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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9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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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8-28


    第九三章.繁华唱遍


    宋清廉长于音律,本身也是此道大师,甫一瞥过乐谱,立刻便认了出来,这绝不是自己昨日听过,并为之深深吸引的那曲“关山酒”,当即变了脸色,待要发作。^新^.^地^.^址 wWwLtXSFb…℃〇M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我……想要告诉大家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个女孩,她喜欢演戏,虽然……她没有什么才能,但她很努力,而且,她真的很喜欢演戏……”


    洁芝的声音响彻全场,宋清廉一早就便认出是昨天那个少女,但此刻细细分辨,他感到一丝不妥,好像有哪里不对,似乎……又不是同一个人?双胞胎?


    “每当站在戏台上,她好像看见自己在发光……因为一些理由,她没有能够一直继续这条路,但不管什么时候,她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梦……”


    “时光匆匆,韶华易过,当她垂垂老矣,繁华唱遍……有天她意外经过一座荒废的戏园,看见那座戏台,她想起了当初的梦,过去的一切仿佛重来,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对她说……”


    站在那里,粉末为妆的的少女,蓦地笑了笑,静静道:“还你六十年!”


    洁芝的声音里,仿佛有一股魔力,静静地感染、渗透人心,全场听众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中,听着她诉说的故事,说不上感动,脑中更多的是迷惘,还有感觉这声音……真是好听!


    只有身在布幕后的翡翠,真正听懂了洁芝想说的东西,她面上泛起沉静的笑,盘坐于地,抱琴膝上,姣好白洁的十指,虚按在琴弦上,缓缓吸一口气,指尖拨过琴弦。


    让人感到怀念的古雅琴音,从帘后流淌出来,同一时间,少女解去结扣,褪下斗篷,露出了里头的大红戏袍,刹时间,登台的少女仿佛被一片霞光笼罩,全场眼前放亮。


    金线滚边,大领对襟,霞披在肩,彩燕为图,祥云朵朵,少女身上这件华贵戏服,从面料到绣工都极其上品,若非衣裙已旧,边角难掩少许斑驳,几乎就被她穿出王侯气派来!


    饶是如此,当她伸展肢体,一托腮、一凝眸,顾盼之间,目中神采,迷离缱绻浅,只是一眼,就仿佛传达千言万语,将所有观众都引入一场将开始的戏中。


    “行越远,越不敢,回头细看;怕泪点,不争气,飞成雨线;一甲子,也不过,眨眼六十年……”


    最初的开场音,轻轻娓娓,平易浅淡,没有太多令人惊艳之处,但舒缓之音确实让所有人放松下来,准备进入这场音乐飨宴。


    宋清廉收起不耐的表情,静静站回师父的身后,调适好心情,像是一名等待品尝多道美食的专业评审。


    少年乞丐一派轻松,并没有特别期待,也不认为这一曲能带来什么惊喜,只是在旁边严无巨露出无趣眼神时,用目光示意尊重台上艺人。


    “这少女,竟皱了,桃腮粉面;那郎君,为何已,白发苍髯?流光百转,又到你台前!”


    歌声婉转,配合曲前少女的话,勾勒出故事的轮廓:甲子匆匆,白发皓皓,一名年老妇人拄着拐杖,回到早已荒废的戏台前,六十年往事,历历如在眼前,前尘过往,无数画面,刹那涌现……


    “踮脚、顾盼梨园,那年我才一十三!春色随风卷,良辰美景,输了奈何天!”


    曲入戏腔,少女的嗓音婉转拔高,变得又尖又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拂袖遮面,眼神灵动,仿佛是一名初窥戏曲的孩童,又是惊奇,又是赞叹,满眼的喜悦,透过声音、透过身段,传递而来。


    “别怪我,心太贪,罪名都在曲牌间,若不是浣溪沙把秋夜月儿掩,我怎会困守牧羊关?”


    三首曲牌名,巧妙嵌藏在歌词里,流露主人翁沉浸戏曲世界的满心欢喜,一个个不同的戏中人物,一段段相似又迥异的爱恨情仇,引人入胜!


    这种心声,旁人未必能理解,但同为戏迷的宋清廉,却再有共鸣不过,听着歌词,一句句仿佛说到自己心坎里,忍不住轻轻在掌上打起拍子。


    “最是你,太蹁跹,生死爱恨瞬息千万变,将相王侯,轮番登殿,才子佳人鸳鸯愿,谁成全……”


    普通人的感受,没有宋清廉那么深刻,但听着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的曲子,戏腔与歌音交相并奏,美妙的感受,无比新奇,分分秒秒,都在刷新此生对歌谣的认知,也是心绪激昂,不分雅俗,都难以自己。


    侧头看向身旁的其他观众,眼中所见到的,都是同样带笑的喜悦表情,肯定了自身的感受;想要呼喊叫好,却怕打断了这刻的美好,唯有摇头晃脑,无声地表达心内感受。


    刹时间,大片静听的群众,开始有了动作,不再只是单纯静听,而是顺着节拍,摆动起肢体。


    ……听个曲、看个戏,至于这么被影响吗?


    少年乞丐静静听着曲,对现场观众群的动作哑然失笑,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全场最冷静的一个了:平时接触的优秀乐曲、歌者不知几凡,不过是一首混杂戏腔的小曲调,哪可能把自己影响?


    这一点,令他感到自豪,但另一方面,他也查觉到这首新曲中的特殊魅力。


    唱曲的人很好,一腔一字,一转一折,唱作俱佳,但真正出色的,是那名一直不曾露面的乐工,那该当是名女子,琴艺高妙,似已和帝都里几名琴道宗师站在相同高度,将这首曲子完美演绎,并在演唱者几处表达不到时,巧妙地配合遮掩,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堪称是神助攻!


    除此之外,这首歌的本身也有不凡之处!


    歌曲的主题,是“怀旧”、“追念”,透过老妇人重回破落戏园的画面,营造出古老与破落、荒废的年代感,但叙述这些画面的视角,却又是一名十三岁的天真小姑娘,她充满活力,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充满惊奇,一颦一笑,皆是万般欢喜绕心头。


    新生与古老、喜悦与悲怅,同样强烈的情感,在一首歌谣里完美结合,透过音符传递过来,汇聚成澎湃的情感洪流,冲击听者的感官,只要细细咀嚼,就会如品好茶一样,感受到那股诸味杂陈的滋味。


    少年乞丐是品得出这滋味的,这多少让他有些可惜,现场几百人里,真正品得出这滋味的,恐怕只有自己与刘辩机、宋清廉等寥寥数人,自来阳春白雪,都是知音寥寥,原不足为奇,就是可惜满场俗物,未免糟蹋了这样的好曲子……


    意识到这点,少年乞丐忽然一顿,惊觉这首“还你六十年”,短短时间内,在自己心头的地位急速翻升,从原本没资格影响自己的小调,赫然变成了自己不愿与俗人同享共听的妙品!


    发现这点,着实把少年乞丐吓得不轻,而他更发现在自己出神的短短时间里,身体竟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摆动,摇头晃手,就与现场所有“俗物”一样。


    ……我……我也被攻陷了吗?


    少年乞丐啼笑皆非,眼角瞥见一抹黑影闪过,侧眼看去,却见严无巨半闭着眼,挥舞那石柱般粗的巨臂,摇头晃脑,整个听得入神,压根没察觉自身动作。


    ……愣、愣严,连你都……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少年乞丐没再多纠结,索性放开自傲与矜持,顺着念头,顺着乐声,去享受这一刻的杂陈情感。


    间奏结束,唱腔再启,随着柔柔的娇声婉转,众人眼前仿佛都闪现那样的一个十三岁女孩,热情洋溢,天真烂漫,徜徉在戏园里,试穿着各种戏衣,往脸上涂脂抹粉,不时偷溜上无人的戏台,自顾自地唱上一段,欢喜中更有流连不舍……


    因为,这些是她现实条件所不允许去接触,必须要放弃的梦想!


    “路再远,再蜿蜒,仍是个圈;缘起处,注定盘桓,成终点;六十年,也不过,悠悠两万天。”


    “这一桌,同二椅,红漆黯淡;是多久,没能被,喝彩渲染?粉墨胭脂,何时再上脸?”


    “回眸,又见梨园,一到台前就少年,不是韶光贱,姹紫嫣红,怎舍得开遍?”


    “就怪我,心太贪,要把灯火轻轻燃,擎了这一枝花,招来离亭燕,我此生不肯解连环!”


    “最爱你,太翩跹,做打唱念,一字一流连,戏里繁华,戏外江山,你的美只愿岁月……看得见……”


    歌声悠悠,回荡在厅内、厅外,每一个听得到的人耳里,无论是什么背景、什么出身,都在相同的音乐感动下,深深沉浸进去,依稀看见那座荒废的戏台,看见荒烟漫草间的无人荒园,还有那名手捧着戏文故事,一脸自得的少女,察觉来人,眨了眨慧黠的眼睛,吐着丁香小舌,作了一个充满喜感的鬼脸!


    繁华唱遍,感谢苍天,把梦又还给了我……


    曲告无声,一曲唱罢,小龙虾胡同内,陷入一阵令人心悸的诡异静默中,渐渐地,稀稀落落的掌声,零星响起,但越来越多,很快汇成洪流,并在顷刻之间,伴随着疯狂的叫好,轰然炸响,几乎掀翻了整条胡同的屋顶!


    这一天,在郢都成就了传说!


    第九四章.功成在我


    白夜飞不曾预期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从降低高度的云怪上跃下,悄无声息地空降回小龙虾胡同,白夜飞急急忙忙进入乐坊,还得小心别让人发现昏迷在自己背上的碧玉。


    当好不容易安置好碧玉,白夜飞顺着悠扬的琴声,一路寻到了表演厅,首先便为之一怔。


    ……不是关山酒?这首是……还你六十年……不,是“繁华唱遍”!


    白夜飞对这首歌的印象极为深刻,那并不是普通流行歌手演唱的曲子,至少一开始不是,是当初b站拜年祭的时候,由电子虚拟歌姬所唱的国风曲,结果一鸣惊人,再由各路歌手翻唱演绎。


    对于这首歌,白夜飞说不上最喜欢,却是绝对的印象深刻,一早把这规划为秘密武器,那日是心痒难耐,主动演奏给陆云樵、洁芝听,原也没打算这么早就用上,却委实想不到会在此时听见。


    如此优美的琴音,别说是乐坊内,就算放眼郢都,除了翡翠,恐怕再无第二人当得,这点是可以确认的,但白夜飞不记得曾在翡翠面前弹过这一曲,她是从哪里知道的?


    ……琴声是翡翠,眼下只有她一个在弹琴?还是有人登台演唱?可碧玉不在,能唱这一首的……是洁芝吗?可她不是说没法唱吗?


    白夜飞心中满是困惑,当琴声完结,余韵袅袅绕梁,周边一片死寂,他紧张的心情一下提到嗓子眼,顾不得周围挤满了人,鼓劲全身,强行从人群中挤过去,当他终于来到表演厅口,所看见的……除了那道曲罢欠身,行礼谢幕的倩影,就是那如炸雷般轰然响起,震动附近几个街区的疯狂掌声。


    那么多的人,被刚才的一曲所打动,振臂高呼,用尽力气在拍手叫好,表达对这一曲的肯定,那种情绪激昂的程度,是白夜飞前半生从未看到过的,当下令他也有些发愣,想像不到自己的一曲,怎会如此受到欢迎?


    ……理智上,很难相信……


    可事实是清楚摆眼前的,那个姿态高得很的宋清廉,大力鼓着掌,脸上表情像是感慨,更像感动;不远处那个金刚一样的乞丐巨汉,一眼就知道是严无巨,此刻也振臂挥舞,狂热地叫好,连同他身边那一群不知死活的乞丐,都陷入同样的激昂情绪中。


    白夜飞怔怔环顾四周,除了厅内的宾客,外头还有更多的人,为了这一曲的出世而激动。他们的身份有高贵,也有凡俗,职业有士农工商,脸上的神情有振奋狂喜,也有泪流满面……夸张一点的说,白夜飞甚至以为他们在这一曲里得到了救赎!


    ……里里外外,一两千人呢……换句话说,这场演唱会……成功了?


    成功的关键自然是表演者,除了翡翠的琴音,主功自然是台上的那一位……


    刹那间,白夜飞有些发愣,洁芝的身形,自己当然是很熟悉的,而能够演唱这一首的,也只有事先听过曲子的她,可……为什么台上这名油墨登场的花脸女子,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陌生?


    身形是洁芝没错,却莫名给人一种年长得多的感觉,仿佛一夕间大了几岁,还长高了一截,让白夜飞不敢去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行礼谢幕后,决绝转身,进入后堂,没往台下多看一眼。


    奇怪的反应,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诡异,幸亏天洲的演艺活动,尚未进化到喊安可的习惯,否则白夜飞肯定这场面要失控,这也让他清醒过来,焦急地看向后台,纳闷乐坊为何无人主持,难道真不怕这场面出意外?


    掌声先后响起几轮,热度开始降低,白夜飞看到部分人手上拿着曲稿,大概想得到洁芝替自己把计划进行到哪一步,心下又是庆幸,又是感激,而既然乐坊迟迟没有人出来,自己就必须亲自站出,处理这场面。


    白夜


    飞刚要行动,一个平和中正的苍老声音传入耳里。


    “作这一曲的白夜飞先生,在这里吗?可否出来一见?”


    语气谦和,直接传入白夜飞耳里,让他吓了一大跳,因为周围一片闹哄哄的,连自己说出口的声音也听不见,这一声竟能清晰入耳,掩都掩不下,实在不简单。


    事实上,这一声以上乘玄功为基,不仅传入白夜飞的耳里,也同时传入现场每个人的耳内,清晰如在耳边说话,瞬间,早一刻还哄然乱叫的人们,迅速安静下来,人人都将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从空荡荡的舞台移开,看向软垫上的那名残疾老道人。


    太乙真宗教御?刘辩机!


    这应当是现场群众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位高权重,不光能影响御下百万教众,本身也是地元强者,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他一旦开口,就是北静王都不能不敬之三分,这便是大人物的分量!


    现在……他开口了!


    群众左顾右盼,期待希望乐坊这边有人出来,更期望刚刚的演唱女子再次登场,而在这阵纷乱中,一道白衣身影离群而出,踏着自信的步伐,直直来到老道人的面前。


    “刘教御,我是白夜飞。”


    将脸皮、羞耻再次全扔进垃圾桶里,白夜飞抬头挺胸,笑道:“这一曲,是我的作品。”


    神情萎靡的老道人,闻声抬头,看了白夜飞一眼。只是一瞬,白夜飞感觉对面的眼神清冷如电,仿佛直透自己意识深处,像是能看穿每一分心虚与不实。


    神通、异能,白夜飞没有能力去抵御,但如果仅是简单测谎,前半生分分秒秒与谎言为伍的他,可以说是全无压力,脸不红、气不喘,坦坦荡荡。


    “谢谢你欣赏我写的歌。”


    ……歌是我亲笔写的,默写、抄写,难道就不是写吗?我写得那么辛苦,谁敢说我心虚!


    老道人眼中绽放的神光,一闪即逝,听到白夜飞的这个回答,他点了点头,道:“你……去过大明湖吗?”


    白夜飞一怔,压根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尴尬笑道:“小子见识未广,不曾去过,还请教御指点。”


    忽然问起陌生地方,事出必有因,白夜飞很是好奇,等着进一步的提问,但老道人目中神光敛去,双眼重归昏白,点了点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现场所有人都在好奇,想知道这位执天洲道门牛耳的大人物,会对名不见经传的天才音乐少年有什么评价?


    哪怕这首神曲动人如醉,显现作曲者的非凡才能,又是这么一位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充满脍炙人口的成名条件,却不表示就能一夕暴红!


    想要红,不难,敢豁出去搏眼球、争出位就可以,但想要真的红,那就需要上流阶层,甚至上位者的认可,要不然,何以那么多的艺人,都争着想参加北静王的生辰庆典?


    别看这少年天才洋溢,一曲惊郢都,现在刘辩机只要一下摇头,立刻就能将他打落谷底,甚至永远都没有再起的希望!


    众目睽睽,都落在软垫上的老道人,很多刚从听众转乐迷的粉丝,在心里用力祈祷,希望千万要听到好的评价。


    一片寂静中,他们听见了老道人的声音。


    “很高兴能见到同胞之中,出现白小友这样天才洋溢的少年!一曲道红尘,老道好多年不曾这般心湖掀波了……”


    寥寥几句,群众立刻就把握到当中的关键字,“天才洋溢”、“一曲道红尘”、“心湖掀波”,这些评价的分量,远远比一句优秀要重得太多,连侍奉在旁的宋清廉都吃了一惊。


    老师醉心音律,却算不上平易可亲,近年来眼界益高,几乎不曾听他夸奖今人,更别说当众说出心湖掀波,那几乎是等同自承道心失守,用这样的力度来赞美那首歌,这也未免太过了……虽然,刚才听的时候,自己也着实感动到稀哩哗啦的……


    宋清廉尚在纳闷,就听刘辩机吩咐动身,连忙拍手唤来服侍道童,将师父移到软榻上,抬榻离开。


    白夜飞看太乙群道的架势,有些拿捏不准是该亲自将之送出大门外,还是先顾在场的众多热情群众,就听刘辩机呵呵一笑,在软榻上传来一句。


    “似小友这般才干,老道由衷希望,能在王爷的生辰庆典上看见你……”


    白夜飞闻声大喜,拼死拼活那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句,有了这句认可,通往生辰庆典的黄金大道,至此敞开了!


    想要慎重道谢,太乙群道已经匆匆出了门,白夜飞连忙一揖到地,致上对乐道前辈的感谢,而周围则像火药库爆炸一样,响起一重又一重的欢呼声。


    听着这阵欢声叫喊,扫过周围一个个狂热而欢喜的眼神,声势浩大,白夜飞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好像……是种感动!


    前半辈子,自己不是未曾有过事业成功,但就算得手再多的钱,胸中所沉淀的也不是满足,更别说感动,现在这样的情感,是全然陌生的。


    抬头看见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白夜飞心头悸动难平,不自觉发现自己握紧了拳头。


    ……成功了!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亲力赢得的第一次成功的!我行的!


    第九五章.我们都是恰好听见


    太乙真宗群道所过之处,周围行人敬畏有加,一边行礼,一边避让,虽然小龙虾胡同此刻人山人海,他们一行人依然畅顺离开。


    待到清净处,宋清廉才有空看向师尊,见老道人还是一脸祥和,衔着笑意,忍不住道:“师父你刚刚给的评价也太高了。”


    刘辩机笑着反问:“你觉得不值?刚刚看你手也挥得挺猛的啊。”


    宋清廉顿时尴尬,讪讪道:“一下激动了,没稳住……”


    刘辩机不再说话,只是微笑,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曲子,宋清廉却发现老道人的眼角隐约有泪光闪动,大为诧异,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


    “没什么……”刘辩机摇摇头,满头白发摆动,无有一丝皱纹的脸上,忽然流露一丝岁月的沧桑,“只是听着那曲,想起些当年旧事,忆起故人而已……”


    老道人眼神虚渺,仿佛穿越时光,看回过去,“那都是……昔日与活佛决战之前的事情了。”


    ……活佛……


    宋清廉闻言一惊,却强行抑住,不显于色,深知自家师父就是在那一仗被打残的,原本的意气风发不再,从此一蹶不振!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当时……若不是有白大先生镇场,极乐活佛挟大胜之威,长驱直入,太乙真宗可能直接就灭亡于那一役了。


    这是师尊此生最大的伤心事,过去只要提到,他老人家就是几日消沉,宋清廉心知不妙,立刻把话题转开,故作开朗道:“没忍住不打紧,但犯不连面子也赔上吧?要是后头那小子到处宣扬,他天纵奇才,一曲还你六十年,令刘大教御道心失守,岂不是好没面子?”


    刘辩机被引开注意,呵呵笑道:“作为同胞,他的确天资不凡,年少有为,助他一把又有何妨?我这糟老道的面子,难得还能起作用,又有什么舍不得?”


    “唉……”宋清廉露出一丝憾色,叹息道:“音乐家的身份虽然超然,受各方欢迎,但不过优伶之属,他武道不成,宗师无望,终究不是真正能帮得上忙的人才。”


    “……总归也是难得人才。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


    刘辩机叹道:“当今世上,兽蛮横行,人族不兴,大势倾颓,也不知何日方得解脱?能有同胞表现杰出,何妨宽容一些,帮上一把?焉知此刻插柳,不是日后成林之因?若言音律于大局无用,你我又何必倾心其中?他的曲子能给人带来新奇体验,那是替这世间增色,总是有益处的。”


    “也是。”宋清廉点头受教,沉吟道:“不过,要帮他一把的话,那得要试试他心性如何,到底够不够资格了。”


    刘辩机笑而不语,目光再次变得悠远,宋清廉也不再打扰,挥了挥手,领着群道快步远去。


    表演厅中,部分观众已随太乙真宗群道离去,但还有不少人留在厅中,回味刚刚一曲带来的感动,更看着白夜飞,和同伴讨论这位冉冉升起音乐新星,还有必将跟着这曲一飞冲天的神秘女艺人,乃至……整间希望女子乐坊!


    厅中人声鼎沸,刚刚送走群道的白夜飞挑了挑眉,正打算再收割一波声望,却见一队人马从外头跑了进来。


    队伍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正装,留着短寸发型,带着一副圆框眼睛,配上圆脸,多了几分斯文气,笑眯眯一团和气,身后跟着几名很有专业气息的年轻女子。


    白夜飞一愣,不知这是什么人,难道这么快就有同行来踢馆?


    圆脸中年进来左右张望,目光很快锁定了白夜飞,三步并两步,一溜小跑赶到他身前,满脸笑容,掏出一张名片递了上来。


    “这位可是白先生?我是帝都报馆的朱忠全,刚刚在外头听见您的曲子,实在太精彩了,选日不撞日,这就来个采访吧!对了,我刚刚还听说,太乙真宗的刘教御,也对先生的曲子赞不绝口,先生大才啊!”


    ……朱忠全?


    白夜飞听了这个名字,心中暗笑,觉得果然与他的圆脸相衬,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说自己是帝都报馆的人,连忙接过名片,郑重收起,又与朱忠全一番握手,客气亲和,一点也不摆音乐才子的架子。


    帝都报馆的名声,白夜飞之前偶尔听人说过,他们背后就是朝廷,在这个世界,堪称是最权威的官方媒体,影响力甚至还要超过上辈子的央视。


    这个时代,依托术法文明,消息传播不慢,帝都报馆的刊物上,刊载整个赤炎皇朝的最新讯息,同时在所有郡县发行,受众极多。


    订阅者大多是达官显贵、富豪地主和各地官衙,但报上的消息,江湖中人也要看,就连平民百姓,也喜欢在报亭茶馆之类的地方,找识字者问上头的最新消息。


    自己虽然得了刘教御称赞和邀请,俨然明日之星,可崛起太快,名声还需要口耳相传,短时间内只会在郢都流传,可若是被帝都报馆采访,登上他们家最新的报刊,瞬间就会成为全国的知名人物,宣传效果将瞬间最大化。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白夜飞心中暗喜,一边与朱忠全客气,一边按照他的要求,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朱忠全带来的采访小队,各自散开,有人去找旁边的观众问话,积累采访素材,有人则取出有摄像之能的道具,准备拍照。


    这些年轻姑娘,样子都清秀可人,更穿着清凉入时,露出粉臂长腿,她们的样貌和希望六女相比,差距也不是太大,都是赏心悦目的小美女。


    ……不愧是官媒……出来的都是美女啊!


    白夜飞忍不住多瞥了几眼,暗自感慨,又看到人群之中的官差和群丐,不由一愣。


    最初,白夜飞以为这两边是一伙的,一起来听曲,井水不犯河水,却见场中官差如梦初醒,从刚刚曲子的震撼效果中回过神来,将目光投向还没走的乞丐,像是猎人盯死猎物。


    为首的军官,看见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记者,神色一凛,悄然拔出长刀,准备动手。


    有记者在场,若是拿下这些乞丐,一个大功跑不了,可要是让他们走脱,消息还上了报纸,事情被闹大,整队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军官一挥手,身后将士都领命,准备动手,白夜飞却皱起眉头。


    ……那些官差是他们惹来的?这也太嚣张了吧,就算背后有人,这时候难道不该低调些?地盘上没有自己人罩,就该躲远点啊!


    白夜飞心中叹气,感叹这些乞丐真是不知死活,却无法坐视。


    自己能有今日,黄三出力不小,如果放任他的兄弟在自己这里被抓,后头不好交代。


    心念急转,白夜飞想说怎么弄出动静,给这些乞丐制造逃脱的机会,那边军官已一声厉喝:“逆贼,都给我站住!”


    白夜飞大急,正要出声,门外陡然一阵骚动,又是一队人马,排开堵在门口,没有离去的群众,浩浩荡荡,长驱直入。


    这支队伍领头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貌不惊人,却没谁胆敢拦在他前头,因为……他不但穿着太监服色,身后还跟了十余个打着王府仪仗的小吏,堂堂官家气派,谁与争锋?


    来人正是静王府大总管徐瀚,他领着王府仪队,旁若无人地直闯近来,对周围的记者、官差看也不看,一双眼看见白夜飞,面上立刻堆起笑容,直接往他而去。


    正在采访的朱忠全,哪敢在郢都地头上招惹这位实权人物,连忙让开,徐瀚朝白夜飞点了点头,拱手笑道:“白小先生,我是静王府管事。刚才的曲子,非常美妙,犹如天籁,更得到刘教御的


    肯定,如果让白小先生这样的人才埋没,简直就是王府的过失。”


    话音一落,全场登时哄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证天才音乐家的诞生。


    有人感叹不枉今天走一遭,听到这么好的曲子,连太乙真宗的大人物和王府管事都夸赞;有人赞叹金子果然会发光,白夜飞这样杰出的天才少年,果然获得了求贤若渴的静王爷赏识。


    还有人认出徐瀚的身份,低声惊叹:“这是徐瀚徐总管?那可不是普通的管事啊!徐总管是王爷心腹,位高权重,平常出府,郢都大小官吏见了都要跪拜的,王爷居然让他亲自来,这真是重视得很了啊!”


    听着周围左右的惊叹声,作为当事人,白夜飞看着老太监,目瞪口呆,想的事与旁人都不同。


    ……表演刚刚结束,刘辩机才走没几步,帝都报馆的记者进来,还可以说本来就追着自己造出的声势,在外头听曲写稿,但北静王又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难不成,刚刚洁芝演唱的时候,北静王就在外头微服出巡不成?这也太巧了吧?


    “小白先生。”


    徐瀚又唤了一声,挥了挥手,后头跟着的小吏捧上一个金盘,上头摆着三十枚金龙币,一片金光闪闪,“这是王爷的赏赐。”


    “我……不,草民谢王爷赏赐!”白夜飞大喜,接过金盘,还不及放到一边,徐翰又挥手,另一个小吏上前,捧着的金盘上,放着一张红色请帖。


    徐瀚笑道:“王爷还希望,白小先生能参加生辰庆典,当众献艺!”


    白夜飞狂喜欲跃,自己筹谋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现在总算尘埃落定了!


    正要把金币盘放一边,伸手去取请帖,白夜飞忽地想起一事,忙道:“若只有我一个,恐怕表演不成,还需要带多些人一起,才能完成我的音乐,为王爷庆生。”


    第九六章.谢王爷赏赐


    最开始,白夜飞存有顾虑,怕说寿宴审核严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带人,更不好直说带整团人上去,所以只说多带些人,没敢说得太明。


    哪知,徐老太监出奇大方,竟连问也不问,笑容满面地点头,那是当然!就请白小先生挑选需要的助手,人数不限,王爷非常期待你们的献艺。”


    白夜飞再无疑虑,从把金币放到一边,从金盘中取过请帖,恭谨放入怀中,单手抚胸,躬身应道:“能得王爷邀请,我和希望乐坊都非常荣幸。谨代表乐坊全体,必将全力以赴,准备庆典之上的表演,绝不让王爷失望。”


    徐瀚笑呵呵地替北静王表示期待,又与他说起闲话,像是关心后生的长辈一样,平易近人,半点也不像静王府的大管事。


    然而,那些一直找机会要动手的军官,可不敢把这位素以阴狠闻名的特务头子,当成易说话的老好人。


    军官带着手下,原本就要捉拿群丐,却被王府仪队挡在前头,进退不得。


    捉拿丐帮成员是他们的责任,逆贼就在眼前,若是放走,还不知要担多大责任,但徐老太监是北静王亲信,郢都跺脚都能震三尺的大人物,这位正在和人说话,谁敢去冲撞?


    另一边的丐群,见官差被王府小吏挡住,只能恶狠狠瞪向这边,不敢妄动,严无巨心下了然,附耳少年乞丐,低声提醒道:“少主,该走了。”


    直到此刻,少年乞丐才如梦初醒,露出眷恋之色,“要走了吗?可惜没法等那姑娘回来再唱一次。”


    严无巨笑道:“真要想听,后头总有机会的。”


    “也是。”少年乞丐叹息一声,收敛情绪,提起精神,点头道:“那是该走了。”


    严无巨扫视周遭,依旧挤满了人,门口亦被人群堵住,而军官和手下也正隔着王府仪队,怒视这边,想要出去可不容易,却不以为意,笑着问道:“少主,往哪里走?”


    少年乞丐瞥了一眼门口,直接转头换了个方向,笑道:“这次我们学习黄兄,他不是喜欢说,他走过的地方都是路吗?”


    白夜飞一边应付徐瀚,一边暗自纳闷,这个老太监难道视力不好,那么多乞丐都看不见?不是说围剿丐帮,就是出自静王府的命令吗?


    微微侧身,白夜飞想要遮住徐翰的视线,免得他发现不对,整个过程,徐瀚依旧笑着说话,似乎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


    那边的军官眼见群丐开始行动,心中焦急,想说这里这么多人看见,如果走了反贼,自己后头不免大祸临头,而徐总管很可能只是没注意到乞丐,要是看见,自然会替王爷办事,到时就不计较自己的冲撞了。


    军官把心一横,正要不顾一切下令,却见群丐忽然动作,全体冲向他们那边的墙壁。


    墙壁那边无门无窗,压根没有出路,军官愣了一下,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嘴边的命令没有喊出。


    就在这一瞬,严无巨一拳轰出,重击墙面。


    哗啦之声,墙壁没有被拳劲轰开,而是直接化作无数大小碎石,坍塌倾颓,在原地堆了一堆,没有伤到外头说话的群众。


    ……怎么会这样?


    墙壁上,莫名多了一个巨大破口,外头还聊天的闲人吓了一跳,识得厉害的军官则张口结舌,半天发不出声音。


    ……这一击的威能,起码也是地元强者,而郢都的丐帮舵主也不过是积年六元,又说已经身死,是从哪冒出来这种高手?


    ……倘若丐帮本地有这种高手,城中官兵哪敢这么搜捕丐帮弟子?肯定要有王府中的强人带队,比如……眼前这位徐公公!


    严无巨轰开墙壁,少年乞丐当先出去,其余人纷纷跟上,一窝蜂涌出,在外头百姓围观之下,迅速离开,全程没有一丝停滞。


    军官握住刀柄的手不住颤动,最终也没敢妄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群丐跑光,恨恨收刀,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领着手下离开。


    目睹这一切,白夜飞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放心和老太监说话,却见徐瀚忽然色变,像是被什么惊动一样,转头看向墙壁上的破口,讶然道:“哎呀!你们这里的建筑很不牢靠啊,怎么墙上有个大洞?”


    ……原来你都知道啊!


    白夜飞顿时了然,明白眼前这个北静王的心腹,多半也是丐帮的靠山,更为此诧异,想不到丐帮在郢都的势力,居然大到如此地步!这根本不用自己掩护,光是老太监的视而不见,就是最好的掩护。


    这样看来,虽然北静王下令绞杀丐帮,但他的手下根本都和丐帮穿一条裤子,而下面干活的官差,根本没搞清状况。


    ……没看出来啊……


    白夜飞斜睨徐瀚,心想这位公公才是演戏的行家,乐坊里也没谁比他强。


    乐坊之外,少年乞丐领着手下,在小龙虾胡同内发足狂奔,周围行人纷纷让步,引来无数侧目。所有人都在好奇,这群乞丐怎么如此大胆,竟然但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却没遭官兵围剿?


    “哈哈哈哈~~~~”


    少年乞丐一马当先,面上表情欢愉,跑了一阵,索性放声大笑。


    严无巨紧跟在旁,问道:“少主,你似乎很开心?”


    少年乞丐足下不停,笑道:“偶尔解放一下,干点出格的事情,感觉确实挺不错。难怪……黄兄讨厌我们约束他。”


    严无巨看了看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耸肩笑道:“偶尔一次也还罢了。要是常常这样,那就很难收拾了。”


    “嘿。”少年乞丐笑道:“我现在真心期待庆典到来了。”


    琥珀房中,熏香缭绕,让人心旷神怡。


    房间的主人,一脸紧张,难以抑制心中的忧虑。


    依旧只穿贴身小衣,琥珀披着轻纱,赤足踩在厚实的暗红色地毯上,来回踱步,丰腴曼妙的曲线纤毫毕露,长发摇摆,丰胸起伏,眼中闪烁着焦急,让美艳失色。


    房门一下打开,燕儿匆匆进来,还没开口,琥珀就抢着问道:“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们的表演结果如何?”


    燕儿面色为难,低声道:“大、大获成功。”


    “果然……果然如此……”琥珀面色煞白,怔怔坐下,双手环抱,两眼无神,喃喃道:“我就知道,我早料到了……刚刚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确实是好听啊……”


    ……想不到,那小子手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曲子……


    琥珀回忆自己拿到的乐谱,虽然藏着新意,但却不符合这个时代,还是自己费心修改之后,才绽放光芒,本以为这样就能将创意据为己有,却想不到白夜飞居然还藏起更好的曲子。


    ……果然……有才能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绽放出光芒来……当初不该太小看他,以为他有一没有二的……


    心中隐隐闪过一丝懊悔,琥珀猛地摇头,将这软弱想法抹去,胸部起伏不定,脑中念头一一闪过,又略微安心。


    ……还好,那家伙和碧玉不知去了哪里,这一曲红的是弹奏者和演唱者,我还有操作的机会!


    琥珀看向燕儿,问道:“这回是谁出来唱的?弹琴的是翡翠吧?那贱人肯定跟姓白的小奸狗有一腿!但唱的人是谁?趁着小奸狗不在,我还有机会操作。”


    “呃……”燕儿露出为难之色,“但是……姓白的不知打哪冒出来,最后时刻,他及时出现,还受了刘教御的夸赞,说那首曲子让他道心失守了呢。”


    “这怎么可能?”琥珀失声尖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刘辩机是天下闻名,各方推崇的道门高人,更手握重权,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姓白的小奸狗一曲,居然能让他自承道心失守,这可是天大荣誉!


    更何况,刘辩机当众说出这种话,把对白夜飞的认可规格摆在那里,其他人若不想开罪于他,都要给他面子,也高看白夜飞几分。如此一来,自己妄图操作,绝对得不到支持。


    “还不只是这样……”琥珀满脸的不可置信,燕儿只能战战兢兢补充道:“刘教御走后,还有帝都报馆的记者来采访,之后王府的徐公公也来了。说是王爷听见了刚刚那首曲子,非常欣赏,派他来打赏,更邀请姓白的带队,参加生辰庆典献艺,名额不限,也就是说……可以带上全团。”


    砰!


    琥珀勃然大怒,猛地起身,要床边的小桌推倒,还重重跺脚,怒容满面,失去了冷静。


    燕儿被吓到退了一步,不敢再说,却目光一转,劝解道:“乐坊这边,我们已经争不过姓白的小子了。但主子不是已经跟凤老板谈好了?就算这里待不下去,我们也有退路的,大不了……日后再与姓白的计较。”


    “哪有这么简单!”


    琥珀面上怒色敛去,换成了苦笑,缓缓坐回床上。


    “姓凤的,别人说她是才女,但这些年展露的经商手段,她比谁都现实。我若堂堂而去,她自是锦上添花,现在这样跳过去,等若丧家之犬,哪能有什么好待遇?说不定下场更惨……可恶,姓白的竟得到那两位的赞赏,他等同已势不可挡,是货真价实的明日之星了!”


    “那……”燕儿犹豫了下又劝道:“要不,我们还有一条路,还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只要让姓白的小子彻底消失,乐团就还得依仗主子,主子的前途就还是一片光芒。”


    “对,还有他们的力量……只要姓白的小子消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确实是一条路,如果早想到就好了……”


    有如溺水者遇上浮木,琥珀渐渐无神的双眼,陡然闪过希望的色彩,表情渗出了狠劲,“幸好,现在也还不晚!”


    第九七章.昏黄中的不祥


    前堂发生的一切,玛瑙和珊瑚透过小窗,都看得清清楚楚,相视无言,内心波澜起伏。


    她们既醉心于刚才那场超水平的表演,想不到洁芝居然有这样的本事,戏腔婉转,如泣如诉,声声动人,绕梁不绝,让她们神魂动摇,不能自己,更错愕于白夜飞在最后关头戏剧性现身,完全接收了表演成果,将本要彻底崩盘的乱局,惊险转成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想不到……”玛瑙满脸不敢相信,喃喃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尚沉浸在震惊中的珊瑚,麻木跟着点头,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不是这样的!”


    两女回头,见是翡翠抱着琴走了过来,摇头道:“阿白不是天才,能写出这样曲子的,不会是天才,肯定是经历过普通人难以想像的刻苦学习,才能有这般意境。”


    “可是……”玛瑙本能摇头,“根本就没看他学习过啊,甚至都不见他练习的,所以才难以想像……只能用天纵之才来解释。”


    翡翠嘴角微扬,温言笑道:“你认识他有多少?又看了他多久呢?你没有看到,不


    等于没有发生过啊。”


    玛瑙早知翡翠和白夜飞是一边的,替他说话理所当然,本来还厌恶她被一个野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简直失了理性,但白夜飞此刻证明了自我,并拿到拯救乐坊的关键请帖,她心中虽还有几分不忿,却已没资格开口,只能将不满感觉强行咽下,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珊瑚同样摇头不已,虽然打算在那小子身上投资,但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崛起得这么快,这才几天,他怎么一下子就暴红,直冲天上去了?还红过我们!


    三人都不说话,翡翠将琴放到一边,要去看还未醒来的团长,玛瑙、珊瑚也跟了过去。


    刚走到近处,正要想办法唤醒团长,告诉她这惊天逆转的好消息,就听一声低呼,被安置在椅上的董珍珠慢慢醒来。


    董珍珠软软靠着椅背,面色煞白,眉头紧蹙,神色难看,充满怨愤,睁开一双波光粼粼的美目,映入三女,愣了一愣,又转头看向周围,见金大执事和保安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外头还不断有喧哗声传来,她眼神迷糊,喃喃出声:“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外头怎么了,这么闹?”


    “团长,是表演……”


    玛瑙想要解释,董珍珠听到表演两字,眼神一凛,清醒了不少,接着变成满满的惊愕,双手一举,打断玛瑙的话,身子却随之一软,整个人好像力气被抽空,颓然坐倒,身子滑到地上,却犹自不管不顾,乱舞着手,状若疯狂。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完了,全完了……多少年的梦想,就这么完结了……都怪该死小子,我怎么会相信他……我好傻啊……”


    “团长,团长,你醒醒,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成功了啊!”


    玛瑙惊叫着要解释,董珍珠恍若无闻,只是喃喃低语,“……害惨我了!这次死了,这次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翡翠三女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要怎么解释,才能唤团长回神,外头的事情峰回路转,一时还真不好解释清楚,却见通往前堂的门再次开启。


    白夜飞掀开布帘,匆匆进来,扫了一眼,惊讶道:“你们都在啊?”


    人往这边走来,听见声音的董珍珠亦扭头看去,看见是白夜飞,一下惊醒,猛地跳起身来,冲了过去。


    白夜飞看团长模样不对,披头散发,两眼通红的,才吓了一跳,就被对方一把揪住。


    董珍珠一手抓人,大骂道:“你这该死的杀才!全都是你害的!我是脑子进水,信了你的蛊惑,才会被你所害,你、你还敢回来!还敢回来?去死吧!”


    十指修长嫩白,董珍珠紧紧掐住白夜飞脖子,不断加力,要弄死这个害人鬼,周围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赶过去阻拦。


    “团长,不、不行啊,放手啊!”


    “团长、团长,你弄错了啊!”


    “阿白他没有害人啊!”


    “都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个王八蛋!”董珍珠不管不顾,十指用力,要掐死白夜飞,激动之下,既没听清别人的劝告,也没能察觉,少年的颈部异常滑溜,好似泥鳅,她十指滑来滑去,根本没用上力。


    白夜飞猝不及防,被董珍珠掐住颈子,真气激发之下,肌肉自然卸力,全然不觉呼吸困难,更暗暗好笑,想说自己连逢奇遇,已经进入二元,对高手来说是不算什么,却已不是团长这样一名普通女子掐得死的……除非自己眼拙,团长真是深藏不露的大高手,那就仆街有份了!


    不过,总被人这么掐着,不能好好说话,也不是个事,白夜飞想要挣脱,又担心自己发力,会伤到董珍珠,再看旁人围在一旁,只敢劝慰,没有谁敢动手解围,他急中生智,忽然有了主意。


    伸手入怀,白夜飞取出刚收下的王府请帖,打开来亮在董珍珠眼前,笑道:“团长,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我管这是什么!”董珍珠只顾使力去掐,怒骂道:“你给我什么,我都再不会信你了!”


    金大执事眼见情况不对,慌张大喊道:“别啊!这。这是王府的请帖,邀请白……白大才子参加生辰庆典的,我们全团人就靠这个了!”


    这一吼,金大执事用上了一丝真力,声若洪钟,董珍珠耳朵一震,这才醒悟过来到底听见了什么,先是一呆,猛地抬头,看向大红请帖,瞥见上头的烫金文字,真是静王府发出的邀请函,登时大惊失色,松开白夜飞脖子,抓过请帖,放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反复端视。


    白夜飞摆脱窘境,后退小半步,低头看身前的董珍珠反应,视线却很快从她又惊又喜的脸上移开,顺着她颀长的玉颈往下看。


    董珍珠穿着深紫色吊带长裙,刚才这么一通折腾,一边吊带已经滑落肩头,又捧着请帖细看,身子不自觉前倾,前襟于是大敞,肉光乍泄。


    透过缝隙,白夜飞将她裙下的香躯看得一清二楚,为了配合吊带长裙,董珍珠内里裹了件诃子,堪堪束住挺翘的双峰下半,不让峰顶的嫣红露出。


    从白夜飞角度看去,峰峦的线条形状尽收眼中。


    白嫩而充满弹性的双峰,呈现钟乳状,介于c与d罩杯之间,在诃子束缚下并拢一起,相互挤压,微微颤动,诱人之极。


    欣赏着春光,白夜飞忽然意识到一件要紧事:董珍珠身为团长,平时刻意言行稳重,打扮也偏成熟,高高在上,但本质上,她才二十五岁,正值青春亮丽,是女性最诱人的时段。


    董珍珠看完手中请帖,惊喜欲狂,抬起头来,对白夜飞的侵略目光毫无所觉,颤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


    话没说完,董珍珠的双眼失焦,一口气没喘上来,因为惊喜过度,又一次昏倒过去,白夜飞连忙伸手去扶,旁边众人也吓得手足无措,抢着上来扶。


    白夜飞离得最近,伸手一捞,大臂直接拦在董珍珠背上,正要趁机抓住她,却被涌上来几人一挤,小臂前屈,勒在董珍珠耸立的丰胸之上。


    这一下,等若正好勒董珍珠胸前,还用力不轻,手臂陷入一团美肉之中,感受到那挺翘峰峦的弹性,又被弹了回去。


    董珍珠软到的身子,被拦了一下,正好撞在白夜飞大腿上,丰满圆润的翘臀,随着抢过来的三女推搡,在他大腿上不住摩擦,哪怕隔着裤裙,也能感受到当中的饱满结实……


    看完春光,立刻又有白豆腐从天而降,白夜飞不由感叹,团长身材也是一流,心头隐隐烧起一把邪火。


    只是,当前场景众目睽睽,便宜可不能多占,略微感受之后,白夜飞立刻挪开手臂位置,将董珍珠交给玛瑙与珊瑚照顾,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间隙。


    玛瑙、珊瑚两姐妹,扶着董珍珠去旁边休息,白夜飞看向身边的翡翠,满脸惊喜,一把将她抱住,“这回多谢你了。”


    翡翠噙着笑,也是满心欢喜,毫不在乎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任由少年抱紧自己,还反过来环住白夜飞的腰。


    “我刚刚赶回来,老远外就听到你的琴声,今天如果没有你,那就真的完了。”


    白夜飞再次道谢,翡翠却想起洁芝,连忙道:“我谈不上什么功劳,真正该谢的另有其人,若不是她,才是真完了。”


    “对!”白夜飞点头,“是要好好谢谢洁芝,她去哪了,怎么没见到?”


    翡翠松开双臂,“她刚刚急急跑进来,我没好拦,她好像跑去化妆间去了。应该是去卸妆,我就先来这边看团长了。Www.ltxs?ba.m^e”


    “那我们去找她。”白夜飞也松开翡翠,牵起手,拉着翡翠一起去找洁芝。


    化妆间这边的仆妇,早跑了干净,整个化妆间空空荡荡,两人一进来,就看见一个孤孤单单的少女身影,独坐在最里头的化妆台前,面前摆着一盏孤灯,散发着微黄的光,只照亮小小一片区域,犹显昏暗……


    厚实的窗帘,隔绝内外,周围没有别的光,少女的背影在一片昏黄中,显得格外寂寥,她低着头,肩头抽动,似在啜泣。


    白夜飞松开手,朝翡翠点点头,后者笑着退开,他独自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感觉这里气氛诡异,也不知怎么搞的,忽然就觉得……这氛围,好不吉利,好像有什么很糟糕的事,正在发生。


    脑中画面涌现,回想起自己闯入表演厅时,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洁芝在台上,那眼神、那身段,明明是她,可看起来,完全就是不同的人……


    那时所感受到的诡异,现在又重新浮现了!


    暗影孤灯之中,纤细少女的背影,看起来如似鬼魅,让人背后发寒。


    终于走到洁芝身后,白夜飞压下心中的不祥,轻唤了一声。


    “……洁芝?”


    第九八章.包子


    “……洁芝?”


    叫唤出声,白夜飞心中的不祥感愈发浓烈,生怕听到陌生的回应,或者眼前女子回过头来,露出的面孔,不是自己熟识的那张。


    ……千万……不要有事啊!


    心中祈求,就见女子的背影一颤,似乎受了惊吓,慌乱地转过身来。


    洁芝蓦然回首,所转过来的那张面孔……白夜飞瞳孔大张,吓了一跳,赫然看见戏台上相同的那张油彩花脸,面孔一样,眼睛一样,连油彩的花纹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嘴边多了……两个大肉包!


    洁芝两手各捧了一个大肉包,正在狼吞虎咽,迎着白夜飞的诧异目光,很是不好意思,尴尬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白夜飞双目瞪圆,洁芝边吃着肉包,含糊解释,“我真的太饿了,上台前忘记吃饭,唱完之后肚子都咕噜咕噜的,我担心丢脸,急匆匆就跑回来了,找了两个包子先吃……你……怎么会来的?”


    心中的不祥与惊诧略微退去,白夜飞借着昏黄的灯光,端视少女的模样。


    一双美目看向自己,圆溜溜的,像是可爱的小熊猫,面上的油彩尚未褪去,但就算隔着这些油彩,只看这个眼神,也能清楚认出这就是洁芝,娇羞可爱,清新可人的洁芝,完全没有刚才不似本人的陌生感!


    ……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夜飞胸中不安散去,却又多了几分愕然,不知刚刚怎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一时搞不清是否自己看错?还是真有问题?当下也不好多问,只能先朝洁芝点点头,让她继续吃就好。


    洁芝吃着肉包,又看见门外的翡翠,连忙擦了擦嘴,欠身道谢:“翡翠姐,这次多亏你了,事先来不及打招呼,我上了台才想到没人奏乐,如果那时候不是你帮忙出手,我就糗大了。”


    “没什么,都是为了乐坊和阿白。”翡翠浅笑回礼,“你们好好聊一聊,我先回去了。”


    翡翠转身离开,不忘顺手将门关上。化妆间里,只剩下两人,昏黄的灯光,此时分外让人感到暧昧。


    只是,一男一女,同处一室,洁芝还在一口口吃着肉包,那副模样也着实让人生不出什么绮想,白夜飞静静看着她动作,表面平静,心头思潮起伏。


    回来的路上,自己还有感于这回好好的计划支离破碎,一个偶然就让大局倾颓,痛定思痛,将一切归结于自己心软上,痛下决心,要回到之前那样,把心狠起来。


    那时,以为洁芝肯定不会帮自己,眼睁睁坐看一切完蛋,结果回来才发现,少女在最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纵有不知名的顾虑,却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将一切都做好了。


    这么一来,自己等若误会了好人,还等同因自身无能,把气发泄在她身上。


    只要想到这事,白夜飞就异常愧疚,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洁芝急忙忙将最后一口肉包吞下,跟着发出一声娇呼,摀住喉咙咳嗽起来,被这一口噎住了。


    “没事吧?”白夜飞环视四周,连忙找过一个杯子,倒上冷茶水,递了过去,还帮着拍背顺气。


    洁芝喝下茶水,缓了缓,总算将噎在喉咙的肉包吞下,眼中起身来,仰头迎上他担心的目光。


    “阿白,对不起啊,之前你没有回来,我看人潮太多,都催着表演,形势紧张,随时可能出事,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自作主张,替你上台表演,还擅自发表了那首新歌,真的……对不起。”


    “胡说些什么!”


    白夜飞闻言,觉得整个人像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通体舒畅,感动不已,一把将她抱住,“是我应该对你说谢。非常感谢你,为了我站出来,如果不是你帮忙,这次我真的完蛋了。”


    洁芝一下惊呆,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身子僵住,颤声道:“我真的……有帮上忙吗?”


    白夜飞点头,肯定道:“你这次不止帮上我大忙,你还救了整个乐坊啊!”


    “这样……真的……真的太好了……”


    洁芝神色激动,


    再不说话,却默默流下泪水。


    白夜飞看着泪珠顺着洁芝脸庞连串流下,心中疑惑,觉得这个反应实在有点奇怪,也未免……也太激动了点?


    正要替洁芝擦去泪水,少女猛一下踮起脚尖,赫然主动吻了过来。


    简单一吻,好似蜻蜓点水,轻轻一沾就分,白夜飞却依旧感受到少女唇上的温度,到嘴边的话语一下乱掉。


    洁芝仰头看来,面上笑容绽放,吐出小小的香舌,“嘻嘻,喜欢吗?趁着上了妆,胆子比较大,平时就不敢这样了。”


    白夜飞莞尔一笑,“有小美女来献吻,当然是大惊喜,但就是可惜味道重了些。”


    “啊?”洁芝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摸向嘴唇,还用舌头舔了舔,“是油彩的味道吗?”


    白夜飞笑道:“不,是肉包的味道。”


    “讨厌!”洁芝满脸羞涩,连忙低头,还用手将脸一捂,不敢正对少年揶揄的目光。


    白夜飞笑着轻柔她头上的发丝,品味这难得的时刻,外头忽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洁芝身子一僵,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蜷起身子,白夜飞笑着拍了下她的头,回身开门。


    门外董珍珠为首,玛瑙、珊瑚两姐妹紧跟着她身后,金大执事则领着手下,在在最后,朝这边浅浅微笑。


    白夜飞爽朗笑道:“大家有什么事吗?”


    所有人都看向董珍珠,而她身为团长,连续大起大落之后,已经收拾好心情,恢复了团长威仪,倒是众人中最镇定的一个。


    没有躲闪白夜飞的目光,董珍珠微微欠身,平静道:“我代表整个乐坊,来向白先生道歉。”


    白夜飞嘴角微扬,笑意更胜,倒也没流露更多心情,只静静听着。


    “之前是我眼光不行,没能看出白先生真是音乐天才,令明珠蒙尘,这是我的罪过,在此郑重向你表示歉意。”


    董珍珠欠身要向白夜飞一拜,纤细的腰肢斜下,动作迅捷而有力,乌黑的长发在惯性作用下浮起分散,遮住后来者视线,没人注意到随着这动作,她前襟洞开,再一次露出美好景致。


    白夜飞略微低头,就将那一对被柯子包裹,耸立翘挺的雪白双峰尽收眼中。


    那两团白腻,随着主人动作,一阵耸动,波涛阵阵,好似包裹浆酪的皮囊,更随着方向改变,在重力作用下吊长,微微分离,露出一条深邃的沟壑,又不住碰撞,惊起更多的白浪。


    “团长,不必!”


    白夜飞瞥了一眼,暗自咋舌,手里动作却不慢,连呼不可,伸手将董珍珠拦住扶起,近距离扫视她如画眉眼,笑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小小误会,何必介意?但有件事,团长倒的确是误会了。”


    董珍珠分毫不介意与少年肢体相触,闻言愕然抬首,对上白夜飞似笑非笑的眸子,惊问道:“我误会了什么?”


    白夜飞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天才,一切都是我苦学和苦练的累积。”


    “啊?”董珍珠身子一颤,胸前起伏,惊诧道:“可是,我们从来没看过你学习和演练啊?难道你一早就勤学不辍,有所成就?”


    “对。”白夜飞点点头,笑容更盛,“所以我是开玩笑的。”


    董珍珠被说得犯了糊涂,晃了晃脑袋,柳眉轻蹙,“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白夜飞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董珍珠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一通,牙根发酸,却无可奈何,只能翻个白眼,跳过这一环,将话题拉回到原本预定的环节。


    “现在整个郢都都知道你是音乐天才了,说不定……接下来整个天洲都会知道,让你继续当乐坊杂工,所有人只会耻笑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


    董珍珠道:“我决定,要变更你的职位,升任为……”


    “且慢!”


    不等董珍珠说完,白夜飞直接打断,又勾了勾手,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董珍珠愣了一下,跟着白夜飞走到一旁,两人凑在一处,头挨着头,低声商议,距离之近,白夜飞抽动鼻子,就能闻到香风扑来,是女子的体香与香粉混在一处的气味,令人心头火热。


    “讲实话,团长你是不是要升任我做首席乐师?”


    “是啊,有什么不妥?”董珍珠疑道:“这已经是最高的职位了,你还不满意吗?”


    “别开玩笑了,我千辛万苦造势,好不容易才成了公认的天才音乐家,作曲家……”白夜飞皱眉,“你现在让我去领导团里那班废材,我岂不是也成了乐工之一?这等若身价暴跌,今天的戏等于白唱了……资产跌价,这对乐坊可不好啊!”


    “不然你要做什么?”董珍珠愕然问道:“这里是女团,难道你还要我帮你出道不成?”


    白夜飞眼珠一转,笑着摇头,“我不贪心,只是图个虚名,不知团长能不能成全?”


    第九九章.诚意拳拳


    离开众人,董珍珠与白夜飞一阵耳语,总算商议完毕,一起转身,并肩而立,迎上众人目光。


    “咳……咳……”


    董珍珠清了清喉咙,正色宣布:“白夜飞,即日起暂任为副团长,信章.与文件后头会补上,接下来,将由他负责组织、谱写新的表演曲目,带领大家参加王爷的寿辰庆典。”


    ……副团长?不是首席乐师吗?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不自觉将心中疑惑说出,又醒悟不对,连忙摀住嘴,往后退缩,剩下人神色不一,惊诧之后,各有想法。


    玛瑙想不到白夜飞一下爬至这么高,居然让团长专门新设了一个副职来安抚,又想起自己那晚被迫裸奔的经历,想说这家伙才华再高,也是无耻小人,心中暗骂小人得志,更担心他会借机胡作非为,不由蹙起眉头,打定主意回去要劝一劝团长。


    同为姊妹,旁边的珊瑚眼中放光,不住打量白夜飞,像是看见了一条金灿灿的粗大腿,自己好歹也下过注,搭上了线,总该能分润到好处。


    周围声声贺喜,所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白夜飞坦然受之,不以为意,唯独人群最后头的翡翠,只是微笑看来,含蓄而美丽,如同遗世的精灵,没有开口说恭喜,笑容中却满是喜意。


    ……这么多女的,只有你才是真心替我高兴的。


    白夜飞用眼神向翡翠致谢,不顾其余人的目光。


    董珍珠注意到众人的眼神,轻咳一声,补充道:“副团长平常事务繁忙,要谱写新的乐章.,更要准备庆典上的表演曲目,团里庶务就不要去烦他了”


    此言一出,众人心领神会,晓得这个加设的副团长,根本只是虚衔,清贵却不涉及实权,做的依然只是乐师之事,怪不得团长肯设让这么个位置出来,不担心自己被架空。


    团员目光中的嫉妒与顾忌,熄了不少,玛瑙暗自点头,心道原来如此,那还可以忍耐一下,不用担心他乱来,好歹这家伙也给乐坊带了新机会,暂时原谅他的卑鄙行为了。


    翡翠依然微笑远看白夜飞,心中却是满满的自豪。觉得白夜飞早年的辛苦,如今开花结果,做出这样的成绩,更获得北静王的赏识,平步青云可待。


    相形之下,小小的希望女团,想来他是看不上了,所以才不屑去争什么好处,想来当庆典结束,就是他离开之时,那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副团长!”


    珊瑚忽地举手,娇声问道:“如果有音律上的问题,可以来跟你请教吗?”


    这个尴尬的问题,一下把胸中无料的白夜飞问傻。


    ……真有问题你不去问翡翠或琥珀,跑来问我,这是踢馆吗?


    白夜飞心中发笑,正想找借口推拒,却见珊瑚眼神闪烁,隐隐透着黠光,似乎在暗示什么,顿时明白她另有所图,这是要来追加下注,当即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珊瑚小姐大驾光临,不胜赏光。<LīxSBǎ@GMAIL.cOM/>”


    “人家现在可不敢让副团长喊小姐呢。”珊瑚娇笑一声,捂嘴低头,风情流露,抚媚迷人,白夜飞胸中一热,暗暗期待起她来请教的日子。


    玛瑙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听出了双方的弦外音,目光更恨,怒火重燃,却不好发作,只能低头掩饰。


    “其他人就尽量不要打扰副团长了。”董珍珠哪会不知珊瑚的打算,只是这类事平日司空见惯,拦也拦不住,唯有听之任之,她又交待一句,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


    金大执事点头,领着手下离去,玛瑙拽着珊瑚走了,翡翠也朝白夜飞点了点头,跟着众人离开。


    董珍珠刚要迈步离开,白夜飞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两下动人景致。


    那一对高耸的翘挺,故作成熟却散发青春气息的身姿,在白夜飞脑中挥之不去,他目光一转,追了上去,道:“团长,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董珍珠柳眉皱起,“你刚才还没有说完吗?副团长都给你了,你不会现在说要当团长吧?”


    白夜飞摊手道:“刚刚那些是要和大家交待,也是为了出去名声好听一点。但这回我立了那么大的功,这个副团长却既无实权,也没有半分股份,徒有虚名,也未免太打发人了吧?”


    董珍珠登时色变,“你还想要股份?”


    美人薄怒,别具风情,白夜飞看着团长怒容,淡然道:“我没这么讲,当然你硬要给,我也是收的。”


    董珍珠柳眉微皱,不悦道:“年轻人不要太贪。”


    白夜飞毫不在意,耸肩道:“你之前支持琥珀的时候,有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让她不要太贪?”


    董珍珠顿时语塞,微微低头,似在避开对面的目光,白夜飞则趁机压低视线,瞥向她胸前露出的白腻曲线,笑道:“其实,我只是想看看团长你的诚意,未必是要什么高价值的东西……大家都是玩音乐的不羁之人,如果什么都能用钱来买,那就太无趣了。”


    “诚意……”


    董珍珠愣了一下,忽然双手遮住胸口,退了小半步,惊恐道:“你……你该不会是对我……对我……”


    看到对方这反应,白夜飞也愣了,自己劳累整晚才赶回来,脑里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似乎也不急着否认,“我没这么讲,当然你硬要给,我也是收的。”


    “年轻人不要想太多!”


    董珍珠一阵思量后,忽然抬头,傲挺起胸口,神色严肃,紧盯着白夜飞,“我可以相信你吧?你不会只顾一个人飞黄腾达,将乐坊当跳板,后头就把大家抛开吧?”


    白夜飞暗自发笑,想说不管哪个世界,女人的必考题,果然都问得差不多,这种场面自己不知经历过多少,绝不会答错!当即收起轻佻之色,换上一副端正面孔。


    “我跟琥珀不一样。”


    话语中仿佛倾注了全部感情,恨不能将一颗真心摆出,让人不自觉相信。


    “我是真心喜欢这个乐坊,想要带着大家一起飞黄腾达的。如果不是,刚刚得到王爷封赏时,也不用特意带上你们了。”白夜飞诚恳道:“相信我吧!我绝对不会辜负团长,不会辜负大家的!”


    董珍珠似被打动,面上的郑重严肃消去不少,点了点头,“好吧。”


    ……成了!


    白夜飞心中大喜,正不知对方会给些什么好处,就见董珍珠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珍而重之地递了过来。


    “我这次就信你,乐坊的未来就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


    话声传来,白夜飞看着眼前的荷包,愣在原地,不知什么董珍珠是什么意思,怔怔听着。


    董珍珠道:“这件东西对你有大用,千万别浪费,服用的时候,最好有……翡翠在身边。”


    白夜飞接过荷包,讨要好处是自己的一个态度,但会拿到什么东西,还真是有些想像不到。


    “呃……”愣了愣,白夜飞抬头,想询问这是什么意思,董珍珠却已经转头离去,没有在这里多停一秒。


    后堂大门关上,白夜飞独自拿着荷包,一脸疑惑,轻捏几下,感觉里头似乎是药丸之类的事物,更是纳闷。


    ……为什么要给我药丸?还有,吃药就吃药,又为什么要翡翠在旁边?


    ……难道,是那方面的药物?是的话就太下贱了啊!你自己不来,塞颗药给我,让我去找别的女人使用,这是看不起人啊!


    白夜飞心中疑惑,捏着荷包,不知该不该找上门去讨个说法,身后的化妆间已再次打开,洁芝冲了出来,脸上的油彩没了,卸妆完毕,更开口劈头就问道:“阿白,刚刚忘记问了,你回来了,那碧玉呢?她跟你一起吗?也回来了吗?”


    “回来了。”白夜飞耸肩,“一起回来的,不过她出了点事,现在还没醒。我匆匆回来,见情况紧急,经过柴房的时候,顺手就把她扔那里了。如果没被人捡去轮个十八遍,就应该还在那里吧。”


    “这种玩笑别乱开啊。”洁芝大吃一惊,不由分说就往外跑,要赶去碧玉那边。


    白夜飞想起另一件事,连忙问道:“我那搭档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怎么也找不到你,很自责,就一个人又跑出去了,可能还在找你吧”


    洁芝正推开门,也不回头,答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啥?”白夜飞吃了一惊,追问道:“他去哪里找我了啊?”


    洁芝一心去找碧玉,已经跑远,根本没听见这问题,白夜飞挠挠头,离开出门。


    走到外头,赫然见到翡翠就等在那里,迎上来问道:“你还好吗?”


    白夜飞看着翡翠,也不顾上陆云樵,笑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去哪了?”


    翡翠温柔道:“男人如果想说,自然会说的。”


    白夜飞牵起翡翠的手,牢牢握住,感叹道:“终于能光明正大拉你的手了,我这算不算有点膨胀?”


    翡翠笑了笑,任由他拉着,“你高兴就好,现在有什么打算?”


    白夜飞摇头,将手中荷包晃了晃,“先去你那里,我刚好有颗东西要和你研究。”


    第一百章.金叶矿场


    翡翠房中,白夜飞与她并坐床边,谈起昨夜发生了什么,这些事……白夜飞未必愿意对谁说起,但翡翠怎么都是个例外,而透过与她的述说,他也进一步整理这些对自身而言,也太过魔幻的混乱一整晚。


    白夜飞说到鬼汉一刀劈向岩壁,消失不见,除了略微隐去自己和碧玉之间发生了什么,其余的都说了干净。


    整晚的惊险,翡翠听得忧心不已,急着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怎么回来的?


    白夜飞张口欲答,脑中画面闪动,陷入回忆之中。


    轰鸣巨响不停,石壁上的刀痕不断扩大,更向四周扩张,瞬息之间,裂痕宛如蛛网般扩散,整片石壁轰然破碎。


    大石顷碎,其中大的那些,尚是中心发红,透出光来,小的部分直接被热力融化,落地时已是一团滚烫的浆液流淌。


    轰鸣未止,跟着又“砰”的一声,刚刚还在为力量惊喜的碧玉,面容扭曲,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无暇顾及碧玉,白夜飞看着眼前天崩地裂的场面,醒悟这才是那一刀的真正威能,为之目瞪口呆,不解人力居然能练到这种地步?这是鬼神的力量?还是那把刀的威能?


    问题在脑中晃荡不休,却无从解答,也不是细想的时候,白夜飞咬了下嘴唇,强行将疑惑压下,知道时间紧迫,一把捞起昏迷过去的碧玉,顾不上检查她的情况,抱着她就往石壁破口去。


    穿过斩破的石壁,是一处强行打出,倾斜向上的甬道,顶部隐隐有阳光透入,可见是直通地表。


    白夜飞心里稍安,知晓有路逃出生天,随即又眉头紧蹙。


    从透入的阳光亮度判断,自己就算现在赶回去,也已错过约定的时间,更不知乐坊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单只靠翡翠一个人,能不能镇住观众?就算勉强镇住,又能不能取悦刘辩机师徒?自己立的约,到头来却不在,在他们眼中会是什么评价?


    无论如何,得快点回去!


    白夜飞不是轻易放弃之人,立刻将疑惑和紧张压下。


    若能及时赶回去,就算表演砸了场,或许还能斡旋,救回半壁残局,要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那这局就输得彻底,再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白夜飞心意底定,拼了老命向上攀爬,但岩壁倾斜角度较大,又凹凸不平,他怀里抱着碧玉,纵然身具修为,肢体平衡远胜之前,也走得艰难,稍不小心就跌了一下。


    “唔!”


    本能反应,白夜飞连忙用手一撑,才按在石壁上,就痛呼一声,如同放入沸水之中,石上热力涌来,若非力量自然护体,立刻就是皮开肉绽。


    刹那之间,一股热流涌入,不是单纯手掌碰触到高温物体的感觉,而是一股……直接传透至神魂的能量。


    白夜飞一惊,正要缩手,脑中蓦地响起一个声音。


    ‘您的金叶已到账!’


    ……金叶到账?怎么回事?我幻听了?


    白夜飞错愕,缩回的手直接伸入怀,握住百役谱,讶然发现刚刚果然增加了一金叶。


    ……居然……是真的?


    白夜飞惊愕之余,随即大喜,想不到原本要真爱之吻才能得到的一金叶,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摸到手。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GMAIL.cOM


    惊疑不定,白夜飞伸出微微发颤的手,再次摸向刚刚的地方,这回却毫无反应,让他期待的心情顿时落空。


    “就知道不会总有好事!”


    哀叹一声,白夜飞打算赶紧爬出去,手往前挪去,又是一烫,让他忍不住缩手,而随着热流涌入,脑中再次响起提示音:‘您的金叶已到账。’


    这……


    白夜飞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嘴角不自觉扬起,将碧玉背在身后,用衣服绑好,双手撑地,忍着烫痛,沿着石壁一路上爬上,尽量不错过每一寸,果然一股股热流涌入,脑中金叶到账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待到攀爬到洞口,沐浴在阳光之中,白夜飞手按百役谱查询,赫然发现已经累积到四百多金叶,大喜过望,感觉这简直爽爆了。


    ……只是爬一段石壁,就能一口气进账四百金叶,做什么任务都没有这么爽!自己还做什么任务?


    满心欢喜,白夜飞正准备放下碧玉,回头再摸摸看,脚下忽然传来巨响,


    轰!


    白夜飞背后一寒,连忙往前一跃,跳出数丈,刚刚的立足之地轰然坍塌,整座地洞都被掩埋。


    ……果然普天下就不会总有好事!


    回头无路,白夜飞啼笑皆非,只能强自压下疑问和不舍,将注意力放回到乐坊那边。


    此时已过了约定的时间,白夜飞急着赶回,眼看周围一片荒野,无人无车,横竖自己刚暴富了一把,财大气粗,干脆奢侈一回,试一试腾云驾雾的感觉!


    手按百役谱,心念投入,四十金叶扣去,召唤发动,一团云气在半空浮现,正是浮游云怪。


    云怪缓缓下降,白夜飞带着依旧昏迷的碧玉跃上,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之上,小腿陷入其中。


    将碧玉横放到一旁,白夜飞坐下,心念一催,云怪腾空而起,不断加速,朝着乐坊飙去。


    一路上,白夜飞满心都放回了乐坊的表演,而随着一切尘埃落定,他却感觉这些事如梦似幻,觉得这件事情古怪极了。


    金叶怎么会来得这么容易?难道……那地方其实是金叶宝库,随便摸一下都能进账?哪怕自己是天选之人,这个开挂设定也未免太随便了吧?自己之前的辛苦,都被整得好像笑话一样!


    白夜飞摇摇头,将这念头撇开,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回去重新探索一轮,搞清楚事实真相,说不定……还能有些进账,而如果那里真的是座宝库,摸哪都有金叶,那自己还不发达了?


    要是今后能像采矿一样采取金叶,自己的人生,怕不是比那些爽文还要过瘾了?


    一边想,白夜飞简单说了如何乘坐云怪回来的事。


    翡翠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被碧玉的事吸引住,喃喃道:“碧玉……她居然是复兴会的人?真是没想到。”


    白夜飞疑道:“复兴会究竟是做什么的?搭档说他们是乱党。”


    “呃……”翡翠欲言又止,最后道:“在这里,还不用管这些,但如果离开郢都,外头的世界就没那么太平了。”


    白夜飞见翡翠有话不说,更是疑惑,脑中闪过一副画面。


    碧玉满脸愤懑,怒骂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疑惑窦生,白夜飞无可解答,这是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原本以为那只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不关自己的事,却开始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样。


    白夜飞喃喃出声,“……外头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翡翠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想,道:“只有在郢都这边,纯粹的文艺才这么受重视,到了外头,就连玩音乐都讲究武力修为。这应该是个……唯武至上的世界。”


    “啥?”白夜飞一惊,没能品出话中潜藏的意思,脱口道:“弹琴唱歌还要和武艺相关?什么意思?你们在台上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不是这样的。”翡翠摇头,“以你现在的层次,应该很快就会接触到这些东西了。一些高层次的乐曲,没有相应力量,根本就演奏不上去的,还有一些名气很大,历史悠久的乐器,没有足够力量也无法驾驭。别说发挥不出效用,如果力量少一点,强行演奏,很可能会把命都赔进去。”


    “我去,玩音乐还要命的?”白夜飞愕然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搞什么啊?那些乐曲乐器要求这么高,有什么特殊效果不成?”


    “……惊天地、动鬼神!”


    翡翠笑道:“只有那样的人,才被称为宗师。凤老板之前称我的琴艺堪比宗师,不逊于帝都的几名大师,其实……这根本就是夸称。光有琴艺,没有相应的力量去弹奏那些曲子和乐器,天下哪有这样的宗师?京里那几位,都是武道或者术数大家,配上琴艺,最后才能有这样的成就和地位。”


    白夜飞抓了抓脑袋,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是很懂,他本能地朝翡翠一笑,“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的琴是最好的,没人比得上你!”


    翡翠微微一笑,眼中情意渐浓,点点头,“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比,我确实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但这是没意义的,至少……在郢都之外是如此。”


    说到这里,翡翠神色一肃,握住白夜飞的手,语重心长道:“阿白,你好不容易造出这样的声势,有了名气,闯出一片天地,一定要珍惜。后头如果想走得长远,千万不能只醉心音乐,得好好修练!中低层次,音乐家修练与否没有差别,可这就是能否踏入高层次的分别,两者间……天壤之别。”


    ……我去……


    白夜飞想起上趟陆云樵劝自己不要一心修练,有音乐天赋要珍惜的事情,暗忖搭档人不错,但终究是乡下人,土鳖的眼界实在有限,跟自己说什么音乐家和修练要二选一,结果两者根本殊途同归,自己差点就被他引入歧途了!


    翡翠看白夜飞面色变化,一下就猜到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手,浅笑道:“老陆他是就普通情况提的建议,也没什么错,谁知你会一下就窜上天去了呢?就是我,之前也没想那么多,没有跟你多说。”


    第一零一章.探索三元


    “你这次曲动郢都,令刘教御自承道心失守,又得到王爷的邀请,所造出的声势,很多音乐家一辈子也比不上。少年得志,务必要好好珍惜羽毛,补稳根基,你拿了赏金,千万别拿去挥霍,最好是投资自己。”


    翡翠青丝垂落绿裳,紧握着白夜飞的手,眼中半是情浓,半是期盼,满眼情真意切,软语叮嘱,让人觉得得女如此,又复何求?


    白夜飞心头温热,微笑道:“要怎么投资自己?送礼和团里人把关系搞好吗?”


    “人脉固然重要,但最宝贵的还是个人实力,何况团里这些关系,对你也不算什么了。”


    翡翠摇头道:“刚刚都说了,你要想走得远,需要在修练上更进一步。你不是离二元已经不远了?我给你的易筋经,估计不是很够用了,大可以去买些秘籍、丹药,勤加修练,提升自我,这才是根基。郢都是天洲最繁华的几座城市之一,四海的商贾和财货都汇聚于此,只要有钱,那些都不难买到。”


    “丹药?”白夜飞被点醒,想起董珍珠郑重交给自己的东西,“唔,我刚刚说要和你研究东西来着,应该就是这类东西?”


    打开荷包,拿出里头疑似药丸的事物,是一颗龙眼大小的棕色圆粒,上头刻着三条弧线,不知其意,刚取出来,就有一股清新药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一振,隐隐感到真气躁动,确认是丹药之属。


    “这是……上品的三元培本丹?”翡翠惊呼一声,认出丹药来历,追问道:“你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在那地下洞窟捡的?”


    “这倒不是。”白夜飞解释道:“刚刚你们出去,我和团长聊了聊,她就把这个给我,很郑重其事的样子,我还奇怪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说找你来研究的。这什么培本丹很珍贵吗?”


    “的确价值不菲,特别是上品,很难入手……就算在郢都,也不是拿钱直接就能买到的。而且这一枚,对团长还有不同的意义……她这次对你真是下足本了。”


    翡翠点点头,叹息一声,“团长当初本是野火之女的成员,那是天洲最火的天团之一,内中制度森严,跟这边完全不一样。团中所有成员,不光要练习歌舞,还要修练力量,若是年龄到了,修为还不足,就会被开革。团长就是因为修练不顺,迟迟升不上去,才在被开革前主动退出的。”


    “这样啊?”白夜飞想了想,“那这东西她这么珍视,是打算给她自己用的?”


    “……应该是吧。”


    翡翠美目生怜,满脸感叹,“她这些年自建女团,忙于杂务,于歌舞上生疏不少,却从没放弃重返一流的希望,只是限于自身资质,始终练不上去,才渐渐绝望。这枚三元培本丹,是她付了极大心血才得手的,本该用于她提升自己,想不到……居然给了你。”


    白夜飞将丹药放在眼前细看,阵阵药香扑鼻,令己心旷神怡,甚至隐隐生出力量涨了一丝的错觉。


    只要吞下这药,修为定能再进不少,白夜飞感到讶异,“团长为什么没有用,留到了现在?这药不是该早吃早好吗?”


    “因为吃不了啊!三元培本丹,顾名思义,自然是给三元武者用的,普通人哪随便吃得了?团长没能推开门,抱憾至今。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翡翠笑道:“这药起码得将修为提升到二元才能服下,不然有害无益。团长没给你别的,而是把这个交付,真是很看重你了,这等若将希望寄托与你。你把丹药收好,等后头晋入二元,就直接服用,那离三元就不远了。”


    “二元就吃下?”白夜飞一呆,莞尔道:“这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说来正巧,我已经二元了。”


    “什么?”翡翠一颤,柳眉倒竖,美目之中尽是不可思议,连无意识间拽下一根青丝都不自知,怔怔道:“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才入门不久,怎都不可能这么快就二元的,你……你别拿我开玩笑。”


    “机缘巧合罢了。”白夜飞笑道:“或许天才就是不走寻常路?我也没想过会莫名其妙被困在地底,跟一只怪蛇打了整晚,出来居然就二元了。”


    “太好了!”翡翠又惊又喜,握住白夜飞左手,“阿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你除了准备庆典上的节目,还要花些时间稳固境界,那很快就能吞服这枚丹药了。到时登上三元,于武道也能说年少有为,别人都会当你是真正的天才,未来必成大师。”


    白夜飞放下丹药,正要点头收起,好好保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还是算了,直接吃了吧!”


    “这怎么可以?”翡翠连声劝阻:“修练之事,急不得的,你异遇连连,短短时间就二元,应该夯实基础为先,不差这么几天,何必平添风险?”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白夜飞叹道:“但看看团长,她煞费苦心弄到这么东西,不知付出多少,可她拿在手里那么久,贴身收藏,珍重之至,到头来也没机会吃,最后白白送给别人。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她。”


    “可是……”翡翠还想再劝,白夜飞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横竖我修练都不走寻常路,不如就来试试,怎么说我也是货真价实的二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吧。”翡翠无可奈何,只能点头,白夜飞又想起董珍珠的吩咐,不解道:“对了,团长给我东西的时候,还有交代,让我吞服的时候,最好有你在旁边?什么意思?这不是培元丹吗?”


    “啊?要我在旁边?”翡翠疑惑,垂头想了想,忽然两颊发红,似乎想到什么羞人的事,将头埋得更低,又收回一只手捂着嘴,笑而不语。


    “还真是指这种事啊……”白夜飞顿时会意,想了一想,“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俩的关系本来也藏不住,大家估计都知道了。”


    翡翠点点头,尽显温婉,轻声呢喃,却坚定不移,“只要能帮上你,我一定不会推辞。”


    “好啊。”白夜飞嘴角扬起,面上多了几分狭促,将丹药放到床头桌上,捏了下翡翠柔荑,笑道:“那你……穿个丝袜再过来?”


    “你……好过分啊……”


    翡翠哭笑不得,双颊的羞红迅速蔓延,一路烧到脖颈,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境下,自家的小郎君会提出这种要求来,更糟糕的是,她一开口,自己竟然丝毫提不起反对之心……


    拍了拍白夜飞的手,翡翠没有开口,白夜飞反过来捏住她的,“不是说能帮上都可以?”


    “讨……好嘛……”翡翠实在拗不过,只能从了,起身去拿。


    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双长丝袜,翡翠褪下原本的鞋袜,撩起长裙,一只脚架在旁边矮凳上,一点点套上。


    笔直白嫩的大长腿,一点点裹上丝袜,让白夜飞心中的火愈发躁动,他欣赏着眼前美景,再次被提醒了自己的喜好,自己最爱的就是看女性肢体之美……


    不对……


    记忆流出,却残缺不齐,白夜飞赫然发现,自己只记得一直喜欢看美腿和丝袜,但……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试图往前回想,脑袋却一阵刺痛,而最初始的记忆已是一片模糊。


    神色一僵,白夜飞收起杂念,连翡翠都不看了,转头看起桌上的丹药,要转移注意力,突然灵光乍现,生出一个奇想。


    白夜飞抬起头,见翡翠已经拖着绿裙回来,直接举手,将龙眼大小,透着异香的丹药拍扁,随手再将丹药分成两分,一块超过四分之三,另边就只是小小一角。


    翡翠一惊,快步赶回,愕然道:“怎么能如此浪费,这个丹药……”


    “横竖要吃,品相并不重要,做个实验好了。”白夜飞笑道:“这种好东西,我一个吃太可惜了,还是我们分着吃。”


    “这怎么……”翡翠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微笑,愈发清艳典雅,坐在白夜飞身边,朝他点点头,似乎邀约,拿起小的那份,就要放入嘴中。


    白夜飞正色提醒,“哇,你也太行动派了,就不怕这样吃有危险?”


    翡翠一笑,眼中满是信任,“我相信你。”


    ……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也要先你一步。


    翡翠毫不犹豫吞下丹药,白夜飞也没有耽搁,取过大的那份吞下。


    丹药入口,先是一股清香,在嘴中喉间回荡,跟着腹中一股热流涌出,不过片刻,两人都感到药力行开,一股猛烈的力量,注入经脉,在体内疯狂流窜,如同凶猛的洪水,卷起巨浪,要脱出河道的束缚,席卷两岸。


    ……这药真是厉害,若是没能成就二元,现在身体都要被撕裂了!


    白夜飞心中评估,又看向翡翠,见她眉头微皱,樱唇抿住,隐有痛楚,显然也在药力发作下,感受极不好过。


    “药力行开了?时间刚刚好,我们动手吧!”


    白夜飞伸手过去,翡翠挤出笑意,同样搭手过来。


    牵着翡翠的手,白夜飞带着她侧过身,慢慢提起了那条嫩绿色的长裙,让裙下风光展露出来。


    下身只穿了一双几乎透明、泛着微亮珠光的连裤丝袜,可以清晰地从侧面,看见她好似抹了层浅色精油的光裸圆臀,再微微转动,便看见紧致的臀丘间,一道夹紧的股缝。


    连裤丝袜的裆前,透明薄丝包裹着毛草稀疏的肉屄,两瓣嫩滋滋的蜜唇,紧贴着丝袜的表面,鼓起着两块馒头型的肉丘。连裤丝袜往下延伸,一丝不苟勾勒着肌肉线条修长优美的双腿轮廓,直至脚腕,才看见那双浅绿色的绣鞋。


    察觉少年灼热的视线,翡翠声中有着羞意,但提起裙裤的手却未有动摇,“是不是……太瘦了点?男人好像都喜欢看有肉的。”


    “也不一定啊,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


    白夜飞答得很真诚,甚至还有几分少年的纯净,怎么听都像真的,但面对听多了男人好话的女乐师,这回答并未足够让她深信不疑。


    “说真话!”


    轻笑声中,翡翠右手食指在少年鼻间上划过,提起的裙?坠落,将粉光肉裎的美臀、丝袜遮了半边,更阻住白夜飞伸手触碰的尝试。


    “……也是实话。”白夜飞收手,笑道:“反正又不可能只吃一碗饭,如果每碗的味道都一样,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什么不同类型都能欣赏,这人生才有意思啊!”


    ……也只有这样,我之前的工作才干得下去。热爱工作本身,就是敬业啊!


    “这话倒是诚实多了。”翡翠笑了起来,“……虽然诚实的话都不中听。”


    白夜飞耸了耸肩,“要的话,我也能专说你爱听的话啊……唔,其实你也不是真瘦,这样不是也很好看吗?”


    手伸到裙底,在美人撅起的屁股上婆娑,感受臀丘的形状与手感,虽说不是大得夸张的那种,可浑圆的臀型,在丝袜的包裹下,更是肉细肤滑,手放在上头抚摸,滋味无穷。


    少年将翡翠侧抱到床上,长裙胸襟被褪至腰际,一双雪乳暴露在外,天仙般的美人横躺在绵软大床上,心情激动,却又有着满满的幸福。


    翡翠俏脸泛红,羞涩不已,白夜飞手把手带着她做出各种淫靡举动,抓着她的右手,握起裸露的美乳,肆意摩擦;左手将她长长的裙摆撩起,手指顺着肉缝,时不时地刮几下,令娇躯止不住地轻颤了起来。


    “呜啊……好、好痒啊……”情欲涌动,翡翠双颊酡红,目中满是勾人心魄的艳丽绮光。


    将翡翠的丝袜美腿举起,白夜飞扑在她的下半身,唇贴在大腿根部,舌头抵着湿滑的丝袜,缓缓舔舐。


    淡雅的体香,随着舔舐,而被舌苔上的味蕾捕获到,除此之外,还有丝袜别具一格的磨砂质感,与舌苔逆向而过,擦出性感淫靡的触觉体验。


    “啊啊……阿白,你好……好会舔,喔!”翡翠沉醉在男人的舔舐中不能自拔,竟是依稀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公主一样被伺候着。


    得到女方的鼓励,白夜飞更加积极,牙齿稍微有些重地咬了几下丰腴浑圆的腿肉,令翡翠腰肢乱扭,双手抓着床沿,努力忍耐着。


    出乎意料,这种轻轻的刺痛感,在舔舐中倍添畅快,欲火如同被添入了柴薪,烧得更加猛烈,在心扉里激烈震荡,翡翠贝齿轻咬着下唇,细密汗珠从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渗透,浑身浮现妖艳的红润色泽。


    白夜飞通过翡翠身体各部位的反应,感受着她欲望的变化,嘴上也没有闲着,牙齿咬住大腿中部纤薄的肉色丝袜,将丝袜缓缓上提。


    翡翠腿肉正上方的湿滑丝袜,被男人咬起,她的大腿外侧随着愈发被挤压,如一幅绝世春景,令人艳羡。


    “撕拉”声中,丝袜没能承受住少年的撕咬,破开了一个洞口,将盈盈美玉般的肌肤裸露出大片。


    翡翠感到美腿上的凉意,失笑道:“你怎么……丝袜很……很贵的,你……喔,你怎么咬破了?”


    白夜飞舔了舔口水,满足笑道:“放心,后头我补给你,多买个几双,还好这是个丝袜买得到的世界。”


    “你……你赚了钱,也不能这样花!”翡翠娇声呻吟,内心期待着心爱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白夜飞将目标从满是唾液,丝袜破烂不堪的大腿离开,转而顺着匀称纤细的小腿上下舔舐,将玉足上的绿色绣鞋摘下,玲珑可爱的脚趾,在肉色丝袜的包裹下,有着一层神秘诱人的性感。


    少年抬起翡翠左腿,右手抓着脚踝,将丝足含在嘴里,时而舔舐脚掌,时而吻过脚背。


    “别……别这样舔,腿脏……”


    翡翠躺在床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胸前玉乳如山峦般起伏,小腹时不时绷紧,又缓缓松弛下来,显示遭受的刺激是何等激烈。


    听着翡翠的娇喘呻吟,白夜飞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翡翠,想不想让我放进去?”


    翡翠脸颊绯红,扭动诱人的性感娇躯呻吟着:“啊……要……给我……”


    白夜飞循循善诱,“给你什么?快告诉我?”


    翡翠张口欲说,终究还是不好意思,侧过头去,低声流出:“给……给我你的……东西,阿白……”


    白夜飞心情愉悦,掏出肉茎,趴在玉体横陈的翡翠上方,对着她的嫣红蜜唇,修长的丝袜美腿,被轻松压在她圆润的玉肩上,圆巧挺翘的肉臀,随着双腿被压,跟着翘起,下腰处与床面稍微倾斜。


    一番调整后,肉茎对准了翡翠的花谷。缓缓往下方压去,肿胀的肉菇慢慢塞入粉嫩花谷中,随着肉茎的笔直前进,逐渐感受到翡翠膣道的紧致挤压。


    “干进去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对于和翡翠的结合,白夜飞依旧感到兴奋,甚至可说充满期待,内心深处更隐约有种感觉,想要一晚操她个四五次,让她完全下不了床,让这美穴完全变成自己肉茎的形状!


    “咿啊啊啊……好、好刺激,感觉太猛了!”


    翡翠忘情呻吟,双腿的肉色丝袜已破烂不堪,玉足上穿着的绣鞋,笔直朝斜上方竖着。


    中等身材的少年,趴在高瘦纤细的翡翠身上,坚硬肉茎在粉嫩花谷中进进出出,每次笔直插入,都令身下的长腿半精灵娇喘连连;每次拔出,又将谷口的嫩肉带出些许,画面震撼又淫靡。


    肉茎上已沾满粘稠的唾液、湿滑的淫蜜,相当润滑,便于运动,一下下抽w`ww.w╜kzw.ME_插,将美人紧致花腔内的褶皱冲平,逆回拔出时,肉茎与褶皱产生激烈的摩擦,将花谷的女主人一波波送近w高k潮zw.m_e,娇哼不绝,媚态百出。


    “翡翠,你叫的声音真是好听,比你弹的琴还要美妙,唔……”


    冲刺的动作,带动充斥体内经脉的药力,白夜飞全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如果不借着抽w`ww.w╜kzw.ME_插,将之消耗,随时都会爆炸开来。


    相同的情况,翡翠也感同身受,她服用的三元丹,只有微不足道的一小角,可甫登一元的她,肉身承受力差得多,四肢百骸都被撑得厉害,行将寸裂,若不是激亢的情欲提高了肉身忍耐度,早已不支。


    翡翠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娇嗔,“阿白……你……那丹药你吸收得怎样?我……我好辛苦……”


    “……差点都把正事忘了。”


    白夜飞轻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都练过易筋经,现在你我同运易筋经,一起来化消药力。”


    “嗯!”


    翡翠依言而行,易筋经她修练多年,比白夜飞的根基还要深厚,就算在交合中提运,也是毫无难度。


    双方的易筋经真气同出一源,随着双方肉身完美契合,瞬息连结,建构成一个连通两人的循环路线,更带动散播体内的丹元,高速运作。


    三元丹所行开的药力,通常必须是三元武者才能完整承接,白夜飞虽然是和翡翠分开容纳,仍然相当吃力,如果走正常路线,必须足足同修上几个日夜,不眠不休,才能完整化消药力,但……翡翠的潜力却在此时被激发。


    阵阵草木香气,刹时弥漫整间闺房,翡翠血脉活化,转换成尖耳的精灵型态,肤色变深,发鬓多了花朵,发尾更开始根须化,在纵情娇哼声中,成为了木精灵。


    一转化过来,翡翠肉身的承受度大幅增加,木灵之体更先天亲近草药,化消丹元的速度,数倍、十数倍地激增,就像是给一辆老破车换了超新引擎,甚至……这引擎还是黑科技的!


    药力高速吸化,白夜飞经脉中的胀痛获得纾解,缓过神来,看着翡翠盈盈一握的美乳,正随着自己的挺动,跟着上下激烈摇晃,心中激昂,将脑袋埋在她的玉乳间,交错舔舐。


    “别、别在这时候……好痒,我不能专心了……”


    翡翠承受着少年的迅猛攻势,被他用舌头亵玩自己贞洁的雪乳,双重刺激下,她的膣道收紧,夹得白夜飞必须深吸一口气,才将几乎要决堤的精关维持住。


    两人当下所行,不过是同运易筋经而已,并非真正的双修之法,即使是,不配合吐纳,胡乱抽w`ww.w╜kzw.ME_插,也是取死之道,白夜飞对此一知半解,所知有限,但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大量丹元被化消,取而代之的,是翡翠体内喷吐出来的精气,无比精纯的甲木灵气。


    通红的玉乳,再度落入白夜飞的口中,被他狂热又细致地吮弄,每一口吮下,就是一股纯粹的甲木灵气流入。


    “啊啊啊啊啊!好、好舒服,我……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被滚烫精液浇灌,翡翠又攀上了山巅,纤细的柳腰朝上弓起数十秒,这才如同泄了气的球,落回床面。


    第一零二章.月圆花好


    道道光华消散,白夜飞体内的甲木灵气,尽数化入真气之中,滋润血肉,提升力量,顺着经脉循环往复,步入正轨。


    长长呼出一口气,白夜飞跃动的心跳渐渐平静,双目紧闭,内视己身,感受着新生力量的运行,感觉比之前强了起码五成,近乎开挂……不对,嗑药本来就是开挂行为。


    白夜飞暗自吐槽自己一句,确认超品服用三元培本丹后,虽然消化的过程有些辛苦,但基本没什么风险,收益更是不菲,照身体状况来看,应该很快就能冲击三元,这样的进境……说出去都够吓人的了。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对?


    白夜飞中断内视,摸着后脑,纳闷武道提升难道是这么容易的?


    若是如此,大家都存钱吃药好了,这世界上的富豪不知有多少,董珍珠都能弄得到的丹药,那些大门派、大家族的子弟,还不是随手可得?堆都能堆出高手来。


    转念一想,白夜飞为之释然,自己听过的所有故事里,依靠吃药提升都隐患极大,想来这方世界也不例外,自己初来乍到,见识浅薄,还是别大意,多了解一下再来计较为好。


    白夜飞撇撇嘴,停止思考,看向翡翠,自己毕竟二元打底,消化丹药之后,犹有余力,而眼前的女子为了自己颇为吃力,已经倦极睡去。


    整个炼化三元丹的过程,翡翠作为中转载体、净化媒介,消耗格外大,幸好此刻她双颊泛红,呼吸平顺,已变回人身,就连睡梦之中,嘴角都含着浅浅笑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月儿高挂,房中昏暗,冷色清辉透入,翡翠裸露的肌肤,在月色下隐隐透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白夜飞忍不住伸手去摸,从侧脸一路滑下到锁骨,发现她肌肤之下生机暗涌,真气勃发,似乎也已逼近二元之境。


    看了这情况,白夜飞暗忖:自己进益这么快,看来不光是因为超品服丹,联合修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这种修练的效率之高,再多来个十次八次,哪怕不用药物辅助,自己和翡翠或许也能双双晋级了,怎么修练这事……真是这么容易的?


    那……团长、金大执事,甚至自家搭档,怎么他们一个个都那么费劲?


    白夜飞觉得其中该有什么问题,不光是自己异遇连连便能解释的,但横竖也想不出端倪,干脆先放下,起身下床,走到窗边。


    夜凉如水,天上一轮玉盘高悬,满空繁星灿烂,白夜飞仰望明月,开始总结目前的境况。


    这次演出成功,自己收获了超级多的筹码,创开一片新天地,但也不是说就此高枕无忧。


    本轮行事,遇到的意外变量也太多了,特别是碧玉身后的复兴会,以及设计对付她的幕后黑手。


    自己意外卷了进去,落入地底石窟,遇上那条魔蛇赤眼,手段尽出,也没能打倒敌人,这代表……自己案子做得太大,惹上了不该惹的角色,超出了当前风险承受程度。


    这其实是个警讯,若是过去的自己遇到这事,肯定要立刻离开,改头换面,彻底销声匿迹一段时间,调整步调,另起炉灶,省得一头栽进死地里。


    没有背景,见不得光的人,想生存就得遵守这样的法则,自己就是靠着这样的谨慎,一路自律守规矩,这才能走到最终。


    然而,上辈子的谨慎,因为一场意外而告终;当前的自己却无路可退,离开希望女团,只会死得更快。


    退不能退,就更要谨慎,自己是时候提高警惕,防止后续可能的打击,特别是……这回自己几乎完蛋,搞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最终保护。


    那东西真是操蛋,虽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事先不说,直接拿走十年人生,实在坑人。要是自己事先知道,肯不肯做这样的交易,一时还真不好说。


    还好,拿走的只是最初十年的记忆,如果是寿元或者青春,那便是无可弥补的损失了。无论如何,不能再陷入这般境地……


    白夜飞双拳紧握,暗自警惕,又开始尝试回忆从前,确认这一次的损失。


    脑中画面涌动,离现在靠得近的还清晰,越远就越模糊,而关于幼时的一切,被拿走的最初十年,就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无论看向那个方向,都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不见,什么也想不起来。


    ……整整十年的人生,就这么化为乌有,要是多来几次,就真成为失忆者了。


    为了失去的记忆,白夜飞怅然若失,再顾不上思索,又一次看向窗外。


    外头微风吹拂,树叶摇曳,月光照下,木影婆娑,隐隐有簌簌之声,混杂着低微的虫鸣传来,虽是夜深人静,依旧生机勃勃。


    视线上移,万里长空,不见云朵,宛如漆黑的绸缎,星河璀璨,亿万宝钻镶嵌其上,高悬的明月缺了半边,依旧将清辉洒满大地。


    白夜飞心情稍微平复,身后忽然传来响动,却是翡翠醒来,看见这边的背影,随手用床单裹起了纤美娇躯,走过来从后头轻轻搂住少年,裸胸贴着他后背,螓首放在肩上,亲昵问道:“在想什么呢?”


    声如莺啼,呢喃动听,白夜飞任由翡翠抱着自己,依旧仰望明月,苦笑道:“我……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翡翠想起少年失忆的事,心中暗叹,失忆者当然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让他忽然如此感触?心下仅管怜惜,却无可奈何,只能软语安慰,“记不得也没什么,说不定……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呢,不要太过执着了。”


    美人吐息,带着幽香,吹动耳垂,白夜飞心中宁静,点头道:“好像真是这样呢,虽然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什么也记不起来,但总觉得……我的童年好像确实不是很开心,应该……挺阴暗的,好像常常被揍,动不动就全身疼,还成天饿肚子,家里应该是穷到吃不饱饭那种……”


    ……这种童年,好像也什么好回忆的,确实是扔了也好……


    白夜飞忽有所感,一直挂着那种不愉快的回忆,怪不得自己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想要得到新生,就得把过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全都抛了……如此想来,这回自己好像还赚了,特别是……从出生到十岁,本来自己就不可能记得太多,和下一个十年相比,损失简直无可比拟。


    重生以来,自己的运气,好像真的还可以啊……


    白夜飞渐渐平复了心情,翡翠却看不见他的神色,听了他对童年的印象,愈发心疼,目光温柔,紧紧将他拥住,“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你现在好,才是真的好。你今天成功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好事和荣耀,还有……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


    白夜飞心中一热,转过身,握住翡翠的如玉一般的肩头,凝视着她。


    月光洒落,照在翡翠身上,将她从昏暗之中勾勒而出,如同披着银霞的精灵,成为房中最耀眼的倩影。


    未着荆钗,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倾斜下来,光洁的额头,在月色之下闪动银光,黛眉弯弯,美目传情,白皙的肌肤透着萤光,樱唇轻启,吹吐如兰,精致的面容,无懈可击,让人心动。


    如此美人,只用一条床单从腋下穿过,裹住身子,修长的颈子如同天鹅,赤裸的肩膀曲线动人,玉瓷般的粉臂,环在翘挺的峰峦前,与露出的那抹白腻紧靠在一起。


    纤细的身姿、挺直的长腿,都被薄被遮住,白夜飞却仿佛能透视,脑中已想像出其中的丽色,嘴角扬起,就这么打量月色下的美景。


    少年目光直直,看得翡翠仙靥通红,才将刚刚被打断的问题说完:“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翡翠浅笑道:“当然是因为你有才华。”


    白夜飞手指刮了刮翡翠侧脸,打趣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不老实,套路一套又一套。看见年轻的男子就夸才华,看见老的就说喜欢气派成熟,这种标准答案,听了就知道不真诚,赶紧说点心里话。”


    翡翠脸色更红,如同熟透的华为,微微低头,又抬起来正对白夜飞,笑容绽放,如同盛开的花朵,眼神却凝重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天在仓库,我看着四周的火焰卷来,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到此为止,你却在那时出现……再后来,看见你被大火埋住,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用这条命来换你。”


    “……真是想不到。”


    白夜飞面上强自维持微笑,心中却目瞪口呆,暗自感叹,人果然不能太相信亲眼所见的东西:你看见东西都是对的,但你完全搞错了因果关系,根本是大错特错……


    摇了摇头,白夜飞道:“你太单纯了,这样很容易被那些男人坏骗的。”


    翡翠握住少年的手,眼中情意更浓,笑着道:“我见过的人可比你多,特别是男


    人!我才不会被骗,男人说爱容易,但有几个肯为女人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我这辈子能遇上你,值了!”


    “你……要想好啊!”


    白夜飞心头激动,看着眼前这清艳典雅,好似青竹一般的仙子,因为眼中的情意,面上的笑颜,渐渐盛开如牡丹一样,心中一热,手往下拉住翡翠的胳膊,略为有些蛮横地拉她的身子,往自己身前伏下。


    翡翠看着白夜飞投来的目光,羞赧不已,连连摇头,面上的羞红一路蔓延到脖颈胸前,身体变得格外僵硬,表达抗拒,却禁不住少年的强势,慢慢弯下双膝,埋首过去……


    第一零三章.百尺竿头连步上


    夜色更深,乌云避月,黑暗笼罩大地,白夜飞推开门,独自步出,抬头望天,倒是一副神清气爽。


    轻巧将门关好,白夜飞一人离开,留下翡翠独自修练,她不比自己,修为更为薄弱,还需要时间来消化激增的力量。


    嘴上含笑,少年双手负在身后,左看右看,欣赏着院中夜色,看枝叶摇摆,树影斑驳,闻着花香,迎着微风,慢步而出,一副悠哉悠哉。


    小院之外,金大执事满脸焦急,来回踱步,等候已久,看见白夜飞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白夜飞先一步看见金大执事,错愕之余,开口笑道:“大执事三更半夜不睡觉,怎么在这里晃荡?”


    金大执事神色紧张,急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药吃了?”


    ……药?三元培本丹?


    白夜飞暗自一惊,想不到金大执事居然是为此事而来,随即想到这男人早已三元,是全团唯一能够正常吞服那枚丹药的人,又年纪渐长,上进无望,肯定会想要借外力突破。


    对董珍珠而言,这颗丹药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对这家伙,三元赔本丹就是最关键的机缘,莫不是他早就觊觎团长的丹药,结果被自己虎口夺食,所以按纳不住,找上门来,甚至……打算直接抢药吧?


    白夜飞暗自警惕,面上笑而不语。


    金大执事扫视两眼,初时不以为意,正要出声,忽然身子一震,面色惊愕,一把抓过白夜飞的手腕,搭在脉门上打探。


    白云飞察觉对方没有动用真气,就没有抗拒,任他施为,数息之后,金大执事双目瞪圆,脱口而出,“你……你就快三元了?”


    “有什么问题吗?”白夜飞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金大执事满脸不可思议,震惊道:“你入团时候我检查过,那时候你分明还未入门,不,根本没有半点武功在身!”


    “不用怀疑,你没有看错。”白夜飞点头笑道:“那个时候是没有,我是不久前才入的门。”


    “不久前?”金大执事更加吃惊,反复打量白夜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你不久前才入门登元?不是一早隐藏修为?你没有唬我?”


    “这种时候,我还骗你做什么?”


    “那……那你怎会这么快就晋入二元了?”


    “其实也不是很快。”白夜飞笑道:“若是昨天你来问我这个问题,那我的答案也是才一元。”


    “唔……”金大执事面色稍霁,点了点头,“这就正常了,也不是很快。”


    才刚说完,金大执事猛地呆住。本想说白夜飞入团有一段时间,若天赋足够,又有资源,那纵然之前没有基础,晋入一元,也还算得上情理中事,特别是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勾搭上了翡翠,只要那边肯出力,低阶的资源未必缺乏。


    借助团长那枚丹药之力,突破一元,晋入二元,理论上也说得过去。


    只是,转念一想,金大执事就反应过来问题所在,若白夜飞是今日才吃药成就二元,怎会修为又往上窜了一大截,这么快便逼近三元?自己是遇到什么人形怪物了吗?


    更何况,单单一元圆满,不打开第二扇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三元培元丹的药力?


    如此说来……这小子吃药的时候,就已经二元?他怎么做到的?


    而且,就算是二元,一枚丹药下去,直接接近三元?药效也未免太强了!


    金大执事愣在原地,面色复杂,盯着白夜飞,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夜飞见金大执事的模样,笑问道:“怎么?大执事有什么问题吗?”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金大执事被打击得全无信心,慨叹数声,摇头道:“还好你是依靠丹药提升,不然,如果只凭自己修练,就有这种提升速度,简直是盖世天才,不比江湖上那些顶尖人物差,那还玩什么音乐,直接修练算了!帝都那些音乐宗师,又怎比得上真正的强者威震一方。”


    “大执事言重了,我也就是取巧。”白夜飞笑了笑,行了一礼,“我修练一方面为了前途更广,一方面也是要防身,自己平常敌人有些多,需要多加提防,晋升的事情暂时不想曝光,还请大执事帮忙保密。”


    金大执事受了这一礼,颇感欣慰,点头应下,道:“我来是奉团长的命令,问问你王爷寿辰庆典上,打算演奏哪些曲子?这块还请你早点拿主意,毕竟你写的曲子都是新节目,大家没见过,剩下的时间没几天了,全团还要早点演练,力求拿出最好的效果,不要在庆典上出问题。”


    “我知道。”白夜飞点头,“庆典表演自然要慎重,我不会大意。嗯,这边还需要半天时间准备,明天中午,我会去找团长商量确定的。”


    “那就好。”金大执事松了口气,点头离去。


    白夜飞看着金大执事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确认没有问题,笑了笑,准备离开,却突然挑了挑眉,察觉到附近暗影之中,还藏着有人,自己和金大执事先前都没发现。


    ……什么人?躲在这里想做什么?刚刚的对话,他听见了吗?莫不是已经泄密了?


    心中戒备,白夜飞看向那边,还在犹豫是当作不知?或是出声喝破?暗影中的人影步出,却是陆云樵。


    “搭档是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有刺客。”白夜飞松了口气,“你去哪了,这才回来?”


    陆云樵不答,抢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边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出入口,根本无处可找。”


    “这事一言难尽。”白夜飞道:“先回去吧,等遇到洁芝一起说,省得一件事说上好几遍。”


    陆云樵点头,白夜飞却注意到他表情疲倦,像个连干了几天几夜的粗活,不得休息的工人,不由一愣;再仔细看去,更发现他满身衣衫湿透,犹在滴水,活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整个被汗水浸透。


    “哇!你掉水里了吗?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白夜飞皱眉问道:“堂堂二元武者,怎么好像刚从砖厂里下工?”


    陆云樵苦笑道:“别提了,你和碧玉一起沉入地下,消失不见,我找来找去,找不到入口和暗道,想说你们多半是困在原处地下。只是凭我的力量,若不提升,根本无力破开地面救人,就只能用了一点冒险的方法,强行冲关提升。”


    悄然运劲,一股威压自陆云樵身上透出,白夜飞隐隐感到压迫感涌来,心头紧绷,远胜之前,登时明白过来,惊喜道:“搭档,你、你这是升元成功,登上三元了?”


    “嗯。”陆云樵点点头,面上虽然满是疲惫,却难掩得色,兴奋不已。


    “我也没想过能一举成功的!那个方法有些风险,我之前一直不敢尝试。这次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也不敢贸然行险,更不可能那么快登上三元。”


    陆云樵欣慰道:“说起来,还是你的失踪给了我机缘。所以我一成功就去找你们,却听说你已经回来,在翡翠这边,干脆就过来了。”


    白夜飞看陆云樵疲惫的样子,心中思忖,搭档虽然素来讨厌惹事,尽量低调,却从不是胆小的人,他眼下说得轻描淡写,说什么只是有些风险,但只要想到他的个性,就知这法子肯定不只小有点风险,十成十是非常危险,说不定还会重伤甚至殒命。


    为了找自己和碧玉,陆云樵肯如此行险,果然是正义感和义气都很够,自己这世随便分到的室友都是这般人物,实在称得上气运无双了。


    白夜飞朝陆云樵一拱手,“多谢了。”


    第一零四章.逍遥居


    夜色已深,但郢都不是一般的城市,晚上也不乏热闹。乐坊也不光是白日表演,夜里亦有活动,正门前不缺车马来往。


    两人出了胡同,陆云樵探头想要拦辆代步牛车,白夜飞却拉着他,摇头道:“不用了,跑着去好了。”


    “跑着去?”陆云樵闻言咋舌,“有一段路呢,你不是本来就喜欢偷懒?现在又不是没钱。”


    “不要紧,你带路就是了,我现在也是二元武者了,跑跑算什么。”白夜飞摆手,“你跑前头,我来跟你,跑快一点。”


    “那好吧。”陆云樵不知友人什么打算,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跑了起来。


    没有刻意使用轻功,陆云樵晋入三元,力量突破,加上本就步法熟练,一旦不刻意隐藏,跑起来速度自然不慢。


    在前头小跑了一阵,陆云樵扭头,看白夜飞跟没跟上,发现他虽然落下了一点距离,但始终紧跟在后头,脚下更隐约透出飞云步的意味,气息也从最开始的粗重,渐渐变得悠长,逐步适应了奔走节奏,当下心领神会,晓得他执意跑着去的理由。


    不再多言,陆云樵也用上类似的步伐,速度一点点加快,给白夜飞适应跟上的时间,白夜飞也不负所望,越跑越顺畅,紧紧跟上,毫不落下。


    ……不错,就是这样!


    足下步法愈发娴熟,体内真气运转也更加流畅,肢体与内息运转渐渐融而为一,成为整体,发挥出更大的潜能。


    白夜飞心中喜悦,自己当下的事太多,根本就没时间好好修练,但武道修为同样重要,不能落下。


    左右两边都不能放,那就只能师法前半生见过的那些时间管理大师,把握住生活中的每个机会来修练。


    能走就不坐车,既能修练步法,还能顺道吐纳。正常这样修练,效果应该不好,比不上专心苦练,但横竖自己主要是为了消化外来之力,本身积累已足,只需要细微打磨,正好试试看。


    跑了一阵,陆云樵不断加速,白夜飞试图跟上,却发现脚下出现了问题,步伐不顺。


    随着速度增加,步法和吐纳所耗的心力都加了上去,自己渐渐处理不来,要嘛是顾到了步法,就顾不上吐纳;要不就是顺了呼吸,脚下的步子却乱了顺序,原本渐渐统合的两者,再次难以兼顾。


    然而,这本就是预期会出现的问题,练习便是为了解决,白夜飞不急不乱,一次次尝试,不因为对不上而气恼分心,专心投入,试图同时驾驭两者,使之弥合。


    一步步迈出,原本放缓的速度渐渐提升,稳稳修正遇到的问题,几百米之后,越跑越顺,又再一次跟上陆云樵。


    与此同时,体内甲木精气转换出的新生力量,在吐纳运转之中,与血肉快速结合,仿佛多年苦修得来,甚至比自己平常修练得来的还要精纯。


    ……这……太古怪了。


    白夜飞隐约有感,单纯服用丹药提升,应该不是有这种效果,三元培本丹的药力,若是这么容易转化成精纯力量,那天洲上只怕人人都是药罐子,丹药价格不知会被抬到什么地步去,团长也这么容易入手。


    之所以有这般效果,恐怕和翡翠有关,她的木精灵血脉,天生亲近草药植物,因此所谓药毒之类的害处,直接被她纯化过滤掉,自己所吸收的,都是甲木精气,并非药力,这才能轻松并快速地吸化。


    除此之外,自己的修练的易筋经,估计也是其中关键,它无愧天下第一炼体奇功,哪怕自己手上的只是入门篇,却也妙用无穷。


    飞云步本身也有吐纳之法,与黄三传授的法门格格不入,运转之时,本该冲突不断,可易筋经进行了统合,两者竟然各自和谐运转。


    如此功法,确实神奇,但是白夜飞也察觉到,自己提升二元境界之后,易筋经的运转速度明显变慢,不再像之前那样顺畅,这说明翡翠手上的部分,已快到极限,急需后续的篇章.来升级。


    自己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尽快弄到下一层的易筋经,才能不耽搁自己的修练,持续进步。


    两人一路快跑,小半个时辰之后,陆云樵放慢了脚步,等白夜飞赶上来,道一声:“快到了。”


    “这是啥地方?”两人所在之处,白夜飞从未来过,但肯定是郢都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道路两边,各色店铺,都亮着灯,照着宽阔的道路一片亮堂,路上车马来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白夜飞看来看去,发现街边各色铺子都有,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何处。


    “不是这里,前面!”


    陆云樵笑着拉过白夜飞,再往前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弯,视野开阔,前方道路更宽,两边愈发热闹,但白夜飞的目光,瞬间被道路尽头的景象吸引。


    那是数百米外的一座七层高楼,与周围最高两层的小楼,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如云泥之别,相对前半生的摩天大楼自然不算什么,但在郢都,只有之前见过的黄金大剧院可以媲美。


    七层高楼,状如圆塔,却宏伟不知道多少倍,底部占地过千平,层层缩窄,最顶层亦有近半面积,建筑材质不知,看起来好像前半生所知的汉白玉,却还要通透几分。


    白玉高塔,雄伟屹立,在周围不过一两层的小楼衬托下,好似撑天巨木,让人昂首而视,不自觉感到自身的渺小。


    单单只是高度,白夜飞倒不会惊奇,只是高塔之上,也和黄金大剧院一般布有本地特色法阵,七彩霞光变幻招展,好像极光闪映,照得白色的塔身上也彩光变化,炫动如闪。


    高塔正中,挂了好大一个匾额,用黄金写成“逍遥居”三个大字,也在夜中绽放光芒,哪怕隔着老远,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做派……倒是与从前常见的高档酒店相似,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夜飞远望这座充满魔幻色彩的塔形高楼,发现它不止顶上彩光炫动,下面也人声鼎沸,大批人围在高塔,似在排队,一看生意就好到爆炸。


    “逍遥居,这是天洲最大的连锁商店,他们自命为修行杂货店,意思就是从功法丹药到各式兵器装备,只要人出得起钱,全都买得到。”


    两人朝高塔跑去,陆云樵一路介绍道:“这里是郢都分部,汇聚各地精品,听说帝都总部那边,还定期举办拍卖会,里头更是些超乎想像的珍宝。富豪们在上头一掷千金,有时甚至还关系朝廷的年度军事预算。”


    “这么厉害?”白夜飞暗自咋舌,同时也满心期待,眼见到了逍遥居脚下,拍拍陆云樵,就准备登门入楼。


    陆云樵一脸愕然,“你去哪里?”


    “啊?”白夜飞一惊,讶然道;“不是进去买东西吗?”


    陆云樵没好气道:“你看那里面像是有很多人的样子吗?”


    “啥意思?”白夜飞摸不着头脑,顺着半敞开的楼门往里头看,发现里头没有什么客人,同时周围的人群也并非往那里进去。


    非常气派的大门两排,各站着一个红衣大汉,人高马大,衣襟敞开,露出胸毛,手持长刀,用凶神恶煞的表情,打量从门前经过的每一个人,半点也不像欢迎客人上门的样子。


    偶尔有几名客人进入,守门的红衣大汉弯腰行礼,欢迎宾客进去,倒也没那么凶恶,只是这些客人穿着各异,似乎也不是什么富豪,当中有一个还穿得颇为邋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进门时,都说了一句“俄洛玛”,好像是通关密语还是什么的。


    白夜飞一头雾水,不解道:“这店是怎么回事?这种态度也能做生意?”


    陆云樵苦笑道:“对我们当然是这种态度,想要进逍遥居得先加会员,只有会员才能进去。你要是有会员资格,自然有人迎你进去,待遇也就不同了,保准态度比你在别处遇到得都好。”


    “这么麻烦?区别对待啊!”白夜飞皱眉,“那要怎么加入?”


    “修为有五元以上,逍遥居自动送会员资格,要不然,就是十金一位,十年内有效。”


    “十金?就为了一个资格?还不是终生有效?这么高门槛也能赚钱?”


    白夜飞惊讶不已,但话说完就反应过来,人家光收入会费就可能赚死了。


    这种区隔客户的作法,只要有实力,再拉够会员,形成规模,光入门费就赚翻了,而入会者都身价不凡,他们买起修练事物,不吝高价,难怪说拍卖会土豪一掷千金,甚至牵动朝廷的国防预算。


    “所以……你要进去吗?”陆云樵打趣地看来,白夜飞连忙摇手,“我是新收了赏金,但可没打算拿赏金买什么会员资格。有这种钱,不如用来提升自我,等晋入五元,让他白送。”


    陆云樵叹道:“我也不认为你会花这个钱,就说不用进去了。”


    “那你带我来干什么?”白夜飞皱眉道:“进都进不去,里头东西再好有什么用?总不是带我来观光兼立志吧?”


    “当然不是。”陆云樵摇头,“蛇有蛇路,鼠有鼠穴,那边我们进不去,但这底下有我们普通人的去处,同样可以买你要的东西。”


    “底下?不就是这里?”白夜飞愣了一愣,环视周围,这才注意到,远处看见的大批人潮,并不是排队等着进楼,而是围着这栋巨型建筑活动。


    周围到处都是摊贩,就地摆摊,隐隐形成了一个集市,而来自各处,面貌穿着迥异的客人,在这里汇成长龙,一路走过,寻找合适自己的摊位,尝试购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整个逍遥居下,人声鼎沸,却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好不热闹!


    第一零五章.高仿甲货古春堂


    楼下市集,围着逍遥居展开,一侧紧挨着七层高楼摆开,另一侧隔开十余米,中间留下行路的空间,整体为一个环形,各处还有开口延伸出去,虽是夜晚,但上有逍遥居的七彩光芒照耀,下有摊贩各自的灯火,仅管只是地摊集市,却灯火通明,热闹更胜白日。


    两边摊贩都挤得满满,紧紧挨着,有人席地而坐,用一张草席铺地,上头摆满号称珍贵的秘籍、丹药。


    有人则用木桌石台占位,在上头摆好自家货物,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就有实力的摊贩,用牛马甚至奇幻物种,拉着大车,占了别的摊贩几倍的位置,卖着盔甲兵刃。


    “瞧一瞧,看一看,新到货的百炼钢剑,削铁如泥,断发破金,当场验货,只要五银币,不好不要钱!”


    “太乙真宗亲传手制符菉,清心静气符、呼风唤雨符、神行百变符,各色符菉,应有尽有,支持定制。”


    “各元培本丹、金疮药、大还丹,东山药房出品,物美价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就会终身抱憾。”


    市集之中,叫卖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声音,陆云樵领着白夜飞漫步其中,寻找卖秘籍的地方。


    “这里倒是热闹。”白夜飞笑道:“都说同行是冤家,逍遥居竟然让这些人在这里摆摊,也太大方了。”


    “逍遥居是大鱼,但也晓得鱼必须藏于海的道理,他们用这种方法把饼做大。各地的逍遥居,和其他类似的门店或有竞争,但对这些摊贩却有意放纵,主楼外都有形成这类摊贩市集。”


    陆云樵道:“那些慕名而来,却无法入楼的,往往就在外头淘货采购。这些摊贩交易有风险,品质参差不齐,摊主今天来,明天跑路是常态,但基本需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只要有点眼力。”


    “明白了。”白夜飞笑道:“这应该是故意的,如果外头的交易没有风险,货真价实,也不欺客,谁还会想要付费成会员登楼?直接在外头买就好了。两相对比,才能让不差钱却在乎风险的优质顾客进来。”


    陆云樵点头,“确实,这里假货很多,如果没有足够的鉴定眼力,买东西很容易吃亏上当。”


    “这么说我就懂了,和早期的淘宝一样,完全理解。”白夜飞点头,叹道:“这世界对修练者不怎么友善啊。”


    陆云樵笑道:“我不知啥是淘宝,但现实确实如此。大家族、大门派的门人子弟,他们资源充足,按月会发功法和丹药,更有体制内的购物渠道、交流场所,自然没有这些问题,可不入体系,没有后台的散修,一路上就是各种危险与机遇同在,如果没有眼力,不如早点被骗一骗,觉悟现实,从此放弃。”


    “搭档,你眼力怎样?”白夜飞问道:“我可是什么都不懂,都靠你了。”


    陆云樵自信地笑了笑,“我三岁就开始在这些地方混了,你说呢?”


    “没看出来,搭档你这么久经考验啊,我还以为你的功法都是家里人给你准备的。”白夜飞将陆云樵打量一番,觉得又多了些认识。


    两人继续向前,一路打量,都没有遇上有卖易筋经的摊子,陆云樵对剩下的东西都一眼瞥过,不置可否,白夜飞自然也不会跑去送钱。


    直到一处地摊前,陆云樵直接走过,白夜飞却在竖起的告示牌上,看见一个熟悉名目,愣了一下,驻足查看。


    这边脚步一停,摊贩老板,一个尖嘴猴腮,颇为猥琐的汉子立刻上来招呼,“客人,有什么看上的?”


    注意到白夜飞目光所至,老板连声推销,“客人可是看上了九阳神功?嘿,有品味,秘本新鲜到货,绝对正版,童叟无欺。”


    ……真是九阳神功啊,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白夜飞心中讶异,正在沉吟,陆云樵也回头过来,看他表情,连忙解释道:“九阳神功,是太乙真宗的镇派神功,至刚至猛,一如易筋经之于慈航静殿,号称九阳神功惊世俗,天下无敌易筋经。”


    “太乙真宗?”


    白夜飞一怔,顾不上思索其中会否有什么隐秘,惊愕道:“慈航静殿什么情况我不知,但太乙真宗不是当世大派吗?他们的镇派神功也到处乱传,连这里都买得到?”


    “你看看就知道了。”陆云樵耸肩,转头问老板,“新到货,有没有试阅版?东西拿出来瞧瞧啊,看看究竟有几分成色。”


    “客官你真内行。”老板竖起大拇指夸赞,直接从旁边拿出一本小册子递过来,“这是首三页试阅,客人自己看看,究竟行不行?”


    白夜飞伸手接过,低头一看,发现封面上的确写着“九阳神功第一阳”七个大字,但旁边还有一串蝇头小楷,定睛一看,上头却写着“高仿甲货,崂山古春堂”。


    “高仿?秘笈居然也有仿的?还有甲货是什么鬼,难不成……你们还有乙货丙货?”前半生买多了a货,白夜飞惊讶不已,“这都什么鬼?”


    左右正捡货的客人都扭头看来,出声讥讽。


    “你懂不懂啊?”


    “哪里来的愣头青?居然也敢来这里?”


    老板看白夜飞的眼神也随之一变,从看肥羊变成瞪白痴,摇头道:“客官,你这说得离谱了吧。太乙真宗乃当世大派,别说几位教御,就算新一代的太乙七子都名震江湖,个个是响当当的人物。九阳神功是他们的镇派神功,哪是这么容易流出的?就算真有流出,这种危险物品,你敢买我都不敢卖啊!”


    一字一句,有理有据,白夜飞被自己一早想问的东西,反过来呛得哑口无言,超想流泪,只能道:“那你还说是正版?你耍我?”


    “怎么不是正版了?”


    老板拿回秘笈,指着上头的小字冷笑,“看清楚,这是正版的古春堂高仿。他们的烈阳诀天洲驰名,同样是至阳至烈的功夫,外显亦是火焰,变化之后混充九阳神功,保管四元之内天衣无缝,没有人分得出来。这你还有什么不满?客官不是我说,你要有五元实力,来我这里买什么秘籍,耍我吗?”


    白夜飞万万想不到,一个卖高仿货的贩子,贩假贩得如此理直气壮,这个时空也许对修练者不友善,但对自己的同行诈骗者,肯定是洞天福地,看他们一个个活得这么抬头挺胸,都不怕遭雷劈的!


    旁边的陆云樵放声大笑,拍了拍白夜飞肩膀,“购物初体验,不错吧?”


    “听起来不错。”一个大胡子客人被钓起来兴趣,问价道:“多少钱?”


    老板比了个手势,“这位客人你识货,只要七枚银币。”


    “七枚银币?”大胡子讶然道:“这么贵?”


    “不贵了,真的不贵。”老板拍拍秘笈封面,“现在乙货都要三银币,渭水山庄的高仿甲货更要五银币,古春堂的资格更老,这版还有崂山三老亲自注释,保准客人你练起来毫无困难,轻松惬意,七银币好便宜了。”


    大胡子客人一脸迟疑,似在思考,白夜飞更如遭雷击,喃喃道:“还以为这里是早期淘宝,没想到竟然是拼x多,假货直接摆出来卖,根本都不避讳的。”


    好半天才缓过劲,白夜飞回过神,看陆云樵正在旁边摊子,问那边老板道:“易筋经有没有得卖?”


    白夜飞连忙走过去,插嘴道:“要正版的,不要高仿!”


    这边的摊主是个面容平凡,放在人群里认不出的中年汉子,白夜飞他这么说,嗤笑一声,投来的目光很是鄙夷。


    白夜飞疑道:“这又怎么了?易筋经也没正版吗?”


    “不,你说反了,易筋经是没有假货。这门神功


    效果特殊,独家一份,哪怕是低元所用,也没有人能仿,也仿不出来。”


    第一零六章.砸死人的馅饼


    流氓摊主撩起袖口,无声露出手臂上的纹身,漆黑的骷髅头诡异凶恶,完全就是一副黑帮大佬的气派。


    白夜飞更是吃惊,注意到周围左右又有多道视线投来,个个来者不善,凶光显露,却是来自左右的摊主与客人,顿时醒悟这是一个团伙,讶然想到这里买东西还真是有风险,问完不买,这会被强买!


    眼见情况不对,白夜飞也挽起袖子,暗自运功,准备动手。


    ……自己现在接近三元,姑且算作两元半,搭档更是实打实的三元,加起来刚好五块半,这听起来是渣,连一瓶养乐多都不值,但打起来应该还是可以的。


    金大执事都能镇住整个乐坊,自己和搭档联手,在这么个假货市场,就算做不到横行,要自保想来没问题,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就怕弄出来太大骚动,让麻烦升级。


    眼见周围气氛益发紧绷,这整群人来势汹汹,白夜飞考虑抢先出手,陆云樵忽然俯身,凑在老板身前,亮出没有纹身的胳膊,令白夜飞一愣。


    ……人家有刺青,你有什么青?气势完全被别人比下去了啊!


    俯身贴近摊主,陆云樵低声吟道:“孤帆远影碧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白夜飞摸不清头脑,摊主却直接呆住,周遭的人也全都愣在那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您是……”摊主露出谨慎之色,小心提问,陆云樵却直起身,笑而不语,那种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玄妙。


    摊主眼神陡然一亮,像明白了什么,却故作平静,懒洋洋道:“唉,今天都还没开张,既然你们是第一个,就当讨个彩头,便宜点给你们,两本一金币。”


    ……我去,两句诗就砍价砍成这样?这是什么财富密码?


    白夜飞在旁边目瞪口呆,陆云樵摇头道:“我们不占同胞便宜,只要第二层,两金币。”


    陆云樵朝白夜飞眼神示意,后者虽一头雾水,还是老实取出金币。听陆云樵这么说,摊主仅有的疑心尽去,笑着接过金币,恭敬奉上秘笈。


    白夜飞接过秘笈,和陆云樵一起离开,却总感觉……周围摊主和路人都朝这边看来,一个个的眼神都和之前不同,带着明显的善意,不少人迎上自己的视线,都特意笑了笑,好像……看见什么大明星或是大善人一样。


    “搭档,这是怎么搞的?”白夜飞压低声音,“你加入了什么神秘组织,变成道上红人了吗?”


    陆云樵明显不愿多谈,低声道:“不是说话的地方,离开再讲。”


    白夜飞立刻闭嘴,只是没走两步,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主动迎了上来,拱手道:“是白小先生吗?”


    讶然止步,白夜飞看来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今天有幸,听到白小先生的曲子,那真是……太美妙了。”


    居然在这种地方遇上粉丝,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白夜飞连忙挤出笑容,娴熟面对,却听对面抢问道:“先生是要易筋经吗?我这里有好货!”


    “真的?”


    白夜飞大喜过望,想不到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自己已接近三元,第二层的秘籍估计用不了多久,能早点将后头的功法准备好,修练路上才不耽搁,连忙问道:“你有第三层以后的秘籍?”


    陆云樵背后拉了白云开一下,又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白夜飞不明所以,但立刻平复心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中年男子夸张笑道:“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有道是易筋不益茎,九阳不久扬,白小先生如此大才,这些俗物怎配得上?我有一本更好的,这才是绝品。保管白小先生看了,一路练上地元,成就宗师,”


    说完,中年男子掏出一本秘籍,表面皱巴泛黄,久经风霜,不知道传了多少代,郑重递了过来。


    白夜飞入手一摸,书的感觉确实陈旧,再一看书名,见到表皮“易筋邪经”四个大字,顿时哭笑不得。


    ……这地方不但盗版多,还有人做贴牌代工?这就是修练体系化的世界?


    白夜飞心中吐槽,却发现周围又有目光投来,有好奇,有觊觎,倒不像是看傻子的眼神,不由一奇,难道……这所谓邪经真有点东西?


    横竖兜里有钱,白夜飞想先问价看看,陆云樵却哼了一声,拉着人就要走。


    “别走啊,白小先生,等等我!”


    中年男子连忙凑了上来,神色紧张,拉着白夜飞手,低声道:“看不上这个不要紧,我还有更好的。白小先生是人中龙凤,值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我还有……”


    看了看左右,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道:“我有一份祖传的天经残本。”


    ……天经残本,这又是什么鬼?


    白夜飞一脸懵逼,不知这人在说什么,原本板着脸,急着要走的陆云樵,却离奇一顿,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盯着中年男子问道:“真是天经残本?”


    “绝对不假,这种东西谁能作假?等下看货就知道了。”中年男子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


    陆云樵点点头,拉着弄不清楚状况的白夜飞跟上,中年男子带路,沿着环形市集走了半圈,选了一个岔口离开,渐渐远离人群,往僻静处而去。


    一路走去,两边行人渐少,也没有店铺灯火,只有月色和远远的逍遥居彩光照明,周围渐渐昏暗。


    白夜飞不知天经究竟是什么,但听起来就很威,又能让自家搭档如此慎重,肯定是好东西,只是……好东西怎会那么轻易就掉下来?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要嘛是主角命格,要嘛就是其中有诈!


    自己穿越以来,虽然运气不错,但还谈不上事事顺利,可不敢真自认有主角光环随身,出来逛街就遇上人双手奉大礼!


    眼见越走越偏,路上除了自己一行,几乎不见人影,白夜飞心中戒备,正要提醒搭档小心,陆云樵却主动扭头过来,用眼神示意警戒。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雪亮,各自戒备。


    又走几步,中年男子领着拐进一处狭窄胡同,两边都是民宅墙壁,陆云樵顺手拾起半块板砖,藏在身后。


    陆云樵行走间蹲下、起身的动作,无声无息,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白夜飞看得双目瞪圆,不假思索,跟着就照做。


    走到胡同半截,周围既无人迹也无灯光,僻静昏暗,陆云樵温言问道:“这里应该能说了吧?”


    “当然可以,一定让你们好惊喜。”


    中年男子怪笑一声,猛地回身,眼带讥讽,双掌一翻,指向两人,掌中凝聚的暗红色光芒膨胀收缩,已经将到极限,便要射出,却见两块板砖迎面拍来。


    还来不及射出红芒,中年男子眼前一黑,面门剧痛,鲜血飞溅,直挺挺向后倒下,再也没有动作,被打晕过去。


    陆云樵又踢了中年男子一脚,见他没反应,不是装晕,才恨恨道:“天经的线索,哪有这么好遇到?在市集上拿这当诱饵,专门坑杀新人的骗子,我一年都能遇到四五个,你们这种人,我见一个拍一个,从不例外!”


    “真不愧是专家!”白夜飞跟着踢了一脚,笑着称赞,“搭档你什么伎俩都懂啊!嫉恶如仇,为市场清理败类,真是好样的。”


    陆云樵摸摸后脑,苦笑道:“我是年轻时候不懂事,被人用天经当幌子骗到角落,挨过一次闷棍,还套过一次布袋,两次都被抢了钱,事后养了几天伤,第三次就学聪明了,之后修为见涨,遇上了就忍不住教训下这些骗子。”


    白夜飞心有戚戚,“原来不是天生精明,是久病成良医啊!”


    “嘿,别说这些了,来搜搜这家伙,看看身上有什么。”


    陆云樵摇头,看向昏过去的中年男子,“对骗子不用客气,我们直接黑吃黑,他身上的东西都归我们了。我以前打过不少类似人物,捞过一些伤药、丹丸和秘笈,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不无小补!”


    “还能这样?”白夜飞没什么道德包袱,对这种事情颇感兴趣,正要动手,忽然顿住,担心道:“不过,这家伙认得我,就这么黑吃黑,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现在才说已经太迟了。”陆云樵耸肩,“横竖你都打晕他了,除非直接杀人灭口,不然他等他醒来,难道会因为你没拿东西,就不找你麻烦?你现在名动郢都,谁都当你是肥羊,你要是束手束脚,别人当你怕了,找事的更多。”


    “嗯,你说得不错。”白夜飞想想也是这个理,再无顾忌,蹲下来帮陆云樵搜身。


    两人将中年男子衣服口袋翻了个底朝天,里头东西全找了出了,除了一些零散钱币,就是几个装着丹药的小瓶,陆云樵打开扫了几眼,又闻了闻,露出不屑表情,直言都不是好货色。


    白夜飞在中年男子胸前按了按,摸到一处硬物,直接探入怀中,从贴身口袋里找出一把匕首,对着月色一看,面色顿时一变。


    匕首外型与张扬那柄一模一样,投入神念,果然刻有铭文,正是血魂邪匕。


    白夜飞心中一凛,继续搜身,果然又在找到了一枚金属卵,上头是一张热情奔放的脸孔,眼、耳、口、鼻错乱散落,数目也有的多、有的少,十足印象派的画风。


    天使之卵!


    白夜飞再无疑虑,讶然道:“这家伙……是膻根道宗的邪教徒!”


    陆云樵扭头看来,表情凝重,白夜飞亦醒悟过来,这家伙恐怕不是在这里找凯子诈骗,很大可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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