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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谱
【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294-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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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09
第二九四章.鸳鸯莲花落阵
……这就是传说中的莲花落阵?
白夜飞想起相关故事,颇感好奇,但仔细看去,这里的乞丐们不像故事了描述的那样统一用竹棒,而是各种兵器兼备,有长有短,杂乱之中更见法度。<>http://www?ltxsdz.cōm?;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a href="mai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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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丐当中有两个修为突出,身强力壮的,一手拿着熟铜棍猛砸,一手却拿着门板直晃,乍看颇为可笑,但将门板当成大盾来使,效果无比实用。
管你什么精妙剑招,有多少变化有多杀机,门板一横,只要威力未足,刺在上头,就是白费功夫,甚至还要担心被这么夺去长剑,被逼提前收招,再加上熟铜棍重重砸下,擦着、挨着都会受创,三水剑派的弟子委实受制。
若是一对一的单挑,还能凭着速度,绕着对手出招,那门板和铜棍就成了拖累,但如今丐帮是倚多为胜,两个大力汉子在前头当坦,持长短兵器的后方人员伺机进攻,一下就让三水弟子们乱了手脚。
如此情况,就是那些没登元的喽啰们,也有施展空间,扰敌不休。
他们自知实力低微,挨得近了就要被一剑斩杀,压根就不上去,就躲在后头,哪怕没有弩箭、长弓之类的真家伙,也能找机会丢泥巴砖石干扰,或时不时将马草豆料扬抛,遮挡三水剑派诸人视线。
有些龌蹉的,从随身布袋里抓出些蟑螂、老鼠之类的恶心活物扔去,甚至还有人直接拉开裤裆,射出尿柱,下流且恶心人。
重重手段,不堪入目,但就是有用!
三水弟子都是初入江湖,几曾见过这种阵仗?砖石泥巴可以挥剑扫开,但蟑螂、老鼠,乃至尿液可没法处理。
他们一个个露出嫌恶之色,不愿碰触,在闪避间迭见破绽,更因此心浮气躁,哪怕明知是对手挑衅、扰乱,却也手足无措,只想赶紧干掉这些恶心东西,出招越来越急,章.法越来越乱,愈发处境不妙。
蓦地,三水剑派一名男弟子,一剑斩在门板上,入门三分,陷在里头,被熟铜棍当头砸下,勉强拔剑躲过,身形已经踉跄。
忽然一只老鼠朝面门飞来,他神色更慌,足下一蹬,倒跌向另一边,连退十数步,与同门脱节。
一名没登元的恶丐,见男弟子靠过来,抖起手中布袋,往头上套去,他没浪费平日的修练,危急间反手一剑,刺穿布袋,直指恶丐眉心,却差之毫厘,从其早已偏开的头侧擦过,分毫未伤,自己则因此身子前扑,直撞布袋敞口。
袋中一大堆蜈蚣、蝎子之类的虫物狂洒而出,落在男弟子身上,他惊叫一声,神色大乱,勉强止住步子,本能想躲,却被一只蝎子落在眼上,不禁闭眼去抓,动作一滞。
恶丐趁机将布袋往下一拉,将男弟子连头带上半身一齐套住,里头装满的毒虫直接爬满头脸身躯,他手中长剑坠地,拼命去扯布袋,想要摆脱这可怖的东西,浑然忘记自身处境。
早就等在旁边几名恶丐一拥而上,手里大多拿着短刀、匕首,或刺或捅,连声惨呼响起,等到声音惨极而衰,渐渐低落,丐群散开,又去支援他处,只留下一个染血的布袋,摇摇晃晃倒下。
“贾铭师兄!”徐乐乐大惊,急呼一声,想要去救,一个壮汉手持门板,拦在身前,
“滚开!”
徐乐乐厉喝一声,一剑刺出,悲愤中剑上力道大增,竟然一举洞穿了那扇门板,刺入后头壮汉的手臂,鲜血横流。
这妹子,看起来呆呆的,实力倒过得去……白夜飞惊讶徐乐乐实力在同门中还算强了,能刺出这一剑,离四元不远,资质不输那个黄志强,随即又皱眉。
一剑刺穿门板伤敌,却终究太浅,后头的壮汉闷哼一声,面不改色,反手一扭门板,徐乐乐长剑握持不住,直接脱手。
熟铜棍朝美貌女侠砸去,逼她后退,同时旁边一个大布袋也朝她罩去,要重演刚才一幕,配合得毫无破绽,是精心设计的战术。
“该死!”
方才的惨嚎,不止三水剑派弟子听着,陆云樵也受影响,他本来正被两名道人攻得心浮气躁,又见战友遭难,心下焦急,双掌轰出,熊熊烈焰如潮涌出,想要逼退对手。
偏偏两名道人得术法加持,不惧火焰,挥动拂尘打散大半,剩下那些落在他俩身上,与五色光华一触即灭。
陆云樵一招未能奏效,又见徐乐乐先胜后败,也落入陷阱,更是焦急,偏偏分身不得,更险些被拂尘扫中面颊,虽险险侧身躲过,却也因此被一轮疾风骤雨的攻击笼罩,落在下风。
不妙啊……白夜飞纵观全场,瞬息研判出情势。
陆云樵那边若只是以一敌二,自保无虞,但想要取胜,恐怕就得抓住两道人术式失效的间隙,花点代价,个个击破。
但三水剑派这边已出现伤亡,落在下风,时间拖得久了,场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化。
眼见徐乐乐虽然勉强躲过布袋,却也陷入重围,其余三水剑派弟子拼命相救,无奈各有对手,帮不上忙,白夜飞考虑要不要介入?又要怎么介入?
忽然,一名满脸污迹,看不清面目,头发虬结的恶丐窜出来,用脏兮兮竹棍指来喝道:“你是什么人?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白夜飞动念要出手杀人,云幽魅一下窜出,抢在他前面冲向恶丐。
恶丐举起竹棒要打,却打了个空,本在眼前的云幽魅刹那不见,他还一脸迷茫,不知什么情况,云幽魅一下已经来到他身后,纤手一挥,五指上暗色覆盖。
如遭利刃斩过,恶丐一条血线自天灵延伸,出顺着眉心鼻梁向下,双目圆瞪着分离,竟从头顶连皮带骨,被一分为二,连惨嚎都不见,就化作两片尸骸,分别倒下。
云幽魅的身影就此露出,面色森严,冷冷道:“谁也不可以这样和哥哥说话。”
看着地上的残尸,白夜飞顿了一顿,面色讪讪,“其实……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眼前敌人已除,白夜飞评估形势,陆云樵那边的战斗很稳,只是一时胶着,却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三水剑派的弟子已经溃不成军,险象环生,若是搭档因此分心,甚至可能遇险。
这情况,自己想不出手恐怕不成,但怎么出手就是个问题。
虽然如今已转变思路,要站在聚光灯下,自己的实力没法一直藏着,但现在就暴露实在有些不值。
特别是上次与这帮三水弟子打交道时,还立着武功低微的人设,现在忽然就展露身手,有信任崩塌的隐患,要是操作不好,就要从乐武双绝的风流才子,变成阴险狡诈的小子了。
正自迟疑,余光瞥到旁边的云幽魅,白夜飞生出一个主意,想让她帮忙出手,但念头一转即逝,想这根本是放猛兽出闸,到时候场地内处处碎尸,血流成河,自己的形象太也不好,至少仁爱两字是沾不上了。
思索间,场内情况更险,已没多少时间耽搁,白夜飞脑中灵光一闪,自己和云幽魅有主仆契约,灵魂相牵,通常小说里这类契约都有共享功能,虚的那本电话簿似乎也只有自己能用,同样是一种灵魂绑定,那会否……云幽魅也能使用?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白夜飞取出百役谱,翻给云幽魅看,“妹,这上面的字你能不能看懂?”
云幽魅点点头,白夜飞感受到术力波动,确认她也能召唤出里头的异物,但似乎扣的还是自己的金叶,心头暗叹,果然没得便宜占!
计划可行,不光眼下的情况有解,连带后续的调教计划也有了方向,白夜飞凝视云幽魅双眼,正色叮嘱道:“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真本事出来乱杀,不能随便挖人眼睛,也不可以随便把人切成两半。”
“啊?不行吗?”
云幽魅低呼一声,一脸吃惊,好像深感困扰,嗫嚅道:“那很难的。”
纯以表情而论,少女眼中的强烈抵触,活像是被要求献上处子贞操,或是亲手弑亲,这着实让白夜飞感到荒唐,自己还是首次在她身上踢到这么大的铁板。
“不行!”白夜飞板着脸,严词拒绝,顺手将百役谱递过去,温言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用这里头的东西,千万别暴露真本事了。”
云幽魅接过百役谱,仔细翻看,不自觉翻了几页,眼神也逐渐亮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很棒的玩具,美目中流光彩溢,很快把书捧在胸口,认真点头,“谢谢哥哥。”
白夜飞从怀中取出一只笛子,拿在手中把玩,“我们出去看看。”
外头火光渐盛,照亮激斗的战场。
缠斗至今,陆云樵一直游刃有余,想要借两个道人的手,试试自己的进展,始终未有出全力,没想到临时同伴那边却遭了灾,他心中懊悔,再不打算留手。
见三水弟子遭遇危机,想要援手,陆云樵神色骤冷,厉声道:“你们死缠不退,就别怪我了。”
第二九五章.吹笛踏步
两名道人虽然将陆云樵死死缠住,表面看似还占了上风,实则心里早已经叫苦不迭,不知这是打哪来的青年高手?
光看陆云樵的手下功夫,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已练上五元,甚至还不是初入,已到中期,进境之速可说是天资横溢,放在哪一家大派,都有资格受重点培养,该是大力投入资源培育出来的菁英。
但其拳掌之间,内力雄浑,火光闪耀,威能不俗,招式却普普通通,无甚精妙,内功特征明显,亦只是烂大街的易筋经,看起来只是寻常散修,但散修怎么可能出这种人才?
两相差异,更让两人疑惑陆云樵身份,忧虑重重,早就生出退意。
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如今职责在身,听到陆云樵威吓,一名道人心中稍动,手上动作慢了几分,显得迟疑;另一人却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动手,没本事就少废话!”
两名道人对视一眼,终究是后面那人意见占了上风,再度一起攻上。
陆云樵目光一凛,正要破封拔剑,一下清亮的笛音响起,如清泉响流,如风过林间,回荡在周边,将交兵声、嘶吼声、悲鸣声都压下,冲淡了满场的杀伐之气。
一个年轻公子吹着竹笛,大步走出。
公子白衣翩翩,温婉如玉,行走在着昏暗脏乱的仓库中,却不显突兀,皆因为其身上似乎有别样魅力,天生便该是一切焦点,所在之处,蓬荜生辉,陋室亦成殿堂。
竹笛中流露的妙声,轻快明朗,俨然浊世中一股清流,反复冲刷着周遭,不只是唯我独清,更让人生出一种被净化之感,将浊世留下的重重污秽洗净,褪去后天侵染,还复先天,神清气爽。
场中所有人明明正在死斗不休,一个疏忽,就可能没了性命,却都被吓了一跳,险些忘了手里的战斗。
群丐被莫名的清新舒适弄得走神一刹,随即醒悟,知晓这人肯定不是自己一路,是敌非友,恼怒之余,又觉得莫名其妙,尽是一般念头。
……这傻逼是谁?也太爱装了吧?
徐乐乐半身染血,既有自己的,更多的则是敌人,刚刚她险出一剑,杀了要套布袋的恶丐,随即被群丐围住,本已经险象环生,只凭一口气强撑,现在看见那名年轻公子吹笛,像是看了救星,挥手喊道:“白大侠,救命!”
话方出口,徐乐乐懊悔不迭,白小先生又不会武功,身边护卫已帮己方挡下最大麻烦,自己还向他求救,不是摆明要害人吗?
“哪来的小白脸,跑来这里装模作样,找死!”
群丐本已快要将三水剑派一行人逼入绝路,却被白夜飞扰乱,看他潇洒的姿态更是恼怒,领头的壮汉一挥熟铜棍,厉喝出声,众人立即变阵,要将他也圈入杀死,又或者……
“长得倒是细皮嫩肉,说不定挺值钱,我听说壶口的王寡妇最好这一口。”
“阴家的老太太也喜欢,泡制好了送过去,肯定能赚一笔。”
“哈哈,女大三,抱金砖,那大个三十六十,不是得了金山银山?小子,大爷们这就送你一场大机缘!”
秽言秽语,接连响起,徐乐乐的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小心”,却在变阵一瞬,看见白夜飞身后忽然有火光闪耀,异物自其中窜出。
一团烈焰熊熊,宛如绽放的花朵,长腿似竹,其声如吼的火鸟,自其中腾空而起,绕着满场飞舞。
火鸟周身热力迫出,所过之处,温度不断提升,身上长羽介乎火焰与实体之间,为整只鸟蒙上一层神秘色彩,似幻似真,双翅一振,便有无数羽毛飘落,半空还复一团团火焰,遍洒火雨。
无论是马草豆料,各色贼赃,还是地面,被火羽
一触,就燃起一团烈火,便是人身亦是如此。
“什么鬼!”
“啊,好烫,烧死我了!”
“该……啊啊啊啊!”
火鸟飞舞的轨迹,巧妙避开了三水剑派诸弟子和他们护着的妇孺,只在群丐头上绕着圈子。
群丐四周都烧了起来,热力催迫,苦不堪言,有人就地翻滚,想要躲避天上火光,却被地上的火焰烧到;还有人挥舞布袋,想要打灭落下的火焰,却反过来被点燃,放手不及,火焰顺着手掌蔓延身上;更有人直接被火羽加身,瞬间全身燃起。
瞬息之间,四个人成了火柱,哀嚎惨叫不停,剩下人见带头的壮汉朝空掷出的门板,直接被火鸟双翅一拍,化作一团火焰爆开,知晓根本无法对付,登时大乱。
另一边,三只利刃破土而出,高速从陆云樵身边擦过,冲向攻上来的两名道人。
“什么东西?”
“杀!”
两名道人被横里杀出的土蜘蛛弄得手忙脚乱,一人挥舞拂尘,削断两刃,却被另一刃斩断长柄,眼看连手臂也要挨上一刀,被同伴向旁边一推,险险避过。
另一人一脚踹地,四元之力踢入土中,溅起无数尘土,将土蜘蛛轰爆,周身五颜六色的光芒却随之黯淡。
一声清响,陆云樵趁机拔剑,剑出一瞬,响起了风声似的妙音,风声中剑气延伸,锋锐倍增,一剑贯穿道人胸膛,绞碎心房,人倒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白夜飞看着陆云樵的剑,将刚刚一切尽收眼底,确认剑出之后有那么几秒,剑气从刃上延伸了出去,拉大了杀伤范围近两米,所以道人明明已借蹬地之力后跃躲闪,却没能闪过,就这么被一剑击杀。
另一名道人刚狼狈落地,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甚至也狠话都不敢来撂,头也不回就往外逃。
陆云樵也不去追,转身回援,此时火鸟虽然已化作火花消散,但群丐亦损失了小半,又见驻场的护法一死一逃,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战意,只能分头逃窜。
三水弟子趁隙反攻,与陆云樵联手,痛打落水狗,一会功夫,将剩下恶丐杀伤大半,只有两三个见机不妙跑得早,逃了出去,战事就此底定。
此时仓库中火焰蔓延,陆云樵喊了声:“出去再说!”领着众人离开,来到外头巷中说话。
徐乐乐看着救出的妇孺,还有被烈火吞没的仓库,满心欢喜,第一个跑来,拱手行礼:“白大侠,这次又……”
说话一半,注意到站在白夜飞身后的云幽魅,惊艳其美貌,徐乐乐连话都说出来,愣在原地。
白夜飞笑道:“这是我妹妹。”
“哦,啊!”徐乐乐低呼一声,恢复了笑容与开朗,想了想问道:“刚刚的火鸟,是你妹妹召唤的?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召唤师,这类异士非常少见,是道门非常冷僻的偏职,还以为失传了,不知……令妹师承哪家?”
云幽魅浅浅笑着,并不发声,白夜飞笑着摇手,“一点小技艺,山野小道,哪能入名门之眼?”
徐乐乐听这么说,知是隐私忌讳,也不再问,白夜飞暗自点头,知晓这临时想到的主意奏效了。
把百役谱给云幽魅,既掩饰了她的真正力量,多一张底牌,同时也是替自己多留张牌,这是很好的布局,就是可惜……
……如果扣的金叶不是从我头上出,那就更理想了。
徐乐乐一脸后怕,“这次居然遇上了华阳双盗,这群乞丐又如此凶狠,没有你帮忙,我们这次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白夜飞讶异道:“华阳双道?”
陆云樵刚好过来,知白夜飞对这些江湖典故压根不知,开口解释。
“这两人本是华阳宗的弟子,道门旁支出身,也算得了真法,偏偏心术不正,混在一起狼狈为奸,后来犯戒事发,一同破门而出。”
陆云樵道:“他们之后便无恶不作,曾在清远府一连作案十三起,劫掠钱财无数,更顺手造下许多杀戮,算有数的大盗凶贼,被称为华阳双盗,是官府有名的通缉犯,这些年低调很多,没想到是被丐帮收容。”
原来是双盗啊……白夜飞点点头,“通缉犯杀了就好,可惜走了一个。”他面上颇为遗憾,似为没能除恶务尽,实则却是扼腕跑了一笔赏金。
……唉,这下悬赏要少拿一份。
……说起来,通缉犯脑袋值钱,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啥值钱的?抢了那么多土豪,也不知道钱藏在哪里?要是能抢过来,就又发了!
白夜飞想到这里,更为叹息,自己现在是文化人,不好当众搜尸,而死的那个,尸体还在火场里,有什么估计都要烧光光,真是可惜。
念头刚起,本来安静待在后头的云幽魅忽然转身,跑入仓库,没多时将道人尸身拖了出来,不顾他人目光,直接搜捡起来。
“哈,哈哈……”白夜飞一脸尴尬,“我这妹妹之前在山野修行,没规没矩,有欠教养,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陆云樵不以为意,摆摆手,“还是你妹机智,我都忘记这事,回头正好拿去官府领奖。也算是罪证,不仅拐卖人口,还勾结通缉犯,这些乞丐该死。”
徐乐乐也没见怪,道:“天真烂漫,行事随心,令妹原来是归真派?”
“算……算是吧。”白夜飞干笑两声。
第二九六章.告官
“贾师兄,贾师兄。「请记住/\邮箱:ltxsbǎ/@\Gmail.com \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另一边,三水剑派弟子正在救治同门。
徐乐乐撕了一截袖口,抱住左臂伤口就来道谢,行事倒是干净利落,不像之前表现得那般迷糊。
相形之下,她那些师兄弟就要差劲许多,大多只是皮肉伤,只是自我包扎,就弄得手忙脚乱,好不容处理好自己伤势,才想起去检查那名被布袋套头的贾师兄。
卸下布袋,看见师兄满身是血,气息奄奄,他们顿时慌张,尝试替他包扎,血却止不住地流,更加惊惶,一个个手足无措,一名年轻弟子带着哭音,握着贾铭手腕,无助嚎道:“贾师兄快死了。”
徐乐乐急忙赶去,白夜飞看这些三水弟子哭丧着脸,围在一旁,想要做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办,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不禁摇头。
这些人连预备的方案都拿不出,现在完全是慌乱的状态,似乎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到这一步,估计在他们心里,行侠仗义就该是水到渠成,邪注定不能胜正,名门弟子哪会奈何不了一群乞丐?
报出身份,对面就该纳头便拜,老实认错,就算有冥顽不化者,随手斩了就是,只需将剑招使得英俊帅气,出足风头,连血都不会沾到,完全没想过会遇到这些抵抗,甚至伤损,真是一群未识江湖险恶的愣头青……
徐乐乐才动身,陆云樵两步抢上去,排开无助的人群,直起伤者上身,连点数下,点穴止血,又双掌抵在其背心,度入真气。
五元的易筋经真气在体内游走,迫起生机,伤者血流渐止,微弱的呼吸转强,甚至隐隐发出呻吟之声,有醒转迹象,情况瞬息好了很多。
“多谢侠士。”
徐乐乐连忙出声感谢,其余人也大喜过旺,围着陆云樵称赞。
“不愧是白小先生的护卫。”
“这位侠士,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救了贾师兄,日后必有回报。”
“鄙人不足为道,要谢就谢公子吧。”陆云樵摆摆手,指了指白夜飞,又正色道:“现在也不是说谢的时候,我只能救急,暂时保住他性命,接下来还得赶快找大夫,不然……”
“对对,先找大夫!”
“可是去哪里找?”
“先离开这里再说啊!”
三水剑派众人又是一阵慌乱,两名刚被救出的妇女靠了上来,一人道:“恩公,不如我们来带路?附近的李大夫颇有手段,离此不远。”
众人迟疑,徐乐乐果断道:“张师兄,王师弟,麻烦你俩带着贾师兄随这两位去,我们留下收拾完手尾去寻你们。”
“好!”
这边救出的妇孺,只有少数神志清醒,剩下或是被迷了神,至今昏昏沉沉,或是本来身子就弱,连受惊吓,又见了刚刚血战,此刻惊惶未定,气力全无,都只能坐在地上休息,还需保护。
行侠仗义,不是救了人就行,还得把人送回家才好,三水弟子商议之后,分成两拨,留下几人帮着看护。
白夜飞靠过来,目送人离去,正想说话,发现陆云樵脸色凝重,盯着剩下那些妇孺。发布页Ltxsdz…℃〇M
“该死的东西。”
陆云樵察觉他的目光,骂了一声,冷冷道:“连妇人带小孩,足足快三十人,这还只是一次出货的数量,还只是一个城市……嘿,丐帮的这个站点,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不晓得整了多少家破人亡。”
说话的时候,陆云樵眼中恨意深深,白夜飞一看就知他又被勾起了恨火,摇了摇头,“这些站点又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往来的商路集汇点,不光在官方眼皮底下,知道的人也多了去,中土又不乏大侠,怎么就你一个来主持正义?”
陆云樵面色一下难看起来,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唉,这世道……”
官府默许是一回事,但这天下并不全是官府说了算的。
朝廷的触手,无法延伸到各地,华阳双盗这样的匪类尚敢为非作歹,那些侠客同样可以不在乎很多潜规则。
人尽皆知的恶事,除了自己和三水剑派的愣头青,却没有大侠来行侠仗义,就代表这些恶行背后的力量极端强大,不是个人能相抗的。
丐帮,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恶!”陆云樵拳头攥得发白,恨恨道:“若我他朝出人头地,必不让这帮人贩子好过!我要普天下再没有人拐卖妇孺,再没有因此妻离子散。”
白夜飞笑笑,拍着搭档肩膀道:“要真有那天,格局得大点,别只顾妇孺,那些被卖去北方挖矿的大叔,你也记得顺手拯救一下。”
徐乐乐在旁边默默看着一幕,圆脸上浮现一抹潮红,眼中闪耀着光,满脑子都是白夜飞刚刚吹笛踏行的潇洒蹁跹。
自己在门中从不缺人围着献殷情,这次黄师兄和骆师姐不在,其他人都是跟着自己来的,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
但这些师兄弟没出事的时候,一个个看起来英雄侠义,只恨师长迂腐,不给机会出山,不然剑试天下,扬名立万何等快哉!
可真遇上了事情,一个个手忙脚乱,像黄毛小儿一样靠不住,哪里有半点英雄风采?还不如自己。
而白小先生虽然武艺低微,却一身是胆,在乱战之中信步吹笛,何等潇洒?身边一个妹妹,一个护卫,都实力坚强,打得那群恶丐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是真正的行侠仗义,真正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同门,不知有多好?
想到这里,徐乐乐双颊滚烫,连忙侧身捂脸,用余光扫向白夜飞,见他正看着那些受害妇孺,更觉得心头一热:他这目光,充满恋爱与哀伤,真是悲天悯人的奇男子……
白夜飞看着那些妇孺,一一打量过去,倒是对那群恶丐提高了几分评价,虽然伤天害理,但眼光却还挺不错,拐来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都算小有姿色,不是随便抓来凑数的。
当中有一个妇人,正跪坐在地上休息,约莫三十好几,别有风情,桃腮杏眼,胸丰臀圆,此刻恰好扭成s型,将身姿凸显,虽然蓬头垢面,但着实是一名充满熟女风韵的美妇人。
这倒真是好货……白夜飞微微扬眉,这身段容貌都不在丹娘之下,让人心里发痒,就这么被救下,委实是可惜了。
“贼人,休跑!”
“府衙办案,闲人回避!”
外头忽然传来官差的喝斥之声,一阵急促脚步,两名刚刚先出求医的三水弟子,带着伤员匆匆跑回,带路的妇人已经不见。
“不好了!”
“师妹,官差说要抓我们!”
两人急声呼唤,徐乐乐又惊又怒,“要抓我们?还有没有天理?我们救出人来,官差不抓坏人,要抓我们?”
白夜飞闻言笑道:“你们给过这里官差孝敬?”
徐乐乐茫然摇头,“怎么可能有?”
白夜飞耸肩道:“那他怎么可能不抓你们?”
徐乐乐直接僵住,三水剑派的弟子神色惶惶,还清醒的妇孺都惊慌哀叫起来,喊着天理何在,哭叫官匪一家。
“这,这该怎么办?”
“官老爷跟他们是一伙的,这下完了。”
“我好命苦啊!老天爷,你怎么这么对我啊!”
陆云樵
面色难看,猛地拔剑道:“别怕,我带着大家杀出去!”
“住手!”
白夜飞一把将友人拽住,摇头道:“想社死也不用那么急,对面是官差,不是丐帮,暴力抗法,你后头是想落草上山吗?”
陆云樵急问:“那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
“这种时候,当然是自力救济。”白夜飞微微一笑:“我们去告官!”
陆云樵闻言一怔,莫名生出一股颤栗感,看着白夜飞灿烂的笑,总感觉有什么很不好的事要发生,天空布满乌云。
说话之间,大批官兵赶到,守住巷口,一路进逼,将众人团团围住,锣声直响,吼声不绝。
“前头的人听好了,衙门办差,还不束手就擒!”
“放下刀兵,抱头蹲下!”
“胆敢犯上作乱,格杀勿论!”
被官府当贼来办,三水弟子如何能忍,群情激奋,不解自家明明做的是行侠仗义之事,为何要被官兵捉拿?又如何肯就范?他们挡在妇孺之前,各自手按剑柄,扬声喝骂。
“颠倒是非,不分黑白!”
“拐卖妇孺,你们这些官差不闻不问,我们出力救人,反要被抓?”
“呸!一群贼子,还说什么行侠?”
一名武官骑马排众而出,其貌虽然不扬,但自有威严,见三水弟子护在妇孺之前,不肯就范,手按腰刀,一声暴喝:“本官是庐江北岸守备万云澈,协防本地治安,缉拿盗匪,尔等恃武行凶,打劫合法商户,杀伤人命,见了本官,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合法商户?”
徐乐乐闻言大怒,“这里都是受害者,丐帮贩卖人口,伤天害理,什么法容得下这些恶徒?你这官怎么颠倒是非?”
“笑话!”
万云澈冷笑道:“奴隶买卖写在天龙律里,本就是朝廷许可的生意。他们合法经营,按时交税,是本府纳税大户,我等拿着朝廷俸禄,守一方太平,自然要保护这些守法良民。你们这些小辈,仗着平日练武,整天寻衅滋事,目无法纪,讲什么行侠仗义,真是笑话!还不放下刀剑,束手就擒!”
第二九七章.尚方宝剑
徐乐乐想不到这武官如此颠倒黑白,绝口不提丐帮拐卖人口之事,还说是合法生意,她想要反驳,却看见官军队伍里有个人,依稀就是刚刚逃掉的华阳双盗之一。
那道人拿布巾包了头,又换掉了道袍,连脸都不蒙,就这么大摇大摆跟着回来,混在官兵之中。
徐乐乐瞬间明白,这是赤裸裸的官匪勾结,对方不止放任丐帮拐卖人口,连朝廷悬赏的通缉犯都奉为上宾,绝无可能讲什么理,猛地拔剑,怒道:“你才目无法纪,胆大包天!既然你一定要颠倒黑白,那我们唯有用剑讨公道!”
三水剑派众弟子也跟着拔剑,万云澈怒吼道:“你们想恃武抗法吗?三水剑派想造反?”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无论徐乐乐,还是一众师兄弟都僵在当场,这不是江湖纠纷,也不是暗中行动,可以事了拂衣去,半点不留痕迹,对面并非绿林匪徒,也不是江湖败类,是真正的官身,代表朝廷。
到时候要真是被朝廷当作造反,天龙一族借机发难,连师门都要被牵连,这么大的后果,谁也担不住。
众人一时间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般念头:行侠仗义,不该是恩仇快哉?都救出人了,怎么还会弄到这么复杂?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徐乐乐本能回头,想找白夜飞的身影,想要看他有什么主意,心内不知不觉已将他当成了唯一救星、定海神针,却发现不知何时,白小先生连同他的护卫、妹妹都已不见。
……难道他已走了?
一时间,徐乐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后悔、迷茫还是失望。
“一群贼子,冥顽不化,小的们,给我拿下!”
万云澈一声暴喝,两边官兵纷纷拔刀进逼,三水剑派诸人不敢出手,也不愿就这么束手就擒,节节后退。
蓦地,一声清亮笛音响起,动人心弦,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陡然缓和,所有人都朝着声源看去。
巷子更里头,一众妇孺身后,白夜飞踩在一个石台上,吹着竹笛,全神贯注,潇洒自若,仿佛分毫不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云幽魅静静站在另一头,姿容似仙,趁着所有人都被白夜飞吸引注意,无声拍了拍手,一道金光绽放,高速直往官兵那边飙去。
徐乐乐隐约看到一抹金黄色的光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侧高速掠过,却又不敢相信,因为那东西的形影……很像超大号的蟑螂。
“什么东西……”
万云澈看到白夜飞吹笛,勃然大怒,刚想要斥骂,就见金光袭来,拔刀的手未及动,身侧忽然有水声涌来,似被人照头照脸泼了一盆水,温热而腥臭,划过眼帘时,一片血红。
……这是……血?
万云澈错愕难当,侧头看去,刚跟上来的那名道人,已在刹那间被杀,上半身整个破碎,只余下半身摇摇晃晃,伤口极为古怪,像是被千百虫蚁啃噬了血肉,又仿佛被上百利刃瞬息高速切割。
“啊……”
万云澈才反应过来,惊声惨嚎,想要呼喝手下护卫,一把剑悄悄搭在他脖子上。
陆云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手按住万云澈肩膀,另一手横剑他颈前,冷冷道:“动一下你就人头落地。”
万云澈不是八旗勋贵,能一路做到守备,也是登元好手,当年也号称五元有望,本不至于被一招制住,只是当官后疏于修练,刚刚又被道人的死状吓得失了方寸,十成本事去了七成,陆云樵按照白夜飞嘱咐,悄然潜到周遭,等声东击西发动后,有心算无意,轻易就将人制住。
长剑加颈,万云澈反而略微醒神,又用起来老套路,强装镇定,厉声喝道:“你们胆敢胁持朝廷命官,难道不怕……”
二话不说,陆云樵手中发力,劲逼剑刃,万云澈颈上立刻见血,知道这家伙确实是凶人,忽悠不过,连忙大喊:“好汉饶命!”
陆云樵恨恨道:“像你这样的狗官,颠倒黑白,勾结匪徒,杀你十次都不嫌多。”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错了!”万云澈哭丧着脸,连声求饶:“好汉你是哪路的?师承何门?我和大江盟、丐帮都有些关系,说不定……”
“不用拉关系。”白夜飞走上来,拱手笑道:“我们都是守法良民,只是路见不平,想找本地长官提告。眼下只是有些误会,怕这趟路不好走,想请阁下送我们一程。”
良民、提告……武官忍不住向前伸了伸脖子,又急忙缩回来,满脸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哪有这样的良民?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云澈可不敢多问要去告什么官,堆笑道:“那好,那好,我这就给好汉带路。”
白夜飞再拱手,陆云樵稍微将剑挪开,手依然按住他肩膀,“他们呢?”
万云澈连忙挥手,招呼围在一旁的手下,“看什么!还不刀收起来,随老爷我一起去衙门。”
官差、兵卫互看一阵,似在迟疑,万云澈又暴喝一声:“快啊!”
“是!”
众人连忙收刀。
陆云樵与白夜飞压着万云澈在前,云幽魅默默相随,其余官差、三水剑派弟子,与他们救出的妇孺跟在后头,一路浩浩荡荡,去往本地府衙。
虽是夜晚,但这边是车站所在,素来繁华,方才官差出动已经是好大动静,如今返程,更是招摇过市,很快引来大批群众围观。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不是河营的守备老爷,怎么被人拿剑压着?”
“那两个年轻人居然劫持老爷,真是胆大包天!”
很快有人认出万云澈的身份,八卦瞬间传开,百姓啧啧称奇。
“后面跟着那些又是什么人?”
“那不是王家的婆娘,前两天不见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了,肯定那群乞丐……那两位是行侠仗义救了人?”
百姓不敢靠近,但都跟在后头。这些本地人本就有各种消息流传,对附近发生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说着说着,就渐渐猜到了真相。
徐乐乐与同门领着妇孺,跟在队伍最后,听见身后传来的各种议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不知这件事情会如何收尾?
本地官府跟丐帮勾结,绝不是只有一个万云澈,说不定连知府也牵涉其中,往上更不晓得会牵连得多高,不知白小先生算没算到这层,提告又是为了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送死吗?
想要靠过去提醒,徐乐乐又觉得白小先生谈笑用兵,好像什么场面都能掌控,想必心有成竹,自己不好过去打乱他的行动,不如就这么跟着,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远胜面对那些无趣的同门。
“师妹。”
才想着,身边的师兄弟眼见事情越搞越大,心觉不妙,加上那些官兵心神都在最前头,根本没注意这边,动了悄然抽身的主意,也要拉她一起,“这事情不妙,本地知府可能也跟他们一伙,这岂不是上门送菜?不如我们……先走了吧?”
“胡说什么!”徐乐乐冷冷拒绝,“事情因我们而起,这时候要走,还算是人吗?”
看见徐乐乐这神情,三水弟子们无言以对,趁着队伍一路前行,他们悄悄脱了队,不继续参与这次行动。
府衙门前,本地知府徐渭尘,早就得到了讯息,急招附近绿营官兵,设下重兵埋伏。
白夜飞等人才刚到,周围杀声骤起,几百官兵重重围上,前排用的不是平日的长刀,而取了红缨枪,布下长枪阵,专门对付寻常人元好手。
此外,除了几名军中将领,还有知府自聘的护卫、庐江本地江湖门派的好手混在其中,算起来是十余位登元好手,来势汹汹。最新地址Www.ltxsba.me
徐乐乐看了一圈,紧张得拔了剑,心神惶惶,暗道这下糟糕了!白小先生怕是失了算,这阵仗就算师父来了也不行,到时乱刀之下,什么道理也没用,是非黑白都由对方说,自己真要成逆贼了。
这般想着,徐乐乐见云幽魅异常冷静,默默守在白夜飞身边,视肃杀若等闲,又心生羞愧,觉得自己镇定功夫太差,白小先生既然敢来,肯定有破局之法,只要相信他,绝不动摇,这就可以了。
徐知府左右各站着一位三元护卫,举着火把照明,身着云鹤补,头戴小蓝宝石顶饰朝冠,衔青晶石,威风凛凛,身后师爷撑着红伞,前头官兵持盾层层护卫,确保万无一失,安全有了保障,这才现身出来,要和匪徒对话。
“废物。”瞥了一眼被陆云樵持剑劫持的万云澈,徐渭尘低骂一声,扬声喊道:“大胆贼寇,你们威胁朝廷命……”
话没说完,白夜飞大笑喝断,伸手指着陆云樵手中长剑,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宝贝,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震动四方。
“大胆狗官,既见御赐尚方宝剑,为何不跪?是何居心?”
第二九八章.斩将、逼官
一言出,四方惊。
“尚方宝剑?”
“怎么可能?”
“尚方宝剑是什么?”
“蠢东西,那是天子赐的,持剑的都是钦差大臣,见剑如见天子……”
不光徐知府、万云澈和一众官兵被吓到,周围大片百姓哗然一片,就连持剑者陆云樵也魂飞天外,满脑子想不通。
……这剑明明是我刚才掏钱买的,怎么变成尚方宝剑了?难道……我意外买到了珍品?哪一朝的?
“尚方宝剑?”
徐知府喃喃出声,遥遥看向陆云樵手中宝剑,只是目力不济,既看不起样式,也不敢确认。
毕竟,尚方宝剑这种高级货色,自己这种三甲进士,连翰林院都没进去,直接外放知县,在地方上苦哈哈打拼起来的,这辈子都没见过,就算真摆在眼前也认不得。
正想问是那位钦差大人当面,官居何职,对面的青年已主动开口:“我是白夜飞。”
听到白夜飞三字,徐知府只觉得耳熟,一时却没想起来。满朝文武,有资格拿尚方宝剑行走的,照理怎么也得是个三品大员,没听说有谁叫这名?难道是个新出头的御使,位卑权重,被天子看上?
“白小先生?”
“原来是白小先生!白小先生来我们庐江了?”
后面跟着的百姓,本来看见官兵,都默默退开,待听到尚方宝剑,以为是钦差到了,又围
拢上来,此刻听说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白小先生到了,更是惊喜,胆子大的直接挤到近处,胆小的也在后头伸长脖子,人人都想看这位风头正劲的英雄少年,究竟是什么模样?
“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
“白小先生才在许家集惩治正道会,接着就赶来我们庐江,收拾那群该死的恶人,真是义薄云天!”
百姓们欢呼雀跃,就连官兵里也有人低声赞叹,却随即提出一个致命问题。
“但……白小先生不是被皇上流放了吗?怎么会有尚方宝剑的?”
听到百姓的叫喊,徐渭尘登时想起,原来这位是新近成名的音乐家,那几首曲子自己也颇为喜欢,但此人非但没有官身,还被圣旨流放,绝不可能是什么钦差,莫非是见事情不好收拾,随口胡言,想要欺骗、忽悠?
“一派……”
想通一切,徐知府正要出声怒斥,白夜飞主动侧身,朝着北方行礼,悠悠开口。
“陛下让我游历四方,但也不希望我死在半路,便赐我此剑防身。他对我说,小白子……咳,是白小子,你功夫不成,朕将这把剑给你,遇到坏人要害你,你便亮剑自卫吧!”
说着,白夜飞神色一变,飒爽回身,迎向一众官兵和知府投来的目光,肃然道:“这是万岁爷赐下的宝剑!即是御赐圣物,他让我遇到坏人便亮剑自卫,剑带使命,就是尚方宝剑!谁能说不是!”
“皇上英明!”
“万岁爷也护着白小先生!”
周围百姓连声起哄,一众官兵则面面相觑,思索皇权授予过程的逻辑性,虽然想起来很乱,但这么说来……好像就是尚方宝剑没错!
在徐知府身后撑伞的师爷,也喃喃道:“这是圣眷正浓,简在帝心?唔,圣旨写的是让白夜飞游历四方,并不是流三千里……原来是这个意思,大家都弄错了!”
“圣眷正浓,简在帝心……”徐知府听到这八字,一下愣住,默默念了一遍,到嘴边的呵斥全都咽了下去。
白夜飞笑着从陆云樵手中接过剑,高高举起,扬声道:“尚方宝剑在此!”
所有人都被这个逻辑说服,全场刹时无声,唯有陆云樵默默翻了白眼,心里牢骚不停,三哥哪有送什么剑?这剑分明是自己买的,连钱他都没给报销!
牢骚归牢骚,陆云樵心下清楚,此刻仁光帝是两人靠山,这件事就算传到京师,有人当面询问,仁光帝也只会说确有此事,追认这就是尚方宝剑。
白夜飞拿剑指向僵在原地的万云澈,微笑中带着一股寒气,“你要害我,我拿尚方宝剑把你斩了,想来是不用偿命的。你与匪徒沆瀣一气,谋害于我,现在且猜猜,我敢不敢当众斩你?”
“我……我……”
剑锋明明还离自己有一段距离,比方才剑刃加颈的状态好了许多,万云澈却觉得寒气缭绕着自己脖颈,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死字,额头冷汗直冒,背上发凉,张口想要说话,想求饶认罪,却紧张得过了头,白眼一翻,晕死过去,身子往前倒去,被白夜飞用剑脊一推,晃晃悠悠向后倒在地上。
周围百姓看不清楚,只以为白夜飞真的一剑斩了万云澈,一片哗然,连声呼喊,还鼓起掌来。
“白小先生杀赃官了!”
“姓万的狗官祸害了不知多少人,还敢对白小先生出手,该!”
在场官兵相顾骇然,手足无措,担心白夜飞尚方宝剑在手,杀官无罪后,连底下小兵也不放过,人人心惊胆战,不知如果尚方宝剑真斩过来,自己能不能反抗?如果反抗,算不算大逆?
逆君大罪,附近这么多人看着,再是胆大包天之辈,也不敢妄动,惊惶中官兵纷纷转头,看向知府老爷,指望他拿个章.程,却见徐知府面色惨白,忽然转头,一把推开挡路的师爷,狼狈逃跑,却踉踉跄跄,没跑几步,跌了一跤,摔在地上。
徐渭尘挣扎想要爬起,身后传来一声:“大人,且住。”
白夜飞将剑还给陆云樵,独自向前去追徐知府,官兵纷纷让开,就连知府的护卫和师爷都默默看着,无人敢拦。
白夜飞一派从容,来到徐知府身旁,还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这位老爷……我们私下谈谈如何?”
半个时辰后,徐乐乐独行街上,仰头看着满天星辰。最新WWw.01`BZ.c`c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再无行人,冷风袭来,让人发冷,本该就此精神一振,她却仍然感觉晕乎乎,刚才发生的一切有若腾云驾雾,毫不真实。
白夜飞与知府窃窃私语一阵之后,与他联袂回来的徐大人,忽然和之前判若两人,一脸正气凛然。
不光对白夜飞客客气气,尊称白小先生,一口一个义士,给足了面子,徐知府更分开官兵,屏退跟上来的护卫师爷,拉着白夜飞,一路来到被拐妇孺和百姓面前,表示要彻查这起拐卖人口的大案。
“居然有歹徒在本官眼皮子底下作案,如此明目张胆,目无王法,实在天理不容!”
徐知府拉着一个被拐小孩的手,痛心疾首道:“本官秘密调查,行将破案,恰逢白小先生到来,出手救了你们,更把关键证据送到本官手上,此案旦夕可破!”
说着,徐知府朝北方京师躬身行礼,“身为父母官,最重要的是为民做主,接下来本官将全心办案,不管案子有多大,有多少势力涉及,有多少贪官污吏充当保护伞,都要一查到底!”
这般作态,百姓们却都傻在当场,不知道知府老爷为何突然转了性子,青天附身?
徐知府朝白夜飞致谢:“多亏白小先生出手,您造访庐江,是本府百姓的荣耀,想不到还没让您感受本地的好客,就遭遇了意外,是我治下不严。”
“不知者不罪。”白夜飞摆摆手,“徐大人心系百姓,相信大家都会谅解您的,就算陛下,也一定会念着您的功绩。”
两人当众说了一通,徐知府盛情邀约,要摆宴欢迎大音乐家到来,替他接风洗尘,白夜飞却之不恭,只能答应下来。
百姓们听到官府要彻查拐卖人口,又见有赃官伏诛,虽然不知后头会怎么发展,依然欢欣鼓舞,不断叫着白夜飞的名字,目送他进入府衙。
徐乐乐不知好不好跟着过去,只跟着百姓一起呐喊,为自己能亲身参与这次峰回路转的行侠壮举而狂喜,直到白夜飞的俊秀身影进入府衙,再也看不到,身边的呐喊渐渐少了,才渐渐清醒过来,听到几声尴尬的呼唤。
“师妹。”
“徐师姐。”
刚刚离开的同门凑了上来,人人都神情尴尬,懊恼不已,明明是大家一起行侠救人,却因为没参与最后关头,没有能成为英雄,未能收割战果。
“师妹,贾师兄已经送医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同门招呼回去,徐乐乐心中稍安,但看看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师兄弟,又看看已经关闭的府衙大门,她心中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宝贵的东西。
心绪难平,徐乐乐摇头拒绝:“你们先去吧,我晚点再说。”
“可……”
有人还想再劝,徐乐乐直接转身离开,理也不理,剩下的三水弟子面面相觑,知晓受到嫌厌,更觉羞惭,最终没谁敢追上去。
徐乐乐一个人走在街上,随便乱逛,心却一直静不下来,脑中不住闪现的,都是白夜飞吹笛踏步而出,还有手执尚方宝剑,逼官、斩将,种种威风凛凛的潇洒模样。
武林中人,最重要的是实力,三水剑派中武功胜过白小先生的同辈师兄弟,多到数不过来,但普天下……好像再也没人有他这样的风采了。
想着想着,少女不由痴了……
第二九九章.不灭的心伤
府衙会客厅内,酒席正酣。
满桌杯盘狼藉,摆满珍馐。
清蒸熊掌、闷烧虎鞭、烤乳猪、清蒸白鱼、酱鹿尾、五彩牛柳……
仓促间弄出十几个大菜,白夜飞对府衙的大厨也很是佩服,举着酒杯,悠然品尝,感叹道:“总算好好吃完一顿,和教练一起的时候,简直都不是给人吃的。”
云幽魅不在这里,稍早时候受白夜飞的委托,去打水来洗脸了,陆云樵看了看旁边空位,摇头道:“那官还说要与你不醉不归,结果三杯不到就走了。”
白夜飞笑道:“当然不能待太久。他先把我们稳住,赶快去摸底,要是发现我们其实撒谎唬人,才来得及调五百刀斧手啊。”
“这些当官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个比一个阴险。”陆云樵耸耸肩道:“还好我们不怕查,但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
“如果没想到这主意,就不用告官,一早就直接跑路了。”白夜飞笑道:“行侠仗义是好事,但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陆云樵想了想之前那阵仗,自己就算拼命也杀不出去,心里更加佩服,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到底和那官是怎么说的?居然真把他说服,配合你打击犯罪?你收买还是恐吓了他?”
白夜飞笑道:“收买和恐吓都是下下手段,我只是和他说,我有尚方宝剑,你有权,旁边有悠悠众口,想不想陞个官、发点财?白送上来的富贵,他难道会说不要?”
陆云樵呆了片刻,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待得想通,他大吃一惊,盯着白夜飞道:“你、你和那家伙串通,一切只是演戏?那他承诺打击本地人口拐卖的事……”
白夜飞放下酒杯,取过茶壶,倒了些凉茶抹了抹脸,身上酒气仍重,眼神却清醒过来,迎着陆云樵目光,正色道:“你认真答我,你真觉得我们这一通操作,能连根拔掉这里的人口拐卖?”
陆云樵沉默不语,呼吸却不由加重,胸中情绪起伏,难以自制。
“之前那个武官,满口胡言,颠倒黑白,但他有一句说得好,奴隶买卖,是写在天龙律里头的!”
白夜飞摇头叹道:“朝廷法令都不禁止,我们能针对的只有拐骗行为。在这道界线之内,时来天地皆同力,官、民、兵乃至法条,都随我们用,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但如果跨过这条线,就只能单干,我们现在可以操弄的资源,都会到对立面去……别说手提尚方宝剑,就算你把皇帝提来……都没用。”
陆云樵猛地握拳,不甘道:“我们练武,不是为了什么都不做的。”
白夜飞哂道:“我们今天杀掉不少人了。虽然那些乞丐该死,但也是十来条人命,这样都算什么没做的话,你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命了吧?武功一高,利器在手,你就觉得自己不一般了?”
“……我……”
陆云樵被这串话点醒,满脸愕然,看了看白夜飞,又低头看了看放在膝上的长剑,拿在手中,陷入迷茫。
白夜飞自顾自倒了杯茶喝,让陆云樵自己去判断,片刻后,听到他喃喃道:“小时候,我遇到过……”
声音迷惘而空洞,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白夜飞心头一动,晓得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自家搭档紧闭的心扉,或许就要打开一条缝了。
“娘亲带我去赶集,说要帮我和哥哥买新衣裳,我很开心,没穿鞋子就跟了上去,娘亲被我缠得没有办法,带着我一起去……”
陆云樵的话,令白夜飞感到一丝不祥,他主动说起童年时候的回忆,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市集上,有个肥大婶卖草鞋,娘亲看那摊子的草鞋好,说要给我买一双,还要给我爹、我哥也买一双,大婶让我们跟着她进屋里拿……”
陷入回忆,陆云樵的状况古怪,目光失了焦点。
“娘和我进了屋,突然就有人跳出来,关上门,把我抓住,我娘亲急了,和他们抢我,屋里其他几个人就过来,割……割开她的喉咙,不让她叫……他们……一刀一刀斩在她身上……”
陆云樵眼神飘忽,白夜飞嘴角抽搐,作梦都想不到,普通一次上街赶集,画风突变,镜头一转,直接变成恐怖故事了……
“……娘亲……她身上的血……波波波在流……她不会动了,那些人的刀还往她身上斩,斩得一截一截的……娘亲的眼睛,瞪得好大,她一直瞪着我,我很害怕,也很想哭,那些人……他们一直揪着我,我……我闪不开……娘的眼睛,一直瞪我……血……好多血……”
陆云樵声音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惊恐,整个像是回到那一段创伤记忆,白夜飞亲眼看着,他的面容扭曲,眼中渐渐绽出野兽的光芒,气息也开始不稳。
白夜飞暗叫不好,猛地出手一击,恰到好处地拍打在陆云樵后心,一震之下,陆云樵涣散的眼神迅速宁定,但情绪仍然激动,望向白夜飞,厉声道:“我……绝不会放过那
些伤天害理的人贩子!”
“……明白了……怪不得……”
白夜飞苦笑道:“我说呢,你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一个人,怎么看到丐帮就总是苦大仇深,正义感爆棚……这真是血海深仇了。”
相识以来,白夜飞一直看得出友人心里有事,稍早更隐约猜出这事与丐帮拐卖人口有关,但确实是料不到,会是如此惨烈的一件事。
母亲当着面惨亡,血腥的画面深深烙在记忆里,成为永不磨灭的心伤,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平复,这是永无和解可能的深仇大恨,足够让平时理智的他,在碰触到相关事时绝不退让!
每个人都有不能退让的底线,碰触到这些底线,就半点没得商量,此事无关利益,更不讲理智,白夜飞很清楚这不是自己能开口的范围,只能保持沉默,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自家搭档终于愿意把这件深埋心中的伤痛说出口,彼此的关系可以说更深一层了……
陆云樵没有继续说下去,呼吸粗重,仿佛刚刚进行的回忆,于他而言比与强敌恶战一场还要疲惫,迄今仍是意难平。
白夜飞见友人的样子,笑着又拿起酒杯,将残酒一口饮尽,伸了个懒腰,“时间差不多了,现在陪我去走走吧。”
说着起身,直接往外走去,陆云樵如梦初醒,连忙跟上,担忧道:“现在出去?你不是说五百刀斧手埋伏在……”
白夜飞笑道:“放心,只要不离开府衙,不会有人阻拦的。”
两人来到前院,看见被救出来的受害者都聚在这里,有官差看守。
府衙大门虽然紧闭,却开了侧门,同样有差役守在门前,不断引人进来,都是受害者的家属,让他们来认人。
云幽魅与一个七品顶戴的官员也守在这里,一起查核来人身份,确认之后,便让他们领走被拐的亲眷。受害者多是妇孺,云幽魅作为女眷,和他们接触比较适当,早先说是去打水洗脸,实则是被白夜飞安排过来做监工。
“娃他娘!没事了,没事了!多亏了白小先生!”
“狗蛋,狗蛋。让你乱跑,还跑不跑?不哭,不哭啊,爹带你回家,咱们回家,爹不怪你了!”
“妹子,莺儿,爸妈这几天急死了。”
惊呼,喝骂,痛哭与欢喜声起伏,亲人相见之后,往往双方抱头痛哭一番,才欢天喜地离开。
陆云樵似有所悟,扭头看向白夜飞,“你这是……”
“我和那位徐知府讲好了,车站里的事情我不多问,他自己想个法子下台阶交代过去就行,左右找个背锅的,还能借民意帮自己刷一波官声。^.^地^.^址 LтxS`ba.Мe”
白夜飞笑道:“但我们救出来的这些人,都得交给家属领回,后续还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是底线。做好了,日后我要是去京师得到皇上召见,也会替他美言几句。”
“难怪他变脸那么快,多亏你考虑得周到。这样的话,至少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其余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看到白夜飞早有安排,喝酒交际的同时就是把事情都办了,陆云樵佩服得无话可说,虽然整件事未尽全功,但至少把力所能及的事,全都做得漂漂亮亮,不留手尾,远胜自己的枯坐生闷气。
至于想要杜绝人贩之事,或许只能有朝一日,自己出人头地,甚至成就天元,才有可能实现……
正想着,陆云桥看见来领走被拐妇孺的家属中,有一个中年汉子,身形佝偻,牵着一个小男孩,来接年岁稍长的女儿。
男孩搂着姐姐,甚是欢喜,汉子却愁眉苦脸,女儿也摸着弟弟的头,与父亲无言相对,最终汉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姐姐牵着弟弟,默默跟上。
另一旁,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与一个青年,来领一个少妇,少妇略有姿色,看到两人喊的是娘亲与小叔,应该是妇人大儿子的媳妇,声音里隐隐带着惧色,垂着头不敢看人,老妇人目光闪烁,小叔神色却有些垂涎,看着很不对劲。
心里不舒服,陆云樵低声道:“搭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是被自己家人卖给丐帮的?让家人把他们领回去,只会被再卖一次。”
“知道啊!那边两个不就是?”白夜飞摊手道:“但你期望我能怎么样呢?这是奴隶买卖合法的国度,家人出卖,就不是拐卖,合情合法。你不如去跟三哥说,看他能不能把相关发条废了?”
“这……”陆云樵语塞,心知天龙律是祖宗祖法,即使天子有心改变,多半也是无力。
白夜飞道:“既然不违法,那你要怎么办?难道把他们都杀了吗?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很多人可能是家穷病重,自愿卖身换钱的?比如那个小姑娘,你想救,他们需要你的钱,多过你的正义感!”
“可……”
陆云樵还想分辨,话道嘴边,终是无言,仰头看天上黑幕,长声叹道:“……这操蛋的世界!”
第三百章.不是什么都吃得到
白夜飞微微一笑,“嘿,我听过一个典故,有位贤人曾说过,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陆云樵也笑了,“这是哪个操蛋人说的话?”
两人说着,云幽魅走了过来,“已经确认过,辨明身份,找得到亲眷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也几乎都被家里领回去了。”
云幽魅说完,向白夜飞举手敬礼,肃然道:“保证完成任务。”
白夜飞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揉秀发,一本正经地赞许:“做得很好,小同志。”
“嘻嘻。”云幽魅嘴角微扬,眼神发光,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白夜飞随口问道,“有身份、有家属的都通知到了,那剩下的是什么情况?家中没人,还是那群乞丐绑来的外地人?”
三十多名妇孺,只剩下三名个幼童,一个十来岁小姑娘,还有两个妇人。
两个幼童被官差看着,只有四五岁年纪,正自哭闹,估计是年岁太小,说不清来历,小姑娘和一个妇人不知情况,还剩一个妇人,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应该是母子。
这个母亲腰肢纤细,胸丰臀圆,正是之前让自己也心动的大波浪美妇,没想到是跟孩子一起被拐的,更没有家人。
……不过,也不影响啊!
白夜飞心中热火,轻咳一声道:“她没有家人来领吗?无处可去,真是太可怜了,这边夜里挺冷,在这里吹风等待多不好,不如今晚凑合一下,和我睡一张床,不,睡一间房吧!”
陆云樵没好气道:“把口水擦擦!你就不怕蛋被扯到天上?”
白夜飞厚着脸皮笑道:“我这是心系受害者,要替她们找个好出路。剩下这些人,总要替他们解决问题,不能什么都指着政府,那要我们干什么?”
正要上前攀谈几句,弄清楚情况,一名斗篷少女进来,直直走向那对母子,握着美妇的手,唤了一声:“娘!”
美妇双眸一下闪烁亮光,激动起来,将少女拥入怀中。
两人窃窃私语一阵分开,美妇人杏眼发红,喜极而泣,更有风情万种,看得白夜飞忍不住靠了过去。
少女取出路引和文书,与旁边官员验证了身份,要带母子俩走。
白夜飞在旁边窥见少女侧颜,姿容更胜母亲,感叹道:“想不到这么美丽的夫人,还有一个青春漂亮的女儿,真是……咦?你很面熟啊!”
少女停步,面对白夜飞掀开斗篷头套,青丝垂落,露出真容,朝他笑了笑,白夜飞更觉眼熟,想了一下,脱口道:“你、你是凤老板身边的……”
少女点头,“我是绮萝,是伺候家主的八宝姬之一,白小先生好。”
此言一出,不止白夜飞吃了一惊,连跟在后头的陆云樵都面色一变。
两人都记得,八宝姬不单是凤婕的亲信,更兼实力非凡,每一个据说都有五、六元的程度,联手起来,可战地元,不知替她解决了多少胆大妄为的登徒子,换句话说,这少女的实力起码与陆云樵齐平,甚至犹有过之!
绮萝拱手行礼,叹道:“我离家多年,最近才得空请假回家省亲,不想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等事。幸好白小先生仗义,救了我母亲和弟弟出来,大恩大德,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凛于对方的实力,白夜飞不敢造次,脸上神情格外正人君子,但目光扫过绮萝和她母亲,还是颇为意动,很想说不用这么客气。
……真想报答,把你那眼高于顶的小姐送来给我睡一晚就行……要不然你自己来陪我睡一晚,或是让你妈来陪我睡一晚都好……
绮萝说话的时候,她母亲也牵着弟弟,贴了上来,与她并肩而立,应该是在府衙这边略作了梳洗,美妇现在更是风情流露。
“小妇人燕何归,谢过白恩公相救。”
妇人杏眼中满是感激,似有春水如波,面上未施胭脂,却泛着桃红,朝恩人们欠身行礼,感激救命之恩,纤腰弯下,丰臀翘起,将绢裙上撑出蜜桃之形,虽然隔着衣物,却不难判断,身材比丹娘更胜几分。
旁边女儿披着斗篷,将身形遮掩大半,不露身材,但白夜飞看过她舞娘打扮,此刻脑中回忆,自然能拼合出来,同样是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虽然不如熟透的美妇那样夸张,但多了青春气息,此刻青丝垂落,顺着修长的玉颈直到腰间,柳眉杏眼,琼鼻樱唇,配上白皙的肤色,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在凤泼妇身边不起眼,但单独拎出来,实在不错……这母女俩都很正点,如果是我选八宝姬的话,就打破年龄限制,一起入选算了!
白夜飞微微颔首,借着接受感谢的机会,打量这对母女,感叹母亲确实够正,难怪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也难怪会被凤婕选成贴身使女。
……但能够混成八宝姬,也算出人头地,平常薪水应该不少啊?怎么会搞到久久不回家,连母亲和弟弟都被拐卖了?
事情透着古怪,就算人家要伺候凤婕,没空归家,但凤氏那么大生意,无论托人照顾,还是直接将亲眷接去身边,照理都不是问题,怎会惹出这等事来?
陆云樵看白夜飞没动作,主动轻咳一声,白夜飞回神,正想说话,怀中忽然一热,他吃了一惊,不知又闹了什么问题。
“行侠仗义,吾辈本色,不用这么客气。”
随口丢下一句话,白夜飞走到旁边僻静处查看,确认刚刚怀中的热源,就是那个打不开的铅盒,但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异状。
……怎么回事?
白夜飞颇感纳闷,心中陡然生出警兆。
该不会是有人用术式在寻找这东西?这玩意能发信号出去的……白夜飞意识到危险,却又打不开盒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就不知该怎么处理,着实成了烫手山芋。
回头四顾,想和陆云樵商量,却发现绮萝一家已经离开。
凤婕的贴身侍女,白夜飞本想看能不能拉点关系,为以后做准备,忙问道:“那位绮萝姑娘一家去哪了?”
云幽魅淡淡道:“她对哥哥没兴趣,趁你走开,直接就走了”
“可惜了。”白夜飞扼腕不已,那可是凤泼妇的贴身八宝姬,可惜没能多点沟通……
云幽魅转了转手腕关节,像是做着出手动武的准备,认真道:“哥,要我抓她回来给你干吗?”
“啥?”白夜飞万万没想到这妹子猜错自己想法,还当众说了出来,被闹得够呛,连忙摀住云幽魅的嘴,“好孩子不可以这样讲话!”
陆云樵刚靠过来,被这句弄得双目圆瞪,惊道:“你们两兄妹真是禽兽!”
“开玩笑,偶尔开个玩笑,有益身心。”
白夜飞打个哈哈,揭过此事,想起正事,将陆云樵拉到一旁,取出铅盒,简单解释后道:“搭档,说正事,这是贺虎藏的东西,你能看出什么不?”
陆云樵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这东西不简单。我只是听过,这还是第一次见。高手传递物件时,以力量封存、加固,防止落入他人之手的。能做到这手的,怎么都是地元强者了……贺虎居然跟这种人有牵涉?”
“地元……”白夜飞头皮发麻,连忙问道:“这玩意有没有法子打开?”
陆云樵想了想道:“我听说过一些,这种属于力量强封,要嘛就是自己力量到了,强行打开,要嘛就是有钥匙。”
“钥匙?”白夜飞奇道:“这上头压根就没锁孔,去哪里找钥匙?”
陆云樵摇头道:“只是个形容,不是真正的钥匙,而是某种功法,可能是和施加封印者同出一源的功法,以此作为钥匙,一对上就能让封印自行解开。”
“这样啊。”白夜飞醒悟
过来,这根本是高手长辈要传承同门晚辈,才创出来的技术,以同门功法为钥匙,防的是中间有人打主意,落在外人手上。如果没有这种钥匙,物件只有更强于封锁者的高手才能打开,封来封去,迟早失传。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也不知这里头藏的是什么,用这种法子,要嘛是功法,要不是丹药?两种都对我很有好处,若能打开,自己就可以直接用了,即便不能,连盒子一起上交国家,皇帝老板那么大本事,还怕打不开盒子?到时候总能计个功吧!
“搭档。”想好安排,白夜飞问道:“你试试能不能打开?好歹五元已经算是高手的最下限了,贺虎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藏的东西未必多宝贵,你开开应该没问题。。”
“嗯。”
陆云樵掌上红光涌动,试图打开,却纹丝不动,继续加力,他一层层力量灌注,最终红光化为滚滚烈焰,将铅盒笼罩,焚烧不断,铅盒却依然无恙,甚至等火焰散尽,依然冰凉,连温度都没提高。
“打不开。”尝试失败,陆云樵无奈收手。
“唉,看来是没这运气。”白夜飞叹息:“本来也没想过这么容易能打开,只是……这样就要拿着打不开的东西,平添风险了。”
第三零一章.悠闲的短暂生活
五日之后,悦来客栈,梧桐院。
这是卢江府最好的客栈里,最好的一间小院。
院中天井栽着一株三百年的梧桐,郁郁葱葱,取得是凤栖梧桐之意,寻常住一日就要三枚金币,堪称天价,通常只有往来的豪商才会下榻,偶尔则用来安置知府大人的客人,如今……则住著名动天下的白小先生。
两进小院,雕栏画栋,匠心别具,走的是古香古色,锦绣内蕴的风格,乍看起来只是平常,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珠玉点缀,但仔细审视,一砖一瓦,一桌一椅,或是前朝古物,或是出自知名匠师之手,尽皆价值不菲。
“这茶不错。”
白夜飞与陆云樵对坐在一张两百年的檀木桌前,放下翡翠杯,啧啧称赞,又拿起一套的松柏长青壶,替陆云樵续上。
“喝啊,这三味香茗,只有本地才能喝到正宗,必须用山泉水冲泡,翡翠杯喝才有味,比昨天的古峰茶更有风味,不喝可惜了。”
陆云樵看着一套价值数十金的茶具,喃喃道:“你一个失忆的,这么懂文物典故,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连着几天,三人在庐江府停留,府衙不适合长住,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为了白小先生的排场,就选了这边。
陆云樵本来是打算拿正道会的钱挥霍一把,也算感谢白夜飞带自己发财,结果进了客店,先是徐知府表示可以报公账,说此地本来就是府衙招待上官的指定客店,后头连客栈老板也抢着买单,表示不能收大英雄的钱。
官府和客店争着招待的场面,陆云樵几曾见过,直接傻住,连白夜飞一再主动说要给钱,都没能成功,客栈老板直接发了脾气,当众表示白小先生若一定要给钱,就是看不起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最后三人免费住店,白吃白喝,不止住着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天价房,每天还有各种奢侈享乐送上。
顿顿山珍海味不说,连每日茶水、点心都不重样,样样有出处有来历,还要配上各种特制器皿餐具,说是才能将食材的味道发挥出来,让陆云樵见识了一番奢靡生活是怎么回事,在打开眼界的同时,却又感觉不是滋味。
“总觉得像是在骗吃骗喝……房间不要钱就算了,茶水什么搞这种……何必呢……”
“搭档你真是没有富贵命。”白夜飞摇头笑道:“甚至也没有大侠命啊。你这么想就肤浅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好事都没做,我们做了好事,还没向人要钱,老板懂得做人,主动招待,我们选择接受而已!如果这也是骗吃骗喝,那孙猴子和唐僧也是骗吃骗喝了。”
“啊?”陆云樵疑惑问道:“那俩又是谁?”
白夜飞笑道:“不重要的人。”
陆云樵看了看茶杯,摇头道:“你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你真是别扭。”白夜飞摇头,“要不,你就当作他们是在拜神好了,我们摆摆样子,让他们拜拜,他们心安欢喜,我们也功德无量。”
陆云樵眉头蹙起,盯着白夜飞,“你这是把自己当成神了。”
白夜飞耸肩,“庙里只有泥塑木雕,何来神明?我这一生,不信有神!”
这话掷地有声,陆云樵刹时无言,但话才出口,白夜飞脑中蓦地闪过虚坐在宝座,置身茫茫云海之上的景象,暗暗啐了一口。
“这么说倒还可以接受。”陆云樵点点头,“那些泥塑木雕,虽然我是觉得没意义,但有时的确可以安宁人心,也还好你没接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真要当你是人渣了。”
几个月来,白夜飞的事迹与音乐广传各地,分分秒秒都在烘托天才的名气,早已经不是在郢都初出茅庐时可比。
特别是,白夜飞消失的几个月,一直没有消息显现,引起了世人的好奇,无数人在谈论白小先生的下落,想知道他再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音乐,能不能再一次惊艳天下?
谁都没想到,白夜飞一现身,不是谱曲作歌,而是行侠仗义,直接惩戒兽蛮买办,带队挑了正道会,这行为在各方人马有心推动下,震动中土,让他的名声再上一层楼。
正道会之事未了,又有了直闯丐帮救人的义举,舆论再次哄然,白夜飞除了音乐才子之外,俨然成了新一代的江湖名侠,风头之盛,甚至将刚刚大杀四方的狼王都盖过去。
不像在许家集时一现即隐,这回白夜飞在庐江府安顿下来,府内的富贵名流顿时沸腾,争着想要见他一面,要是有幸能邀他去府上演出,甚至表演他的新曲,那简直是天大面子,无上荣耀,到哪都能吹嘘一回。
这间梧桐院,本是藏在街尾,优雅僻静,但打白夜飞入住开始,就被大批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前来邀约的豪门仆从、来感恩的百姓,还有许多仰慕大才子的女性,想要一睹真容,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除此之外,不少文人雅士登门,说是切磋诗歌,其实是想借此比试,踩人上位,白夜飞对这些意图心下雪亮,也早有准备,各出手段,轻松应付。
先是公开表示,自己如今奉旨游学,修业为主,不好出来表演,违逆圣心,借此婉拒了政商投来的演出邀约。
对于文人墨客的切磋要求,白夜飞义正词严,抢占道德高地,直接斥责。
“本地治安败坏,光天白日之下,有匪徒明目张胆,蹲点掳人,身为有识之士,不思为民做事,却来比试诗文,无病呻吟,如此作风,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这些话写成布告,直接让客栈帮忙在门口贴出,每当有文人上门,要求切磋诗歌,就让他们自己看。
那些找过来的文人雅士,被呛得脸成猪肝色,一个二个都火冒三丈,恨不得破口大骂,要靠口才把人骂出来,却最终谁也不敢开口。
客店门口,如今每天都有大批百姓聚集,一看有人要来生事,立刻鼓噪起来,批判本地知识分子不干正事,全靠白小先生主持公道,现在还只知道吟诗作对,无耻之尤。
要是有哪个人硬顶着骂回去,不光众怒难犯,还可能惹到官府,最终这些文人,只能低声牢骚,骂几句有辱斯文,恨恨而去。
把所有访客都拒诸门外,但唯有那些粉丝,白夜飞每隔一段时间就亲自出来接待一批,还当众抚琴一曲,感谢他们的喜爱,更严词婉拒了所有值钱的礼物,将他们劝退。
粉丝退了一批又一批,更多的人因此而来,想要亲眼看一眼偶像,听一听他的琴音,三人下榻的小院,乃至占了半条街的客栈门前、门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搭档你嘴上乱七八糟,恨不得什么便宜都占,实则洁身自好,爱惜羽毛。支持者的礼物与打赏,向来是艺人的重要收入,连乐坊里最清高的翡翠也不会不收,你却半点不要。”
陆云樵这几天看下来,也颇为佩服,感叹道:“其他艺人有你这么红的,别说是钱,就连女人都来者不拒,中土几个有你这热度的音乐家,都是出了名的人间风流,打桩机械。这些韵事非但不影响他们名声,还被人们当成美谈,广为流传,都说才子风流,泡妞多,方是真才子。你却舍得不要,真让我佩服。”
“人的格局该大一点。”
白夜飞笑道:“过夜是你情我愿,大家互相取乐,谁也不欠谁,别老盯着这点不算什么的好处啊,难道我要连现在拒绝,将来要把她们骨髓也榨干的事都告诉你吗?”
“随便你了……但我总觉得你不该这样对那些文人。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
陆云樵严肃起来,担心道:“我不喜欢他们,但你和他们其实是一个世界的,花花轿子人抬人,这话我还是懂的,你若想一直红,便离不开他们的吹捧。”
白夜飞笑道:“没他们吹捧又如何?”
陆云樵摇头,“艺人得罪了文人,后头不知会有多少脏水泼过来?你现在用民心民意堵他们嘴,是因为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功绩。回头他们在别处给你使绊子,天下人可未必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到时有得是你苦头吃。”
“……老实讲,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帮东西!”
白夜飞手指摩擦翡翠杯,正起神色,不屑道:“都已经灭了儒,还这么多不干正事,整天无病呻吟的东西!他们如果有点出息,也不会上门找我比试了,至于背后泼脏水什么,尽管来好了。”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讨厌他们。”陆云樵沉吟道:“可我还是觉得你这样不聪明,你真想好后头怎么处理了吗?”
白夜飞不答,垂头把玩茶杯,笑而不语,陆云樵见他样子,眉头皱起,看了看四周,“你家妹妹哪去了?好像不在院子里了?”
“有点事情让她去办了,等一下就回来。”白夜飞反问:“怎么,你找她有事吗?”
“我在她眼里怕是连尘埃都不如,找她做什么?”陆云樵苦笑摇头,“我先去修练了,你自己上心吧。”
第三零二章.道心种魔大法
看着陆云樵离去,房门关上,白夜飞哑然失笑。
……搭档这回的判断很对啊!
作为艺人,当然不能得罪文人墨客,哪怕自己这个穿越者,对媒体的威力有着超越时代的认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只凭自己,是不可能挡得住时时刻刻,可能从任何角度泼来的脏水,如果自己真心想要发展演艺事业,长盛不衰,肯定得笼络各方文人,和他们称兄道弟,再加上自己知道的新玩法,一步步把自己打造成前所未有的才子巨星。
然而,自己现在所要的,是在最短时间内,汇集最多的念!
和最基础的生存问题相比,别的什么都不值一提,演艺成就什么的,更压根不在考虑范围内。
成为一个行业的魁首与楷模,高高在上,众人瞻仰,世人崇拜,这很好,但并不够。
想要短时间汇聚最多的念,最好是成为毁誉参半的争议性人物,人们为了自己吵个不停,对自己兹兹在念,这才能满足的需要,在这个大前提下,哪怕没必要刻意结仇,自己也确实不惧惹了什么人……
白夜飞手指轻敲桌面,沉吟如何操作,才能引起最大关注和争议,好汇聚尽量多的念。
无声无息间,云幽魅从后头走出来,真如一抹幽魅。
白夜飞好似背后生出了眼睛,侧身回头,微笑道:“今天的训练很成功,你隐藏气息的功夫不错,搭档和你同处一室大半天,居然没察觉到你的存在。”
面对夸赞,云幽魅没有如之前那样喜上眉梢,只是垂头看着白夜飞,静静道:“哥哥不开心吗?我能为你做什么?”
白夜飞看着云幽魅,正想怎么样岔开话题,忽然被她那双专注得只有自己,再也容不下他物的美目吸引。
如此纯粹而执着的目光,白夜飞心头一动,生出一个想法。
自己之前,或许还是考虑得少了,汇聚念,作为锚和道标,不要量,应该也要质!
不能将一切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能光指着白小先生这个人设,除了要广泛的众生之念,最好也要有一些特别强烈,不会轻易消失的念,这样可以作为支柱,而这种支柱……不管是强烈的爱或是恨都行。
云幽魅的意念纯粹若斯,整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可以说完全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专注的程度,自己其他女人里,无人能及,就连洁芝都差了太多。
实际上,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到云幽魅的程度,只要她
还在,自己需要的念就不会断,就还有最后的保障,有重来的资本,不用担心一觉醒来,什么都来不及就已经不是自己。
……这样的支柱,只有一个,太不保险了。
感受着云幽魅的目光,白夜飞暗自思索,最好还是能多发展这样的类型。如果……这世上还有群人能像她一样,为了自己的存在而日日记挂,甚至痴狂,那念的获取就安稳了。
想要让普通人做到这一步,不太现实,退一步,只是狂热而强烈的感情,或有可能。
想要制造这样的群体,男人就是谈革命,搞政治,绑在共同的战车上,成为他们的同志,这一点,并不是自己擅长的方面,但眼下其实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朝兴华会那边发展,试试看能不能借鸡生蛋,顺势而为。
而对女人……就是讲爱情了。
情爱是天底下最让女人痴迷发狂的东西。为了念,自己就该多结交些女性,不管最后她们是爱死自己,还是由爱生恨,只要情感强烈,都能成为念的支柱。
这种操作虽然绝不良善,但自己也做得多了,本想说重生一次,应该有所进步,但横竖连神都说自己是因女人成事的姑爷命,找自己了也是看中了这一点,那就不用矜持什么了。
一切的道德问题,都必须为了生存而让路,衣食足而后知廉耻,何况道德?
“哈,哈哈!”白夜飞忽然笑了起来,发自肺腑地畅快。
云幽魅眨了眨眼,“哥哥笑得好奇怪,在想什么?”
白夜飞摊手道:“以情为丝,以人为炉鼎,我刚刚忽然想通了道心种魔大法,恭喜我吧。”
云幽魅由衷笑了起来,“恭喜哥哥,哥哥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白夜飞笑了笑,表情一下凝重起来,点头道:“继续今天的学习,像搭档进来前那样,把衣服脱了过来。”
看着云幽魅的动作,白夜飞静默无声。
对自己而言,这女孩不仅仅是死鬼邪影的遗产,也是名符其实天上掉下的礼物,如果不能好好利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她不仅仅病态地痴恋着自己,更聪颖巧慧,学什么都快,还有一副绝美的姿容,只拿来做杀人工具,前任使用者的脑子绝对喂了屎,自己发誓要纠正这个错误,所以早早就把她拐到床上去,填补过去的短板。
几日时间停留庐江,明面上是为了和知府周旋,实际却是自己想趁机巩固对这女孩的调教,毕竟露宿野外的时候,陆云樵啥都看得见、听得到,很不方便对云幽魅动手,远没有住店时方便。
对着窗户瞄了一眼,确定陆云樵已经远去,白夜飞点了点头,示意云幽魅开始动作。
云幽魅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跪伏下来,拉下白夜飞的裤子,开始含弄肉茎,她小嘴大张,吞入肉菇,又吐出来用嫩舌来回舔弄,爱不释手地清理肉菇、肉茎和肉囊,湿滑的嫩舌滑过敏感部位,让端坐的受侍奉者大感刺激。
“你……真聪明,上手得真快……聪明的女孩学什么都快。”
得到兄长的夸赞,云幽魅乖巧地蹲在他胯下,当肉茎弹起,拍打在她脸上,她眼神瞬间变得迷乱,有了一抹妖娆风情。
葱白的玉手,有些生硬地搓揉着肉茎,并摸向了肉囊,小嘴w吮ww.lt吸xsba.me肉菇的同时,玉指也温柔捏弄着双丸……
粉嫩的香舌,在嘴里淫荡而轻佻地沿着菇头的肉棱缝,上下吮舔了几口,又绕着圈舔起来,香浓的口水把肉菇涂抹得满是光泽,从嘴里把肉菇吐出后,少女满面春色,满满的欢喜,却看不见一点羞涩。
“哥哥喜欢吗?”
“干得很好,哥哥很喜欢。”
在白夜飞的认知中,口舌侍奉是单方面的利己行为,至少进行侍奉的一方,毫无快感可言,但看云幽魅喜上眉梢的眼神,真真切切为此心喜,令他也不由暗叹,这女孩总是能一再刷新自己的三观……
香滑舌尖在肉茎上欢快地缠绕舔舐,时不时地还舔逗一下马眼,云幽魅用着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神情,对着肉菇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张开双唇,把早已沾满她香津的肉茎,慢慢吞入口中。
“唔,你做得很好。”
肉茎深插进少女娇嫩的口腔,淫嫩的香舌卷绕上来,白夜飞一时难忍,抱住云幽魅的脑袋,把这张小嘴当做肉穴,开始前后抽w`ww.w╜kzw.ME_插了起来。
“呜!”
直插喉头的肉茎,让云幽魅呼吸有些困难,鼻孔里呼出的热息越来越重,但这些热息呼到肉茎上,更加重了男性的兽欲。
云幽魅的嘴角不停有唾液白沫流出,是肉茎在口腔里搅拌的原因,温暖小嘴的w吮ww.lt吸xsba.me,加上洁白贝齿摩擦下的微痛齿感,交织成异常的满足感……
白夜飞一手在美少女的雪嫩翘臀上轻轻抚摸,她雪臀摇晃,忽然“啊”的一声,娇躯微微一颤,被白夜飞把一根手指插入了她的花谷里。
异物入侵,云幽魅舔吮的动作稍受影响,片刻后才适应过来,舔了片刻后,白夜飞索性一把拉起她,压在自己身上,捏捏她的娇美小脸,在她樱桃小嘴上轻轻吻了一口。
“嘻嘻。”云幽魅娇笑一声,伸出一条粉嫩的丁香小舌,娇俏可人。
白夜飞用两根手指捏住云幽魅的嫩舌,轻轻滑动,湿润、嫩滑、香软,十分好玩,少女没有抗拒,反过来轻舔他的手指,好像玩着非常美妙的游戏。
享受着少女的舔舐,白夜飞目光落在她的胸前,一对白嫩的乳瓜,毫硕却坚挺,用手揉捏了几下,青春的双乳弹性绝佳,不管捏成什么形状,只要松手,立刻就恢复原来鼓鼓的样子。
白云飞张口吃了一只硕瓜进嘴里,唇舌舔吮,吃得津津有味,淡淡的乳香沁人心脾,他缓缓往后退去,白嫩的乳头从口中慢慢滑出,只把一颗粉嫩的花生米大的乳头含住,轻轻w吮ww.lt吸xsba.me。
云幽魅立刻就有了反应,娇呼道:“哥哥……你吃得好舒服呀……啊……哥哥……啊……”
白夜飞又去吃另一边的奶瓜,云幽魅两腿不安地交叉扭动,清甜的淫蜜从她花谷里流出,丝丝缕缕的透明状液体,黏滑无比。白夜飞手伸入她下体抚摸了一下,手上全是粘液。
“进入状态了啊!很好,现在你趴下来吧,试试我昨天教你的东西。”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云幽魅像只4v4*v4v.u母s狗一样跪坐,整个头都趴在少年胯下,挺起一双白嫩嫩的乳瓜,夹住硬挺的肉茎,开始左右研磨。
柔软的乳肉,摩擦着白夜飞的肉茎,乳波掀动,骇浪惊涛,视觉冲击无与伦比,随着她双手不断上下运动,坚硬的肉茎在乳房内抽w`ww.w╜kzw.ME_插,白夜飞有一种要爽上天的感觉。
对于乳交,白夜飞本没有多大的喜好,但自家拥有了一个巨乳妹子,情形又另当别论,现在训练未久,云幽魅的动作不是很熟练,后头如果每天能练个半小时,一段时间以后,就非常值得期待了。
享受了一阵,白夜飞终于忍不下去,带乖巧的妹子进入卧室,让她趴在床上,挺起翘臀。
坚挺的肉茎,九十度角停在云幽魅的臀瓣间,白夜飞调整了下角度,让肉菇慢慢往下摩擦着,经过了紧闭的菊花口后,继续往下便是一片的沼泽地,肉茎利顺着润滑的湿地,滑进了泥泞的花谷中。
“呜!哥哥。”
终是新破身未久,云幽魅发出了不适的娇呼,却没有躲避,轻轻摇摆着雪白的圆臀,迎接身后男子的进入。
白夜飞逐渐挺进,由于后入式的姿势,坚挺的肉茎直直顶到了少女的花颈,让她发出了酥麻的呻吟声。
肉茎深深插进去后,白夜飞并没有再动,而是拍了下妹子的雪白屁股,示意她动起来。
房间的大床,传出了“吱呀吱呀”的抖动声,云幽魅上身紧紧贴在了床褥间,唯独屁股高高翘起,前后挺动着,肉茎在她的花谷中来回进出,刺激着她淫蜜直流,很快便打湿了半张床单。
“……屁股画圆圈,你的屁股很圆,画圈的动作可以迷死男人……腰要扭,臀部的动作记得不要停下……”
指点云幽魅的动作,白夜飞两手背在腰后,指挥若定,看着妹子像个荡妇一样扭腰摆臀,两团雪乳犹如瓜果,在胸前摇来晃去,抢尽视线,又一次引起他的注意。
“哥哥,幽魅这样好看吗?”
察觉到白夜飞的视线,云幽魅侧过身来,长长青丝披垂下来,双手分别捧起一双肉呼呼的白腻乳球,堆在胸前,无比淫靡的动作,偏生嘴角挂着娇憨可人的笑容,刹那间的魔性冲击,白夜飞甚至有种窒息感。
无法用言语回答,白夜飞能做出的回应,就是直接推倒了少女,在她的咯咯娇笑声中,将人翻转过来,迎着那阵汹涌的白色波涛,结结实实吻上她的小嘴,又一次深深进入她体内。
云幽魅没有呼喊,静静承受身上男人的冲击,忘情地回吻着,时间分秒流逝,两人像是一起进行深潜,在没有言语交流的静默里,做着最激烈的有氧动作。
最终,白夜飞意犹未尽结束了这个吻,晶莹粘线被他从云幽魅唇间拉长,他双手随后覆在美少女的巨乳上,五指如同弹弄钢琴键,此起彼伏地抬起落下。
“近距离看,真的诱人啊!”
看着眼前这对由樱红乳蕾点缀着的白玉海碗,白夜飞出声揶揄,云幽魅双手摀着脸,遮住眼睛,言语间却尽是春意,“哥哥喜欢,随时都可以看。”
白夜飞埋头在少女的雪乳间,云幽魅修长的玉颈绷紧,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满是痴醉的欲望。
少女的粉嫩乳头,被少年含在嘴中,牙齿轻轻触碰着,力道适中,既无疼痛,又保证了足够的刺激,如同电流般从乳头蹿出,蔓延至全身各处。
白夜飞抓在云幽魅的右乳上,五指陷入在丰腴的乳肉中,右手环着她的纤细柳腰,用舌头抵在她的左乳头上,力道或重或轻地摁压着。
“哥哥……哥哥……”
云幽魅娇嫩的嗓音,一声声喊着哥哥,如果只听声音,着实像个小女孩子,她被这个唤她“妹子”的少年舔舐得欲火焚身,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好让爱郎的头在她双乳之间埋得更深,同时也拱起臀部,欢迎着他一下下的挺入。
在这样的节奏里,白夜飞不知几次将初识人事的云幽魅送上巅峰,陶醉在极乐欢愉里,最后当他把积累了许久的精浆,一股脑射进了云幽魅的嘴里时,仿佛连同灵魂都一起射了进去。
“咽下去!”
这是调教的重要一步,但放在云幽魅身上,似乎就是一句多余的吩咐,还没等白夜飞开口,她就抢先动作,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吞噬掉了口里的白汁,甚至还把嘴角边的口水和残留精液,一并抹进了嘴里,用还沾着白色精浆的舌头卷了进去……
“在下三水剑派外门执事,马大用,见过白小先生。”
白夜飞房中,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拱手行礼。
“执事客气了。”白夜飞笑着回礼,引马大用入座饮茶。
这位的深浅,自己拿捏不准,修为恐怕比搭档强出不止一筹,没有地元,也是七元,嘴上只说执事,听起来普普通通,实际是负责三水剑派对外事务的大头目之一,至于今次的来意……倒不难猜。
这些天,自己和搭档一直留在卢江府,收拾手尾。
那些被救出来的妇孺,大多当晚就被领走,剩下来两个实在弄不清楚身份的,府衙也帮忙安置,并贴出告示,看后续有没有家人找来。
除此之外,徐知府调动官差,查缉拐卖人口之事,号称要将这股黑恶势力一网打尽,也的确抓了一批人来平息民怨。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除了那位万守备,其余被抓的不过是一些爪牙、喽啰,没真正抓到什么人,甚至即使是这些喽啰,大多也只会罚一笔钱补偿受害者,再象征性关上几个月,之后一切照旧。
但这么一通流程走下来,彻底给事情定了性。保住徐知府的面子,让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受害人,不会被迫害;至于参与救人的,全部都是行侠仗义,接受官府的褒奖,不用担心后续官司。
这里边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三水剑派……
“这回真的多谢白小先生了。”
马大用品完茶,闲聊几句,神色一肃,朝白夜飞欠身行礼,“若不是白小先生仗义出手,那几个毛躁小子恐怕讨不到好,不单自身遭劫,还要连累门派,恐怕将是我三水剑派的大灾。这份人情,马某和门中都记在心里,日后白小先生若有需要,只管开口,本派定然出力。”
“哈,执事客气了。”白夜飞摆手,“贵门弟子心有侠义,足见师门教导有方,能够帮上几位少侠,也是我的荣幸。”
“哈哈,他们几个莽撞无知,本事稀松,那里当得上!”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半天,宾主尽欢,马大用表示还有事情在身,不继续叨扰,白夜飞笑着送他离开。
出门时,恰好遇见陆云樵在院中打拳。
马大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目光诧异,出声赞叹:“好,好拳法!白小先生这护卫,是从哪里找来的?如此年轻,居然已经五元,放在敝派足堪成为真传,列为掌门备选了。”
白夜飞微微一笑,没有解释。马大用眼睛眯起,也不再问,告辞而去。
“狗屁!”
等院门关上,白夜飞立刻呸了一口,“这些家伙空口白话,上门就只会说谢,礼都不知道送一份,就算不给钱,选个漂亮妞过来陪喝两杯也好啊,上次那个徐乐乐不是挺正的?这次居然没带来。”
陆云樵放下拳架,叹道:“人家是名门正派,又不是给你拉皮条的,就算欠了你一点人情,也不好出卖自己的女弟子来陪你吧?”
“不只一点!”
白夜飞摇头道:“这次要没有我们,他们那几个弟子说不定都要没命,官府肯定要重办,杀人灭口,罪名都是现成的,三水剑派纵容弟子行凶杀人,劫掠商户。后续官司与打压,损失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帮三水剑派省钱省大了,找个妞来陪我难道不应该?”
陆云樵翻起白眼,“应该!人家连老母都喊出来陪你喝酒,好不好?我说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好色?以前在乐坊,也没见你这样啊!”
“不一样了。”白夜飞挥挥手,一脸虔诚道:“我最近得到了天启,今朝有酒今朝醉,别到明日没得醉。”
陆云樵摇摇头,懒得再管,继续练起拳来。
白夜飞正要回房,院门敲响,客栈伙计通传:“白小先生,您又有客人来访。”
“什么客人?”白云飞随口一问,打算回绝。
“绮罗姑娘,是个大美女。”伙计语带羡慕道:“说是家人被您救了,前来感谢。”
已经走了的美人,居然又回来,白夜飞心头一热,连忙道:“我知道了,这位是贵宾,不能怠慢,快请快请。”
伙计应命而去,不一会将人带了进来。
绮罗单独而来,进屋落座,就向白夜飞欠身行礼,“家母和小弟承蒙白小先生相救,绮罗这次来,想要还您这份情意。”
女郎今日是劲装打扮,方便行动,也将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躬身的时候,尤其显得曲线火辣。
白夜飞满脸笑容,正要开口,旁边的陆云樵在桌下抢先踢了他一脚,用快要喷火的眼神,示意别说什么让人家以身相许的鬼话。
被这么一踢,白夜飞苦笑道:“路见不平,随手铲平,哪里需要谢?姑娘无需多礼。”
第三零三章.气运光环护身
“父母兄弟,绮罗岂能不在意。”绮罗摇头,取出一张帖子,放在桌上。
“绮罗人微言轻,这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送些小礼了。凤氏商会有很多秘售的好货,或许您用得上,都在这张单子上了。若是有中意的,可以上门去选。”
说罢,绮萝直接起身,告辞要走。
白夜飞连忙挽留,“不用这么急吧?时间快到饭点,不如让白某相请姑娘一餐,作为回礼?”
绮罗摇头,“绮罗另有要事,恕不能陪先生,下次相遇,再给先生赔罪。”不给挽留机会,女郎扬长而去。
留人无望,白夜飞随手拿起帖子,牢骚道:“扔下东西就走,什么意思嘛?我这里难道会吃人?至于走那么快吗?”
“人家总是好心,留点口德吧!”陆云樵道:“凤氏商会的私密清单,说不定有许多浮萍居都没有的好货,你正好有钱,要是选到合适的,也算不错了。”
白夜飞打开帖子扫过去,瞬息面色大变,嘴边的抱怨戛然而止,帖子上根本不是什么商品清单,而是一纸警告,徐知府平日收受丐帮贿赂,替本地拐卖交易保驾护航,是庐江府最大的保护黑伞,因为交易被破坏,他已经委托太平商会,买来兽蛮杀手,要进行刺杀你,万请提防云云。
我去……白夜飞又惊又怒,险险就坐不住了,自己本我不想搞事情搞大,无奈人家主动找死。
先前笑老陆天真,以为剑在手就能铲平黑幕,扫尽不平,没想到……其实是自己过于天真,低估了世界的恶意,有些事……只要沾上,就只有你死我活,根本没有双赢、和稀泥的可能……
白夜飞微微出神,手上猛地一烫,帖子自燃起来,烧成一团烈焰。
本能甩手,白夜飞回神过来,帖子已彻底烧成一堆黑灰,连取水灭火的可能都没了,证据彻底毁灭。
……这是不愿意留证据给我,看来是她不想涉入,难怪走得那么快。
“搭档,怎么回事?”陆云樵看情形不对,忙问道:“秘售清单至于这样吗?”
“所以就不是啊。”白夜飞笑了笑,低声说明情况。
陆云樵眉头紧锁:“知府拿了钱是明摆的。他想要杀你也不奇怪,但是为啥要请兽蛮杀手?这可不好找啊!”
“这……”
白夜飞一想便醒悟,指了指陆云樵的剑,“我好歹是拿尚方宝剑的,随便找个杀手干掉我简单,事后甩锅可不容易。他是知府,没那么轻易撇清关系,哪怕没有证据,光我死在卢江本身,他就要担责任,怕上头追究。”
陆云樵会意,“懂了,而你要是死在兽蛮手里,肯定是因为你对正道会出手,有了旧怨。加上这是民族纠纷,朝廷一意维稳,事情只会不了了之,就算皇上都不会深究。他就撇清出去了。”
白夜飞叹了口气,“要是可能,我是真不想给皇帝老板添麻烦啊。”
陆云樵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兽蛮杀手,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等人来杀,岂不是坐以待毙?当然要主动出击!”白夜飞挥手,“不扯闲话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知府大人理论。”
“理论……”陆云樵一愣,摇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你每次所谓的理论,那些道理不是歪的,就是强词夺理。”
说归说,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三人直往府衙,一路都有认出的百姓欢呼,后头还缀着一批。
到了府衙门口,白夜飞直接拿着陆云樵的剑,朝门前差役一亮,“我要见知府大人。”
差役本想呵斥闲人勿进,待看清人和剑,登时面色大变,不敢阻拦,恭恭敬敬道:“您跟我来。”让旁边的同伴先去通传,领着三人去内堂暂候,让仆役端茶送水,这才退下。
三人在空荡荡的内堂坐定,白夜飞将剑还回去。
陆云樵紧紧握住剑,心里七上八下,颇为担忧,但见白夜飞成竹在胸的样子,又不好开口多问;云幽魅静静坐在一边,恍若无事,只盯着哥哥看。
不多时,徐知府带着几名护卫一起进来,朝白夜飞拱手堆笑道:“公务繁忙,不好意思,怠慢了佳客,徐某该自罚三杯,还请白小先生见谅。”
白夜飞见跟着徐知府的都只是普通差役,当即拱手回礼,堆笑道:“几天功夫,应该确认完了吧?我这把尚方宝剑,不是假的吧?”
“这、这是哪里的话?”徐知府面色尴尬,打圆场道:“陛下喜好文艺,白小先生德艺双馨,蒙陛下赏赐宝剑,正是佳话,哪里用查证什么?”
“哦?”白夜飞笑道:“你透过太平商会找兽蛮杀手的时候,有对他们这么说吗?”
徐知府闻言面色大变,脱口道:“你怎么知……”
一只彩蝶陡然出现,引来诸人目光,周身星光闪耀,不断洒落,那些护卫顿时头晕目眩,陷入失神,受到星辰梦蝶的影响。
这是白夜飞一早预好的计划,先确认真有其事,不至于误伤、误杀,确认之后云幽魅立刻发动召唤,星辰梦蝶随即出来控场。
计划很完美,实行起来却出现意外,那些护卫武艺粗浅,都受到了影响,很快就会被控制,但反而毫无武功在身的徐知府,竟全然不受影响,看到彩蝶飞舞,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惊叫出口,看见所有护卫都神不守舍,徐知府当即意识到危险,惊站而起,大喊道:“来人啊!”
云幽魅在徐知府张口同时,闪电出手,一下砍向他脖子,想把人打晕过去,但徐知府身上宝光一闪,云幽魅五指如刃挥过,仓促间也只将光罩斩破,不能及身,却是他身上护符发动,强行挡住这一下,呼救声更远远传了出去。
陆云樵猛地站起,瞠目结舌,看着白夜飞叫道:“这……这就是你的道理?你道理是这么个讲法?”
白夜飞一脸惊讶:指着徐知府,“他怎么会不受控的?他身上明明没有半点力量,不是修练者,怎么能抵抗星辰梦蝶?他身边那几个明明都着道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这么干?”陆云樵深深后悔自己没有多问几句,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嚷道:“朝廷命官受国之气运保护,不用修练也自带光环,不会轻易受人精神控制,否则天下早乱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啥玩意?”白夜飞双目圆瞪,怒骂道:“这是哪门子的设定?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
陆云樵吼道:“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么乱来的?”
白夜飞回吼道:“抱歉哦!就真是这么乱来,我哪知道世界还有这种鬼设定!”
陆云樵扶额,仰天叹气,自己这些天见多了自家搭档运筹帏幄,全然忘记他是个失忆的!
两人都是气急败坏,乱吵起来,徐知府猛地转身,想要趁乱闯出去,一名护卫砰的一声倒下,阻住了去路。
徐知府想绕过再跑,又一名护卫倒在前头,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是云幽魅抄起乌木椅凳,将几名头晕目眩的护卫一个一个砸到,每下都是一声巨响,红白之物喷溅。
最后一名护卫倒下,徐知府浑身颤栗,呆在原地,不敢乱动,见云幽魅抛下椅凳,平静地看过来,明明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此刻却恍若妖魔,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占据心身,他大声叫喊出来。
“啊啊啊!”
叫声甫出,云幽魅一把掐住徐知府的脖子,冰冷目光注视,认真问道:“你的头想飞出去多远?碎成几块?飞出三百米,碎成十八块,再用血写首诗,脑浆留个名,你觉得美吗?”
徐知府瞳孔缩紧,眼睛却争得老大,方才还气呼呼对视的白夜飞与陆云樵也瞠目看来,被这段话惊得够呛。
“救……”徐知府张嘴欲呼,被少女一把摀住口,将声音堵住。
云幽魅左手抬起,嫩白如玉的五指上暗色浮现,陡然锋锐如刃,就要斩下,白夜飞连忙叫道:“停!”
少女回头,目光疑惑,白夜飞摇头道:“不能杀,杀了他有大麻烦。”
知府可是堂堂从四品,再进一步,就能封妻荫子,在京中也能被尊称大人,已经接近官僚体系的上层,如果就这么杀掉,除非出动皇帝来保,否则一行三人就只能成为逃犯。
才刚行走江湖没两天,就惹事惹到要皇帝亲自来收拾,这点对仁光帝绝对没法交代。
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钦差,仁光帝认下赐剑防身也就罢了,绝不可能承认给了自己先斩后奏的权力,那等若将双方关系公开,那还做什么卧底?
早在来这里之前,白夜飞就已经把一切利害关系想清楚,事若不能得手,宁可落荒而逃,也不能在府衙杀官,弄得再无转圜的余地。
云幽魅见兄长坚持,五指暗色隐去,只揪着徐知府,等白夜飞发话。
“现在要怎么办?”陆云樵侧耳倾听,隐隐听见远处有急呼和脚步,气脉悠长,中气十足,知道有高手在赶来,见白夜飞还在犹豫,急声道:“迷你又迷不住,杀你又不肯杀,那还在想什么,还不快跑?”
“跑了也是麻烦!”白夜飞一咬牙,“再等我一下,我还想试试看。”
第三零四章.盒中秘
白夜飞猛地上前,从云幽魅手中抢过徐知府,一手掐着脖颈,另只手一耳光煽了上去。
啪一声脆响,徐知府头一歪,面上多了一个红印,张口惨嚎,却被反手又一巴掌打了回去。
啪啪啪啪。
白夜飞左右开弓,狠狠甩起耳光,掌掌用力,打得徐知府满嘴是血,呼救和求饶全都被堵在了嘴里。
“搭档!”陆云樵崩溃喊道:“你不能杀他,就想这么打死他?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算了!”
云幽魅在旁边猛点头,“哥哥做的对,别人不要瞎逼逼。”
陆云樵看着这
俩变态兄妹,深深觉得自己选错了搭档,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十几个耳光过后,徐知府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朦胧。
……这是……
陆云樵一愣,注意到徐知府神情不妥,醒悟白夜飞还是在尝试精神控制,而且似乎已经得手,不由大为惊愕,不解为何加身气运没有起到作用。
仔细观察,陆云樵发现这几下扇巴掌的手法,里头充满了玄奥味道,方才没有发现,现在专心细看,只觉得其中仿佛蕴含大道真理,实在妙不可言。
“呼……”
白夜飞见到徐知府反应,长舒一口气,刚才找不到适合的方法,思来想去,只能行险一搏,拼着被围在府衙里的可能,留下用上了刚得到不久的天经残式,佛字部的“一念痴迷”,不想竟然奏效。
……不愧是教练也眼巴巴的天经,哪怕残式,也是直指法则层面的技巧,能够突破气运防卫。
白夜飞暗叫侥幸,随即发动百役谱,星辰梦蝶再一次出现,洒下点点星光,绕着徐知府闪耀。
进入操控状态,白夜飞贴上去,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外边脚步声靠近,一声巨响,门口直接被撞开。
“大人,没事吧?”
“里头的休得胡来!”
厉喝声中,数名护卫破门冲了进来,与刚刚的那些衙役不同,这几个俱是登元好手,当先一人瘦瘦高高,仿佛一根竹竿,神色阴骘,一双眼睛格外渗人,好像人形的野兽,随时都会生吞血肉,让陆云樵感到强烈的威胁,手直接就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瘦高护卫双掌一错,掌心漆黑如墨,剩下几人依次排开,看地上几具尸首,都知不妙,纷纷拔出腰刀,与陆云樵紧张对峙,同时不断呼喊:“大人,没事吧!”
“你们对大人做了什么?”
“放了大人,这里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切莫自误!”
白夜飞在门破一瞬,就放开了手,任由徐知府跌坐在地上,此刻拉着云幽魅不让她乱动,耸耸肩做无辜状。
瘦高护卫眼见情况诡异,就要出手,徐知府腾地一下站起,满脸怒气,从陆云樵身后走出,大步前行,气势无两,不理手下问话,直接一耳光煽在瘦高护卫脸上,然后继续向前,一步一个耳光,甩在几个护卫面上,厉声骂道:“都是废物!”
众护卫俱是错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徐知府却已经走出门,头也不回喊了一句:“都随本官来!”足下不停,走得飞快。
情况诡异莫名,众护卫面面相觑,看看地上同僚的尸骸,惊诧之余,只能转身跟上,生怕知府大人有失。
陆云樵看着一行人离开,大感愕然,连忙看向白夜飞,后者紧张摇头。
“先别问,快走,晚点就走不了。”
陆云樵会意,正赶着要和他一起离开,却见白夜脸色一变,探手怀中,将铅盒取了出来,轻轻一掰,本来怎么都打不开的紧锁盒子,就这么打开了一条缝,那道令两人无从下手的封印,竟然离奇解除了。
“怎么会?”陆云樵错愕脱口,随即恍然,连忙问道:“你刚刚用了什么功夫吗?”
白夜飞如坠五里雾中,心想自己刚刚用的,除了百役谱就是一念痴迷,前者是神赐之物,肯定跟封印无关,那难道……当初封印起盒子的人,使用的力量是天经佛字部?
打开盒子,发现里头装的东西与预想不同,没有秘笈,没有丹药,只有一颗绿色的种子,丁点大小,连指甲盖都不到,平平无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夜飞目露疑惑,陆云樵知道他没有头绪,伸手将种子拿起,仔细观察两眼,皱眉道:“这好像是……芥子?”
放到鼻下嗅了嗅气味,陆云樵点头,“应该就是,但有一股陈旧的味道,这芥子放多久了?感觉都成标本啦,盒子恐怕很久没打开……为什么会放这东西?”
白夜飞仍在思索,既然使用天经力量封锁的,这东西肯定来历不凡,不可能是简单的芥子,却不知里头有什么玄虚?
天经是天元者的专属,当初封印这盒子的高手……莫非是天元神人?
不,不一定……白夜飞随即否定,想说不要自己吓自己,自己也练成了天经残式,成功解封盒子,却连地元都还没有,代表什么事情都有例外,封盒子的人未必就是天元。
无论如何,封印涉及天经,那盒中之物直指天元,这是确认无疑了,事情至此远比预期中要更麻烦,甚至可以说完全超出了预料。
贺虎区区一个五元,居然会过手这种神物,后头追着的那个,如此紧追不放,恐怕是知道真相,整件事的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如果不能好好处理,恐怕自己一行很快就有杀身之祸了!
……不甩锅不行了……这风险我们担不住,好处就别想着吃下了。
白夜飞作出决断,不管这芥子是什么,自己最好不闻不问,免得彻底卷入,脱身不能,但这口锅要甩去哪里,依然是个问题,能担下来的对象,恐怕不多。
直接拿去浮萍居转卖?还是上交给朝廷?要不……直接丢给皇帝老板,他那么大一只,肯定扛得下吧?
自己白白担着特务的身份,上岗至今屁事也没干,直接把盒子上交给皇帝老板,做点业绩也好?
“这芥子不知有什么玄虚,说不定挺贵重,你先收好吧。”
陆云樵一番审视,仍看不出这枚芥子标本的神异,随手便要交还白夜飞,后者忙不迭递来盒子,要重新放好。
徐知府犹在外大声嚷嚷,白夜飞赶着离开,手虽然伸出去,心神早已不在这边,陆云樵那边一放,他一下没能接好,芥子就往地面落去。
白夜飞心叫不好,本能反应,没握盒子的那只手连忙去抓,险险将这枚芥子握在手里,没摔在地上。
简单的动作,却在紧握的一瞬,白夜飞如遭雷殛,清楚感觉到那枚芥子标本,兴许是超过存放时间太久,被自己重重一握后,居然就在掌心无声碎裂,成了一堆渣子。
抢来抢去,抢成了一团渣,白夜飞还来不及叫苦,脑里就轰然一声,整个心神被一连串汹涌的信息流占据,无数画面在脑中纷至沓来,最后汇聚成一个无比宏伟的巨大形象。
轰然声响,震动魂魄,白夜飞看见了那个占满整个空间的巨物,朦胧中,一个庞大无匹的金石巨柱,拔地而起,直顶天际,光只是遥遥看着,其存在就冲击精神,几欲晕去,要用尽心神去看,才依稀能见那是一座巍峨之山。
山体宏伟到无可名状,主峰之外,八山环绕,山与山之间复有大海相隔,八山八海,自成世界,大海波光粼粼,日月浮沉其中,无数生灭造化,大道妙理,都蕴含在这壮阔天地里。
那是须弥神山!
白夜飞直面这宏伟的瑰丽景象,见天地之浩瀚,更感到本身渺小,恍惚间,感觉世界好像在对自己说什么,钜量信息流涌来,只要伸手掌握,就是无上妙谛、大智大慧,却偏生什么也捕捉不到。
明明宝山就在眼前,却无能碰触,白夜飞心中一急,失了早先的心境,巍峨浩瀚的神山佛国刹时破碎,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在原处,一手捧着盒子,一手握着芥子,姿势都没改变过。
陆云樵、云幽魅都在旁边,完全没察觉异状,刚才发生的一切只在刹那,如梦又似幻,白夜飞肯定自己没发疯,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传闻中最上乘的真意传承!
上乘绝学传承,无论是口语相传,或是用文字记载,收录于典籍,随着修练者的理解不同,往往偏离创功者原意,越练越差,如是传个几代,神髓尽失,甚至和原版本根本不是一套功夫,这种事都是有的。
武者成就地元之后,会渐渐开始掌握“招意”,这是由“技术”转变成“法则”的过程,而当这份掌握炉火纯青,便能将自己领悟的刀、剑、掌、气……等招意导出,寄存于物,是为真意传承。
碰触真意传承物,就能直面创招者的真意,得到最直接的传授,不致失真,虽然这不代表一定就能学会或领悟,却已被公认是最好的传承方法。
只是,真意传承并非永恒,使用的极限次数到了,传承物就会损坏,不复存在,如果在这之前,传承者中没出现能另外留下真意的杰出人物,传承就会断绝,后人仅能凭借口耳或文字学习,运气不好,一套绝学就这么失传了。
第三零五章.掌中佛国
……似懂非懂,不知我究竟得了什么传承?
白夜飞摊开手,看着破碎的芥子渐渐化灰,满是无言。真意传承是地元中的绝强者才能留下,早期甚至非天元不行,等闲一点的功夫根本没资格留下真意,自己获得了最上乘的传承,不但没练成,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出去都不知怎么和人解释……
幸好,答案很快就揭晓,以一种白夜飞没有想到的方式……
‘获得佛字部传承.掌中佛国!支线任务:搜集佛字部其他传承,请选择是否开启?”
白夜飞不由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再合理不过的结果。一念痴迷能开盒子,盒中所装的事物,很大可能是佛字部的无上传承,换句话说,连同一念痴迷在内,自己似乎已经连得佛字部的两式了。
‘任务内容:一个月之内,搜集佛字部其他内容,功成则奖励……’
系统音持续在耳边响起,白夜飞想也不想,直接切断,心里多少有些啼笑皆非,想不到这么快就得了线索,如果自己之前接下这任务,现在不光入手这式掌中佛国的真意,还能得到任务奖励,双赢双赚。
扼腕的情绪方才生出,随即就被白夜飞抛出脑外。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改变,懊悔无益,不用为此扰心,更何况,天经涉及的层次太高,光这盒子惹来的麻烦,已让自己心中不安,没必要贪图奖赏去沾更大的风险。
“呃!”
陆云桥这才注意到白夜飞手里的碎灰,“你手里怎么回事?那枚过期芥子呢?就算过期,你也不用就这么碎了它吧?”
白夜飞苦笑道:“我也不想,刚刚握了一下,它就自己碎了,可能……是天命尽了吧。”
芥子中佛字部真意的事,白夜飞没想要瞒小伙伴,但眼下着实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若再不离开,三人都会有大麻烦上身。
催促几声,三人匆匆离开了府衙,前脚刚离开,后脚便看到徐知府骑着一匹白马,手执长剑,从府衙正门冲了出去,风驰电掣,意态如狂,后头大批官兵拉成一条长长人龙,浩浩荡荡,直奔向长街的尽头。
偌大的声势,炸翻了整条街,两旁街市中千百民众探头张望,好奇发生了何事,今晚注定是庐江的不眠之夜。
陆云樵越看越疑惑,忍不住道:“你对他做了什……不,你到底要他做什么去了?”
知府受白夜飞所控,是毋庸质疑了,陆云樵只是不明白夜飞下了什么指令,让知府疯魔般领着官兵杀出去,一副就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做他本来就该做的事了。”
白夜飞冷冷道:“我把太平商会雇用兽族杀手,要杀他灭口的概念,灌输进他脑里,他全盘接受,现在就去和那边拼鱼死网破了。”
陆云樵吃了一惊,之前白夜飞总强调做事理智,凡事要留一线,自己还以为这是他的中心圭臬,哪知一遇到事,他的反应竟这么激烈,直接就往黑里下了死手。
“……我给过他机会了!可惜他非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去。”白夜飞冷笑道:“人家都想要你命了,还想日后好相见?对于这种人,直接处理掉,永远不见,这才是正理。”
云幽魅松了松腕骨,淡然道:“哥哥不想他活着吗?我……去去就回。”
陆云樵一脸惊异,白夜飞连忙一把将少女拉住,上下打量着她,不能理解这个联系人如果成天那么积极干活,当年邪影怎么还有机会动手?魔门是不是把人摆错位置了?
“重申一次,那家伙该死,也非死不可,但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否则强杀朝廷命官,后头事情很难收拾,至少……他最后一刀不能是我们捅的。”
白夜飞看看左右,急道:“趁着那家伙去搞事,我们快点走吧,他死的时候,我们最好是有多远就离多远。”
此刻三人已在府衙外的小巷,听白夜飞这么说,陆云樵完全明白过来,道:“那我们连客店都不用回了,直接出城,省得收拾。”
“应该……不行……”云幽魅接过话来,朝前方指了指。
少女所指的方向,一个不起眼的身影缓缓走来。一米六几的身高,穿着厚斗篷,乍看下没有太多的危险,却随着踏出的步子,身上筋肉蠕动,每
一步迈出,筋肉就虬起、凝实一分,身子也高了一截,散发出的压迫气势更是激增,最后成了一个一米九几的巨汉。
“兽蛮……”陆云樵低声叫了出来。
“什么?”
白夜飞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一番操作,始终慢了一步,就这么被杀手给堵个正着。
跟着,白夜飞确认那家伙一身筋肉,以人类的标准来说,未免健美得过了头,各处隆起的肌肉,鼓鼓一大包,充满了力量,蓄势待爆发,大步奔冲过来,斗篷的头套被掀翻,露出底下的一颗双角牛头,赫然就是北地兽蛮,太平商会请来的杀手。
与洁芝、翡翠的变身型态不同,这是白夜飞首次遭遇兽蛮武者,还来不及仔细确认,那名兽蛮杀手已经加快了冲势,壮硕的身影一下飙了过来。
……好快!
白夜飞还看不出这名杀手是几元层次,却抢先判断出另一点,兽人的真正实力应该比境界要高,别的不说,光是那一身腱子肉打出来的近千斤蛮力,普通四元武者就未必扛得住。
而且,情况还在恶化!
来刺杀的兽蛮武者,赫然不只是一名,小巷的另一头,还有一个牛头人也正冲来,成了夹击之势,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墙头,赫然还有第三名牛头武者,手持大角锤,高跃飞起,轰山破岭般打下。
三座肉山的联合一击,其声势更在华阳双盗之上,白夜飞肯定当日的贺虎接不下来,更不得不赞叹,太平商会出动兽蛮杀手来干掉自己,确实是下了本钱的,他们绝对有实力在五元高手的护卫下,把武艺低微的白小先生干掉!
幸好,自己的真正境界不算低微,身边更有两个够强力的伙伴,合围之势未成,云幽魅就已经在发动召唤,预备动手,而另一边……
“蹲下!”
陆云樵的低声一喝,有些出乎白夜飞意料,本以为三个方位是一个人要负责一个,但看这架式……
窄巷中,一道灿烂金芒绽放,刹那间放射出来的光亮,闪耀得可以瞎了人的眼,仿佛有一轮太阳绽吐升起。
地元剑招.旭日东升!
速战速决为前提,陆云樵果断用上了自己当前的最强一招,承受超限武技对肉身带来的沉重负荷,悍然发动了旭日神剑。
剑锋出鞘,日虹光焰喷吐,承受过强力量的剑刃一下变得通红,如果本身不是五元利器,直接就要折断,甚至碎裂。
发招的陆云樵呼吸一下变得粗重,手上仿佛握着千钧重器,动作都慢了几分,没法做到理想中的流畅,反而因此露出了些许破绽。
如果曹怀真在此,亲眼看到陆云樵挥出这画虎的一剑,肯定怒不可扼,要重斥他这一剑的拖泥带水,丢了旭日神剑的威名。但做为地元剑招,这一剑的威力就是无可挑剔。
剑光甫出,丽而夺目,没有人能看得清楚,跟着光虹荡漾,也说不上是易筋经的火劲,还是旭日神剑本身的炎力,随着剑气透发斩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顿,荡出的白日光虹一寸一寸延伸,很快就碰到了最近的那一名兽蛮武者,然后……断开!
不是单纯的碰臂而断,或是碰腰而断,旭日剑气随光伸展,旭光所至,皆是剑气,如水银飞泻,那名兽蛮杀手接触到的半身,等同刹那遭到千百记斩击,钢铁般的肌肉大破溃散,不成人形,再来是另外半身。
剑刃弧形挥斩,剑气光虹随之推进,很快就触及跃下的那名兽蛮杀手,重复了刚才的那一幕,半空中一个壮硕兽躯爆开,在光虹里糜烂,再不成形。
连斩两名兽蛮杀手后,旭日东升剑气已衰,眼看再触不到第三名,刹时刃鸣长音,似击玉乐响,似风动林梢,剑气陡然转强,比之前延伸出去多一倍距离,光虹暴炽,席卷了距离最远的第三名兽蛮杀手。
白日光虹涌来,牛头兽蛮的铜铃大眼中,出现了极度的恐惧,他想要躲避,但一切却都在刹那间发生。
从那声蹲下,到一切重归于无声,时间只有短短一瞬,由于剑太利、太快,破躯、碎骨、粉身,完全没有声音,甚至连惨叫都没有传出,白夜飞虽及时蹲下,可那道璀璨的光虹,仍深深印在视网膜上,让他好一阵子眼前都白灿灿,又黑沉沉,没法正常视物。
饶是如此,白夜飞仍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心内更为之震撼。
……这就是地元剑招!
……这就是五元武者全力运使的超限之招!
三名兽蛮武者联手的一击,无疑是远胜术力加成的华阳双盗,足够击杀贺虎,但这样的强招,在陆云樵的超限之招下,瞬间被破,全无还手之力,摧枯拉朽般被斩杀。
……换了我来使,能否有同样的威力?
第三零六章.意外的偶遇
一剑斩杀三名兽蛮武者,起。
白夜飞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剂递去,“喝下去,能补你消耗的真元。”
有过类似经验,白夜飞一看陆云樵的状况,就知他是发动猛招,体力大幅消耗,以致不支,与自己上趟发动炎牙的情况相类,但人家好歹干掉三名兽族杀手,威风八面,自己就只失手轰了扇门,连地上尸首都是云幽魅杀的,真是糗到掉渣的不堪黑历史。
但好在,有过那次体力钜耗的经验,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自己后头立刻就购入一些急速回元的高浓度药剂,本意是再遇到类似场面时,不至于软脚,现在刚好就派得上用场。
超浓缩能量药剂“火云原浆”,味道并不好,陆云樵最初一口尝到,整个眉头都皱起来,本能想要拿开,但随着真元迅速恢复,他眼中闪过惊喜,二话不说就把整瓶干掉,跟着便问:“还有吗?”
“有个屁!你当这是能量饮料啊?这是药!”白夜飞没好气道:“能对五元以上的武者起作用,每瓶都要一金币啊!你这么会喝,怎么不去抢?”
“这么贵?”陆云樵吓了一跳,连带精神都醒了几分,摇头道:“那还是省省吧,刚刚一瓶喝下去,我已经不碍事了,后头休息一下就没事,我们这就走吧。”
白夜飞看着陆云樵手中剑,道:“我本来觉得,你与其花钱买剑,不如买套钢爪、剑爪之类的兵器更实用,没想到这剑和你还挺配。”
“……请不要做那种让人发火的想像。”
陆云樵脸色不好看,若照白夜飞的想法,自己套着钢爪与人战斗,型态和变身后极为贴近,力量搞不好真能比现在大幅提升,但样子就整个崩了,活脱脱就是邪派恶人、变态杀人狂的诡异模样,这太不利日后形象了。
“我花重金买下这柄风声,除了因为它是五元利器,能承受我的力量,还因为它异能发动时,剑气能延伸二到十米,大幅提升攻击范围,可以补我远攻方面的缺点。”
陆云樵道:“真没想到,在实战中发动超限剑招,和练习时根本不是一回事,体力消耗大了一倍也不只,差点就没撑住,这点教练可没说过。”
白夜飞摇头道:“算了吧,你都几岁了?什么事情还都靠人家提醒?矮冬瓜不在了,后头多靠自己小心吧。”
两人说话同时,云幽魅没有闲着,直接就到三名兽蛮武者那边翻找尸体,全然不避讳血腥、恶心,执行兄长前次的指令,把这当成既定模式,想搜刮出点好东西来讨他开心。
无奈,三名兽蛮杀手的尸骸破损过度,身上又确实没什么东西,小美女一番搜索,最终两手空空,回到兄长身边,嘟着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算了吧!”白夜飞道:“这三个是杀手,不是普通恶人,杀手出任务,失手就丧命,怎会傻到在身上留东西给敌人的?搜索不到很正常。”
陆云樵点头道:“确是如此,牛族的战斗风格强劲直接,学习能力据说不是很好,这三个连缩骨都学会,真是训练过的专业杀手,不会随便留东西给我们捡的。”
一场战斗虽然短暂,造成的动静不大,却已足够引起注目,白夜飞听见巷子两头都有人声靠近,不敢多留,这伙杀手一来就是三个,焉知后头有没有第四个、第五个,久战不利,还是先出城为上。
之前赶来府衙时,白夜飞就没打算要回客店,该带的东西早就在身上,现在更没有去退宿的必要,三人对外表做了遮掩,行色匆匆,就往最近的城门赶去。
途中,听见城西方向乒乒乓乓,好大动静,从路人交谈听来,是徐知府带着大批官兵,也不知是抓逃漏税,还是捉反贼,一伙人直接闯入太平商会,不由分说,见人就杀,还放了一把好大的火。
太平商会财雄势大,本身养了一支护院的武装小队,并非全无抵抗之力,但徐知府平日与他们往来甚密,基本是登门都不用通报的交情,这回忽然倒转枪头,招呼都不打就带队杀人,直接把他们打懵,伤亡不小之后才怒极反击,与官兵混战,却已落在下风……
陆云樵暗暗心惊,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已是满城皆惊,不晓得这是否在友人的预计内?最后又是否收拾得了?
心里打鼓,陆云樵侧眼瞥向白夜飞,见他一派淡定,好像刚才人们说的事与他全无干系,这份神闲气定的心理素质,着实令自己惭愧,再想到他刚才连续掌掴徐知府时,浑身笼罩的玄奥气韵,登时忍不住开问。
“搭档,你刚才使的那是什么功夫?连气运光环都挡不住?”
“你总算问了。”白夜飞胡诌道:“九转功有一个战技叫上善若水,我境界还没到,但从中获得了启发,创了一点小技巧,能让武者神智迷乱,本来也没把握能奏效的,碰巧歪打正着了。”
陆云樵不明究理,登时就信了。水系功法,讲究静时无形无波,表面平常,一切动静都在水面下,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很擅长使鬼祟的阴招,而白夜飞在水系上的发展,又渐渐走向精神、心灵一脉,那个催眠印若进一步衍伸,创出能穿透气运光环的奇招,尽管听起来荒唐了些,却有脉有络,道理上说得过去。
看自家搭档没再追问,白夜飞也暗松了口气,佛字部神功之事关系太大,如果传出去,还不晓得会惹来多大祸事,在自己做好准备之前,肯定要瞒过身边所有人,更不好现在就给陆云樵知晓。
三人一路行走,不是戴了斗笠,就是用了布巾缠头,避免被人认出,就这么来到城门口,时间已是黄昏,夜色渐浓,城门口出入的人渐少,三人排在队伍中预备离开。
“哥哥。”
云幽魅突然的一声,引起白夜飞注意,顺着她的指向看去,登时在出城的队伍里,看见一道奇怪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子,牵着马要出城,马背上横卧着一个人,从曲线来看,似是女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也不算特别引人注目。
“咦?”
白夜飞立刻察觉不妥,自己的专业素养,一眼就能看出那女子的曲线轮廓,并且异常眼熟,直接就认出人来。
绮萝!
她横趴在马背上,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失去了知觉,但胸前仍有起伏,呼吸正常,性命当是无碍。
紧跟着,白夜飞注意到那个牵马的男人,心头又是一惊。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中等个头,穿着一件斗篷,乍看之下似乎平常,但这个身高、这个打扮,无不让白夜飞想到那三名兽族杀手,简直如出一辙。
陆云樵也看到了那个人,身躯一震,低声道:“兽蛮杀手?”
白夜飞点头道:“恐怕是,就算刚好撞衫,也不至于那么巧还撞了人……马背那个是绮萝。”
陆云樵一惊,“是绮萝?怎会……等等,好像也有些道理。”
逻辑是很清楚的,兽蛮杀手行刺的消息,是绮萝探知送来,虽然好像是利用凤氏商会的资源,但完全可能在探查过程中走漏风声,被对方顺藤摸瓜查过来,有心算无心之下,就这么失了手。
反过来说,绮萝告知刺杀之事后,立刻离去,甚至带点落荒而逃的味道,可能也是知道此事危险,片刻不可多留,哪知虽然走得快,终究没有能避过。
陆云樵果断道:“必须得救她,她是因为我们才受害的。”
白夜飞一呆,本来还在想说要怎么说服陆云樵联手救人,没想到自己的台词被搭档抢先说了,讶异之余,只能反过来说以为同伴会说的话,“你老实说,如果她不是个美女,还是身材这么火辣的美女,只是个丑肥阿婆,你还会救吗?”
陆云樵愣了半秒,嘴角抽搐,最后道:“你以为我是你吗?人家是因为给我们送信才出事,做人不能不讲道义。”
白夜飞点头,“人要救,但不能鲁莽,对方实力未明,仓促行动,一不小心我们都要完蛋。”
理论上,绮萝身为八宝姬之一,实力只会比陆云樵更强,却被这个兽蛮杀手擒住,对方的力量和之前那三名同业肯定没法比,想要从这样的危险人物手下救人,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句小心。
陆云樵也知此事非同小可,点了点头,“我们先跟在后头,找寻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用硬拼。”
短暂商议间,那名兽蛮杀手已经通过了城门,牵着马往城外离去,白夜飞三人没有多说,也跟着出了城,保持沉默,静静跟在后头,预备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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