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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
后宫甄嬛传第5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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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浣碧难堪。更多小说 ltxsba.top我略想一想,笑道:“方才不是说要去安栖观看望太妃么,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吧。”我急着打发他走,浑然不觉身后的浣碧一脸落寞。
他会意,“那么,我过两日再过来。”
我见他走了,看浣碧低头用力擦拭着桌面。她咬着唇道:“我本以为王爷闲时喜爱小酌,所以才会做一碗玫瑰酒酿,没想到用错心思了。他方才推诿的时候,一眼也没瞧那碗玫瑰酒酿,可见他是不喜欢吃的。”她伸手把酒酿倒进泔水桶里,面色沉静,丝毫不可惜。
我愕然,“他既不吃,你便放着就是,何必倒掉。”
浣碧恍若无事,我是做了给他的,他既不吃,我倒掉就是了,也不打算给别人。小姐和槿汐若喜欢,我重做新的就是。”
我望着她的身影,心底一点疑惑的阴翳,渐渐变得浓重。
此后不久便是七夕,我料想宫中循例都要开宴庆祝,玄清必定是不会来了的。于是便去安栖观看望太妃。积云姑姑见我来了,已是满面含笑,招手道:“太妃在内堂念经呢,娘子先来坐坐吧。”她笑吟吟道:“娘子来得真巧,我正要摘了葡萄洗呢,娘子也尝个鲜吧。”
太妃与我一同吃着葡萄,慢慢道:“今儿是七夕,清儿还没有来么?哦,今日七夕宫中想必又有欢宴,他是不会来了。”太妃道,“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偏心,这个时候,只怕他身在宴席,心里也是一样想着你的。”
我唇角微微扬起,道:“太妃不用劝解,他的心,我自然知道。哪怕一时三刻不在一起,又有什么要紧呢?”
太妃抚一抚我的额头,叹道:“你这样明白他的心,就是最好了。”
凉风轻轻拂到面上,和太妃的手一样凉而温柔,吹面只觉舒服。
太妃望着夜空,四周静谧,有喜鹊扑棱着翅膀飞过。太妃的声音柔缓似春水泛波,“清这孩子像极了我和他父皇。从前,我是摆夷降臣的女儿,跟着父亲在大周朝廷中存活着本就身份尴尬,后来爹爹又因罪被贬,我又身在罪籍被没入荣德长公主府为婢。后来皇上为了让我能进宫给我一个名分,能让我一直在他身边,就叫我认知事平章阮延年阮大人做义父,费尽了多少周折,却也只被允许住在太平行宫。”太妃似沉浸在往事之中,皎洁的脸庞被如||乳|如烟的月光映照着,似拂上了一层柔软的鲛绡轻纱,无比光润柔和,“因为昭宪太后不满我的出身,于是不许我进紫奥城册封。昭宪太后是先帝的嫡母,先帝的生母昭慧太后去世之后,一直是由昭宪太后亲自抚养先帝长大的,十数年母子之情,先帝自然不好违拗昭宪太后的意思,却也不忍太委屈我,如是才在太平行宫建了桐花台迎接我入宫行册封嘉礼。”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桐花台,那是舒贵太妃当年进宫行册封嘉礼的所在,亦是她与先帝可以公开站在世人面前携手同进退的地方。当日先帝立于桐花台之上,亲自吹“长相守”歌《凤凰于飞》迎接他毕生心爱的女子归来。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样盛大的情意,自然是十分美好的回忆。 /er/b1o59oc21682o6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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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1节:秋夕 (2)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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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我而言,桐花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温柔的笑意。
那一夜的夕颜,开的如斯洁白纯净。每每在伤心时,脑海中想起那一夜的言语,亦染上了这样洁净的安宁气息。
太妃见我微笑,不由问:“嬛儿,你在笑什么?”
我这才惊觉过来,盈盈浅笑道:“我只是想起了从前见过桐花台,所以微笑。”
太妃道:“是啊。桐花台高三丈九尺,皆以上好的洁白玉石铺就,琼楼玉宇,栋梁光华、照耀瑞彩。为了造桐花台,还费了不少能工巧匠的心思呢。先帝还命人桐花台边缘植嘉木棠棣与梧桐,梧桐——是象征恩爱长久的树木啊。”
我点头道:“是啊。梧桐引得凤凰来,的确是恩爱且贵重的树木。可见先帝对太妃的心思,确实不是一般的兴致所至。”
太妃微微颔首,下颔的弧度柔美如新月,轻轻道:“每年春夏之际,棠棣便会花开若雪,暗香清逸。偶尔亦有开紫色的,更为难得,那种美景仿若漫天扬起紫色的轻雾,花繁秾艳,令人望之心醉。每每这个时候,先帝便会命善歌的侍女在梧桐树下歌唱《棠棣之华》,与我携手漫步其间,共赏花开花落。我进宫多少年,先帝便这样待我多少年。虽然经年之中总有数月先帝要回紫奥城居住,两地分离。而且,太后不喜,皇后不满,诸妃非议,朝臣议论,但先帝待我的情意总是没有改变。”
“我也时时耳闻,当日先帝的废后是太后的亲眷,宫中又有得势的玉厄夫人,甚至先帝为了太妃有封宫之举惩罚嫔妃。”
“先帝待我,其实是非常好的。若在太平行宫居住,他必定不会随意召幸除我之外的任何妃嫔。虽然上至太后,下至朝臣,总对我诸多刁难,可是有先帝一力维护,我总不觉得这宫中岁月辛苦。”
我听她这样说,内心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先帝愈专宠舒贵太妃,其实愈是把她逼到了与众妃敌对的地步。
集宠于一身亦同集怨于一身啊!难怪玄清当日会在桐花台劝戒我“帝王恩宠太盛则如置于炭火其上,亦是十分辛苦”。
这句话,恐怕也是玄清对她母妃所受恩遇的感慨吧。
那么,舒贵太妃虽然嘴上说甘之如饴,其实内心亦是十分痛苦吧。
只是,或许在她心中,只有先帝的情意才是最重要的。
太妃颇有些失落道:“只可惜当今太后不喜欢桐花台,觉得它过于奢靡,如今多年不见,应该也荒废到无人打理了吧。”
我淡淡微笑,劝慰道:“那又如何呢,桐花台无论繁盛或是衰败,在太妃和先帝眼中,永远都是当日情意合欢的桐花台啊。”
舒贵太妃清浅微笑,“是啊,在我心中,桐花台永远是我与先帝多年情意的见证。”
太妃笑得十分欢悦,连银灰色的衣袍也仿佛被月光染就了莹润通透的色泽,她的周身就这样如月一般熠熠生辉,晚风带起她的衣角,飘飘若举。舒贵太妃此时已经四十有余,我见她容貌形状宛若当年一般,沐浴在星光月光之中。遥想她初入宫闱,与先帝携手并肩临风站于高台之上,会是何等翩翩若仙的风姿仪态。
我眼见月上中天,时辰也不早了,才起身告辞离去。我正聚精会走在山路上,忽然身后“啪”地一下,是谁的手拍上了我的肩膀。周遭山影晦暗,怪石嶙峋如兽,我的心一阵狂跳,失声叫了出来——“是谁?”
迎面却是一双带笑的眼睛,这样熟悉而温暖,我的心骤然安定下来,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来了?”
却是阿晋在旁边笑嘻嘻道:“本来宫里开宴,我们王爷装着喝醉了,皇上才叫赶快送回府去。结果才入府,见宫里的人走了,这酒也马上醒了,忙忙地就往这里赶。”
天气炎热,他只穿了件银灰色的刺绣薄罗长袍,只在袖口刺了两朵银白色的四合如意的花纹。这个样子,半分也看不出亲王气度,倒像是一个寻常的读书公子。
我暗赞他细心,道:“阿晋说你装醉出来,赶得这样急,衣服却是半点破绽也没有,走在路上,谁晓得你是天潢贵胄、近宗亲王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也笑了,“清河王府里不缺这样的普通衣衫,只是这银灰色么……”
我心下晓得,因我身在禅房中,素日所穿的也就是银灰色的衣袍,所以他才特特选了这颜色来配我。
他笑意愈浓,伸手欲牵我的手,道:“我们去走走,好不好?”
我欢欣一笑,把手安放在他手心之内。我也不晓得他究竟要带我走去哪里。只觉得这样被他牵着手且行且走,无论走到哪里,心中都十分安乐平和。
他走路其实并不安分,腰间系了个小小的纱制的透明囊袋。山路安静幽长,偶尔有深蓝色的闪着光的萤火虫飞过。他的手法极快,眼光又准,一下子就把那些三三两两飞着的萤火虫抓住,收进纱袋里。
我含笑嗔怪道:“也不好好走路,像个顽童。”
他也不做声,只慢慢一路收集着。
山路蜿蜒而下,转眼已到了山脚河边。河水悠悠缓缓 向东流去,只微闻得流水溅溅之声,风吹过河岸长草的簌簌之声,反而觉得更加宁静。
他指着阿奴日间摆渡的船只道:“我来做船夫,快上船吧。”
我见他兴致颇高,也跳上船去,他徐徐划动船桨,向河心划去,手势十分娴熟。我想起昔年在太液池偶遇他的情景,也是这般情形,他在船头划桨,而我安静坐于船中,太液池中最后一拢荷花的芬芳气息,仿佛还盈盈流动于鼻端。烟水波光的浮动间,依稀恍惚还是那年那月,而时光荏苒,如这身边的河水悠悠向前流去,如今的我,竟也能与他携手而行了。
他的背影颀长倒影在我身上,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的影子所笼罩着。天地明光照耀,都不如这一刻在他身影的笼罩下来得安心。
不觉轻声笑了一声,望着他道:“划船的手势还是这样熟练,难道时常去太液池中练习么?”
他“嗤”一声轻笑,“即便时常去太液池划船,你以为每次都能遇上你这样扮做宫女偷跑出来的女子么?”他看我,“那时候你的胆子可真大,敢这样偷偷跑去看禁了足的惠贵嫔?”
我疑惑:“惠贵嫔?”
“是”。他略略沉吟,“七月初一,奉太后恩旨,皇兄晋了沈眉庄为正三品贵嫔,别居衍庆宫为主位,另建存菊殿居住。”
听得是太后的恩旨,我心下明白太后必定还护佑着眉庄。而衍庆宫是宫中几所形制较大的宫殿中的一所,与眉庄从前所住的畅安宫,也就是敬妃的宫殿比邻而居,自是个十分好的所在。于是心下略略放心,色也松弛了下来。
“可是……惠贵嫔拒绝了。”
我吃了一惊,忙道:“为什么,是皇后为难么,还是安陵容作梗?”
“不。是惠贵嫔自己拒绝的。她自请独居棠梨宫。”玄清也似乎十分感慨,“惠贵嫔不愿居住形制富丽的衍庆宫,而是自请居住到被宫中所有人等视为不祥之地的棠梨宫,只怕从此之后,君恩更是稀薄了。”
我脱口问道:“她这样做,难道太后不制止么?”
他感悯似的摇了摇头,“你与她自小交好,难道不晓得她的脾气么?何况皇后和安氏等 人巴不得她失宠,自然会顺水推舟的。”玄清划桨的手势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也慢慢缓了下来,“我看她的意思,是想为你好好守着棠梨宫,一人冷清居住了。”
我内心惊动,原来他拒绝玄凌的好意,另要迁宫居住,原来还有这样一层深意。棠梨宫乃是我和玄凌最后诀别之所,玄凌心中耿耿,自然不会让别的宠妃住进去。而一旦谁住在棠梨宫中,玄凌自然也是不愿再踏足一步的。也意味着,谁住在棠梨宫中,是和被皇帝冷落、再不相见是没有分别的。
眉庄啊眉庄,她竟然对玄凌也决绝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也是,以她的气性,是宁愿孤老宫中,也绝对不会再回头向玄凌乞怜的。
我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想到眉庄如此绮年玉貌,却要独居在我的棠梨宫中郁郁终身,胸中更五味陈杂,忧烦不堪,“眉庄的一生,真是太可惜了。” /er/b1o59oc21682o7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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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2节:秋夕 (3)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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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怜惜道:“你觉得她的一生是可惜了么?有太后的保护,而且她是失宠之人,不会有人去害她的。”
我的家族变故,我的离开,我的母女离散,眉庄未必不想为我报仇。可是如今的宫中,她势单力孤、孤掌难鸣。哪怕她再恨、再有心,太后也容不得她为我去做什么。而太后必定是对她晓以厉害,太后也必定是答应了她什么,才会让芳若每月来看我,要我呈上每月所抄录的经文,证明我还活着,确保我还活着。那么,眉庄得宠与否又有什么重要呢?因为在我心中所盼望的,也只是要她好好活着,活得平安宁静。
我往深处想去,慢慢也泛起一点欣慰来,“就如同我的胧月是公主,不会像皇子一般招人注目。我只要眉庄和胧月平安,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我的心境稍稍平复,抬头看见他关切的目光,心下骤然一松,整个人舒缓了下来。
然而,我还有关心的人,于是问:“那么……”
他知晓我的心意,含笑道:“有绾绾两个字,皇兄和太后,还有敬妃,视她为掌上明珠,何况胧月本身就很讨人喜欢。”他轻声说,“每个人都好,你只需爱护你自己。”
我投入他的怀抱,轻而坚定的点头,哽咽道:“是。我要好好爱护我自己,是因为你,也因为每一个让我牵挂着爱着我的人。”
浩浩长河漫漫无尽,他与我泛舟河上,停了船桨,任小舟自行漂泊。天际辽阔无尽,满天无数繁星倾倒在河中,颗颗明亮如碎钻,青青水草摇曳水中,有郁郁的河水蓬勃的气息,桨停舟止,如泛舟璀璨银河之间,迢迢不止。他牢牢执着我的手,我安静伏于他膝上。因是带发修行,长长的头发随意散着,半点妆饰也无。他简洁的衣衫有穿旧了的料子才有的柔软伏贴的质感,紧紧贴在我的皮肤上。
只是这样安静相对。
他的声音如三月檐间的风铃,闻风泠泠轻响,轻淡而悦耳。头发散碎地被风吹进眼中,我一次次拨开。他轻声笑道:“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
我慵懒地侧一侧头,婉转接口道:“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我仰头看他,“哧”一声轻笑出来。他下巴有新刮过的青郁的色泽,像清晨日出之前那抹微亮的晨光。
他的笑清朗而愉悦,拢我于他怀中,手指怜惜地穿过我的如流波一般微有光泽的青丝,道:“难怪世间女子都这样珍视头发,青丝满头,亦是情思满头。”
我一时调皮心起,用力拽下他额前一根头发。拔的突然,他“哎呦”一声,痛得皱了皱眉,道:“什么?”
我一笑对之,道:“你方才不是说青丝满头亦是情思满头么?清郎青丝这样多,我便帮你拔去些烦恼 情思,让你少少烦恼一些,不好么?”
他大声笑,曲了两指来夹我的鼻子。小舟太小,我躲亦无处可躲,只得被他夹了一下鼻子才算完,他道:“谁说情思烦恼了。你便把我头发全拔完了,我待你亦是一样。”
我轻轻啐了一口,道:“也不害臊。”话未说完就已笑倒在他怀抱之中。他怀里,永远是这样清洁芬芳的气息,似矜缨淡淡的杜若清新。
他把腰间系着的纱袋解开,把袋中的萤火虫一只只放出来拢在我手心之中,问:“喜欢么?”
美丽的萤火,散发着清凉微蓝的光芒,若寒星点点。我惊喜道:“已经有满天星光,我不敢再多贪心。”
流水的声音湲湲潺潺,温柔得如情人的低语呢喃。我贪恋地看着,终究还是觉得不忍,松开手把萤火虫全放了出来,看它们漫漫散散飞在身边。
我的手一伸,探到他怀中,小小的矜缨便稳稳落在我手心之中。想是这些年他保存得悉心完好,矜缨没有半分旧去的样子。我小心打开,道:“积年旧物了,还这样贴身藏着么?”
他注视矜缨的目光柔和而恳切,道:“虽然是积年旧物,但这些年若没有它陪在我身边,恐怕我的心也不会这样平静。”矜缨中照例有几片杜若的花瓣,干去的花朵依然有清甜的芬芳,芬芳之中安静放着我的小像,他轻轻道,“山中人兮芳杜若,也唯有杜若这样的花朵,才能匹配你的小像。”
我的手指从红色的小像上轻轻抚过,指间也带了流连的意味,道:“这是我从前的样子了。”
这张小像,我是我刚进宫那年的除夕小允子亲自为我剪的,以作祈福之用。他的手工极好,剪得栩栩如生。
我想起一事,不由好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总忘了——这小像,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的。”我想一想,“当日我在倚梅园中遇见的人,并不是你。”
他点头,“自然不是我。”他缓缓道给我听,“当日皇兄离席散心,走到倚梅园中遇见了你,我并不知晓。我只是见他带了酒意离去,又听说是去了倚梅园,因此不放心,才同李长一同赶过去看看。”他的声音略略低微,“倚梅园中的梅花是宫中开得最好的,当年纯元皇后入宫,最得皇兄的珍爱,这倚梅园中数品珍贵的梅花,都是皇兄陪着纯元皇后亲手栽下的,供她冬日赏玩。所以我听说皇兄中途离席去了倚梅园,才不放心亲自过去。”
我微微低头感慨“凡此种种前因,原来都是从纯元皇后而起。”我苦笑,“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逃开过她的影子。”
他温和安慰道:“其实你和她,并不是十分相像的。”
我点头,“你只管说吧。”
“到倚梅园时,皇兄已经出来了,只吩咐了李长要尽快在倚梅园中寻出一个宫女来,我便知道,必是出什么事了。当时,也不过一时好,见李 长扶着皇兄走了,便进倚梅园中看看。我想起,皇兄说那宫女与他隔着花树说过话,我便往花开最盛,积雪下足印最深处去找,便发现了你的小像挂在树枝之上,我便想应该是那宫女留下的。”
我掩唇轻笑,“你在怎知那宫女,也就是后来的妙音余娘子不是小像上之人。你见过妙音娘子么?”
“见过”,他轻笑一声,“我一见,就知道她不是皇兄要找的那个人。”
“小像虽然剪得栩栩如生,但到底不是活人,其实也并不能一眼看出是谁。”
他颔首,“这个自然,我也不是凭小像知道她不是你。”他的眉毛微微轩起,颇为得意,“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么?”
我故意不理他,“你爱说便说,不爱说,我也不要听了。”
他大笑,“因为足印。我那日看到雪地上的足印,比妙音娘子的双足小得多了。而且皇兄曾与我说起过,和他说话的那宫女懂得些诗文。而妙音娘子出身莳花宫女,怎么也不像说得出‘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话的人。后来我又以诗文试探她,她居然连李白的诗都知道,我便更有数了。既然不是她,我便拿定主意,把这小像匿藏了下来。”
“为什么要藏匿下来?”
“妙音娘子后来处处争宠,越发证实了我的猜想。若她真是当夜与皇兄说话的那个宫女,既然有心躲避,又怎会在成为皇兄的嫔妃之后时时处处惹是生非。可见决不是同一人。”他笑:“既然与皇兄说话的宫女自称是倚梅园的宫女,虽然未必是,但一定是这宫中的女子。她自然知道妙音娘子冒名顶替的事,却也不做声。我便觉得有趣,这样视君恩皇宠如无物,将皇权富贵视作浮云,又善解诗文,若只做宫女实在是可惜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有心要把她瞒下来做自己的姬妾。”
清的眼中有荡漾四溢的浓浓笑色,道:“我并无这样想。只是觉得,若是可以,便与她做个诗歌唱和的知己,若让她沦落在宫中辛苦操持,或是有一日步了妙音娘子的后尘,要与她这样的女子争宠争斗,又有华妃高压,那日子实在是十分辛苦了。我总觉得,这样的女子是不该埋没宫中的。”
我苦涩一笑,惶然别过头道:“可惜,无论怎样逃,我终究没能逃脱自己的命。”
他回首往事,淡淡道:“所以当日你失子失宠,备受冷落。可是那一日我见你一袭素衣出现在倚梅园中为皇兄祷福,即便落了刻意之嫌,可是皇兄心里,是不会有半分在意的。” /er/b1o59oc21682o8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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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3节:秋夕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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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漠然一笑,“我总以为那次是他被我心意打动,却不晓得还有纯元皇后的缘故。”
他道:“你肯回头取悦他,皇兄自然是高兴的。虽然有些小小机心,可是在他看来只会是可怜可爱,更被你误打误撞选在倚梅园。所以你后来的得宠,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我低头,缓缓道:“我其实并不知道倚梅园的缘故。”我凄冷一笑,转头道:“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她。”
他点头,“我知道。只是现在都不要紧了,不要紧了。”玄清的色渐渐有些凄微,像被湿凉的夜露沾湿了花瓣的夕颜,更像天边那道 薄而弯的月光,冷似秋霜,“我第一次在太平行宫见到在泉边浣足的你,听你念‘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的句子时,我便已清楚,你必定是小像上的女子。虽然小像不是真人,我却实实在在有那样的感觉,一定是你。只可惜……我初次见到你时,你已经是皇兄身边最得宠的甄婉仪了。”
我极力不愿去回想惹我不快的与玄凌有关的往事,只笑道:“当日你好莽撞,看见我赤足也不回避,还敢问我的闺名,真真是个浪荡子。”
他握住我的手,颇有些赧然地笑道:“当日我真是冒失了,可是我从未在宫中见过像一般赤足吟唱的不羁女子。也只是很想知道你的名字,所以虽然知道不妥,还是问了出口。”
我笑着去羞他,用手指刮他的脸道:“女子裸足最是矜贵,只有在洞房花烛夜时才能让自己的夫君瞧见,竟这样被你白白瞧了去。问名也是夫家大礼,你怎么能问的出口!”
他大笑搂住我的肩,道:“想想真是呢。可见你我的之间缘分早定,否则我怎会问出那样的话,今日你又怎会在我身边。”
我羞不自胜,啐道:“我怎么认识这样的人呢,真真是运数不好。”
他也不答,只道:“我本想在寻到那名宫女时亲手把小像还到她手中,可是从见到你那时起,我便知道,这小像,我再也不会肯还出去了。”
我明白他的用心,低低道:“我知道,因为我是皇帝的人,所以,你能保留的,只有这枚小像了。”
“在那些只能遥遥望着你的日子里,我所能保有的一切,都只有这枚小像。”他点头,如浮云一般的伤感中有显而易见的喜悦欢欣,“我总以为,这一辈子,能留得住的,也只有那枚小像了。”
我的手停留在他手心中,默默感受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轻轻道:“不会的。”他“嗯”一声,我道:“在宫中时,我便把你视作知己。只是,是我害怕自己的心。”
“那么,你现在还害怕么?”
他的肩膀坚实而稳妥,我靠着他,听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定定道:“只要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他的目光有让人安定的力量,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身影,漫天星光再璀璨,亦璀璨不过他眼中执着的明光。
流萤飞舞周遭,明灿如流星划过。我微微侧首,他的温暖洁净的气息裹着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覆盖了下来。 /er/b1o59oc21682o9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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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4节:北游 (1)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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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的时候,玄清策马而来,意气风发道:“皇兄许我北游两月,我已经收拾好行装,咱们一起去吧。”
我愕然,“你北游而去,我怎么能跟去呢?”
他笑:“我一向独来独往,微服出行。谁又知道我是王爷,而皇兄,他自得了新宠傅氏,哪里有空来理会旁人。”
浣碧亦含笑道:“小姐身边不能没有服侍的人,不如带上我吧。”
阿晋笑嘻嘻拍手道:“碧姑娘服侍娘子,阿晋我服侍王爷,四人一行,最妙不过了。”
我迟疑,槿汐却在旁笑道:“娘子和浣碧姑娘同去吧,奴婢留下看家就是。这时节北上上京,正是秋光如画的时候呢。”她温和道,“咱们还有好些旧年的颜色衣裳,娘子换上不就和寻常女子一样了么?”
玄清目色中尽是笑意,“咱们从未一同出游过呢,你可愿意么?”
“上京”是大周建国时的旧都,距离如今筑有紫奥城的京都“中京”大约三百里。大周建元十年,北境的赫赫屡屡进犯上京周遭,最甚的一次,赫赫的济格可汗甚至领精兵长驱直入至距上京只有八十里的“雁鸣关”。
雁鸣关南接上京,北有指仙关紧接落铁山栈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落铁山之外茫茫草原戈壁,大漠群山,皆都是赫赫的领地了。因而雁鸣关是赫赫挥兵进入大周万里江山的要地,也是一道如铁锁屏障的关隘。因其关防所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仰头望去几乎与天相接,连大雁亦难飞过,每到秋深季节,往往闻得成群大雁盘旋周遭哀鸣不已,故而名叫“雁鸣关”。然而雁鸣固然悲哀不已,雁鸣关四周的百姓,亦是备受苦楚。赫赫部族常年驻于北地,逐水草而居,水草丰美的年节还可,若到深秋时水枯草竭,民无温饱之资,便会铁蹄南下,踏马落铁山边境烧杀抢掠。民生哀苦之状,令人不忍卒睹。
建元十年,正逢大旱时节,赫赫千里肥美水草尽成荒芜,入秋不过十日,气候竟然大变,寒暑暴降,数日后大雪降临,冰冻三尺。赫赫为求国运,维系部族命数,倾尽国力集合十万大军挥戈南下。
彼时大周亦在旱灾之中,国力十分疲惫,军中关口粮草难免粮草不济,又遇天降大雪,守关将士谁也不曾料到大雪纷飞直欲迷人双眼之中竟会冲出赫赫数万铁骑,霎时目瞪口呆,只能任由铁蹄南冲而来。
若是雁鸣关被破,彼时的上京便如铁齿被断,喉舌尽会暴露在敌军面前。太祖征战十数年才打下的锦绣江山全要落入蛮夷手中,危急之时幸得大将齐不迟不顾征战沙场半生后的老迈之身,以六十花甲之龄冲入战阵身先士卒,一箭射中济格大汗的肩头,一扫赫赫南下以来大周军士的颓唐之气,亦使赫赫士气大伤,萎靡不前。此后数次征战,受伤未愈的济格可汗遂引兵逃遁,旧伤复发死在半路之中。齐不迟乘势扩大战果,派慕容政诸将追击而上,杀敌万余人,血流成河,赫赫军被迫退回都城藏京。
齐不迟一生征战,铁血丹心,终于于六十花甲之年凭此“雁鸣关”一战封侯拜相。居大周武将第一侯“定勋侯”,可惜齐不迟在封爵三月后力竭而死。其后人虽渐渐凋零,但门百年,积威犹存。这也是端妃齐月宾自幼养在深宫,为玄凌必选嫔御的缘由。
齐不迟死后数年,死讯依旧被大周朝廷牢牢封锁。赫赫畏惧齐不迟的余威,加之元气大伤,数年内不敢对大周轻举妄动,一味地安分守己。不久,继任的赫赫大汗英格向大周议和,愿以落铁山为界,建立“互市”买卖,以牛马换取大周茶叶、丝绸、米粮,各守边境,永不互犯。此后虽然大周与赫赫边境偶尔也有小冲突发生,然而终究保全了百年平安,再无遍地狼烟烽火燃起了。
此刻我与玄清携手游历上京,打扮一如民间夫妇。我着一身蜜合色大朵簇锦团花的芍药纹锦长衫,玄清亦是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他道:“你穿了粉霞色,我便选青绿色来配你,颜色益发热闹了。”
浣碧捧了梳妆盒在手,仔细盯着我与玄清,忽然扭过头整理衣裳不再看我们,只淡淡笑道:“小姐和公子这样子,倒是很像燕尔之际一同去出游的新婚夫妇。”
如今浣碧的笑容越发浅淡了,总像隐在乌云后头的毛月亮,即使有清辉落下,也是隐晦而淡漠的。
我只拉了浣碧的手问道:“许久不作这样的打扮,我竟浑忘了,民间女子是梳什么发髻的。”
浣碧微微一笑,道:“小姐既是做新婚打扮方便与王爷出游,自然头发是要全部拢起来梳理成发髻的。”她一边说,一边为我梳成一个寻常的芭蕉髻,挑一枝赤金榴钗插上。那钗也不过是寻常质地,只是上头一双明珠拇指一般大,洁白浑圆,熠熠生辉,越发同映得人容颜出彩,亦如明珠生辉一般。
玄清与我并立其间,铜镜上描绘的图案也是再寻常不过的鸳鸯戏水,比翼连枝,粗陋的刀功,却掩饰不住那世俗安乐里的花好月圆、人世完满。
如此携手并游出去,仿佛陌上春游的少年少女,带一点期待与满足的心思,同去游历“上京”最出名的“辉山晴雪”。
玄清喟叹道:“风景最佳处,未必最得游人流连欢喜。”
我不由好心起,问:“为何这般说呢?”
玄清负手仰望辉山,淡淡道:“大凡世间风景秀丽绝处,往往在险峻处方能得见。而世人常常耽于安乐畏惧险地,往往只肯口传其美名而不肯亲身涉及。就如辉山晴雪,在山脚仰望的人多,上山观雪的人到底是少了。”
我依言望去,果然见山脚下人潮济济,而山顶冰雪寂寞横绝,万籁俱寂。玄清道:“辉山山高百丈,在山顶北望,可以看见赫赫的大漠红日,南望则可遥见中京无限山河美景。这是何等开阔景致。”
我心向往之,兴致勃勃道:“既然无人肯去,那么冰雪满山,只待你我。”
玄清与我相视一笑,爱怜地抚上我的肩头,道:“山上那么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住,咱们今日又没带衣裳出来,又没带多少银子。山下看一 看也就罢了。”
我顾盼人群间,见远远有一个贩夫担着紫貂狐皮来贩卖,我招手唤他过来,翻一翻见质地还好,伸手拔下发髻上的赤金榴钗递到贩夫手中,笑道:“我拿这个跟你换三件紫貂皮的披风,好不好?”
贩夫仔细攥在手里瞧了又瞧,生怕我后悔,忙忙地藏进怀里,满脸堆笑地挑了最好的三件貂皮披风送到我手里,又赠了手套、围脖,欢天喜地的走了。
浣碧不免有些心疼,“这样好的明珠,至少能换三十件这样的貂皮,小姐可是亏大了。”
我一笑置之,“千金难买心头欢喜,何必吝啬一颗明珠呢。”
玄清笑着拉过我的手,道:“肯爱明珠换一笑,便是说你这样的了。不过,上山容易,有样东西,却是不能不准备下的。”
我不由好,“是什么?”
玄清自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气味甚是难闻,颜色也黄黄的,是粉末状的东西。他郑重道:“这是蛇药。辉山有样最可怕的东西,便是寒蛇。别的蛇一到寒冷处就要冬眠,而寒蛇却不是,依旧活动自如,寒蛇体形虽小,却有剧毒。若被咬中,轻则昏迷,重则便一命呜呼。涂上这些蛇药,可以确保无虞。万一被咬,内服外敷,也有些效用。”玄清见我与浣碧一脸吃惊害怕,笑着安慰道,“不过寒蛇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而且在辉山的数量也不多。只是虽然未必会遇上,但还是准备万全的好。”
浣碧心下害怕,“既然如此,咱们不如不要去山顶算了。那寒蛇听着就教人害怕。”
玄清笑道:“若为一蛇二舍弃如此风景,实在有些可惜。”他看我,“嬛儿,你意下如何?”
我盯着他手中的蛇药,笑道:“不是说有它就可确保无虞么?”说着取过蛇药,便抹在手上。玄清会心一笑,也抹在身上。
我向浣碧道:“你若害怕,在这里等我们也好。我与他去去就来。”
浣碧看看我,又看看玄清,眼中微微一亮,小声道:“我也去。” /er/b1o59oc216821o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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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5节:北游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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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山脚树木繁多处尚且游人如织,到了草长处,已经游人稀少,偶尔有几人驻足,穿着貂皮暖裘,也是迟疑着停步不前。只觉寒风侵骨,阵阵袭来,浣碧身子已经微微发抖,依在我身旁。
玄清向我微微一笑,道:“咱们还要不要上去?”
我仰望山顶,如碧海一般的晴空之下,雪山巍峨高耸,如一条玉龙腾跃起伏。灿如金粉的阳光照耀其上,那种璀璨与圣的高洁,那种洁白仿佛从天际垂下的圣洁,让我不由得屏住气息,心怀崇敬。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去山顶瞧一瞧,那种会当凌绝顶、俯瞰天下的感觉。我肯定道:“与其终身仰望,不如亲自登上去看一看。”
我让浣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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