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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撩的男主全员黑化了!
系统逼我撩的男主全员黑化了!(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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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浴桶强制爱
看着苏柔儿对着那盒药材露出的羞涩与无措,再联想到芙蕖苑她对着三皇子时那副娇怯凄楚的模样,秦可可只觉得一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白莲花!
这绝对是一朵千年修成的白莲花!
一边吊着尊贵的皇子,一边又对别的男人的示好欲拒还迎。
这副左右逢源,楚楚可怜的贱人做派,跟她现代那个撬了她墙角还假惺惺来安慰她的“好闺蜜”简直一模一样。
前世被背叛的锥心之痛和滔天恨意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眼前苏柔儿那张柔弱的脸仿佛与记忆中闺蜜那张虚伪的脸重迭在一起。
贱人!
都是贱人!
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撕烂那张脸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拉回她一丝理智。
不能急!
绝对不能急!
前世就是输得太惨烈,这辈子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敌方婊,我方就要更婊!
看看是谁能婊到最后!
她强行压下眼底翻涌的戾气,脸上反而绽开一个更加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欣慰”的笑容,仿佛真心为苏柔儿高兴:
“侯爷也是担心妹妹的身子。妹妹快些好起来,侯爷……和我们大家,也就放心了。”她巧妙地把“侯爷”和“大家”混在一起,模糊了焦点,显得自己大度又体贴。
苏柔儿似乎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多谢夫人关怀。”
接下来的几天,秦可可仿佛真的变成了苏柔儿的贴心好姐妹。
她几乎是日日都往英国公府跑,殷勤得不得了。今天带一盅“自己亲手”炖的冰糖燕窝(其实是小厨房炖的),明天送一匹“觉得特别衬妹妹气质”的软烟罗(反正侯府库房里多的是),后天又拿着一本“孤本诗集”来与妹妹“共同品鉴”(系统提供的山寨货)。
每次去,她的话术都高度一致,核心思想只有一个——一切为了侯爷。
“侯爷昨日还问起妹妹咳嗽可好些了,只是他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特意让我再来看看。”(谢珩:我并没有。)
“这安神香是侯爷库房里的好东西,我想着妹妹受了惊吓夜里难免睡不安稳,特地向侯爷求了来给妹妹用。”(谢珩:你什么时候求的?)
“妹妹快尝尝这糕点,侯爷说……哦不,是我觉得妹妹应该会喜欢。”(强行拐弯)
她一口一个“侯爷说”、“侯爷关心”、“侯爷惦记”,把谢珩塑造成了一个默默关心却苦于身份不便表达的深情男人,而她自己,则是一个贤惠大度又一心为夫君分忧解劳,甚至主动帮忙照顾夫君“在意”之人的完美正妻。
这番操作,直接把苏柔儿给整懵了。
她一开始是惶恐不安,生怕这是永宁侯夫人的什么新式算计。但几天下来,对方只是送东西、表达关心(主要代传达侯爷的关心),言语温柔,举止得体,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渐渐地,她那颗警惕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甚至偶尔会被秦可可那些“侯爷默默的关怀”说得脸颊微红,心里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欢喜和虚荣。毕竟,能被那样一位位高权重还容貌俊美的侯爷如此“记挂”,哪个少女能不心动?即便她知道这不合礼数。
而秦可可,一边扮演着贤良淑德,一边冷眼旁观着苏柔儿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内心冷笑连连。
装!继续装!
明明心里得意得很,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纯洁样!
小三是吧?撬墙角是吧?
老娘就拿你先练练手!提前熟悉一下怎么手撕白莲花!
她甚至能从这种虚伪的表演中找到一种扭曲的快感。看着苏柔儿在自己刻意营造的“侯爷深情”氛围中逐渐放松警惕,甚至隐隐流露出依赖,她就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被闺蜜和丈夫联手蒙蔽的愚蠢的自己。
谢珩啊谢珩,你不是宝贝她吗?
我就天天替你“宝贝”她,替你向她传达你“无处安放”的关心!
我倒是要看看,等你这份“深情”人尽皆知的时候,你还怎么装你的冰清玉洁!你的白月光还怎么在三皇子那里装无辜!
这一招,既膈应了谢珩,又捧杀了苏柔儿,还给自己立住了贤惠人设。
秦可可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然而,她这份“殷勤”和“贤惠”,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谢珩耳中。
听着心腹汇报夫人近日如何“无微不至”地关怀英国公府的苏二小姐,如何一次次“代表侯爷”送去温暖和问候,谢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周身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
他终于忍无可忍,在秦可可又一次准备出门“看望苏妹妹”时,在府门口堵住了她。
“夫人近日,倒是清闲得很。”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冷冷地刮过她的脸,“往英国公府跑得比回娘家还勤快。”
秦可可心里一突,面上却笑得温婉得体,甚至还带着点邀功的意味:“侯爷说笑了。苏妹妹身子弱,那次落水又受了惊吓,妾身想着侯爷您定然挂心,又碍于身份不便亲自探望,妾身既然身为侯府主母,合该替您分忧,多去关照一二才是。”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完全是一副“我为你好为你着想”的贤妻模样。
谢珩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嘲讽的弧度:
“哦?是么?”
“本侯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絮叨又婆妈?”
“还是说,在夫人眼里,本侯就是个只会惦记别家女眷的登徒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需要夫人如此……费尽心思地,替、本、侯、去、献、殷、勤?”
秦可可气呼呼地不说话。
谢珩盯着她那副“全为你着想”的虚伪模样,胸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几乎要焚毁理智。
这个蠢女人!
一天不给他找麻烦就浑身不自在!
跑去英国公府献殷勤?还打着他的名号?
是嫌朝中弹劾他永宁侯府与吏部、英国公府往来过密的折子不够多?还是嫌三皇子那边注意不到他?!
简直欠教训!
他眼底风暴凝聚,猛地出手,一把攥住秦可可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她骨头生疼!
“啊!”秦可可猝不及防,痛呼出声,“侯爷,你……”
“回府!”谢珩根本不给她挣扎或辩解的机会,声音冷硬如铁,才一折回主院,谢珩便屏退所有下人,直接将秦可可拽进了内室。
“侯爷!你到底要干什么?!”秦可可又惊又怒,手腕被攥得通红。
谢珩松开她,转动轮椅,面对着她,眼神幽暗得深不见底,嘴角却噙着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夫人近日不是殷勤得很,很会‘替本侯分忧’吗?”
“正好,本侯要沐浴更衣,晚些还需进宫一趟。”
“既然夫人如此贤惠,今日,便由你亲自来伺候吧。”
秦可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伺候你沐浴?!谢珩你疯了?!我是你夫人,不是你丫鬟!让丫鬟来伺候不行吗?!”
让她伺候洗澡?他羞辱谁呢?!
“丫鬟?”谢珩嗤笑一声,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身上逡巡,带着一种挑剔和审视,“本侯嫌她们手笨。怎么,夫人
方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替本侯分忧’?如今这点小事,就不愿意了?”
他语气里的嘲讽和逼迫意味毫不掩饰。
秦可可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砸到他脸上!但看着他那双不容置疑仿佛她敢说个“不”字就有更可怕后果的眼睛,她咬碎了牙,硬生生忍了下来。
忍!我忍!
为了好感度!为了能回去!
她憋着一肚子火,跟着他进了净房。
热水早已备好,雾气氤氲。谢珩张开手臂,示意她更衣。
秦可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手指颤抖着去解他繁复的衣带。男人身上清冽的药香混合着一种独特的冷冽气息,侵入她的呼吸,让她心跳莫名失序。
外袍,中衣,里衣……一件件褪下,露出他看似清瘦实则肌理分明的性感上身。那紧实的胸肌,壁垒分明的腹肌……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具身体绝不属于一个真正的病弱之人。
秦可可脸颊发烫,眼神根本不敢乱瞟,手指僵硬地继续往下……
终于脱完,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过身,声音发紧:“侯、侯爷请入浴吧,妾身在外等候……”
话音未落,手腕再次被猛地抓住!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天旋地转之间——
“噗通!”
水花四溅!
秦可可惊叫着,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拽进了宽大的浴桶里,温热的水瞬间淹没了她,华丽的衣裙吸饱了水,变得沉重无比,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咳!咳咳!”她狼狈地扑腾着坐起身,抹去脸上的水渍,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罪魁祸首,“谢珩!你干什么!”
谢珩就坐在她对面,热水漫过他精壮的胸膛,水珠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和锁骨滑落。黑发被打湿,几缕贴在额角,让他那张苍白的脸在氤氲水汽中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妖异的俊美和……危险的侵略性。
他伸手,一把将她捞到自己身前,两人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隔着一层湿透的薄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干什么?”他低笑一声,嗓音因为水汽而染上一丝沙哑的磁性,滚烫的呼吸拂过她湿漉漉的耳廓,带着十足的霸道和不容抗拒,“你既然那么想献殷勤,与其对着外人……”
他的手臂如铁钳般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同时翻滚着浓稠暗欲的眸子。
“
……不如对着本侯来献,岂不更好?”
话音未落,他滚烫的唇便狠狠压了下来!
那不是吻,更像是惩罚性的啃咬和掠夺,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嫉妒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烈占有欲。
“唔……放……开!”秦可可惊恐地挣扎,双手用力推拒着他滚烫的胸膛,却撼动不了分毫。
热水氤氲,气息交缠,危险而暧昧的氛围瞬间爆炸开来。
湿透的衣裙被粗暴地扯开,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男人的吻变得愈发深入和贪婪,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点燃一簇簇陌生又令人恐慌的火焰。
“谢珩!你混蛋!放开我!你不能……”秦可可的抗议和怒骂被尽数吞没,破碎成细碎的呜咽。
虽然她在现代就有经验了,但她现在这具身子从未经历过情事。此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绝对的力量禁锢着,承受着对方几乎是发泄般的强势侵占,她只觉得害怕又屈辱。
丫的狗男人!真是欲求不满啊!
你去找你的白莲花啊!别找我!靠!
她在心里疯狂咒骂,身体却因为初次的疼痛和陌生的快感而微微颤抖。
水波剧烈地晃动着,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只剩下彼此急促又性感的呼吸和压抑不住的低吟。
秦可可只觉时间都像是被拉长了,而她就像是坐在一辆随时能把她撞到散架的摇摇车上,她的嘴巴里一次次想要臭骂眼前这个狗男人,但出口的声音,似乎都成了他的战歌,催促着他向着更深处进发。
狗男人,你是真狗啊,强制爱也被你给玩出来了!靠!
心内疯狂吐槽的时候,她的整个身体却是起起伏伏的渐渐沉浸在快乐中,直到她感觉某处像是有白色的烟花绽放,而眼前的男人低吼一声忽的重新咬上她的唇,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暂且结束了。
秦可可瘫软在谢珩怀里,浑身湿透,发髻散乱,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身体深处传来阵阵细微的疼痛和酸软,水里飘散开一丝极淡的的血腥气及……
谢珩的手臂依旧环着她,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尚未完全平复。
他垂眸看着怀里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嫩花朵般的女人,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屈辱又脆弱的红晕,看着她微微肿起的唇瓣,还有水中那抹刺眼的淡红……
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暴怒和报复的快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餍足和…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心悸。
他原本只是想教训她,让她安分,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宰。
却没想到,这具他从未真正放在心上的身体,这具属于他名义上妻子的身体,竟会如此……契合他。让他失控,让他沉迷,让他食髓知味……
一次发泄般的肌肤相亲,竟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体内某个被长久禁锢的、黑暗而贪婪的阀门。
他眸光暗沉,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秦可可猛地回过神,感受到两人之间依旧暧昧滚烫的氛围,以及他某处似乎又有抬头的趋势,她吓得一个激灵,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推开他,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浴桶,踉跄着摔倒在地,裹紧破碎的衣物,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他,声音嘶哑:
“谢珩!你……你混蛋!”
谢珩坐在水中,看着她狼狈逃离的模样,没有阻止,只是眸光幽深地注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可怕:
“滚出去。”
(十)发泄工具
净房内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有的靡靡气息,以及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谢珩独自坐在微凉的水中,水面倒映出他晦暗不明的脸。他看着秦可可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仓皇逃离的背影,想着她最后那双盈满泪水眸子,胸腔里那股暴戾的冲动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慌乱。
是的,慌乱。
他竟然在害怕。
害怕刚才那一刻不受控制的沉沦,害怕那具身体带来的几乎让他理智崩盘的极致欢愉,更害怕……心底某个角落因此而悄然发生的不受控制的松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意的是苏柔儿那份遥不可及的纯净与柔弱,是他阴暗世界里唯一想抓住的光。而这个皇帝强塞给他的别有用心的女人秦可可,不过是个碍眼的摆设,一个可以随时利用,也能随时丢弃的棋子。
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摆设”却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她一次次愚蠢又蹩脚的算计,她对着别的男人发花痴的模样,她故作贤惠去讨好苏柔儿的虚伪……每一样都能让他暴躁易怒,失控到做出连自己都惊讶的事情。
就像刚才……他原本只是想羞辱她,教训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可为什么……最后失控的却是自己?
甚至……食髓知味。
“可恶!”他低咒一声,猛地一拳砸在水面上,
溅起一片水花。他闭上眼,试图将那张梨花带雨又倔强愤怒的脸驱赶出脑海,却发现那影像愈发清晰。
他绝不能……绝不能被这个女人影响!
而另一边,逃回自己房间的秦可可,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气的。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恨不得立刻冲回去跟谢珩同归于尽!!
畜生!禽兽!人渣!
拿我当发泄工具?!
她一边哭一边疯狂呼叫系统:“系统!好感度呢?!都这样了!好感度总该涨了吧?!快告诉我涨了多少?!”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起:【目标人物(谢珩)好感度检测中……当前好感度:-77。】
秦可可:“???”
“-77?!还是-77?!一点都没涨?!系统你故障了吧?!你确定没坏吗?!他都那样对我了!这都没点好感?!他是不是人啊?!”
【系统运行正常,检测无误。】
秦可可彻底绝望了,瘫在床上,心如死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网|址|\找|回|-o1bz.c/om
肉偿都没用……这狗男人的心是金刚石做的吗?!
她哭着哭着,累极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脑子里“叮”的一声轻响。
【目标人物(谢珩)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27!】
秦可可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多、多少?!+50?!负二十七了?!”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梦?!真的涨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绝望,她差点在床上跳起来!
五十点!一次性涨了五十点!
这家伙的反射弧是绕地球八周那么长吗?!事后才回味过来?!
早知道这个男人是这么个吃硬不吃软的肉食动物,我还折腾那么多干嘛?!还不如早点直接扑倒!
虽然过程屈辱又痛苦,但结果……真香。
咳…… 她赶紧打住这个危险的想法。突然一次是意外,再来一次说不定就直接掉回-100了。
但不管怎么说,曙光就在前方!胜利在望!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加上对谢珩那“事后反省式”涨好感度的微妙鄙视,秦可可第二天果断又支棱起来了。
谢珩那边似乎还在别扭和自我斗争中,派人传来口
信,警告她安分待在府里,不许再去英国公府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府上串门。
秦可可表面乖巧应下:“妾身知道了。”
心里却嗤之以鼻:管得真宽!不去就不去!
她转头就换上一身利落的骑装,带上两个丫鬟和几个护卫,浩浩荡荡地出城去了!
不让串门?我去城外采花踏青,欣赏一下这古代没有污染的大好河山总行了吧?
一行人骑马乘车,来到了京城外一处风景不错的山麓。初夏时节,山花烂漫,绿草如茵,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秦可可心情大好,暂时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任务和狗男人都抛到了脑后,拿着个小篮子,欢快地在山坡上采摘着各种野花,甚至还哼起了现代的小调。|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om}
丫鬟和护卫们远远跟着,看着夫人难得如此开心,也都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秦可可采了一小捧五颜六色的野花,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时——
异变陡生!
旁边的树林里突然窜出十几个手持钢刀、面目凶悍的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瞬间就将他们这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匪徒粗声粗气地吼道,贪婪的目光在秦可可和她丫鬟身上逡巡。
侯府的护卫反应也算迅速,立刻拔刀将秦可可护在中间:“保护夫人!”
但对方人数众多,且明显都是亡命之徒,几个回合下来,侯府护卫就落了下风,很快就被打倒在地,痛苦呻吟。
丫鬟吓得尖叫哭泣。
秦可可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强自镇定道:“你们要钱?我的首饰和银子都可以给你们,只要放我们离开!”
那刀疤脸匪徒却嘿嘿一笑,目光淫邪地在她因为惊慌而更显楚楚动人的脸上和窈窕的身段上来回扫视:“钱?爷们儿当然要!不过嘛……小娘子长得这般标致,抢回去给咱们大当家做压寨夫人岂不更好?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是!”众匪徒哄笑起来,看着秦可可的眼神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
压寨夫人?!
秦可可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凉了!
这……这怎么回事?!
系统!系统!你怎么没提示这里有危险?!
【系统:警告!遭遇突发恶性事件!非剧情预设风险,无法提前预警!请宿主尽快自救或等待救援!】
靠!
秦可可彻底慌了。这是古代!女子的名节大过天!她要是真被这群山匪抓上山,哪怕最后被救出来,也彻底毁了,谢珩那个死要面子而且心眼比针尖还小的狗男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休了她,甚至可能为了永宁侯府的名声,直接让她“病故”。
不行!绝对不能被抓住!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山匪,看着倒在地上的护卫,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秦可可又害怕又气愤,什么狗屁系统啊,关键时候成小哑巴了,早先若是提醒一下自己,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啊。
就在那刀疤脸匪徒淫笑着伸手要抓向秦可可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噗嗤”一声,一支羽箭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那匪徒伸出的手腕!
“啊——!”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捂着手腕踉跄后退。
众匪徒大惊失色,慌忙回头。
只见一道玄色魅影如疾如风,自林间疾掠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那人甚至无需再搭箭,直接弃了长弓,反手抽出腰间佩刀,人随刀走,如同猛虎入羊群,瞬间就杀入了匪徒之中!
刀光凛冽,寒芒闪烁!
身影过处,惨叫连连。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匪徒,在这人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击,不过眨眼功夫,就被砍翻了四五人!
剩下的匪徒见来人如此悍勇,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再停留,发一声喊,连滚带爬地拖着受伤的同伴,仓皇逃入了密林深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遇袭到危机解除,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
秦可可还维持着惊恐的姿势,僵在原地,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呆呆地看着那道如同天神般降临又迅速解决战斗的玄色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得、得救了?
她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连忙扶住旁边的大树,这才缓过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头来,想要看清救命恩人是谁。
此时,那人正还刀入鞘,转过身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麦色的皮肤上沾了几点溅上的血渍,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更添了几分沙场悍将的野性魅力,不是别人,正是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骁骑校尉——萧烈!
竟然是他?!
秦可可愣住了。
萧烈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侯府护卫和吓傻了的丫鬟,最后落在树后那个脸色苍白、发髻微乱,偏偏手里还傻傻抓着一把野花的女子身上。
他迈步走了过来,步伐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
“夫人受惊了。”他开口,声音不同于谢珩的低沉微哑,而是清朗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末将恰在附近巡营,听闻动静赶来查看。匪徒已溃逃,夫人可安好?”
他的目光坦荡而正直,并无丝毫冒犯之意。
秦可可看着他那张英俊又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再看看地上被打倒的山匪,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这才是真男人”的感慨瞬间涌上心头。
呜呜呜……英雄救美!
虽然老套但真的管用啊!
这身材!这武力值!这安全感!
她下意识地拿眼前的萧烈跟家里那个只会装病、动不动就释放冷气还强行那啥她的病娇侯爷一比……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丫的!
系统你为什么就不安排个男二呢?!
这种又帅又n又正直还会英雄救美的帅哥,不就应该是标准男二配置吗?!
要是能攻略他,谁还要去舔谢珩那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啊!
女配跟男二h它不香吗?!
秦可可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惊魂未定中夹杂着满满感激的柔弱模样,微微屈膝行礼:“多、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及时赶到,妾身今日恐怕……”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眼圈也配合地红了几分。
萧烈见状,神色更缓和了些,抱拳道:“夫人言重了,分内之事。此地不宜久留,恐匪徒去而复返,末将护送夫人回城。”
“有劳将军了。”秦可可感激地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才躲闪时扭到了脚踝,此刻一走动,顿时疼得“嘶”了一声,身形一晃。
“夫人小心!”萧烈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臂,触之即离,恪守着严格的礼数。
但就在这短暂的接触瞬间——
“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官道尽头,一辆熟悉的标志着永宁侯府徽记的马车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疾驰而来,驾车的是脸色铁青的永宁侯府管家!
马车
尚未停稳,车帘便被一只苍白修长却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手猛地掀开。
谢珩那张俊美却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山坡上——那个才被萧烈“搀扶”,姿态“亲密”的秦可可。
空气,瞬间凝固。
秦可可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十一)名节尽毁?
秦可可被谢珩那淬了冰似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但转念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啊!差点被山匪掳走!他倒好,不来安慰,反而一副捉奸在床的架势?
等等,自己没做错什么吧?
这个狗男人,自己都被救了才姗姗来迟,要是真指望他来救,只怕我连土匪窝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这么一想,她底气瞬间足了,甚至生出一股逆反的怒火。她非但没躲闪,反而微微抬起下巴,脸上流露出一副“你来得正好看看我多惨”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先发制人地开口,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侯爷这也是来赏景?就是……来得未免太迟了些。”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护卫和散落的兵刃,“若是再晚来一步,怕是只能给妾身收尸了。”
谢珩的脸色更加难看,下颌线绷得死紧。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理会秦可可的阴阳怪气,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除了狼狈些并无大碍后,便转向了一旁的萧烈。
他脸上的冰寒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带着感激与歉意的表情,微微颔首:“萧将军,多谢出手相助,您救下内子的这份恩情,本侯记下了。”
语气平和,姿态得体,完全是一位感激救妻之恩的贵族丈夫。
萧烈抱拳回礼,神色坦荡:“侯爷言重了,末将分内之事。既然侯爷已到,末将便先行告退,营中尚有军务。”他看得出这对夫妻之间气氛诡异,不欲多留。
谢珩点头:“将军请便。”
萧烈又对秦可可示意了一下,这才翻身上马,带着亲兵绝尘而去。
目送萧烈离开,谢珩脸上的那点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被骇人的冰寒覆盖。他很快下了马车,转动轮椅,面向秦可可,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过来。”
命令直白,压迫感十足。
秦可可心里骂了一万句p,脚踝疼得厉害,根本不想动弹,更不想屈服于他这种态度
。但被他那眼神盯着,她后背还是忍不住发凉。她磨磨蹭蹭,故意一瘸一拐,以龟速慢慢往前挪动,每一步都龇牙咧嘴,试图博取一点同情。
丫的,狗男人!没看见我脚扭了吗?!就知道用眼神杀人!
还有这些小丫鬟,都被吓傻了吗?也不知道来扶我一把!
她正心里疯狂吐槽,谢珩冰冷嘲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怎么?”
“方才萧将军扶着你,不是走得挺稳当?”
秦可可猛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这么说?!
他明明看到我是因为扭了脚才没站稳!萧烈只是礼貌性地虚扶了一下。
他这是故意找茬,无理取闹!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被那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硬生生堵了回去,她看着谢珩那张写满了“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不守妇道”的冷脸,突然就气笑了。
行!既然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她索性也不装了,尽管脚踝疼得钻心也站直了身体,脸上那点柔弱委屈瞬间褪去,换上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火,直接开始口吐芬芳:
“侯爷您眼睛若是没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方才遇袭,差点被匪徒掳走!脚踝也扭伤了,萧将军仗义相救,恪守礼数,不过是见我站立不稳虚扶一把,到了您眼里就成了不清不楚了?”
“您来得晚,我不怪您,毕竟您‘体弱多病’,行动不便嘛。”
“可您一来,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我受惊受伤,就在这里兀自阴阳怪气,血口喷人,您这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
“怎么?是不是我没被那些山匪真的怎么样,您很失望啊?是不是非得我缺胳膊少腿或者名节尽毁,才合您的心意,才方便您休妻另娶您那朵……”
“秦可可!”谢珩猛地厉声打断她,脸色铁青,眼中风暴骤起,显然被她这番毫不留情的顶撞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彻底激怒,“你放肆!”
“我放肆?”秦可可豁出去了,冷笑连连,“我再放肆,也比不上侯爷您凭空污人清白来得放肆。”
周围的丫鬟护卫早已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谢珩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但最终,他只是极其冰冷地、一字一顿地道:
“牙尖嘴利,不知所谓。”
“把她给我带回去!”
“随便!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秦可可梗着脖子,把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吼了出来。她顿了顿,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扬声道: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住府上了,也好给您那位心尖尖腾个位置!”
“我看京郊‘静心庵’的香火不错,清静……不如我去住几日,吃斋念佛,好好静静心,也省得留在这儿碍眼,扰了侯爷您的清净。”
她这话说得决绝,带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劲儿,眼睛瞪得圆圆的,等着看谢珩的反应。是暴怒?是嘲讽?还是干脆顺水推舟?
然而,谢珩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暴怒,没有嘲讽,甚至脸上那骇人的冰寒都似乎收敛了一些。他就那样看着她,目光深得像是古井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然后……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他直接转开了视线,仿佛没听到她这番“豪言壮语”,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秦可可:“???”
不是?
我这酝酿了半天的决裂戏码,你就这反应?!
无视我?!
她感觉自己铆足了劲挥出一拳,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一团厚厚的棉花上,憋得她差点内伤!
回府的路上,马车里死寂一片。谢珩全程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一个字都没再说过。
秦可可气呼呼地坐在对面,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行!装死是吧?
冷暴力是吧?
谁怕谁啊!
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心里把那狗男人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最新地址Www.^ltxsba.me(颠簸的马车晃得她扭伤的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小声地嘀咕抱怨:
“这什么狗屁马车啊……减震这么差……连个常用的跌打药膏都没有……侯府这么穷吗……”
她也就是习惯性地吐槽发泄,根本没指望能得到回应。
然而,她话音刚落——
旁边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动了一下,精准地从座位下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到了她面前。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秦可可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那瓶突然出现的标签上还写着“活血散瘀”的跌打药膏,又猛地抬头看向依旧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
做的谢珩。
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居然听到了?还……
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堵得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骂人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几乎是用抢的,一把将那瓷瓶夺了过来,嘴里还不忘小声骂骂咧咧:“……哼,假好心……”
但握着那微凉的瓷瓶,感受着瓶身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一点温度,她心里的滔天怒火和委屈,竟然莫名其妙地地……消散了一点点。
她低下头,拧开药瓶,一股清苦的药香弥漫开来。她笨拙地撩起裤脚,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龇牙咧嘴地开始给自己上药。
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丝舒缓的刺痛感。
车厢里依旧寂静无声,只有马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和她偶尔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
谢珩依旧闭着眼,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那看似平稳搭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马车在一种诡异到极致的寂静中驶回了永宁侯府。
车刚一停稳,秦可可就忍着脚踝的疼痛,抢先一把掀开车帘,看也不看旁边那只突然伸出来似乎想扶她一把的修长大手,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挪下了车。
扶?
现在知道假惺惺了?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死样子呢?
老娘才不稀罕!
她心里骂得响亮,脚下却疼得钻心,每一步都走得龇牙咧嘴,姿态狼狈,但脊背却挺得笔直,愣是没回头看一眼。
候在府门口的下人们看着夫人这副模样,又对上随后被抬下马车的那位面色沉静无波却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侯爷,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喘。
秦可可无视身后那几乎要将她背影洞穿的视线,硬撑着脚踝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爱谁谁!
这么一个阴晴不定还动不动就发疯,甚至似有暴力倾向的病娇侯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老娘不奉陪了!
明天一早就去静心庵!这鬼地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她气呼呼地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试图用睡眠麻痹自己脚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憋屈。
(十二)夜半爬床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
迷糊糊间,她感觉身边的床榻微微下陷,似乎有人躺了上来。
嗯?丫鬟起夜? 她困得睁不开眼,含糊地翻了个身。
但下一秒,她猛地惊醒!
不对!这气息……这存在感……
她霍地睁开眼,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幽深眸子。
谢珩?!
他居然……跑她床上来了?!
“你……!”秦可可吓得瞬间睡意全无,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把他一脚踹下去,“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然而,谢珩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强的,他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看着她,一只手甚至规矩地放在自己身侧,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着一种极强的侵略性和压迫感,让秦可可浑身汗毛倒竖。
“这是我的府邸。”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微哑,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平静,“我想睡哪里,便睡哪里。”
“……”秦可可被这强盗逻辑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那你睡!我走?!”
她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
“脚不疼了?”谢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
秦可可动作一僵。最新地址Ww^w.ltx^sb^a.m^e疼!当然疼!不然她早蹦起来了!
她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黑暗中男人那模糊的轮廓,压低了声音怒道:“谢珩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半夜跑来吓唬人很有趣吗?!”
谢珩没有回答。
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一个带着怒气略显急促,一个平稳却深不见底。
这种沉默的对峙比直接的冲突更让人心慌。
秦可可紧绷着神经,警惕地防备着他可能的突然发难。然而,等了许久,身边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真的只是过来……纯睡觉?
就在她精神极度紧张后又逐渐被疲惫和困意席卷,意识开始模糊,快要再次睡过去的时候——
脑子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水滴落入深潭,轻轻响起:
【目标人物(谢珩)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25。】
秦可可:“……???”
她猛地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多少?!
-25?!*
涨了?!
就因为……我骂了他?我没给他好脸色看?他还大半夜跑来爬我的床?!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我可能还没睡醒”的懵逼感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等等……这位侯爷……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受虐倾向吧?!
自己越是逆着他,越是骂他,他反而越……来劲?!好感度还提升了?!
靠!
这是一朵什么奇葩啊?!
她僵硬地躺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脑子里一片电闪雷鸣,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而身边的谢珩,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仿佛真的只是来找个地方睡觉。
只剩下秦可可瞪着帐顶,在震惊与懵逼以及一丝极其诡异的“好像找到了攻略新思路”的兴奋感中,彻底凌乱了。
旁边的谢珩似乎已经睡着了,只剩秦可可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瞪着帐顶,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系统那声“好感度+2”的提示,如果照着这个节奏下去,自己大概用不了多少天就能完成任务了。
等等,这个狗男人大半夜的来爬床,是因为我说了要离开这狗屁侯府吗?
这是一种变相的……挽留?
还是说,这纯粹就是这位爷又间歇性抽风,或者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让她躁动不安。但话已经放出去了,以她那点可怜的傲气,就算是为了面子,这静心庵也是非去不可的,不然岂不是显得她雷声大雨点小,太好拿捏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天快蒙蒙亮,她才抵不住浓重的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床榻另一边冰凉一片,仿佛昨晚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只是她混乱梦境中的一个幻觉。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准备下床。
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
秦可可一愣,下意识地用力踩了踩——咦?真的不怎么疼了!
她连忙撩起裤脚查看,只见昨天还红肿不堪的脚踝,今天竟然消了大半,虽然还有些微肿,但活动起来已无大碍。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那消肿的皮肤上,残留着一些黑乎乎的药膏,涂抹得极其不均匀,东一坨西一块,手法堪称灾难现场,一看就是极其生疏甚至可以说是笨拙的人弄的。
秦可可盯着那惨不忍睹的上药痕迹,足足愣了好几秒。
一个画面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深夜,那个一向矜贵高傲,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有人伺候到嘴边的永宁侯,可能趁着她在后半夜熟睡时,拿着那瓶跌打药,皱着眉,一点不得要领地把药膏糊在她脚腕上……
噗——
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狗男人……
还算你有点良心。
知道做点疼老婆的事。
虽然这手艺……真是辣眼睛。
一股难以言喻又带着一丝极其微妙的甜意涌上心头,冲淡了昨晚的憋屈和愤怒,但怎么办,真的好好笑,好想找机会嘲讽他一番,看看他的脸由白转青的样子。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心情莫名地就变得大好,甚至看窗外那明晃晃的太阳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但静心庵,还是得去,戏要做足嘛!
她心情愉悦地唤来丫鬟洗漱更衣,特意挑了一身素净的衣裙,然后吩咐道:“去准备一下,今日我要去静心庵小住几日,静静心。”
丫鬟们面面相觑,但看着夫人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准备了。
于是,秦可可便带着一种近乎“郊游”的轻松心态,坐上了前往京郊静心庵的马车。
她靠在车壁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撩开车帘欣赏沿途的风景,心里盘算着:嗯,去住几天也好,避避风头,顺便……看看那位爷接下来还有什么反应。
这好感度……好像找到点门道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马车离开侯府后不久,一道变了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侯府门口不远处,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那马车变成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那药膏黏腻的触感和……指尖下那肌肤微热的温度。
【目标人物(谢珩)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4。】
系统提示音在秦可可的脑中,再次轻微地响了一下。
***
静心庵坐落在京郊的山峦环抱之中,环境清幽,古木参天,确实是个静心养性的好地方。秦可可抵达时,庵里的师太早已带着几位弟子在山门外等候,态度恭敬得让她都有些受宠若惊。
“侯夫人大驾光临,敝庵蓬荜生辉,厢房早已备下,夫人请随贫尼来。”为首的师太慈眉善目,言语间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周到。
她被引到一
处独立的小院,厢房宽敞明亮,推开窗便能看见远处苍翠的山峦和近处潺潺的溪流,位置显然是庵里最好的。
哟,待遇不错啊。 秦可可心下嘀咕,是谢珩那狗男人提前打过招呼了?算他还有点良心,没真让我来吃苦受罪。
接下来的两日,她过上了穿越以来最舒心的日子,白日里,她或是去大殿听听经文,或是去后山散步赏景,呼吸着没有工业污染的清新空气。晚上回到绝对安全又无人打扰的厢房,虽然只有简单的素斋,但味道清爽,别有一番风味。
这种悠闲清净的日子,不就是现代社畜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吗? 她躺在竹椅上,晃着已经不疼的脚丫,觉得惬意极了,尤其没有那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在眼前晃悠,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她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要不任务什么的先放一放,就在这里苟到天荒地老算了?
然而,她的清净梦在第三天一早被彻底打碎。
她刚用完早斋,正准备去后山溜达溜达,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和熟悉得让她头皮发麻的柔弱声音。
“有劳师太了……这处院子很清静,柔儿很喜欢……”
秦可可心里猛地一咯噔,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到院门口,悄悄探出头一看——
只见隔壁那间一直空着的厢房门口,几个丫鬟正忙着往里搬行李,而站在院中,正对着引路师太浅笑盈盈,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的,不是苏柔儿又是谁?!
苏柔儿也恰好看到了她,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柔柔地福了一礼:“侯夫人?您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巧?!巧你个大头鬼!
秦可可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p!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静心庵又不是英国公府的后花园。
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她弄来的?!
一个名字几乎是瞬间就冲上了她的脑海——谢珩!
肯定是那个狗男人!
自己跑来躲清净,他都不放过,还得把他的心肝宝贝塞到我眼皮子底下来?!
是让我给他照看心上人吗?怕她一个人在国公府被欺负?
他是不是真的有病?!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气得她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她看着苏柔儿那副“好巧哦我好惊喜”的白莲花样
,强忍着把手里刚摘的野花砸到她脸上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假笑:“是啊,真、巧、啊。”
苏柔儿仿佛完全没看出她的咬牙切齿,依旧笑得温婉无害:“能在这里遇到夫人真是太好了,柔儿一个人还正觉得有些害怕呢,有夫人作伴,想必就不会无聊了。”
谁要跟你作伴!谁要跟你互相解闷!
我看见你就烦。
秦可可内心疯狂咆哮,脸上却只能维持着塑料姐妹情的微笑:“苏妹妹说笑了,这庵里很安全。妹妹自便,我还有些经书要抄,先回房了。”
她实在没心情再跟这朵白莲花虚与委蛇,随便找了个借口,扭头就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十三)你够狠
一进门,她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气得在原地直转圈。
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
再待下去,没被谢珩气死,先被这朵白莲花膈应死了!
得想个办法把她弄走!或者……我自己走?
可她又能去哪里?回侯府?那不是自打嘴巴?而且说不定正好合了谢珩的意,觉得她“懂事”了,可若是不走,就只能在这里继续帮他“照顾”白月光!?
啊啊啊!狗男人!真是好算计啊!
秦可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清净地,结果这里变成了替别人养金丝雀的笼子。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窗外苏柔儿那副弱柳扶风的身影,一个恶毒的念头忍不住冒了出来——
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制造点“意外”,让这朵白莲花在这里真病上一场,病得起不来床那种?
看她还有没有精力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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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极端危险想法。伤害主要剧情人物将导致任务难度急剧升高,并可能引发不可预测后果,请宿主谨慎行事。】
系统的警告音及时响起,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秦可可猛地回过神,打了个冷颤。
不行……不能这么做。
苏柔儿要是真在这里出了大事,谢珩绝对会扒了我的皮!好感度直接就能跌穿地心!
她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那片原本觉得心旷神怡的山景,此刻只觉得无比堵心。
谢珩……你够狠!
***
静心庵的晨钟悠远,却敲不散秦
可可心头的阴霾,她认定了是谢珩那狗男人阴魂不散,把白月光塞到她眼皮子底下来膈应她,气得在厢房里啃了半天桌子角。
然而,真相往往比想象更讽刺。
苏柔儿此刻正安然坐在隔壁厢房的窗边,指尖捻着一枚棋子,独自对弈,窗外山色空濛,映衬着她娴静柔美的侧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娇弱白花。
可若有人能看进她低垂的眼眸深处,便会发现那里面没有半分惶恐或不安,只有一片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算计。
来静心庵,根本不是谢珩的授意。
那位永宁侯,自芙蕖苑落水事件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她比以往明显多了些疏离和警惕,连之前那点透过秦可可传递的似是而非的“关怀”都彻底断了。
这怎么行?
苏柔儿轻轻落下一子,棋局瞬间变得扑朔迷离。
她需要谢珩的“在意”,更需要让别人看到谢珩对她的“在意”。
秦可可这个空有侯夫人名头的女人,看似精明实则冲动易怒,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幌子。
她知道谢珩绝不会向秦可可解释任何事,也知道以秦可可的性子,见到她出现在这里,必定会认为这是谢珩所为,从而怒火中烧,对他更加排斥。
她就是要利用这两人之间巨大的信息差和根本无法调和的矛盾。
她主动贴近秦可可,住到她隔壁,做出巧合的姿态。这一切,做给谁看?
自然是做给那位近来对她表现出浓厚兴趣的三皇子看。
三皇子温文儒雅,是储君的热门人选,能嫁给他,哪怕是侧妃,也是无数贵女梦寐以求的归宿,苏柔儿确实心动,但她更知道,轻易得到的永远不会被珍惜。
她需要让三皇子知道,她苏柔儿,并非只有他一个选择,瞧,就连那位深居简出、权势滔天的永宁侯,似乎也对她青眼有加呢,甚至不惜让他的正妻夫人来“陪伴”她。
若三皇子对她真有心思,见此情形,只会更加上心,甚至可能为了争夺而许以更高的位份和承诺。
这是一步险棋,却也是一步能极大抬高自身身价的妙棋。
她所有的无辜、柔弱、怯懦,自然都是精心伪装的铠甲。
在这个嫡庶分明、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里,她一个庶女,若没有这点颠倒黑白与借力打力的“本事”,早就被她那骄纵愚蠢的嫡姐和她那视庶女如草芥的嫡母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就连苏玉婉那
个“断袖之癖”的惊天大丑闻……呵,其中有多少是她的手笔,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甘心。
她拥有绝不输于任何嫡女的容貌和才情,凭什么就要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将来被随意配给一个碌碌无为的庶子或一个年迈的官员做填房?
她绝不认命!
她就是要争,要抢,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为自己搏一个最好的未来,无论是三皇子的侧妃,还是……万一永宁侯那边真有转机……总之,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她来了静心庵,精准地找到了正处于“失宠”愤怒中的秦可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布下了网。
她听着隔壁传来的若有若无还带着些许烦躁的踱步声,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很快又抚平,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柔弱模样。
“姐姐,”她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柔低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你可一定要继续误会下去,继续生气啊……”
“你越生气,越显得我‘无辜’,越能证明……侯爷他,确实对我‘另眼相待’呢。”
秦可可刚在厢房里对着墙壁生完闷气,还没想好是继续留下膈应自己,还是干脆收拾包袱打道回府,然后被谢珩嘲笑,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苏柔儿,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未施粉黛,却越发显得清丽脱俗。她手里还捧着一小篮刚摘的野花,脸上挂着干净又略带怯意的笑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姐,午间的讲经快开始了,听说今日是庵主亲自讲授,机会难得……姐姐若无事,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听听?”
那副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模样,搭配着那双清澈无辜仿佛不谙世事的眼睛,看得秦可可都恍惚了一下。
啧……
抛开别的不谈,单论这颜值、这气质……谢珩那狗男人的眼光,好像……确实还可以?
纳妾纳色,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色相……确实是顶级的。
一些不该出现的,关于某人在房事上如何“厉害”的不可描述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让秦可可耳根微微发热。
咳……打住!
想什么呢!那是仇人!是任务目标!是扣我好感度的混蛋!
她心里疯狂唾弃自己没出息,但对着苏柔儿那张写满“期待”和“单纯”的脸,那句硬邦邦的“不去”怎么也说不出口,主要是,她自己也实在没事干,干待在房里更容易胡思乱想气出
内伤。
“……行吧。”她最终还是别扭地答应了,“正好我也无事。”
苏柔儿立刻笑靥如花,亲亲热热地上前想要挽住她的胳膊,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苏柔儿也没觉得尴尬,与她仿若一对友爱的亲姐妹一般,一同往讲经堂走去。
一路上,苏柔儿的话并不多,只是偶尔低声细语地介绍一下庵里的景致或规矩,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以秦可可马首是瞻的模样,倒是让秦可可心里的膈应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讲经的过程枯燥而漫长,秦可可听得昏昏欲睡,全靠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已是午膳时分。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讲经堂,正准备回各自厢房用斋饭,却见不远处的庵门方向闹出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位穿着月白锦袍,气质温润儒雅的公子,很快就在一众便装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不是三皇子又是谁?
秦可可脚步一顿,眼睛瞬间瞪大了。
我去!
还真来了?!
这人是属狗的吗?闻着味就找来了?!
一个两个都往这偏僻庵堂跑,这静心庵什么时候成香饽饽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苏柔儿。
只见苏柔儿也是一脸“惊讶”,随即慌忙低下头,俏脸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屈膝行礼,声音细弱蚊蚋:“臣女参见三殿下……”
那副又惊又羞的小模样,拿捏得恰到好处,我见犹怜,啧啧啧,真的绝了,合该她才是女主角呢。
三皇子目光温和地落在苏柔儿身上,虚扶了一下:“苏二小姐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此是为母妃祈福,没想到竟如此巧合,遇上了二位。”他的视线这才转向秦可可,礼貌颔首,“永宁侯夫人。”
秦可可心里翻了个白眼:巧合?我信你个鬼!
这八成是苏柔儿这朵白莲花私下递了什么消息吧?!
心里吐槽,秦可可面上却尽可能地挤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参见三殿下,真是……好巧。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三皇子笑容和煦地点头,随即目光在苏柔儿身上流转一圈,语气带着自然的关切:“苏二小姐身子可大好了?那日落水,实在凶险。”
苏柔儿头垂得更低,耳根都红了,声音越发柔软:“劳殿下挂心,已无大碍了……”
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眉来眼去”,一个温言关怀,一个娇羞无限,秦可可感觉自己像个硕大又多余的电灯泡,亮得刺眼
。
她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溜了,免得碍着人家的眼——
一个更惊悚的念头猛地砸进她脑海里:
三皇子都闻着味来了……
下一步……
那个狗男人谢珩,该不会也要突然冒出来吧?!
然后上演一出“永宁侯撞见妻子、心仪之人与三皇子殿下静心庵私相授受”的年度狗血大戏?!
靠!
这地方不能待了!再待下去真要出大事!
秦可可瞬间头皮发麻,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秦可可刚想找个“突然头晕”或者“需要歇息”的借口溜之大吉,苏柔儿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抢先一步牢牢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
“殿下有所不知,侯夫人前几日受了惊吓,脚踝也扭伤了,此次是特地来静心庵静养的,妾身也是担心姐姐无人作伴,才特意过来相陪的。”她说着,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可可的脚,眼神里满是真诚的关切,“姐姐伤处才好些,实在不宜多走动呢。”
一番话,既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点明了秦可可的“伤情”(你想溜?伤还没好利索呢,乖乖待着),还把姐妹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秦可可:“……”
p!谁要你陪!谁是你姐姐!
我这脚早好了!要不是你那姘头……咳,要不是谢珩那狗男人半夜跑来给我乱涂药膏,我能好这么快吗?!
她心里骂翻了天,但面上却无法反驳,总不能当场蹦两下证明自己脚好了吧?那也太掉价了,她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苏妹妹有心了。”
三皇子闻言,目光在秦可可脚上扫过,笑容依旧温和,看不出丝毫异样:“原来如此。夫人还是好生休养为重。”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在此巧遇,已是午膳时分,不如一同用些斋饭?本王已请庵主作陪,也不算失了礼数。”
庵主作陪?呵,是怕孤男寡女,哦不,是两女一男共处一室惹人非议吧?还算你有点脑子, 秦可可内心吐槽,但对方皇子之尊开了口,又有庵主在场,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殿下厚爱,妾身却之不恭。”
(十四)四人同行
一顿斋饭,吃得秦可可如坐针毡。
看着对面那对“郎才女貌”时不时“不经意”的眼神交流,听着三皇子温言细语地对苏柔儿表示关怀的做派,
她感觉自己就是对面那盘子里最亮的那颗青菜——多余且碍眼。
她一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没什么油水的青菜豆腐,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
谁家给母亲祈福是大中午跑来的?!
就算你来得晚了,这饭也吃完了,您是不是该移步佛前,虔诚地为您母妃祈福去了?!
怎么还坐在这儿闲聊呢?!
是不是忘记了?需要我“善意”地提醒您一下吗?!陛下!您母亲喊您去烧香啦!
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才能既不失礼又能把这尊大佛请走,三皇子已经优雅地放下了筷子,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微笑着开口了:
“这静心庵环境清幽,山色宜人,倒是处难得的雅静之地。本王难得来此,用完斋饭,正好想去庵中各处转转,尤其是后山,听闻景致甚好。”
后山?!
秦可可耳朵瞬间竖起来了!
后山?!
那地方树高林密,人迹罕至。
野外啊!足够刺激又方便发生点什么的绝佳地点!
她瞬间脑补了一万字不可描述的剧情,咳,大概没是没什么剧情的一万字。
去吧去吧!你们两个赶紧去。
最好发生点什么,然后锁死!千万别再来祸害我和谢珩了!
她几乎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殿下好雅兴,后山风景确实不错,您与苏妹妹……你们自便就好,妾身脚伤未愈,就不奉陪了,正好回去歇息片刻。”她特意强调了“脚伤”和“歇息”,暗示自己绝对不打扰。
苏柔儿脸上适时地泛起红晕,羞涩地低下头,却没有反对。
三皇子笑了笑,正要说话——
庵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轮椅碾过石板的独特声响。
一个冰冷低沉却熟悉到让秦可可头皮炸开的声音缓缓响起:
“哦?后山景致甚好?”
“不知……本侯,是否有这个荣幸,与殿下、苏二姑娘和……内子,同往一观?”
秦可可猛地扭头,只见谢珩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院门口,他依旧坐在轮椅上,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但那双眼睛却黑沉得吓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和……她旁边的苏柔儿?还是三皇子?
丫的!谢珩这个狗男人还真的闻着味也来了?!
要不要这么狗啊!
这么巴巴地眼盯着你的心上人吗?生怕她被三皇子拐跑了
?!
啧啧啧,看样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秦可可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一股说不清是恶心愤怒,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看着谢珩那副仿佛捉奸在场的冷脸,再看看旁边“娇羞无限”的苏柔儿和“温文尔雅”的三皇子……
得,这下热闹了。
四角恋……啊不,是大型情感纠纷现场即将开幕。
后山?这下可真要刺激了。
“不过谢珩,你的腿脚都那样了,你确定你要上山吗?”秦可可小声吐槽。
谢珩那冰冷的目光扫过秦可可,对她那句下意识的吐槽并未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语气不容置疑:
“本侯虽不良于行,但还不至于连一处山景都看不得。夫人脚伤既‘未愈’,更该多走动,活络气血才是。”
他特意加重了“未愈”二字,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分明是看穿了她刚才想借脚伤溜号的把戏。
秦可可:“……”
行!你狠!
为了盯梢你的白月光,真是身残志坚。
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谢珩根本没给她机会,已经示意侍从推着轮椅率先往后山的方向去了。三皇子依旧是那副温和笑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柔儿则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姐姐我们快跟上吧”。
于是,一场极其诡异且尴尬的“四人同行”后山游览团,就这么强行成立了。
山路并不算特别陡峭,但对于轮椅和两个“娇弱”女子来说,也绝不轻松。侍从费力地推着谢珩,三皇子偶尔会温声提醒苏柔儿注意脚下,苏柔儿则时不时发出一点受惊的轻呼,引得两位男性或多或少的注目。
秦可可坠在最后面,看着前面这幕“两男争一女(?)”,“病娇侯爷为爱坚强登山”的年度大戏,内心疯狂刷弹幕:
丫的,这到底是什么死亡气氛啊……
窒息!太窒息了!
柔儿姑娘,你平时那两面三刀的本事呢?倒是表演出来啊!光会嘤嘤嘤有什么用?
这剧情也太古早太狗血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什么劣质乙女游戏,还是那种选项巨坑必的那种。
而我,就是这个游戏里最多余也最背景板、专门用来衬托女主万人迷属性的np,多余到没人性!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没好气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完全没留意脚下。邮箱 LīxSBǎ@GMAIL.cOM
突然,她踩中了一块松动的石头。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脚踝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然后顺着略微倾斜的山坡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砂石草木刮过她的脸颊和手臂,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然而,在最初的惊慌过后,秦可可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哎……
终于……解脱了……
不用再看着那三个人演偶像剧了……
就算摔断胳膊摔断腿,受点外伤我也认了。
真的受够了你们这些古人,搞个三角恋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别带上我这个无辜路人啊喂——!
她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地面的撞击。
“可可!”
“夫人!”
几声惊呼同时从上方传来。
似乎有人想冲下来救她,但山坡虽不算极陡,却也有些角度,一时难以快速靠近。
秦可可只觉得一阵混乱的翻滚和撞击后,后背猛地撞在一棵稍微粗壮些的小树上,终于停了下来。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脚踝,钻心地疼,估计是旧伤添新伤。额头好像也磕破了,汩汩的血液流了下来,糊住了眼睛。
她瘫在树根下,疼得龇牙咧嘴,生无可恋。
很好……
这下,总算有正当理由彻底躺平,远离这群神经病了……
***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挣扎了许久,才艰难地浮出水面。
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酸痛率先苏醒,尤其是脚踝,仿佛被碾碎后又粗糙地拼接在一起,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痛,额角也一跳一跳地疼。
秦可可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苏柔儿那张写满了担忧和后怕,甚至还挂着几滴晶莹泪珠的脸。
“哎呀,姐姐!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吓死柔儿了!”见她睁眼,苏柔儿立刻惊喜地低呼出声,拿起绢帕轻轻擦拭着眼角,语气里的关切听起来真挚无比。
秦可可脑子懵了一下,迟钝地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熟悉的拔步床,熟悉的纱幔,熟悉的熏香……
等等,这是……侯府?我的房间?
我怎么回来的?
还有……苏
柔儿怎么会在这里?!还坐在我床边?!
一个荒谬又让她火大的猜想瞬间窜入脑海——谢珩那个狗男人!不仅把她弄回来了,难道还把苏柔儿也一并接进府里来了?!
这下倒好!更方便他左拥右抱了是吧?!
把我这儿当什么了?私人医院加情感调解室?!
她正气得肝疼,床边另一侧,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适?”
秦可可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谢珩就坐在不远处的轮椅上,正被侍从推着靠近床边。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牢牢锁着她,里面似乎有关切,但更多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呵……
现在知道来问感觉了?
要不是你非要搞什么四人行,我能摔下来?
虚伪!
她心里冷笑,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向另一边,用沉默表达着最彻底的拒绝和厌恶。
不想理这个狗男人。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你不是心疼你的白月光吗?
我现在重伤不起,正好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朝夕相处,互诉衷肠。
我这么“懂事”,你总能看在这份上,给我涨点好感度了吧?
心好累……
赶紧刷完好感度让我回去吧,这鬼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她闭着眼,假装虚弱,实则竖着耳朵,无比期待地等着系统提示音响起。
然而,预想中的“好感度+”并没有出现。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能感觉到谢珩的视线还钉在她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几乎让她装不下去。
苏柔儿似乎被这凝固的气氛吓到了,细声细气地试图打圆场:“侯爷,姐姐刚醒,想必还难受着,要不先让姐姐再用些汤药,好好歇息……”
谢珩没有回应苏柔儿。
过了好一会儿,秦可可才听到轮椅转动的声音,以及他听不出情绪的一句:
“既然醒了,就好好歇着。”
“没事……别瞎折腾。”
语气平淡,甚至有点冷硬。
说完,他便示意侍从推着他离开了。苏柔儿见状,也连忙起身,对着秦可可说了句“姐姐好生休息”,便快步跟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秦
可可一个人。
她猛地睁开眼,气得差点把被子挠破。
没事别瞎折腾?!
这是人话吗?!
我差点摔死啊喂!
还有!好感度呢?!
我都“懂事”地把空间让给你们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谢珩你个王八蛋!铁石心肠!冷血动物!
【系统:目标人物(谢珩)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5。】
秦可可:“!!!”
……
我%¥@……!
(十五)本侯自有分寸
养伤的日子过得百无聊赖,最要命的是添堵。
苏柔儿几乎是日日准时准点来侯府报到,美其名曰“探望姐姐”,每次来都带着亲手炖的补汤,当然秦可可一口没敢喝,全偷偷浇花了,有时候则是带着她抄写的经文,坐在床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京中趣闻,或是表达着对她的担忧。
那副情真意切姐妹情深的样子,演得秦可可胃里一阵阵翻腾。
大姐!
你的目标观众在隔壁书房。
你就直接去那边表演行不行?真不用来我这儿走流程。
你看我像是有心情跟你演《后宫·姐妹传》的人吗?
但奇怪的是,她隐约觉得,谢珩似乎……在躲着苏柔儿?
好几次苏柔儿“恰好”在花园里遇到被推出来透气的谢珩,想要上前说话,谢珩不是借口“公务繁忙”立刻让侍从推走,就是态度冷淡疏离地应付两句便没了下文。
甚至有一次,苏柔儿试图进入书房送汤,直接被老管家拦在了外面,说是“侯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可可扒着窗缝看到苏柔儿那吃瘪后委屈又错愕的表情,心里简直爽翻了天,但同时又涌起巨大的疑惑。
这什么情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珩,那不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吗?
你之前不是还因为她跟我大发雷霆吗?
现在人天天在你眼前晃,你怎么反而端起来了?
玩欲擒故纵呢?
还是说……男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咳,虽然好像也没得到?
啧,看不懂。
反正你们俩锁死就好,千万别来祸害我。
你合该赶紧找个机会把她娶回来当爱妾,或者我大方点,直接把正妃的位置让给她也行啊!虽然估
计皇帝老子不会答应的。
另一件怪事是,之前表现得兴趣盎然的三皇子,最近突然没了动静,仿佛莫名其妙地就对苏柔儿失去了兴趣。
难道是看谢珩这边态度暧昧,主动退出战场了?
啧,这古代三角恋也太不牢靠了。
整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秦可可觉得自己快长蘑菇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不知道侯府的伤药确实好,还是她年轻恢复力强,她的伤好得飞快。
脚踝虽然还不能跑跳,但慢慢走路已经无碍,额角的伤疤也结了痂,慢慢脱落。
等到苏柔儿第四天再次拎着食盒,袅袅婷婷地来到主院时——
却发现厢房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丫鬟在打扫。
“姐姐呢?”苏柔儿脸上的完美笑容僵了一下。
小丫鬟怯生生地回答:“回苏小姐,夫人说……说躺得闷了,出去……透透气。”
“透气?”苏柔儿蹙起好看的眉,“姐姐伤势未愈,能去哪里透气?侯爷可知晓?”
“奶婢……奶婢不知……”
苏柔儿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捏着食盒的手指微微收紧。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隐隐浮现。
而此刻的秦可可,早已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寻常衣裙,戴着帷帽,偷偷从侯府的角门溜了出去。
哼,白莲花,你就好好在侯府里‘偶遇’你的侯爷吧!
姐姐我不奉陪了!省得留在府里,看你们演偶像剧,还得被某个狗男人莫名其妙地扣好感度!
她深吸一口宫外自由的空气,感觉连身上的伤痛都轻了几分。
第一站,她眼睛发亮地看向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方向,酱肘子!红烧肉!八宝鸭!我来啦!
苏柔儿在主院扑了个空,看着那空荡荡的床铺,心头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秦可可不在,她每日来侯府的由头就少了一半,但她心思一转,立刻有了新主意。
她脸上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担忧,快步朝着谢珩的书房走去,甚至刻意让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侯爷!侯爷!”她在书房外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失措,“不好了侯爷!姐姐……姐姐她不见了!妾身方才去探望,房里空无一人,丫鬟也说不知去向,姐姐伤势未愈,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她这番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是暗戳戳地上眼药:你看你的正妻,伤都没好利索就到处乱跑,丝毫不知安分为何物,根本配不
上侯夫人之位。
她期待着谢珩的反应——或许是担忧,但更多的应该是被她这番话挑起的对秦可可不懂事的不满和怒火。
然而,书房内沉寂了片刻后,传出的却是谢珩冷冰冰且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甚至比以往更加疏离:
“苏二小姐。”
仅仅几个字,那语气就让苏柔儿心里咯噔一下。
“侯府的事,无需你过问。”
“内子去了何处,本侯自有分寸。”
苏柔儿脸上的焦急和担忧瞬间凝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住了。
无需……我过问?
自有分寸?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谢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在维护秦可可?甚至还直接划清了界限,暗示她多管闲事?!
巨大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席卷了她,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被羞辱和委屈的颤音,调子也变得凄楚可怜:
“侯爷……侯爷恕罪,是柔儿僭越了……柔儿只是,只是太过担心姐姐……”她说着,将手中的食盒微微提起,语气越发哀婉,“柔儿……柔儿今日还炖了参汤,最是温补,侯爷您近日操劳……可……可柔儿送来的汤,您一次都未曾尝过……”
她试图用这种低姿态的委屈和付出,唤起谢珩哪怕一丝的怜惜或愧疚。
然而,书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仿佛她刚才那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只是唱给了一堵冰冷的石墙。
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安慰,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句不耐烦的打发都没有。
只有一种无声又令人窒息的漠然和拒绝。
苏柔儿站在门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手指紧紧攥着食盒的提梁,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巨大的难堪和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无法再待下去,最终只能咬着牙,用极其艰难的声音道:“……汤……汤放在门口了。柔儿……告退。”
她将食盒轻轻放在门口,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开。
然而,她刚走到院门口,侯府那位面无表情的老管家却拦住了她,手里正提着那个她刚放下不久的食盒。
“苏二小姐,您的东西忘了。”老管家语气平板无波,将食盒递还给她,然后补充了一句,如同最终判决,“侯爷吩咐了,您日后……不必再来了。”
不必……再来了?!
苏柔儿猛地抬头,瞳孔骤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殆尽。
她像是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震得她神魂俱颤!
怎么会?!
他竟然……直接禁止我踏入侯府?!
她失魂落魄地接过那仿佛有千斤重的食盒,浑浑噩噩地走出侯府大门,坐上马车。
直到马车驶离很远,她才慢慢从那种极致的震惊和打击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疯狂地回溯着最近的一切。
是因为自己招惹了三皇子,引得三皇子关注,所以谢珩觉得被冒犯,生气了?
还是说……
一个更让她心惊肉跳的念头浮现出来。
难道……谢珩对秦可可……
不!不可能!她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谢珩怎么可能会真的满意秦可可?他明明对这桩皇帝强塞的婚事不满至极!之所以没直接休了她,不过是顾忌皇家的颜面。
对!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自己最近来得太勤快了,目的性太强,引起了谢珩的反感和警惕。
他那样心思深沉的人,最不喜被人算计和牵制。
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苏柔儿慢慢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狠厉。
没关系……
只是一时受挫而已。
谢珩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换个目标。
三皇子那边,看来得再下点功夫了。
秦可可……
咱们走着瞧!
***
这边的秦可可在酒楼里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完全不知道侯府门口刚刚上演了一出“拒之门外”的戏码,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记恨上了。
吃饱喝足,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觉得人生真是美好。闲着也是闲着,她想起之前系统提供的关于苏玉婉那个“断袖之癖”的线索,心思又活络起来。
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去那个锦绣坊逛逛?
给自己做几身漂亮衣服,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一下那位传说中的
李绣娘,说不定能挖出点什么有趣的八卦呢?
打定主意,她便溜溜达达地往锦绣坊走去。
锦绣坊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一,门面气派,进出皆是衣着光鲜的贵妇小姐,秦可可刚走到街口,还没进店,目光随意一扫,却猛地定在了斜对面一条僻静的小巷口。
只见一个穿着水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正鬼鬼祟祟地和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小厮低声说着什么。那丫鬟的侧脸……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秦可可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哎哟!?那不是苏柔儿身边那个叫春桃的心腹大丫鬟吗?!
苏柔儿的丫鬟,跑来这里跟一个小厮偷偷摸摸地接头?
这又是什么剧情?
她瞬间来了精神,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立刻假装在旁边的摊子上挑选绢花,实则竖起耳朵,眼睛死死盯着那边。
可惜距离有点远,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那春桃塞给了小厮一个小布袋,像是沉甸甸的银子,又低声急促地交代了几句,那小厮连连点头,然后两人便迅速分开了。
小厮低着头,脚步匆匆,方向竟然是——锦绣坊。
秦可可心里“咯噔”一下。
(十六)好一朵白莲花
等等!
系统之前不是说,跟苏玉婉有染的是锦绣坊的李绣娘吗?
怎么苏柔儿的丫鬟会派人往锦绣坊跑?还搞得这么神秘?
难道……这李绣娘,跟苏柔儿也有什么关系?
或者……苏玉婉那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更加强烈地涌了上来,她立刻扔下绢花,也跟着走进了锦绣坊。
锦绣坊内客人不少,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秦可可装作寻常顾客,先慢悠悠地挑选布料,定了两身夏装的款式,然后状似无意地跟给她量尺寸的绣娘闲聊:
“听说你们这儿有位李绣娘,手艺特别好,我一位姐妹极力推荐呢,不知今日可否请她帮我看看花样?”
那绣娘笑着回答:“夫人来得不巧,李师傅今日告假了,没来上工。她的手艺确实是咱们这儿数一数二的,不少老主顾都指名找她呢。”
告假了? 秦可可心思一动,又故作惋惜地道:“哎呀,那真不巧。不知她家住何处?若方便,我改日直接去她家请教也行。”
绣娘不疑有他,只当是位痴迷女红的夫人,便大致说了个地址,在城南的梨花巷。
秦可可记下地址
,付了定金,便离开了锦绣坊。
一出店门,她立刻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从刚买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套顺带买的灰色小厮衣服,迅速套在外面,又把头发胡乱塞进小帽里,稍微弯点腰,顿时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厮模样。
系统有时候抽风,信息未必百分百准确。
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才稳妥!
这个李绣娘,绝对有问题!
她压低了帽檐,熟门熟路地绕到锦绣坊后巷,瞅准没人注意,一溜烟地朝着城南梨花巷的方向跑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能让苏玉婉“倾心”、又能让苏柔儿的丫鬟偷偷派人联系的李绣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城南梨花巷比秦可可想象的要更僻静一些,住户多是普通人家,秦可可没费什么力气,就从一个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婆婆那里打听到了李绣娘家——巷子尽头那家院门外种着一棵歪脖子枣树的便是。
秦可可整了整身上不合身的小厮衣服,压低了帽檐,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她走到那院门口,左右看看无人注意,然后“哎呦”一声,极其“自然”地身子一歪,就摔坐在了地上,抱着脚踝痛呼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里的人听见。
“嘶……好疼……”
果然,没过几秒,院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红扑扑的三四岁小娃娃探出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带着点怯意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小哥哥,你是受伤了吗?”
紧接着,一个身材黑壮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也跟了出来,看到坐在地上的秦可可,连忙上前,语气带着关切:“哎呦,这位小哥,你这是咋了?崴着脚了?快,快别坐地上了,凉!进来坐着歇会儿,俺家婆娘懂点草药,给你瞅瞅?”
这汉子热情又朴实,伸手就要来扶她。
秦可可心里嘀咕:这汉子……难不成就是李绣娘的丈夫?看着不像啊…… 系统不是说李绣娘和苏玉婉有断袖之私吗?这都有丈夫孩子了?
她面上却做出感激又痛苦的样子:“多、多谢大哥……我这脚,疼得厉害,实在走不动道了……”
那黑壮汉子力气很大,轻易就把她搀了起来,扶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秦可可就飞快地打量四周,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墙角晒着野菜,屋檐下挂着成串的干玉米和辣椒,几只母鸡在角落里悠闲地啄食,一切都透着寻常百姓家的
烟火气和踏实感。
“大哥,您这院子收拾得真利索。”秦可可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和她想象中“私会”的香艳场所完全不同。
汉子一听,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又自豪的笑容:“嘿,都是俺家那口子收拾的,俺就是个粗人,她就爱干净,啥都摆弄得妥妥帖帖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秦可可在院中的小凳子上坐下。
“小哥你坐会儿,俺去给你倒碗水,再找找还有没有跌打药膏。”汉子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大哥,不用麻烦……”秦可可连忙假装客气,心里却急转直下,试图套话,“方才听您说……嫂子懂草药?真是厉害。”
“可不是嘛。”汉子一听人夸他媳妇,话匣子就打开了,眼神里都放着光,“俺家娘子可能干了,手巧,心善,还会认好些草药哩,街坊四邻有个头疼脑热或者磕着碰着的,都乐意找她问问,就是性子软,老被人欺负……”他说到后面,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心疼。
“那……嫂子今日不在家?”秦可可顺势问道。
“唉,她娘家老娘病了,一早就回去了,得过两天才回来呢。”汉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理解和牵挂。
就在这时,那个小娃娃摇摇晃晃地端着一碗水过来,怯生生地递给秦可可:“小哥哥,喝水。”
秦可可接过碗,看着孩子清澈的大眼睛和红扑扑的健康小脸,再听着汉子那真情流露且毫不作假的夸赞和牵挂……
这……
这哪里像是一个有“断袖之癖”与人私通的女子的家?
这分明就是一个夫妻和睦的普通家庭!
那汉子眼中的爱意和自豪,根本装不出来!
狗屁系统!秦可可内心瞬间炸了!你看清楚了没有啊?!这李绣娘明明有丈夫有孩子,家庭美满,怎么可能是“断袖”?还跟苏玉婉有染?!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她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在脑子里疯狂呼叫系统:“系统!解释一下!这就是你说的‘有断袖之私’?这像是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冰冷的机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
【系统:信息复核中……警告……信息源可能存在偏差……初步判定,关于“李绣娘与苏玉婉有染”的信息,极有可能源于……坊间恶意流言或……人为构陷。系统此前仅依据信息库概率判定,可能存在被蒙蔽情况……滋滋……】
系统后面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发出一阵类似电流干扰的杂
音,然后就没声了。
秦可可:“……”
丫的!
还真是不靠谱!
这种关键信息都能出错?!
差点就冤枉好人了。
她顿时觉得一阵愧疚,看着眼前憨厚热情的汉子和天真无邪的孩子,觉得自己这“侦探”当得真是冒犯。
她赶紧把碗里的水喝了,忍着脚踝其实并不存在的疼痛站起来:“多谢大哥!多谢小娃娃!我感觉好多了,就不多打扰了,还得赶着回去给主家办事呢。”
那汉子还想留她,秦可可连连摆手,几乎是逃也似地一瘸一拐地快速离开了梨花巷。
走到无人处,她一把扯下小帽,气得直跺脚。
系统不靠谱!
那就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陷害苏玉婉和李绣娘。
会是谁呢?
谁既能知道苏玉婉常去锦绣坊,又能精准地制造这种足以毁掉一个贵女和一个绣娘的恶毒谣言?
苏玉婉倒台,对谁最有利?
一个名字,几乎是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苏、柔、儿!
不行,得找时间跟苏玉婉聊聊,自己跟她之间一定有误会,结果,正愁没机会接触苏玉婉呢,长公主府五日后的茶会请帖就送到了手上。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五日光景转瞬即逝。
茶会这日,永宁侯夫人驾到,自然引得一番关注,不少相熟的、不相熟的夫人小姐都围了上来,客气地询问她的伤势,言语间多是关切,但也不乏探究——毕竟那日静心庵后山“四人行”以及侯夫人“意外”滚下山坡的事,早已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秦可可端着得体的笑容,一一应付过去,只说是自己不小心,绝口不提其他。
然而,众人的目光在问候完她之后,便若有似无地将带着几分鄙夷和看好戏的眼神,瞟向了安静坐在角落的苏柔儿。
那日同行的四人里,永宁侯夫妇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三皇子身份尊贵且是男子,行动相对自由。唯有苏柔儿,一个待字闺中的庶女混在其中,就显得格外扎眼和……不知礼数。
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窃窃私语:
“瞧见她那副样子没?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可不是吗?永宁侯夫妇和皇子殿下一同赏景,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听说永宁侯夫人摔下山,就是被她气的呢!”
“也没准永宁侯
夫人是被她推下山的呢,静心庵的后山坡度又不大……”
“你说的有道理,那位真是个狐狸精,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知道勾引男人!”
“也不看看她的身份,一个小小的庶女,做个妾都是抬举了的。”
“……”
这些议论声虽低,却像针一样,丝丝缕缕地钻进空气里。
(十七)耐人寻味了
苏柔儿显然也听到了,她脸色苍白,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帕子,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有掉泪,那副受尽委屈却又坚强隐忍的模样,倒是又引得少数几个心软的小姐心生同情。
难听的话越来越多,苏柔儿到底还是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怯生生地解释:“那日……那日柔儿当真是去陪侯夫人养伤的……侯爷和三殿下会来,纯属意外……柔儿也不知会如此……给姐姐们添麻烦了……”
这套说辞,放在台面上似乎说得过去,也勉强能维持住体面。
但落在这些在后宅里斗了一辈子,也见惯了各种白莲花的贵妇千金们的眼里,简直可笑至极,谁还不是个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众人嘴上不说,但那眼神里的讥讽和轻视,却更加明显了。
而让所有人,尤其是苏玉婉感到意外的是——永宁侯夫人秦可可,从头到尾,竟然没有替苏柔儿辩解半句。
她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只是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听着,仿佛事不关己。
这态度,可就耐人寻味了。
谁不知道之前这位侯夫人对苏柔儿那是“掏心掏肺” “亲如姐妹”?怎么摔了一跤之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苏玉婉坐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原本对秦可可也是厌恶至极,觉得她愚蠢又碍事。但今日见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给苏柔儿那个贱人解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诧异,甚至生出……一丝极其微妙的类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快感。
就在茶会过半,众人三三两两散开赏花闲聊时,秦可可看准机会,端着一碟点心,状似无意地溜达到了苏玉婉身边。
“苏大小姐今日这身绛红色百蝶穿花裙真是好看,衬得气色极好。”秦可可笑着开口,语气自然,听不出多少奉承,更像是随口夸赞。
苏玉婉没想到秦可可会主动来找她搭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刺她两句,但想到她刚才没帮苏柔儿,那点敌意又稍稍压下去一些,只矜持地微微颔首:“侯夫人过奖了。”
秦可可也
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叹了口气:“唉,养了这些日子伤,真是闷坏了。还是出来透透气好。”她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些声音,“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听到些关于大小姐的荒唐传言,真是气得不行!”
苏玉婉眉头瞬间蹙紧,眼神锐利地看向她:“什么传言?”关于她的传言,多半没什么好话,尤其是最近。
秦可可左右看看,凑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愤慨:“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黑心肝,竟然编排大小姐您跟锦绣坊的一位绣娘有什么不清不楚,您说可笑不可笑?这简直是对英国公府门楣的侮辱,我听了当场就骂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苏玉婉的反应。
果然,苏玉婉一听“锦绣坊”和“绣娘”,脸色猛地一变,那不是被说中心虚的慌乱,而是一种被污蔑被陷害的极致愤怒和羞辱。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带着颤:
“哼,别说是你听过这传言,我父亲都听过了,还害得我被扔到祠堂罚跪了三日。”说着,她看向秦可可的眼神骤地带上了几分阴毒,“我那柔儿妹妹先前倒是说起,是你从中作梗,你此刻来与我说这件事,莫不是……”
秦可可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我为什么要如此啊?”
“那次苏柔儿在府上落水,不就是你不知跟她说了什么,才把她刺激得投了湖吗?没想到事后你又假惺惺地返回去救她?”
“我刺激她?”
苏玉婉看着秦可可快要绷不住的样子,到底还是讷讷地道:“当然她投湖,主要还是向我证明关于我的那些流言,她是无辜的。”也因此,那日苏玉婉在旁边会流露出心虚的样子。
顿了顿后,苏玉婉又恶狠狠地对上了秦可可,“一早我就很奇怪,你为何会针对我,想来,你是为了取悦永宁侯,所以你才一心想为我那柔儿妹妹撑腰,不过今日你这是怎么了,柔儿被众人冷嘲热讽,你为何不去帮腔了?”
秦可可简直忍不住的想骂娘了,这都哪跟哪啊,自己怎么反而成了始作俑者,而那朵白莲花完全是无辜的?
想想自己当日的计划,本以为只要李绣娘将那“断袖之癖”告诉苏玉婉,而后苏玉婉去交钱,就能坐实她做贼心虚,然后自己就可以散播消息,让“苏玉婉秘密前往十里亭”这件事变得人尽皆知,从而引发猜疑,自己再添油加醋,最终就能达到让苏
玉婉“身败名裂”的效果,而苏玉婉倒台,苏柔儿自然能受益,谢珩也会对“揭发”此事的自己刮目相看。
如今结合苏玉婉的话一想,这计划简直是痴人说梦,漏洞百出!
那封信根本就没到苏玉婉手里!李绣娘大概率是交给了她丈夫,而那个憨厚的汉子知道自己婆娘没那起子“断袖之癖”,一定是没当回事。而苏柔儿,却很可能通过她的丫鬟春桃和那个小厮,早就知道了她秦可可暗中做的这件“好事”!
于是,苏柔儿将计就计:
首先是抢先一步,倒打一耙,在苏玉婉面前,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了秦可可身上,让苏玉婉坚信是秦可可因为侯爷的原因,在恶意陷害她。
而后是苏柔儿利用落水事件,甚至把落水的根本责任也推给秦可可。好一朵白莲花,宁可死也要自证清白,还真是玩得一手好牌,果然也是高风险才有高回报,所以苏玉婉信了苏柔儿。
可以说整件事中,她苏柔儿都是完美隐身,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被嫡姐欺负、被侯夫人针对的无辜庶女。
怕是就连谢珩那个狗男人那次也觉得,是她秦可可在欺负苏柔儿。
搞半天,自己忙前忙后,又是找系统查信息,又是雇小乞丐送信,还差点因为计划失败而愧疚……原来从头到尾,只有自己是最大的傻子,被苏柔儿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了她用来吸引火力和对付嫡姐的完美工具人。
“呵……呵呵……”秦可可气极反笑,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看得苏玉婉一阵莫名,甚至往后缩了一下,警惕道:“你……你笑什么?”
秦可可猛地收住笑,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被愚弄后的愤怒和终于看清真相的冰冷,她一把抓住苏玉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苏玉婉吃痛,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大小姐,你我都被她骗了!从头到尾,咱们被骗得团团转!”
“我且问你,若真是我陷害你,我今日为何要来告诉你我听过这谣言?我为何要主动提起这茬惹你怀疑?我闷声看笑话不好吗?”
“还有落水!她自证清白扯上我做什么?她若真的清白,我干脆不救她,让她就那么死了不是更好,我又何必不惜一切的救她?就连人工呼吸那等不被世人接受的救法我都用上了……”
“你仔细想想!从你因“断袖”受罚,到我因她落水被侯爷厌弃……这些事,谁才是最大的得益者?谁每次都能把自己摘干净,让这些矛盾
都变成你和我之间的?要知道,先前你我哪有什么交集,又何来的矛盾?”
秦可可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苏玉婉心上。
她不是真的蠢,只是骄纵惯了,缺乏对深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的认识,此刻被秦可可这般尖锐地指出,以往许多被忽略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苏柔儿看似无意地提起父亲听了谣言后的震怒、在她被罚跪时“恰好”送来吃食却欲言又止地暗示侯夫人可能对她不满,甚至是落水后那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苏玉婉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又一点点变得铁青,她猛地甩开秦可可的手,但眼神里的怀疑和愤怒已经彻底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贱人!”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秦可可知道,盟友初步达成,她松了口气,又添了最后一把火:“大小姐,当务之急,是查清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若你信我,或许我们可以从……锦绣坊那边,一起查起?”
苏玉婉猛地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半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好!若是让本小姐查出来真是她……”后面的话没说,但眼中的狠厉已说明一切。
茶会依旧喧闹,但在这僻静一角,一场针对白莲花的反击联盟,悄然成立。
而秦可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柔儿,你等着!
之后秦可可又对着苏玉婉闲扯了几句别的,便起身离开了。
苏玉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半晌,低声嘀咕了一句:“哼……倒是比那个只会装模作样的贱人顺眼点……”
(十八)你究竟是谁
茶会进行到后半段,气氛愈发热络。长公主见众人只是品茗闲谈,觉得有些无趣,便笑着提议:“光是坐着说话也闷得慌,不若诸位小姐公子们都展露一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有些别致的玩意儿都使得,也让大家伙儿都松快松快。”
这提议一出,那些存了心思在今日觅得佳偶或是展示才艺的少男少女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应和。很快,便有人上前抚琴,有人吟诗,有人作画,场面一时精彩纷呈。
秦可可乐得躲在人后看热闹,一边嗑瓜子一边在心里点评,只觉得比看春晚还有趣。
然而,她忘了自己如今也是京城“名人”。她之前赏梅宴和望江楼的诗才太过惊人,加上永宁侯夫人和近期跌宕起伏的八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果然,一位与苏玉婉交好的小姐,突然笑着将话头引到
了她身上:“光是这些寻常的,想必永宁侯夫人都看腻了。臣女可是听闻夫人不仅诗才绝世,更是见识广博,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跟着起哄。尤其是那些对谢珩有点心思或是想看秦可可出糗的贵女,更是附和得积极。
秦可可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推辞:“诸位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绝活,不过是侥幸得了两句诗罢了,实在不敢在诸位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可那些人哪里肯放过她,长公主也颇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能再带来点惊喜。
推让了几番,眼见是躲不过了,秦可可心里飞快盘算。抄诗?场合不对,而且太刻意。唱歌跳舞?她不会古代的,唱现代的直接变鬼畜。弹琴画画?更是抓瞎。
忽然,她灵光一闪。
有了!
她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神秘的笑容:“既然长公主殿下和诸位盛情难却,那妾身便献丑了。只是妾身要演的并非诗词雅乐,而是一个……小小的戏法儿,博大家一笑,若演得不好,还望诸位海涵。”
戏法儿?
众人都愣住了。这年头,变戏法的都是市井艺人,登不得大雅之堂。一位侯府夫人,竟然要在这种场合变戏法?
就连长公主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秦可可却不管那么多,她需要的是蒙混过关。她向长公主府的丫鬟要了一块丝帕和一枚小巧的玉佩。
众目睽睽之下,她将丝帕盖在握着玉佩的手上,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自己瞎编的“咒语”,然后猛地一吹气!
“变!”
丝帕掀开,她手中的玉佩竟然不翼而飞!
“呀!”人群中发出低低的惊呼。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手指看似随意地往一位小姐的发髻上一指:“请看!”
那位小姐下意识地一摸,竟从发间取出了那枚消失的玉佩!
“这……这怎么可能?!”那小姐惊得目瞪口呆。
紧接着,秦可可又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掌心,合拢,再吹口气,摊开手掌时,那片树叶竟然变成了一朵还带着露珠的牡丹花!
这一手更是引得满场哗然,赞叹声、惊疑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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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这是仙术吧?”
“真是开了眼界了。”
秦可可表面保
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咳……没想到穿越一趟,还得靠当年公司年会表演混过去的魔术来撑场子……这下好了,才女没当成,直接变神棍了?会装神弄鬼取悦大家的侯夫人?
她一边应付着众人的好奇和追问,一边下意识地目光扫视全场,想看看众人的反应。
然而,她的目光却在触及到某个角落时,猛地顿住了。
只见谢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茶会边缘,并未靠近,只是独自一人坐在轮椅里,隐在一株繁茂的花树阴影下。
他并没有看那些惊叹的人群。
他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
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嘲讽、愤怒或是不耐烦。
那里面带着一种深沉的……探究?审视?以及一种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般的……难以置信和浓烈的兴味。
他的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问题。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让她感觉自己刚才那点小把戏无所遁形。
秦可可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后背甚至窜起一丝凉意。
等等……
角落里那个狗男人。
那是什么眼神啊?!
好像……有点吓人……
***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车厢内一片死寂,与茶会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秦可可还沉浸在刚才谢珩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里,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缩在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只盼着赶紧回府,躲开这令人窒息的压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一直闭目养神的谢珩,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秦可可的心尖上:
“你究竟是谁?”
秦可可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他怎么会这么问?!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问中缓过神,谢珩又缓缓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我觉得……你不是你。”
妈呀!
秦可可吓得几乎三魂没了七魄,手脚瞬间冰凉。
这个狗男人的眼神也太毒辣了吧?!他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就因为那几个小魔术?还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不符合原主的行为举止?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穿越是她最大的秘密,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底牌!
她大脑飞速运转,冷汗几乎要浸透里衣。
怎么解释?
坦白?绝对不行!说不定会被当成妖孽烧死。
装傻?别闹了,以他多疑的性格根本不会信,反而会更怀疑。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抓住了原主的身份背景。
原主秦可可,出身在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他父亲在地方上还算有点权势,但到了京城权贵圈里根本就是排不上号的小官家庭,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隐约从原主记忆和下人闲谈中得知,她娘家那个小家族的立场,似乎与永宁侯府或者说与谢珩所代表的势力,有那么点微妙的不对付。
以至于成婚以来,娘家几乎与她断绝了联系,生怕被牵连,显得无比冷漠和势利。
对!就从这里入手!
秦可可强行压下喉咙眼的尖叫,努力让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和委屈,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当然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愤懑: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我?那我还能是谁?!”
“是,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我父亲只是个四品地方官,在您这位永宁侯眼里自然什么都不是,我们秦家门户低微,高攀不起您侯府的门第,就连我嫁过来之后,家里人都怕沾上麻烦,不敢与我往来!”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将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和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我是没什么见识,不会你们京城贵女的那些琴棋书画和规矩体统,我今日变那戏法儿……是丢人了,是给侯爷您丢人了。”
“可我还能怎么办?!我除了会背几首诗,会这点上不得台面哄人开心的小把戏,我还会什么?!我不过是想……想尽量活得没那么难堪而已……”
“侯爷若是觉得我碍眼,觉得我配不上这侯夫人的位置,大可以一纸休书休了我!何必……何必说这种话来羞辱我?!”
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甚至干脆扭过头去看向窗外,肩膀都配合地微微颤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整个表演,将一个出身不高却努力挣扎的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刻意回避了“行为举止大变”的核心问题,而是将矛盾引向了“门户差异”
和“出身歧视”,并巧妙地用“只会背诗和变戏法”来解释自己仅有的“才艺”,将一切不合理都归结于“小地方来的”和“为了生存”。
车厢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只能听到秦可可极力压抑的细微抽泣声。
她能感觉到谢珩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锐利依旧,仿佛在掂量她这番话的真伪。
良久,就在秦可可快要维持不住颤抖的肩膀时,谢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刚才说背诗?”
这下,秦可可心里那根刚刚稍微放松的弦,瞬间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背诗?!
刚才情急之下,为了圆“小地方来的没见识”这个人设,她顺口把自己会“背诗”也当成了一项不值钱的技能说了出来,试图降低那几首惊世之作带来的违和感。
可偏偏就是这“背诗”二字,戳中了最要命的关键。
她在外面可是口口声声说那些诗是“偶得”、“心有所感”,现在自曝是“背”的,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之前是在欺世盗名?
巨大的恐慌再次攫住了她,刚才还流畅无比的眼泪瞬间就卡住了,甚至紧张地干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发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这心虚慌乱哑口无言的模样,全然落在了谢珩眼中。
他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骤然清晰了一些,扯出一个带着冰冷嘲讽和“果然如此”意味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洞悉真相后的了然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果然。”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秦可可的心上,“我就说,以你的脑子……怎会有那等吞吐山河的大才?”
“你……”
秦可可被他这话里的轻蔑和那句“以你的脑子”气得血往头上涌,瞬间盖过了恐慌,猛地扭回头瞪向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他能说出这话,说明他早就怀疑了,或许从赏梅宴那首《卜算子咏梅》开始,他就没信过那是她作的,之后的望江楼《将进酒》恐怕更是加深了他的怀疑。
他刚才那句“你究竟是谁”,恐怕不仅仅是怀疑她换了芯子,更是在质疑她那些“诗才”的来源。
看着秦可可气得脸色红白交错却又哑口无言的吃瘪样子,谢珩眼底的讥诮更深,却也没有再乘胜追击,只是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将她彻底钉死在“抄袭”的耻辱柱上:
“看来,夫人娘家虽是小地方,倒也是
藏龙卧虎,竟有如此了得的‘无名大家’,能作出此等诗句,却甘心寂寂无名,只为让夫人带来京城……‘偶得’?”
他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秦可可,让她窒息。
承认?那就是承认自己欺世盗名,之前所有的才女名声瞬间破产,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不承认?那怎么解释诗的来源?难道真说自己是穿越的?
进退两难!
秦可可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感到了一种全方位的无力感,丫的,丢死人了。
谢珩不再看她,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对这个“真相”失去了兴趣,只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话:
“安分些。”
“别再耍这些小心思。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
但车厢内弥漫的低气压和威胁,已经足够让秦可可脊背发凉。
她瘫坐在角落,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敏锐和可怕得多。她那点来自现代的小聪明和侥幸心理,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之前的负好感度算什么?
现在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开局。
自己到底还是心里素质不够啊,脸皮再厚点就好了,不过想想这个男人的机智,只怕靠着脸皮厚也不顶事。
哎,且行且珍惜吧,可别等哪天被她当妖怪捆起来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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