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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在上
千秋在上(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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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在上】(1-10)
作者:赫本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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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弹劾
长公主赵珏,是先帝登基后降生的第一位明珠,甫一落地,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寻╜回 шщш.Ltxsdz.cōm?╒地★址╗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及笄之年,先帝更是不吝厚赏,将膏腴之地雍州赐为她的封邑,位比亲王,此等殊荣,大梁开国至今,再无第二位公主能及。
至其弟新帝践祚,因天子年幼,赵珏以长公主之尊协理朝政,权柄日重。
新帝为固国本,又将拱卫京畿的燕北三卫铁骑划归其麾下。
自此,权势煊赫如日中天,长公主赵珏成了大梁王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一时间,攀附者如过江之鲫,世家大族更是投其所好,将精心搜罗的俊秀郎君流水般送入雍州公主府。
那朱门高槛之内,丝竹不绝,衣香鬓影,昼夜不息,偌大的府邸竟显出几分局促的热闹来。
赵珏承袭了先帝骨子里的不羁,好男色,世人皆知。面对那些奉承着献上的美玉琳琅,她漫不经心地来者不拒,笑纳了这满园春色。
然而,这份肆意妄为,终究是朝堂清流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三朝元老沈太傅为首的老臣们,屡屡上书痛陈利害:公主身为女流,行止悖逆,岂可手握重兵,动摇国本?
奈何新帝对这位皇姐倚重甚深,信任有加,每每将那些言辞激烈的奏疏压下,只作不见。
三月后,沈太傅愤然离去,告老还乡,其子沈复,却在此刻崭露头角。
沈复此人,年少峥嵘、心思缜密,手腕圆融通达,又得新帝倚重,不过数年光景,沈复便由中书舍人官至中书令,锋芒毕露,成为大梁朝堂最炙手可热的肱股之臣。
他为人端方清正,所求无非海晏河清、纲常有序,眼中最是容不得这般浊浪污泥。
雍州公主府内,春风沉醉,太过旖旎,终究酿出祸端。那些被圈养的金丝雀儿们,为着主子指尖漏下的一点稀薄恩宠,竟也争风吃醋起来。
本是后院琐事,却不知怎的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生生弄出了一条人命!
这血淋淋的丑闻,如同长了翅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快马加鞭地送入了御前。
以沈复为首的清流一派,对此早已虎视眈眈,苦于无隙可乘。
长公主素日荒诞,尚可归为“天家贵女不拘小节”,可如今闹出人命,这便是天赐的把柄!此时不弹劾,更
待何时?
御书房内,灯火摇曳。
年轻的皇帝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章,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紫檀桌面。
他心底是偏向皇姐的,这毋庸置疑。
但……沈复等人言辞凿凿、步步紧逼,民怨渐起,更有血案为凭……他沉默了许久,终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圣旨抵达雍州公主府时,正值春暮。
园中牡丹开得正盛,赵珏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怀中揽着新得的清倌,指尖捻着琉璃盏,听着台上婉转的水磨腔。
春风裹着花香和靡靡之音,熏得人骨酥。
内官尖细的嗓音划破了这一池春水。那黄绫上的字句,字字诛心:斥她放浪形骸,荒淫无道,玷污天家清誉!
赵珏脸上的笑意,在宣旨声落下的瞬间,凝成了冰。
她并未立时发作,反倒缓缓坐直了身子,一双凤眸微微眯起,唇边甚至重新勾起了弧度,只是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只余一片慑人的森然。
她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敢问公公,这旨意,是哪位大人起的头?拟的稿?又是哪位……参的孤?”
她倒要看看,是谁嫌命太长,敢把爪子伸到她眼皮子底下来挠痒痒。
那内官被她这瘆人的笑靥惊得后背汗湿,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不敢有丝毫隐瞒,颤声吐出一个名字。
“沈复……”赵珏舌尖轻轻碾过这两个字,仿佛在品味着什么。她没再为难那抖如筛糠的内官,只冷笑一声,平静地接了那卷黄绫。
待内官如蒙大赦般退下,她挥了挥手,园中那些精心豢养的“诸君”便被无声地遣散,方才的旖旎春光霎时凋零。
奉旨回京。
她倒要看看,这东都的天还能翻到她眼皮子底下不成。
沈复。
念着这个名字。
美眸流转间,已是杀机凛然。
天高皇帝远的,竟然管起了她的闲事。
第2章 惊眸
暮春的东都,华灯初上,朱雀大街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染上几分温柔的朦胧。
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混在归家的人流中,悄无声息地碾过青石板路。
车内,赵珏斜倚着窗,一袭素雅的月白襦裙,乌发仅用一支素玉簪松松挽起,与她平日里的煊赫排场判若两人。
她奉旨回京,却不愿兴师动众,只想先悄无声息地看看这阔别已久的东都。
她指尖挑起车帘一角,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依旧是楼阁林立,人烟阜盛,富贵堆叠得如同永不凋谢的牡丹园。
看久了,便觉乏味。
恰在此时,一阵裹挟着落花香气的晚风,带着微醺的暖意,顽皮地钻入车厢,轻轻拂过她的眼睫。
赵珏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目光不经意地流转,倏地,定在了如意斋那飞檐翘角的阴影之下。
那里,静静伫立着一道身影。
霜色的衣袍,如月华倾泻,衬得那人身姿愈发颀长挺拔,窄腰劲瘦,线条流畅。
他微微侧首,正与身旁一位娇俏女子低语。
下颔的轮廓清晰如寒玉雕琢,带着天生的冷峻疏离,拒人千里。然而,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却似无意间沾染了最缱绻的风月,令她呼吸一滞。
赵珏阅尽千帆,豢养过无数绝色,这段确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檐下男子仿佛是感应到那束毫不掩饰、带着侵略性的审视目光,倏然抬眼。
目光,于半空中猝然相撞!
这一下,赵珏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双眉并非浓墨重彩,却似两痕凝冻的寒铁,带着凛冽的锋芒,斜飞入鬓,几乎要刺破这暖融的暮色。
眉骨之下,鼻梁如险峰拔地而起,线条孤直锐利,自饱满的额际一气呵成地延伸至紧抿的薄唇上方,宛如神只以万载玄冰精心凿就,撑起了整张面孔惊心动魄的峻拔与孤高。
那双眸子,此刻正穿透喧嚣的街市,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沉静如深潭,却又锐利如鹰隼。
眉形如远山含黛,琼鼻挺秀,唇色是极淡的樱粉,抿成一条略显淡漠的直线,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极具侵略性地攫住了沈复的视线。
赵珏细长的黛眉几不可察地一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的了然。
指尖优雅地一松,青帷车帘“唰”地落下,彻底隔绝了那道霜色的身影和他复杂的目光。
“表哥?”如素连唤了两声,声音里带着疑惑。
她顺着沈复凝滞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辆普通的青帷小车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角。
“怎么了?”
沈复骤然回神,垂眸敛去眼中翻涌的波澜,“没什么。”他再抬眼时,眸中已恢复一贯的清冷沉稳,声音平静无波,语气平淡。
赵珏步入书房。
她并未点灯,只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铺开上好的澄
心堂纸,研开徽墨。
脑海中,那抹霜色的身影与那双在看清她容颜后瞬间变得冷冽又复杂的眼眸异常清晰。
她极善丹青,此刻笔走龙蛇,墨痕流转。一个身着霜色直裰、身姿挺拔、眉目清俊孤冷、眼尾却隐含风流的男子形象,渐渐跃然纸上。
最后一笔完成,画中人栩栩如生,赵珏搁下笔,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眉眼,月光下,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纯粹而危险的兴味。
“采薇。”她轻声唤来如影子般侍立的心腹,将画卷递过去,“去查这个人。孤要知道他是谁,一切。”
与此同时,另一份密报也送到了赵珏手中。她慵懒地靠在小轩窗下的软榻上,借着月光和烛火,指尖翻动着暗卫呈上的,关于沈家的情报。
纸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情报详尽,却干净得令人烦躁。
沈家父子,门风清正,仕途坦荡,家宅和睦,竟寻不到丝毫可供利用的瑕疵。
而那沈复,更是清正得近乎刻板,才华横溢,手段凌厉,私德……竟也无懈可击?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逸出唇瓣,赵珏将情报随手丢在榻边小几上。
她支着手肘,托着香腮,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勾勒出她冷艳的侧脸,眼神却锐利如冰锥。
“沈复……沈家……”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当真……是铁板一块?”
暗卫单膝跪地,头垂得更低,声音紧绷:“回禀殿下,沈氏一门三杰,确……确无可查之污处。”
“废物!”赵珏的声音陡然转厉,在寂静的房间里激起回响。
她坐起身,美眸中寒光迸射,显然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
第3章 狭路(微h)
赵珏她所求的,不过是守着她膏腴的封地,宠着她赏心悦目的男宠,过那比神仙还快活的自在日子。
朝堂的风云,东都的算计,她向来懒得理会。
可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烦人的奏折便如秋日里的寒鸦,聒噪着飞向御案。
左一本参她“目无法纪,奢靡逾制”,右一本劾她“拥兵自重,其心叵测”。
字字句句,裹挟着所谓“清流”的酸腐正气,像细密的针,无孔不入的挑战着她的底线。
连带着一向对她百般纵容的太后,也在今早入宫请安时,难得地沉了脸,捻着佛珠低叹:“珏儿,
收敛些罢。风浪大了,母后也未必总能护你周全。莫要……再给人递刀子。”
那番语重心长的训诫,像一块湿冷的棉絮,沉沉地堵在赵珏心口。
她厌极了这种被束缚、被非议的感觉。
而这一切风波的源头,那个在奏疏上频频出现、在太后口中也被提及的名字——沈复,便成了她心头一根愈发尖利的刺,每一次想起,都扎得她烦躁不已。「请记住/\邮箱:ltxsbǎ/@\Gmail.com \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心中那股无名火灼得她坐立难安。
清凉殿广阔天地此刻也显得逼仄。
她霍然起身,丢开手中把玩的玉如意。
“现在几时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
“回殿下,是酉时。”贴身侍女采薇轻声应道。
“去雍和宫罢。”听说那里新辟了一汪温泉,最适解乏。
华清池内,温泉水滑如最上等的丝绸,氤氲着淡淡硫磺气息与龙涎、苏合等名贵香料交融的馥郁芬芳。
朦胧水汽蒸腾弥漫,将整个汤池笼罩在如梦似幻的纱幔之中。
赵珏浸在暖融得恰到好处的泉水中,凝脂般的肌肤被熨帖得泛起一层诱人的薄红,白日里的风尘与心头的郁躁似乎都被这温柔的暖流缓缓涤荡。
她慵懒地靠在光滑的汉白玉池壁上,墨色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中,水汽模糊了她平日冷艳锋利的眉眼,只勾勒出水中一具曲线惊心动魄、若隐若现的曼妙胴体,如同月下悄然绽放的妖异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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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极致的舒适与放松,终究未能彻底抚平她心底那丝被搅扰的烦乱。
某些念头,如同水底悄然滋生的水草,缠绕上来。
沐浴更衣后,赵珏并未立刻离开这方汤泉宫室。
她屏退了所有侍从,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仅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素色丝袍。
蝉翼的素色丝袍,袍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香肩和精致诱人的锁骨。
墨发仍带着湿意,仅用一根剔透的羊脂玉簪松松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颈侧和微红的颊边。
被温泉浸润过的肌肤,此刻在宫灯柔和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慵懒中透出蚀骨魅惑。
她斜倚在池边一块温润光滑的暖玉台面上。
暖玉的微热透过薄薄的丝袍熨帖着腰臀,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她眼眸半阖,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红唇微启,吐息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灼热。
一只纤纤玉手,悄然探入那松散的衣襟之下。
指尖所触,是丝绸下滚烫滑腻的肌肤。
她轻轻揉捻着那顶端悄然挺立的娇蕊,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猫儿似的轻哼。
但这远远不够。她另一只手,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锦囊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根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极品羊脂玉势。
玉质细腻温润,更奇巧的是其上精心雕琢的凹凸纹路,蜿蜒盘旋,在灯光下流转着暧昧的光泽。
此乃她搜罗来的秘玩,专为取悦己身,那独特的花纹总能将她送上极乐的云端。
今夜,心绪难平,欲念如潮。
她需要这熟悉的慰藉,来填满那份空虚与躁动。
丝袍的襟口随着动作滑落得更多,浑圆饱满的酥胸半露,顶端樱红在微凉的空气中颤巍巍地挺立。
她分开修长匀称的双腿,素手执着那冰凉的玉势,缓缓探入腿心那早已濡湿泥泞的穴口。
“嗯……”当那凹凸的纹路精准地碾过最敏感的花心,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赵珏猛地仰起头,天鹅般的颈项拉出优美的弧线,发出一声压抑而甜腻的呻吟。
她闭上眼,长睫剧烈颤抖,另一只揉弄乳尖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玉势随着她腰肢无意识的款摆,在那紧致湿热的甬道内深深浅浅地探索、研磨,带出细微而淫靡的水声,在寂静空旷的汤泉宫室里清晰可闻。
莹润的玉体在暖玉台上难耐地扭动,雪白的肌肤泛起情动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混合着未干的水汽,沿着完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微敞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整个人沉浸在感官的洪流中,如同在欲海中沉浮的一叶扁舟。
香肩半裸,玉腿横陈,雪肤泛着情动的桃红,那隐秘之处的探索与随之而来的战栗、呻吟,构成了一幅极致香艳的画面。
然而,就在这情欲最为炽烈、心神最为沉沦、防备降至最低点的刹那!
“吱呀一一”
一声轻微的、却足以撕裂旖旎的摩擦声响起!
那扇连通着华清池幽静后室与聚文阁森然殿堂的侧门一一本应牢牢紧闭、隔绝两个世界的屏障一一竟因值夜宫人一时的大意疏忽,未曾落下门栓!
此刻,被一阵不知从何处涌来的、带着藏书阁陈墨与夜露气息的穿堂风,猛地推开了半扇!
冰冷的夜风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灌入这方弥漫着情欲热气的私密空间,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光影明灭,也吹得赵珏裸露的肌肤瞬间激起一层细小的栗粒。
而门外,月光清辉洒落的汉白玉台阶上,一道颀长如竹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击中,骤然僵立!
他因一份关乎北境军需调度的紧要公文,需查阅前朝典章印证细节。为求快捷,才走了这条鲜少人知的、连接外朝与聚文阁的僻静近路。
他步履匆匆,心思全在公务上,万万不曾料到,竟会在皇家禁苑深处,撞破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
香肩滑落,露出大片莹润胜雪的肌肤,晕染开一片动情的、诱人的绯红,如同雪地里盛放的梅花。
那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她紧咬的唇瓣间溢出,又被她强行吞咽回去,只留下压抑的尾音在喉间震颤。
修长的玉腿无力地横陈,足尖微微蜷缩,泄露着难以自持的敏感。
那女子的姿态、那压抑的呻吟、那弥漫的淫靡气息……都让他脑中“嗡”的一声。
他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几乎是同时!
榻上的赵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
那冰冷的夜风与门轴摩擦声,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从情欲的巅峰狠狠拽落!
她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那被情潮浸润得水光潋滟的凤里,瞬间被极致的惊怒与杀意充斥!
刚想发作,可看着那张脸。
是他!
如意斋檐下,那个身姿如竹、气质矛盾、让她一眼惊艳并念念不忘的“霜衣男子”!
他竟然身着绯袍?
官居三品?
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她即便离京多年,也绝无可能毫无印象,除非……是新近擢升!
一个名字,伴随着连日来在奏折上反复出现、在太后训诫中被提及、在她心头反复咀嚼的厌恶感,如同惊雷般在她意识中炸响——
莫不是——
大清池乃宫中顶级汤泉,引温汤活水,玉石砌就,非帝后及极受宠信的宗亲不得享用。
但眼前这位肆无忌惮的女人,是谁!
宫规森严。
又是谁敢在此,做出如此放浪形骸之事!
一个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答案,如同冰锥般刺入沈复混乱的脑海——
昌平长公主!
唯有那位刚刚回京、圣眷正隆、行事肆无忌惮的长公主殿下,才可能、才敢在此时此地,以这般……近乎放荡的姿态出现在此处!
两人不约而同的认出了对方。
他猛地垂下眼帘,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躬身,行礼,声音四平八稳,却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丝紧绷。
“臣……沈复,参见昌平长公主。”
第4章 挑逗(微h)
若是在今夜之前,或是三日之前——赵珏或许会毫不犹豫地,用最狠辣的手段捏造一个足以让这位中书令万劫不复的把柄,将他彻底碾碎。
再不济,也会将他远远发配到连名字都懒得记的蛮荒之地,眼不见为净。
总之,绝不会让他有片刻安生。
但此刻……
她垂着眼眸,看着阶下那段傲骨,忽而心里头有了别的念头。
一股混合着报复欲、征服欲和强烈好奇的恶意,涌上了她的心尖。
“头,抬起来。”
她的声音慵懒地响起,带着一丝未散尽的、令人遐想的沙哑,如同羽毛搔刮在人心尖。
沈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指节在宽袖下悄然收紧。
他目不斜视,清冷的好似孤高的月,声音透着淡淡的冷意,提醒道,“夜深露重,孤男寡女,理应避嫌。愿殿下善自珍摄,以全皇家体面,莫令清誉有损。”
这一番话,他说的滴水不漏。
但是清誉这种东西,她赵珏是最不在乎的。
何况,前段时间,这位中书令就她私行还弹劾过她。
现在还跟她谈什么清誉。
“呵……”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凤眸眯起,“沈大人这张嘴,当真是……舌灿莲花。”
话落,一阵香风落在他周遭。
她向前逼近一步,月白的素衣下摆几乎要触到台阶边缘。
那股混合着温汤暖香与情欲靡靡的气息,强势地侵入沈复清冷的领域。
她的指尖勾起了他的下巴,缓缓抬起,对上了那双眼,“就是不知道用在别的地方是否也是这般伶牙俐齿。”
话语直白露骨,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沈复不禁皱眉,“殿下自重。”
“自重,沈大人方才不是都看见了吗?跟孤谈什么自重?”
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故意加重了语气,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不都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愠怒,“臣无意冒犯!门扉自开!臣……并非有意!”
“嘘——”
她伸出一根纤长如玉的食指,隔空轻轻点向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辩解。
那动作优雅又轻佻,带着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
她微微歪着头,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沈大人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她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身体又向前倾了半分。<LīxSBǎ@GMAIL.cOM/>
那月白素衣微敞的领口下,精致诱人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泛着桃红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的柔夷轻轻划过他的下巴、领口、窄腰,像逗猫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他的底线,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下腹处微微拱起的弧度上。
连带着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他微微往后退了两步,试图保持与她之间的距离。
可退一步,换来的是她的步步紧逼。
退无可退之际,耳边是她撩人的热气。
“好烫。”她径直覆了上去,吐气如兰,带着一丝邪恶的引诱,一字一句,撩拨着他的思绪。
“殿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比先前还冷上几分。
“臣已有未婚妻,是先帝赐婚。你若这般言行轻佻,臣定以死谏之。”
“是么?”
看着那张神色紧绷的俊脸,她笑着道,“你今夜死了,孤明日就为你风光大葬。”
“你!”沈复气急,声音是从齿缝里挤了出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低头,一把攥住了赵珏那只在他腰腹间作乱的玉手!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捏碎。
“放手!”赵珏吃痛,凤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但眼里随后覆盖上了一层逞的、妖冶的笑意。
她非但不退,反而借着他拉扯的力道,整个温软的身体几乎要贴进他怀里,吐息如兰,带着恶意的低语:
“怎么?沈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心跳,如同擂鼓撞击着她的掌心。“瞧瞧,心跳得这么快?”
她尾音拖长,戏谑道。
一字一句,尽数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沈复的呼吸猛地一窒,耳根瞬间染上薄红,一直蔓延到冷玉般的脖颈。
他想推开她,想斥责她无耻,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境地,但
身体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得无法动弹。
“嚓……嚓……”
不远处回廊转角,昏黄的宫灯映照下,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被拉长的影子,伴随着低低的、暧昧的调笑声,正渐渐逼近他们藏身的这片阴影!
赵珏眉头倏然蹙紧,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地★址╗发布ωωω.lTxsfb.C⊙㎡
她早已严令清场,谁敢如此大胆?!
而沈复,在看清那影子的刹那,残存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
若被人撞见他此刻与衣衫不整、姿态暧昧的长公主纠缠在此……后果不堪设想!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清名,他的抱负,都将毁于一旦!
千钧一发之际,沈复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理智!
他攥着赵珏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发力,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从那危险的月光下拽离,转身就那道被风吹开半扇、通往聚文阁幽深内室的侧门!
“砰!”
沉重的木门被他反手用背脊狠狠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暗中,他摸索着,终于将那道该死的门栓重重落下!
第5章 黑暗(微h)
然而,门栓落下的声响还未完全消散。
“啊……好哥哥……轻些……奶家受不住了……唔嗯……”
“小妖精……夹得这般紧……看爷不操烂你……”
一阵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肉体拍打水波的黏腻声响,伴随着女子娇媚入骨的喘息和男子粗重的低吼,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薄薄的门板。
沈复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但他意识还有比门后鸳鸯戏水更难更难对付的人。
身体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腕,触电般地向后缩去,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冰冷的门板里,与她划清界限。
黑暗中,她无声地、带着恶意的笑,再次欺身而上。
“听听……叫得多快活?水声潺潺……嗯……” 她故意模仿着隔壁的喘息,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尾音拖长,带着赤裸裸的诱惑。
温热的、带着她独特的冷梅气息,如同缠绵的毒雾,再次将沈复牢牢笼罩。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你听……那浪叫声……那拍水声……是不是听得你……”
她的指尖,带着令人战栗的冰凉,缓缓地、坚定地,顺着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一路向下,滑过他紧窄的腰腹,最终,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精准
地、轻轻地,点在他小腹下方那处灼热坚硬、无法再掩藏的惊人隆起之上!
随后,探入绯色官袍,精准无比地、毫无预兆地复上了他双腿之间。
不是轻抚,不是试探。
柔嫩的五指收拢,隔着那层薄薄的亵裤,直接握住了那蛰伏的玉茎。
然后,旁若无人般揉弄了起来!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洞悉所有敏感点的熟稔,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丝绸,一点点撩拨着最隐秘的地方。
“唔一一!”
他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闷哼!
双深似幽潭的眼眸里头一次出现了区别冷然的神色。
是身体,率先背叛了意志。
在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蛰伏的玉根,一点、一点……狰狞地苏醒了过来!
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充血、膨胀、坚硬!
滚烫!
如同烧红的烙铁!
那惊人的尺寸和硬度,甚至隔着亵裤都清晰地顶起了轮廓,蛮横地抵住了赵珏的手心,直直地戳出了亵裤那脆弱的上缘边缘。
赵珏揉弄的手,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巨变而猛地一顿!
饶是她阅男无数,纵情风月,也从未……从未见过如此…的尺寸。
“是不是……这里,更硬、更烫了?”
他自诩克己复礼,清心寡欲,连未婚妻都未曾逾矩半分。
可此刻,放浪形骸的交媾之声,混合着面前这女人身上致命的馨香和她方才点燃的燎原之火,狠狠灼烧着他二十三岁、血气方刚的身体!
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精准地钩在沈复每一根紧绷的神经上!
他生平从未后悔过所作所为。
可就是今夜,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拉着这个女人一起躲进聚文阁的通道。
令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任她撩拨。
黑暗中,他的脸颊、耳根、脖颈,如同被烈火焚烧,滚烫得吓人。
那刻意筑起的清冷禁欲的高墙,在这活色生香的听觉冲击下,也是会轰然崩塌,露出底下狼狈不堪的、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窘迫与悸动。
赵珏看清了他的底色,原来他也是有欲的,只是这欲藏得忒深。
滚烫的圆硕顶端,带着惊人的热度,毫无遮拦地、耻辱地顶上了他自己紧绷的下腹肌肤。
她下意识地想用一只手去掌控,却发现……竟有些握不住!
恐怕……
需要双手才能勉强圈拢!
赵珏眼中掠过一丝真实的愕然,但仅仅是一瞬。
久经情场的本能让她迅速敛起那点失态,绝美的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情场老手惯有的、带着慵懒的笑意,“沈大人,爽不爽。”
指尖恶劣地在那粉嫩敏感的顶端边缘,轻轻刮搔了一下。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与隔壁的淫声浪语交织在一起。
这细微的挑逗,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快如闪电般反手一扣,冰冷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如同铁箍般,不容抗拒地、死死扣住了赵珏那只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玉腕!
力道之大,瞬间截断了那令人疯狂的细微动作,让她纤细的手腕在他掌中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骤然传来!
赵珏只觉一股天旋地转的力道袭来,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被带离了紧贴的门板!
后背瞬间抵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平面——是聚文阁内堆积如山的书架侧壁!
沈复的身影笼罩着,将她牢牢困在他与冰冷的书架之间。
两人身体并未完全贴合,但那灼人的男性气息、剧烈起伏的胸膛带来的压迫感,以及那只铁钳般扣住她手腕的大手,无不宣告着局势的瞬间翻覆!
几乎就在沈复那声压抑闷哼响起、赵珏被反制抵上书架发出细微撞击声的同时——
隔壁大清池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激烈水声和喘息,骤然一停!
死寂。
紧接着,一个女子带着惊惶和情欲未退的颤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受惊的兔子:“……什么声音?方才……好像有动静?”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男子同样压低、却带着警惕和一丝被打断兴致的烦躁声音响起:“嘘……别自己吓自己!许是……许是风刮倒了什么…”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心虚。
“还是走吧,若是被人瞧见了…那可就遭了。”
随即,一阵慌乱的、带着水花的窸窣声迅速远去,隔壁彻底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第6章 拒绝
背后是冰冷的书架。
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躯体。
赵珏被禁锢其中。
从未有人敢如此待她,浑身应激般战栗,却奇异地乐在其中——她嗜好这份刺
激。
沈复的视线被迫攫取着眼前景象。
月白中衣在拉扯间滑落大半,裸露的肩颈线条流畅如玉,在朦胧中泛着柔腻光泽。发;布页LtXsfB点¢○㎡
精致的锁骨之下,是起伏的、惊心动魄的弧度,随她微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宛如月下幽昙无声绽放。
几缕濡湿墨发黏在染了情动薄红的脸颊,更衬得肌肤胜雪,红唇欲滴。那双含怒凤眸,水光潋滟,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
她像暗夜中恣意盛放的妖异之花,周身弥漫着令人沉沦的馨香与情欲,致命而诱惑。
灼热的呼吸沉重地喷薄在她额际碎发上。
她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窄腰,借着腰肢力道,有意无意地磨蹭着那处坚硬火热。
这主动,半是风情,半是刻骨的勾引。
他从未见过这般女子!
引以为傲的定力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下腹邪火如岩浆奔涌,嘶吼着要焚尽他最后一丝清明。
喉结剧烈滚动,他强迫自己从那片惊心动魄的春光上挪开视线。
脑海里,父亲威严期许的目光、沈氏祠堂供奉的百年清誉牌位……如同冰水浇头!
他不能,绝不可以与这位长公主有任何纠缠!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
最终,理智带着近乎自虐的狠厉占了上风。
他猛地睁眼,近乎粗鲁地抬手,将她滑落的衣襟狠狠扯拢!
赵珏眼中震惊一闪,旋即被这动作激怒:“沈复,你——”
“臣对殿下,”沈复厉声打断,音调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绝无半分非分之想!”
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
扣着她手腕的大掌骤然松开!
赵珏几乎要嗤笑出声——方才谁在她的撩拨下几近溃不成军?
“孤不管你现在的心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好心思也好还是坏心思也罢,总之,今夜孤要你。”她语气强硬一分。
他便强硬两分,“恕臣难以从命。”
“你就不怕孤治你以下犯上之罪?”她语含威胁。
她从未被拒绝过,也没人敢拒绝她。
但偏偏眼前这个男人,非要跟她对唱反调。
男女之事,各得其乐。
他这般扭捏抗拒,实在是触她逆鳞。
令她不爽。
“今夜搅扰殿下‘雅兴’,非臣所愿。臣言尽于此。”他声音淬冰,每个字
都带着疏离的切割感,“殿下若觉被冒犯,明日便上书弹劾臣不敬之罪,臣听凭陛下发落。但此刻——”
他决绝地向后急退一大步,瞬间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撕扯开来!
黑暗中,他下腹那处灼热坚硬的轮廓,无声诉说着身体的悖逆。
但他脊背挺直如青松,清冷孤绝的气场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甚,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克制与拒人千里的冰寒。
“——臣告退!”
“你!”
他竟敢回绝她。
赵珏僵立原地,手腕残留着他指腹的灼烫与压制后的微痛。
先前空气里,仿佛还交织着他滚烫的呼吸与清冽的气息。
沈复此人,实难掌控。
是她低估了他。
也高估了自己。
她原以为那被撩拨起的欲火足以焚毁他恪守的君子之德,让他如寻常男子般匍匐于她裙下。
没成想,临门一脚,他却能决然抽身,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去。
这般定力,这份狠绝,确实非常人所能有。
方才的怒意与情潮已如潮水般退去。
再好的兴致,也被他这近乎羞辱的抽离败坏殆尽。
她缓缓踱至窗边,墨眸沉沉,望向那抹早已消失在浓稠夜色深处的挺拔背影。
冰冷的空气拂过她微敞的衣襟,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
良久,一抹玩味的笑意,缓缓攀上她嫣红的唇角。
路还长……她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玩。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他越是挣扎抵抗,她便越要将他彻底拉下神坛,碾碎他那引以为傲的定力和清高。>https://m?ltxsfb?com</
转身欲离,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
一点温润的微光,倏然映入她的眼帘。
她脚步微顿,目光垂落。
只见一方色泽温润的玉佩,静静躺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
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恰好映照出玉佩中央,那一个笔力遒劲、端方肃穆的——
“沈”字。
她没有立刻弯腰,只是微微倾身,玉指纤纤,用指尖轻轻勾起那枚还残留着主人余温的玉佩。
玉佩的背面,以精湛无比的浅浮雕技法,琢出了一丛幽兰。
随后,紧紧攥入手心。
第7章 和事佬
沈复病了。
一场雨过后,料峭的风便如附骨之疽般悄然侵入。
太医诊了脉,只道是风邪入体,来势汹汹。
皇帝赵启闻讯,当即准了他的病假,又命内侍总管亲自挑选了上好的老参、鹿茸等名贵药材,流水似地送进了沈府。
长公主府,暖阁。
熏笼里龙涎香的淡雅气息氤氲着,驱散了外头的萧瑟,却驱不散君臣姐弟间那微妙的气氛。
“皇姐,该你了。”
皇帝落下一枚黑子,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掠过棋盘,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
“数日前内侍来报,沈卿……病倒了。朕已准了他的假,赐了些药材过去。”
赵珏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指尖在棋子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摩挲。
闻言,她眼睫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只是听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棋子落下,清脆一声,点在棋盘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却隐隐截断了黑子一条气脉。
“哦?”她声音慵懒,“中书令素来身体强健,怎的一场雨就倒了?怕不是为国事殚精竭虑,忧思过重了吧?”
她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终于抬起,清澈的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皇帝那张年轻却已显城府的脸。
赵启心中微叹。
他这位皇姐,心思玲珑剔透,自己的试探在她面前如同儿戏。
他斟酌着词句:“沈卿……性子是执拗了些。前些时日,他那些奏折,言辞是激烈了些……”
他顿了顿,想起那些雪花般飞到他案头、直指长公主“骄纵跋扈”、“干政擅权”,甚至主张削去她手中兵权的弹劾折子,字字句句都透着沈复那宁折不弯的刚硬。
而皇姐的反击更是凌厉精准,借着对方阵营几个不大不小的把柄,连敲带打,生生拔掉了沈复在清流中几个得力的臂膀。
这一来一往,针尖对麦芒,早已在朝堂上激起了千层浪,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长公主与中书令不对付,最难当的,其实是他这个皇帝。
他心中百转千回。
他敬重皇姐,这份敬重里更掺杂着感激与依赖。
当年夺嫡最凶险之时,若非皇姐以身挡剑,拼死护住他这个年幼的弟弟,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绝不会是他赵珩。
皇姐于他,是至亲,是恩人,更是他稳固皇权不可或缺的支柱。
然而,沈复……亦是国之栋梁。此人出身四大世家之首的沈氏,家世清贵,
为官刚正不阿,胸有丘壑,才干卓绝。
拉拢沈复,便是拉拢了整个世家门阀,对平衡朝局、稳固根基至关重要。
这两人,一个是他血浓于水的至亲臂膀,一个是他治理天下的股肱重臣,如今却斗得如此难堪,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如履薄冰。
他今日特地出宫来到公主府,与皇姐对弈,与其说是消遣,不如说是想探探她的口风,寻找一丝缓和的契机。
此刻见赵珏反应冷淡,他心中更添了几分焦虑,面上却不显,只温声道:“沈卿虽有冒犯皇姐之处,但其心……终究是为国。如今他病卧在床,朕想着……”
赵珏慢条斯理地又落下一子,彻底封死了赵珩棋盘一角的一条大龙。她抬起眼,眸光清亮,仿佛能洞穿人心:“陛下是想让孤去探望探望他?”
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
皇帝的心思,赵珏看得一清二楚。
他哪里是想让她去探病?
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她这位“跋扈”的长公主先退一步,主动示好,给这场愈演愈烈的争斗降降温,也给他这位焦头烂额的皇帝一个台阶下。
暖阁内一时陷入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熏香袅袅,缠绕着姐弟二人各怀的心思。
赵启被点破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化作恳切:“皇姐明鉴。朕……实不愿见你与沈卿如此僵持。他此番病倒,也算……受些教训。皇姐若能纡尊降贵去看望一二,一则显我皇家宽宏,二则……或能借此化解几分干戈?毕竟,都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将家国大义摆在了前面。
赵珏没有立刻回答。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棋盒边缘,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沉沉的暮色上,仿佛透过层层宫墙,看到了一月前沈复那张在情欲与理智间挣扎的模样。
一丝极淡、极隐秘的兴味,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看他病弱的样子,看他如何在病榻上维持那副拒人千里的清高姿态,倒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慵懒:“既然皇弟都这么说了,那阿姐便随你一起去探望探望。”
第8章 探病
赵珏与赵启姐弟二人步入了沈府所在的巷弄。
为了此行更低调些,赵珏特意换上了一身月白锦袍,长发以玉冠束起,腰束玉带,足蹬云纹
皂靴,俨然一位清贵倜傥的世家公子。发布页LtXsfB点¢○㎡
她身量本就高挑,此刻刻意敛了那份逼人的明艳,眉眼间只余下俊逸风流,若非极其亲近之人,绝难一眼识破其女儿身份。
她与赵启是一母同胞,两人眉眼间足有五分相似。
只是赵启温润中藏着锐利,赵珏则明艳里淬着锋芒。
此行微服,未惊动太多人,但沈府的老管家曾在宫宴上远远瞻仰过天颜,此刻见二人联袂而至,惊得险些失手摔了茶盘,慌忙不迭地躬身退入内堂通禀。
他虽一眼认出了皇帝,可目光扫过旁边那位“公子”时却是一愣,只觉得此人风华绝世,气度竟不输天子,却又隐隐透着几分说不清的熟悉感,一时竟不敢确定身份,只当是位极尊贵的宗室子弟。
赵珏踏入沈府,目光如探针般扫过四周。
据说,沈复入了仕后便从东郊的大宅院里搬了出来,一个人独居在此。
庭院清寂,唯有几竿修竹在风中飒飒作响,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小径上。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草苦涩,衬得这宅邸愈发冷肃安静,倒与主人那副生人勿近的性子颇为相合。
她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随着引路的管家,跟在皇弟身侧,缓缓步入内室。
室内光线微暗,药气更浓。
沈复强撑着病体起身相迎,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身形也单薄了两分,裹在素色寝衣里,像一株被寒霜打过的青竹,挺拔依旧,却失了往日的劲韧。
赵启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温言道:“沈卿不必多礼,快些躺下。朕闻你病倒,甚是忧心,特与皇姐前来探望。”
他言语间刻意带上赵珏,目光隐含期待地看向她,又转向沈复,“皇姐听闻沈卿病重,亦是挂念,执意要与朕同来。”
沈复依言抬眸,目光掠过皇帝,落在紧随其后的那道身影上。
刹那间,饶是沈复素来心志坚毅,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来人一身月白锦袍,玉冠束发,身姿颀长挺拔,立于略显昏暗的内室之中,竟似将窗外天光都携了进来。
那张脸……沈复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长公主。
刻意收敛了惯有的秾丽妩媚,眉宇间只余下逼人的英气与疏朗,宛若精雕细琢的白玉,俊美得近乎锋利。
薄唇紧抿,下颌线条流畅而冷硬,一双凤眸清亮如寒星,顾盼间神采飞扬,竟比许多真正的世家公子还要风流倜傥,却又在举手投足间,
不经意泄露出几分属于上位者的矜贵与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病中的恍惚与药气的熏蒸,让沈复有一瞬的错觉,仿佛看到了一位从未谋面、却又风华绝代的陌生王孙。
然而,那熟悉的眼神——瞬间刺破了他短暂的迷惘。
是她!昌平长公主赵珏!
沈复迅速垂眸,完美地掩去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呵。
挂念?这位长公主殿下怕是巴不得他病入膏肓才好。
自太液池畔那夜之后,这位殿下便如同被触了逆鳞,手段愈发凌厉狠辣。
抓不住他的错处,便如抽丝剥茧般,将他身边清流党羽的“小辫子”一一揪出,连敲带打,拔除了好几个与他往来密切的官员。
这一月间的明枪暗箭,早已将两人推至水火不容之境。
此刻她屈尊降贵前来,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
赵启有意修复二人关系,言语间极尽调和。
正说到“望沈卿安心静养,朝中诸事暂不必忧心”时,一名内侍步履匆匆地进来,附耳低语几句。
赵启眉头微蹙,显是宫中出了要紧事,不得不立刻回宫处理。
“沈卿好生休养。”赵启起身,又特意对赵珏道,“皇姐,朕有急务需回宫处置,你……不妨再坐坐。”他眼神恳切,寄望于这“独处”能带来一丝转机。
赵珏微微颔首,姿态优雅:“陛下政务要紧,孤自当再留片刻。”
赵启匆匆离去。
行至回廊转角,一个端着药碗的妙龄少女正巧迎面走来。
她步履轻盈却略显急促,显然是赶着送药。
正是崔心兰。
这两日她衣不解带地在沈复榻前照料,煎药喂药事事亲为。
沈复虽几次婉拒,言明有下人在,不必她如此辛苦,但崔心兰只是温婉一笑,道是应尽之谊。
她一颗心系在沈复身上,见他病容憔悴,恨不能以身相代,这点照料算得了什么?
此刻她刚在小厨房亲自盯着火候熬好了药,正小心翼翼地端来。
她步履有些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呼声中,人也向前扑倒,药碗脱手飞出!
电光火石间,赵启下意识伸手一扶,稳稳托住了少女的手臂和险些倾覆的药碗。
药汁泼溅了些许在他袖口,留下深褐色的印记。
崔心兰惊魂未定,站稳后立刻后退半步
,拉开距离,垂首敛衽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万福礼。
“多谢公子援手!心兰失仪,冲撞了贵客,万望海涵。”
她脸颊飞红,并非全然是羞涩,更多是因在外男面前失仪而生的懊恼与窘迫,声音带着世家闺秀特有的清柔婉转。
赵启亦是一怔。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容颜清丽,眉眼干净得如同初春的溪水,不染半点尘埃。
与宫中那些或艳丽、或端庄、或工于心计的女子截然不同,她身上有种未经雕琢的天然纯稚,更与他素来欣赏的长姐那种浓墨重彩的张扬之美迥异,却像一缕清新的风,猝不及防地吹皱了他心底一池春水。
那瞬间的悸动,对她心中已存了印象。
他温声道:“姑娘不必多礼,小心脚下。”
目光在她清丽温婉的脸上流连片刻,念及还有要事,便匆匆离去。
内室之中。
随着皇帝的离开,那层薄薄的温情面纱瞬间被撕扯殆尽。
空气仿佛凝固,沉甸甸地压下来。
赵珏施施然在方才皇帝坐过的梨花木椅上坐下,指尖漫不经心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哒……哒……哒……
声音不疾不徐,却像鼓点般敲在人心上,每一下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她不再掩饰,目光直直落在沈复苍白的脸上。
沈复亦沉默着,背脊挺直地靠在床头,眼神沉静无波。
良久,是沈复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声音因风寒而微哑,却异常清晰坚定,开门见山:
“请殿下归还臣的玉佩。”
那夜在聚文阁,他强行抽身离去时心绪激荡,事后才惊觉腰间玉佩遗失。
他曾返回寻找,却遍寻不见。唯一的可能,便是落在了这位殿下手中。
赵珏敲击桌面的指尖倏然停住。
她抬眸,眸中满是戏谑:“哦?沈大人丢了东西,不问府中下人,不问巡夜侍卫,开口便向孤讨要?”
“怎么,孤看起来,像是会捡拾他人失物之人?”
她顿了顿,“就算是孤捡到了,那也是孤的东西。”
沈复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翻涌的气血。
很显然,那玉佩就在她手中。
“殿下说笑了。臣无意冒犯。只是此玉是我母亲生前最爱之物,意义非凡。若殿下偶然拾得,恳请赐还,臣感激不尽。”他咬重了“偶
然拾得”和“感激不尽”,语气恭敬,眼神却寸步不让。
“意义非凡?”
赵珏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既是如此要紧之物,沈大人那夜怎地……走得那般匆忙,连它掉落都未曾察觉?”
她的话语如同毒刺,精准地扎向那夜的难堪。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沈复的冷静自持在赵珏刻意的挑衅下濒临瓦解。
赵珏则享受着这种掌控对方情绪的快感,看着他强撑病体与自己周旋,心底甚为愉悦。
外间传来一阵极轻却清晰的脚步声,一道娇小的身影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怯生生地探进半个身子。
赵珏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一袭藕荷色襦裙,乌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未施粉黛。
眉眼清秀,气质温婉干净,如同江南三月沾着晨露的梨花,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真。
她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审视。
沈复此人,不近女色,府中亦从未听闻有姬妾通房。
那这人是……
她灵光忽而一闪。
想必,就是那位沈复曾被先帝指腹为婚的崔家小姐,崔心兰。
崔心兰方才在廊下遇险,虽已整理好仪容,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余悸。
她一眼瞧见室内除了沈复,还有一位身着月白锦袍、俊美非凡的年轻公子,那公子瞧见了她,直愣愣的盯着她。
她赶忙低下了眸子,送药要紧,且她作为未出阁的女儿家,实在是不便在外男面前久留。
崔心兰定了定神,秉持着世家女的教养,先是对着那位公子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她目光转向沈复,带着自然而然的关切,将药碗递到他手中,“行之哥哥,药已熬好,快些服下。大夫说不能误了时辰。”
沈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很自然地伸出手接过,动作间透着一份熟稔。
他垂眸,吹了吹热气,便一口一口,安静地喝了下去。
整个过程,两人之间虽无过多言语,但那递药、接药、饮药的流畅。
尽数被赵珏这个旁观者给收入眼底,二人之间流转着一种旁人难以插足的默契,令她心烦。
她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不易察觉的淡了几分。
沈复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冷硬的、抗拒的、如临大敌的冰雕。
可对着这个怯生生、温婉婉的小家碧玉,他却能卸下所有防备,流露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沈复没有主动介绍她,她亦未自报家门。
这份诡异的“默契”,让她不悦的火苗,倏然窜高,灼烧着她的理智。
门扉终于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暖意。
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沉甸甸地凝结成冰,比崔心兰来之前更加寒冷刺骨。
赵珏端坐如仪,唇角却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沈大人当真好福气,”
她刻意放缓腔调,“病榻之上,尚有如花美眷这般温存体贴地伺候汤药。想来,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了吧?”
她顿了顿,尾音微微上扬,“届时,可别忘了请孤喝一杯喜酒。”
沈复靠在床头,毫不避讳地迎上赵珏的目光。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同样不含温度的笑意,声音因虚弱而微哑,却丝毫不落下风,“殿下有心了。臣大婚那一日,定当——恭请殿下大驾光临,必让殿下喝个尽兴。”
“臣大婚”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
赵珏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彻底消失无踪。
她霍然起身,广袖带起一阵冷风。
她走近了些。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沈复。
红唇轻启,“你不是要你的玉佩吗……” 她微微倾身,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翻涌的暗流,一字一顿。
“——此刻,就在孤的身上。”
沈复心头猛地一沉,目光瞬间变得无比警惕,紧紧锁住她。
他下意识地、极快地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外袍平整服帖,不见丝毫坠饰的痕迹。
外面没有……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清晰、也极其暧昧的认知撞入脑海:
那玉佩,只能是贴身藏在她的衣物之内!
赵珏将沈复瞬间紧缩的瞳孔尽收眼底。
她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压得更低,“想要?可以。”
“——现在,你自己来取。”
第9章 玉佩(微h)
赵珏姿态闲散,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什么。
她弯腰俯身,凑近靠在病榻上的沈复,那张艳丽逼人的脸几乎要贴上他苍白的肌肤,温热的呼吸带着挑衅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着,沈大人?”她刻意拖长了尾音,“不想要了?孤的耐心可不多。过了今日,你那块什
么祖传玉佩,就休想再寻回一丝踪影。”
她说到做到。
沈复紧绷的神色中上闪过一丝纠结。
她要的就是这个——逼他去做他骨子里抗拒万分、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逼他主动靠近,主动触碰。
逼他打破这层薄冰,坠入这危险的、滚烫的泥沼。
沈复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上一次被她肆意调戏、手掌被迫游走的记忆猛地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次,不能再让她得逞!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电光火石间,沈复动了。
即使拖着病体,但他出手快也极快。
刷啦!
一声锦帛撕裂般的脆响骤然打破凝滞的空气!
赵珏只觉得腰间一松,一股力量猛地抽走了腰间那条丝绦腰带!
沈复左手扣住她的腰侧,借着她前倾的力道猛地向自己身前一拽!
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那瞬间的失重感,沈复已利用那根柔韧的腰带,以一种极其利落、甚至带着几分军中擒拿手法的方式,闪电般缠上了她的双腕!
“你——!” 赵珏的惊呼只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
沈复的动作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他猛地一拽、一绕、一收!
啪!
一个干脆利落的结,死死地扣住了赵珏纤细的手腕。
整个过程发生在呼吸之间。
失去了腰带的束缚,赵珏身上那件外袍瞬间失去了支撑,如同凋零的花瓣般散开、滑落,堆叠在榻沿。
内里质地精良的素色中衣暴露出来,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雪白得晃眼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衣襟松散,勾勒出起伏的轮廓,柔软曲线,此刻在凌乱中展露无遗。
沈复眼中毫无波澜。
他捆缚她的左手并未松开,反而就着这压倒性的姿势,用尽剩余的力气猛护上一掀、一推!
砰!
赵珏整个人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彻底掀离榻沿,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砸在沈复床榻内侧的软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乌黑的长发如墨色的瀑布般散开,铺满了锦绣被褥。
沈复已然翻身而上!
他强撑着病体带来的眩晕,一手死死撑在赵珏耳侧的榻上,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投下浓重的阴影。
另一只手一一毫不犹豫地探向那片被他亲
手制造的凌乱春光!
“沈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笑着。
她意有所指。
他置若罔闻。
他的手指直接探入她松散的中衣领口!
他因发热而滚烫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温润滑腻的肌肤,那截然不同的温度让两人都微微一颤。
她的身体今日极为敏感。
他的指腹因常年握笔而磨出的薄茧,粗糙着摩擦着她雪嫩的肌肤。
肋骨边缘、侧腰、小腹……他快速而仔细按压……所过之处,激起赵珏皮肤下阵阵难以抑制的细小战栗。
可他目光沉凝,心无旁骛,如同在搜查一件证物。
没有!
硬质的玉佩触感并未出现。
沈复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瞬,目光终于落在了那因她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的、饱满浑圆的乳峰之间——在她的注视下,他的手指没有任何迟疑,径直探入了那片柔软的峰峦之间!
“呃一一!”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抽气从赵珏紧咬的唇瓣间逸出。
他的指节不可避免地挤压着那惊人的柔软,指腹的薄茧刮蹭过顶端最娇嫩的蓓蕾边缘。
那并非刻意。
然而,对赵珏而言,这无异于酷刑!
酥麻电流瞬间从那被触碰的点炸开,凶猛地窜过脊椎,直冲四肢百骸!
喉咙里细细的溢出了呻吟。
让她凤眸中水光潋滟,脸颊绯红如霞,紧咬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然而……
空空如也!
除了细腻温软的肌肤和那令人心悸的饱满弧度,他指下感受不到任何玉佩应有的坚硬和冰凉!
沈复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猛地抬起眼,直直看着赵珏那双因情潮翻涌而显得格外迷离的眼眸中。
他撑在榻上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殿下,”沈复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而出:“一一你骗我。”
她身上,根本没有他的玉佩!
故意戏耍他!
赵珏仰躺在凌乱的锦绣之上,双手被缚于身前,散乱的衣襟半掩着雪丘春色,乌发铺陈。
最初的震惊已如潮水般褪去。
那双凤眸里没有惧意。
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被缚的手腕,让那束缚更清晰地勒进肌肤,带来一丝隐秘的痛感与刺激。
“孤从不说谎。”她红唇轻启,气息微促,像羽毛搔刮着沈复紧绷的神经,“更不屑骗人。”笑意在她眼底深处漾开,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诱人沉沦。
沈复半跪在榻边,居高临下,胸膛仍在起伏。
他知道,这女人绝不会轻易开口。
逼问、威胁,对她这种掌控欲深入骨髓的人来说,不过是助兴的佐料。
他需要更直接、更有效的手段,撬开她的嘴。
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温度,缓缓扫过她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脯。
那素色中衣的领口早已散开,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峰峦顶端,一点嫣红在薄薄的衣料下倔强地挺立着,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
一个念头,带着屈辱的狠戾和某种被逼至绝境的疯狂,攫住了他。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越过那层柔软的衣料,直接捏住了那一点挺立的嫣红。
“唔……”赵珏的身体猛地一僵,一声短促的、压抑的闷哼从喉间逸出。
凤眸瞬间睁大,瞳孔深处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愕,随即被更汹涌的、混杂着痛楚与奇异快感的浪潮淹没。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这么直接。
不过么,她喜欢。
她喜欢看着他一点点的沉沦。
沈复清晰地感受到了指腹下那粒蓓蕾瞬间变得更加坚硬、滚烫。
他无视她身体的震颤,指腹带着研磨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捻、拨弄,如同在把玩一件极其敏感又脆弱的玉器。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滚烫。
赵珏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破碎,白皙的肌肤迅速染上一层动情的薄红,从脸颊蔓延至颈项,再向下隐没在松散的衣襟里。
被缚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东西在哪。”
沈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目光紧紧锁住她失神的眼。
他指下的动作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恶劣地加重了力道,用指甲轻轻刮蹭那最敏感的顶端。
如同,当日,她亵玩他那样亵玩她。
往日历历,仍清晰在眼前。
“啊!”赵珏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脖颈后仰,拉出一道优美的、脆弱的弧线。
她的敏感点……
看来就是这个。
沈复看着她濒临失控
的反应,心中那点报复的快意与一种更深的、令他心悸的燥热交织在一起。
他俯下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说。玉佩,藏在哪里?”
赵珏死死咬住下唇,试图抵抗那灭顶的快感。
然而,当沈复的唇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索欲,隔着薄薄的衣料,含住了那早已被他折磨得肿胀不堪的乳尖,用湿热的舌尖重重舔舐、吮吸时。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了她的眼眶,迷蒙了那高傲的视线。
“呃……下面!”一声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她紧咬的唇瓣,如同濒死的天鹅哀鸣
“在……在下面!”
生理的渴求彻底压倒了理智,她被迫屈服于这汹涌的情潮。
沈复的动作骤然停止。
下面?!
他抬起头,眼中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一一有达到目的的冷然,有对她此弱模样的惊异,还有更深、更暗的欲色。
他直起身,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散乱衣袍下,双腿交叠的隐秘之处。
若是换做以前,他定然不会干这等事情。
但现在,没有丝毫犹豫。
一手猛地掀开她凌乱的裙裾下摆,另一只手带着探寻的冰冷,毫不犹豫地探入那片幽谷禁地。
触手所及,竟是一片惊人的、滑腻的濡湿。
温热的爱液早已浸透了薄薄的亵裤,甚至染湿了身下的锦褥。
那隐秘的入口处,更是湿热柔软得不可思议,如同最上等的暖玉,散发着情动的馥郁气息。
然而,就在他指尖试图探寻那幽深甬道的入口时——一个坚硬、冰凉、棱角分明的异物,清晰地硌在了他探入的指尖!
沈复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最凛冽的寒冰冻结。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一-那坚硬冰冷的质地!
是玉佩!
那块由坚硬龙岩玉所铸、象征着家族过往的玉佩!
竟然……被它塞进了那里!
塞进了女子身体最隐秘、最娇嫩、最不应该承受如此冰冷坚硬之物的所在!
极致的冰冷与极致的湿热,坚硬的玉石与柔软的花径,狠狠的冲击着他以往的认知。
这个女人,当真是肆无忌惮!
“呃……”她承受着他探入的手指和那冰冷异物的双重存在。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泪痕未干,脸颊却染着情欲的酡红,那双迷蒙的凤眸望向他。
看清了他眼底得知真相时瞬间石化的表情,看清了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以及无法言喻的震撼。
红唇缓缓勾起极致疯狂的弧,“找到归找到。”
“但是能不能……把它取出来……”她微微喘息。
“可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她故意扭捏着腰肢,敞开双腿。
第10章 深浅(微h)
她素来高高在上,本不必做出这等近乎逢迎的姿态?
以往,只需她一个眼神、一句暗示,自有无数才俊勋贵趋之若鹜,甘愿匍匐在她裙下,极尽所能讨她欢心。
她只需慵懒地勾一勾手指,便能轻易拨弄人心,予取予求。
可沈复不同。
他这个人,清冷得像北境终年不化的寒冰,自持得如同庙宇中供奉的神像。
内心壁垒森严,自成一体。
他只忠于心中的道义与职责,从不以他人意志为转移。
简而言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臭男人。
可偏就是这样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像是一块磁石,越与她针锋相对,就越是能引起她的兴趣。
他越是筑起高墙,她越想将其推倒。
他越是冷若冰霜,她越想看他燃烧失控。
他越是对她避之不及,她就越想将他吃拆入腹,扒光了按在床上硬操。
她赵珏,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人,也一样。
从某种角度而言,她跟他是一样的人,亦是同样执着到近乎偏执的人。
但她坚信,只要她想,只要她去做,就没有撬不开的坚冰,没有得不到的结果。
就如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一切都按照她的布局推进。
沈复在她的步步紧逼、精心设计之下,终究被逼得做出了改变,打破了那层坚冰。
将她推倒在这暧昧的方寸之地!
————————
那双修长笔直的腿,此刻因姿势而微微分开,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
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上心头,他几乎是带着惩罚的意味,大掌一挥,猛地按住了她的膝盖,将那双玉腿分得更开!
嗡——
沈复的脑子仿佛被重锤击中。
那从未示于人前的、最私密羞耻的春光,就这样毫无遮拦地、直愣愣地
撞入他烧得滚烫的眼底。
那处花径,竟如初生婴儿般娇嫩干净,一丝毛发也无,粉得如同春日初绽的桃瓣。
此刻,那紧闭的细缝正微微敞着,内里是更为靡艳的深红,湿滑黏腻的晶莹蜜液正源源不断地从深处渗出,沿着腿根蜿蜒流下,在锦缎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一股强烈的、不受控制的燥热瞬间席卷全身,直冲下腹!
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沉睡的欲望,竟在时刻,被景色彻底唤醒,硬生生顶起了下袍!
他脸色铁青,下颌线绷得死紧,极力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片要命的春光上移开,只允许自己聚焦在那枚玉佩上。
那枚翠绿的玉佩,就卡在那湿滑泥泞的入口深处,被粉嫩的软肉紧紧包裹着,随着赵珏急促的呼吸和甬道细微的收缩蠕动,若隐若现,一吞一吐,仿佛活物。
它就在那里,近在咫尺,却又深陷于最危险的泥潭。
沈复的呼吸粗重起来,额角青筋跳动。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因高热和内心的巨大冲突而微微颤抖,探向那片温热的、散发着甜腻气息的源头。
指尖甫一触碰到那湿滑滚烫的软肉边缘。
“唔…!”一声压抑不住、带着泣音和极致颤栗的闷哼猛地从赵珏紧咬的唇瓣间迸发出来。
她的身体剧烈地一弹,双腿下意识地想并拢,却被沈复的手死死按住。
沈复的指尖被穴肉贪婪地吸附。
昏沉的头脑被这前所未有的触感刺激得一片混乱。
他咬紧牙关,凭着本能,试图屈起手指,勾住那块滑溜的玉质边缘。
然而——
他越是试图勾取,那软肉便像是受到了刺激,更加贪婪地吮吸、绞紧!
那惊人的吸力和包裹感,不仅未能让他勾住玉佩,反而将他指节更深地吞入!
他额角的冷汗瞬间渗出更多,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
太烫了,烫得人心头发麻。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混合着女子体香和情动气息的味道,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混乱中,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一一他试图将手指更用力地、更深地探入三分,企图绕过那吸吮的软肉,直接够到玉佩!
“不要这样!你越推一一它越深!”
赵珏失声尖叫。
可她的警告为时已晚!
沈复修长的两
指,带着一股蛮力,硬生生撑开了那紧致无比的入口,更深地撞进了那片滚烫、泥泞、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的秘境深处!
就是那里!
差一点,就可以够到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灭顶般的酸胀感如同闪电般瞬间攫住了赵珏的全身!
那感觉太过强烈,仿佛直接击穿了她的灵魂!
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远超出了意志的控制。
“呃啊--!”
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泣鸣,整个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向上弓起!
甬道内壁的软肉,如同无数张最饥渴的唇舌,它们剧烈地、痉挛般地疯狂收缩、绞紧!
这突如其来的、极致到令人崩溃的紧缩,不仅让沈复那根深陷其中的手指瞬间被死死咬住、动弹不得,更将那枚滑溜的玉佩,在剧烈的蠕动和吸吮中,更深地推送进了滚烫的甬道深处!
“你……你放松些!”
沈复的声音嘶哑破碎,眉头紧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死死盯着那处被他强行侵入、此刻正剧烈痉挛收缩的入口。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赵珏滚烫的肌肤上。
赵珏心道,这生瓜蛋子,果然是又生又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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