁芝。
最早的时候,洁芝的状态非常糟糕,跟董珍珠第一眼看到的印象,近乎一致,完全就是个被玩坏的人偶。
整个人近乎无知无觉,除了偶尔会反覆念叨自己的名字,其他时候都如行尸走肉,没有半点自主动作。
刚收留她的时候,洁芝完全就是一个空壳,似乎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是旁人喊一下,她才会有些反应,单纯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就像个扯线木偶,问什么都不答,自己唯有将她留在身边,亲自照顾。
足足过了几个月,洁芝的状况才慢慢有了起色,但依然是一个笨头笨脑,反应很迟钝的奴仆,像是白
痴弱智,却又有些不同。
更准确的描述,是她好像成天……神游物外回不来,致使反应迟缓,常常失手打碎东西,无论做什么都慢人一步,不能集中在当前事上,也不知她脑里究竟在想什么?
这期间,自己对这个女孩的状况心生不忍,主动掏钱,替她请过大夫来看,当中还不乏名医。
大夫都说这是离魂之症,开了些药,自己照方抓药,亲自煮了给洁芝吃,却依然没有半点起色,也不见恶化,还是那副样子。
如此足足过了两年,洁芝慢慢恢复,反应越来越灵光,言行也越来越像正常人,最终才变成现在这么一个普通少女的样子。最╜新↑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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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尽管如此,洁芝身上依旧充满了谜团,自己尝试过从旁侧击,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信息,可她从来不提过去的事情,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每次有人问起,不论是什么人,她都傻笑不说话,自己渐渐也不再关注,对她淡然视之,让她顶着普通练习生的身份,任其发展,只当她作团里普通的杂役来用。
回忆结束,董珍珠挺起身子,苦笑了一下,暗忖洁芝之所以会看上白夜飞,或许……就是冲着他的失忆。
两个都是不得不与过去过切割的人,也或许就因为是同病相怜,洁芝才会打一开始就对白夜飞另眼相看,最终也才给女团带来转机。
本以为这一次,幕后金主的援助始终没有出现,女团只能自行渡过难关,却想不到最终……却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缘法下,迎来了转机。
洁芝在台上的惊艳表现,像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砸出了前尘往事,都把人给……砸傻了……
抬起头,董珍珠喃喃道:“没想到那丫头还有这么一手本事,这可比她有一身绝世神功还要吓人了……天上忽然掉了个大馅饼下来,这算……好事吗?”
第一一四章.两忘烟雨中
白夜飞来到表演厅时,除了琥珀,女团已经全员到齐,以董珍珠为首,一起围坐在厅中。
董珍珠扫了白夜飞一眼,点了点头,道:“副团大才,现在就请他来主持讨论,安排王爷寿辰庆典上的表演曲目。”
白夜飞正要谦逊开声,也给大家面子,旁边早已显得不耐的玛瑙却抢先开口,呛声道:“且慢!我不是随便就听人调度的,特别是那些……自己没有真本事,只会装腔作势的,我绝对不服!”
玛瑙话音未落,董珍珠面色略变,目光连忙扫向白夜飞,担心他起疑是自己暗中挑拨。
……要是把这个救命稻草气跑了,乐团就真的难了。
“你胡说什么啊!”坐在玛瑙旁边的珊瑚,也连忙抓住她的手,斥责道:“你太造次了!副团长的才华有目共睹,谁能质疑?”
玛瑙甩开她的手,冷笑道:“有目共睹了什么?我只听见洁芝唱得好,翡翠的琴弹得好,其余我什么也不知道!”
董珍珠面色一沉,就要开口,白夜飞哈哈一笑,点头道:“有些道理,我能理解这心情,但我的位置,是团长当众确定的,你现在质疑我,是不把团长放在眼里吗?”
先前没意识到这点,玛瑙顿时面色大变,醒悟到自己失言,眼中虽还有怒色,却不敢再出声。
董珍珠冷哼一声,面色严峻,扫视全场,最后才朝白夜飞点了点头,肃然道:“玛瑙她年纪小,不懂事,出口无状,副团长不用理她。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我会在后头全力支持。”
白夜飞笑着回答:“谢谢团长的信任,不过,我也不想大家心里有疙瘩,既然有人不信我,不如……就由我来献艺一曲。”
董珍珠闻言错愕,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质疑:你是不是真的行?
翡翠朝白夜飞笑了笑,碧玉则面无表情,除了这两个知情人,剩下人都好奇看过来,不知他是哪来的自信?印象中,白夜飞似乎并没有实际动手的才能。
白夜飞笑着从旁边取来一张琴,又看向翡翠,“这回,你来帮我和声。”
翡翠一怔,惊愕脱口,“我?”
“翡翠?”
其余诸女或是低声质疑,或是心头一惊,不知道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翡翠擅长琴艺,堪比宗师,是团中一绝,但歌舞却非她所长,团里平时唱弹舞皆佳的,只有琥珀一个,剩下人大多只精于一门,能唱的更只有碧玉。
白夜飞与翡翠互有情愫,这时请她出来帮撑场,可说理所当然,但不是该让她帮忙伴奏?为什么要她来和声?
就连翡翠自己也愣了半天,没有直接答应,尴尬摇头,“我、我不会啊。”
翡翠看向碧玉,似乎想请人帮忙,白夜飞却哈哈一笑:“正好,我就是喜欢你不会,放心来吧。”
翡翠无奈,走到他身旁站好,白夜飞将琴放好,双手抚弦,一连串悦耳之音响起。
从手触弦那一瞬,董珍珠和玛瑙珊瑚两姐妹就开始惊疑,觉得眼前少年瞬间仿佛换了个人,那种特有的气息,像是在琴道上浸淫多年的老乐师。
而当琴音响起,三女更是讶异,见证白夜飞非但不是装模作样,更还弹得有模有样,比团里那些老乐工强了一大截,超乎专业水平,甚至直追团内造诣最高的翡翠,无论去到哪里,光靠这一手琴艺,都足够吃饭了!
……这小子,又在扮猪吃老虎!
董珍珠冒出这样的想法,一路见证白夜飞成长的经过,给她所造成的印象,就是这少年极善隐藏,每当以为他什么地方是弱点,都会被他引入陷阱,直到他把隐藏的底牌翻开,后悔都已经太迟,琥珀就是这么被活活坑死的。
这个推论当然与事实相距甚远,但此刻不光是董珍珠有这种感觉,就连碧玉、玛瑙、珊瑚都有类似的想法。
而在开头一段平淡却别有韵味的前奏后,白夜飞双手一停,再动之时,却是拨弦转调,放慢速度,换了曲子,每一下都是重抚琴弦,配合身体幅度巨大的摆动,好像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随之响起的琴音,有如黄钟大吕,声声震撼人心,正是改过之后的“沧海一声笑!”
听见这一曲,翡翠想起两人当日的合奏,又看了看白夜飞神色,顿时心领神会。
之后,白夜飞十指加速,琴音流淌,在室内回荡,慷慨激昂之中,又见人生豁达,曲子才过几个小节,其余诸女皆是色变,体悟到这一曲的妙处,更震惊于白夜飞的琴艺。
就连之前就听过一回的碧玉,虽是心中不忿,也不免露出讶色,更不得不承认,白夜飞这一次弹得比上回更好了。
上一回,白夜飞还需要翡翠共奏,才能被带上如此高度,但短短几日,现在没有翡翠,他只靠自己一个,独立演奏都能维持着水平,足见琴艺已经不在翡翠之下,是他当真进步得如此神速?还是他一直以来都藏得太深?
有别于碧玉的心理活动,董珍珠在惊愕之余,却也放下心来。这世界本就是天才的世界,天才做到什么事都不奇怪,相比起这个少年的小小天份,大世家、大门派中的那些当代天骄,才是活生生的非人怪物,尤其是传说中的那个惊世奇才白扬眉……
而既然白夜飞有这样的能耐,就不用担心他没法服众,接下来,只要想尽方法留住他就成……
随着琴声催上w高k潮zw.m_e。玛瑙和珊瑚相顾失色,心情和认知承受剧烈冲击。
珊瑚原本是为了白夜飞的声势看涨而开口,想说他拿出的曲子总不是假,王府的邀请函也不是假,有这两样,其他本事有没有都无所谓,这只大腿一定要趁机紧抱!但听了这琴音,她却真被吓到,用全新的目光来审视这少年。
玛瑙呆若木鸡,本以为这浑蛋只会装腔作势,收割成果,就算有点作曲的本事,也不值得捧得太高,想不到他竟是有真本事的,是真正的音乐天才,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小丑?
白夜飞低头抚琴,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似乎全心贯注,实则只是依靠应声虫的异能,随手弹琴,脑中则在审慎评估。
这琴艺,拿出来在乐团里压一压玛瑙,自然是够了,但想要坐实自己白小先生的名号,想要出去也令世人赞服,还犹有不足,最好还能多点噱头。
想起上回与翡翠协奏时弄出的效果,白夜飞很是眼热,却又暗自摇头,自己不能总是依靠翡翠,那个让人洗涤身心的效果,靠的是翡翠血脉异能,不能随便在外头展露,不然若引来居心叵测之人,觊觎翡翠,那就大大不好,最好……是自己能单独激发,凭这出去唬人,音乐家生涯就妥妥的了。
说起来……那些身具修为的宗师,好像也能做到这种事?所以……靠修为也行?
白夜飞灵光一闪,有了想法,既然翡翠没怎么修练,都能做到这样的效果,说明异能和修为有想通之处。
翡翠的异能根本,除了体质血脉,就是甲木精气,前者无法复制,但自己现在也得到了大量的甲木精气,又有应声虫配合,音质上或许能高度仿真翡翠,模拟出那个效果来?
说干就干,白夜飞鼓动真气,将甲木精气汇于双手,十指飞舞,挥弹琴弦,恰好弹到“纷纷世上潮”这一段,甲木精气顺着琴音散出,滚滚奔腾如浪。
在场众女遭到琴音冲击,首当其冲之下,神识陡然一清,如遭生机灌注,头脑变得格外清醒,自觉思维灵敏,与此同时,她们眼中弹琴的白夜飞,忽然神采飞扬,就连面貌都帅了几分,让人看着不自觉生出好感。
几名女团成员,愣愣看着白夜飞弹奏,翡翠却心头惊愕,想不到白夜飞竟能做到这种地步,更随即感应到随着琴音弥散的甲木精气,嘴角微扬,心中暗笑他不好好专心琴艺,尽爱走这些歪门邪道……
白夜飞用余光扫视众人,评估自己这一手的效果,暗忖这其实有点像往人脑里打纯氧,起到提神醒脑,振奋精神的效果。
科学一点的说法,大概就是这样,虽然……这件事的本身就超不科学!
单靠自己,似乎就只能做到这样,打死就是个芬多精兼纯氧制造机,唬唬乡下人可以,真要去挑战那些兼修武道和乐道的宗师,估计就是个笑话!
不过,这一手终究是成功了,而依照自己的猜想,还有另一手可以测试……
白夜飞微微偏头,朝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回想歌词,跟着旋律,启唇低吟浅唱。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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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笑,烟雨遥……”
音色普通,翡翠的确唱得一般,但在伴奏之下,悠扬远传,激活血脉异能,琴音铿锵,和音悠扬,生机随之弥散开来,众女都是一震。
她们本来盯着白夜飞,觉得他神采飞扬,丰神俊逸,俨然浊世中一名翩翩佳公子,但这一瞬,眼中所见的英俊少年,仿佛化身参天古木,古拙巍峨,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第一一五章.怒放的鲜花
白夜飞抬起头,目光从琴上移开,笑着看过来。
双方目光相触,众女心头又是一震,觉得这对目光扫来,好像什么都能被他一眼看穿,无所遁形,仿佛一名看破红尘,智慧无双的出尘贤人,令人心折。
……这……若不是本身具有异能,就是琴艺高妙!
碧玉迎着白夜飞目光,心中暗忖,而她知道白夜飞的底细,确定他不可能有这种异能,所以……就真是凭琴艺做到了这一切,对他的评价不由再提高几分,连满腔不忿都消散许多。
玛瑙与珊瑚对视一眼,俱是一般惊讶,白夜飞的琴艺似乎犹胜翡翠,这不是堪比宗师,是真正等同宗师级的琴艺了!
与此同时,她们都觉得自己好像沉浸在生机的海洋里,本身的精、气、神,高度活跃,无比舒适。
缔造出这样的效果,实则翡翠才是关键因素,但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旁“嗯嗯哼哼”的和声,形象实在普通,在其他人看起来,白夜飞所奏的琴音,理所当然地是一切的关键,翡翠只是搭配。
瞒天过海,白夜飞确认伪装成功,心下一宽,目光所及,更看到一幕奇异景象。
旁边一张空桌上,摆着一束有些打蔫的花,插在瓶中多日的花朵,原本已蜷缩起来,颜色黯淡,但在这一曲琴音抚慰下,绿枝陡然透出鲜翠,重获生机,花苞重新绽放,再一次……鲜艳怒放!
枯枝生机重焕发,花苞骤然开放,香味扑鼻而来,众女目光都被引去,一个个瞠目结舌,怎么都想不到,白夜飞的琴音居然能生出这等效果!
这通常,是那些真正修练有成,将武道与音乐完美结合,生出神异的宗师级人物,才能做到的效果,现在却于白夜飞手上展现!这……也太神了!
珊瑚心中惊叹,目光在花苞上停留数息,又猛地回
头,看向白夜飞,赞叹与崇拜的眼神中,更带着几分媚意。
董珍珠瞥了白夜飞一眼,想说这小子定然是从自己那颗三元培本丹里得到了好处,更肯定已经开门登元,成为真正的修练者,才能将琴艺升华,做到这样的事,虽然……以一名初登元的修练者来说,这似乎也过于夸张了。
类似却没这么明显的效果,自己在野火团队时也曾见过,倒不至于太过惊诧,却忍不住暗自感叹:一切果然命中注定,自己拿到那颗丹药日久,却始终没有机会吃下去,可一转给那小子,他马上就能凭此提升,还在音乐上有所表现……
……这或许……真的是命了!
董珍珠的感叹很快烟消云散,琴曲中涌动的生机,绝妙的音色,转瞬将诸女的杂念抚平,让她们沉浸其中。
直到一曲停歇,余音犹在室内回荡,董珍珠、珊瑚、玛瑙、碧玉与洁芝都是一脸如痴如醉,还没能从琴韵的美妙世界里脱出。
白夜飞身子挺直,手离开琴弦,轻拍一下,看着缓缓回神的诸女,笑问道:“现在,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齐齐看向玛瑙,她再不复方才的抗拒,满脸尴尬,摇了摇头。
白夜飞点点头,笑道:“这一曲笑傲江湖,不是我原创,乃是前后历经两位无名高人,才传下来的。我侥幸得到传承,正好用在此处。”
“传承?两代无名高人?都是什么东西?”董珍珠奇怪问道:“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但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这些?”
“那不是重点。”白夜飞毫不尴尬,随意一摇手,“总之,我们在商言商,不止要曲子好,还得来点逼格。”
董珍珠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白夜飞昂首道:“我们每首曲子,最好都带个典故,有个故事,大家听了故事,就会觉得这曲子肯定牛逼,听的时候就会超级嗨!哪怕曲子没那好,他们也会觉得好,要是本来就不错,肯定就会备受追捧!”
“副团长,你究竟在说什么啊?”珊瑚忍不住挠头,碧玉满头雾水,翡翠和洁芝也一脸困惑,玛瑙本能觉得他又开始做奸诈勾当,唯有董珍珠陷入沉吟,似懂非懂。
“文创业就是这么玩的,你们看我的就行!”
对于她们的反应,白夜飞早就料到,毕竟一个二个都是艺人,虽然不乏天生的聪颖和狡黠,但对这种跨时代的商业手段,肯定一时难以明了,也不多解释,笑了笑便转到下一个话题。
“这曲笑傲江湖,本该是琴箫合奏,只是古谱逸散不少,难以重现,如今传到我手上,改良的版本则是双琴并奏。但如果是这样,就没有大家登场的机会了,所以还要再做调整,重新分配。”
白夜飞说完,朝翡翠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出声道:“就是大家分别选一段,然后再决定独唱与合唱的部分。”
“歌词我已经填好了,大家自己看,自己选。”
白夜飞补充一句,翡翠和洁芝将准备的乐谱取出来,分发给诸女,他又看向董珍珠,“除此之外,还可以配上舞蹈,到时候全团参与,把气氛炒足,才对得起大家期待。不过……编舞什么的,非我所长,一切就靠团长你了。”
董珍珠接过乐谱,满意地看了白夜飞一眼,暗赞这小子懂得做人,笑着打开乐谱细看。
白夜飞暗笑这就是分赃,别把什么活都自己一个人干了,吃力不讨好,容易惹来敌视,身为穿越者,能拿出来的底牌多,就该多分润,把人都拉到自己这一边,才是正途。
除了董珍珠,剩下人也都接过乐谱,仔细翻看起来。
白夜飞看着她们赞许的眼神、喜孜孜的表情,不由想到,自己这算不算在异界重现笑傲江湖了?
只可惜,自己能拿出来的只是黄大师的版本,如果能往上具现出原作者的那个版本,那就超屌了!将那首神曲现世,想想就厉害!
不过,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自己压根就不是音乐天才,没那个本事……
“这里这样比较好?”
“这边就让碧玉一个人来唱吧。”
“这一段,我们一起。”
几个美女看过乐谱,围在一起,商讨合声,一个个神色投入,声音激动,却不是为自己争取更多,而是想让效果更好。
白夜飞在一边看着,为她们之间的和谐点了点头,思绪却开始发散。
这个时代的乐团,基本都只是个合唱班,连交响乐团的模式都仅稍具雏形,与自己所知,后来大红大紫的太极国女团根本没得比。
琥珀的启发,让自己得以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乐,改得让人接受,但只凭这一招,想吃遍天下鲜,却很有难度,如今自己既然有了身份和荣誉,或许……
还能做更多的事情。
细节的技术自己不好掌控,但大方向却可以尝试努力。如果能够比照韩团模式,改造希望女团,说不定……能给这个时代带来劲歌热舞的震撼!
想到这里,白夜飞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在虚那边看到的女团投影,心中暗骂,那个浑蛋神真是个大坑货,投影上的六名美女剪影,个个衣衫贴身,劲舞热裤,让自己遐想不绝,但实则……希望女团压根就没有那样穿过和跳过,他极大程度误导了自己的认知,真是脑袋喂了狗!
不过……
白夜飞转念一想,难道……这就是那家伙给自己的启示?若真是如此,这件事倒可以早点提上日程。
唉……
一想到日程,白夜飞心中长叹一声。
自己当下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离庆典只剩下十天不到,自己要准备表演节目,接下来合练更缺不了自己,还得保护全团人,不被野心勃勃的邪教徒伤害,对方居然想透过自己,行刺北静王,这根本是一群疯子,还不知潜伏在暗中的他们,会有什么阴损手段待施?
保护整团人,金大执事肯定靠不上,只能求助王府,在此同时,更要练功提升自己,毕竟……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除此之外,还有件限时任务等着自己,既要打击邪教,不让他们对付自己和女团,却还要想办法加入进去,混成干部,不然任务失败,小命不保!
这些事已经够麻烦,而想要提升自己,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忘,就是自己莫名陷入,历经辛苦才逃脱的洞窟,有时间也得回去再探勘,看看能不能弄清金叶增加之秘,再刷一笔金叶。
但……那个洞窟已经坍塌,该怎么去探,自己一时也没有头绪,同时更得防备回去成了自投罗网,落入被惊动的邪教徒手里。
如此千头万绪,白夜飞越想越头大,猛地摇头醒脑,刚好听见董珍珠问道:“这些部分,你空出来是什么打算?”
白夜飞顿时回神,将思绪从中抽出,看向那边,听翡翠解释道:“这些部分是留给琥珀的。”
听见是这样的安排,玛瑙和珊瑚齐齐低头,捂嘴偷笑,碧玉也摇了摇头,冷笑道:“她人不在这里,根本不打算来,你这又何必呢?”
第一一六章.做人留一线
翡翠正色道:“大家好歹是一路奋斗过来的,过去我们苦难的时候,她帮过我们,也撑过这个团。现在我们有好机遇,我也希望能给她留个位置。只要她愿意来,一切都还好说。”
碧玉抚着额头,不再出声,玛瑙和珊瑚没有表态,只是一起看向团长。
董珍珠不开口,静静地看向白夜飞,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团长还真是会做人!
白夜飞暗叹,若换了从前,自己被琥珀这么整了一记,好不容易抢回优势,定不会让她好过。
可惜,这念头只能心里想想,毕竟自己身上背着任务,要把希望女团送到地方,在搞清楚是不是限定要原班人马,六女一个不缺之前,不能妄动。
万一搞丢了琥珀,不知会否有什么不好的结果?投鼠忌器,当下只能忍了,这女人真是运气好!
白夜飞心念急转,想得透彻,迎着董珍珠目光,耸了耸肩,故作大方道:“大家都是一个团队,自然一个都不能少。琥珀既为团队付出过,总要念点人情,就给她留条路吧。”
玛瑙、珊瑚八目看来,都显得极是意外,碧玉更脱口而出:“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白夜飞笑着耸肩应下,董珍珠也没有想到,点头赞许道:“年轻人心胸如此豁达,也是难得,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珊瑚娇笑道:“呵呵,副团长居然是这么念旧情的,那将来富贵了,可别忘记旧人啊!”
一边说,珊瑚暗送秋波,眼中媚意横流,看得白夜飞怦然意动,想说这百合连房间也让给了我,现在这眼神像要吃人,难道……是想要来夜袭?
念及此处,白夜飞心头先是一热,随即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喊搭档来同住,当碍事的电灯泡,这根本是搬石头砸脚!不过,当下还是小命要紧,美色……可以稍后再笑纳嘛!
白夜飞正要说话,翡翠轻咳两声,“既然大家都同样,那就由我去找琥珀谈一谈先。”
董珍珠端正表情,点了点头,“那就先保留她的位置吧!”
众人都以为事情就此定论,不意董珍珠跟着又接来一句,“但……什么事都要有个准备。如果琥珀她不肯回来……洁芝!”
董珍珠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洁芝,“……届时就由你来接替她表演。”
“啊?这怎么行!”洁芝大惊,连连摇手道:“我不够资格的!我本事不行,哪能登大雅之堂?这不行的,真不行。”
“没事,你可以的,相信自己。”翡翠笑着握住洁芝的手,碧玉也大力点头,她们乐见这个发展。
珊瑚笑吟吟道:“那天要不是你出来唱,副团长的计划就泡汤了。你当然可以。”
玛瑙也赞道:“那一曲,你唱得惊为天人,若你不够资格,那团里还有谁够格?一鸣惊人,还说自己不行,谦虚太过了。”
洁芝还在迟疑,董珍珠直接拍板道:“之前是我看走了眼,没发现自己团队里有你这么好的艺人,这是我的过失。是人才就该摆在位置上,何况只是让你替补,你就不要拒绝了。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琥珀是否肯回来,排演又不能停下,就先由你来陪大家练习,时间不多了,需要抓紧。”
董珍珠这么说完,洁芝很为难地点了点头,终于答应下来,白夜飞在一旁看着,暗自好笑,赞叹董珍珠不愧独自一人撑起这么大的女团,心性果决,手腕更是够辣。
这一手,就是在断琥珀的后路了!此情此景,洁芝不可能无视团队利益,坚决拒绝,但她参与陪练之后,琥珀的位置就被占住,哪里还留得下来?
琥珀之前对团里贡献不少,可这回的事,她露出桀傲不逊的模样,肯定犯了董珍珠的大忌,哪里还容得了她?
……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白夜飞暗嘲自己,若不是有任务在身,自己哪里需要在乎琥珀的死活?现在反而瞻前顾后,后头如果不行,自己还得来缓颊。
……真是麻烦啊!
另一边,洁芝答应下来,董珍珠就要领着众女开始练习合唱,白夜飞笑道:“暂时你们就先练着,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等集体合练的时候再找我。有什么问题,就问翡翠吧。”
看见这态度,董珍珠眉头皱起,想说一首曲子,肯定是创作者在场把控,才能有最佳效果,把大家丢在这里,一个人跑了,这算什么事?
只是,如今全团希望都在白夜飞身上,她也不好上来就计较太多,只好点头同意。
白夜飞转身离开,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唯独碧玉见他要走,急忙追了出来,“副团长,先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请教。”
……你的事情,我可不想听!
白夜飞早料到有此一着,当下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足下加速,一溜烟跑掉,碧玉追到门口,见人跑远,气得猛跺脚,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回去与众女排练。
……这一回躲过了,但是后头要怎么办?
白夜飞一路往回跑,也一路思索。
这个世界的情况,跟自己预想得大有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造反肯定没那么容易,而铁了心当反贼的碧玉,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她的事情最好少沾染。
只是转念一想,白夜飞又觉得头痛,造反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撇清的,万一哪天碧玉事发,势必拖累希望女团。
自己要保住女团,就得连碧玉一起保住,现在躲
得再好,都没有用处。或许只有提前介入,这才是正确选择。
白夜飞感到头痛,眼前的任务难度不住在提高,简直可以说是状况连连。
如果能有机会,真想把任务内容问清楚!若只是要把希望女团护送到终点,不用拘于原有的六名成员,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切割掉琥珀和碧玉,不用带着火药桶上路。
不然,这俩女人,一个可能要做叛徒,一个根本是反贼,还要拉着大家一起走,自己打也打不得,杀也不能杀,真不知该怎么处理?
只可惜,想来想去,也不知怎么才能再见一次虚,白夜飞唯有先将念头压下,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回到房中,刚坐下喝了口水,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白夜飞连忙出去,见是陆云樵回来,顿时大喜,迎上去问道:“搭档,怎么样,查到了吗?”
陆云樵皱眉道:“查是查到了,但身为杂工,我应该是在团里打工,现在却整天在替你东奔西跑,不是办杂务,就是跟踪查情报,本职工作都没有干,这样好像不太对啊?”
“哈。”白夜飞拍手笑道:“这问题换了之前,我还真没办法回答,只能私下加钱补贴你。”
“啊?”陆云樵一怔,随即点头,“加钱好啊,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不要钱的。以前是你没钱,现在你有钱了,就该收钱。”
白夜飞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现在却不同了,不是我有钱了,而是我升职了。我如今是副团长,而你是团里杂工。杂工的责任就是替我打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置。放心,我这个人不是那种让手下给我干私活,还不管其他的烂人,我会去跟大执事说,把你其他工作免了的。”
“我去你的,这就想打发人?”陆云樵笑骂一声,抬腿飞踢过来,“你这真是小人得志!”
“哈哈!”白夜飞笑着闪开,怪叫道:“我就是小人,不爽你来打我啊!”
陆云樵再追,两人就这么一追一逃,一路跑出去团去。
直到出了小龙虾胡同,白夜飞才笑着停下来摆摆手,陆云樵象征性踢了他一下,转个方向道:“这边走啦!”
陆云樵率先跑起,白夜飞随即跟上,一前一后,踩着飞云步,又开始轻功训练。
跑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白夜飞自觉步法纯熟,似乎又上了一层楼,陆云樵才停在一座酒楼前。
酒楼共有三层,是这条街最气派的建筑,装修古朴典雅,别有意外,门上挂着一看就有年头的牌匾,上头的字龙飞凤舞,白夜飞硬是一个没认出来,只能拉了拉自家搭档,“喂,这是哪啊?确定是我让你找的地方?”
“当然!就是这里了。这陆羽楼是郢都最有名的茶楼,传自昔日茶圣,这里的茶水,就算在天洲都是一流。”
陆云樵点头,“根据我的情报,徐公公每个月逢五的下午,都会来这里饮茶,算你运气好,今天正好是日子,来这边准能碰到。”
“成。”白夜飞大喜,“那我们就在这等他来了。”
陆云樵疑道:“不过你找他要做什么?总不是来道谢拉关系吧?这个不急吧?”
“这个当然不急,急的是昨晚之事。”白夜飞笑道:“你不也听到了,那群邪教徒盯上了我和我们团,这种事当然要报官了。”
第一一七章.革命如生意
“不对吧?”陆云樵不解,“你报官不去衙门,跑来找徐总管干什么?就算要找徐总管,又为什么不直接去王府?”
“搭档这你就不懂了。直接找对人,可以马上派一队精兵悍将来保护我们,只找小官有用吗?至于王府……嘿,你怕那班邪教徒不知道我们要报官吗?”
白夜飞道:“跑去衙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般这种官僚机构,总喜欢走程序,万一人家为了安全,先把全团人查问一遍怎么办?团里一堆见不得光的事,哪禁得起查啊?还是找徐总管稳妥。”
陆云樵想起碧玉的事,点头道:“这么说倒是,那就希望徐总管肯信我们吧。”
这件事白夜飞虽有把握,却不敢保证没意外,只能试试再说,两人就这么等在酒楼门前。
陆羽楼名气极大,价格自然不菲,来往都是达官显贵,人数却不多。
两人等了一阵,将进出的客人看得清楚,却始终没看见徐总管,就连王府的马车都没见到,不由有些心焦。
白夜飞与陆云樵闲扯,正问他是不是情报有误,身后忽然有人喊道:“白小先生。”
连忙回头,白夜飞看见自己身后来了一名英俊的贵公子。
少年剑眉朗目,面白无须,长发束起,白衣翩翩,佩玉镶珠,身上虽不见金银,却贵气十足,说不出的好看,一手正提着鸟笼,另一手朝白夜飞招了招。
“你……”
白夜飞以为是自己粉丝,却不记得之前表演厅中有这样的美少年,偏偏又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异常疑惑。
贵公子走过来,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是你!”
及到近处,白夜飞才反应过来,旁边陆云樵也大惊之色,都认出来他就是那名紧追着黄三跑的少年乞丐,只是之前他穿的都是百衲丐服,与现在截然不同。
白夜飞连忙环顾左右,确认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还敢公开出来露面?”
少年乞丐微笑道:“不能公开出来的是衣服,换了衣服,自然安全。”
白夜飞看了看对面,俨然一副贵人风范,半点看不出乞丐的样子,不由佩服,拱手道:“高明!”
陆云樵抓了抓脑袋,拱手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这显然是个意外的问题,少年乞丐思索了一下,断续道:“唔……我叫……
……沧澜……”说完才补道:“武沧澜。”
白夜飞和陆云樵都是一愣,感到奇怪陆云樵默默回忆,想说江湖之上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莫非是丐帮之中的隐秘人物吗?
白夜飞感到讶异,第一次在这看到有人先说名字才报姓?这是哪门子的洋鬼子习俗?
武沧澜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准备表演曲目吗?”没等两人回答,他抬头看了看陆羽楼的招牌,若有所悟,笑道:“今日逢五,你们来这里,是……等徐公公的?”
白、陆两人一起惊呆,真心没想过会碰上这么锐利的眼光,一眼就把自己的打算看透。
武沧澜侧头想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问道:“你们该不会……打算刺杀徐公公?”
陆云樵慌忙摇头,白夜飞却想起一事,北静王指控丐帮谋逆,这家伙之所以出现在此,该不会就是为了刺杀?
……他是把自己两人当成谋反同志了?
白夜飞才刚想到这点,就看眼前少年变了脸色,笑意中满是阴沉,阴恻恻地道:“别怕,我们在郢都势力很大的。无论衙门还是王府内部,很多都是我们的兄弟,想刺杀徐瀚不是问题……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真想要干的话,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啊!”
这个邀约抛到头上,白夜飞和陆云樵连笑都笑不出来,心知事情真玩大了!
徐瀚总管是北静王心腹,他若被刺杀,事情绝不可能善了,说不定比之前全城搜捕丐帮闹得更大,而卷进这种事情的自己,想不当反贼都不行了!
陆云樵侧目看向白夜飞,催他开口;白夜飞慌忙摇手,正起表情,低声回答:“我能有今天,都是三爷所赐,他的再造之恩我认,所以你们有难,我一定掩护你们,义不容辞。但你们要造反……嘿嘿,这个我可不跟,要刺杀什么的也别拉上我!”
白夜飞说完,陆云樵直接双目瞪圆,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喘不上来,想说虽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这种话你怎么敢说得这么直接?
……这种时候,不是该虚以委蛇,慢慢周旋,再想办法打消对方念头,或者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吗?当面这么说,不怕对面直接翻脸的吗?
承受着陆云樵错愕的目光,白夜飞何尝不是心中忐忑,自己也拿不准武沧澜的心思,只是觉得,这种事不好耍暧昧,沾着就要死的事,不能慢慢周旋,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说清楚,说不定还有机会。
……横竖这里也算光天化日,对方总不至于直接杀人吧?至于后面还有什么,见招拆招了。
白夜飞是想过对方有可能翻脸的,不料,被拒绝的武沧澜,非但不显怒色,似乎还挺高兴,笑嘻嘻的,让人如沐春风,“你这人……倒是不坏,黄兄没有帮错你。”
“啊?”陆云樵嘴巴大张,直接惊呼脱口,白夜飞也大感诧异,没料到对方居然是这种反应,比自己预想的好了不知多少。
武沧澜笑着摇手,“刚刚只是说笑,我在徐公公身上花的钱可多了,他要是死了,之前的所有投资就打水漂了,我可舍不得啊。”
说完,武沧澜使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白夜飞登时会意,和武沧澜相视而笑。
“哈哈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互相点头,仿佛亲若一家,白夜飞心中稍安,却有一个疑问难解,干脆趁机发问,低声道:“我一直以为你们造反的,遇到官都是苦大仇深,势不两立,怎么私底下都这么要好的?”
“呃……”武沧澜愣了下,故意笑了起来,看来非常奸诈,还朝白夜飞使了个眼色,“喊的是起义,唸却要唸作生意!”
陆云樵听得忍不住翻了白眼,白夜飞却连连点头,还了对面一个“你也是坏蛋啊”的眼神,还极默契地与之击了掌,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
武沧澜笑问道:“好了,说正事。你来找徐公公做什么?不至于这么猴急,要抢抱他大腿吧?”
“这个……”白夜飞心念一动,低声道:“有件麻烦事,实在找不到别人,只能来找他。正好你跟他熟,私底下说话肯定方便,替我带个消息给他如何?”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武沧澜露出好奇之色,“什么消息这么神神秘秘?为何不直接去王府找他,你现在登门,他肯定见你。”
“就是不方便直接去啊。事情是这样,我拿了北静王的赏赐,打算去买点好东西。昨晚就去了趟集市,遇到一伙人……不对,是一群邪教徒,信什么山羊头大神,他们想绑架我,更打算通过我,参加静王爷的寿诞,很可能是打算在庆典之上直接刺杀王爷。”
白夜飞简略说了一下,提醒道:“这事很麻烦,我想来想去,还是偷偷告诉徐公公比较好。直接去王府,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就来这里等了。不过,他今天好像没来,那就干脆麻烦你了。”
“刺杀?膻根道宗?”武沧澜越听面色越难看,最后更一声冷笑,“这班土到掉渣的家伙,也想刺杀北静王?真以为我们可欺?”
“咦?”白夜飞讶然道:“你反应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你们……在北静王身上也有投资?”
“啊?”武沧澜一怔,摸了摸额头,讪讪道:“也……可以这样讲啦。”
“哇,你们这可厉害了。”白夜飞一惊,又疑惑道:“那之前是……”
不等问完,武沧澜抢先摆摆手,发起牢骚:“唉,不提了,那家伙要钱尤其厉害,还经常收了钱就翻脸,人品超烂的!”
叹了口气,武沧澜道:“但也没办法,谁让是在他的地头上活动呢?总之,我能忍则忍,偶尔还得配合他作作戏,真是麻烦!”
“原来如此。”白夜飞点头表示理解,“难怪你们被剿了。”
“也没什么。”武沧澜挥挥手,“都是做样子,每次那家伙欠钱花,都对我们来这一套,早习惯了。花钱买平安,回头总挣得回来。”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们也是辛苦了。”白夜飞连连点头,表示安慰,接着又话锋一转,“你们造反,只是被栽赃,但那班邪教徒绝对是来真的。他们实力一般般,但一个二个都是疯子,真让他们得手,黑白游戏就玩不下去,你们之前的投资也会血本无归。”
“这我知道,放心。”武沧澜点点头,“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处理,你那边,我也会把消息传过去,到时就让王府派护卫过去,确保你们的安全,你就专心准备庆典上的献艺吧!”
第一一八章.造反没前途
“好!”
白夜飞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想说这比找徐总管还要方便可靠,地头蛇兼黑白通吃的丐帮出面,再联手王府,对付一群邪教徒不是手到擒来?连忙朝武沧澜竖起大拇指称赞。
武沧澜笑着挥手,“白小先生也不错啊
,明天记得去看看帝都日报。”
白夜飞应了一声,直接告辞,“那这边就靠你了,我们先走一步。”
武沧澜摆手送别,白夜飞拉着陆云樵要走,后者却满脸困惑,临走前忍不住问道:“你们开口生意,闭口生意,都这么有钱,连北静王都能买通,为什么还要当乞丐?”
“这个……”
武沧澜似乎被问傻了,认真想了想,豁然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我们不当乞丐,又怎会有钱呢?”
说完,武沧澜哈哈一笑,扬长而去,留下依然不解的陆云樵,看着少年的背影直摇头,“喊起义的都是这种人,难怪天下如此之乱了。”
白夜飞拍拍陆云樵肩膀,笑道:“你不懂游戏规则,就少叹世界乱了。这回运气好,事情迎刃而解,至于世界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先跑步回去,练练步法吧。”
陆云樵挠了挠头,觉得还是想不通,但搭档说得也有道理,自己现在想这些,并无意义,不如抓紧修练,提升自己,或许哪天自己爬得够高,就能看懂这个世界了。
另一边,武沧澜刚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严无巨无声冒出,跟在他身侧,忧心忡忡,叹气道:“少主你怎么也玩上瘾了?”
武沧澜耸肩笑道:“以前不明白黄兄怎会沉迷这种事?现在自己试了几次,才知道颠倒黑白真是很有意思。”
严无巨扶额道:“光他一个,大家压力就爆表,您千万别也玩上瘾了。”
“还别说,这次别有收获。”武沧澜收起笑容,面色一沉,冷声道:“之前一直盯在大目标,没留意到路边小石子。区区一个膻根道宗,也敢来兴风作浪!
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膻根道宗,兴风作浪?”严无巨露出讶色,不知怎么说到这里,连忙问道:“少主,发生什么了?”
武沧澜将膻根道宗和白夜飞的事情说了一遍,厉声道:“立刻让人处理!庆典之前,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渣滓!”
“是!”严无巨点头应命,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小声补上了一句:“不过,现在有个事更急,天子车架已经接近十里亭了。”
“这个急什么?”武沧澜眉头一挑,不解道:“之前不就做好了准备吗?照着流程走不就好了?有啥值得说的?别说接近十里亭,就是到了郢都,也不用急吧?”
严无巨露出尴尬之色,声音更低:“就是之前的那个准备,趁着还来得及,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撤了?”
武沧澜更为困惑,皱眉道:“哪个东西?说清楚,别云里雾里的。”
“您……您全忘了?”
严无巨翻起白眼,再无顾忌,两手一摊,“就是您亲口交代,要埋在十里亭外,入城必经之路上,要炸得惊天,炸得动地,还炸得泣鬼神的那个东西!”
“什么……什么!”
武沧澜先是一愣,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疑惑变成惊愣,双目瞪圆,慌忙道:“那玩意……你们怎么当真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能当真啊?我那不就是气话吗?而且,那晚上我喝得太醉,胡言乱语,你们怎么连这也听?”
严无巨无奈道:“不听没办法啊,少主你那时连刀都拔了出来,一刀劈了桌子,说谁不敢,当场就要砍谁的脑袋,谁敢不干啊?”
“都是被黄兄气糊涂了,酒多乱性……”武沧澜扶额道:“他这人是英雄盖世,但有时候真是让人……”
“我懂!”不等他说完,严无巨就一脸悲戚,重重点头,沉重出声,拼命表示理解。
简单两个字里,似乎含着无尽心酸,武沧澜却不见共鸣,摇头哂道:“你懂个屁?他真有什么事,你们有几个支持他的?一个二个都只会挡在前头,不然他压力怎么会那么大?”
“呃……”严无巨瞠目结舌,嘴上说不出话,心中却不住哀叹,想说你这也太宠他了,大伙儿还指望将来你能帮着拦,这敢情又盼来一个胡作非为的。
“喝酒误事,非是虚言,以后再也不能喝那么多酒了。”武沧澜叹了口气,瞥了严无巨一眼,见他没反应,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都说了是醉话,还不快派人去把埋的东西收了,真炸起来,你我要怎么收场?”
“是!”严无巨领了命,却没急着动作,低声笑道:“其实,不收也没太大事的,兄弟们当时就怕事情闹太大,所以特意减了填装能量,那东西就是个哑巴雷,最多吓吓人,不会有实质伤害的。”
“呼……早说啊。”武沧澜松了口气,“那就好。”
“嘿嘿。”严无巨笑了笑,刚想要说什么,忽然远远传来一声炸响,如同晴空霹雳。
这一声震爆,距离够远,音量不是很大,但一听就是爆炸的声音,两人同时色变,更感到脚下开始晃动。
“地龙翻身了啊!”
“别乱讲,这是哪里爆炸了吧?”
“管他是什么,肯定是出事了,大家快跑啊!”
街上的百姓俱是惊乱,有人惊呼,有人喝止,还有人直接发足狂奔,街上登时乱了起来。
两边街上的商家,亦是人心浮动,有人从窗户探头张望,想看发生了什么,有人惊惶逃出,生怕等下还会震动,把房子震垮,埋了自己一家。
街上乱成一团,严无巨错愕回头,看向震源,以他的强悍修为,第一时间就能肯定震源正是十里亭,愣在当场,喃喃道:“真炸了?这么快?”
武沧澜又惊又怒,斥道:“不是说减轻了能量?怎么还这么厉害?不对,就是正常当量,都不该炸出这等声势,你们难道是换了一个超大颗的去埋吗?”
“不……不是啊……”严无巨先是摇头,接着回过神来,惊问道:“现在要怎么办?天子遇刺,非同小可,闹成这样,根本压不下去,这事……我、我们怎么扛得住?”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武沧澜骂了一句,脸色阴晴不定,想到后果之严重,低头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抬头时已不见惊惶愤怒,显得一派从容,笑道:“这事的确非同小可,但又关我们什么事?是膻根道宗与复兴会干的!”
“啊?”
严无巨先是一呆,随即会意,当即立正站好,点头称是,更肃然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除了那班丧心病狂的反贼,没有人干得出来!”
武沧澜皱眉道:“郢都是法治之地,怎能任一群逆贼在这里无法无天?这全是当官的不好。”
“是!”严无巨拱手应命,郑重保证道:“我这就找人就处理,绝不让这些逆贼横行!他们连天子都胆敢行刺,定要将他们抓捕归案,一个不漏!”
----------------------------------------------------------------------一日易过,隔天清晨,白夜飞推开房门,进入房间,满面春风,笑着问道:“早点送来了没有?”
陆云樵正在里头摆开架势,打拳练功,将这一轮最后两式打完,虎虎生风,才停下来道:“已经送来了。不过,你如果要在翡翠那边过夜,为什么不直接让早点送去那边,你们两个一起吃算了?一大早的,还跑回来折腾。”
白夜飞嘿嘿一笑,摇头道:“搭档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女孩子名节要紧,要照你说得那样,事情一下子就会传到人人皆知,她还怎么做人?”
陆云樵一脸“日了狗”的表情,嫌厌道:“你们两个夜夜做人,还怕不知怎么做人?”
“酸!太酸了!我感受到单身宅男的丑陋怨念啊!”
白夜飞上下打量陆云樵,眼中恍然,“我知道了。搭档你孤家寡人一个,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这里美女如云,趁着我脑里有才,手上有权,不如……帮你配一个?你有看上的没,我帮你去说说?我们是兄弟,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陆云樵回瞪了一眼,摆手道:“少来,我没兴趣。”
“真没兴趣吗?”白夜飞犹不肯放弃,陆云樵道:“我有自己的安排,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管自己吧。昨晚这边前后来过两拨人,但都只是踩点,大概是看出你不在,所以没有试图进来。”
“啊?”白夜飞一惊,讶然道:“那帮邪教徒动作这么快,这就行动了?”
“那倒不是。”陆云樵摇头道:“是团里的人,一个是碧玉,另一个……不知是那两姐妹中的?估计都是找你有事,徘徊很久,始终没等到你回来才走的。这事跟我没关系,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要怎么解决?”
白夜飞猛抓头发,“珊瑚、玛瑙她俩姑且不论,碧玉跑来找我,这肯定没好事。万一是复兴会那班反贼也看上了我,想让我帮忙去刺杀北静王,这就太糟糕了。”
“怎么这么多人都急着造反?”想起武沧澜,陆云樵感触良多,“现在这个世道,造反没前途的。”
第一一九章.惊天动地的一爆
“少感叹了,文青。”白夜飞哂道:“你之前假冒他们购物,不是还挺开心?对了,怎么外头乱哄哄的,刚刚回来路上,外头好像很乱啊!”
“昨天我们回来以后,外面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官兵到处搜查抓人,这次不只限于丐帮了。”陆云樵谨慎道:“听说,已经逮了好多人下狱,现在城里人心惶惶。你要是出去,也小心点,别莫名其妙被抓了。”
“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白夜飞笑着摊手,陆云樵则走到桌边,“也是,你若被抓,肯定不会莫名其妙……”
桌正中摆着送来的早餐,一张托盘,正中摆着一张碗,里头盛着酒酿桂花汤,旁边是四个精致木盒,分别装着四种吃食。
一份白糖沾糕,精细的糖分洒在染成绿色的小方糕上,让人食指大动;一份香油鸡蛋羹,香气弥漫,色泽鲜艳,让人垂涎欲滴。
芝麻酱干拌面与皮薄汤多的小笼包,尚且冒着热气,都是用心整治出的料理,厨子为了讨好副团长,着实下了功夫。
陆云樵拿起了一个小笼包,随手夹过托盘旁边的报纸,甩给白夜飞,“你回来是为了这个吧?他们一早就送来了。”
“武沧澜那个小鲜肉,既然敢放话,应该有点能耐,这是要我看看他们的本事。”白夜飞接过报纸,耸肩道:“且看看他们究竟有啥手腕。”
白夜飞本来一派淡定,结果刚打开报纸,双眼就瞪得笔直,大惊失色,双手止不住颤抖。
“怎么了?”
陆云樵察觉不妥,好奇什么事能把自家搭档吓成这样,凑过来一看,才看清首页头版新闻的标题,就跟着愣住。
“圣驾十里亭遇刺!”
几个大字,直刺眼中,让人不敢相信,陆云樵好不容易回了神,看清内容,却是天子摆驾郢都的车队,在行经十里亭时遭遇恐怖攻击,爆炸威力极大,但被护驾的地元侍卫压制,有惊无险云云。
陆云樵稍微喘了口气,转过头与白夜飞对视,看见后者眼中的骇然,两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
好一会,白夜飞才颤声开口:“那家伙……喊我看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这就是……他们的本事!”
陆云樵声音中都是凉气,“他们连天子都敢刺杀,这是和你展示他们实力强劲?是……威胁你如果后头拒绝合作,就把你干掉?”
“天晓得……我现在只知道,他们真是什么都干得出……”白夜飞心惊肉跳,“这年头,赚点钱真不容易,名气一大,什么麻烦都来了……”一处极尽奢侈的房间,宛如一间宫殿,其中装饰金碧辉煌,天花板贴着镀金方格,四面高墙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名画,整体的金色不显土气,雍容而典雅。
房间四处,摆着诸多过往音乐家的塑像,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的乐器。
阳光从两侧的双层窗户投入,照得里头一片明亮,同时还隐隐听得见更远处男女粉丝的狂热呼喊。
房间一角,雕塑和花墙围出一片独立的小区域,里头摆着一张茶几,围着一圈软椅。
几名身着华丽,面目俊秀,大概十八九岁年纪的青年,各自看着一份报纸,差不多同时看完,大多放回茶几之上,满面愤慨。
坐在上首之人,腰间挂着一个小铜钟,乍看之下,好像孩童玩具,粗糙简单,但若仔细观察,盯着上头简陋的纹路,却生出一种头晕目眩,仿佛随时会让人昏倒的感觉。
阅读完了,一名青年将手中报纸丢地上,忿忿道:“白小先生?他配吗!”
旁边之人腰间佩剑,眉头紧锁,给人一种
阴邪之感,冷声道:“竖子成名,这是所有音乐人共同的耻辱,我们不能坐视,得在庆典前,找机会去给这个人一点颜色看看!”
其余人纷纷点头,上座的青年摸着腰间小钟,满眼的不平。
丢在地上的帝都日报,恰好被翻到次页,起首就写着:“有志者、事竟成,天纵其才,风霜不掩傲梅出;苦心人、天不负,十年无闻,一曲封神惊世俗。”
旁边的配图,是白夜飞的笑脸照片,轮廓似乎经过精修调整,与本人有少许差距,但嘴角的那抹笑容,看来格外帅气,更胜平常,近乎嚣张……
----------------------------------------------------------------------这天所发生的事,错综混乱,哪怕是日后回溯,都不是那么容易能弄清楚。
作为官报,帝都日报上所报导的,平素全是国家大事,即便偶有艺文,那也都是本质上能影响天洲,甚至留名史上的大事。
白夜飞以一介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首次发表会就上了帝都日报,这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报导中对余白夜飞的天才洋溢,横空出世,固然极尽褒美之能事,将其夸为千年不出的天才,但若细加斟酌,不难发现背后的政治味道。
在前朝都城出道的少年音乐家,同时获得北静王颜龙涛澜、太乙真宗刘教御的赞赏,双方尽管分属不同血族,却在艺文品趣上有志一同,这不仅象征着帝国内的族群和谐,更显示北静王治理郢都,抚民有成,是一件大大的政绩。
明眼人看来,这无疑就是北静王润物无声的政治宣传,但在普通人眼中,白小先生一曲惊神的传奇,就足以吸尽眼球,令人们津津乐道,成为街头巷尾最新热议的话题。
然而,在白夜飞成名的这一路上,意外就是比什么都多,原本独占头版的荣耀安排,因为一件事的发生,硬生生被压到二版去。
天子遇刺!
在这个震动天洲的万丈波澜之前,区区一个音乐人的崛起,终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了给重视的弟弟过生日,当今天子仁光帝在新政繁忙之余,独排众议,御驾来到郢都,给足了北静王面子,却谁也没料到,连车驾都还没进城,就在城外遭遇了恐怖袭击。
不管是什么时空,皇帝遇刺,都是一件可以掀翻天的大事!
成为震央的郢都,城门立刻封闭,城中的官兵全体出动,四下搜捕;周边的军队也调动起来,封锁城外,将偌大的郢都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城内处处都是神色紧张,不惜一切代价搜捕逆贼的军士,挨家挨户搜索逆贼,许多人都被抓了出去,扔入大牢待审,百姓人心惶惶。
一片混乱中,人们试着了解状况,可得知的消息非常有限,只知天子车驾与仪仗队伍经过十里亭时,发生了一场大爆炸,造成了不小混乱,而官府立刻就封锁了后续消息,个中详情如何,一概不清楚。
郢都之外,所有人都想得到更确切的情报,郢都城内,亦是众说纷纭,流言四起。
有人说炸弹引爆时,天子车驾离十里亭还有一段距离,皇帝身边又有多名地元侍卫护持,压根没有受到爆炸波及,只是虚惊一场。
却也有人信誓旦旦,说是触动炸弹的就是天子近卫,就连御驾也被波及,虽然有人拼死相护,仁光帝还是受了伤,素来体弱多病的他,更大受惊吓,因此压根未曾入城,而是另选秘密之处修养,严令搜捡逆贼,不消除隐患,绝不露面。
光是这些,已足够让人心惊胆战,不难想像,将有一场巨大的风暴,要从郢都刮起,不知多少人会被波及进去,杀得人头滚滚,血涛成河!
而在这样的基础上,某些流言还更为骇人听闻。
据说,当时北静王亲往接驾,正好遇到爆炸,与天子一起卷入爆炸中心,被炸成重伤。如今,皇帝和北静王双双性命垂危,郢都群龙无首,作乱的逆贼还预备趁机展开下一步行动,下一炸,要炸得惊天,炸得动地,炸得泣鬼神!
各种流言疯传,搅动人心,官军四出搜捕,整个郢都充满肃杀之气,本来的庆典气氛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这惊天一爆,始终没有组织出来认领,让人感到背后可能阴谋重重,同样助长了流言散布。
有消息说是丐帮的反扑,也有人说是复兴会的活动,甚至有人嚷着是朝廷党争,有人为了权力不惜一切……当然,说最后这话的人,很快就被官府带走,严加审讯是否别有居心。
如果这样的气氛持续,北静王的生辰庆典肯定要泡汤,无数准备在庆典中大捞一笔的人们,都要期待落空。
幸好,爆炸事件的第二天,静王府就连同府衙进行了公告,认定是一个名为膻根道宗的邪教,一手策划了这桩阴谋。
这个早先名声不显的邪教,立刻成了天洲最知名的组织,被官府列为目标,全面围剿。
一连数日,郢都八门封闭,王府亲卫领着郢都官兵,再加上周围应援来的官府势力、依附朝廷的大世家、大门派,高手与军队一道,挨家挨户进行搜查,摆出“宁杀错,不放过”的决绝态度。
地毯式搜索吓,很快就找出膻根道宗在城中的几处据点,官兵强势进剿,连续爆发激战。
第一二零章.绕不过的槛
膻根道宗,不愧是邪教凶徒,提前早准备好了大量的血祭之物,信众也都吞服药物,一个个悍不畏死,一旦暴露,就齐齐献祭自己,化作狂兽,与官兵拼死而战,造成了相当大的死伤。
但在悬殊的实力差之下,终究邪不胜正,连场激战后,膻根道宗在城中的据点全被捣毁,信众尽数伏诛,连六大司祭都先后别干掉了三个!
一场弥天大祸,渐渐消于无形,郢都重新恢复了秩序,打开城门,继续进行庆典的准备。
……
白夜飞的房中,陆云樵不在,洁芝一边削着水果,一边陪他说话。
“听说,邪教残党打算用传送阵逃跑,途中却又被官军截获,杀了一阵,最后据说是全军覆灭,连具完整尸首都找不到!”
洁芝颇为开心,“王府也出了告示,让大家可以真正放心,准备庆典了。”
白夜飞摇头道:“尸首不齐,这才让人放心不下。你套路看得少了,这通常都是诈术,偷天换日,籍此逃脱。他们要是这么容易被杀干净,哪可能混到今天?如果说逃出去了一两个,我才放心一些。”
武沧澜言而有信,打从爆炸事件发生,一支小部队直接入驻小龙虾胡同,封锁内外,保护乐坊安全,影响所及,连善于打听的陆云樵,都要第二天看报才知道外头的事,而动荡的几日内,乐坊只是专心演练,成了郢都骚乱中的一个安静角落,官兵不曾来搜索,享尽特权。
“不管怎么样,他们在郢都已经完蛋了。”洁芝笑道:“就算真用了手段,逃出去部分,肯定也不敢回来作乱,阿白你的安全应该有保障了。”
白夜飞哭笑不得,“正好相反,唉!他们完蛋,我的麻烦就大了。”
洁芝不懂这话的意思,以为白夜飞过度担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削好的水果切了一半递过去。
白夜飞吃着水果,味同嚼蜡,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固然要防止那些邪教徒对己方不利,或者利用自己刺杀北静王,卷入谋逆风波,但另一方面,却也还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们,设法加入,才能完成任务。
那个死任务,甚至还不是进去混个身份就行,必须得成为干部……这个没人性的要求,真是日尽了狗!
眼下,这伙邪教徒直接垮了,就算没有全灭,也如洁芝所言,肯定不会留在郢都,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但任务却没了指望。
膻根道宗销声匿迹,自己上哪去找组织加入?等到三月期满,任务失败夺命,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白夜飞越想越啼笑皆非,万一那群疯子真的被官府全灭,自己要怎么办?到时候,改头换面,另立膻根道宗分派,招揽信众,自立为教宗,这样能算是完成任务吗?
也不知任务成败,到底是系统机械判断成败?还是由虚最后审核?蒙混取巧可以过关吗?
“对了……”洁芝问道:“阿白,你是怎么想到先前那一连串操作的?那张琴其实很好,砸了很可惜的……不过,能创造这么好的效果,也是值得了。”
白夜飞按下心中忧虑,挤出笑容,掩盖心思,道:“这事是有模版的,以前我看过一个故事,里头的主角姓陈,他怀才不遇,去到京城之后,依旧落魄,后来偶遇别人卖琴,他灵机一动,起了这么个主意,一番操作后,变成了当代家,红得和猪头一样,彻底改变了命运。”
“原来如此,竟然有前例!”洁芝恍然大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难怪你会这样做……只是,这种故事,应该很有名啊?怎么我从来没听过?”
白夜飞笑道:“那是本很冷僻的书,普通人很难看过,你当然更不会知道了。而且,这次其实是侥幸,险些就玩砸了。如果没有你登台,什么设计都要完蛋,唔,实际上……若换个人,也未必会有那么好的效果。”
“没……没有的。”
洁芝连忙摇手,“这都是阿白你的才能,是你的曲子写得好。不然我登台也只能是乱唱,哪里能有什么效果??换做是别人唱,都是一样的。况且,那些宾客本就是为了你来的,你的故事和歌才是关键,我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的。”
“……哦,这样啊!”洁芝的异常态度,白夜飞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更暗暗奇怪。
毫不居功的谦逊,虽然让人感觉很舒服,可事有反常即为妖,洁芝过于谦让,特别眼下不是对外人,也不是在正式场合,不过两人私下闲聊,依然坚辞不受半点夸赞,强行撇清关系,这就让自己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不妥?
想起洁芝最开始对唱戏的奇怪抗拒,白夜飞不由担忧,想了一想,直接问道:“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愿意再唱戏的,这应该……有你的理由,此回你为了我挺身而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吧?这件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面对白夜飞的提问,洁芝先是一怔,跟着笑了起来,举起双臂,学猩猩敲胸的样子,连拍了胸口几下,装出自己很健壮的样子,这才摇头道:“放心啦,我身体好着呢,不用替我担心。其实……也没什么事的。”
“真的没事吗?”白夜飞又确认一遍。
洁芝笑着拍了拍白夜飞摸往胸口的手,“真的没事。过去……只是我有些事没想通,一旦想通,其实也就没什么了,现在已经不是问题。”
少女说得轻松,却依然回避了问题,不肯把事情说清楚,白夜飞更是忧心,却不好追问,换了个方向问道:“那……团长说你拒绝了出道,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吧?千万别太勉强啊。”
“真的一点事没有。”洁芝笑着摇头,“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够格出道而已。
后头如果要再唱那首歌,或者阿白你有新的曲子,我都很乐意替你登台的。”
没给白夜飞追问的机会,洁芝收敛笑意,慎重向他鞠了一躬,正色道:“还请白老板务必给我这个机会。”
白夜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能道:“不管怎么样,千万记得,不要太拼了。后头我有能力给你好日子的,你一定要相信,等我一阵子就是了。”
“不。”洁芝摇头,笑得无比灿烂,“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一个真正有才能又愿意努力拼搏的人,共同建筑梦想,谢谢阿白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只要能和你并肩一起,我什么也不怕的。”
用梦想来忽悠人,是白夜飞的老本行,过往这类的话,自己不知说过多少次,熟到完全可以倒背,但这回,却是一个少女,主动提出要与自己共筑梦想,着实让自己……感到一种怪异。
自己能感觉到,这女孩的态度异常认真,虽然总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眼下却也只能成全。
瞬息间反应过来,白夜飞笑着点头:“那我们就一起追逐梦想,只要有你,我们就一路走下去。”
“嗯!”洁芝笑颜绽放,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停涌出,用力点了点头。
白夜飞想了想,问道:“说到梦想,庆典上的表演,是目前乐坊的重中之重,我这几天忙于修练,顾不上管,大家的排练进度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的。”洁芝摇头,“虽然琥珀一直没来,但大家在各自分配的位置上,都表现得很好,庆典之上,肯定能让观众惊艳的。”
白夜飞笑着握住洁芝的手,看见后者的脸红,“那你身为主唱,这个位置是重中之重,要好好表现啊。”
“哪有!”洁芝红脸抽回了手,“阿白你又说笑话了。我就是陪着大家练习的,到时候真正上场的又不是我。翡翠姐虽然好像没劝成功,但团长肯定还要和琥珀谈的,她没理由不接受这么好的下台阶。”
白夜飞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洁芝在这些事上异常执着,不愿正视此事,但事情恐怕不会如她所愿。
如果洁芝不陪大家练习,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那琥珀回归的安排,确实有可能谈成功。但现在她顶替了琥珀的位置,还表现得越来越出色,又没有咄咄逼人的野心,若翡翠成功把人劝回来,那还罢了,由团长亲自去谈,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董珍珠又不是那种没有仇恨心,什么都不计较的圣母,琥珀之前何等强势,把全团利益与她自身捆绑一起,逼得董珍珠好生为难,现在又不肯回归,也没个交代,不知有啥打算,这要让董珍珠亲自去请,她会肯让琥珀回来就有鬼了。
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想到这里,白夜飞心中暗叹,自己恐怕得去跟董珍珠谈谈,说不定,回头还得亲自去找琥珀谈,不能在任务细节不明之前,把她赶上绝路,从此跟希望女团分道扬镳。
一想到自己这么个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的男人,居然得要替个摆了自己一道的人说话,这人偏偏还是个女的,白夜飞觉得事情真是充满讽刺,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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