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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折腰(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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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双生蛊
沈衾送别了陆长麟,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var>m?ltxsfb.com.com</var>最新地址Www.^ltxsba.me(
“大人,您体内的毒不能再拖了,时间快到了。”寒蝉上前低声道。
“还说自己没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沈衾看着齐彻:“殿下不是先行一步了么?”
“怎么?你很希望我走?”齐彻原本冰冷的脸带上了几分隐隐的薄怒:“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殿下觉得是,那便是。”沈衾站在原地道。
“你……”齐彻攥紧了手,就在沈衾觉得他马上要拂袖而去时,他忽然一顿,面色稍缓,定定地看着沈衾,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没听见方才小蝉姐的话吗?你要激我走,我偏不走!”
说罢头一扭,转身上了她的马车。
沈衾无奈一笑,正要跟上去时,一个身披甲胄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沈大人。”他抱拳道,面庞在月光下显出几分清俊,两道长眉压着薄薄的眼皮,高耸的鼻梁将面部分成一明一暗的两边。
“闻统领。”
“那刺客武功极高,属下未能抓到,请大人恕罪。”闻千重道。
“无妨,想必那人是有备而来。”沈衾道:“闻统领辛苦。”
闻千重一顿,道:“属下分内之事,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第一时间通知属下,先前与属下一同追过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闻千重是皇帝的人,似乎格外忠心,介于沈衾和皇帝的关系,对她一直处于观望的态度。
*
沈衾上了马车,看着双手环臂,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的人,笑道:“倒是我小瞧殿下了。”
齐彻不耐地睁开一丝眼皮,扫了一眼沈衾的面色,道:“卫慎说你中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衾没有回答,而是接过寒蝉从帘外递来的一方手帕,两指在肩上穴位各点几下,随后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齐彻一惊:“你……”
“李昌呈上的那杯酒里确实有毒,寻常的毒而已。喝下之后,用功法压制在喉中,一个时辰内无虞。”
“你疯了?!”齐彻双目睁大。
“我不这样做,如何能逼得李昌说出实情?”沈衾将嘴角擦净:“将毒逼出体内后对我来说已没有危害,用药浴泡一泡清理余毒便可。”
齐彻很不赞同地白了她一眼,道:“你从前
在宫外是不是也这么不讨人喜欢。”
“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沈衾平静道:“讨厌我的人很多,但喜欢我的也不少。”
齐彻刚平复下来的面色又有些红,瞪着她。
沈衾只当没看到,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翘起的一丝弧度:“殿下何处此言?”
齐彻掏出一块玉佩,抛给她:“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在宫外有什么仇家吧。”
“这玉佩是那刺客落下的,看花纹和玉质都不是宫里的东西。”
沈衾看到玉佩的一刹那,眼神有一瞬的波动,仿佛一滴水珠落入汪洋,转瞬即逝,只道:“那殿下就太难为我了,想杀我的人太多,无异于大海捞针。”
齐彻却没有忽略她方才眼中细微的起伏,问道:“这玉佩你认得?”
“认得。”沈衾看向窗外:“这是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
“准确来说,是很久以前,别人送给我的。”
齐彻喉中有些发紧,状似无意地问:“谁送你的?朋友?”
沈衾收回目光,看着他:“是敌人。”
敌人怎么会送玉佩,况且看这玉佩玉质上乘,花纹繁复,极有可能是权贵人家,怎么会把这种贴身的贵重物品随便送给别人,更别说是自己的敌人。
齐彻鬼使神差地立马接话:“行啊,总归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不如给我算了。”
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不吉利的东西他留着作甚!
沈衾看着他,眼眸在烛火下隐约浮现一丝笑意。
齐彻被她看得耳朵发烫,嗤道:“你舍不得拿去就是,本殿下还不稀罕这破玉呢。”
沈衾见他马上要急了,这才移开目光:“殿下若是想要,留着便是。”
齐彻看她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又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刺客就是你从前那位敌人?”
“不,”沈衾语气依旧平静:“那位敌人已经死了。”
“你杀的?”
沈衾微微一笑:“我倒希望是。”
“殿下,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永明宫到了,请回吧。”
马车停下了。
齐彻的屁股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你别想蒙混过关,你体内的蛊毒又是怎么回事?”
“旧事而已,对殿下来说,很重要吗?”
齐彻简直要气笑了,可心头随即涌上的酸涩堵得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又是这样,
明明是他在关心她的身体,她却总是用凉薄的三言两语将他隔绝在外。发布\页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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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不告诉我,本殿下今晚就不走了!”他眼角微红,赌气似的靠在马车壁上,又闭上了眼。
片刻后,也没听人声响起,马车继续前行。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悄悄睁眼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见她也阖着眸子,面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
不是把毒逼出来了吗?怎么脸色还变差了?
他不懂她到底对他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又何曾害过她!
齐彻越想越气,原先关心的话也咽了下去。
到了应天殿,沈衾径直往里走,只留下一句话。
“臣府上有几间空房,殿下可自行选择居住,若有事唤下人便是。”
齐彻看了看这些个高挑健壮、统一服饰、腰佩金刀的“下人”,这哪是什么服侍他的奶仆,这分明就是看守他的侍卫!
“备水,大人要沐浴。”寒蝉一边跟着沈衾往前走,一边朝身后的人下令道。
见沈衾进了后山温泉,她立马去清点了房中的东西,匕首、剪子、棉花、纱布……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大人的蛊毒发得越来越频繁了。
这次沈衾泡得比以往都快,寒蝉上前给她披上外衣:“大人,东西都备好了。发布页Ltxsdz…℃〇M”
余光却瞥见沈衾锁骨往下,薄薄的肌肤上,泛着几缕猩红的脉络。
这才几点,怎么就毒发了?!
往常不都是半夜开始,直到天将白结束……
沈衾“嗯”了一声,脸色苍白地吓人,身子却一晃都不晃地往前走,脊背挺得笔直。
寒蝉在背后看着,眸中涌上痛楚。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沈衾毒发,在那之前她见过旁人中这种蛊毒,竟是不堪折磨一刀将自己了结了,所以当时无论沈衾怎么叫她离开,她只是流着泪拼命摇头。
沈衾用轻颤的手抚去她的泪水,声音微弱。
“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得常人不可得。”
待沈衾进了房,寒蝉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外,这是大人的规矩。
那次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等待的几个时辰就像一生那么漫长,她屏息听着房内的动静,时刻准备着稍有不对就冲进去,什么规矩什么命令,大人要罚要杀她都无所谓了。天将白时,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就在她马上要破门而入时,房门打开了——眼前的人浑身湿透、血迹斑斑,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
沈衾看着
喜极而泣的寒蝉,微微一笑,下一刻就晕死了过去。
时至今日,寒蝉已经能够做到平静地在门外等待那漫长的几个时辰。
而今夜,那股熟悉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
夜风微凉,齐彻在房中踱步,目光不时扫过门外阴影,怎么也睡不着。
一、二、三……七、八、九、十!十个!
十个影卫!防贼都不带这么防的!
若是心中没鬼,何须防他防得如此紧,一定是瞒了他什么事!
他沉吟片刻,大步踏出门,大喇喇往外走。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影卫便上前拦住他,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夜深了,您还是尽快歇下好。”
他恍若未闻,推开他继续走。
“太子殿下——”身后的人还想拦他。
齐彻忽然抽出剑,转身朝他刺去,那人神色一动,抽刀相抵。
刀剑相撞,擦出刺耳的铮声。
眼前的人面色木然,齐彻却嗅到了一丝隐隐浮动的冰冷杀气,他畅快地笑了出来:“正好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本殿下就来领教一番朱阙司影卫的厉害!”
两人很快就过起了招,齐彻打得尤其狠,角度刁钻、招式狠厉,对方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要快点了,被人发现去通报她就不好了。齐彻想着,刀锋朝腰侧袭来时,他闪避的身形一顿,弯刀划破衣袍,鲜血溢出。
齐彻吃痛,捂着腰半跪在地。
影卫察觉到他方才刻意的停顿,已经隐隐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心下开始后悔。
就在他伸手要抓住齐彻时,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他面前,斗笠下传来冷淡的声音:“太子殿下受伤了,我要带他去医治。”
那影卫也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红翎姑娘,大人有令,太子殿下需在房中休养。况且殿下并未伤到要害,只是轻微擦伤,请太医来殿中医治也未尝不可。”
不好,这两人认识?齐彻心道。
随后那斗笠人回头看了一眼齐彻,目光似乎停留在伤口上。
齐彻顿时皱起眉头、大口抽气,颤抖的手移开,露出深有一寸多的骇人伤口。
红翎回过头,看着表情有一丝古怪的影卫,道:“我要带太子殿下去医治。”
还好他早有准备。齐彻摸着伤口处提前垫好、涂了红泥的软甲,嘴角暗自勾起。
影卫收回打量齐彻伤口的疑惑目光:“我不能让太子
殿下踏出这个院子。”
打起来快打起来!齐彻在一旁佯装痛得直抽气。
兵戈声再起,两边都是身手不凡的大内高手,想必也都是武痴,齐彻正是算准了他们这一点。01bz*.c*c倒也不见得有多在意他的事,主要是见面就手痒想切磋一下。
齐彻不动声色退了几步,随后往假山上一蹬,跳出院子,树枝掩映间几个飞跃就不见了踪影。
打得正起劲的两人同时停手,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懊恼,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
齐彻快速摸到了沈衾的寝殿,从窗中跃入。
暖玉铺地,朱柱描金,鎏金鹤身长明灯燃着幽幽的火光。
空气中萦绕着好闻的檀香和墨香,还有点点温暖的湿气。
他摸着墙根绕过纤尘不染、井井有条的正殿,正要拐过墙角踏入后殿内寝,不料迎面而来一道凌冽的掌风,他猛地旋身躲过,那厉风卷过一旁的紫檀云纹屏风一拉,正好遮住了后面的景象。
门外随即响起了寒蝉的声音。
“大人!太子殿下他……”
室内一个声音打断她:“我知道,守在门外。”
“……是。”
还是被发现了,齐彻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
“出去。”屏风后的人只说了两个字,声音有些低哑却不容置喙。
“若不是你如此防着我,本殿下还不想费那功夫到这里来看看到底……”齐彻嗤了一声,余光瞥见一旁的琉璃镜,突然怔住了。
镜中照出屏风后的情景,床榻四周帷幔飘荡,榻上被褥被扯得稀碎,紫檀案几碎得七零八落,瓷器纸笔摔了一地。
月色如练,无声地映照着地上的白衣身影,乌发披散,发尾还带着湿润,白纱晃动间,他看清了那双嗜血的眼眸,与苍白的肌肤、如墨的青丝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了?!”他前头话都没说完,急忙奔过去,手掌触到肌肤的一瞬间,几乎一颤,滚烫到灼人。
白皙的肌肤下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如同疯狂滋生的血色藤蔓,爬满了她的四肢、胸前、下颌,甚至隐隐向额角侵蚀。那红色仿佛有生命的活物,带着一种诡异的光泽,时而深如凝固的朱砂,时而亮如灼烧的炭火,在苍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殿下,出去。”沈衾又重复了一遍。
齐彻对上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深如幽谭一般的眼眸,此时却充斥着汹涌的爆红,
即便如此,瞳孔里的情绪却依旧冷漠。)01bz*.c*c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在月华下闪着微光,打湿了几缕紧贴鬓角的鸦黑发丝。那总是含着从容浅笑的唇,此刻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失了血色,唯有细微的颤抖泄露着体内正经历的风暴。
遍布全身的血色脉络,如同无数条锁链,将她缠绕至濒死,禁锢在痛苦的深渊。烛火明灭,在她隐隐爬上赤纹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妖异而凄绝。
齐彻身上的肌肤对沈衾来说,冰凉、柔软、诱人,吸引她堕入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
快走,快走吧,我要忍不住了。
“我不走!”齐彻的脑子仿佛也跟着烧懵了,一把拥住她,用自己的身体帮她降温,灼热到他有些发晕。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她,狼狈而脆弱的她,让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蝉姐她们为什么不进来?难道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受折磨?他心里冒出来无数个问题。
这些问题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念头——他不能走。
她这幅样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眸中最后一点温凉的黑色也被猩红吞噬,沈衾猛地推倒齐彻,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他一痛,她跨坐在他身上,扯开衣领,一口咬上白净的脖颈。
锋利的牙齿刺破了薄薄的肌肤,齐彻闷哼一声,死女人咬人怎么这么疼。
可他仍然没有松手。
血珠点点溢出,口中的血腥味让沈衾微微回神,她松开了嘴,贴在齐彻的耳边,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殿下,蛊毒发时,若不自杀,便是虐杀他人,以此来缓解痛苦。”
“你再不走,会被我杀了的。”
齐彻顾不得脖子上的疼,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急切道:“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沈衾瞳孔一缩,身上的猩红脉络骤然变浓,她又俯身在齐彻裸露的胸膛上狠狠一咬。
齐彻吃痛,轻哼一声,低头看着她的嘴唇,忍不住做了在马车上就想做的那个动作——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你真要把我咬死啊。”
沈衾此时耳边没有任何声音,蛊毒控制着她的神经,皮下赤红的脉络仿佛感受到了新鲜血液的蛊惑,搏动地愈发狂乱、灼热,全身经脉被焚烧得更加剧烈,疼痛犹如万蚁啃噬,万刃穿心。
看着伤口处缓缓溢出的甘美血液,沈衾再次俯下身,冰冷而颤抖的唇印上肌肤,这一次却没有撕咬,而
是贪婪地吸吮温热的血液。
齐彻浑身一颤,面上登时潮红一片,发出压抑的呜咽。
血液流失的眩晕,和被吮吸带来的奇异麻痹感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沈衾的衣袖,指尖发白。
素雅华贵的白裳与绣金的黑衣交叠在一起,烛火在暗处跳跃,将两人重叠依偎的影子投在玉壁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衾才停下了吸吮,呼吸却越来越急促,身体紧紧绷着。
片刻之后,她倏然抬起头,眼中的红雾彻底充斥了她的双眸。
齐彻头晕眼花间心一横,眼一闭。
咬就咬吧,还真能咬死我不成。
“啪嗒——”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
有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殿中清晰可闻。
他睁开眼,却见沈衾正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手臂上一道红色脉络被划开,鲜血顺着小臂滴落在地。
“你干什么?!”齐彻惊道。
沈衾眼中红雾未散,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又往另一只手臂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两只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够了!”齐彻呵斥出声,握住匕首。
“不够,远远不够。”沈衾开口,声音嘶哑。
她看向齐彻,血雾在她眸中横冲直撞:“蛊毒附在血上,放这点血起不到什么作用。”
“殿下,快走吧,你在这里于我无任何帮助。”她闭上了眼,任血液流淌,语气归于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眼前的血腥都从未发生过。
齐彻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半晌,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室内陷入了一片幽暗和血气萦绕。
“小蝉姐,她这蛊毒有没有法子可解?”
寒蝉见齐彻有些失神地走出来,看他颈上的伤口便知发生了什么,目光一黯:“此种蛊毒为双生蛊,分为阴蛊和阳蛊,前者有毒,后者无毒。大人中的就是阴蛊,解法就是另一人服下阳蛊,两人血液交融即可解毒,虽无法根除,但可抑制每次毒发……”
“为何不用?”
“因为曾经服下阳蛊的人都死了。”寒蝉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又无力。
她看着齐彻道:“属下只知服下阳蛊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自愿,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条件,有何后果,一概不知。而那些曾经服过的人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也不得而知了。”
第二十三章:不眠夜
内室幽深,唯有几
盏长明灯在角落摇曳,将人影拉得细长。
眼前的人跪坐在浅淡月华下,血液顺着一道道伤痕蜿蜒而下,在她身下聚起了一湾触目惊心的血泊,将纯白的衣摆浸湿染红。但她依旧肩背舒展,无半分狼狈,墨发顺着挺直的脊背如河流般铺在地上,黑白交错,血如红梅,开得沉寂而诡艳。
伤口比之前又多了几处,小腿、腰腹上都有,只是不知是不是蛊毒的原因,她的血流得比常人慢的多,颜色更深、更加粘稠。
齐彻再次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鼻尖骤然涌入陌生浓烈的气息,沈衾倏的睁开了眼,原本沉静如海的眼底掀起猩红的惊涛骇浪。随着身后之人一步步的走近,心脏开始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皮下蛰伏的脉络搏动的频率瞬间加快,全身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血肉都在发出贪婪的嘶鸣,渴求着身后鲜活滚烫的人。
“别割了。”齐彻深深蹙起眉,走近将她手中的匕首夺去。
哪知下一刻白衣晃动,他被死死地抵在墙上。
“哐啷——”
紧跟着匕首落地声的,是脖颈上再次传来的刺痛和酥麻。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这次他没有反抗,只是虚扶着她任凭索求,但沈衾身上的气息不知为何让他开始腿软,撑着冰冷的墙面才没有倒下,面上浮现浅浅的潮|红:“你……别咬,用刀取……取血,别咬了……”
沈衾恍若未闻,只顾着啃咬肌肤、啜|吮血液,齐彻无力推阻她,喉中溢出难以启齿的轻|喘。
终于支撑不住,他脚一软滑落在地,沈衾来到他胸前未愈合的伤口,贪婪地汲取着温热的甘甜。
夜色如墨,重重月影透过窗棂,如同幽魂不安地起伏飘荡。只有不规律的喘息,幽微的水声和吞咽声在空寂的房内回荡。
待伤口的血大概止住,沈衾才恢复了些意识,身上的焚烧感如潮水一般退去。
她看着身下几处伤口、快要晕过去的齐彻,和室内大片的血迹,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她唤道。
齐彻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此时微微回神,看她身上纵横的血纹已经渐渐散去,心下松了口气,拢起被扯得散乱的衣衫,面上绯红未褪:“可算清醒了,不然本殿下恐怕要失血而亡了。”
沈衾将他扶起:“不是让殿下出去吗?怎么又进来了?”
齐彻默了默,不答反问,话里有几分隐含的委屈:“为什么瞒着我这件事?”
沈衾熟练地拿过一旁的药膏和纱
布,一边道:“告诉殿下又有何用?”
“让殿下更早失血而亡吗?”
听着这玩笑,齐彻眉目柔和了几分,看她缠纱布有些慢腾腾的,忍不住走上前去帮她,轻声道:“不是有解毒的法子吗?”
沈衾一听这话,便知齐彻定是已经知道双生蛊的事:“是,那又如何?寒蝉既然告诉了你解毒的法子,也必定告诉了你那些人的下场。”
她淡淡一笑,眼中却是凉薄的温度:“殿下知道了还会服下阳蛊吗?”
齐彻忽然陷入了沉默,低垂着头,碎发遮住眉眼。
殿中又静了下来,方才空气中晦暗浮动的几分旖旎一时间荡然无存。
两只手包扎好,沈衾看齐彻身上也有伤,便想用手上多余的纱布帮他包好。
不料齐彻猛地将她的手拂开。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他冷冷开口。
殿外寒风乍起,夜幕中一道闪电忽然劈下,白光照亮了室内相对而立的两个人。
“因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齐彻抬起头,双目通红:“你不会为旁人做到这种地步,于是觉得别人也和你一样不会!你满心满眼都是算计,于是觉得别人和你一样也是如此!”
他将手上的东西狠狠掷在地上,白玉瓶应声而碎。lтxSb` a @ gM`ail.c`〇m 获取地址
沈衾抬眼看去,那是平日里装着阳蛊的瓶子,破碎的瓷片摊开,里头空无一物。
“轰!”
一声巨雷响彻天边,殿外霎时暴雨倾盆,冰冷锋利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敲打在门窗上。
“你不仅认为别人也是如此,还不屑于遮掩你的算计,”齐彻眸中逐渐盈上水雾,字句颤抖:“你为什么要让我听到,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为什么不让我一直蒙在鼓里!”
齐彻突然的质问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三年前,那天他向陈叔学了一道精巧的糕点,满心欢喜地去找她。殿中宫人说她去太干殿了,他当时就应该明白过来,她手下都是精明之人,若不是得了她的允许怎么会把她的行踪告诉他。
但他像个傻子一样,不以为意地走到太干殿。殿口无人看守,他径直走入,听到一个声音说此种香料会加快陛下的病情恶化。他不可置信、愤然地走进去,却发现站在那太医身边的不是那个他整日一口一个先生的人又是谁?
他没有掩盖脚步声,沈衾一定知道他来了,他永远忘不了她循声望来的那个眼神,竟是平静无波、没有一丝情感,更别
说是哪怕一点点惊慌和愧疚。
他想大声质问,甚至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是一场误会对不对。可是看着那张一如既往秀逸绝伦、沉静如玉的脸,他只是涌出了泪水,然后落荒而逃。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见的。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在狂风暴雨中炸开,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沉默少顷,沈衾缓缓开口:“殿下说得没错,臣向来从不遮掩,所以从一开始殿下就应该知道臣是怎样一个人。”
“我不知道!”齐彻大吼,泪水奔涌而出:“我不知道……”
没错,他知道。
但是他天真地以为,她唯独对他是不一样的。
他说不出口,他无法承认,承认原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再一次,和三年前一样,他推开门落荒而逃。
沈衾站在一片狼藉的室内,看着殿门外在雨夜里狼狈奔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大人……”寒蝉愕然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
“我没事,派人跟上去。”
沈衾盯着地上玉瓶的碎片,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
齐彻挥开要为他撑伞的宫人,一路淋着大雨跑到殿外不远处,心脏忽然传来钝痛,一个不防跪倒在地,加上失血过多的伤口、持续高温的脑袋,身子一晃,倒在了雨中。
与此同时,殿内的寒蝉突然慌乱地叫了一句“大人!”
原本好端端站在这里的沈衾,突然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沈衾掀开袖子一看,里头的红色脉络又隐隐浮现:“是蛊毒,余毒未散,阳蛊离开,阴蛊便会察觉到。”
寒蝉立马起身:“属下去带殿下回来!”
沈衾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语:“难怪今日的毒解得比往常更快。”
*
齐彻好像做了很多个梦。
九岁那年在树下第一次见到入宫的沈衾、同年母后去世的那个雨夜、父皇留给他的无数个冷漠背影、与姊妹兄弟勾心斗角互相残杀后频频的夜半惊醒。
破碎的画面在脑中快速闪回,他想抓住的却怎么也抓不住,想忘记的却一直在身旁纠缠不休,重重深宫化为炼狱,遍地尸骨、恶鬼哭嚎,铺天盖地的熊熊火海顷刻间就能将他吞噬殆尽。
一道冷冷的悠远香气飘来,明明很淡,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瞬间就抓住了他的心神,于是他追着香气一直跑,却发现怎
么也跑不到尽头,直到精疲力尽陷入了黑暗。
他缓缓睁开了湿润的眼,从梦中走过一场,恍如隔世。
待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在梦中反复出现的脸。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
齐彻沉默地支起身子,掀开被褥就要下榻。
“蛊毒未消,你体内的阳蛊受到牵制尚未平息,若是擅自与阴蛊隔绝开来,恐怕会遭到反噬……”
齐彻却充耳不闻,按着伤口,赤着脚忍着身上的酸痛往门口走。
“殿下……”沈衾站到他面前拦住他,他就绕过沈衾继续走。
“既然殿下想出去淋雨,那臣也一道去,总归这蛊毒离了阳蛊便会毒发,比起毒发,淋雨好像更轻松一些。”
齐彻顿住脚步,片刻后,又转身往榻上走去,重重往床榻上一躺,只留个背影给她。
就在齐彻气得脑子一片空白时,身旁的被褥被掀开,一个柔软的身躯躺在了他身边。
齐彻登时涨红了脸,起身瞪着这个躺得悠然自得的人:“你……”
“你上来作甚!”
沈衾眨了眨眼:“因为这是我的床。”
齐彻扫了一眼周围,还真是她的寝殿,只是那些杂乱和血污早已被打扫干净。
齐彻气极,又无法反驳,再度翻身把背影对着她。
沈衾嘴角微微弯起,睁着双目看着罗帐上用银线绣着的海棠花,却如何也睡不着。
没多久,她忽觉有些不对劲,身旁的人肩膀有些细微的抖动。
“殿下!”她立马起身,以为是齐彻受阳蛊反噬了,下意识就要将他翻过来。
没想到伸手触到了几点湿润。
她微微错愕,看着齐彻用手臂遮住眼,面庞和脖颈一片泛红,下颚处有水滴滑落。
不待她有动作,齐彻又发出了几声难受的呜咽,身子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沈衾此时也顾不得他愿不愿意了,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遮挡的手臂滑落,齐彻红肿的泪眼紧闭着,脸颊泛着异常的红晕,任她怎么唤都没有反应。
就在沈衾打算唤人进来时,齐彻突然扯过她的衣袖,无意识将脸颊贴上她的颈窝,轻轻嗅着,眉头渐渐舒展,好似只有这气味能让他全身滚烫冷却下来,让他酸痛疲软的身躯得到舒缓。
“殿下……”沈衾拂开他面上乱了的发丝,齐彻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看着面前模糊的面容,感受到
她唇|间溢出的气息,全身沸腾的血液叫嚣着、驱使他把唇|凑了上去。
沈衾微微偏头躲过,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心悸胸闷、全身发热、洪脉汹涌,难道是阳蛊的副作用?
不料齐彻捉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又是蹭又是咬,接着竟是哼哼的啜泣起来,泪水将脸浸的更加滚烫:“你又躲开……又躲开!我为你都……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沈衾,我讨厌死你了!”他彻底放声哭了起来,泪滴簌簌而落,砸在沈衾手上。
原来还尚存几分清醒,沈衾唇角轻扬,捏住他的脸颊让他抬起头,问道:“殿下,要不要再试一次?”
齐彻的泪水更加汹涌,破碎的哽咽从喉中溢出,好半天才慢慢地将脸往前挪了几不可见的一丁点。
下一刻,沈衾捧住他泪如断珠的脸,吻了下去。
两抹红润纠缠在一起,水液顺着嘴角流下,有的挂在唇边,有的滑入衣襟中。
衣衫早已被蹭的敞开,挂在修长有力的手臂上,露出圆润如玉的肩头和一片结实精瘦的腰腹。
随后她又用湿润的嘴唇,隔着纱布轻吻他仰起的脖颈,一路往下,到锁骨,再到胸前。
湿润的暖意包裹住挺立的红梅,灵巧的舌|尖在粉嫩上轻轻打着旋儿。
齐彻觉得自己快要烧成灰烬了。
“嗯啊……好胀……”身下的胀痛让他难受地皱起了眉头,开始扯腰带、拽衣袍。
没两三下就剥得一干二净。
两腿间已经高高翘起,仿佛风中沾了晨露的荷花苞,颤颤巍巍,溢出点点露珠。身下也溢出几点难耐的湿|意,在云锦被褥上洇开痕迹。
只听一声轻笑响起,冰凉的指节探|入,陌生的进入伴随着细微的刺痛让齐彻轻|吟出声,意识模糊中寻到了沈衾另一只手,不自觉将手指塞进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快意一阵阵窜上脊背,他鬓发尽湿,泪光盈盈,两颊霞光斐然,两眼昏黑间,勾着沈衾的脖子,紧紧扣住手中单薄的手掌,在她颊边、颈侧胡乱地亲吻|舔|舐。
理智彻底淹没在了月夜的欲|色中。
低而短促的吟|叫,随着腰腹猛然挺出,脉脉春水倾泻在痉|挛的肌肤上。
……
烛火悠悠晃动,靠在沈衾肩上喘气的人忽然嘴角一撇,眼中又蒙上水光,泪水悄然滑落。
“怎么又哭了?”
“沈衾,我讨厌你……我最讨厌的
就是你了……”他好似没听见问询,将昏沉的头埋得更低,发出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响。
他哭自己没出息,哭自己明明生气至此,明明难过失望至此,发誓再也不要理她,却还是在她身下一塌糊涂。
羞愤和酸苦盈满胸腔,他实在气不过,扯开沈衾的衣领,在如雪的肩膀上一口咬下。
“唔……”沈衾发出轻声。
齐彻松了口低头一看,分明只有浅浅一圈红痕。
他又目光一转看向沈衾,却瞧见了她墨玉瞳仁里令人心痒的狡猾。
“殿下,我们算不算扯平了?”
“不算!!”
*
晕晕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齐彻再醒来时,夜色仍浓。
体内的蛊虫已经平复下来,只余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身旁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罗帐飘荡,一室寂寥暗香。
他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却见沈衾披着外衣,站在廊下,霜雪一般的月华倾泻在她身上,显得清冷而疏离,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她回头看着从里头走出来,停在自己几步之外的齐彻。
“殿下怎么起了?小心着凉。”
“我回永明宫。”他说,声音有些哑。
齐彻隐在黑暗中,角落飘忽的宫灯,映出了他半张沉默的脸,和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眸。
“殿下若是不想走,在殿中住一晚也无妨。”沈衾看出他的意图。
齐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被点着,径直往前走:“谁不想走了?自作多情!”
沈衾看他方才明明就是还有话想说的样子:“之前的事暂且不论,今日我砍了李昌一只手,叫他在榻上至少躺几个月,殿下难道不开心?又何故生气?”
“你砍李昌的手难道是为了我?你心中再清楚不过,全了自己的事还不忘卖我一份人情,国师大人真是好算计。”他顿住脚步,侧首道,嗓音微冷。
看来气还未消。
沈衾笑了,不紧不慢朝他走去。
齐彻一时不知她想做什么,朝后退了一步,不料她没有停下,反而步步紧逼,他一退再退。
“砰。”
撞上了一旁的架子。
还不待他质问,沈衾脚下一动,用巧劲将他膝盖分开,在他两腿之间,倾身靠近,贴在他耳边。
齐彻懵了,身形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听得胸中心脏跳得厉害。
“如果我说就是为了你呢?”
沈衾两手按在他腰侧,微微踮脚,平稳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
齐彻低下头,闭上眼:“我不信。”
良久,他又重复了一句,语气轻颤。
“我不信。”
半晌没听见人声响起,忽然有人轻轻抬起他的下颚,随后在他紧闭着的、羽睫颤抖的眼眸上,落下一片柔软。
齐彻呼吸一滞,蓦然睁开眼,对上沈衾微微弯起的眼眸。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消气?旁人尚有华服相赠,到我这里便当叫花子随便打发了事。”齐彻脸颊微红,幸好夜色深沉,让人看不真切。
沈衾不语,只拿一双笑眼看着他,眸中漾着温润的光泽。
齐彻脸色更红,默了许久,又憋出三个字。
“另一边。”
沈衾心领神会,不再捉弄他,又在另一边轻啄一下。
“那今晚留下来么?”
“不留。”齐彻虽心绪平复了大半,但气还未完全消。
心中仍有一道隔阂,让他无法忽略。
是赌气,是期待着什么的试探,是为自己的傲气自尊树立起的防线。
沈衾只淡笑着应了声好。
他垂敛眼眸,掩下眸中隐秘的失望,沉默地转身要走。
“殿下。”沈衾叫住他,取过一旁的披风,给他披上。
还未系好,齐彻就伸手将披风扯下,塞回沈衾手里。
“本殿下可称不上这黑色,国师大人还是拿去给旁人罢。”
说罢转身匆匆步入了夜色中。
在一旁侯着的宫人得了沈衾的眼神示意,赶忙追上去送人,心里直犯嘀咕:大半夜的,太子殿下这是发什么邪火呢?这府上备好的披风大多都是黑的,再说一件披风而已,哪来称不称得上这一说。
明明两人前头还师徒情深似的畅谈至深夜,眼下一个不挽留,一个不回头,可真是咄咄怪事。
*
寒蝉站在暗处,端着早已被夜风吹凉的莲蕊芙蓉羹,看着檐下静静而立的背影。
她不明白,若是大人想要,完全能把太子像金丝雀一般养在笼中,让他服服帖帖、心甘情愿,甘愿成为她的禁脔。
可是大人没有这么做,她总是若即若离,做的好了有赏,做的不好就罚,看似合情合理,可这不是对待朋友,更不是对待情人的法子,哪怕是师生,也少了些师徒间的人情味。
若是她想要除掉太子,在她初入宫,太子幼年时,明明是最好下手的时机。她却耐心教导他,大人早熟沉稳,太子故作顽劣,实则二人都只是半大孩子,她甚至是作为同伴听他倾诉,将少年一颗心握在手中。
哪怕那个时候她暗中杀害太子,以她的才智计谋,陛下或许会发怒罚她一顿,但绝不会要她性命。从此再无人能与她竞争,只需蛰伏在皇帝身边,称帝指日可待。
可她没有,所以太子越来越依赖她,愈来愈沉溺其中。
寒蝉又以为她是要利用太子操控朝中局势,直到三年前,她放任太子发现是她在陛下的香炉中下药。
虽说太子与陛下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但毕竟是血亲,到底还是有几分情谊在。太子既愤怒又悲伤,事后质问她为什么。
她只是微笑着,不作任何解释。
因为她知晓,太子其实心知肚明,太子从来都知道她非善人,知道她的手段与城府。只是那时的太子殿下以为,大人对是他不同的。
从此二人的关系陷入冰点,成了如今这副难以言喻的样子。
她真心教导太子,方方面面,没有保留,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好老师,却在许多针对太子的危险来临之时,视而不见,让他独自去处理面对,这并不像是在呵护一朵娇花,更像是在培养一头猛兽。
可聪明如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此培养出来的野兽固然凶猛无比,却也会有咬死主人的风险呢?
寒蝉实在不明白,又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了。
或许大人从来就不计较这些,她连好好算计齐彻的这份心思都没有,只是凭心行事,只要不危害到大局,想做什么便做了,只是不喜欢让戏台上的傀儡死得太快,能力不行的她就扶持一把,成长太快的她就打压一番,好让各方势均力敌,才能唱一出最精彩的戏。
若是傀儡早早死了,那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是了,或许只有看底下这些人在权力的水深火热之中互相倾轧,才能使她这颗早已冰冷黑暗的心,感受到人间的一丝乐趣。
寒蝉苦笑了一下,她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知道她对太子殿下是有些上心的,只是这里头有几分真心,谁又知道呢?
回过神,寒蝉看着那个月色下衣带轻扬的身影,皎皎清辉给那道轮廓投上一层光晕,显得温柔又迷离,竟让她无法再移开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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